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人物事略23:季行父——备豫不虞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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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2/5

《成十三年经》:

三月,公如京师。((p 0859)(08130002))(070)

《成十三年传》:

三月,公如京师。宣伯欲赐,请先使。王以行人之礼礼焉。孟献子从。王以为介而重贿之。((p 0860)(08130201))(070)

我的粗译:

四年后,我们成公的十三年(公元前五七八年,周简王八年),三月,我们“公”(鲁成公)去了京师,宣伯(叔孙宣伯,叔孙侨如)想多得赏赐,要求打前站,到了那里,“王”(周简王)按接待行人的规格接待了他。而孟献子(仲孙蔑)虽然跟在我们“公”身边,“王”认为他是“公”的助手,大大地赏赐了他。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三月,公如京师”曰:

杜《注》:“伐秦,道过京师,因朝王。”余详僖二十八年《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王以为介而重贿之”曰:

孟献子本是鲁成公朝王上介,辅助鲁成公行礼,不由周王任命,《周语中》云“及鲁侯至,仲孙蔑为介”,可以为证。此“王以为介”云云,盖王因其为上介,乃厚赐之。周简王不赐宣伯而厚赐孟献子,乃听从王孙说之建议,事见《周语中》

《周语中》9:

簡王八年,魯成公來朝,使叔孫僑如先聘且告。見王孫說,與之語。說言于王曰:“魯叔孫之來也,必有異焉。其享覲之幣薄而言諂,殆請之也,若請之,必欲賜也。魯執政唯強,故不歡焉而後遣之,且其狀方上而銳下,宜觸冒人。王其勿賜。若貪陵之人來而盈其愿,是不賞善也,且財不給。故聖人之施舍也議之,其喜怒取與亦議之。是以不主寬惠,亦不主猛毅,主德義而已。”王曰:“諾。”使私問諸魯,請之也。王遂不賜,禮如行人。及魯侯至,仲孫蔑為介,王孫說與之語,說讓。說以語王,王厚賄之。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京师”——“京師”——“王城”——“周”——“周宗”——“郏”——“郏鄏”——“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成十四年经》: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p 0868)(08140003))(070)

《成十四年传》:

秋,宣伯如齐逆女。称族,尊君命也。((p 0869)(08140201))(070)

《成十四年经》: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p 0868)(08140005))(070)

《成十四年传》: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汙,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脩之?”((p 0870)(08140401))(070)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成公的十四年(公元前五七七年,周简王九年,齐灵公五年),秋天,宣伯(叔孙宣伯,叔孙侨如)前往齐国替我们“公”(鲁成公)迎亲,那条《春秋经》上写“秋,宣伯如齐逆女”,在他的“名”前面加上他的族号“叔孙”,是为了表示对我们主上命令的重视。

这年九月,侨如(叔孙宣伯,叔孙侨如)就把我们主上的夫人妇姜氏从齐国迎了回来,那条《春秋经》上写“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又把他的族号“叔孙”去了,是为了表示对我们主上夫人的敬重。

所以贵族们都说:“《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汙,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脩之?(《春秋经》里的修辞,细致又明确,全面又委婉,记述了事情的本末,完备又不芜杂,还能惩恶而劝善,要不是通达的人,谁能写成这样?)”。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曰:

时宣公夫人穆姜尚在,新妇有姑,故称“妇”,与文四年、宣元年两《经》称“妇”相同。

杨伯峻先生注“《春秋》之称”曰:

称,言也,说也。此谓《春秋》之用词造句。

杨伯峻先生注“微而显”曰:

言辞不多而意义显豁。

杨伯峻先生注“志而晦”曰:

记载史实而意义幽深。章炳麟《读》解此三字为“明而晦”,不确。

杨伯峻先生注“婉而成章”曰:

表达婉转屈曲,但顺理成章。

杨伯峻先生注“尽而不汙”曰:

杜《注》:“谓直言其事,尽其事实,无所汙曲。”焦循《补疏》解“汙”为“纾”,盖因杜《注》用“汙曲”字之故。

桥:关于“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脩之?”,愚以为《传》中所称的“圣人”,未必是指孔子。《汉语大字典》“圣”字条有言:《说文》:“聖,通也。从耳,呈聲。”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释》:“(甲骨文)象人上着大耳,从口,会意。聖之初谊为听觉官能之敏锐,故引申训为‘通’;贤圣之义,又其引申也……许君以形声说之,非是。聽、聲、聖三字同源,其始当本一字。”《传》中共九处十二次提到“圣人”,除此《传》外,成十六年《传》“惟圣人能外内无患”,襄二十七年《传》“圣人以兴”,襄二十九年《传》季札所言“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慙德,圣人之难也”,昭四年《传》申丰所言“圣人在上,无雹”,昭七年《传》孟僖子所言“孔丘,圣人之后也”、其转引臧孙纥之言“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以及桓六年和文六年《传》“圣王”,文二年《传》“圣贤”,又成十五年《传》“圣达节”、“虽不能圣,敢失守乎”,昭二十六年《传》“王甚神圣”,襄二十一年《传》引逸《书》“圣有謩勋,明徵定保”,昭六年《传》引逸《书》“圣作则”,诸“圣”字或当都用的是“贤圣”之义,或如杨先生所注的“最高道德”之义(成十五年《传?注》)。但成六年《传》“圣人与众同欲”,襄二十二年《传》“焉用圣人”,哀十八年《传》引《志》“圣人不烦卜筮”,以及文二年《传》“齊圣”,文六年《传》“圣哲”,又文十八年《传》“齊、圣、广、渊、明、允、笃、诚”之“圣”,应当都用的是“圣”字之本义,即“通也”。其中成六年《传》“圣人与众同欲”,是有人劝栾武子从众,我体会这里“圣人”说的正是“通人”,明白人也。襄二十二年《传》的“圣人”指的是臧武仲,杨先生注引《论语?宪问》孔丘云“若臧武仲之知”,说此人“料事常中,故当时谓之圣人”,亦当是指的“通人”。哀十八年《传》引《志》“圣人不烦卜筮”,考之上下文,《传》文之意应当也是明白人是用不着反复占卜的。至于文二年《传》“齊圣”,文六年《传》“圣哲”,借用杨先生的方法,这里“齊圣”和“圣哲”均为二字词,很可能是义近词连用成词,考虑到“齊”和?“哲”的意义,在这里“圣”字训“通”可能更合理。而文十八年《传》“齊、圣、广、渊、明、允、笃、诚”之“圣”,杨先生在《注》中引了孔《疏》“圣者,通也,博达众物,庶事尽通也”。正可与《汉语大字典》“圣”字条另一段相印证:《书?大禹谟》:“乃圣乃神,乃武乃文。”孔传:“圣,无所不通。”总之,《左传》所言“圣人”不都是大贤大德,我体会此一《传》中重点在讲写作的技术,所以这里的“圣人”作“通人”解可能更合理,因此不必是孔子。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3/5

《成十六年经》: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p 0877)(08160001))(070)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p 0878)(08160004))(070)

《成十六年传》:

战之日,齐-国佐、高无咎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坏隤。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隤,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p 0890)(08160516))(079、070)

《成十六年经》: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p 0878)(08160008))(070)

《成十六年传》:

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侯待于坏隤,以待胜者。”郤犨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p 0891)(08160601))(070)

我的粗译:

两年后,我们的成公十六年(公元前五七五年,周简王十一年,晋厉公六年,楚共王十六年,郑成公十年,齐灵公七年,宋平公元年,卫献公二年),晋国率领包括我们鲁国的各家诸侯与楚国以及郑国在鄢陵开战。开战那天,齐国的卿国佐和高无咎刚刚到达各家诸侯军队的驻地,卫侯(卫献公)刚从卫国出发,而我们的“公”(鲁成公)则刚从“坏隤”出来。

当时我们的卿宣伯(叔孙宣伯,叔孙侨如)和我们“公”的母亲穆姜有私情,就想着除掉季孙家和孟孙家,吞没他们的家产。在我们“公”准备出发时,他母亲穆姜去送他,却要求他把季孙和孟孙那两位大人赶走。我们的“公”向她解释现在晋国方面情况紧急,说:“请反而听命。(请等我回来再执行您的命令。)”,这位“姜”(穆姜)立刻发了火。当时公子偃和公子鉏正从堂前快步走过,这位“姜”就指着那两位说:“女不可,是皆君也。(你要是不干,他们都可以是主上。)”。于是我们的“公”先驻留在“坏隤”那里,肃清宫闱内部,加强戒备,指定了负责警卫的人,然后才出发,这就晚了。我们“公”还让孟献子(仲孙蔑)留在“公”的宫殿中负责守备。

这年秋天,我们“公”与各家诸侯在“沙随”那里盟会,商讨如何攻打郑国。正在那里的宣伯就让人对晋国的卿郤犨(苦成叔)说:“鲁侯(鲁成公)待于坏隤,以待胜者。(上次鲁侯等在“坏隤”那里,是想要等着看谁能打赢。)”。郤犨是晋国的新军将,同时担任公族大夫,负责管理东方的诸侯。此人收取了宣伯的贿赂,就向晋侯(晋厉公)告我们“公”的状,于是晋侯不肯接见我们的“公”。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曰:

正月十七日甲寅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雨,木冰”曰:

无?传?。木冰即气象学之雾凇,于有雾寒冷天气下凝结于树木枝叶白色松散而似雪者。俗称树挂。汉人谓之“木介”(见《汉书?五行志上》),唐人谓之“树介”、“树架”、“树稼”(见《唐会要》及《旧唐书?让皇帝宪传》)。刘熙《释名?释天》云“氛,粉也,润气著草木,因寒冻凝,色白若粉之形也”,即此。

下面是一张木冰的图片,出自《寒冬赏落花_吉林雾凇岛旅游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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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曰:

无《传》。公元前五七五年五月九日全食。

杨伯峻先生注“战之日,齐-国佐、高无咎至于师,卫侯出于卫,公出于坏隤。”曰:

金泽文库本作“战之明日”。战之日,齐军始至,卫、鲁之军刚从国内动身。

杨伯峻先生注“穆姜”曰:

穆姜,成公母。穆同缪,《列女?孽嬖传》谓“聪慧而行乱,故谥曰缪”。

杨伯峻先生注“公子偃、公子鉏趋过”曰:

金泽文库本作“趋而过”。偃、鉏两人为成公庶弟。

杨伯峻先生注“申宫、儆备”曰:

申,古与司常互用,如《庄子?大宗师》申徒狄《释文》谓崔本作“司徒狄”,《史记?留侯世家》“以良为申徒”,《集解》引徐广谓“申徒即司徒”。申宫即司宫,意即守宫;儆备,即加强戒备。

杨伯峻先生注“使孟献子守于公宫”曰:

此即“申宫”。季文子随从率军去会晋伐郑,孟献子留守公宫,可见鲁成无意于去此二人。

杨伯峻先生注“鲁侯待于坏隤,以待胜者”曰:

杜《注》:“观晋、楚之胜负。”诬陷鲁成。

杨伯峻先生注“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曰:

诉,与《论语?宪问》“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之“愬”同字,毁谤也。

杨伯峻先生注“晋侯不见公”曰:

《公羊传》以为“公幼”,梁玉绳《瞥记》则谓此时成公年已三十余,晋厉不接见鲁公者,受谗言耳。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卫”——“帝丘”(杨注:卫,国名,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后。传世有康叔丰鼎,丰即封。“卫”字卜辞多见,足见其地名早已有之,金文亦有,字形不一。此时卫国都朝歌,即今河南省-淇县治。戴公庐曹,今河南旧滑县治(新治已移至道口镇);文公迁楚丘,今滑县东六十余里;成公迁帝丘,今河南省-濮阳县。于春秋后十三世二百五十八年,为秦二世所灭。#帝丘,今河南省-濮阳县西南。《明一统志》又有帝丘城,云在滑县(此指旧治,今已移治于其西之道口镇)东北七十里土山村,即卫成公所迁,盖其境相接也。则卫自楚丘迁帝丘,两地相距不远。#卫自成公已迁都帝丘,即今濮阳县西南二十许里之颛顼城。),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6(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坏隤”(杨注:坏隤,顾栋高《大事表》说,当在曲阜县境内。#坏隤在今曲阜县境内,互见成十六年《传》“公出于坏隤”《注》。),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9,北纬35.6(曲阜西不远)。

“晋”——“新田”——“绛”——“绛县”(杨注:晋国事始见于此,而《春秋经》不书,盖以晋五世有内乱,不及来告之故。晋国,武王子唐叔虞之后。成王灭唐而封叔虞。翼,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传世有晋公????[奠/皿],据唐兰《晋公午????[奠/皿]考释》,定为晋定公所作。铭文“我皇祖(唐)公,膺受大命,左右武王”云云,与《逸周书?王会篇》所言“成周之会”,“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之意相适应,加以《晋语》引叔向之言,唐叔以武力封,足证《吕览?重言》、《说苑?君道》所传桐叶封弟之不可信。唐叔之子燮父改唐为晋,即今之太原市。(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谓唐叔之封在翼,黄汝成《集释》引全祖望说辨其在今太原。)四世至成侯,南徙曲沃,今山西省-闻喜县东。又五世至穆侯,复迁于绛,绛即翼。鲁成公六年,晋景公迁都新田,此后命新田为绛,新田即今山西-侯马市,而以旧都为故绛。自春秋后出公以下五世六十五年,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地,迁靖公为庶民,晋亡。曲沃庄伯及翼本末,详桓公二年?传?。曲沃在今山西省-闻喜县东二十里。曲沃去翼一百余里。#晋从此后迁都新田,亦称新田为绛,因称故都绛为故绛。#若不以唐叔所封为太原市,则晋前后四次迁都,均在平阳(今临汾县西南)四周一百五十里之内:翼在今翼城县东南三十五里。曲沃在闻喜县东北,距翼约一百五十里。故绛在今汾城南,新绛北,东距翼约一百里。新田即今侯马市,去翼仅数十里耳。#绛,晋都,今山西-侯马市。),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宋”——“商丘”(杨注:宋,国名,子姓,成汤之后裔。及周武王灭纣,封其子武庚。武庚企图恢复殷商王室,与管叔、蔡叔联络举兵,而为周公-旦所败,改封纣父帝乙之长子微子启为宋公。或称殷,或称商,皆仍其旧称。都商丘,今河南-商丘市。传至穆公七年,即鲁隐公元年。昭公-得之元年,即鲁哀公二十七年,《左传》止于此年。自昭公传六世,一百七十年,据《史记?宋世家》及《汉书?地理志下》,为齐、魏、楚三国所灭。但吴师道注《战国策》曾疑之,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列国爵姓及存灭表》则直云“灭于齐”。#阏伯相传为高辛氏之苗裔,详昭元年《传》并《注》。刘心源《奇觚室吉金文述》卷五有《商丘叔簠》,盖以地名为氏。据顾栋高《春秋大事表》,今河南-商丘市西南有商丘,周三百步,世称阏台。),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邾”——“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沙随”(杨注:沙随,宋地,古沙随国,在今河南-宁陵县北。#沙随,宋地,在今河南-宁陵县西北,亦见成十六年《经》并《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5.32,北纬34.49(宁陵县-石桥乡-冉路口一带)。

“郑”(杨注:鄭(郑),国名,姬姓,周宣王母弟桓公?友之后。卜辞常见奠(鄭)地,有“矦奠”“南奠”“北奠”“多奠”“奠臣”诸词。又有一片云“巳(祀)奠河邑”,则地当在今郑州市南、新郑县北。西周彝器又有奠虢仲鼎、奠虢仲簋等。是则郑地早已有之。桓公初封郑,在今陕西-华县东北。据《郑语》,寄帑于虢、郐之间。武公因取而都之,即今新郑县。春秋后又六世九十一年为韩所灭。近年出土之哀成叔鼎则铸于郑亡后。?史记?有世家。),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下面是鄢陵之战和沙随之会与鲁国相关的一些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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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十六年传》:

七月,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子叔声伯使叔孙豹请逆于晋师,为食于郑郊。师逆以至。声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后食。((p 0892)(08160801))(070)

《成十六年经》:

公至自会。((p 0878)(08160009))(070)

我的粗译:

这年七月,我们的“公”(鲁成公)准备会合尹武公(尹子)及各家诸侯去攻打郑国。出发之前,那位“姜”(穆姜)又要求我们的“公”把季孙和孟孙赶走,我们的“公”又布置了警备才出发。

当时各家诸侯的部队驻扎在“郑”的西面,而我们的部队却驻到了“督扬”,不敢越过“郑”。我们的卿子叔声伯(公孙婴齐)让我们这里叔孙家的次子、此时在齐国任职的叔孙豹(穆叔)请假前去替我们迎候晋国与我军配合的部队,自己则在“郑”的附近为他们准备吃的东西。晋国部队被迎了来,过程中,声伯(子叔声伯,公孙婴齐)四日不食等着,等到晋军的使者来了并吃上东西以后自己才吃。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叔孙豹”曰:

叔孙豹,侨如之弟。据下《传》“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与昭四年《传》,叔孙豹久已在齐,此时或随国佐在齐军中。请逆于晋师,谓叔孙豹请于齐,代表鲁国乞晋师往迎。

杨伯峻先生注“为食于郑郊”曰:

声伯在郑郊为晋军准备饭食。

杨伯峻先生注“食使者而后食”曰:

使者当是晋军使者,杜《注》以为是叔孙豹之副使,固误。《会笺》以为即叔孙豹,亦不确。

“督扬”(杨注:杜《注》:“督扬,郑东地。”盖与襄十九年督扬非一地。),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9,北纬34.5(“郑”东北)。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4/5

《成十六年经》:

九月,晋人执季孙行父,舍之于苕丘。((p 0878)(08160012))(070)

《成十六年传》:

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鄆,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犨曰:“苟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亡而为雠,治之何及?”郤犨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隶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p 0893)(08161101))(070)

我的粗译:

这时,我们的卿宣伯(叔孙宣伯,叔孙侨如)派人向晋国的卿郤犨(苦成叔)请求说:“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季文子,季孙行父)而杀之,我毙蔑(孟献子,仲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鲁国有季家和孟家,就像晋国有栾家和范家,政令都是在他们那里制定的。现在他们正在算计:“晋国眼下各家相争,已经没法追随了。还不如去侍奉齐国、楚国,就算因此被驱逐,也不能再追随晋国了。”。您要想控制住鲁国,最好是把季家那个“行父”抓起来杀掉,我会干掉留守的孟家那个“蔑”,然后带领我们鲁国继续侍奉晋国,不会再生叛离的心思。鲁国不叛离,那些小国也就会继续与晋国友好。要不然,等他们这次回去以后,一定会成为晋国的对头。)”。

于是在这年九月,晋人在“苕丘”扣押了季文子(季孙行父),我们的“公”带部队返回,驻留在那附近我们的城邑“鄆”那里,派一位卿子叔声伯(公孙婴齐)去请求晋人释放季孙(季文子,季孙行父)。晋国主管东方诸侯的卿郤犨就对子叔声伯说:“苟去仲孙蔑(孟献子),而止季孙行父(季文子),吾与子国,亲于公室。(要是你除掉仲孙蔑,我们这边再扣住季孙行父,我做主让大人管理你们的“国”,我们信任大人会超过你们的公室。)”。

但子叔声伯回答说:“侨如(叔孙宣伯,叔孙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孟献子,仲孙蔑)与行父(季文子,季孙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亡而为雠,治之何及?(“侨如”那家伙的事,大人想必也听说了,要是您那里除掉“蔑”和“行父”,那就是不再看顾我们鲁国了,也是归咎于寡君了。要是还准备看顾我们鲁国,愿意得到我们周公的护佑,能让寡君继续侍奉晋君。那么这两个人,就都是鲁国的社稷之臣。他们早上出事,我们鲁国晚上也会跟着出事。现在我们鲁国又紧靠着您那里的对头,等鲁国出了事被您那里的对头控制,再想平定哪还来得及?)”。

郤犨又说:“吾为子请邑。(那我为大人要一个城邑。)”,声伯回答:“婴齐(声伯,子叔声伯,公孙婴齐),鲁之常隶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我“婴齐”,在鲁国一贯只是“隶”而已,怎敢靠大国为自家求利?我现在是奉着寡君之命来请求贵方,如果贵方能答应我们的请求,就已经是大人您的厚赐,我哪还会有什么别的请求?)”。

得知声伯的回答,晋国的卿、中军佐范文子(士燮)就对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栾武子(栾书)说:“季孙(季文子,季孙行父)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子叔声伯,公孙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季孙在他们鲁国,已经辅佐了两位主上了,可他的妾不穿丝绸衣裳,他们家的马也不喂谷子,这还不能说是“忠”吗?相信小人的谗言,却打压忠良,还怎么面对各家诸侯?这位子叔婴齐遵行他们主上的命令不夹带私情,为国和家打算没有额外的心思,保护自身安全也不忘其主上。要不接纳此人的请求,就是不顾善人。大人还是多想想吧。)”,于是晋人答应了我们鲁国的求和,释放了季孙。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晋政多门”曰:

晋国政令出自各大卿族,不能统一。

杨伯峻先生注“蔑从晋矣”曰:

蔑,不也。《晋语二》“吾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吴语》“天占既兆,人事又见,我蔑卜筮矣”,俱同此用法。

杨伯峻先生注“蔑有贰矣”曰:

蔑,无也。与僖十年《传》“蔑不济矣”蔑字用法同。

杨伯峻先生注“鲁不贰,小国必睦”曰:

其它小国必服晋国。

杨伯峻先生注“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曰:

《公羊传》谓鲁成公与晋厉公相会失时,晋人欲执鲁成公,季孙行父归责于己,故代公被执。与《左传》不同。

杨伯峻先生注“吾与子国,亲于公室”曰:

郤犨欲强迫鲁国以国政委之于声伯,且亲声伯甚于鲁公室。杜《注》解“亲于公室”为“亲鲁甚于晋公室”,误,说详沈钦韩《补注》。声伯外妹嫁与郤犨,见十一年《传》,故郤犨以利诱之。

杨伯峻先生注“婴齐,鲁之常隶也”曰:

婴齐,声伯之名。隶之地位,据昭七年《传》,在当时甚低下,声伯以隶自比,自是谦辞。定四年,卫灵公使祝佗从行,祝佗辞,亦云“且夫祝,社稷之常隶也”,与此相类。

杨伯峻先生注“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曰:

介,仗恃,依靠。杜《注》,“介,因也”,亦通。厚,厚禄,指邑。

杨伯峻先生注“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曰:

《鲁语上》云“子叔声伯如晋,谢季文子(谢即请也)。郤犨欲予之邑,弗受也。”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苕丘”(杨注:苕音条。《公羊》“苕”作“招”,两字同从“召”声,得通假。苕丘,晋地,不详今所在。),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北纬35(在当时的黄河南,“郑”北)。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楚”——“郢”——“为郢”(杨注:楚亦名荆,详庄十年《经?注》。初都丹阳,据《史记?楚世家?集解》及《正义》当在今湖北省-枝江县;《水经注》谓在今秭归县一带,难信。武王迁郢,今江陵县北十里之纪南城。定公六年,楚昭王因畏吴而迁鄀,旋后还郢,证之楚王盦章钟铭,可信。武王十九年入春秋。楚王-负芻五年,灭于秦。楚器传世及出土者多见。#郢,楚都,今湖北省-江陵县(,详桓二年《传?注》)。黄在今河南省-潢川县(,见桓八年《传?注》)。自江陵至潢川今约七百里,古里较(今里)短,今之七百里当古之九百里,亦犹今自苏州至山东省-邹县约一千五百里,而哀七年《传》邾子谓“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也。说参阎若璩《四书释地》。),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

“鄆”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0,北纬35.6(西鄆,郓城县东)。

下面再贴一遍鄢陵之战和沙随之会与鲁国相关的一些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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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十六年经》:

冬十月乙亥,叔孙侨如出奔齐。((p 0878)(08160013))(070)

十有二月乙丑,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p 0879)(08160014))(070)

公至自会。((p 0879)(08160015))(070)

乙酉,刺公子偃。((p 0879)(08160016))(070)

《成十六年传》:

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十二月,季孙及郤犨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p 0894)(08161102))(070)

齐-声孟子通侨如,使立于高、国之间。侨如曰:“不可以再罪。”奔卫,亦间于卿。((p 0894)(08161103))(070)

我的粗译:

这年冬十月乙亥那天(杨注:乙亥,十二日。),我们这里举行盟誓,驱逐叔孙侨如(叔孙宣伯)。侨如(叔孙宣伯,叔孙侨如)去了齐国。

这年十有二月乙丑那天(杨注:乙丑,三日。),我们执政的卿季孙(季文子,季孙行父)和晋国负责主管东方诸侯的卿郤犨(苦成叔)在“扈”那里举行了盟誓。回来以后,乙酉那天(杨注:乙酉,二十三日。),我们杀掉公子偃。然后,把侨如的弟弟叔孙豹(穆叔)从齐国召回来立为他们叔孙家的族长。

在齐国,侨如又和齐灵公的母亲声孟子有了私情,由于声孟子的影响,他们就让他在朝廷上和世卿高某人、国某人站在一起。侨如说:“不可以再罪。(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于是又逃往卫国,但在那里的朝廷上,他还是被安排和他们的卿站在一起。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曰:

出,逐出。《周礼?秋官?司盟》云“盟万民之犯命者”,可见古代于所谓恶臣,有陈其罪恶以盟诸大夫之事。此因逐出侨如而与诸大夫盟。襄二十三年《传》载其盟辞,云:“毋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覆公室!”

杨伯峻先生注“归,刺公子偃”曰:

公子偃与公子鉏两人皆穆姜所指名代立者,而仅杀偃者,杜《注》以为“偃与谋”。

杨伯峻先生注“声孟子通侨如”曰:

声孟子,齐灵公之母,宋国女。侨如在齐,纳女于齐灵公,见襄二十五年《传》。

杨伯峻先生注“使立于高、国之间”曰:

立,同位,说详陶鸿庆《别疏》。高氏、国氏-齐国世袭上卿,并参僖十二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僖十二年传》“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云:

《礼记?王制》云:“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君。”齐侯爵为次国,二卿为天子所命,则国氏、高氏也,为上卿;管仲为桓公所命,为下卿。杜《注》云:“庄二十二年高傒始见《经》,僖二十八年国归父乃见《传》。归父之父曰懿仲,高傒之子曰庄子。不知今当谁世。”总之,高、国二氏为天子所命,世为齐上卿,虽未必柄政,至定公九年,敝无存尚云“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高、国”,其为国人所羡如此。((p 0341)(05120402))(041)。

“扈”(杨注:扈,郑地,当在今河南省-原阳县西约六十里。与庄二十三年之扈恐是两地。#扈本郑邑,《水经?河水注》引《竹书纪年》云“出公二十二年,河绝于扈”,似其后为晋所有。《公羊传》谓此时扈已为晋邑,不可信。《经》例卒于国内不书地。此书地,足见此时扈尚未为晋有。扈为晋会诸侯之地,不言“卒于会”者,会已毕也。不书葬者,鲁不会也。#此扈乃郑国之扈,即文七年《经》“盟于扈”之扈,当在今河南-原阳县西约六十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3.65,北纬35.03(黄河故道,曾经河绝于扈。据杨先生书中图标注,原阳县-祝楼乡-西胡庄村西一带)。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6(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5/5

《成十七年经》: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p 0896)(08170011))(070)

《成十八年经》:

八月,邾子来朝。((p 0905)(08180009))(070)

《成十八年传》:

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p 0913)(08180901))(070)

《成十八年经》:

筑鹿囿。((p 0905)(08180010))(070)

《成十八年传》:

筑鹿囿,书,不时也。((p 0913)(08181001))(070)

《成十八年经》:

己丑,公薨于路寝。((p 0905)(08180011))(070)

《成十八年传》:

己丑,公薨于路寝,言道也。((p 0913)(08181101))(070)

《成十八年经》:

丁未,葬我君成公。((p 0906)(08180015))(070)

《成十八年传》:

丁未,葬我君成公,书,顺也。((p 0914)(08181501))(070)

我的粗译:

将近两年后,我们的成公十八年(公元前五七三年,周简王十三年,晋悼公元年),八月,邾宣公来我们这里朝见,这是他即位以后的例行朝见。

当时我们正修筑鹿囿,《春秋经》上写下“筑鹿囿”,是因为不合节令。

己丑那天(杨注:己丑,七日。),我们的“公”在“路寝”去世,《春秋经》上专门记下“公薨于路寝”,是认为应该如此。

丁未那天(杨注:丁未,二十六日。),为我们的“公”下了葬,《春秋经》上写“丁未,葬我君成公”,表示这次葬礼很完满。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曰:

无《传》。此公元前五七四年十月二十二日之日全食。

杨伯峻先生注“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见也”曰:

去年十二月《经》书“邾子-玃且卒”,则邾宣公今年即位。

杨伯峻先生注“筑鹿囿”曰:

《春秋》三书“筑囿”,此及昭九年“筑郎囿”,定十三年“筑蛇渊囿”。“郎”与“蛇渊”皆地名,则此“鹿”亦当为地名。“鹿囿”恐非畜鹿之囿。

杨伯峻先生注“筑鹿囿,书,不时也”曰:

周之八月,夏正之六月,农功正忙,非动土木功之时。

杨伯峻先生注“公薨于路寝,言道也”曰:

详庄三十二年《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庄三十二年经》“公薨于路寝”云:

寝,寝室。古代天子有六寝,正寝一,燕寝五;诸侯有三寝,正寝一,燕寝二。正寝一曰路寝,一曰大寝;燕寝一曰小寝。平日居燕寝,斋戒及疾病则居路寝。疾病居路寝者,《仪礼?既夕礼》所谓“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也。《春秋》鲁十二公,终于路寝者,庄、宣、成三公。成公十八年《传》云:“公薨于路寝,言顺(道?)也。”《礼记?丧大记》亦云:“君夫人卒于路寝。”可见当时之礼,以诸侯及其夫人死于路寝为得其正。((p 0250)(03320004))(026)。

下面再贴一遍考古发掘得到的秦-雍城朝寝建筑平面示意图,或可就此想见当时各“寝”的位置,根据文献记载,当时鲁国朝寝建筑的分布当与此类似。各建筑的命名杨先生的观点与绘图者不同,但三座建筑的分布则应无疑,如何命名可另论。图片出自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秦汉考古研究部《陕西秦汉考古五十年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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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丁未,葬我君成公,书,顺也”曰:

据杜《注》,死于路寝,五月而葬,国家安静,太子继位,故云“书顺”。庄公虽亦死于路寝,而子般被杀;宣公虽死于路寝,而归父出奔,国内皆不如成公薨后安谧。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邾”——“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襄二年经》: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p 0919)(09020003))(070)

己丑,葬我小君齊姜。((p 0919)(09020007))(070)

《襄二年传》:

夏,齊姜薨(hōng)。初,穆姜使择美槚(jiǎ),以自为櫬(chèn)与颂琴,季文子取以葬。((p 0920)(09020301))(070)

君子曰:“非礼也。礼无所逆。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诗》曰:‘其惟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季孙于是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bǐ)也。《诗》曰:‘为酒为醴(lǐ),烝(zhēng)畀(bì)祖妣,以洽(qià)百礼,降福孔偕(xié)。’”((p 0921)(09020302))(070)

我的粗译:

又两年后,我们的襄公二年(公元前五七一年,周灵王元年,晋悼公三年,楚共王二十年,齐灵公十一年),夏五月庚寅那天(杨注:庚寅,十八日。),我们襄公之父成公的夫人齊姜去世了。早先,我们宣公的夫人、齊姜的婆婆穆姜让人选定了一批漂亮的梓木木材,准备为自己打造棺木和颂琴,此时竟被季文子(季孙行父)下令拿过来作了齊姜的棺木。

贵族们评论此事说:“非礼也。礼无所逆。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诗》曰:‘其惟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季孙(季文子,季孙行父)于是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诗》曰:‘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偕。’(这不合规矩,按规矩不能反着来。儿媳妇,是要侍奉婆婆的。现在侵犯了婆婆的利益去满足儿媳妇,没有比这更反的了。《诗》里说:“只有聪明人,懂得好赖话,从不反着来。”,现在看来这“季孙”可不聪明。而且这位姜族女子,是我们主上的祖母,《诗》里还说过:“制出酒和醴,献给祖奶奶,礼仪都完成,福气到处来。”。)”。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己丑,葬我小君齊姜”曰:

己丑,十八日。杜《注》:“齊,谥也。”

杨伯峻先生注“美槚”曰:

槚音贾,楸也。楸音秋,木材细密,可供制器具及棺木。美檟,又檟之美者。

我意槚当就是梓,下面是梓树的图片,出自《古寨古树古梯田—迷人的徐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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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以自为櫬与颂琴”曰:

櫬,近身之棺,犹后代以近身之衣曰襯(衬)衣。据宋-聂崇义《三礼图》,颂琴长七尺二寸,广尺八寸,二十五弦。穆姜制此以殉葬。《文献通考?俗乐部》有颂琴,沈钦韩《补注》谓非古之颂琴,是也。

杨伯峻先生注“季文子取以葬”曰:

穆姜于成十六年欲去季氏、孟氏而未成,其姘夫叔孙侨如又被逐,此时已无权势。据九年《传》,已被软禁于东宫。

杨伯峻先生注“亏姑以成妇”曰:

《说文》:“姑,夫母也。”古代称丈夫之父母为“舅姑”,今曰“公婆”。穆姜为鲁宣公夫人,成公之母;齊姜为成公夫人。穆姜与齊姜为婆媳。《尔雅?释亲》,“子之妻为妇”,正此妇字之义。季孙夺穆姜之棺与颂琴以为齊姜下葬用,故当时人云“亏姑以成妇”。

杨伯峻先生注“且姜氏,君之妣也”曰:

姜氏指穆姜。妣,祖母。君指襄公。

杨伯峻先生注“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偕”曰:

诗为《诗?周颂?丰年》之文。酒、醴同类物。一夜酿成曰醴,甜酒亦曰醴。烝,进也。畀,与也。烝畀犹言献与。春秋之世,以祖之匹配曰妣,《易》之《爻辞》、《诗》之《雅》、《颂》以及两周金文无不以“祖妣”连文。祖为祖父,妣为祖母。至《尔雅?释亲》、《尚书?尧典》始“考妣”连言,而《曲礼下》谓“生曰母,死曰妣”,乃后起之变义。杨树达先生《积微居小学述林》有《左传姜氏君之妣解》。洽,协也,合也。百礼,意谓所有礼义。孔,甚也,今言很。偕,遍也。

《周颂?臣工之什?丰年》:“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億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489))。

《襄九年经》: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p 0960)(09090003))(070)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p 0960)(09090004))(070)

《襄九年传》:

穆姜薨于东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 (001001)。史曰:“是谓《艮》之《随》 (100110)。《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体之长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幹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p 0964)(09090301))(070)

我的粗译:

七年后,我们的襄公九年(公元前五六*四年,周灵王八年,晋悼公十年,楚共王二十七年,齐灵公十八年),五月辛酉那天(杨注:辛酉,二十九日。),我们襄公之祖父宣公的夫人穆姜(夫人姜氏)在我们的东宫去世了,秋八月癸未那天(杨注:二十三日)入葬。先前她刚被送到那里的时候,曾经举行占筮,得到了《艮》之八 (001001)的卦象,负责占筮的“史”就说:“是谓《艮》之《随》 (100110)。《随》,其出也。君(穆姜)必速出。(这叫做《艮》之《随》 <100110>,《随》,是离开吧,主上您必定会早早地离开。)”。

于是那位“姜”告诉他:“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体之长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幹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没那事,这在《周易》里说的是:“《随》,元、亨、利、贞,无咎。”元,是“体”的长上;亨,是美好的聚集;利,可以与公利协调;贞,是行事专一。“体”要是“仁”,就能成为别人的长上;有美好的品德,自然就合于规矩;利于他人,才能与公利协调;保持专一,行事就有方向;有了这些,就不会受坏事影响,所以即使遇到《随》卦也会无咎。可我一个妇人,却去干涉朝政。应该在下位,却不注意“仁”,这不能说是元;不肯安定国和家,不能说是亨;坚持要作,却让自家倒了霉,不能说是利;不谨守自己的身份却展现美色,不能说是贞;只有具备前面说的那四样品行,遇到《随》卦才能无咎。我一样也没有,遇到《随》卦还怎么会一样呢?我既干了坏事,又怎么可能无咎呢?我肯定会死在这里,出不去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穆姜薨于东宫”曰:

穆姜,襄公祖母,欲去成公,立其姦夫侨如,见成十六年《传》。因此被迫迁于东宫。东宫盖别宫名,非太子之宫。

杨伯峻先生注“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 (001001)”曰:

《周易》皆言“九”“六”,变者一爻,变为他卦,则曰某(卦名)之某(卦名)。此筮《艮卦》五爻皆变,唯第二爻(从下数)不变,则成《随卦》。不曰“《艮》之《随》”,杜《注》谓此是用《连山易》或《归藏易》。然此两《易》已不可知,今世所传《归藏易》,乃伪书,尤不足为证。考《左传》言“八”者仅此一见,《国语》言“八”者亦仅二见,皆以不变之爻言之。下文解卦,仍以《周易》解之,则杜《注》未必可信。

下面是《艮》之《随》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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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此(史曰:“是谓《艮》之《随》 (100110))云:

成《随》卦,史仍《周易》语。

杨伯峻先生注“《随》,其出也”曰:

意谓《随》卦乃随人而行,有出走之象。

杨伯峻先生注“亡!”曰:

亡,应对否定之辞,不用、不要之义。谓不出。

杨伯峻先生注“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曰:

此《随卦》卦辞。

杨伯峻先生注“元,体之长也”曰:

元即“狄人归其元”之“元”,首也。首为身体之最高处。

杨伯峻先生注“亨,嘉之会也”曰:

亨即享,凡嘉礼必有享。享有主有宾,故曰会。

杨伯峻先生注“利,义之和也”曰:

宣十五年《传》“信载义而行之为利”,《大戴礼?四代篇》“义,利之本也”,《墨子?经上》及《经说下》均谓“义,利也”。大致古人义利之辨,行公利为义,行私利为利。利之和为公利,故穆姜以为义。

杨伯峻先生注“贞,事之幹也”曰:

《易?乾?文言》:“贞固足以幹事。”《易?文言?注》云:“贞,信也。”《贾子?道术》云:“言行抱一谓之贞。”幹同榦,本也,体也。

杨伯峻先生注“嘉德足以合礼”曰:

合与洽通,《诗?小雅?宾之初筵》、《周颂?丰年》及《载芟》皆有“以洽百礼”句,合礼即洽礼也。合洽二字本可通用。合与洽皆合和、调谐之意。

杨伯峻先生注“利物足以和义”曰:

利物犹有利于人,利人即义之总体表现,故云和义。

杨伯峻先生注“贞固足以幹事”曰:

《易?蠱?注》谓堪其任曰幹。《类篇》谓幹训能事,今俗犹有能幹(干)之语。句意谓诚信坚强足以办好事情。此八语皆见《易?乾?文言》,惟两字有不同。穆姜非引《文言》,乃《文言》作者袭用穆姜语。

杨伯峻先生注“然,故不可诬也”曰:

然字一读,如此。“故”同“固”,一本作“固”。句意谓如此,本不可以诬妄。诬,妄也,欺也。

杨伯峻先生注“是以虽《随》无咎”曰:

若行此四德(元亨利贞),则不欺诬,虽遇《随卦》,亦无咎殃。

杨伯峻先生注“今我妇人,而与于乱”曰:

穆姜自言欲去季氏、孟氏,甚至欲废鲁成公,皆乱鲁政。

杨伯峻先生注“固在下位”曰:

古代男尊女卑,故穆姜自言在下位。

杨伯峻先生注“而有不仁”曰:

有同又,而又不仁。不仁亦指逼成公事。

杨伯峻先生注“不可谓元”曰:

元是一身之首,引申之为一国之首。穆姜自谓以在下位之妇人而欲乱鲁,不可谓元。

杨伯峻先生注“不靖国家,不可谓亨”曰:

靖,安也,静也。乱鲁则使国家不得安定。国不安静,何能享讌,故言不可。

杨伯峻先生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曰:

穆姜实如此作为,终被幽囚于东宫,故曰作而害身。

杨伯峻先生注“弃位而姣”曰:

弃位犹言背弃本位。穆姜为成公母,自应守太后之位,于古代道德,自称未亡人,不加修饰。今穆姜私通宣伯,修饰为美色,故曰弃位而姣。姣,美也,好也。

杨伯峻先生注“不可谓贞”曰:

贞本是诚信之义,女子以古代所谓礼而自守亦曰贞。前后两贞字义取双关,不可拘泥。

杨伯峻先生注“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曰:

而,副词,乃也。(例见《词诠》。)

杨伯峻先生注“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曰:

谓我无元亨利贞四德,不能“无咎”。《易》辞本义“元亨”为一读,犹言大吉;“利贞”为一读,谓有利于贞卜者。穆姜则分为四义。

杨伯峻先生注“我则取恶,能无咎乎?”曰:

必有咎殃。

杨伯峻先生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之后注云:

《列女传?孽嬖传》亦述穆姜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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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姜虽然头脑清楚,但其身份注定她无用武之地,至多只能搞些阴谋诡计,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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