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关于制琴师---这个五月,和那些追梦的人一起 -- 张声语
前言:
看了晨大怀想外公的文章,看到那些关于音乐,关于提琴的文字,不由得我心头一阵感触。我今年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很久没有下河来发文字了。但其实对我来说,2010年是无比可贵的一年。就在今年五月,在北京,举办了第一届中国国际提琴制作比赛。赞助我的提琴研究工作以及和我合作的厂家,以及我的几个制琴师朋友,都参加了这个比赛。
这场比赛是从去年年末起就让我翘首以待的了。这是这许多年来,制琴师这个神秘行业头一次在中国的聚会和盛典。我为自己能恰逢其会感到非常幸运。
然而不能不说,我也是很不幸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07年的秋天之前,我不过是一个纯粹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做梦也没料到自己会变成一个身份更有趣的人,会和这种巴洛克乐器扯上这样的关系,会开始做这样艰难的课题。
这样的纠结背后,能够支撑我到现在的,不过是老师的微笑,还有制琴师们对技艺孜孜追求的passion。制琴师,就是这样一群追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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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谓的“追梦的人”,指的是小提琴制琴师。
我所谓的“梦”,指的是演奏家与制琴师梦寐以求的Stradivari (斯特拉迪瓦里),Guarneri(瓜奈利),Amati(阿玛蒂),以及各式各样风格的美丽的小提琴。
因为课题的缘故,这些年断断续续接触和认识了一些制琴师。
老师总是对我笑言,说他们其实是一群木匠做木匠活儿。
说得一点不错。
他们总是穿着粗布的围裙,守在自己的工作台前,一刀一刀地刻画着。
然而随着和他们的接触的一步步深入,让我越来越吃惊的是,在这个看似神秘的行业里里,几乎人人都充满着对美的孜孜追求。一点点的进步,向梦想的一点点靠拢,都让他们笑逐颜开。
他们是有梦想的人,他们是追梦的人,他们生活地很幸福。
我不想要说那些大名字。
我只想讲一讲我的台湾朋友胜雄的故事。
和胜雄就相识于这次比赛的获奖作品展览。当时我被老师带去,站在这几百把业内的琴当中,看花纹,捏弧度,培养提琴审美观。
我的提琴评鉴能力并不算高明。但是那天隔着玻璃橱窗,看到Amati的那把琴,心里真是觉得它可爱至极。木色是浅黄的,温顺可爱地像只小猫。从侧面看过去,面背板鼓鼓的,就像小猫弓着背。音孔的地方很直很瘦长,侧面看明显能看到音柱。背板的8字形也是丰满漂亮。
我转过身来,胜雄就擎着相机站在我身后。
他多嘴问了我一句,于是我们开始攀谈,其间,很多来来往往的观众驻足听我们说话。我想,也许这正是这个展览的意义——让大众听到这个行业的声音。
也正是这样,我才了解到了胜雄的故事。
胜雄原本是个数理资优生,可是因为他自身对音乐和绘画的偏好,任着性子就读了美术系。
大学毕业,服完兵役之后,在一个小学任教。
但是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够把美术和音乐结合起来做一点什么,做一点更有意思更有创造性的东西。
他以为做动画将是他的职业诉求。
但命运突然关照了他。
很偶然的一天,他练习完小提琴以后,突发奇想要找专业人士把琴修护一番。
于是,同一小学的一位美术老师向他推荐了一位制琴师。
当他找到那个工作室,看到了制琴的工作时,他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音乐与美术的完美结合,这大概才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他决定,去意大利,去学制琴。
但去意大利之前,他还要去做成一件事——环岛骑行。
于是,07年的夏天,他顶着烈日,踏着单车,从高雄南下再北上。
环岛进行到一半时,却很“幸运”地遇到台风,只能停下来,空闲时间上网消遣。
命运再一次关照到他身上。
网路上赫然写着,台南艺术大学研究所开有制琴专业。
他迅即扔掉单车,飞奔回家,努力学习,最后考入。
但此时他仍然做着意大利克雷莫纳的美梦。
所以预备考入后,学习一年就去意大利。
结果却遇到一位貌似慵散却身怀大才的老师——台湾制琴师陈国华。
陈国华老师的经历,是我这个故事中的故事。
他原本是个工科生,却爱法国号爱得要命。
大学毕业以后,一溜烟儿就跑去了美国,决心读一个法国号的博士回来。
结果误打误撞地遇见一个德国制琴师。
爱上了制琴,学上了制琴,也没耽误法国号的博士学位。
一天在图书馆,他偶然遇见一个在看制琴书籍的人。
他多嘴问了一句。
这一句不经心的搭讪,就打开了他的人生的一扇大门。
这个被搭讪的人是美国声名卓著的制琴大师David Gusset的学生。
于是乎,陈国华老师带着自己制作的琴登门造访。
David Gusset 问他,你这是什么。
他竟然就厚颜道,Stradivari。。。
Gusset 先生也就瞪着他回答曰,Congratulation~~~
过了些日子,他才渐渐体会到自己的不足与差距,决定再次拜师学艺。
但是David Gusset 一直没有给出答案。
陈国华老师天天在家祈祷。
终于有一天,电话响了。
拜师的三个古怪条件。
第一,交学费。
第二,免费教Gusset 家的小孩子法国号。
第三,必须给这个小孩子准备好一个法国号。
陈国华老师就此拜入Gusset门下。
扎扎实实学了好些年才回来台湾,继续把自己的一生浸淫在制琴中。
然后被幸运的胜雄遇到。
于是胜雄就这样,一头扎入到制琴里面,整整的两年了。
天天做琴,拉琴。
空闲时候,弹吉他弹钢琴,写歌唱歌,还有画画。
听着他自己录制的歌曲,里面有他吹奏的滴滴答答的小号, 这个故事目前也就只能讲到这里了。
可是我对胜雄和陈国华老师仍旧羡慕得要死。
他们的灵魂快乐而透彻,根本不计较沉没成本,只是听从内心的声音,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追寻着自己的梦。
反观自己,羞惭之心不由得大盛。
所以,这个五月,让我收获的不仅是知识,还有一点:
人应该学着去慢慢发现,自己善于做什么,自己想要做什么。
我现在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晚。
但欣慰的是,我终于开始积极面对这个问题。
我要感谢,感谢这个五月,感谢这些勇敢追逐梦想的人所教给我的。
有时,静下心领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也许我们永远达不到大师的境界,但是向往、追求和憧憬这样一种心境,也许能洗去我们心中的浮躁,然后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前行。
那个和小提琴“音响”上完全颠倒的东西,还真是动静结合啊
整理了一下,发出来了
铜管也可以和弦乐部的音色很靠近。真的,听到才相信,没有金属味,控制得极好。这个真是一流乐团管乐的特质,音色可以做得和各个声部统一起来,与木管与弦乐都可以对,一叠加出来出乎意料奇妙的一种全新的音色。
个么叫漂。问题是漂的人很爽,但是做漂的人的老婆很不爽。罗大佑的歌很好听,可是做罗大佑的老婆很不爽。厨子做的菜好吃,但是木有必要为了吃个菜嫁给厨子么。
家里有金山银山八就行了
法国号还相对(注意:是相对!)容易做到,用小号做到这个就更牛气了!听到过一个演奏,小号吹得跟小提琴一样地柔,没有金属味道,那个功力不得了。
加拿大有一个Canadian Brass,他们的铜管我觉得不错。他们吹的那个维瓦尔第《四季》,就有点你说的境界。
常说无欲则刚,其实这包括两个层次,一是没有尘世的欲望,二是拥有非功利的梦想。这样的人是幸福的。他们透彻而快乐,在于他们没有时间去追逐浑浊。
中国的小提琴制作水平如何?如你所说,只有热爱拉琴和热爱制琴的人和为一体,才能出优秀的提琴。那不是匠心独运,而是爱的结晶。
比如 卡文迪许,也很爽,当然他是没老婆的。
你反正压根没机会给人做老婆,哪里说得清那些寻梦人妻子就一定不快乐? 咱们就别引用庄子和鱼的故事了,你也赶快找个伴随你寻梦而乐在其中的人吧(佩服一下自己的歪楼水平)
在他们犯迷糊的时候,告诉他们真实的世界。
一个妹妹跟我讲,
”我原来喜欢抽象的绘画,像毕加索的。可是我现在去喜欢看居家样式的雕塑。“
我告诉她,”妹妹,你原来因为生活太简单平凡了,所以你想复杂。可是复杂以后,你发现其实生活的本质就是简单。你原来很幸福,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而已。现在你意识到了,就这么而已。你该成家了。“
追梦,不过是个让你意识到简单是最幸福的过程而已。
理想主义或完美主义未必不好,但对具体的个人来说,未必不能调整、改变,但没有行动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