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茗谈》五十七:爹本位 -- 本嘉明
(一)
我们正在《本帮菜》讨论“父本位”(儒家的伦常)现象,就是儒家把父子关系刻意杠杆放大,搞得君父君父,高高在上批不得的丑恶现象。说曹操,曹操到,乌村的问题,确实也是“爹本位”的一个反映。“爹本位”,就是“官本位”的根源。
郑雁雄书记的讲话全文,河里已经登出了------没别的,不折不扣一个通用型号的爹,当爹已然当出毛病来了。
9月份村民上访,回村途中开始“打砸抢”,官民开始对立,这时候郑书记的心态是这样的:“一开始9月21号,发生上访,回去的路上有人打砸,我一点都不着急,我觉得这就是农民组织的上访,只要人一多事就多,人多胆子就大,来的路上循规蹈矩递上访信,回去的路上借机发泄,反正人多,我砸一砸反正也不一定知道是我,那你进去把它理顺了,把打砸行为教育教育就行了,是一个单纯的打砸案件,跟上访可能是没关系。到后来22号,警民冲突,打砸警车。我感觉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么激烈的对抗?这难道有很大的仇恨和埋怨吗?我就亲自过来处理,我一看参与的人比较多,大家的怨气也比较大,对立的情绪比较激烈,我就下令,撤!因为我们共产党人,人民警察不存在大规模跟村民冲突这种必要性,都是自己的村民,都是自己的子民。你不是父母官吗?让人家发泄一下,让人家发发脾气,过后你再教育他嘛?!不是公仆吗?公仆让主人发发脾气怎么啦?!你不是人民勤务员吗?那首长不高兴了,赶快给认错吧!哄哄首长吧!”
那么,为什么村民要把事情主动搞搞大呢?我想是这样的。
首先,这是“显爹”(ZF)和“隐爹”(乡绅)之间的争权。如果乡绅夺到话语权,推翻Zf对这404亩的“私相授受”(村民这么认为),村民就普遍能分摊到价差利益,所以这时候乡绅跟村民的利益比较一致。而回报是,将来基层的事情,乡绅做主,显爹让路。
而显爹们一贯的做事风格,是“公共汽车主义”,就是说一旦坐上公共汽车,本能地要逃票,逃过了是我狠,逃不过是你狠。郑书记现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仿佛比林黛玉还“嫩娘”,但如果没有这番打砸抢,那么接了上访信的蔡副书记,会怎么热心地为农民们主持正义,而不是拿去勾兑爹们的私人利益,那谁也不能保证。郑书记要摆平的地方很多,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你说汕尾连一个邓贵大那样的干部都木有,怎么会是广东的非洲呢?所以这种看起来很普通的车票,不假思索,能逃则逃的,省点小钱嘛。现在逃票被抓,他想起自己是公仆了,赌咒发誓本来打定主意买商务舱的,就是忘了掏钱罢了------他自己说得很清楚,不幸被你抓到了,临时哄一哄你,下不为例。
村民们就是怕这一点,才不惜闹闹大。敢于斗争,谣传差价有9亿,那么每家能分几百万;不敢于不善于斗争,可能啥也木有。那么这个“善于斗争”,关键就是有得力的“代言人”。中国传之千年的“宗族家法制度”下,本族是一定推得出代言人的,唯一的问题是代言人的本事有多大。乌村的代言人,显然比较能搞事,搞到海外(无非是香港为主流的中文媒体)能那么HIGH。
但是这个事件,不全是“两爹之争”,因为今年来,世界的大环境,就是“驱显爹”,从阿拉伯到花儿街,从莫斯科到不列颠,年轻一代对于“显爹”,普遍地反感。这个大背景下,隐爹们顺势而为,打悲情,就比较有效。因为显爹已经爹习惯了,通常都爹了三五十年了,惯出毛病来了;而隐爹们(比如穆斯林兄弟会)是在野,比较接近群众,出来打倒显爹,他自己没什么损失,损失脚镣而已。
这一点,汪书记倒是看出来了,小郑书记披露说:“最近我们汪洋书记,有一段话,我可以跟大家作个概要性的传达一下,当然我记不住他的原话,这个话是经过我的嘴说的,就是现在乌坎村出现的这种情况,迟早会发生,不是在乌坎发生就是在别的地方发生,为什么呢?这是我们长期以来经济社会建设过程中,一手硬一手软的后果,我们拼命搞项目拼命抓发展,对于民生问题,对于基层民主问题,对于村内的利益公平问题,对于基层党组织村两委的执政能力问题,我们所做的不够经济建设那么硬,所以,存在损害群众利益的事情时有发生,日积月累,迟早有这么一天。”
兔牌显爹们不是没有苦衷,算是工作有成绩的啦(比如说,比比印度菲律宾外爹啥的),但你点儿背,全世界的显爹们都比较狼狈的时候,比较夹尾巴的时候,你怎么有成绩都是应该的,万一有错误是不行的。那么什么叫“错误”呢?顶风作案,被搞大了的XX就是错误,没搞大的不算,带套的不算。小郑书记乱叫冤枉是毫无意义的,当了一辈子爹了,真赶上不走运就难免有这么一跌,忍吧。当爹而多嘴,岂不是发嗲?
汪书记全面服软,我看有两个因素。一,TG的原则,一向是“先礼后兵”,这次软,倒不一定下次还软,谁要是昏了头以为循例可跟上,那可能有人就“忍无可忍”。二,广东的问题,尤其是地方干部作风问题,一向比较复杂,借这个事头,发展成缩小版的“杨乃武小白菜案”,整顿一下,也是应该的。
整件事的责任,主要在显爹那里。一,以往“为爹不尊”,信用不良,积累了问题,人家要上访,上访而不闹事,往往又不会解决,子民们身为“子辈”,几乎是只好闹事。二,有人闹事就去抓,是“逃票主义”的巴甫洛夫式条件反射,殷切希望子民看清马王爷有几只眼。有人犯法该不该抓?确实是该抓,不过要这么一说,市府大院里就该先抓完了。在只许显爹放火不许子民放屁的前提下,抓来的闹事人,即便真没有挨打,死在局子里,那也就是该着显爹们倒霉,没话讲------当爹有风险,入党须谨慎。
大汪书记那么说了,小郑书记就明白大祸临头了,就紧张了。大书记没说之前,人家是不紧张的,死了人更不能紧张,不然怎么冷静应对?怎么果断调动武警上火线?省里都服软了,下面希望定性为有预谋的X动,把坏事变好事已经落空了,那么低头哈腰是不得不为的。但当爹当惯了,腰腿不利落,所以小郑书记抢在自己丧失发言权之前,半威胁地着急表示:“话说回来,政府敢于负责不等于政府全错了。”
他小郑啊,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要事情没有搞大到“省一级错误”,你这个小爹是不是全错是不重要的,现在先让你把事摆平再说。再说了,我们上面分析了,事件的主要责任,就是在郑显爹那里,到郑显爹为止,不管这个是你个人的人品问题,还是显爹体制问题------还想往上揭盖子?
广东省委副书记朱明国怎么说的呢?乌村村民就提两个诉求,最主要是土地问题,乌坎村13,000多人,7个自然村,78个姓,原有9,000亩土地,现在卖了6,700多亩了,剩下2,000多一点,既没把村民变成市民,又没解决城市的低保,当下村民的要求是合理的,省里处理事件时,五项承诺中第一项就是群众的主要诉求是合理的。朱明国批评说:“现在一些国家干部哪有想过农民没地吃什么,没地我(干部)照吃好粮,不种地照吃好粮,不养猪照吃好肉,甚至不用上街当着官有人送。他哪里想老百姓之艰难?” “如果早一点解决这些诉求,用得着闹这么大的事吗?”“ 现在有三种不良作风:一些是群众观念淡薄,对群众疾苦置之不理;一些是做群众工作方法简单,习惯于发号施令,居高临下;一些则是群众工作不扎实,见困难就拖,见问题就推。对群众反映的问题久拖不解决,甚至放任不管,以致酿成严重后果。”
乌村的子民,是不是刁民?有没有调戏郑显爹过了头?不好说,但全国的老百姓们,会不会一边倒同情郑显爹?悲愤的公务员们,在广州搞一场百万人大游行,声援郑显爹们,要求法理上完美专业的正义,可能不可能?这,才是关键,一味推敲97年征地时法律上有没有漏洞,不足以解决现在和将来的危机。
对于祖祖辈辈的农民来说,失地等于失血。地没了,即便兜里有几个现钱,来几个“硬着陆”,币制改革,休克疗法,一夜就没了,然后怎么办?
千百年来,地还是这块地,也没有大老爷们来伺弄过关怀过,但如今经济发展了,地价自动贵了,地反而不是农民的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再贵有什么用?还不如不要它贵,省得有人惦记,倒还留在农民的脚下,留给将来千百年的后代。有人幸灾乐祸地说,ZF只要坚持不改变这404亩的土地用途,就一样给把地夺回去的村民们穿小鞋算秋后账,你也发不了财么。大家真考虑过农民们的心情吗?
这个社会要讲效率,就要有人牵头,是爹还是妈,无所谓------美国还有1%的爹爹们呢;是隐爹还是显爹话事,也可以商量。关键是这个当爹妈的,要像样子。父父子子,先要正父,你自己爹得不好,还要求儿子们逆来顺受,饿死是应该,那不是愚孝了吗?造反有理,人家当年又不是没有被科普过!
汪大爹发了话,朱二爹发了狠,为什么?一半是因为,在大爹二爹的眼里,郑小爹不就是一个祠堂里排名比较靠前的崽吗?不也是儿子吗?你有没有委屈,有没有无辜,有没有倒霉,是不关大爹二爹的事的。你平时倒是不妨吃香喝辣作威作福,百里侯嘛,但到这个节骨眼上,没有尽一个好崽的职责和孝心,惊吓着大爹们了,大爹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为麻?大爹上头还有巨爹嘛。
“爹本位”,就像是英文大字典一样,它就是个中性的工具,用好了是菜刀,用坏了是凶器。但问题在于,这个菜刀在孔孟之道的中国,那么容易变成凶器,那么宿命必然会变成凶器,那么准几百年就肯定凶器一次,这是令人比较愤怒的。
(二)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事件的深层原因了。农民不愿意失地,害怕失地,一失再失,已经失得忍无可忍了;而显爹们麻木不仁,甚至为了私利乐于推波助澜,双方不同心,谈不拢,子民只好寻求较激烈的手段。这个时候,我们不用去揭村民们头上的癞疮疤,说什么阿贵们本是走私的刁民云云。他们何必要走私,也是你显爹没搞好嘛,日本渔民为什么不从中国走私三大件?而且因为走私,胆子大了,敢骂爹骂娘,敢打砸抢。好嘛,要感谢村民们嘛,他几个青皮现在砸,好过事情糜烂不可收拾了,全民上来一起砸,好过他去当黄巢。
但是,大爹二爹郑小爹们,就没有一点委屈?也不对。经济发展了,工业化要用地,从英国的“羊吃人”开始,一贯如此。广东要发展,人尽其才,地尽其利,也没有大错。那么错在哪里?一,1997年的补偿方案,令今天的农民不满,社会财富分配不公平。二,任何一个地域经济体,都是工农业并举的,美国三大选帝侯强藩,纽约州,加州,德州,都是农业高度发达,工农商并重,持续均衡发展的州(或者说是邦联下的三个小国)。乌村13000人口,几年间搞到只剩2000亩地,爹们还在那里打主意折腾,不弄完看样子不肯歇手,这里面没有私利?没有勾兑?你们太贪了!还有没有科学发展观?!当爹当得,已经忘乎所以了,根本不考虑给人家一万多口人留退路了!三,广东的农业不受重视,农田抛荒严重,是多年积弊,这说到底,上上下下都有责任。轻视之下,才给了基层贪爹们漏洞可钻。你如果不重视农业,怎么可能重视农民的利益?广东经济发展得那么好了,自己动手不麻烦中央,反哺一点农村,反哺一点水利,拿不出钱还是拿不出心思?
这个问题,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处理得完美的。而今天广东省委对于乌村的处理,表面看以民为本,其实也有后遗症的,给其他地区一个鼓舞,觉得会哭才有奶吃,而且一下塞给你一大桶奶。这样的历史遗留问题,已经在争扰的很多,老百姓还没有想到反悔的就更多,这一打开盒子,那是没有底的。
那么怎么处理?小本的一个建议,是给沿海各省的地级市权力,可以自行决定“居民退税”。具体做法是:由各地级市自行判断,自筹资金,上报“退税”方案给中央的特定部委,抄报省一级。中央批准后,一年两次,对本地区的常住户口居民进行“所得税退税”,直接发到人头。如果情况特殊,也可以对本地区流动人口(外来劳务工)有一定的退税,但额度比本地户口居民要小。
加拿大的阿尔伯塔省盛产石油(砂油),富得流油,省府年底一看有盈余,全省居民退税,皆大欢喜,和谐得不行;香港也这样搞过,按人头“派糖”,每人几千大洋,有居住加拿大而持香港身份证的,飞回去领。广东经济发展得这么好,广东人民的自豪感在哪里?就可以在:我们广东银有退税,你们甘肃没有嘛!
具体看乌村这种情况,你即便把地退还给村民了,如果不允许改变土地用途,村民其实没有拿到好处,只是捍卫了原有的农地利益没有继续损失,以前征去的那7000亩也追不回收益了,恨意没有完全消失。所以不管地退不退,此时汕尾就表示,总要以民为本,可持续改善民生,那么我们打算每个有身份证的汕尾居民每年退税2000元(如果有一万名乌村村民有资格领,就是2000万一年),暂定5年,但资金还缺一半。这时候省里就同意支持那一半资金,方案报中央批准后,就执行。村民虽然没有一下子分到传说中的那9个亿,但年年每家能拿几千一万的,等于分期还款,就不会那么抵触,就是说给你一大桶奶我做不到,每天一瓶怎么样?好过没有嘛。
而中央的批准,是以该地区的经济发展形势,按GDP的百分比衡量,按该省的支持力度来判断的。如果不切实际地互相攀比,毫无理由要多分下去,也要否掉。这个批准权力不放在省一级,省里反而容易发表第三方意见,不得罪人。那么,重庆有个好领导,外资纷纷进驻,经济快速发展,本地居民因为退税而普遍无差别地受益,就很合理。如果当届政府征地多,就多退点;或者如乌村那样,以前遗留问题恶化,而广东全省的经济持续向好,那么省里调剂,这一届汕尾地级市多退点,算是兄弟地市支持你一把,还掉过去的欠账,也是可操作的。如果全地区一刀切负担太重,那么乌村早退先退,其他村晚退或打点折扣,也是可以商量的。广东有21个地级市,强市支援一下弱市,互相战略支撑,合情合理。
可能存在的问题,是居民食髓知味,得陇望蜀,将来只肯加多不肯减少。处理这个难处的方式,仍然是“税”,就是如果汕尾政府想减少“退税”,村民又上街不许,那么就“退税”不减,另本地区加征新税补足资金缺口,就是闭环消化。
按人头“退税”,是不尽合理的,是一种变相福利制度。但好在能够维稳,因为上街喊口号,是一人一条嗓子,跟你是金领还是楼盘工,没有关系。而另加新税(费)则有针对性,如果是营业税,那就是本地的工商业多交,再转移为退税支付,是劫富济贫,这一套在中国还是管用的。这时候,整个汕尾就如同一个大企业,居民是工人,商户是资方,退税制度就是工会。如果资方压过工会,就少退;如果工会压倒资方,就多分钱,杀鸡取卵,直到经济凋敝,这个汕尾号企业倒闭,大家没得吃。
这样一种制度化化解方法,不再是一村一案具体处理,那么乡绅隐爹们也就没有多少题材可抓。
打个比方,这就等于在清朝,给县官设粥厂赈灾的权利。按本县实际情况,需要设粥厂了,禀明朝廷,获准可以赈灾,但粥厂的粮米,由县官和抚台衙门(省委)自筹,不得动用中央的官仓。那么有时候,其实没有灾荒,但县里对百姓有点愧疚,手头也有点盈余,就找个理由申请放赈,腐败腐败大家,补偿补偿大家,朝廷也心知肚明,眼开眼闭,反正用你地方的钱粮。如果不这样办,每次设粥厂惠百姓的都是乡绅,遇到大饥荒官府又反应迟缓,那都不是好事。
体制里的童鞋们说,我们收上来的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都有正经用途的,比如铁公基啊,航母啊。但今日形势不同了,这个钱,先要分下去一点,去购买时间,购买民心。有些个三公消费,政绩工程,就先缓一缓吧。不是信不过你们的工作能力,前三十年大干快上,要聚沙成塔,收上钱来搞建设,是应该的。但今天放眼寰球,气氛变了,哪怕你们爹几位再有鸿图大志,力拔山兮,暂且歇歇,把子民供起那么几年,撒下去钱,随他们花,没脾气,那人民一定更加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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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得到么?
何况人家正对养老改革有情绪的当口,眼看着已经要挖一块出去了。
中国不是从TG开始穷的,而且在中国重回世界之巅之前,一直还会比较穷。於是乎,就可以合理的走私还要怨“显爹没搞好”?
是史实,以前中国底子薄。但董事会不是史学会,现在等的不是一个历史考据,而是解决乌村事件的好消息。在省委和汕尾市委闭门紧急讨论的时候,你这个观点必然摆上过台面,也没有人可以正面反驳,但完全于事无补。
这个意外事件,由于有大量的境外记者潜伏在村子里盼着某大事发生,由于目前的世界大气候,一旦处理不好,会干扰中国整体的战略实施和前进节奏。这个大道理面前,省委一套班子的大多数同志如果拘泥于小道理,认为伟光正不能输给穷山恶水出的刁民,那你就完了,赵姨就等这个呢。
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大量广东人偷渡香港,我们总不能说:“这个是香港的错”吧,改开后这些爱国港商回来了,没有Tg官员说:“当年也不是我们的错,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乱棒打回去。
这里我要说说汪书记。我个人对汪书记有一个认识过程,现在我认为他是很强的,当然技术细节上还可以改善。他是督抚一级里少有的,有全局眼光的人。他等于是美军的尖刀班,第一批登上诺曼底的,面对全新战斗环境,困难更大。但当年作为新兵蛋子在胡德堡一起受训时,也没有专门开过小灶,水平离许三多还差一截,现在临时受命,打头阵,完全靠悟性,捉襟见肘,战术动作走形,是可以理解的。乌村事件,先让下面的同志处理,尊重基层干部的职能和工作努力,然后看到世界舆论界朴实组织们的险恶用心后,断然接过来,一退到底,姿态非常高,一下就把等着血淋淋照片的《纽约时报》们闪个马趴。
这件事件上,乌村的阿贵们有没有错?郑书记有没有委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同样,现在不是说TG对于1978年前的经济发展毫无错误的时候。省委也好,市委也好,把心态摆正了,屁股多坐在阿贵们一边,折己就人,有这个态度了,就好善后了。
你这个想法带到汕尾市委去突出强调,赵姨会发你一个一吨重的奖章。
以我对中国官场的了解,研究怎样解决乌村事件的会议上,压根不会有人提“走私”,因为那对于解决眼前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官场里不是彻底的现实主义的人属于“白乌鸦”,比熊猫还稀少。
“这个地应该就是政府的,因为你已经出让了,当年征地的所有赔偿已经履行了,现在收回来,不是村里面去收回来,是政府去收回来,归为国有。
不好的是什么呢?误导群众,谣言满天飞,村内秩序大乱,人民生活生产秩序大受影响,甚至搞到一些人过激行为、违法犯罪行为要政府出手去抓人,这就不利于事情解决了,这把事情复杂化了。再后来境外的媒体拼命炒作,有的说有,没有的也说有。还利用到、上升到攻击我们国家攻击我们政党的一种借口、把柄、炮弹。
但是,在敌对势力的媒体里头,在别有用心的人里头,借你这句话(反对独裁)来骂我们国家、骂我们党,我们就变成人家抹黑我们国家、抹黑我们党的工具、炮弹。这就变了,这就事与愿违了。到现在为止,我个人觉得不能把它作为一个简单的群体事件和打砸案件来看。
这个事情(上访回程和次日打砸)发生了怎么办?政府,无论哪个国家的政府,都必须抓人,伸张正义、以正纲纪。不管我心里面多么不愿意,哎呀,这是一个群体事件!开始他们的愿望是好的!这是有人造谣、煽动!但是我还必须得抓人。我要是再不抓人,第二场的打砸行为就会来,第三场也会来,第四场就会来,就会有更多的人犯罪违法,最后不得不抓更多的人。
一个群体事件的处置,往往抓人不是目的。抓人是要:第一,警示你犯法的事情不能干;第二,过去已经做过的事情是有后果的,不能再做,我指的是犯法的事情;第三是做给后人看的,你看,犯法就会被抓,以后大家有事好好说,做为一个负责任的政府你必须这么干。
过去政府有责任,这段时间政府够负责了,你为什么还要打砸?为什么还要去准备凶器?为什么还要用各种手段去造谣甚至去裹胁群众?这又是你的不对!这一点,不管是省领导也好我也好,我认为抓人也无可厚非,该抓就抓,这个事情就必须这样看。”
这是郑书记的原话,当然我摘取出来重新编排,你可以说我断章取义。单说这几句话,这么串起来,有点某重要社论的味道,也是有思路有道理的,如果班子都通过了,那武警就进村平叛好了,反正催泪弹已经打了那么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真要这样,郑的位置肯定是保住了。
这些跟以前的破事也串得起来,都是些有前科的不法分子嘛,该打。
这次几百家境外媒体之所以齐集乌坎,就是那些刁官给了他们足够的期望值。如果这件事不是广东省委当机立断,只怕就要栽在“官逼民反”的刁官们手里了。这个时候还指望高压维稳镇压百姓,怕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