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水煮英语口语之四——峰回路转之中英文差异,辅音及其余 -- 酥油茶
终于到了本系列的最后一节了,同样,先跟大家扯几句闲话。
说起中文和英语的区别,还真的很有趣,一方面,比起很多舌头打卷的语言来说,普通话里很多发音似乎和英语已经相当对应了,另一方面,又很少有两种语言的音质像中文和英文这样差异明显的。
在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看来,中国人的发音方式非常特别,由于口腔肌肉发出清晰音节的主要振动都在嘴唇附近,听起来喉音很重。因为原初的声音在经过声带振动后,没有受到喉部肌肉的太大阻碍就传了出去(嘴唇肌肉阻碍的力度无法和喉部肌肉相比,就像胳膊比不过大腿)。形象地说,中文发音就像中国的二胡或者琵琶这样的弦乐器。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JJdJdvNYU8
英语相对中文而言,发出清晰音节的肌肉振动部位离声音共鸣腔和声带位置都很近,甚至可以说是在整个腹部胸部喉部肌肉密切配合下的喉管肌肉振动,类似于黑管这样的管乐器。
http://www.youtube.com/watch?v=wyBs9HQFGuI&feature=related
黑管和二胡,谁更好听?估计会各家说各家好。不过这年头,话语权在西方人手里,而他们对中国人发声方法的侧目,可以说是由来已久了。从二战后美国人第一次访华的观察到最近Limbaugh对他心目中的胡锦涛讲话的拙劣模仿,都表现了他们对这种差异的好奇甚至猎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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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发音方式的不同集中体现在对声乐的探索上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从中国的民族唱法,戏剧唱腔,到蒙古人,印第安人的呼麦,喉音,都是喉音一系的声乐探索。
2010年10月09日 15:56 新民晚报 【大 中 小】 【打印】 共有评论0条
昨晚,加拿大馆在世博园综艺大厅举行的“加拿大文化谢幕汇演”中,一位名叫坦妮亚·塔伽克的因纽特女歌手的歌声,引起了不少观众的兴趣。她的演唱风格独特,其中的喉音唱法与蒙古族的呼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纽特人就是爱斯基摩人。他们居住在寒冷的北极圈附近,人们在雪屋里、冰原上用游戏相互交流。坦妮亚·塔伽克说:“两名妇女在一起,用嘴唇和气流控制声音变化,发出高低音混合的歌声,模仿自然界的声音,这就是我们的喉音唱法。”而在我国内蒙古地区盛行的呼麦,在图瓦文里就是喉音的意思。因纽特人的喉音唱法与蒙古族的呼麦,发声方法基本相同。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因纽特人的祖先就来自中国北方,属蒙古人种中的东北亚亚种。史载,在遥远的古代,大批中国北部居民陆续越过白令海峡进入北美,在极度寒冷的严酷环境里顽强生存,至今还保留着蒙古族宗教习俗和多种文化元素。
对年轻的坦妮亚·塔伽克来说,把喉音歌声从每90平方英里只有一个人的北极地区唱向全世界,是一种责任。她运用喉音唱法演唱时,与小提琴和打击乐相结合,产生的效果已不再是对自然界的风声、雨声、动物鸣叫的简单模仿,而是散发着强烈的情感色彩。 本报记者 杨建国
而西欧一系则发明了美声唱法,在他们看来,中国歌唱家的嗓音里喉音太重了。这是最早的中国美声唱法歌唱家周小燕老师的回忆片段。
周小燕:我去的时候,我自己学了蝴蝶夫人咏叹调,后来他们就传了,来了一个小蝴蝶,老师一听,因为我一直唱抗战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中国不会亡……”,就是这样,都是唱这些歌,唱这些歌跑过去。说我喉音太重,我说唱歌不用喉咙那怎么唱,喉音重,听不懂,好,那就不用喉咙吧,躲,就躲着唱,唱到后来音也唱不准了,声音也没了,哭鼻子了,怎么办,就找到齐尔品那里去,哭啊,哭得伤心得不得了,他说做什么,我说不会唱歌了,我要回去又回不去。
在齐尔品的帮助下,周小燕进入巴黎俄罗斯音乐学院学习声乐,成为意大利著名声乐教授贝纳尔迪的学生。
主持人:可我听说他的教学方式就更离奇了,说禁止你唱歌,弄得你当时一开始很痛苦,是吗?
周小燕:很痛苦,只练声,差不多练了几个月,用我们现在算一个学期了,都没有唱歌,你唱不了歌,一个歌总要到咪吧,但是我一到咪就破了,就拐弯了,就是唱中声区,唱了好久。
1940年,法西斯德国入侵法国,无依无靠的周小燕姐弟二人只好跟随房东一起逃难,但不久就被德军抓住,押回巴黎。颠沛流离的周小燕又回到了贝纳尔迪的课堂,她的声乐学习出现了奇迹般的转机。
周小燕:他说你下一课你就准备《弄臣》的《吉尔达》的《亲爱的名字》这个咏叹调。
主持人:那你当时不吃惊吗?
周小燕:怎么一下唱这个,当然高兴啊。我能唱得出来吗?那就是咪,咪瑞哆西哆咪发咪瑞,都在这个地方,他有经验了,就专门从这个地方起音往下走,起音往下走,他就想着这样一个咏叹调,就这么唱出来了。
“都在这个地方”就是她成功改变发声办法的经验,找到美声唱法特殊发声部分,并保持下去。
但美声唱法,就真的是美声么,“纯正”的美声唱法用来唱中国歌,估计会唱成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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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youtube.com/v/71DaePz83C4[/FLASH]
严重怀疑,美声唱法这个名字估计和美国一样是差不多的来源,但美国的“美”并不是对世界上所有人而言的一样,美声唱法也不是普适的标准,虽然中国声乐系已经在各个方向广泛引入了美声唱法,但美声唱法在广大民众中的受欢迎率却非常低,可以说是造成了中国人欣赏口味和专业音乐人士所受训练之间的鸿沟。
另一方面,西欧的咽音和东亚的喉音,几乎是两个极端,过于强调发音管的一段,最完美的人声,个人认为应该介于两者之间,如保加利亚mm的天籁之声,其感染力几乎是无法比拟的。
[FLASH]http://www.youtube.com/v/gdqjcW8u7Lw&feature=related[/FLASH]
无论如何,在长篇大论之后,还是要讨论一下辅音的问题。
建议在阅读本章之前,先仔细体会前面各章精神,方可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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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回到发咽音的口腔位置,体会舌头是一根棒子的感觉。详见以下几章。
第二步,如果说发元音是咽腔和舌根位置改变后共振,发辅音就是这根棒子轻叩,摩擦,挤压,碰撞,口腔某一部分,产生急促的短声的过程。所以发对辅音关键在于舌头成为棒槌,然后就指哪打哪了。
成为棒槌的关键步骤在舌头运动部分,通过极限拉伸找到正确的动力肌肉后,随后使舌头的所有活动都以该部分的紧张和运动为基础。这时候会发现,舌头的运动模式更像是棒子,可以被用来狠狠地打在某个地方,打到以后,紧张的舌根肌肉振动发声,发出辅音,典型的是
\t\。
另外的模式包括摩擦,舌根保持紧张,让气流在舌面或者舌面和口腔之间的某一部位发生摩擦。或者说,舌根可以保持不紧张,但舌头的其它部分一定要放松到舌根紧张时的状态,而不能回到说中文时舌尖紧张的状态。
总之摩擦或者振动的意念集中部位是舌根,其它属于附属。
清浊辅音的区别在哪里呢,清辅音纯粹是舌头棒子在某个位置摩擦磕碰出来的声音,完全舌根动力,没有声带喉部肌肉什么事情,浊辅音则是舌根以下声带喉部肌肉一起参与振动,但又不是元音,因为元音需要舌根某部分肌肉弯成一个形状持续振动,而辅音是瞬时状态。
说中文的人很难弄清楚清浊音,因为中文的元音不是舌根用力,而舌尖要灵活很多,发元音可以达到像辅音一样短促的程度,而辅音和元音也就混合在了一起。大白话的话,就是,西人的棒子发音法导致敲一下(辅音),弯一下(元音),经纬分明,中国人发音时的舌头不是棒子,而是史莱姆slum,弯和敲是同时的,只弯着发元音也可以,弯着敲也可以。
所以,中文分元音和辅音本来就是奇怪的,因为中文只有独立的元音而无独立的辅音,因为说中文的舌头不是棍子,一敲就会打弯,所以像日语一样的记录方式,也许更加符合中文的发音特点。
总而言之,体育做比方,说英文如腰肩发力,挥动大臂根部扔实心球,说中文如十指轻拨,瞄准篮筐三步上篮,就是这么回事。
本系列就暂告一段落了,欢迎大家提供反馈意见。稍后将写一些个人感想和经验在后面。
谢谢小鸭的经验。
这是米国的大众的愚昧talk.
同木管乐器铜管乐器可以比较的仅仅唢呐笛子而已。另外二胡不是中国的乐器,而是从西域进口的--你看看这个“胡”是什么意思?
乐器反映了工艺制作水平,看看西洋乐器和中国乐器的比较也可以看出为什么工业革命发生在西方而不是东方。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有个乐器展区,将人类乐器的起源演化全部展示出来了,飞天鸭有机会应该去看看。
看到谈乐器就情不自禁点进来了。关于工艺水平,我同学也曾跟我这么说过,他说他欣赏西洋乐器工艺的精密,也特别提过黑管,说其是最接近人声的乐器,还说中国乐器过于简陋等等。
对此我不以为然。依我看,这是中西方文化的内涵不同。古人云,大道至简,又,天人合一。我们所追求的向来不是在复杂工艺的基础上精益求精,而以最贴近自然为上。
我们所追求的境界当是,随手摘一片叶子,此叶便是乐器。
一花一木皆可成乐。
这种乐器五音不准,是标准的中国差不多主义的表现。
木管簧片乐器(单簧管双簧管木管)就是在叶片简易乐器上发展起来的,西方发展了,东方没有发展。
你是否在音乐厅现场欣赏过交响乐?在交响乐演奏的指挥尚未上台之前,全乐队在首席小提琴手的指挥下各个乐部按照双簧管或单簧管演奏员吹出的那个A音调校音准。
叶片可以正确地发出那个A音吗?
那是农耕社会的一套行事原则,不必精确,差不多主义的另类表达而已。
花了。不过我还是保留我的看法,再多说下去就涉及对音乐的理解了,就没完了。
是不同原理的乐器,这里打比方也是取其“原理不同”之义
比较二胡应该同小提琴比较,因为两者都是弦乐器。
二胡的胡就是外国的意思,中国的胡琴就是西方早期的弦乐器,引进后上千年一贯制没有什么改动。
用二胡比较黑管(单簧管)等于用早期西方乐器比较现代西方乐器,是关公战秦琼,不好比。
木管乐器的确特别独特,就是其有簧片。中国乐器里面没有和单簧管双簧管木管对应的簧片木管乐器。管乐器同弦乐器比较没法比。
琴弦如果用马尾弓拉奏就是弦乐器,如果是指头播奏就是古筝竖琴琵琶吉它,继续发展下去成为锤击琴弦就成为大名鼎鼎的键盘乐器--钢琴了--中国类似的乐器就是扬琴了吧?朗朗要是学扬琴就不能扬名天下了。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乐器展览区将古今中外的乐器的演变全部展示出来了。
你可以听听华彦钧(阿炳)的《二泉映月》二胡曲和莫扎特一生中唯一的也是生命中最后的作品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K622。
比较一下这两位音乐家在生命的最后时期的作曲,尤其是K622的第二乐章。
有人评论《二泉映月》:
二泉映月是中国民间二胡音乐家华彦钧(阿炳)的代表作。这首乐曲自始至终流露的是一位饱尝人间辛酸和痛苦的盲艺人的思绪情感。
阿炳经常在无锡二泉边拉琴,创作此曲时已双目失明,据阿炳的亲友和邻居们回忆,阿炳卖艺一天仍不得温饱,深夜回归小巷之际,常拉此曲,凄切哀怨,尤为动人。
阿炳的朋友陆墟曾这样描写过阿炳拉奏《二泉映月》时的情景:“大雪像鹅毛似的飘下来,对门的公园,被碎石乱玉,堆得面目全非。凄凉哀怨的二胡声,从街头传来……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媪用一根小竹竿牵着一个瞎子在公园路上从东向西而来,在惨淡的灯光下,我依稀认得就是阿炳夫妇俩。阿炳用右胁夹着小竹竿,背上背着一把琵琶,二胡挂在左肩,咿咿呜呜地拉着,在淅淅疯疯的飞雪中,发出凄厉欲绝的袅袅之音。”
这首曲子开始并无标题,阿炳常在行街穿巷途中信手拉奏,卖艺时并未演奏此曲,阿炳曾把它称做“自来腔”,他的邻居们都叫它《依心曲》,后来在杨荫浏、曹安和录音时联想到无锡著名景点“二泉”而命名为《二泉映月》(江苏无锡惠山泉,世称“天下第二泉”),这时方定下曲谱。贺绿汀曾说:“《二泉映月》这个风雅的名字,其实与他的音乐是矛盾的。与其说音乐描写了二泉映月的风景,不如说是深刻地抒发了瞎子阿炳自己的痛苦身世。”
今年年初看了两个电影:《让子弹飞》和《国王的演讲》,里面的音乐都采用了K622,《让子弹飞》里面采用了第二乐章 (该乐章曾被用于奥斯卡最佳影片《走出非洲》)。
有人评论K622:
这一切欢乐和光彩中毫无肤浅之感,即使这个末乐章也有些悲哀的瞬间.我们也不需在莫扎特的音乐中作更深刻的挖掘:这里没有什么不久于世的预兆,没有任何与世长辞(哪怕是无意识)的表示.可这首单簧管协奏曲就是给许多人一个不可抗拒的印像:曲中有些地方实在太美了,美得太不一般了,乃至染上一层莫名其妙的悲哀.太完美的东西是不能持久的。
K622让听众“染上一层莫名其妙的悲哀”和二泉映月直截了当的凄凉哀怨,不得不说单簧管的艺术表现能力之强。
这就是姜文让小六子听第二乐章的道理。
我举例只是那么一说,希望能让人对英语的发音方式有些感性的了解。
您对不同乐器感染力的不同颇有心得,受教很多。
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体会,不同地域发展出乐器的声音和人声是搭配的。
比如莫扎特那乐章,就好用美声唱圣歌来配,这二胡千回百转,婉转纡回,又别有一种明快在里面,就合适那中国戏剧咿咿呀呀的调子,有些喉音的尖细腔调。
表现力的话,我也承认,中国民族唱法的土腔,从人体发音学的角度来看,有点走极端,虽然没有呼麦那么极端。
但就是听着亲切自然,对我而言。
所以我听K622是欣赏享受,听二泉映月是心灵的颤动。
就像眼前有个老艺人,用嘶哑的嗓音在述说他的生命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