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原创】乌克兰战场亲历记(一) -- 梦秋
双方的交火比较克制,没有大规模进攻。打掉这两栋楼,就打掉了双方的默契。
的确也是在维持现状。
死亡气息呼之欲出,真正的战场感觉。
谢谢你的文字,让我有了非凡的体验
都是傻不拉唧地给拖入一场战争当中,而又无力脱身。
战火中的平民永远都是最大的受害者。
另外,俄语的待遇没有那么糟糕。只不过乌克兰把乌克兰语列为唯一的官方语言罢了。在基辅说俄语的人遍地都是,想要学俄语并不困难,当作一门外语学习,也没人拦着你。
战争的正义性如何先放在一边。如果拿着放大镜看每一场战争,都很容易产生“自作自受”的结论。历史宜粗不宜细,这样才能对战争有合理的道德判断,而不是靠选择性听哭声判断对错。
最后,支持一个国家完整统一,领土主权不得侵犯,这是我们国家的坚定的外交立场。不管是俄罗斯还是北约,谁推动各种乱七八糟的“公投”带来某个国家分裂,中国如果不是反对,至少也是不支持的。因为我们有台湾,西藏和新疆,而这一套逻辑不能先被我们接受,然后让别人用在我们头上。
我都会被每一段描述人性最平凡的细节所感动,但总觉得那些场景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却如同一千零一夜般的遥远。
今天拜读了梦爷的战地纪实,突然产生了一种格外震撼的亲切感!因为:这是用一个中国人的笔触来真实记录和诠释着斯拉夫民族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而且,这个中国人似乎就在我触手可及的网络空间!
郑谢梦爷大作!有请梦爷受叩!!
我将继续追阅。。。
去基辅独立广场转了一圈,广场上貌似是东部冲突的一个什么图片展览,还有很多人募捐。
这个国家30年没更新了,不但没更新,很多曾经拥有的能力都消失了。
3G的通信网络刚开始建设,一半人手上还是功能机。
活生生的“皿主”标本。
同时还有一辆自称来自顿巴斯的汽车停在广场旁边,一直在募捐,不肯接受我采访。当地乌克兰记者提醒我不要随意捐款,因为可能有骗局。
道路非常破旧。要是到第聂伯河河东的居民区,更加破旧。水电气等城市设施,全部是苏联时期留下来的。全基辅周围只有一条道路可以和我们的国道相比,那是从市中心通往亚努科维奇别墅的公路。
现在别墅已经被开辟为博物馆。但是你去看独立广场的东北角,有一个用巨幅海报遮起来的大楼。去年一月份广场革命被烧掉了,到现在也没有修复。原因是没有钱。
你无法想象中山公园或者劳动人民文化宫遇上这种情况,一年零十个月下来,还能保留当时的惨状。
所以啊,可悲可叹!
现场拍摄的图片以及文字发在我的博客里,下面是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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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旅的兵力分布在佩斯基以及周边。其中一个排的正规军(非志愿连士兵)驻扎在一处被主人放弃的别墅里。别墅周围环绕着白桦林和苹果树,北边紧靠着一个湖泊。我一直没有见到连长克留奇科夫。这里士兵们的指挥官是切尔尼中尉,但是直到离开营地,我也不知道中尉本人究竟是哪位。所有的军人都没有挂军衔,见面也不敬礼,生活就像在游击队营地一样随意。我搬到营地的当天,亲眼看到士兵在湖里游泳。他们一边游泳,远处一边传来迫击炮的爆炸声。
我问科斯佳,这里是否还在迫击炮的射程之内。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不光是迫击炮。别墅周围还有好几个“冰雹”火箭炮击中后留下的弹坑,别墅里的 所有玻璃都被震得粉碎,各个窗口都用沙袋垒起了枪眼。但是这里的士兵不但在游泳,而且还在下国际象棋。早上我们经过营地后方,一个士兵没穿防弹衣也没戴头 盔,光着膀子懒懒散散地走到一棵白桦树下撒尿。这让我感到有点惊奇。
在抵达前线的第二天,科斯佳把我和沃伊季克从喀尔巴阡志愿连的哨所里撤出来,向西挪了500米,到达这个湖边的营地。“这里更加安全。”科斯佳说。
但是仍旧在迫击炮的射程里。
于是我和沃伊季克的住所毫无悬念地安排在了地下室。相比喀尔巴阡志愿连的铺位,我的床铺堪称豪华。这张双人铁床上还铺着席梦思,床腿已经不见了两条,用弹药箱垫好。士兵们说我睡在一张“总统大床”上。这张“总统大床”的前上方挂着一盏白炽灯,灯下悬着一条捕蝇纸,上面沾满了各种倒霉的苍蝇。“总统大床”的下面除了弹药箱,还可以找到防弹衣,哈尔科夫工厂生产的士兵制帽,还有蒙满灰尘的5.45毫米子弹。
7个月前,第93旅从顿涅茨克机场争夺战中撤出,士兵们正式开始在此常驻。依靠充沛的后勤补给,这里的生活相当舒适。各种各样的物资可以说应有尽有,最后奢侈到了浪费的地步。吃不完的面包扔在垃圾桶里,堆得高高的。科斯佳见我对射击很感兴趣,竟然提着几瓶水拿来给我当靶子。丢人的是我以半跪的姿势打了十发子弹,25米外的瓶装水岿然不动。换了一个侦察兵过来,同样是一把上了消音器的Ak-74短突击步枪,同样是半跪式射姿,他第一枪就把瓶装水打爆了。
回到补给问题上来。因为后勤出色,几个月后营地的生活已经过得相当舒适:有发电机,就有了电。有了电,很多事情就不在话下。电力带动了水泵,从湖里直接抽水可以洗淋浴。电力还带动了一个服务器,有了无线网络,士兵们没事情就拥在几部电脑前看Youtube上的视频。这里至少有五部电视机,全部连上了卫星电视。夜里放着顿涅茨克方面的“新俄罗斯电视台”新闻,乌克兰士兵们一边看一边朝着电视竖中指,发出嘲笑的声音。
搬过来的当天下午,营地里陆续开过来五辆老式的苏制BMP-2装甲车,从上面跳下一群快乐而且胃口奇佳的士兵。留守的军人已经在废弃金属弹箱里放上了炭火,就着湖边的习习微风来了一场烧烤。虽然远处仍然是不间断的枪声,入夜后可以看见曳光弹从夜空中划过,但是谁也没把这一切当一回事!
到了新住处,我四处乱跑,在二楼发现了一个士兵们用榉树桩子弄起来的健身房。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弄的单杠和杠铃,但是这群有着无穷精力的士兵还真有一股子爱折腾的劲头。有一天晚上,科斯佳全副武装地跑出营地,我还以为他去执行什么任务。哪知道他把一整个蜂箱给扛了回来。养蜂人早不知道逃哪儿去了,蜂箱里攒了一整年的蜂蜜。这下可好,我们几个开心地啃蜂蜜啃了半个晚上。大块大块的蜂蜜给扔在角落里,直到我离开前线,还可以看见蚂蚁在蜂蜜块上爬来爬去。
原生蜂蜜之外,还有可以敞开肚皮吃的苹果和梨。苹果已经熟透,落了一地。我们几个在防线后面钻来钻去,顺手捡个梨和苹果当真稀松平常,啃上两口把它扔掉更是成为吃水果常态。
除了吃不完的蜂蜜和水果,湖里还有鱼。
有一天下午科斯佳带着我和沃伊季克到前线哨所去采访。刚回到营地,还没脱下防弹衣,就听到几个士兵大呼小叫“Jackie”。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冲到北门,却看见门边放着几个大桶,每个桶里都放着一条大鱼。外号“岩石”的士兵诡异地笑着,嘴里挤出了一个词:手榴弹。意思就是说,这是用手榴弹炸的。
其他士兵哈哈大笑,证明“岩石”在开玩笑。他自己笑嘻嘻地从旁边的破沙发上摸出一个抄网,在抄网旁边放着两根金属鱼竿,这下就都明白了。
一分钟之后,我认识到他们叫我“Jackie”不是没有理由的。那天傍晚,夕阳映照着湖面,白桦树被照得金光闪闪。我倒霉地跟着几个士兵一起刮鱼鳞,掏鱼腹,切鱼片,弄得全身上下一股子鱼腥味儿。士兵们养的小猫巴斯在我身前身后活蹦乱跳,吃得肚子滚圆。而我一边切鱼片,一边想起成龙的电影《义胆厨星》。
就在我切鱼片的案板背后,是好几箱已经打开的30毫米口径机关炮炮弹。弹箱上已经结出了蛛网。这是供营地旁边停着的五辆装甲车使用的机关炮炮弹。几发落在弹箱外面的炮弹已经开始蒙上了一层铜锈。我看着BMP装甲车的炮口,上面套着半个矿泉水瓶。这是士兵们为了防止异物落进炮口的做法。
就这样准备打仗?我看着长了铜锈的炮弹,满腹狐疑。
喜欢四处乱晃,本质上没有耐心,沉不下心。
不过打仗和打猎打游戏差别就大了。还是后方负责二毛女兵的心理辅导算了
万一啥时候全球变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