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略谈文革 -- 史文恭
但资源稀缺是有时间性和地域性的。
del
当年特科的另一位领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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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读到小学3年级回家放牛了。我母亲小父亲3岁 据说读过半册书(一学期为一册)到了50多岁才开始认字。可怜天天晚上看电视要用猜的。我大伯高中肄业,我叔叔(排行最小)也是等同高中毕业。怎么这么个不公?和我母亲一般大的姑姑大字不识。父亲今年58(我们这算虚岁)。
这是俺真诚的呼唤,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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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
当然还要加上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等等等等。
你说的这几个符号,不过是民间由于官方和学界对那几个符号宣传过度而产生的自然抵抗力而已
当时是一个在职的硕士。现在在新疆做团长。
他说自己就是在知青教育下学会了初级文化基础教育,然后走出大山,最后有了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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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大约2001年的时候在网上读到的一篇网文,其出发点与以前所看到的评论文革与老毛的文章都不同,故留了份拷贝。
现转在这儿,仅供河友也了解一下这个角度的一家之言。
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改革——兼论民主(塞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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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塞翁
1.民主和君权
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谈起毛泽东先生,有人问毛先生对中国的思想有什么贡献。笔者说他把民主和帝王术结合起来,利用民主使自己当上了皇帝。他搞的文化革命并非革命,却可以说是文化试验:试验的内容就是用民主建立绝对君权。民主是西方传统,源自古希腊,绝对君权是东方传统。用西方的民主建立东方的绝对君权,不能不说是个发明。而且,在一般人的心目中,民主和和皇帝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件事,但是毛先生在文革中把它们结合在一起。而且相当成功。毛先生不是很有创造性?
对于我们这些经历过文革的人来说,毛泽东的试验,对我们是个警示:毛先生已经发明了用民主建立君权的成熟技术。
这技术人人可用。以后还会有人发动民主建立君权。所以要想在中国建立民主废除君权。必须搞清楚民主和君权的内在联系,让人在建立民主之时,小心君权的出现。
我们如今在网上还可以看到一些文章,说文革是民主的体现,而且还有不少人,特别是年轻人,向往这种民主,以为有了这种民主,群众不就能很方便地把贪官污吏和不法干部,统统打倒?也有海外学者,认为毛泽东发动文革的目的,就是在中国实行民主,打击官僚体制;如今的中国就缺少类似的运动。所以这文革式的民主,对现在的年轻人一定有引诱力。因为当时群众的确是可以揭发干部,并打倒一些坏干部。看看如今的现实,这种民主不正是人民需要的?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历史事实是,毛泽东正是利用这种民主,很快很顺利地建立了自己的绝对君权。这种绝对君权对中国人不是好事,中国人民因此遭了大难。如果不是毛先生死后几天就搞了个“一举粉碎”,把他的绝对君权和他一起埋葬,中国人如今过的日子,比北朝鲜还糟糕。
用有限民主换绝对君权,实在得不偿失。对我们来说文革得不偿失。这是我们的亲身体验。但是我们不能指望没经过文革的年轻人,和我们一样对文革有亲身体会。年轻人没这个机会,我们的后代也没这个机会,所以我们光靠讲述文革时期的事情,不足以使他们理解文革。他们想象不到民主和绝对君权,会是互成因果的两件事。这事毛泽东知道,年轻人不知道。
不知道就很容易上当受骗。当年我们还年轻,就受了大大的一骗。如果不把这事说清楚,以后还是会有人受骗,在讨论毛先生的文革思路之前,我们应该认识到,毛先生搞经济是外行,但是对社会政治事务,确实有其独特的眼光和胆识。他能看出在民主和君权之间,有其特有的内在的规律性的联系,利用民主可以建立绝对君权。虽然在历史上有这样的情况,比如英国革命的科伦威尔,就靠民主革命(推翻英国国王),给自己争得了相当于国王的地位。法国大革命的诸位领袖,就用民主使自己有想杀谁就杀谁的权利。斯大林也有利用苏联的革命——那也是民主革命,使自己当上皇帝。但是在学术界,并没有人论述民主和君权之间,有什么规律性的关系。
利用民主建立君权,是毛先生的一大发现,他不但发现了这个规律,而且还进行了试验。文革就是试验,我们这些经历了试验全过程的人,还没有把这场试验研究透彻,这是一代人的失职。
要讨论民主和君权之间的规律性关系,首先要把民主这个概念解释一下。
2.民主中的矛盾
民主这个词,实际上包含着两个截然不同,互相矛盾的意思。
意思1:多数人的权利。少数服从多数。多数人可以牺牲少数人,为自己获得权益。
意思2:所有人的权利。或者叫作普遍权利。也就是人人都有的有限度的权利。
这两个意思是完全矛盾的。从基本道理来说,一旦多数人否定少数人的权利,普遍权利就被破坏。因为普遍权利包括少数人的权利。我们用投票作例子,说明这个问题。
假设某一村子投票表决,题目是谁应该被赶出村去。每人都有投票权。按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一个村的大姓,可以用全民投票的办法,把小姓赶出村去。因为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大姓的人多票也多。小姓在投票表决中失败。就必须走。
小姓以为获得了一个普遍权利——投票权,实际上他们没看出来,给他们这个权利的目的,就是要把“谁可以住在这里”这个问题,纳入多数权利的领域。以前在这里的居住权是普遍权利。人人都住在这里。居住权属于普遍权利领域,如今给你投票权了,实际上就是把这个领域移交给多数权利,把普遍权利赶到爪洼国。结果小姓就被赶走了。剩下的大姓,又可以进行内部串连,拉帮结派。继续用表决的办法,把其中的小支旁支赶出去。然后这个程序还可以继续进行。直到这个村只剩下两个人。
所以这个多数权利,或称多数民主,是个侵犯人人权利(普遍权利)的东西。
以前村里的人都可以在村里住,一旦居住权由多数决定,普遍权利马上完蛋。少数就被多数赶走。在任何领域里,只要实行多数权利或多数民主,普遍权利马上就完蛋。
为了保证普遍权利,人们只能实行“一票否决制”。比如在联合国安理会和欧洲议会。这一票是否决制的特点是能够保护普遍权利,但不能侵犯他人的普遍权利。
因为你要提议侵犯他人的权利,人家也否决你。比如那个村要表决谁该走人,99%的人投票说,张三该走,但是如果有一票否决制,张三一票就把他们的投票结果否决了,他们只好干瞪眼。但是如果张三提议把李四赶走,那李四也一票就把张三的提议否决掉,尽管有多数人赞成张三的意见。所以一旦使用一票否决,别人,不管多少,都不能剥夺张三的的权利,而张三,尽管联合了多数人,也不能剥夺别人的权利。普遍权利从而得到保障。
一旦一个领域里实行一票否决,那少数服从多数就完蛋。
多数权利被一票否决赶到爪洼国里。这个领域就变成普遍权利的领域。所以在保证普遍权利的地方,多数民主没有生存空间。
所以这普遍权利和多数权利,是两个互相矛盾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同时在一个领域存在。任何一个领域(比如居住权),实行了多数权利,一定破坏普遍权利。一旦实行普遍权利,一定破坏多数权利。
3.多数民主和少数极权
多数权利和少数极权好像是对立面。多数权利是多数人说了算。少数权利是少数人或者一个人说了算。这两件事不是截然相反?但是实际上他们互成因果。多数权利必然导致少数极权。因为一旦多数人剥夺了少数人的权利。这伙多数人自己就害怕了。多数人中的所有成员,都害怕自己的遭遇,和少数人的一样。少数人的悲惨遭遇告诉他们:你们可别当少数人,一旦当了就被迫害;你生存的机会,就大大减少。结果这多数集团的成员,个个都努力当多数。多数集团也一定有个领袖,所有的集团都会有个领袖。这时候这个领袖就获得了无限的权利,也就是极权。因为谁敢反对他,他就可以把这人踢出多数阵营,把他划为少数,并动用多数的力量,将其消灭。由于所有人都不想被当作少数消灭,所有人都不敢反对领袖,这个领袖就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多数权利马上变化成少数极权。
所以这多数权利是少数极权之母。
这少数极权,也会变成多数权利之母。因为领袖的大权独揽,最终会搞得让人不能忍受。领袖的权力会任意地地扩大,因为没人敢反对他,他的权力就越用越不像话,并越来越严重地侵犯别人的权利。他的家属和亲信也会利用他的权力,谋取私利。直到群众受不了:忍受极权领袖,也是死,反对他的极权,也是死,但是反对他的极权比忍受他的极权,还多几分生存的希望。如果把这领袖赶下台。人还是能有活路。但是如果无限期地忍受,生存机会越来越少。这时候人们就会铤而走险,就会造反。如果造反得到多数人的响应,就能成功。这种成功,就是多数权利战胜少数极权,少数人的权利被剥夺,多数人的权利得到建立。多数人把少数人杀掉或赶走。
所以这少数极权最终会导致多数权利的建立,而多数权利又会导致少数极权的建立。他们之间互成因果。中国的历史就是这种过程的反复。农民起义导致新王朝的建立,王朝的极权导致腐败,腐败导致农民起义。农民起义的领袖当了皇帝,他的后代在被农民起义推翻。如此周而复始,是中国历史的典型的恶性循环。
因为多数权利和少数极权互成因果,所以他们必然存在于一个领域。凡是多数权利横行的地方,必然导致少数极权横行。我们可以把他称为“多数—少数极权循环”。
我们刚说过,多数权利和普遍权利,是两个水火不相容的领域。如今又知道多数权利实际上还有一个密不可分的伙伴——少数极权,所以这普遍权利和“少数极权”也是互相矛盾的事情。他们俩不可能在同一个领域同时存在。
3.民主的迷惑
近代的革命战争,都有“民主”在其中扇风点火。中国的五四之前的农民战争,叫作“旧民主主义革命”。五四之后的农民战争,叫作“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革命也叫作发扬民主。为什么“民主”有如此巨大的扇风点火的能力?因为“民主”
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个战争。它比战争还糟糕。战争是冲突。
冲突的特点是双方可在一个领域中同时存在,而民主的两个内容(多数权利和普遍权利)从逻辑上来说是有你没它。这叫作矛盾。
毛泽东先生信奉的民主,就是多数民主。这多数民主并不是毛先生的发明。早在古希腊时代就有了它。马克思列宁主义把它和新时代的实践相结合。怎么结合的?
就是让占多数的穷人,消灭少数的富人。让多数穷人,把少数的富人的权利否定掉:从理论上建立了一个“剩余价值理论”,证明有钱人的钱是非道德和非法所得。
所以理所应该把钱抢过来,同时也应该把政权抢过来。因为有钱人的政权是用钱建立和维持的。还要把房子抢过来,衣服和家庭用具都抢过来。有的干脆把命也抢了。
有的地方把富人从村子里赶出去,有的地方把他们从地球上赶出去。因为马列二人都很喜欢多数民主,也就没给这多数民主限定领域。我们已经证明,在施行多数民主的领域中,普遍权利就被赶走。所以在发生马列主义式的革命的领域,普遍权利是没有生存空间的。首先是富人的普遍权利被剥夺。他们什么权利也没有了。连命都被人拿走。而且,我们已经证明,多数权利必然导致少数权利的建立,凡是实行马列主义的地方,都从多数权利横行变成少数极权横行。这个变化过程,我们也已经说过,是由领袖整肃反对他的人,把他们踢出多数阵营。然后消灭之。也就是在革命者中,开始拉帮结派。最高领袖那一帮,势力最大,把别的小支旁支逐一消灭。
这在苏联这叫作清洗。在中国的花样当然更多。比如三反五反,反右,文革。最后连国家主席都失去了最基本的权利,没经过任何的法律的程序,就被关起来整死了。
因为他和最高领袖毛先生不是一伙的,毛先生对多数民主的信仰,并不完全来自马列主义。自从鸦片战争之后,西方民主思想就渗入中国。这民主多来自英法,而非马列。但是这民主也包含着两个互相矛盾的含义,中国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内部矛盾搞明白,以为民主里面没有矛盾。非但没有矛盾。还很和谐:他们以为有了其一,比有其二。也就是说,有了多数民主,就必然发展出普遍权利。这是个大错误。这个错误使中国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4.矛盾论中的冲突
在这里我们要说说毛先生的哲学。因为毛的哲学是毛的思想的中心部分。毛先生写了个“矛盾论”。实际上他论述的不是矛盾。而是冲突。罗素说过,矛盾是逻辑问题。大家都知道“矛盾”这个典故:有人说他的矛无坚不摧。
而他的盾坚不可摧。这两句话不可能同时成立。这叫作矛盾。矛盾的双方是他的两句话,它们在逻辑上不可能同时成立。但是冲突和矛盾不同。冲突的双方可以同时存在或成立。比如你成立一个国民党,他成立一个共产党。两个党发生冲突。毛先生的矛盾论,论述的不是矛盾而是冲突。真正有大矛盾的地方,就是民主这个他最喜欢和最常用的概念,他倒是没发现其中的矛盾。
5.五四一代的民主幼稚病
毛先生信奉多数民主,并大致地认为,只要有了多数民主,普遍权利就可以顺利实现。应该说,这不是毛公一个人的认识错误。而是一代人的错误。他们犯这个错误的原因,是因为五四一代人,只是刚刚接触到民主(德先生)这个概念,对他的理解非常肤浅。他们不可能从历史上和长期实践中认识民主的内部矛盾。因为他没经历过这样的历史,也没有这样的实践。西方人有两千多年的民主的历史,从伯拉图开始,两千年来的哲学家和社会科学家,都花了大量的精力研究民主,也都对民主有过论述和批判。近代的这种论述更是多得看不完。
近代最重大的事,就是英国和法国大革命。那都是民主的大表现。所以亲身经历这些事的欧洲人,知道民主的里面有个大矛盾。为了解决这个矛盾,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比如,他们把生活的分成一个个小的领域,在某些领域中,实行多数民主(和少数权利)。在某些领域中,实行普遍权利。这种安排不是一天就能学会。也不是一个理论就能说清楚的。这里面有大量的智慧,来自实际生活中的磨合。有些领域至今还在磨合之中。
但是总的来说,历史发展的趋势是扩大普遍权利的领域,压缩多数权利的领域。
我们知道,矛盾不可以解决但是可以分离。可用矛盾的典故说明:如果那个卖武器的人说,这是在河南无坚不摧的矛,这是在山东坚不可摧的盾。他的两个命题就都可以成立了。所以如果把人的生活划成许多界限明确的领域,就像河南山东的界限那么清楚,那么就可以在这个领域中实0行多数民主,而在另外一个领域中实行普遍权利。他们之间就不会发生矛盾了。
五四运动的一代人爱上了民主,好比一个青年爱上了一个姑娘(民主在西方和现代,都是以漂亮姑娘为其象征。五四时期把她叫“德先生”,是老道学作怪)。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姑娘有先天性精神分裂症(多数权利和普遍权利的矛盾),外带反复无常(多数权利和少数权利反复)。说实在的,就连现在的青年对此也不清楚。结婚之后,青年们以为姑娘怪异而强大的破坏性行为,是她天才和魅力的表现。因为民主的内部矛盾性,能煽起大量民众的暴力性狂热,大量民众的狂热来自对普遍权利的向往,而大规模暴力来自多数镇压少数。除了民主,谁也没力量煽起这么大的暴烈场面。所以可怜的没经验的青年人,会不可自拔地迷恋上民主小姐。
结果有两个:1,民主把他也暴力掉。2,他也得了这病。
6.暴力与激动
毛先生从一开始,就被民主的大规模的暴力所迷住。毛先生有艺术细胞。他是个不错的诗人。艺术细胞驱使人追求激动性的体验。民主运动或群众运动最能提供这种体验。当然激动性体验有许多不同的种类。“二泉映月”给你的感受,没有大规模暴力的内容。但是从十八世纪后期开始的浪漫主义,最喜欢最提倡的,就是大规模暴力的激动性体验。我们听听贝多芬就知道。拜仑先生为了追求这体验而死于希腊。至于柴科夫斯基,他的“1812”里,更有大炮轰鸣。天鹅湖以暴力结束,胡桃夹子这种儿童剧,也有激烈的战争场面。诗人死于决斗的,更是数也数不清,就连维特和绿蒂的乡村爱情,也以双枪轰脑收场(歌德所领导的新文学运动,叫作“狂飙运动”。从名字知内容)在这种时代的感召之下,毛先生的艺术倾向,必然是喜欢大规模暴力。值得欣慰的是,成长在扬州上海的江总书记,和毛先生不同,他更喜欢京戏和杜牧,京戏慢得让人出汗。杜牧也不暴力。我们这些在一连串大规模暴力中劫后余生,心怀余悸中国人,当然也就更喜欢江书记而非毛主席。有些没经历过战争和文革的年轻人,这辈子过得挺舒服,没体验过那种事情,而且正处于少年维特的状态。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大规模暴力。没有大规模的,也要制造小规模的。所以有些青年人喜欢文革,喜欢闹事,也是生理特征和时代的造就。
毛对大规模暴力的欣赏,表现在他的几乎所有诗词之中,比如“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振荡风雷激”“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这类句子多不胜数。
这和他的哲学有关系?
有很大关系,他的哲学,也就是所谓矛盾论实为冲突论,变成了“泛暴力冲突论”。也就是认为冲突无处不在,也无时不在,而且无消解的可能,冲突的结果只能是一个吃掉另外一个,一旦吃完了,必然有新的冲突出现。而这新冲突的结果,仍然还是一个吃掉另外一个,如此这般,大规模的暴力不停地发生。
因为吃掉就是消灭,就是暴力冲突过程,而且无人可以置身于冲突之外。所有人必然必须必应参与,如此这般,这冲突的规模和惨烈程度,不是绝后,也必属空前。
7.暴力和民主的结合
我们已经说过,矛盾论应该叫作冲突论。“有差别的地方,就有矛盾”(矛盾论),意思是有差别的地方就有冲突,而差别无处不在,所以冲突也无处不在。这种哲学和对民主的迷恋,正好合成一股,因为民主是制造冲突和大规模暴力的法宝。只要发动民主,不愁掀不起大规模暴力。一旦民主和泛冲突论合流,这二者就互成对方成立的理由:民主可以制造冲突(多数吃掉少数),泛冲突论能发动民主(挑起多数反对少数)。所以一旦他俩结合,就像原子弹里面的两块铀235碰在一起,发生世界性大爆炸。我们常奇怪何以马列主义能搞得天翻地复,其原因就是在物理学家没发现核聚变之前,社会学家就已经发现了泛冲突论和民主的聚变。
这种民主和泛冲突沦的合流,并非始于毛先生,而是始于马克思先生。马先生的老师是黑格尔先生,黑先生或许是泛冲突论的发起人,他的辩证法内容杂乱,但是其中有一条特别明确,就是他认为冲突充斥于历史,冲突结束就是历史结束。冲突对历史和理性的发展,贡献最大(他的理论是理性的发展就是历史的发展)。比如他说战争比和平对道德更有好处。当然,对历史发展也更有好处,马克思理论继承了对冲突的崇拜,毛泽东也继承了这一点。所以毛先生对冲突或斗争,有特别的偏好,不但认为暴力冲突遍布天地,还对斗争别人锲而不舍。还说“与天(地、人)
奋斗,其乐无穷“。对他是其乐无穷,对被斗的人就是苦不堪言。但是他只管自己的乐不管别人的苦,因为他认为他的斗争是推动历史进步,而别人的苦是历史进步必须付出的代价。这当然也源自黑格尔的历史观。
黑格尔没有把他的混乱的辩证法和民主结合在一起,而是和大日尔曼主义结合在一起。他的理论是日尔曼人将在世界大冲突中,战胜所有其他人,成为世界的统治力量。因为日尔曼人是理性发展的先锋。这种思想,孕育了后来的法西斯(把大日尔曼变成大亚利安)。马克思把黑先生的泛冲突论,和民主相结合,形成马克思主义,其特点是在新一轮的世界大冲突中,无产阶级(多数)将吃掉所有的其他阶级。毛先生把这个理论和中国的实践相结合,所不同的是,黑先生和马先生都没能实现他们的目标,只建立了理论而没有实践。但是毛先生的实践成功了。所以毛先生有机会把他的泛冲突和民主相结合,使巨大广泛的暴力斗争持续地进行下去,也就是把发动多数吃掉少数运动,一次次地进行下去。不但有“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还搞了“社会主义”阶段的阶级斗争,和以后的“路线斗争”和文化革命。
7.毛先生的具体问题
毛先生的具体问题是在大跃进之后,他被迫退居二线,领导权受到威胁。在行政和经济问题上,失去发言权。而刘少奇的地位上升很快,64、65两年国庆节游行队伍同时喊毛万岁和刘万岁,万岁这个称呼在中国有特殊意义,50年代初高岗在东北让人喊高主席万岁,很快就被整肃。刘少奇在国内的工作作得很比毛先生好得多。在农村搞的“三自一包”,和如今的联产承包制类似,对农村经济的恢复有很大的作用,我们这些经历过大跃进和困难时期的人,对毛的领导和刘的领导,有特别深刻的体会,刘的领导让我们能吃上饭。不再担心自己、孩子和老人挨饿。而毛的领导不是让我们饿死,就是让我们打仗打死,或斗争斗死。所以在毛刘二人的之间,更多人喜欢刘先生的领导。
刘先生的威望因此而直线上升。刘先生也很会宣传自己,他到国外作了一连连串的访问,回来放纪录片。这些纪录片拍得不错,在没有电视的时代,纪录片观众很多。那时候中国人对外部世界一无所知,要看异国风光,就得看这些纪录片。刘少奇到印尼访问的时候,有一个下飞机横挥礼帽的姿势,被广大女青年传诵。男青年也十分向往。结果刘先生的高大形象,深入人心,而毛先生的曝光次数和质量,相对低下。可能最刺激性的事,是刘先生让太太王女士搞了一个桃园经验,在人大会堂作大报告,然后全国的干部都要听录音。在京的中级干部要到大会堂听录音。
当时就有人说,如果到大会堂听王女士自己作报告,那还有点意思。到那里也还是听录音,那就完全没必要了。因为可以在单位听录音。从很远的郊区,到大会堂听录音,跟着录音机里的掌声鼓掌,实在有建立个人崇拜的意思。刘先生自己也出席王女士的报告会,还说:她的水平比我高(这是文革的揭发材料)。这些举动,都给毛先生一个信号,就是刘先生是真皇帝而他是个太上皇。如今电视中上演太平天国。大家都知道洪杨之乱的原因,就是东王杨秀清要当万岁,让天王洪秀全当万万岁。实权在万岁而非万万岁。万万岁只是被打入冷宫的老头子。毛先生怎么能受得了这个?连文笔不通的洪秀全都受不了,雄才大略的毛先生还受得了?
和刘先生争天下,是大跃进以后毛先生的当务之急。毛先生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或如何达到这个目标,就是我们马上要讨论的事。
10.多数民主的发动
毛泽东知道学生是最容易发动的,而且学生对民主也最为向往。最近香港有个“港大民调事件”,学生闹得最欢。昨天看电视,学生会主席提出要民主选举校长。如果真的选举校长,学生会主席可能就是校长。学生人多师长人少,如果实行多数权利,就是学生领导老师。这在文革中已经出现过。结果是搞的乱七八糟,课也上不成,桌椅也被烧了取暖。这种情况当然是不能继续,然后是派军(工)宣队军管,天天让学生作队形操练。那时候学生的齐步走,比现在的特种部队不差。这时的学生被当作少年犯管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监视。
这就是多数民主的必然结果——导致少数极权。军队是典型的少数集权的集团。
军事化的学校也是,学校从大造反到到全面军管,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这就是多数民主转化为少数极权的实例。香港从来没有多数民主的经验,学生当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话归正题:毛先生如何发动民主。毛先生知道学生最想闹事,最喜欢民主。如何发动学生?这对毛泽东来说实在轻而易举,他老先生当年也是学生会主席,也搞过学生运动。在编“湘江评论”的时候,就写过一片文章“论民众的大联合”,其中就写到学生之苦。说是学生的课业负担沉重。考试压力极大,教学质量低劣。而劣质的老师,却拥有无上的尊严和权利。这些事情,到了现代,还是一点没变。实际上在文革之前问题更为严重。因为有很多好的老师,有知识的老师都被打成右派。
也是由于人口爆炸,学校发展太快,好的老师太少。师范教育也相当落后。教育学是社会科学的一部分,经过三反五反和反右,社会科学全面沙漠化,教学质量每况愈下,这类问题到现在也还是相当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发动学生反对老师,应该十拿九稳。所以毛泽东和江青二位,从64年开始,突然关心教育问题而且变得十分开明。他们关心教学质量,和学生的苦境。毛泽东先后找侄子毛远新和内侄女王海容谈了两次话,谈话的内容都被广泛传达。这两次谈话都是对当时教育的批判。
一方面对学生的负担表示同情,一方面比评教学质量。江青有次讲话说,老师教她的孩子,苏联有本书叫作“顿顿的静河”。
江青纠正说,这书叫作“静静的顿河”。她说,这老师在误人子弟。毛泽东对王海容的讲话中,问王:英文中的“知识分子”
怎么说,王回答不出来。毛说王的英语教育不好。毛对毛远新的讲话中提到当时的分数制度,很不科学,学生为了追求分数,没有学到真本领。反而失去了提高真正的能力的机会,凡是考试成绩好的,都没真本事。古代的状元文章都写不好,著名诗人和文学家没有一个科举高中。当时学生听到毛的这些讲话,心里当然高兴。
就是现在的学生听到这些讲话,也会高兴。
不管是中国的学生还是美国或冰岛的。哪个学生不受分数的压迫?所以毛的这些讲话,为他在学生中赢得相当大的支持。
当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父母是工人农民的孩子,学习成绩相对不好,和知识分子的孩子的成绩相比,差了不少。如果高中和大学按成绩录取学生,工农家庭的孩子能上学的必然比较少。毛提出“阶级路线”,很能迎合工农家庭,这阶级路线在学校里的意思,就是让成绩不好的但出身好的孩子有上学的优先权,因为这些孩子被假设政治表现好。这就叫突出政治和阶级路线。阶级路线从1963年就开始实行,对出身良好的学生开始在入学方面给予照顾,对家庭出身不好的给予反照顾,到了1965—66年到达高峰。出身好的学生当然立即察觉这对他们有特别大的好处,所以积极地支持“阶级路线”。
这好处当然是牺牲所谓出身不好的学生而得到的。我们从普遍权利和多数权利角度来分析这件事:参加考试竞争入学,本来是普遍权利。能否入学只和自己的成绩有关,和自己是多数还是是少数无关。所以参加入学竞争,是个普遍权利。阶级路线实行之后,所谓家庭出身不好的学生,考得再好也上不了大学。他们实际上丧失了参与入学竞争的机会。这机会(权利)
只给予家庭出身好的学生。也就是说,竞争入学这个领域,从普遍权利变成多数权利的领域。
我们说过,毛最拿手的就是发现冲突和激化冲突。然后利用冲突的多数方打击少数方,因此获得多数一方的拥护和支持。有一个例子:如果张李两家打架,张家说地界应该往李家那边移动30米,李家说应该向张家那边移动30米。如果村长说应保持原状,结果是双方对他都不满意。他的支持率为零。如果村长说李家说的对,那李家会坚决地支持他。如果李家人多,那这村长就得到多数人的支持。当时的学生中的问题和这类似。学生中有所谓的家庭出身的好坏之分,毛偏向多数的好的一边。于是,马上得到多数人对他的坚决支持,毛先生因此得到了支持的力量。这力量就是文革造反的先锋队。
学生只是造反先锋队,毛泽东想要打倒刘少奇,必须在各地区各部门发动造反,这造反靠谁来作?毛泽东也不用担心。
因为他最清楚,群众和干部,基层人员和高层领导之间,存在着冲突。问题是如何激发和激化这些冲突。说起来这些冲突本来是毛先生自己造成的。因为他在解放后的各次运动之中,把有能力的人整肃了。把敢提意见的人整肃了,共产党的干部队伍质量下降,相当多的干部比五十年代反右的时候,更加专横无知。下级对上级敢怒不敢言。特别是他本人的愚蠢的领导,培养提拔了大批欺下媚上,专攻拍马之徒。群众对这类干部,当然十分不满。毛泽东比谁都清楚这些不满的存在和强烈程度。要激发这些不满以形成造反,唯一的困难,是所有人都在历次运动中被整怕了,所以敢不满但是不敢造反。所以毛先生特别重视学生中的勇敢分子。因为学生们什么也不知道,前几次运动的时候,他们还不懂事。一旦学生起头,又得到支持,其他人才敢造反。如果有人现在想发动文化革命,一定不会找我们这样的人。因为我们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们一定会发动学生。
毛江夫妇在发动学生方面,真是下了相当大的功夫。由于他的两篇讲话(对毛远新和王海容的讲话),使他在学生当中获得很大的支持力量。当然这并不是毛刘之争,毛能获胜的主要原因。毛获胜的基础早就已经奠定。刘少奇是这个基础的建设者和包工头。这个基础就是对毛本人的个人崇拜。在延安时期这个基础就已经建成并通过验收。当年是刘少奇率领全体干部,提出“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奋勇前进”的口号。这个口号一直悬挂在延安的大会堂中。有了这样的口号,就知道毛在延安就已确立了多数领袖的地位。有了这样的地位,毛先生以后想整谁就整谁。
我们在前面说过,多数集团的人很怕自己变成少数,所以没有人敢于挑战领袖的地位,也不敢反对领袖的意见。所以不管是谁一旦当上多数领袖,就可以很轻易把他不喜欢的人打成少数,并发动多数将其镇压。
在64、65年,刘少奇和毛先生都当了“万岁”,刘企图挑战毛的至尊地位。他也看到了群众对干部的不满。他想通过四清运动,发动群众整肃干部,这样就可以利用这种不满,建立自己的威信。为了使群众知道四清是他刘少奇发动的,特别让太太王女士亲自出马,总结出“桃园经验”。当年四清的时候,让农民忆苦思甜,却大多回忆三年困难(60—62),而不回忆解放前的苦难。特别是老农民,让他们回忆解放前(49年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三年困难。这也可以理解,三年困难确实比解放前更困难。而这困难是毛泽东一手造就的,是大跃进的直接后果。也正是在大跃进时代,基层干部最为专横,最为不讲理。原因是他们的最高领导毛泽东先生最为专横无知。基层干部当时的强迫农民多交粮食,谎报虚报产量,并发动干部挨家挨户搜缴粮食,那是因为上级压下来了任务,而布置任务的最高领导,是毛先生。省领导不谎报虚报,收缴粮食,他自己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下面的干部也都是这样。所以这种对基层干部的整肃,实际上就包含对毛泽东大跃进的错误的清算。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把基层干部的错误的根源点明:是毛泽东的领导的错误,迫使你们犯错误,那四清的矛头马上指向毛先生,也就是说,刘少奇先生也在用发动群众的办法,建立自己的绝对权利。以获得多数领袖的地位,可惜的是,他在七大的时候,已经让毛先生坐上了这个位子。谁占这个位子谁占大便宜。他发动多数很困难,而毛发动多数很容易,所以刘用这种办法夺权,实在不聪明。林彪元帅就没用这种办法,而是用暗杀。为什么?因为林彪先生知道,用发动群众之法,推翻多数领袖,是行不通的。
所以最让多数领袖头痛的,不是明枪而是暗箭。多数领袖个个都疑神疑鬼,少有例外。为了防止暗算,必然依靠自己的情报机构。可是这情报机构的可靠性却无法保证,所以多数领袖的不安全感必然与日俱增。其迫害别人的行为也会与日俱增。
当然,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就需要加强自己的多数领袖的地位,防止别人把这位子夺走,所以他们一定要搞个人崇拜。
而且其程度也必然与日俱增。这是科学规律。用这个规律很容易解释毛泽东的行为。
11,普遍权利对多数民主——邓小平的改革
毛泽东整死了刘少奇,并利用多数民主巩固了自己的绝对君权。这些事实都证明多数民主并非好东西,在多数剥夺少数人权利的时候,多数人也在剥夺自己的将来的权利。文革开始之后,人民的普遍权利越来越少。挨整的人越来越多。
但是普遍权利却是个好东西。邓小平的改革开放中,有一个最关键的内容,就是大幅度地提高中国人的普遍权利。他解放了黑九类,使他们和红五类一样,有上学、工作、在城市中居住(文革时把很多人赶出城市)和出国留学的权利和机会。
如今你上学找工作的时候,没人问你是什么家庭出身,也几乎不管你的“政治面貌”。连这个词人们都很陌生了。但是以前这两件事决定你的命运。如今人们可以随便领取护照,到外国领事馆申请出国。在20年前领个护照也不知道要过多少关卡。如今人们也可以自由地旅行。以前插队学生过年回家也是难事。我的朋友就因为没有公社开的回家证明,被查户口的警察和民兵半夜里从家里抓走,打得牙掉嘴裂。如今情侣也可以在公园里拥抱接吻,在以前这会被民兵和公安抓住,当作流氓治罪。如今人们也有作生意的权利,以前就是拿着自己家的鸡蛋到集市上卖,也会被没收。农民也有自己的承包土地,自己决定种什么和怎么种的权利,发动群众斗争某人的事情,也几乎绝迹。
确实,中国人的这点普遍权利,还是少得可怜。中国人还没有竞选的权利,也没有民办报纸的权利。干部横行霸道,公安法院执法犯法。贪污腐败已经制度化。
人民群众对这些事一点办法也没有,人民的法定权利,也就是普遍权利,得不到保障。这是事实。中国是发展中国家,在普遍权利方面也是这样。
但是应该承认,改革开放是个转折点,在那之前,中国的发展方向是扩大“多数—少数极权”的范围。压缩普遍权利。改革开放之后是扩大普遍权利的领域,压缩“多数—少数极权”。
由于普遍权利增加了。中国人的能力才发挥出来,中国的经济和社会才有了巨大的进步。
由于邓小平和其继承人江先生,向提高普遍权利的方向努力,他们用不着搞个人崇拜,其地位也相当巩固。邓江二人可能是这一百年来中国最安全的领袖。就是被免职的赵紫阳先生,比起以前被整肃的领导,也算非常安全。因为普遍权利使人的安全。在邓江二人当政期间,其他干部不用担心被当作少数镇压,所以也就不会下毒手暗杀他们。他们对情报部门的依赖也就减少,疑神疑鬼也就不会与日俱增。
邓江二位自己也是普遍权利的受惠者。
当年毛泽东对尼克松说,你们美国政治真如儿戏,一个水门事件就把总统搞掉了,在中国这根本不算回事,他没考虑到,美国副总统不会利用空军暗杀总统。尼克松下了台也和能活命,还能写书挣钱,出国访问,享受一个国民的普遍权利。
但是毛老先生和他最亲密的战友林彪元帅,互相之间有你没我,一个活命另外一个就得死。毛林二位难道不羡慕尼克松的安全?至少林彪一家会羡慕,12.普遍权利从那里来我们知道多数权利是从哪里来的:从少数人手里抢过来的,那么普遍权利从哪里来?
普遍权利有两种。一为“责任权利”。一为“能力权利”。
我们先说这“责任权利”或称“责任普权”。我们已经说过,权利来自责任。
你的权利来自别人的责任。别人尊重你的权利,你才能享受到这种权利。别人的权利来自你的责任。你尊重别人的权利,别人才能享用这权利。
一般来说,公民的“责任权利”,在宪法中规定。宪法一开头就说明国民的普遍权利。宪法是基本法,所有其他法律应符合宪法。所有其他法律应保障宪法中规定的人的普遍权利。
如果谁侵犯了这些权利,就是违法。违法之人应该法办;那条法律破坏普遍权利,就是违宪,违宪之法应该被废除——在法制的国家是这样。
但是总是有人侵犯别人的普遍权利。一般来说当权者最危险。因为他们有力量。
他们可以依仗自己的力量,把别人的普遍权利拿走。这些侵犯普遍权利的人,没有承担他们的社会责任。他们本来有责任尊重别人的法定权利,但是他们为追求自己的特权,践踏别人的法定权利。
改革开放后中国人得到的普遍权利,大多是从当权者手中“让”出来的,以前所有权利都在他们手里。如今让出来一部分。这种让权行为,是自上而下的,最先让权的是最高领导,就是邓小平先生,他要解放黑九类。他也要放弃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结果这些黑九类和被斗争的对象,突然有了相当多的权利。对土地的使用权也是从最高领导手里让出来,交给农民的。以前土地的使用权在政府手里。也就是在公社手里。而公社是政府部门。中央推行联产承包制,农民才从公社或大队手里,获得了对土地的使用权。以前作生意的权利也垄断在政府手里,后来让出一部分给了国民,个体户才有了生存空间。以前办企业的权利也被政府垄断,后来让出来一部分,如今很多类型的企业,可以由个人兴办。但是很多类型的还不行。如今还有很多宪法规定的普遍权利,还在当权者手里,我们只能希望他们再让出来一些。
事实证明,这普遍权利的提高,对当权者也有好处。他们是丧失了一些权利,但也获得了更多更有用的权利:他们自己的普遍权利也提高了。特权使他们能作威作福,但是普遍权利能使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更安全地生存。特权的好处,不如普遍权利大。上一代干部,包括毛泽东和刘少奇,和他们家属的遭遇,都证明这一点。
我们再接着说这普遍权利,因为你的权利就是别人的责任,反之亦然。所以扩大普遍权利就是增加普遍责任。人的普遍权利的多少,和人的对普遍责任的承担能力有关。最简单的例子:我住的地方旁边有个水库,以前我经常在大坝上散步。
两年前大坝关闭,不让散步了。我和所有居民,都失去了在大坝上散步的权利。
为什么要关闭大坝?因为游客越来越多。他们又喜欢往水里攘扔垃圾。结果是使水质恶化。出水口也经常被堵塞。水库只好关闭大坝,我们也就失去了散步的权利。
这个损失是谁造成的?游客的不良行为应是主要原因。他们有责任保持游览地的清洁。他们不承担这个责任,也就失去了在大坝上散步的权利。中国人的普遍权利有多少,在相当程度上看我们的能承担的普遍责任有多少。
我们知道如今发达国家的国民,有很多普遍权利。他们享受社会保障,享受好的医疗条件和教育机会,享受干净的水和空气。得到这些权利有一个前提,就是人口不能太多。人口增长也不能太快。中国人要想得到这些权利,也必须相应地承担责任,就是计划生育,减少人口,谁都知道,中国的这点资源,不足以让十几亿国民都享受发达国家国民的权利。所有发达国家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如中国的多。而他们的资源加起来比中国多不知多少倍。
(未完,受限于正文字数限制,只好分两部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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