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车行往事 -- 七月群山
非战斗减员很多,太可惜了
2000年前宁波到上海的大客路上跑120很正常,2004年再去一次,车子压着110跑,一问车上装了测速器,超了回去要罚款
好潇洒的背影
精彩的故事,篇篇送花,终于砸出宝来了
楼主请笑纳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可通过工具取消
提示:此次送花为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what's the right english --
fellows, who has extra sh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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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长途车大概多久休息一下比较好?
另外长途司机都是如何放松颈部和双肩的?
您是河北的?或者是冀晋蒙交界地区的?这个逼滴,我们这里的土话也经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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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入朝参战的是大姑父,英文也是uncle,中文含义大不一样。
啄木鸟夫妇从感恩节就开始休假了,这一点很容易判断:他们从车队的每周统计里消失了,而WindChaser排在了第一。于是我盘算着,是不是该去串个门了。
一星期后,我“刚好”在离他们不远的小镇上用完了70小时,公司派了一辆空车跟我swarp(两部车对调车箱);那个司机很高兴拿到一票好活儿,而我,带上一大堆红狗啤酒和焰火,轻轻松松的如约前往啄木鸟农场。
乡间的中午是难以想象的安静。我刚在啄木鸟的门前停好车,披着猩红色睡袍的女啄木鸟已降阶相迎了。
“老天,你还真快呀,”她的满头红发在灿烂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敢打赌,在那一刻,那肯定是一百英里范围内最有活力的景象。“怎么样没有麻烦吧?”
“一切顺利。”我从工具舱里拎出啤酒,并接受了女啄木鸟一个夸张的拥抱,感觉就像被裹在一团棉被里。
啄木鸟的房子也不算很大,但是楼上有个很大的带玻璃窗的阳台,这里可以俯瞰他们的一望无际的农场。本来这个农场是种满牧草,出租给别人放牛的,但是现在东一蓬西一簇的尽是荒草和小树丛。远处的小河边有个大鱼塘,小山丘后面还有两个;虽然都疏于管理,却还是有很多很大的鲶鱼。不远处还有个锈迹斑驳的铁皮谷仓。房后,男啄木鸟正在忙活着。他头上戴了副大耳机,动作还很有韵律感。可以看出,他刚刚整出了一大片地。
“这一大片……”女啄木鸟尽情比划着,“全都种上郁金香。”
“可是种花不是春天的事吗?”
“郁金香就是现在种。”女啄木鸟信心十足。事实上,第二年这里确实开满了火红金黄的郁金香,热烈而奔放,令人难忘。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怀疑冬季种花的可行性。
男啄木鸟已经把大堆的枯枝烂叶老根塞进垃圾箱,工作告一段落,这才看见我跟女啄木鸟正拼命朝他挥手。他笑着摘下耳机,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女啄木鸟解释说,那个耳机是上个月男啄木鸟过生日时孩子们送的,他非常喜欢,总戴着,也不知道听不听,反正女啄木鸟的话是很少能听见了。
“今天我过生日,却只有一盒无糖蛋糕。”女啄木鸟很是不满,不过转瞬即逝,“好在你来了,我们出去烤肉吧!”
“好啊。”
这种季节露天烧烤,我还是第一次。BBQ party流行于美国南方的5月—10月,以7月4日为盛。如果没有跟一大群红脖子在艳阳下光着膀子喝啤酒烤肉的经历,大概算不上“融入主流”吧。噢,没错是光着膀子;奥运时对北京“膀爷”的关注真是莫名其妙,奥运不就一大party么。冬天里风和日丽的时候,也是有户外烤肉的。某年一次大雪造成了停工停课,这在南方不多见,我的邻居竟然在雪地上支起了烤肉架子,开party庆贺。
女啄木鸟准备吃的;我负责生炉子;男啄木鸟呢,抗上一支短管猎枪要去打兔子。
“一起去吧,”他兴冲冲的问我,“大灰兔的味道很美妙!”
“生炉子我在行,”我盯着他的古旧的黑了吧唧的猎枪,摇摇头,“那玩艺儿我可玩不转。”我心说,用气枪还差不多,你手里的家伙能把兔子轰掉一半。
“不用准备那么多,”他跨上四轮摩托离开前,大声嘱咐老伴,“我会带回来很多新鲜肉的。”
我手忙脚乱地准备炉火,女啄木鸟在厨房乒乒乓乓地砸肉,男啄木鸟在远处乒乒乓乓地放枪,田野间的安静被搅得一塌糊涂。BBQ的一大好处就是可繁可简,就像中国的火锅,怎么弄都是热热闹闹的。女啄木鸟很快就准好了三片牛肉一包热狗,还有她的秘方调味酱。我也准备就绪,就等“新鲜肉”了。
我开了一罐啤酒,跟女啄木鸟闲聊。她说下午要去镇上,所以只喝姜汁汽水。
“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呢?”我问她,“石头大的钻戒?”
“那倒是很好的投资。”她漫不经心,“我们银行的保险盒里应该有一个,几年没见过了。”
“全自动吸尘器怎么样?”
“作为生日礼物?……”她的意思大概是亏你想得出。
“一本书?”
“噢,很深刻啊,”她语带讽刺。
“旅游度假?”
……
“我嘛,只想要一个结局圆满的快乐的一天(a happy day with a happy ending)。”她俏皮地眨下眼睛,表情似乎有点色迷迷的。
我忽然发现,枪声停了好久了,男啄木鸟怎么还不回来呢?清理兔子可不简单呀,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不用担心,他很厉害的,很快就来了。”
果然不久男啄木鸟就回来了,他样子很滑稽:背着猎枪,但手里的猎物,竟然是……一条大鲶鱼!
我毫无礼貌的大笑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住。女啄木鸟也呵呵笑着,说“怎么样,厉害吧!”
男啄木鸟兴高采烈的哼着乡村小调收拾那条大鱼,方法极简单:去头尾内脏,横切成六大块,卷在锡箔纸里,洒上胡椒、盐、大蒜汁、柠檬汁,还有些香菜末子之类的,包好了,但并不急于上烤架。他转过身来,见我大笑渐收,才说:“我保证过是美味,……就是缺几条腿……”
“那是关键性的区别。”女啄木鸟冷静的分析道,并开始把包好的土豆放上烤架。
我一口啤酒险些喷出来……
后来,我每次来玩,男啄木鸟都会有这样的节目,有一回把我一个学生笑得直接瘫在地上。他好像也不是故意耍笑,他跟我保证说他真打到过兔子,而且味道真的很好。他很觉奇怪,还问过我,为什么别人都不跟他一起去打兔子。我说,大概在领地上放枪是领主的特权吧。他不同意,说要是把“放枪”换成“尿尿”,句子才通。
男啄木鸟自称枪法还不错,他说他一个朋友的枪法才糟糕呢——每次他们去打鹿,他都会戴那顶顶着鹿角的棒球帽,这样他朋友就绝对不会误伤到他。我问他,女啄木鸟陪他去打过兔子吗?他摇摇头说,从没有过。女啄木鸟说,那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一顶装饰有兔子耳朵的棒球帽。前一阵子看大家讨论印度导弹准头的时候,我就想,印度的冤家应该准备什么样的棒球帽呢?
牛排、热狗、烤鱼、牛油土豆,那顿饭撑得要命。饭后闲聊几句,女啄木鸟就去附近的小镇买东西了。男啄木鸟和我喝着啤酒在农场里转悠。他先带我去小河边的鱼塘,那里水面很大,岸边还有条小船。他告诉我刚才的鱼就是这里捉的。本来小船上有个柴电机,用来电鱼的,但是坏了好久,一直丢在旁边的泵房里。现在他是钓鱼:最大号的鱼钩串上鸡肝,绑在水里的木桩上,第二天准有收获。正说着,水里哗哗的一阵响动,他乐了,问我晚上还吃鱼吗。我说好啊,要不要我露一手中式清蒸鱼呢?他立刻赞同,说过会儿来收鱼。
溜溜达达到了谷仓,男啄木鸟将手里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从这里到那棵树,”他兴致勃勃地比划着,“我就盖他一大片鸡舍,全都养上Araucana……”
“就是下彩色鸡蛋的那种鸡?”我陪着他一同幻想,“这足够养壹千只了,每天有很多蛋呢!”
“先养五百只好了,不,八百只!我喜欢这个数字!至于这个谷仓,……”灿烂的阳光、适量的酒精以及远大理想的交互作用下,他的眼睛炯炯放光,“……我会改建成冷库。你看从这里到大路边也不远,铺条路也不费事,石子路基、能走小卡车的就行……”
“我知道德克萨斯的凼肯维尔有家工厂,他们的纸质鸡蛋盒又便宜又好。”我被他所感染,“他们北边的舍曼,也有做泡沫塑料的鸡蛋盒的工厂……”
“还是纸质的好。”他又打开一罐啤酒,“六成六的、一打的、一打半的,……”
“各种颜色的鸡蛋分开装吗?”我也打开一罐啤酒,“价格上……”
“干吗分开包装?!每只盒子里五颜六色的有多好!”他象一个沉醉在糖果梦乡里的孩子,“而且六成六的一定要包装得五颜六色,玻璃纸就直接印上‘彩色鸡蛋’……”
“啄木鸟的彩色鸡蛋!”
我们大笑碰杯,为了他并不遥远的梦想。
估计女啄木鸟快回来了,男啄木鸟去池塘取回了一条大鱼。这让我有些失望,鲶鱼越大越不好吃。不过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做,好在我车里的东西足够。当然,我得先在房后的空地上,把准备工作做好。等进到厨房我发现,男啄木鸟已经替我把鱼清理好了,和中午一样,掐头去尾清内脏,横切六大块。不由得一叹,唉,非我族类,不懂美食。我用姜丝蒜泥味精米酒八角酱油,把鱼喂住,女啄木鸟也回来了。
她买了蔬菜和几瓶酒,还有一盒雪茄。她说雪茄是她上个月买给男啄木鸟的生日礼物,寄存在镇上朋友家,结果朋友一家出外省亲,今天才回来,所以耽误了。男啄木鸟很高兴,打开盒子,我们一人一支。他叼着雪茄拌蔬菜沙拉,她叼着雪茄煮鸡肉浓汤,我叼着雪茄搅土豆泥,一时间云雾缭绕气味芬芳。
我做的清蒸鱼(实际没有蒸,而是微波炉),佐以白葡萄酒,味道还好;女啄木鸟记下了调料,男啄木鸟甚至用面包把汤汁都沾着吃掉,表示称赞。席间我们哇哩哇啦的大聊路上的见闻和公司里的破事。饭后甜点是女啄木鸟的无糖生日蛋糕,她还假模假式的闭上眼许愿,睁开眼故作惊诧地说看着男啄木鸟,“咦,还是你呀!”
女啄木鸟把蛋糕吃了两口,就起身悄悄丢掉;男啄木鸟则大剌剌地把盘子一推,“亲爱的,来份启士蛋糕怎么样。”
“好的。”她愉快地答应,又转向我,“那么你呢?”
“好的。”其实我觉得无糖蛋糕并不难吃。
随后,男啄木鸟拿起酒瓶,说,“楼上坐吧。”
女啄木鸟也说,上楼喝个痛快,还说已经给我备好了房间。
“好啊,”我答应着“我先去车上拿东西。”
我回到车上,取下灭火器,再快步拎到房后的空地,一边冲着楼上大喊:“准备好了吗?”
“什么?”女啄木鸟问。
“好了!”男啄木鸟回答。
我点燃导火索,大大小小的焰火啸叫着,杂乱的腾空而起,规模和效果比春节时在家放的差远了,不过还是听见女啄木鸟兴奋的尖叫和男啄木鸟朗声大笑。
“生日快乐!”
估计响马打家劫舍的日子也没这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