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关于抗日,我的二爷 -- 原子星
看过河里里不少关于抗日时期的人和事,多有感触和激动,甚至流泪。不想今年春节回家,和父亲唠家常中,听到了我们家族中也有这样的人物,真是英雄并非虚幻,他就真实的存在于你我的身边。我爷爷兄弟四人,排行老大,三个弟弟中,我只见过他的四弟,我叫四爷,另外的二爷和三爷仅知道解放前就去世了。这次听父亲讲,二爷和三爷都死在抗日期间,都和日本人有关,三爷十几岁时在一次日本人的扫荡中受到惊吓,遂患病而亡。而我的二爷,就是今天我要说的主角,他的死因,最早家里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是为共产党办事,被日本人杀的。我老家抗日时属于冀中根据地,村里参加抗日人不少,因抗日牺牲的也不少,我这位二爷的死在当时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至亲的离世,他和他故事也就慢慢的被人淡忘了。解放后,七十年代我父亲在县政府开车,有段时间经常拉县京剧团去下面演出,演出空隙就在一起聊天,时间一长也就熟了。其中有个演花脸的老头,一脸的麻子,经常有意无意地和我父亲搭话,终于有天中午吃过午饭,别人都休息去了,就他两个人的时候,问我父亲“你是不是**村的人?”,我父亲说对啊。接着就向父亲打听一个人。父亲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里一惊,因为这个人就是我的二爷。父亲当时不明原委,也就没有把身份挑明,只是说知道个人,并且人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你找他有事啊?”老人说:“这个人是我以前的一个同事,只是想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不等我父亲回答,老人又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当时干的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是当伪军。当时你们这个老乡身材很高大(我爷爷一米九左右),人精干又豪爽,整个据点上上下下都混的开,又因为他也是个麻子,所以我们经常在一起。一个冬天的晚上,我俩正值班喝酒,突然进来一群日本人就把他拿了,说他是共产党的奸细。我当时吓坏了,他倒一点事儿也没有,还笑乎乎地安慰我说,没事,肯定是搞错了,一会儿咱们接着喝。但是我们再也没有喝成酒,因为有汉奸出卖了他,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严刑拷打,并且每次动刑,日本人都让我们这些他以前的同事在一旁陪绑,好知道做叛徒的后果。最后一次是在据点外的荆条地里(以前我们这一带有种荆条的习惯,秋季收割完后,地面上还会留有一截茬子,第二年还会长出新荆条。荆条这东西又硬有韧,削断后的茬口,刃似尖刀。),日本人把他拖在东洋马的后面,在荆条地里来回跑马,惨叫声由惨烈直至无声,至死没有讨饶。等把人从马尾巴上解下来,人早已面目全非,不成人形了。”这番话听得我父亲是激愤不已、浑身颤抖,问他“后来呢?” 或许是太久远了,老人倒是很平静,说“后来,我们这些陪绑的人吓坏了,都开了小差。共产党的锄奸队也不是吃素的,掏了十来个汉奸的被窝。”父亲回家后把这些事告诉了他的父亲,我的爷爷听完后,泪流满面地说“你二叔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啊!”
今撰此文,以飨我的二爷,一条抗日的北方大汉,他的名字叫“边庆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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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月,夜里出来就两种人,锄奸队和特务队,双方都是毫不留情。
英雄!
花祭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