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幽明怪谈(每日更新中) -- 石璧
做戏做到这等入情入理丝丝入扣,还就得月貌同学。换了汉阴或克强都不成。
贼军走了半里,忽闻喊声大震,烟尘冲天,横斜里杀出大队人马,全是官兵,分别有牌刀手、枪戟手、弓箭手等等,密密麻麻,摆开一个牡阵,军容整肃。为首大将黄信,跨着骏马,提一口巨剑,截住去路,高声喝道:“官府大军在此,哪里去!”
诸位,贼兵在四野布满哨眼,为何事先没有得到一点军情,黄信一军难道从天而降?非也,原来黄信领兵伏在运盐用的大船之中,以油布遮头,沿弥水而来,贼兵疏于水路之事,因此失觉。
黄信喝叫毕,转而笑曰:“王儒子、李云,这几车经过七煮八煮的药渣,何至于拼命来夺?既坠我算中,不如解甲来降,莫要苦战寻死。” 贼兵闻之,方知吞饵,面面向觑,军心惶惶。
王儒子怒道:“我等努力向前,将此人碎尸万段,便不枉此行。”言讫,下令擂动战鼓,督促众人冲杀。黄信挥动号旗,官军依序而进,贼兵新败,望见官兵又摆开这种锥形的阵势,人人心惊胆战,欲后退,则花荣领兵杀到,前后夹击,贼军进退两难,登时溃败,各自冲开血路逃生,李云杜迁向西方突走,王儒子陈菱角向东北方突走,花荣黄信分头掩杀,以图扩大战果。
陈菱角见官兵穷追不舍,向王儒子道:“少主先走,末将合后,前面都是田野,只有正北方的一座石头山甚是险峻,可以据守待援。”言讫,陈菱角掉头力拒官军,恶战片刻,部下折尽,只剩他一人一骑,夺路而走。黄信从后喊道:“教猱郎,休要执迷,尔等残破之军,何能再战?不如早早来降,黄信保你做官。”陈菱角不答,神色沮丧,低头狼狈奔逃,最后弃马登上石头山。黄信屯兵山下,围而不攻。
陈菱角走上山来,贼兵余部都在山顶歇息,因为强行穿过半山的灌木丛,兵裤尽皆划破,血流斑驳。有少年人悔恨痛哭,王儒子盘脚坐在一块平阔的横石上骂道:“死生有命,哭有鸟用。”陈菱角快步走到他身边,俯身言事,王儒子听不仔细,低头附耳过去,陈菱角抽刀疾砍,王儒子头颅落地。
花荣杀得李云部七零八落,一直追到森林广茂之处,贼兵方能分散遁去。花荣重整人马,又到黄信这边助战。黄信正与一众官兵坐在松林下乘凉,见花荣赶到,连忙迎上前来,谈论战况,花荣问:“贼人既然逃到山上,何不攻山歼敌,却任其喘息?”黄信道:“若猛攻,贼人必拼死抵抗,不妨缓一缓。我观陈菱角上山前目光闪烁,心意动摇,欲归降,手中却无好礼,因此上山去取而已。今我围而不攻,逡巡,陈某必将王儒子人头送来。”
花荣道:“贼人势穷,强攻杀之可也,何用招安!”黄信道:“纳降后,此辈都成我等板上之肉,任意处置,不纳,则战乱终难消停。”俄顷,陈菱角果然提着王儒子头,带兵下山来降,花荣黄信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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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临朐,二人先进大帐见秦明,备说破敌及收降陈菱角等事,秦明笑道:“陈菱角罪孽极重,斩之可也,何须带回?”黄信道:“今贼兵屡战屡败,人必各思前程,招一头领来降,授以官职,则必有后继者接踵而至,贼势便解,王伦之首可得。”
秦明沉思少顷,遂将陈菱角请入大帐相见。陈菱角倒头便拜,连称“死罪”,秦明扶起,许之为承节郎,编在花荣麾下。秦明又问:“陈郎既降,可再为国家建功否?”陈菱角道:“此役又败,李云等辈已无斗志,某去说之,定当倒戈来降。”秦明使之去。
李云日间被花荣一箭射中臂膀,仗着奋勇,侥幸在刀枪丛中漏身而还,点算余部,则只剩寥寥数十人。李云独坐洞中,不胜忧戚,难以入睡。夜深,忽闻脚步声,李云举火一照,原来陈菱角扮作普通一卒,绕过卡哨而来。
李云惊道:“闻得贤弟已降,今夜为何而来?”陈菱角从容道:“小弟虽降,仍有要言相告,因此冒死来访。”李云默然,俄而叹道:“我不能杀弟,坐吧!”陈菱角跨凳而坐,说李云道:“王伦才局太浅,断非开世立业之人。此月两战皆败,势难振作,我辈与其窝在穷山待剿,不如积极求生。小弟今日大受秦明礼遇,此人就似戏曲里的刘备、李渊一般,善待豪杰,哥哥若肯随我去,亦可一同做官,他朝再展抱负,未可限量。”李云道:“我与贤弟情好,此事依从贤弟便是。”于是决意投降,部下朱富等人不愿为官,李云分金遣散。
到了临朐城,秦明亲自在城门楼受降,亦授李云九品军职,编在黄信麾下。王伦之兵,更为式微。
青州都监里豹闻知,气急败坏,连忙向表哥慕容知府要来一枚从八品官印,诱降杜师子,杜师子接受招安,就着清风镇驻守,任清风寨寨主。
王伦既失爱子,又闻众头领先后投降,日夜愁叹。杜迁谏道:“陈菱角所为,实非偶然,如今我军瓦解,手下不知有几多人如同陈某一般心存恶意,伺机加害哥哥,以图领赏。哥哥也莫烦恼,既无力再战,走为上计,留得性命,犹可东山再起。依小弟说,哥哥可以再往沧州柴大官人处暂避,他那里有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护着,连赵官家都要买账,几多杀过朝廷命官,夺过府库财物的好汉窝藏在他家中,官府亦无奈何。我与朱贵收拾残部,沿山野道路向西去,寻一个重新落草的去处。扎住脚后,再遣人请哥哥回来当首领,我两个非比他人,决无异志。”
王伦听从,取一套妇女衣衫,扮作逃难老妪,乘夜下山往河北去了。再后来,杜迁王伦在济州梁山泊开辟一片基业,为晁盖宋江之崛起奠定基础,故事都在《水浒》书里,不提。
我当初写的时候确实藏了这么个意思,现在连自己都忘了
是过场的猪,拿来宰的。他爹是儒生,因此取名儒子
黄信还真是诡计多端!可称的上一名智将了。
什么哥好呢
当然是春哥!!!你要是起名崔曾哥,俺再也不跟怪谈了。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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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略定,秦明表奏诸将功绩,拟从临朐撤兵。慕容知府得悉,大悦,遣里豹、刘高押送酒浆三百坛、饼馅肉干五百担、粮食新衣八十车到临朐城犒军。沿途黎民闻讯,载歌载舞庆贺,并以土产之物酬谢官军,礼多,押送的士兵无力接载,百姓于是挑担随行,拥入临朐城。
将退兵之夜,众将都到衙门中聚宴。这一席饭花费万钱,包罗海陆之美,席面上秦明花荣是主方,里豹刘高是客方,黄信名分上犹是刘高属下,坐于刘高下手。众人乘着喜气,高谈劝醉,只有里豹不接言语,他自知功劳不可与众人相比,独自喝着酸酒。李云陈菱角之辈则强作欢颜,饮涩酒。
深宵,各人都有醉意,刘高忽斟满一酒爵,起身曰:“座中有阵斩贼军主将者,满饮此爵。”秦明闻言,鼓髯大笑,举爵一饮而尽,饮毕似醉,满面酒容。刘高又斟满一爵曰:“座中有奇袭贼军大将,献首州城,勇著三军者,满饮此爵。”这几句说的是花荣歼灭薛大眼之事,花荣抱拳而起,连说“不敢”,亦饮一爵。花荣近日声名远播,万民钦佩,刘高亦改容称颂。
里豹见状不悦,鬼使神差地发出一声嗤笑,笑声不响,却恰好传到侧坐秦明的耳朵里。秦明酒量已足,颇不自制,面色一变,嘲之道:“里都监,此番讨贼,你怎地全军陷没?既熟读兵书,有何难事,孙吴两位大神竟不能为你解忧?你须知刘高以身家性命保你出战,惨败收场,如何对得起他?”
里豹正气闷,见秦明出言撩拨,既惭且怒。他素来狐假虎威,不让秦明,反噎之道:“某只恨兵少,独当杜师子之兵,拒贼一半军势,委实吃力。杜师子那厮,统制亦曾与他交锋,何曾占得些许便宜?我若总括大军,斩王伦之辈不在话下,岂容他逃去。”
秦明见他嚣张,原要折辱他几句,不料那里豹非但不承,居然反咬一口,秦明急怒之下,恶言迸出,骂道:“直娘贼怎敢无礼,好不知耻!”
刘高素与里豹勾结,伙同弄权,见里豹境况困窘,连忙从旁缓解道:“息怒,息怒。刘某与里都监也非全无功劳,我等在秦统制麾下作战,凡事不敢迟慢,先后收降陈菱角、李云、杜师子等三处贼匪,里都监又曾经独力击破邓龙一军,功劳岂不与公等齐肩,统制何苦相逼若是?醉矣醉矣。”黄信接口曰:“功过似可相抵,我等但求不赏不罚,便觉心甘,特请统制宽待,莫多责难。”刘高将黄信的功劳与里豹捆在一起算,料那秦明必然无话可说,他在青州城里听取各军战报,以为邓龙部真被里豹所灭,因此又扯上邓龙一事。
不提邓龙便罢,提起邓龙,秦明怒气更盛,眼眦欲裂,喝道:“里豹!邓龙岂是你所击破,你怎敢夺人功劳!”里豹冷冷看了花荣一眼,花荣虽然屡建奇功,职位仍在里豹之下,敢怒不敢言。里豹耍横道:“不是我所歼,难道两百余个人头是天神所取,掷入我帐中?此事确实由我亲自督办,清风镇全民皆知,详细军情早已上报到节度使处,谁敢翻案!”
秦明脾性如火,是当世一个活张飞,人所共知,普通人遭他斥骂,不管有理无理,都只是唯唯诺诺,哪有象里豹这般,听一句顶一句的?他睁眼看着里豹那副恃势倨贵,凌上欺下的小人面孔,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也好似被鬼使神推一般,把那蒲扇般的大手猛伸,抓住里豹头髻用力一拧,众人只听见“咯喍”一声轻响,里豹的颈骨被他生生折断,当场丧命。
事起突然,在座者无不骇愕,连秦明本人都呆在当场,不知所措。座中无论谁杀了里豹,都可以立即将他绳之于法,偏偏却是秦明,是所有人的上司。
座中一人,最是机敏,猛从腰间拔出佩刀,手起一刀,身边某人人头落地。众人惊视之,死者降将陈菱角也,杀人者黄信。黄信手执钢刀,脚踏陈菱角之头,呼道:“贼将陈菱角真乃凶猾反覆之人,降不数日,又欲叛变,袭杀里都监于帐中,今陈贼已被我黄信诛斩,你等谁来为我见证?”花荣见状,暗暗为他喝彩,随即拔刀插于席上,厉声曰:“我来作证,在座诸君皆见,谁有异议?”
席上刘高、李云等人,纷纷醒来,知道此际生死攸关,谁若露出半点迟疑,一刻内便有被灭口之危,于是争先表态,或夸赞黄信英勇,或怒斥反贼陈菱角,乱哄哄响应。
秦明一时褊忿,出手杀了里豹,本亦懊恼,见众人如此,心思稍安,心存感激地看了黄信一眼。
盐监刘高与里豹同党,知道自己最受嫌疑,暗暗惶恐,望见秦明如此,计上心来,起身动议道:“里豹殉职,都监之位悬空,下官欲上书举荐黄将军接任,未知都总管意下如何?”秦明只忌刘高,见他望风使舵,出言附和,忧疑顿消,笑道:“刘公之言甚是,黄信原本就是沂州都监,此番助剿顽贼,杀敌如麻,战功赫赫,本州都监非他莫属。你今夜便可上书荐贤,我决无异议。”众人都道:“我等归去之后,也愿联名保荐。”
黄信大喜,拭去陈菱角之血,还刀匣内,拜谢刘高、秦明,且道:“做不做官,倒不要紧。小人在阵中仰望秦统制厮杀,使开狼牙棒来,似有千般解数,必必剥剥,打得匪人头崩额裂,端的英雄无比!在下枉自习武多年,手段不得要领,一心愿拜都统制为师,不知可否点拨些个?”
秦明道:“你我一处为官,上阵需互相救应,你要学武艺,好说!我尽心指教便是。”刘高击掌道:“好也好也,黄将军快拜恩师。”众人拥上前来,推秦明端坐,黄信纳头便拜,从此与秦明定下师徒名分。
礼成之后,众人分工,军中书记以刘高的名义写了一份有关里豹之死的陈情书,交秦明过目以后,当面盖上刘高印章,遣人飞送到知府衙门。黄信在军中张榜,历数陈菱角之罪,枭首示众,秦明用重金买了一副好棺,把里豹的尸体隆重其事地送回州城。
看得我“啊”的一声谢啦
不用再去捏他脖颈,还是先用谣言惊他一下,让他自己跑反,剿起来名正言顺,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