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我的毕业季:和忘情兄(上) -- 梦秋
看到忘情兄写的《我的毕业季》(链接出处),心中有所感触,于是在这里应和一下,引发共同话题,请原谅我的唐突。
梦秋96年本科毕业,从开始求职到最终尘埃落定,花了大半年。其中有挫折有艰辛,当时觉得挺倒霉的。现在回头看却很有意义。那个世界就是通过这种带着一点残酷的做法向毕业生展示它的全部。
闲话少说,那年头也是搞双向选择,不过能参加双选的人都很优秀。根据历年的学习成绩以及其余表现进行综合排名。年级前20名可以参加双选,相对自由地选择单位。因为学校是师范类院校,理论上毕业生必须到学校里教学。最后毕业情况大致分为七种:
1. 留校
留校名额是跟自考相关。其实教育市场化在1994年就开始了。那年开始自考招生,学校里多了很多所谓“社会人员”,象牙塔不复存在。自考招生属于各个高校的钱袋子项目。因为自考招生规模很大,导致教师奇缺(我的一个老师曾经一周上了40多节课,相当于除周日外每天上七节课),所以本高校打算留一批比较优秀的本科学生下来任教,数量比较大。我这个年级不到90人,最后竟然留下了八个。这八个人也算得上是品学兼优,除了个把个人之外,大部分名额分配都让我们心服口服。
2. 考研和双学位
当时考研之风并不盛,全年级考研的人数不超过10个人,考上的只有四个,保研的有两个。有些人压根就没有把考研作为研究兴趣和前途来看。像我宿舍的汤恶劣,虽然报名考研,常见状态是躺在上铺,手里抓着一本考研书,指挥着在下铺打牌的本人出牌。最后结果当然是没考上。
本人受到以前师兄的怂恿,去考双学位,是全年级唯一一个考双学位的人。当时招双学位学生的大学并不多,印象里就是复旦大学、厦门大学等几个。双学位学制两年,等同于另外读一次本科。我在临毕业那年的寒假开始前两周跑去武汉考中国新闻学院的双学位。上面说到汤恶劣指导我打牌,可见当初我也没把这个双学位放在心里,结果考得很糟糕。考砸也就算了,因为去武汉耽误了复习,回来的期考我还考砸了一门专业课,成为本科挂科的三门功课之一。倒霉事儿凑到一块去了,那时候极其沮丧。
当然,我后来还是当上了记者,中国新闻学院也还是新华社的后院,培训各种新华社的记者,但是其教学培训能力依旧不过尔尔,恐怕针对特殊工作的培训更多。世界上还有是有各种选择的,对于我来说。
3. 双选
学校有规定,有资格双选的学生必须在本年级综合考评排名的前20名。因为留校考研保研已经去了14个名额,剩下6个双选名额在双选市场上非常抢手,这6位无一例外地去了高校教书,待遇和前途不比留校的同学差,甚至更好。我排名在30多,虽然不丢人,双选的可能性却几乎等于零。我这里说“几乎”,是因为省会的双选会上,还是有一些单位不会考虑你的排名,只在乎你最终是否会来本单位报道。双选会对谁都卖门票,不管你的排名。于是乎大家一窝蜂涌入,图个热闹。我的好友龟龟同学,排名到了50多。这厮抱着乐一乐的心态跑到双选会上,很快就给一所来自祖国边陲的大专给捞走了。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大专在双选会上捞不到几个本科毕业生。因而所谓排名并不重要,关键是不能空手而归。位于排名榜中等的同学,有一部分靠此途找到了自己的单位。至于我,反正是不会走龟龟这条路。 虽然也想过可以去边区的大专教书,但在父母的委婉反对之下放弃了。
4. 分配
绝大部分同学,都按照规定分配回自己户口所在地的教育局,统一分配到教育局所管辖的各个中学、师专、中师、职高和技校。各个学校待遇千差万别,想分到好学校去,就得在教育局有关系,当然也跟个人表现有一定关系。我以前写过的《回乡小记》,里面有个同学黄老师,成绩相当优秀,差点进了前20,就是长相有点像格格巫。他分到一个比较烂的中学,成为其中一个教研组唯一的本科生。这位兄弟在那儿托大,兼有点吊儿郎当,没多久就被边缘化,甚至被借调到一所更烂的中学里,相当于流放。只不过黄老师破罐破摔,弄得那所中学最后自己也受不了此人,又把他踢回到人事关系所在的中学。混了十几年,黄老师至今没有拿到中级职称,还在为买房发愁。
运气比较好的呢,是我舍友糊脑袋的女友后来的妻子小默。小默为人乖巧,伶牙俐齿,成绩是中上游,人缘不错。分配到富得流油的一所中学,当年毕业,月工资加津贴就过了一千。年底有将近一万的奖金。两人对比,真是天差地别。小默也是无背景无后台的人,凭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5. 支边
我在《阿赖》里面说过,舍友谈胖子素来无骨亦无后台,偏偏还去练了个中功,连上课都在练功,弄得老师们很烦他。辅导员把他当软柿子捏,分配到了广西边远山区。与他同时倒霉的还有另外一个好欺负的女生,长得有点凤姐的意思。后来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放弃了人事关系,跑到珠三角混日子去了。全年级支边名额两个,最后当然一个也没有在老区扎根。
6. 放弃人事关系
当年大学生毕业,理论上属于国家干部,走到哪儿都有人事档案跟着,户口也跟着落下来,这样才能领国家干部的工资,放现在跟公务员无异,当年可是号召打破铁饭碗全民下海的。本年级有个别胆子大的,比如我的舍友阿赖,就是什么也不要,光杆跑到广州当上了流浪记者。现在混得也不错,甚至就收入来说,是可以进全年级前10名的。名气么,自然最响亮。但是当年跟阿赖一样胆子大,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几乎没有,除了本年级第一美女……
7. 改派以及关系户
改派就是让你保持国家干部身份,但是不会派遣入教育系统当中。我当年毕业,不是很想当老师,最起码不想当中学老师。就找到负责改派的学校学工部的头头。这家伙兼校团委书记,手里有办法改派。但是从前在校学生会里工作的时候,我做事情横冲直撞,得罪过这个头头,找他基本上等于与虎谋皮。当他一句话回绝我的时候,我也懒得再跟他托什么关系。改派这个念头就此灭了。若干年后,我知道此人因为贪污被赶出了学工部和校团委,几乎身败名裂。又过了若干年,他居然当上了我所在的院系党总支书记。去年搞校庆,母校的院系还向我发出了邀请。不知道这位书记看见邀请的校友名单,还能否想起我?
好在辅导员跟我关系不错,他那里还可以曲线救国。当时沿海某县级市政府人事局要人,可以通过市教育局从高校要回来人,然后内部名正言顺地转过去。辅导员偷偷提供给我这个消息。我就跑到沿海某县级市去面试。对方对我很满意,面试完了,指着办公大楼外的一大片小汽车说,你到我们这里来,保证你一年内开上小汽车。我下得楼来,发现许多小汽车都是右舵车,好么,您老的家底这下连我都清楚了。在学校里我是个颇有性格的人,觉得在此干活肯定不爽,加上当年愣头青不知高低,第二天连招呼都不打就跑路了。此举不但开罪了某县级市人事局,连年级辅导员也得罪了。接下来就只能向那个“命运”低头,别无选择。
我的这个大学是个二流学校。学生当中绝大部分是平民子弟。在毕业过程当中,除了留校名额小有竞争,其余的猫儿腻并不算多,竞争也不算激烈。大家的心态比较平和,反正都是要回到家乡去的,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还是得靠自己努力。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多数同学仍旧老老实实地当教师,只不过一些人的工作地点从家乡转移到珠三角区了而已。有几个同学出国了,拿到了博士学位,然后杳无音信。有几个同学该怎样衰还是怎样衰。比如隔壁宿舍的那位哥们。他因老是嘴里骂别人“狗瘪”,自己得了一个外号“狗瘪”。当初新生入学自我介绍他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一嘟噜说出来的全部是自己的家乡话。大学四年学会说普通话了。毕业分配回自己的山区老家。再过七八年我见到他,他居然又说不出普通话,十分费力地用自己的方言夹杂着普通话词语跟我说话。这让我想到,其实人的道路看似固定,自己其实还是可以走得有点不同的,看你有没有那份与众不同的心态而已。
我自己的最后求职经历。也算是有些坎坷。人与人不同,社会状态也不一致。所以并不是说要跟忘情兄做比较,但是当年找工作,确实没有像今天这样有那么多人发愁的——如果你要的仅仅是一份工作的话。
我对于工作的态度也还算现实,有理想但是会让步。当初是不太想当老师,倒是一直想当记者。考中国新闻学院双学位失败,却对我影响并不大。不当记者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还想当兵想参军呢。有军校来要人,虽然进去里面也是当教员,我还是兴高采烈跑过去面试,可是最后军校的两个名额,一个给了军校副校长的儿子,一个给了跟军区司令部高级军官有战友关系的转业军人的女儿。这大概是少有的两例依靠关系求职的情况。现在这两位早就转业,仍旧在自己所在教育局当中任职,跟当年没进军校的同学差不多。说到我自己,自然就绝了穿军装的念头。两个理想暂时没法实现,我也就接受现实。接下来就是毕业,发了派遣证,指定我去本市教育局报道。
在找工作的时候,父母的意见是很重要的。我的父亲想让我到保险公司去。因托人不当,没有去成,为此还专门和我一起跑了一趟省城找他的学生,被一句话打发回来了,弄得父亲十分失望和难受。其实以我的这个性格,去保险公司大概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父母非常希望我能够保留国家干部身份,像阿赖那样辞职跑去珠三角的可能性又不大了。他们天天着急,最后甚至干起了行贿的事情。那是得知拿到派遣证要去本市教育局报道后,父母知道我不想从教,又托人一起到教育局局长家里拜访,送了礼物。然后在礼物当中夹了一笔现金,希望教育局长出来说话,把我的人事关系转移到旅游局。天可怜见,父母一片苦心,唯一一次行贿,第二天就让人把钱给退回来了。十余年来在我心里成了一个心结,每每感到心酸。对于我的父亲来说,这个经历也是刻骨难忘。每次提起此人,父亲都对其破口大骂,但是出于他大学教师和父亲的身份,在我面前不敢用粗口。那个教育局局长据称有个爱吃狗鞭的习惯,于是父亲便骂他是个“啃狗屁股的王八蛋”,惹得我和母亲在一旁哭笑不得。
说到旅游局,我自己的家乡搞旅游是有千年历史,收入普遍不错。这是我父母当时想把我的人事关系转到旅游局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当时已经通过面试在本市的一家四星级酒店找到了一份前台的工作。有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也面试了我,但是拒掉了。我一边叹气,一边就在那家四星级酒店里当上了前台服务员。酒店的职位和收入其实相当令人满意,特别是安排散客旅游,前台服务员有提成。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当中,基本工资只有两百多,但是加上介绍旅游提成,足足拿了八百元提成费。酒店的前厅部经理也对我很满意,认为我在酒店干上半年,只要通过培训考试就可以成为大堂副理。那时候周围全部都是职业高中的毕业生,几乎没人竞争得过我。如果好好干,又有国家干部身份,之后进入酒店中层管理、甚至是全市的旅游管理部门完全没有问题。这就是我父母拼命想把我的人事关系转到旅游局的原因。
结果,这个尝试当然是失败了。
我在酒店干了三个月,马上要升领班,但派遣却证眼看就要到期了。如果还不去教育局报道,就会失去国家干部身份。可我的人事关系始终没法从教育局转出来。最后在父母的期待之下,我决定放弃在酒店的工作,去教育局报道。不得不说,酒店前台服务员的工作对人增长阅历有极大的帮助。三个月里,从吸毒分子到前来嫖娼的台湾团,从著名导演到政府官员好人坏人都看了个遍,这个可以以后细说。虽然只干了很短一段时间,但是对我的影响确实很大很大。我放弃这份工作,走到讲台上去看着天真的学生,心理转变要求相当大。幸而那时候年轻,转变也很快,后来就不去惦记这些了。
在去教育局报道之前,我留了个心眼。因为当时当年毕业的大学生已经分配完毕。可能空缺的岗位都是一些极烂不会有人去的部门,至少不会有好岗位。出于这样的担心,我想自己找一个可以接收的学校,于是找到了在本市一所师专任教的师兄,向他打听那所师专的情况。那所师专正好缺老师,而工作又不像中学那样繁重,工资当然不如在酒店前台高,不过我又不打算一直呆下去,此岗位正合我意。便想着在里面混上一阵再说。因为有那位师兄在,对方也对我比较有兴趣。
虽然对方要人,也不是说自己想进来就进来。我在师兄引荐下,直接找上师专校长,由他和几个学校高层搞了一个面试,很顺利就通过了。然后师专校长便立刻向市教育局要人。我马上到教育局报到,这样就衔接上了。找那位师专校长的时候,我夸口说教育局某处处长某某某是我的亲戚。此人其实跟我父亲很熟,是同一个大村子里出来的,姓氏和我一样。我父亲找了此人,由他出面帮我说了几句话,这样把师专校长唬住了,向教育局要我的时候态度很坚决,教育局也懒得多问,直接把我给派过去。
1996年国庆过后,我正式走上讲台。学校的党支部书记还以为我真和教育局要员有亲戚关系,又见我抄抄写写有点水平,就把我弄来给他当了不记名的秘书。我这个性格跟当官儿的不太合得来,加上后来他们发现我也不是没事就往教育局跑,干了两个月之后就放我当老师去了。说起干活,我冲在第一线表现还可以,领导还是挺喜欢的,所谓教育局亲戚这么回事以后就免提,我就这么在教育系统扎根下来了。首月工资208大洋。因为来得晚了,第一年年终奖只拿了一半,似乎是有一千大洋?可是现在回想1996年的夏季,那漫长的半年真的是给我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这个怎么看出贫富的
在酒店当前台服务员的经历倒是可以挖个坑。
是走私车。90年代末朱镕基铁腕治国,除了下岗,另外一招就是抓走私。沿海走私猖獗,后来捅出了湛江的走私大案。详情可以自己了解。
我大学那会儿,双学位已经是各个学校捞钱的路子,学费很贵,对我来说是想都不要想了。大二那年考研的打算也被父母否决,那时候农村是最困难的时候,天灾、农业税、粮棉价格也低,种地是亏本的。
因此一边在学校里面和外面打零工,一边把大量时间放在图书馆自学,因为学校课程十分的不切合实际,当然会计管理贸易类的课是好好学了的。
学校的勤工俭学职位很有限,为了增加人数,还专门每6个人设置一个学生管理员。为学校几个教学楼扫过教室楼道,洗过厕所,铲过小广告,还有一些活是学校集会要突击清洁。每个月学校给110元。
在校外的打工主要是餐馆端盘子。每天大概要工作9——10小时,15元。因此只能长假的时候去。两个感受:1、谁说在中国勤工俭学可以供养自己读书的人,肯定没有勤工俭学过。当然也有赚到钱的,有的上门推销(也有风险,高年级一伙人企图垄断教材批发零售,结果学校教材一更换,全砸自己手里后带人每个寝室强买强卖,到我们班时差点爆发血战),有的靠特殊技能比如法语口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一初中女同学靠这个大学期间没向家里要一分钱,但是其中的辛苦委屈也是非常多,老板屡屡扣发工资连外方人员都看不下去。2、中国餐馆只要地段好、装饰好、食物不要太差很容易赚钱。不赚钱的那都是脑壳坏了自己把自己搞死了。人工成本低,顾客流量大,一次中餐时间翻台4、5次很容易。老板月薪是员工的20倍。
毕业时候我还打算就中式快餐搞个毕设,材料和提纲准备好之后,被导师否了。
读书期间还想转行搞计算机来着,由于大学之前没碰过电脑,大学里面我计算机课程抓的很紧,历次考试都很不错,但是转行最大的难题还是资金,因为要自学的话不能总是用同学的电脑。
那个时候的低端兼容机也要5000元以上。
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很不容易,当时两个选择,到一个小公司或到东南沿海。小公司是三个留学生开的,行业和运作恰巧我看过书比较了解,非常新让人很有遐想(后来证明是瞎想)。
相比楼主和忘情大哥,我毕业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信息,没有人帮助,都是自己瞎转瞎找。城市同学有路子也是留给自己做选择,这种关口确实如忘情大哥说的那样“保护自己是必要的”。
毕业时候要好同学喝酒,当天很伤感,同学开玩笑说大学四年和我聚的时间比较少啊。我说对不住啊身不由己。结果一瓶啤酒就被送到陆军总医院了,休克,意识清晰但身体不能动弹。护士一边扎我一边数落:也不是富裕人家就别拿父母的钱学人家喝酒。
(陆军总医院的护士真是没的说,2011年建行爆炸案的凶手是脑壳坏掉了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躲到陆总,成全了两位护士的英名。)
踏入社会至今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走出中部城市,到沿海一带去见识感受一番。
当年的沿海,恐怕各地都不怎么干净吧,不过如果去人事局应该和这些不法行为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是不是就是觉得比较脏,不想趟这个浑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以前在校学生会当学生干部,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在官场上混。那一片走私车只是坚定了我这点想法。
相比之下,我在读大学的时候算是很幸运的了,只用交一点点学费,生活费基本不用发愁,父母都给。自己也不是没有打工,家教和销售都做过一些,但是实际上跟社会接触很少。大学里铜臭味还不算强。我是全年级年纪最小的学生,年纪最大的和我相差七岁。周围的同学和朋友都比较帮着我。现在想起来,还非常感谢他们。一个人一辈子可能犯很多错误。在年轻的时候有人照顾着,让自己意识到错误但是只接到最轻的惩罚,这只能是幸运,而不是其他。
毕业的时候我也喝醉了。唯一一次喝醉,不到一瓶啤酒。还好没送到医院。
后来出国留学三年,洗碟子刷马桶到果园里当果农再到当导师的研究助手,也算是给自己并不辛苦的大学本科时代补了一课吧。人总是需要成长的,相信您现在看到自己的过去,也会这么想。或者我这么说失之轻浮,但是我相信,每个人都需要这么走过来。过于顺利的生活轨迹,很少很少能够见到。
不知道明年今日我会怎样书写自己的毕业故事。
每一次历程都对自己的成长有意义。不要害怕,要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