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我的语言和民族认同 -- 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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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那也比老中英文中 th s 不分强的多

把thirty说成dirty在说英语的人听来理解不会出错,但把th 发成s的很多时候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英语是个辅音很多的语言,中文却是个元音单音节为主的语言。老中辅音发不好,一说快就省掉辅音是亚洲人说英文的普遍问题,但英文中许多相近的词或惯用语都仗着辅音来区分,因此th s对老中听起来差不多的音,对英语母语的人来说差一点都不行,可能就变成另一个词了。

家园 能不能给一个链接?

不强求,只为了看了心安。

另外我在下面的帖子也提到过,即使故事是真的,我觉得文化遗产和族群归属感很大程度上也是私人和私人空间的东西,将它移花接木地做为政治对抗的筹码是一种操控,明眼人应该辨别。

家园 我外婆是普陀那带土生土长的

他们都认为上海是祖籍地,而且是家族聚集一地。他们的方言与现代上海话的发音有些许语音上的差别,比如风,他们发“HONG”。我普陀区的同学家里情况也一样。

上海台的纪实频道有段时间放了一档节目讨论上海话的,王汝刚是嘉宾。

LZ不大说上海话与我一大学同学挺相似,她在东北长到初三,我从没听她说过完整的一句上海话,她的心理状态可能与LZ差不多吧。

家园 上海和宁波的关系太密切了,

宁波人其实是上海人的一个基础人群.现在很红的周立波也说自己是上海宁波人的.

家园 不可否认老印有英语好的

Russell Peters 的《Red White And Brown》可以去看看。

家园 是呀,比如说广为人知的“阿拉”

其实我以前看见过一篇文章,说最早的上海当地人称“我们”就是“我伲”,而“阿拉”是一句地道的宁波话。不过现在“阿拉”似乎已经成了上海人的代名词了,呵呵

家园 宁波下面也有地方把"我们"说成"我伲"的.

其实上海和宁波直线距离很近,人文地缘气候,都有相似处.

家园 这个倒确实不太清楚

是不是余姚或者慈溪那边,或者南三县?

家园 对,余姚慈溪靠近宁波的部分,我记得有这样的说法,

靠近绍兴的部分,就是很明显的绍兴话了.

宁波绍兴之间的这些地方,很多一个个的小点心般的小镇,相隔只几里或十几里路,语言就可以有一些不一样,不过互相能听懂,交流没障碍.风光也很江南.

家园 老印英文比老中英文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老印的英文口音是很重,但那还是口音,老中的英文早已超越口音问题了,多数是驴唇不对马嘴。随便挑一个老印可以明显感到说话是在用英文思维,多数老中则根本是在用中文造英文句。笑话老印英文这事,尤其不是老中能做的,普遍提高对英文重视程度倒还是个问题。

不久前在公司开会,一位国内来的老兄,也还是个PhD毕业的,而且负点小责。话说这位仁兄跟人打听另一部门的人事变动,大概想说personnel,结果说成“how is the personality in your department",结果所有人竟没人提出意见,只是应付到"personality is still the same",却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强忍不笑的痛苦表情,而这位仁兄竟也不知不觉。后来问起,大家对他的英文早已习惯了,当个笑话罢了。 另一次,一位越南人在美二十几年了,而且开会最爱发言,却不管别人忍受她那不伦不类的洋泾浜英文的痛苦。

有时想,许多亚裔怪罪玻璃天花板的时候,却并不体谅别人对自己烂英文的忍受,连稍微复杂点的话都沟通不了,何况进入权力核心共商大计,设身处地并不难理解。除非到了第二代,亚裔第一代移民普遍比其他国家人的英文基础与素养差,而且还并不在乎,却对各自方言斤斤乐道,在这个地球村的时代,也是一大怪事。

家园 长见识了,多谢月色mm
家园 上海市区话其实就是苏州话和宁波话的杂交

比苏州话硬点,比宁波话软点。反而和上海郊区话区别非常大。市区人到郊县区,基本听不懂。

家园 祖母叫阿娘,母亲叫阿姆,老婆叫老人
家园 我家邻居的情况,江北区包围下的小“眷村”

  我家老房子在闸北靠近老北站,一个block都是日式的里弄房子,日据时期是日军中级军官的公寓,设计基本上是楼下客厅,楼上卧室加阳台,到现在我家的窗还是日式的拉窗(不知道怎么说)。

  周围都是棚户区,居民都讲江北腔的上海话。

  有趣的事情来了,上海解放的时候,日式的社区被政府接管(不知道45-49这段时间是谁住),然后统一分配给解放军中级军官和国民党起义的中级军官。我家舅公是新四军的老兵,从余姚的地主家庭投奔革命的进步青年,于是分到这套房子,交给我的阿娘,也就是他的大姐。

  因为都是祖辈的事情了,我也不是很关心,所以现在只有零星的记忆,一起住在弄堂里面的还有前国军的空军教员,山东人,隔壁邻居是解放军退伍老兵,前上海市工读学校的校长,广东人,住在我家楼下(也就是原来的客厅)的是国军某个军长的司机以及他的大小老婆,浙江嘉兴人。除此之外,还有四川、山西、东北等等各路大仙。

  但是到了我们80年后出生的第三代,祖辈的方言影响基本上消失了,大家都说一口标准上海话,加之那个时候学校都讲上海话,所以基本上没有现在的上海小朋友无法用上海话表达的情况。

  一直到我在香港生活了一段时间,可以用广东话交流,才发觉隔壁阿婆是广东人,因为阿婆主动上门用广东话和我嘎三胡。

  同时我们和周围的江北籍同学也相处融洽,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到对方的籍贯,这和市区某些宁波人聚集区的观念大概有很大的差别。

  不过我们的父辈还是很在乎这点的,我爸妈都是宁波籍贯。

  现在我家的老房子有一半的住户都搬走了,把弄堂房子借给外地来打工的人,老兵们也纷纷作古,留下的老人已经屈指可数,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在老家伙们还在的时候留下点文字记录,谈话录音什么的,这些老家伙每个人身后都是许多传奇啊。

家园 记得有种老式宁波话称“我们”为“ngen no”

这个还是我妈教的老式民谣里的。

还有,小时候,我妈老是提起一个词叫“田洁音”(沪语发音),我起初以为是某个小姐妹的名字。等到20年后向我老妈求证,她大笑说,这哪里是名字,分明是宁波话的地址嘛。她也不清楚为啥地址称为“di ji yin”,我估计是“田脚印”的谐音。后来问宁波来的同事,她说这是很老旧的宁波话说法了,现在在宁波本地倒不用了。

还有,作为宁波籍的上海人,明显感到自己的上海话和其他人不一样(这还没有和专业的滑稽演员比较)。一般来说,我的重音会偏前,譬如屋里、报纸等,特别是报纸,宁波腔的发音显然更像上海话的“包子”。另外,如吃、扇子等,发音都不一样了。

其实,经过百年的融合,本地人、宁波人和苏北人已经基本不分彼此了。随着上海城市化和移民化的新浪潮,现在的人群演变为了老上海人和新上海人的区别。尽管也有一些矛盾,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海还是能把五湖四海不同的人群和谐地融合在一起的。其中的阵痛,需要新旧上海人的宽容和耐心。

关键词(Tags): #上海话#宁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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