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和京虎子-- 也谈谈吃食堂 -- 冰酒
说起来上高中之前,我从来没有吃过食堂。我读的中学走读学生占绝大多数,只有少数家在附近山区农村的同学是住校的。一间大教室里住着全年级的女生,全是上下铺,床之间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要想串个门儿,就要在上下铺之间窜蹦跳跃。他们一天三餐都是吃学校的食堂,我那会儿只觉得她们真牛,能自己做主自己的一日三餐,想吃啥就买啥,从来没想过即使食堂有好吃的,是不是所有同学都吃得起。而且我认定食堂里的饭菜一定不错,不然怎么连老师和家属也常去吃呢?
上高一那年,学校开了军事常识课,一年的基本知识学完后,暑假要进行两周军训,每个班挑两名男生两名女生参加。南昌的夏天是名副其实的火炉天气, 七八月间,每天几乎都是三十七八度,愿意在大太阳底下烤晒的女生自然不会太多,所以老师问了一圈,自愿报名的就是激动不得了的我和蓉子。 我俩因为都是来自军人家庭,从小到大耳然目睹队列,瞄准训练,加上我姐我哥还有蓉子她大哥当时都在部队服役,我俩自然很想亲自感受一下。其次,我俩都是皮肤黑黑得有些多动症的女生,根本不在乎再给晒得更黑一些啦。另外,让我特别热烈期待的就是,我可以吃食堂了。
食堂的第一顿饭就让我终身难忘。饭菜随便吃,可我几乎没吃到啥。菜的味道尝不出来,因为全是用红辣椒炒得,通红通红的好几盆,我一看就开始冒汗。我家的菜谱基本上是北方菜系,很少用辣椒,尤其是夏天,辣椒吃多了一是上火,二是容易拉肚子。所以那些菜我几乎没办法沾嘴,只能吃米饭了。可是米饭我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因为里面有好几条胖乎乎的小肉虫子,长的和长米粒儿差不多,而且晶莹透亮。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小声告诉大伙,米饭里好像有虫子,我旁边一个正在埋头狼吞虎咽的女生头也没抬得说:米里哪能没虫子,吃吧,别看它就行了。其他人几乎都是腮帮子鼓鼓的嘟囔着跟着附和,都没希当看我一眼。我不记得那顿饭时怎么对付完的,不过两周军训后期,我已经能做到对米中之虫做到视而不见,食之如糜的程度了,而且再红再辣的菜也来之不惧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西里呼噜十分钟解决战斗,然后每天顶着满脸黑中透亮的粉刺在火炉般的大太阳底下踢着正步。
那年我哥回家休探亲假,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我也是吃过食堂,受过军训的人了,我哥一乐说你知足吧你,米饭不管咋的还能随便吃。原来,我哥他们连队的兵很多都是南方人,从小就是吃米饭长大的,要是碰上食堂供应馒头稀饭的日子就苦了他们了。因为他们的胃已经完全被大米饭给宠坏了,是拒绝认真对待被稀米汤冲下来的馒头的,所以他们总觉得那馒头不经饿,不能算主食。于是他们就盯上了稀饭桶里那一粒跟着一粒跑的稀粥米粒儿,并且总结了一下,说要想在食堂卖馒头稀粥的日子吃饱饭,要做到一抢二慢。
这一抢,就是要迅速抢先把已经盛好放在每人面前的第一碗稀粥喝完,最好从嘴里一下倒进胃里,别去浪费时间就个咸菜酱豆腐啥的,争取抢在别人前面站到稀粥桶前,掌握住盛饭勺。抢到勺子后,就要讲究这慢了,这会一定要心平气静下来,最好调整一下呼吸,把心跳降到每分钟五十次以下,精力集中,要对后面排队催促的战友听而不闻,然后开始边盛边念口诀:
心里不要急,
勺子掏到底,
慢慢转两圈,
轻轻往上提,
-- 捞起来的全是米!
最好是帮厨,和管分饭菜的,自己 先吃个饱再说。
我也想有一杆枪,趴在窗口,把那些不顺眼的人全解决了。
瞧着馒头掉眼泪。后来到了日本才发现鬼子更厉害,无论烙饼还是面条,在他们看来都是“菜”,每餐最后必须要吃一碗米饭,否则吃饭这个程序就是无法完成。也算邪了。。。
我是南方人,却偏爱面食。
以前,菜是定量的,一个班在一起吃,你那好意思多吃呢。饭和馒头是管饱,你说你的没吃饱,副连长多半会给你拿来的。
现在,后勤比较好了,很多地方(比如机关)是餐厅化,发个饭盆自个吃。
野战部队还是象以前一样。
天天都是馒头,而且是一个地方,一个人做的,那就够受的。就是馒头,和其他连队的换着吃,感觉好多了。
锅贴真有人气,而且有胃病的爱吃面食。反过来北方的也是不爱吃南方的大米。第一吃线米饭,实在难以下咽,认为江南的大米就是这个样子了,到南京上学时就发愁
了,结果发现江南的大米还不错,只是没有东北的大米那么香,记得卖米的号子就是:东北大米不粘不要钱。有位常熟的朋友讲:三三见九,二五一十,故农民一年就种两季。
估计这年头在部队上谁还会在吃饭问题上费心思呢?
只有包子。
因为没有北方意义上的“馒头”,所以我们说的馒头即是包子。有女同学上大学初到外地,吃食堂,没见到米饭,那就“来两个‘肉馒头’吧!” 一时举座皆惊。嗬,她要吃全肉的馒头啊!
萨爹就是胃不好,只好天天吃馒头。但是有的兄弟祖祖辈辈就没吃过这玩艺儿,看着他含着一口馒头转过来转过去就是咽不下去,都替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