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变局--七千人大会始末》读与记(序) -- 立金洪海亮
首先,“一般而言,-2度的涝和2度的旱,为气象水文意义上的灾害气候。”这是谁定义的?
“尽管人们一直在说1959~1961年的“三年自然灾害”是“严重乾旱””这又是谁“说”的?
金辉为什么会扛出这么一个观点。让我们慢慢看。
1960年总指数为+11, 平均指数+0.092,其中旱的2度站仅8个,即大同、临汾、郑州、屯溪、邵阳、百色、汉中和铜仁;偏旱的1度站为44个。2度站、1度站合计52个,说明1960年偏旱的地区较常年为多。涝的-2度站14个。旱、涝站合计22个,不到总站数的1/5.
1961年总指数为-1, 平均指数-0.008, 其中旱的2度站15个,开原、沈阳、朝阳、赤峰、南阳、信阳、济南、安庆、郧县、沅陵、喀什、康定、重庆、铜仁和贵阳;偏旱的1度站29个。2度站和1度站合计稍超出总站数的1/3.涝的-2度站12个。旱、涝站合计27个,不到总站数的1/4.
很好,一句“三年自然灾害是严重干旱”,涝-2度的水文站位置就被避而不谈了。
一句“-2度的涝和2度的旱,为气象水文意义上的灾害气候”,1959年-2度+2度+1度总共51个水文站(还不算被抹去的-1度的),为总站数接近一半,就变成了“1/5强”;1960年指数不为0的(依然没有-1度的)66个站,总站数一半有多,就变成“不到1/5”;1961年指数不为0的站(继续没有-1度的)56个站,就变成了“不到1/4”。
把戏结束了么?还早。让我们看看金辉老师不得不透漏出来的旱2度站的地理位置:
1959年:长治(山西)、洛阳、郑州、信阳(河南)、德州、临沂、荷泽(山东)、苏州(江苏)、宜昌(湖北)、汉中、安康、万县和昌都(四川)
1960年:即大同、临汾(山西)、郑州(河南)、屯溪(安徽,横江、率水与新安江汇合处)、邵阳(湖南,资江与邵水交汇)、百色(广西)、汉中(四川)和铜仁(贵州)
1961年:开原、沈阳、朝阳(辽宁)、赤峰(内蒙)、南阳、信阳(河南)、济南(山东)、安庆(安徽,长江下游)、郧县(湖北)、沅陵(湖南)、喀什(新疆)、康定、重庆(四川)、铜仁和贵阳(贵州)
再看看中国主要粮食作物分布情况:
作为播种面积和产量分别占85%和88%的冬小麦,主要集中在北方各省,以华北平原(山东、河北、河南和京津地区)及苏北、皖北和关中平原最为集中,产量占整个冬麦产量
的80%左右。
玉米:以东北和华北为主产区。
仅仅是金辉极力压缩后认为的“灾害天气”中,光旱灾就把1959年江苏、河南、山东、湖北、四川等主要的稻麦产区给“灾害”了,1960年则是河南、安徽、湖南、广西、四川,1961年则是东北、河南、山东、安徽、湖北、湖南、四川这些粮食产区遭殃。至于数量和旱2度相差不大(仅1960年例外)的涝2度灾害祸害了哪些地方,金辉先生避而不谈,由于无法查证,也只好作罢。
很好,通过自定义,通过抹去一部分数据,通过含糊水文站的具体位置,就得出了“三年风调雨顺”的高论。
曾李吴三人,有人翻出简历,说这是一方面军的人,SO=老毛的人……
错的全是老毛的,闹出人命就是坚决执行老毛方针的人,扣发中央指示也是老毛授意的。这老毛简直是万能侠了。
于是别人都干净了……
似乎在中国,除了太祖,没有谁对群众力量和群众运动有如此大的理解和信任,乃至于旁人看来迹近迷信和神化的地步。
当然太祖的理解和信任,也不是放任自流。可惜以他一人的力量,已经无法令建国后的党继续保持“永远代表群众利益”的纯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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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群众运动的恐惧和对精英控制的向往,历史上一直都是贵族、知识精英的共通处。毛这样的伟大精英,而且是最高统治者,却持相反的态度,确实如黑兄所言,是个特例。除开这点,凳的作为也可能还有管理的成本收益比方面的考虑。
群众只有组织起来才会有力量,而这个组织成本在毛时代是由干部或者精英承担的。毛时代的干部任务重,责任大,个人收益却很少。凳作为管理者利益的代表,无法接受群众路线下管理者承担巨大管理成本,却无法享受管理收益的结果。对凳这样的喜欢打着桥牌处理国家事务的人来说,费效比太不划算了。
凳时代改革的一个思路就是在不削弱干部权力的同时,减少干部的管理成本,最终增加干部的收益。这样的结果就是获利的官僚系统几乎是改革最强有力的支持者,而同时失去组织的群众一盘散沙,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展示。群众去组织化的结果就是只好去信赖精英和精英统治了。
结果就是改革越来越趋向于为上层服务,更多地表现出“甩包袱性”和缺乏配套,最后变成了太子党接班和贵族化倾向。
而无法完成太祖时代群众自治和基层自治从运动式向制度化演变,结果就是民主集中制变成有集中无民主,社会的基层甚至中层对领导者的制约和监督虚无化;群众组织解体的同时社区管理和基层自治自理能力也同时瓦解,结果就是基层宗族化和干部特权化,原来的集体所有变成干部所有。
而所有这一切,又都被归咎到“苏式弊病”和“太祖专制”上。后来人的剑走偏锋,倒推到那个被神化的对此一贯反对的太祖头上。曾经有人在河里和在下争论:亲苏派在建国后哪有立足之地!防范苏联影响力何必草木皆兵。而如今,亲苏派有没有立足之地,大家都看得到了。
“凡是自己思想与毛主席相抵触时,要无条件承认自己错了,因为历史证明毛主席是绝对正确的,没有一点不对;凡是地主与农民发生纠纷,不用调查,要首先承认农民是对的,地主是错的,这是立场问题,要无条件提倡”
---- 1947年6月21日,邓小平
我们能够把维护中央的威信和维护中央几个主要负责同志分开吗?能不能这样说,维护中央的威信与中央几个同志无关,例如与少奇同志无关,是否能够这样理解呢?对于这些对主要领导同志的超越组织批评,并没有引起我们的反对和制止,我们的嗅觉不敏锐,对于这些言论的抵制不够,这难道与我们的思想情况和骄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这难道不应该引起我们的警惕吗?我认为我们是应该警惕,应该引以为教训的。
---- 邓小平
上花
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实际上是一种权力。无论哪一级干部,多了这样一种权力,自己的利益只会增多,不会减少。于公,这是额外的功劳,升官的又一途径。于私,挟群众组织的巨大能量,小范围内谁也不敢璎其锋芒。管理成本或许增加了一些,但是和实际收益相比,肯定算不了什么。
改革实际上是个把官僚权力收回到更高级别的过程,理由是这些权力无法得到有效的监督和控制,还不如集权到更高层次。越往底层,官僚组织的权力和触角肯定是减小了的。但是,这和官僚们普遍赞成改革并不矛盾,因为在市场经济中,即使还剩下一点点权力,也可以为自己牟取巨大利益。官员们权力再大,想要寻租也得有租市才行。
至于群众是一盘散沙,也不认同。群众从来都是被眼前的或将来的利益协裹,从前是分田分地,现在则是为了养家糊口。如今只要有人愿意付出代价,群众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被组织起来。而这个组织手段,随着时代发展一直都在进步。只不过,群众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忽悠就是了。
从总理的说话方式来看,这句话与其说反映了实际情况,不如说反衬出了当时会议的气氛。
首先有没有人敢冲在前头,愿意死在前头。
何况想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不是敢于登高一呼就够的,组织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真正要人死在前头也不难,洪兴社团也可以做到
抛开中国的改革实践不是一个直线的过程不讲,你的观点
跟改革的总体实践相差甚远。无论是中央-地方关系还是行业部门管理,都不支持你的观点。所以以此为基础的后续推理也值得再思。
此外,权力跟权威始终是表与里的关系,讲表不讲理,无法梳理复杂的历史过程。否则我们理解今日的历史跟理解西汉的历史又能有多少相异?
不过你的话倒是解释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年炮党要靠洪门讨伐满清,因为自己没有组织能力和行动能力,一点担待都没有,连个黑社会都不如。
现如今的JY们呢?一个个是美军来了我带路,整一副日思夜想要当翻译官的嘴脸——至于翻译官通常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同胞,当年的日本人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的确是没有说清楚,随手回的。
财权、事权,这些的确不是线性发展。我觉得改革后约束官僚权力的方式不外乎:加强监督、权力收回、引入竞争。经历了自由化的八十年代以后,主要依靠的是后两种手段。有时是收回;有时则为了发展经济,引入竞争,还会适当给地方或部门更多权力。不过这些往往是财权和事权,跟组织群众什么的相去甚远。
改革后,普通人对党、政府、单位组织的依附性越来越弱,我觉得这是正常现象。社会的条块结构发生了巨大变迁,但并不是消失了。
刘少奇、邓小平、朱榕基一定程度上都是强干弱枝,加强中央,控制地方的主张者。我打字时心里想到的是他们。
最后,我觉得官僚的权威目前主要来源于人民对威权统治的习惯性接受,这点和建国前三十年差不多,和西汉可能还真没有大区别。将来是不能持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