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留学生活杂记 -- 熊猫
熊猫是那种碰到数学“竞赛题”就干瞪眼的人,好在凭个心细,普通考试会做的题倒是很少错。河里当年闯荡奥数华杯的高人一定不少,如果说熊猫数学好,恐是大家都要笑掉大牙的。
嗯,我自己的牙都要先保一保,因为真有人说熊猫的数学好……
某日在实验室配溶液,某种成分的powder找不到,实验室的技术员约翰找出一瓶浓溶液说:“你把它稀释一下吧”。这其实就是X mol/L 稀释到X umol/L的问题,理科的高中化学都学过啊,所以我结果溶液看看标签自言自语道:“哦,就是XXX倍稀释,所以Xul stock 加入Xml的working solution……”等我说完,发现旁边的几个技术员、postoc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马来籍华裔的约翰拍着我的背对大家说:"知道啥叫Asian Maths吧?这奏是!"
熊猫大窘,满脸通红。
某日来了个新的南美来的mm,技术员叫她配70%的酒精200ml,结果她拿着无水酒精的罐子在200ml的量筒里面咚咚咚咚灌了150ml,接着就要加水,技术员把她拦住:“等等,算错了,你再看看,200ml 70%的酒精啊……”小mm 看看量筒,再看看技术员,一脸疑惑地说:“咦,错了吗?麻烦你拿个计算器给我好不好?”
同学们,这是绝对真事,如假保换呐。
在一堆外国人之间,找到了无限的在数学智商上的优越感......
不过牛人还是有的,无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干物质含量不变嘛。
前一段准备开会,忙的个人仰马翻。
刚从国内回来的时候,大老板说:熊猫,有个好消息给你,11月开会你有个小组发言!
熊猫瞪眼、发呆: 啥~~~~~~
大老板:好事儿啊,来,笑一个!
回过神儿来以后,熊猫心里也觉得挺高兴的,毕竟,机会也是难得啊。可是压力也随之就来了,会场上大牛太多了,我一颗小土豆,如何招架的住?
以下的岁月,小老板吹过N次胡子,瞪过N+1回眼睛,同学们帮我排练过N+2次,暂且不表了。
开会的前一天,大老板一贯轻松地拍拍我的肩膀:“安啦,没事得啦”老美啊,永远是一幅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样子。
会议第一天的reception,好吃的真多哇,嗯,这是啥,好像巧克力饼干棒棒,味道想必不错。我拈起一根往嘴里放,只听5米开外小老板一声大喝:熊猫,不能吃,那是桂皮!
一片哄笑。土啊,丢死人了,我恨不得挖个坑当场把自己埋葬。
第二天晚上,小老板又拉我来排练,不断涌现出新的问题来:
你认为造成这个情形的可能机制是什么?
irradiation会有影响吗?为什么?
inflammation会有影响吗?为什么?
如果有人问Andrea提的问题,你如何回答?
话说人在轻度饥饿的时候,大脑好象转得还比较快。居然这几个问题被我们一一梳理开来。就在他准备让我再来一遍排练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鸣叫,我看他一眼,不敢接。随即小老板的黑莓也开始嗡嗡,小老板拿起电话,莎拉的声音大得我都听得见:“XX,把熊猫放了吧,都成这样了,不要折磨人家了。你们吃了没?走了,一起吃饭去!”
及时雨啊,及时解救我于水火危难啊。
发言的日子终于到了。下午小组讨论,我故作镇定地坐着听前几个人的发言,说实话,没听进去啥。发言前5分钟的时候,大老板从另外一个小会场赶来,仍然轻轻松松地拍拍我的肩膀,“你准备好的,没事”
我在主持人的西班牙口音英语中走上讲台,心里仿佛揣着100只兔子,砰砰乱跳。一望,实验室的同事老师们都在台下坐着。我盯着台下查理的大头,不断地对自己说:今天就当讲故事~
幸运的是,大家没有刁难我,最后问的问题都挺温和的,熊猫还算顺利的结束了发言。后来小老板笑嘻嘻地说,最后一个提问的是约翰XXX。什么?那可是届内大牛啊,可怜我紧张得,这么帅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本来会议结束要和大家出去玩的,但是最后一天熊猫倦得要死,咖啡也挡不住,临时买了票,睡得东倒西歪回了学校。
正儿八经说两句——————————————
想想自己还是幸运的,有这样好的机会出来开年会,接触了大量的信息,自己虽然吸收能力有限,但哪怕有10%,那也是值得的。遥想去年那颗更加懵懵懂懂啥也不知的小土豆,嗯,自己还算是有点grow+mature的。
那根桂皮棒也是送到嘴里去的。
关键是土啊,没见过
我们5个人上次交房租给老外房东(2房东,也是学生),她们要按周算,最后算4周的钱竟然是用加法,而且加错。
还有一回老师上课讲的口沫横飞,突然问1000除以3是多少,全班哑然,过了良久才有人说333.我本来想回答,但是觉得非常不对劲,怎么就没人说呢,原来老外都是这啊。
我们实验室犹太人很多。有象我大老板这种生冷不忌的,也有orthodox jew——比如戴小方帽、周五下午太阳落山前必定回家、除kosher外啥也不吃的犹太小哥(就是“推荐”卖腰子解决经费问题的那位)。如果算上那些50%的jew,还要更多。
犹太人的聪明能干会挣钱,地球人都知道。记得听人说过犹太人不好相处,我感觉也是看人的。比如坐我前面的犹太小哥,嘴算狠的,心肠却蛮好。他的名字据说来自西伯莱文,极绕口,为方便起见,从一堆字母里面拈出来4个,大家简称他作didi(弟弟)。作为实验室目前唯一比他小的人,熊猫我一直占着便宜:)实验室聚餐的时候,我们一群人鸡鸭鱼肉大吃大嚼,弟弟和他乖巧的媳妇儿在一旁吃着自带的特殊kosher——弟弟同时患糖尿病和自身免疫性肠病,就是kosher也不能随便吃——倒也极坦然地和大家说说笑笑。
一起作实验的时候会发现,didi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迷信权威,哪怕是很高级别杂志的文章。他的提问有时古怪刁钻,却常常打开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应该说在实验方面这1年来我从他那里学到很多。
还是上回开会的时候,在展厅里看到某一poster,和我作的实验狠有几分相近。我最初冷汗都快下来了,这要是作者在小组发言的时候问我,你如何证明你的实验里,起作用的细胞不是mesenchymal来源,我可怎么办? 后来仔细看看作者的实验方法,倒并非严密无懈可击。细想想后对旁边的didi说:“要是作者在小组发言的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请他解释他poster里面的实验方法,如何在没有FACS情况下仅靠荧光染色证明他所分离培养的细胞完全没有非mesenchymal细胞污染?要知道,哪怕混进10%的非mesenchymal细胞,就会……”我正待继续慷慨陈辞,弟弟大笑:熊猫,你什么时候变成jew了?见我不解,遂讲了一个经典笑话:
某人问犹太人:why you always answer the question by asking another one?
犹太人答:why not?!
熊猫答:我们中国人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今天算是我近jew者jew了。
100%的Jewish 弟弟 ,100%的Chinese 熊猫 还有当时在场的50% Jewish+50% Chinese的Rebekka 同时开始大笑。
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