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禅门闲话】徒弟度化师父、徒弟帮师父开悟的例子 -- 衲子
佛教讲究的是“依法不依人”。宗门一向以能者为大,所谓“入门须辨主,当面分缁素”。不管你穿的是僧衣还是俗衣,惟以见道为尊:如果你已经明心见道了,那么即使你身穿俗衣,你也已入僧数,等于穿着僧衣(缁衣);如果你还没有见道,那么即使你是出家人,还如同俗人,穿着俗衣(白衣)。
宗门一贯的好传统是,要求弟子要有超凡入圣的气量心志,所谓“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与师,乃堪传授”(对比一下喇嘛教的上师高于佛)。不仅如此,如果出现弟子辈的证量高过师辈的,祖师们真是潇洒之极,眼里不会对辈分耿耿于怀,而照样可能向辈分上的弟子、见地上的师父顶礼求教。
以下一例,就是弟子度化师父:
下面一例,是徒弟帮师父开悟:
山闻,令侍者唤头去,问:“汝不肯老僧那?” 头密启其意,山乃休。明日升堂,果与寻常不同。头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头老汉会末后句,他后天下人不奈伊何!虽然,也只得三年活。” 山果三年后示寂。
解释:德山听到其徒岩头诃责于已“德山师徒俩,末后句也不会!”(彼时雪峰还没明心,所以岩头此语目的只是为了接引德山)德山便命侍者召来岩头,问:“你不肯定我啊?” 岩头答“是”,德山询问缘由,岩头便请德山将侍者遣离,师徒二人闭门密谈。岩头便将牢关末后句的内涵说给德山听,德山因此得以到达牢关。
请教
传灯十六乐普章曰:“末后一句始到牢关,锁断要津不通凡圣。”
禅门三关,即是本参、重关及牢关。
破本参,又名‘明心’,是证解如来藏。
破重关,即‘见性’,是眼见佛性。(此处的‘佛性’不是指成佛之性,而专指阿赖耶识自身的某种功能。)
破牢关,是亲证意根与如来藏之间互动的极深细境界,因此而可以断除我执,经由实相而取证慧解脱果。
破了牢关,方可言参禅事毕。
语译:
鄂州岩头全豁禅师再参德山宣鉴和尚,甫入方丈室门,便立即侧身而问:「是凡夫?还是圣人?」德山见状,便大喝一声,岩头禅师见德山大喝,便礼一拜。后来有人闻此公案,便举说与洞山良价禅师,洞山禅师听过之后,不知岩头之悟境更妙于德山,便评论道:「这个公案,若不是全豁上座的话,那可就难以承当了。」 岩头全豁禅师后来听闻洞山老人有此一语评论,乃曰:「洞山老人不认得这公案好在哪里、又坏在哪里,所以错说话了。他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是一手上抬、一手下压啊!」
解释:
岩头全豁悟后,欲求德山宣鉴印证,乃先探求德山之悟境;待知德山悟得真,方又第二度参访,礼请德山为师,并无自己开山度众之意愿。那岩头全豁禅师,再度入了德山方丈室,随即侧身而立,问云:「是凡夫?还是圣人?」 这是牢关公案。但德山差别智不及岩头,当时只得大喝一声,岩头有心投靠德山,所以礼拜,便入德山门下,成为德山之弟子。
而洞山不知岩头早已自参自悟,不从德山而悟,兀自以为岩头是从德山之喝而悟者,犹自赞叹曰:「若不是豁上座,大难承当。」 岩头闻洞山如此说,知他未曾识破自己之机关,便说道:「洞山老人不知道我机锋中之用心处及为人处,用词不当。我当时其实是一手向上抬,一手往下压。」
禅宗门内有差别智,甚深极甚深,非诸未悟者所能知之,亦非浅悟之人所能知之。岩头入门便侧身问道是凡是圣?其实是早有算计,非是德山宣鉴禅师只得明心、未到牢关者所能知之也! 且道:岩头入门便侧身,意在何处? 为何这一侧身便问凡之与圣?
且道:岩头是阿哪个要令德山断看凡圣?
次道:什么处是岩头一手抬?一手搦?致令岩头道洞山老人不识好恶?招得后生晚辈之岩头全豁叱斥?
三道:德山大喝时,岩头礼拜作什么?
...就是啥。
换言之,谁知道了真理、谁把握了客观规律,谁就有资格教别人。所依据的是真理,而且仅仅是真理,而不是依据职务、辈份、名望 等等人情世故的考量。
临济义玄禅师刚开山度众时,开示云:"心法无形,通贯十方,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臭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本是一精明,分为六和合,一心既无,随处解脱。"
从此段开示,可以看出临济义玄禅师在那时依然真妄不分,犹如盘古开天之前浑沌一片。要不是后来接触诸方,渐渐通达,哪有临济一脉未来的发展流传?
临济之败阙,不只我现在在这里讲,古时候已有人不肯他。譬如长沙招贤大师与三圣禅师间的公案,可以看出当时的真悟者对临济义玄的评价:
又如镇州普化和尚,师事盘山,密受真诀而佯狂,出言无度。师每振一铎云:“明头来也打,暗头来也打。”一日临济令僧捉住云:“不明不暗时如何?”答云:“来日大悲院里有斋。” ……尝暮入临济院,吃生菜饭,临济曰:“这汉大似一头驴。”师便作驴鸣,临济休去,师即评曰:“临济小厮儿,只具一只眼。” 又一日入临济院,临济曰:“贼!贼!”师亦曰:“贼!贼!” 同入僧堂,临济指圣僧(像)问:“是凡是圣?”师曰:“是圣!” 临济曰:“作这个语话!” 师乃振铎唱曰:“河阳新妇子,木搭老婆禅,临济小厮儿,只具一只眼。” 古时亦有禅师责云:“临济大似白拈贼!”
再如临济义玄的弟子乐普元安禅师,在临济座下开悟得到印证后,犹不免夹山书函之省发,后到夹山,方得真悟:
临济义玄初至临济时,令人歇却念念驰求之心,教人返本还源--认取见闻觉知之心,以此为真:“……脱(若)大德能歇得念念驰求心,便与祖师不别;汝欲识祖师么?即汝目前听法底是!”
然而南泉普愿大师却云:“他经论家说:法身为极则。唤作理尽三昧,义尽三昧。似老僧向前被人教‘返本还源’去,几恁么会;祸事!”南泉未遇马祖前,亦曾亲遇假名善知识,犹如临济义玄初出道时之令人歇却妄想,而以能见能闻之心为真如,南泉说:“这真是一场祸事,因为我差点儿就那样去体会真如了。”
汾州大达无业国师亦斥责“念静求真、歇却攀缘心”之谬见:“…先贤古德硕学高人,博达古今,洞明教网;盖为学识诠文,水乳难辨;不明自理,念静求真。”
又如南阳慧忠国师对此谬见之斥责:
古今悟错的人,不仔细与佛经对比,而迷信黄檗希运给临济义玄作的印证(事实上,黄檗给临济印证错了),竟将临济义玄早期的错误开示奉为圭臬,其消极影响,至今犹存。 禅子不能不慎也!
先谢谢了哈!
“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大慧皋禅师在悟后对圆悟克勤说“开悟真是太难了哈。以我个人的经历来看,许多师兄其实都不是这么回事,你老人家怎么也许可他们了呢?”圆悟告诉他,佛法如同大海,你取一小勺,也是海水,你取一大瓢,还是海水。不能因为人家舀得少就说人家不是海水。
禅宗自六祖张演以后,先有顿渐之争,后有悟后起修与否之争。这后面的争论到民国抗战时期仍无结论。真无结论吗?若有结论为什么不明说呢?
其实,六祖在《坛经》里已经说过了啊。
后世有“只贵子眼正,不贵子行履”,有人据此得出,禅宗不重真修实行的结论。
却不知道,没有明心见性前,说什么修行都是自己哄自己,今天一点进步,马上就高兴,明天就立马回到原地。真正在明心见性上有体会,才开始真正地修行。见性以前所为,好听一点在学习知识打基础,不好听一点纯粹是在扯蛋。所谓眼正,无非就强调此点而已。
但到后来,却变成了不管行履的托辞了。哪里知道,真正到此阶段,心行之处几无痕迹,“如切如蹉,如琢如磨。”斯之谓也。真正过关之人,谁敢不顾行履呢?再说白一点,就是在睡眠之中,人家也是在做功夫啊。
“行”门,“行”门不是“解”门,不是说说谈谈,不是解释清楚,不是理解了就完了。
所谓“重关”、“牢关”以及“祖师禅”、“如来禅”无非是个提醒。
圆悟克勤固然慈悲,却也过于宽宏。对于未过关者,却在其中猜测禅师大德到了哪里,去往何处。(猜测之心,难道不是疑心?)
殊不知,人家的去处自己晓得。我们自己的去处,却依然是茫茫也。
承当乃大事,不得不慎。
见性之后,贪嗔痴慢疑之心必减;欲望之求必少也。
“南台静坐一柱香,
整夜无思万虑亡,
不是成心息妄想,
只缘无事可商量。”
一句“无思”、“万虑亡”,一句“息妄想”、“无事”又害了多少人啊!
凡事物皆一体两面,看到此忘记彼,看到阴忘记阳。
到此,真想来一句TMD!
谢谢!
请问衲子师父,这个贴开放提问么?我这里越看问题越多呢。
记得六祖受了衣钵之后好像也是偷偷逃跑了,这些和尚怎么啦?开悟这种事,偷听也没有用的,就像偶在这里正大光明地看,不是也没有看懂么?那为什么还要作神秘状呢?
在唯识宗,这个‘密意’是明讲的。因为学生们都是按部就班,从基础理论扎扎实实地进修上来,所以明心开悟之事,只是一个homework,也可以在课堂上明讲。
但禅宗不一样,禅宗学人需要自己鲤鱼跳门,把这个开悟的内涵自己悟出来、证出来。因为这样才能印象深刻,悟后的智慧才能发起。
你很细心,注意到了这点。还有,五祖给六祖深更半夜传法,也是为了不让人知。
还譬如,香严智闲禅师,悟后向沩山灵佑禅师的方向跪下礼拜∶「师父,你对我恩逾父母。如果你当时为我说破,又哪有今天的顿悟呢?」
这说明了啥?这说明:明心之事,是能够说破的。
俺觉得太玄的东西都是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