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小眼看文革】病人 -- 柳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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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眼看文革】病人

今儿过节,给大家发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吧。

前言

“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有一天,因为父母都在牛棚关着,我一个人在家,来了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提着一袋苹果,说要找我妈。我跟她说我妈不在,她说她知道,她就是想送点苹果给我妈。我不收,她非要送,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和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为了一袋苹果在家门口推来推去。

最后她说:“X医生(我妈)她救了我的命,要不是她,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妈是小儿科医生,想来这一定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是一个很清秀的姑娘,只是有点儿病弱。

后来我从别人的口中还听说了另外一个病人的事。

一天,医院传达室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说要见我爸,门口的纠察队自然是不让了。

“你是他的什么人?”

“过去的病人。”

“找他干吗?”

“就看看他。”

“你是什么成份?”

“工人,要看工作证吗?我还带着党证呐...你们是什么成份?!”

...

我妈还告诉我,游街的第二天她照常上班看门诊。像往常一样,她的门口总是有很多病人。有护士把病历拿去给别的医生,患儿的父母不干了,护士就对他们说,“她是反革命,不许找她。”病家说,“我们是找她治病,不是来干革命的。”

还有一个妈妈抱着孩子来,母亲问她要给孩子看什么病,她说:“我的孩子没有病。只是因为看见您在游街的队伍中,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今天特意借用孩子的病历本来看您……”

文革让我看到了人性的丑恶,文革也让我看到了人性的美好。

父母亲后来被勒令做护工的工作,整天拖地板,倒痰盂,亲眼看着十几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规章制度被破坏无遗,病人尤其是一些病儿被误诊,而得不到正确的治疗,却不能说半句自己的看法,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记得葛优的<<活着>>里有一段他女儿生孩子的场景,文革中当个病人也很悲惨。

大串联

关键词(Tags): #小眼看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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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沙发花
家园 这还不沉重?沉重的一花
家园 给老乡送朵花

我是三中的。

家园 还是从多方面看问题吧

我爸爸文革时在上海的一家工厂,一文革,上海的几个名老中医全上工厂来问诊。

厂里的人半夜起来排队看,有病没病都去,因为平时压根就没有这种机会。

我家里成分是地主,父亲在上海度过了文革十年,没有任何冲击和歧视,上海的

工业生产搞的很好,而且追改科学技术的氛围很浓厚,我父亲搞汽轮机调节的,

看外国的技术期刊也没有问题,看到外国的电子调节上来了,自己到电子厂跟

人交流电子技术,人都特帮忙。

家园 你们家没事,所以整个中国就没事了

我也觉得那十年其实是黄金十年,

没有任何冲击和歧视,....

工业生产搞的很好,而且追改科学技术的氛围很浓厚

可是我实在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倒是柳叶兄的更真实可信些.要不您给驳斥驳斥?

家园 各有各的际遇,个案难驳;喜欢你的艳遇,还有吗?
家园 这种情况甚至延续到文革后,我

妹妹在78年就被确诊,但有能力的大夫还不能操刀,差一点的又不敢上(因为离颈椎太近,怕造成高位截瘫),结果因为延迟手术,造成终身残疾。那些认为文革有多正确多有意义的人是看不到这些的,他们信的是张艺谋《英雄》里边的逻辑——小人物理应为社会进步作牺牲,只要牺牲的不是他们自己。

家园 沉重不沉重只是相对而言吗。
家园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三中也是个好学校呢。

家园 历史是应该从各个角度来看的。

我只想写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中的文革。如果你,或者哪位朋友看到不一样的事实,那我也欢迎您写下来与大家共享。如果文革时您还小,您也可以把您从父辈那儿听到的,文革时的幸福生活写出来和大家分享分享,让大家也为你们高兴高兴。

家园 文革期间固然可怕,这些文革后遗症给中华民族造成的伤害更大
家园 我不是来驳斥的

我是来跟着讲一些自己知道的文革的。

看来是碰到你的哪根神经了。

家园 搭个顺风车而以

老百姓的生活图的就是个太平,太平就是幸福。

即便是文革三年的66到69,对老百姓的生活的影响也很小,从大城市的上海到小县城的故乡。

之后就跟从前一样。

父亲工厂里地主资本家小业主的孩子比比皆是,能占一小半,歧视谁去?不要工作了。

帮助军队造坦克,造洲际火箭的部件,帮越南人造军用柴油机,都是这些人去干的。

上海乱也就是夺权那几个月,之后张春桥也好,马天水也好,整个上海的工作布置的井井有条。

每次最高指示发布,大家伙出去游行,然后呢,然后在黄浦江看烟火。

文革初起,红卫兵让总工讲当年怎么被蒋介石 腐蚀的,总工就讲当年去英国留学前,蒋介石

宋美龄接见,让他们好好学习,抗战结束后好建设国家。然后呢?然后红卫兵回家洗洗睡,总工

回家洗洗睡。总工家的房子一个月租金 60,顶我爸一个月工资。

父亲同事有资本家出身的,家里一直用大玻璃瓶装珍珠粉吃。

父亲同事有小业主出身的,待人接物极其老道,也很厚道,帮我父亲绑箱子,那叫一个漂亮。

帮着裱书,专业级的。家里的四大名著都是这么裱的,放了四十年了,跟新的似的。

父亲同事的妈妈原来在银行工作,跟李政道妈妈桌子对桌子,讲李政道当年如何跟她借钱出国,

后来回国也没还。然后李政道的妹妹到了美国,当绘图员赚钱吃饭。李政道妹妹长的很难看,

看上去没下巴。

我母亲在故乡的小县城,跟文革关联的经历就是在附近公社里的一年知青生活,感觉

跟现在大学生一年实习差不多,然后回到县里的工厂上班,然后到水产局。

真正让人觉得社会乱糟糟的,就是90年代以后了,没有太平的太平岁月。

家园 我来搭一小段

大三时我们新换的辅导员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博士。一次聊天,老师说他很喜欢游泳,并自豪地数出中国几大江河,他除了某江某河外都在其中畅游过。我们挺奇怪黑龙江他也去游过,问他水肯定很凉,能游吗。老师说他当时是知青插队,黑龙江水的确很凉,夏天时也只有最顶层薄薄一层水是温的,游的时候身体一定要尽量放平,不然下身触到底层冷水,脚很容易抽筋,很危险容易死人的。我便问,这么危险还要游,老师答,当时日子那么苦,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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