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一个躁郁症患者的自述09 -- 吴佳
我的大学01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像饮过了醇酒一般,昏昏欲睡。很舒服,又很难受——说不出来的矛盾。
药物好像过早地起了作用,——情绪,现在被调节得很舒服,——舒服得有些过分,我像被注入麻醉剂后看到了伤口一般,舒服得害怕,——或者说,我的情绪被调节地麻木了。——我不再对过去和现在显出过多的敏感,自然也消去了对未来的担忧。——思考,本身变得太过繁琐——我的大脑变得如此懒惰。
我迷迷糊糊地望着左侧的白墙——视线停留在上面两三处已经有些变得发黑的血迹。——那是十几天前在无尽的苦恼中,我用拳头猛击墙壁后留下的。左手至今还在肿着——软组织挫伤,——这是几天前初诊的时候,小川先生做出的诊断。
他在诊室看到我缠着绷带的手后,很关切地让我打开,查看伤情,之后用棉球蘸着药水清洗我伤口。——望着他温和细致的举动,我居然对眼前这位陌生的医生突发了一种奇怪的依赖感——我渴望有人对我嘘寒问暖,那怕是出于职业习惯,我渴望得到理解和关爱,即便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我的眼睛有些潮湿了。
——“抑郁病人有时会做出自残,自伤行为的。”小川先生包好纱布后问道,“你当时还有那些举动。”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了——”
——还做了些什么?——我难以启齿——之后,我狠狠地咬住伤口,直到血再次流了出来。然后又狠狠地把它吐在墙上。——我默默地站着,冷冷地看着带血的唾液在洁白的壁纸上扩散,扩散。——突然,情绪像开闸的洪水一般,不能自已。我无由地号泣起来——胸剧烈地起伏,一口闷气在那里聚集,膨胀。——眼中却没有一滴泪水——欲哭无泪。。
几乎快要窒息了,我张大嘴,吐出舌头——像条狗那样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直到手上沾满了涎水。
片刻之后,呼吸变得顺畅了一些,我猛地腾出左手,发了疯似的抽打着脸颊——不停地抽打,直到感到脸火辣辣地疼,心情稍有舒缓,我才停手。
过了许久,我伸手摸索着桌上的镜子。——“啪”的一声,镜子摔在地上,碎了。我绝望地长嚎了一声,——在耳边余音缭绕之际,我低头看见了那副因疯狂和绝望而扭曲变形,那副满面愁容,些许陌生的脸也随着“啪”的一声,破碎了。
————这些细节,因为羞愧和笨拙,我无法讲述给小川先生听。
迷迷糊糊,一切有如梦幻。
我的视线挪到了天花板。——定格在了那里。
刺眼的白色,有立体感的白色。——像电影开始前的屏幕。
似睡非睡之际,一场没有观众的电影开始了。————
也许我要去261了
他们对生活的乐观态度和进取的精神
曾经,我们这里也住过一个人,还是自己有实体的,但是,就是神魔都干不了,从南方来到这里,一边吃药,每天爬山,很少和人说话,倒是和我家lg聊的还不错,一年以后,他就走了,祝福他---也祝福你早日走出阴霾,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每天都是一个新希望!
早期药物干预吧,别的方法效果一般,积极药物治疗,祝早日康复!
几年前我也有一段时间感觉过不下去了,已经在思考如何的解脱了,还没等我行动,一个熟悉的同事在家中上吊自杀,这像一榔头敲醒了我,我意识到:别人没有我想的那么幸福,也需要帮助,自己既没有自认的那么悲惨无价值,也可享到平淡生活的乐趣。
别老想着自己,会放大自己的悲哀,关注一下别人的生活。。。
不能放任自己的思想到处游荡,一有负面情绪就立刻终止自己胡思乱想。
药物干预非常必要。人的思维,从物理角度上说,本来不就是人体内的化学物质传递吗?脑细胞一个接一个地传递化学信息物质,就产生了思维。所以不要害怕药物。
就像美国礼来公司的百忧解,就是很好的抗抑郁药,而且不是只有病人才吃,很多正常人,包括美国很多名人日常都服用的。
关注别人的生活这话不错,可往往我觉得人都会过度,转头一看,其实还是太在乎自己。多了解自己,能更好的选择,仅个人拙见
你说得对,看人与看己是个度的问题,不能偏颇。我也见过太关注别人的生活,干涉别人的生活,其实也是失去自我的一种。只是我觉得吴佳把别人的生活想的过于美好,从而把自己的生活呈的过于暗淡。这时应该给自己着重提醒人在生活中平等的那一方面。
越想好像自己就是这种对比别人,把自己看的很低。
能把你的经历写出来是一个大飞跃,也许西西河河友中有人与你有相似的经历,读到这里,对他们/她们也有很大的启发,你的故事的影响就很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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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02
四年前,也是樱花如雨的季节,我如愿被这所国立大学的经济学部录取。一扫发榜前的忧虑,春风得意的我步履轻快地办好了入学手续,租好房,又申请了学费减免——飞快地做完了入学的准备。
我坐在“生协”前的花坛上,眯起眼睛,享受着正午灿烂的阳光。
身旁人来人往,尽是些年轻欢快的面孔。——花坛下,几只胖乎乎的流浪猫不住地舔着小爪,向正在用餐的学生们乞食;
—这里简直是天堂。
——忍耐了整整两年艰难困苦的就学生生活,相对于那刚刚告别的种种不堪的岁月,这里就是天堂。
在入管局办理签证变更手续时,我望着破烂不堪的护照。感慨万千——办事员的视线不住地在那张照片和我的脸上游走,反复地确认了好几次。——那张即将出国时的照片与现在的脸判若两人。
——我不禁有些伤感,但同时又感到庆幸。——两年中我看到很多人的沉沦——有同学,有同乡,有我的同类。——可我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争中幸存了下来。
相对于那个封闭,狭小的日语教室而言,这个阳光灿烂,生机勃勃的大学校园,简直就是天堂。——我永远的告别了那个炼狱,走进了这个充满希望的天堂,——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我要在这里大有作为,我要———————— 我的心里禁不住地一阵狂喜。
——可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在我的大学生涯中,希望之于我,不过是悬在头顶上的石头,挂得越高,失败之后受伤越重。
兴奋之余的大学生活出乎意料地平淡,无味。
大学的头两年,为了专注学业,我曾一度辞去了所有工作——靠着自己就学生时代的积蓄和文部省学习奖励费来维持生活,很快,银行的存款见了底,我不得不过早地结束这种单纯,理想的留学生活,重操旧业。
每天坐在教室里是一种幸福——能够静静地听课,记笔记,做作业,是一种幸福。因为,每听完一节课,我便离毕业近了一步。毕业,是我的全部希望所在。
追求学问是一种快乐——这个,我还暂时没有体会到——陌生的课程,陌生的学习环境——我还无法很快适应,加之当时选课时有一种很幼稚的逻辑在作怪——要让自己学到的都是真金白银,对得起自己的学费,所以很盲目地选择了一些力不胜任,要求又苛刻的课程。结果,每天为学业忙得焦头烂额,搞得自己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每一天,我都在为柴米油盐和学费而忧心忡忡中艰难地继续着学业——而没有闲暇品尝作为留学生的快乐。
忧郁的情绪像潮水一般袭来,每天都在不断加重。——我无法找到打破困境的出路,只有忍耐,等待——整整两年。
之后,我遇到了导师田中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