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春秋经》与《左传》中的无名之辈 -- 桥上
上面说“无名之辈”,当然不是说那些人真没有“名”,而是在《春秋经》和《左传》中没记录下他们的“名”。
在春秋时代,没有我们现在的“姓氏”,只有“名”和“姓”是差不多人人都有的个人标识。而“姓”因为只有不到一百个,又因为聚集在一起的大多是属于同一“姓”的人,因此实际上无法作为个人标识。于是能普遍用作个人标识的主要是“名”,以及附属于“名”的“字”。
这里说的“姓”并不是我们现在的“姓氏”,那时“姓”和“氏”是两回事,各有其意义和使用范围,都和我们现在的“姓氏”不是一回事。“姓”是将所有人根据父系血缘区分的族群,当时只有不足一百个“姓”,实际上常见主要的“姓”只有十多个,而且在族群内部没有需要用到“姓”的地方。“氏”则是周天子或诸侯赏赐的贵族的称号,因此只有少数贵族才有权使用。关于“姓”和“氏”与“姓氏”的关系,我在之前某一楼里有详细些的讨论,其中观点也逐步有些变化,您如有兴趣可移步那里。
因为只有“名”,就很容易重名,于是《春秋经》和《左传》中对人的称呼,不只是“名”,还会根据不同对象采用或增加采用“姓”、“氏”、“字”、“谥”、“号”、“身份”、“职位”、“关系”等等,并形成各种组合,用于不同的场合。
不过,在我看来,“身份”、例如公子、王孙,“职位”、例如司马、行人,“关系”、例如某人之子、某人之妻,都是说的某一类人,与单个个人无关。因此只有“姓”、“氏”、“字”、“名”、“谥”、“号”那六项,才是关于人本身的称呼,要是称呼中没有这六项,就算用了“身份”、“职位”、“关系”之类称呼,也只能算是“无名之辈”。
这里,我首先大致梳理一下《春秋经》和《左传》中对人的常见称呼。
古籍中反映的春秋时代对男子和女子的称呼有很大不同,以致后人误会说“男子称氏女子称姓”。而且不同场合下、以及对不同的对象、称呼也不会一成不变。
下面首先梳理《春秋经》和《左传》中对男子的称呼:
关于当时对男子的称呼,首先要分场合,我把不同场合下的称呼大致分为四类:第一类是《春秋经》中出现的对男子的各种正式称呼,第二类是《左传》中出现的直接称呼、是在对话中提到某男子时对其的称呼——很多是当面的称呼,第三类是《左传》叙述中提到某男子时对其的称呼——是当时人事后的称呼,第四类是另一种《左传》叙述中提到某男子时对其的称呼——是后人的称呼。
第一类,《春秋经》中出现的对男子的各种正式称呼。
《春秋经》中出现的男子至少都是卿,如不够这样的身份,会有特别理由,《左传》中会加以解释。对那些卿的正式称呼早期一般只有“名”,但也有需要尊崇时出现的“氏”或“尊号”等加上“名”的组合(例如赵盾、公子庆父、季孙宿),后期就大都是尊称了。对于鲁国国君,则仅称“公”。对于别国国君,是“国名”+“爵称”或“国名”+“爵称”+“名”的组合(例如宋公或宋公-固、晋侯或晋侯-重耳、郑伯或郑伯-寤生、邾子或邾子-穿、许男或许男-新臣),下葬那一次则会改为“国名”+“谥”+“公”字的组合(例如宋共公、晋文公、郑庄公、邾庄公、许穆公),其中“公”应该是这些诸侯死后由周天子追封的爵号。但对自行称王的楚、吴、越的国君,《春秋经》不记载他们的下葬,平时则采用“国名”+“子”字或“国名”+“子”字+“名”的组合,例如楚子或楚子-旅。对于周天子,也是仅称“天王”或“天子”或“王”。
第二类,《左传》中出现的、在对话中提到时、对某男子的称呼——应该是最接近当时实际的称呼,其中很多是当面的称呼。
当面称呼时对地位不低于自身的人自然会用各种尊称,但在某些场合,则会直接称名,例如在君主面前,即使儿子,也会直称父亲的“名”。反过来说,在一般的场合,对地位不低于自身的某人直接称“名”是很不礼貌的,为此,古人还发明了“字”,意义和某人的“名”相关,是附属于某人的“名”的,让人听了很容易联想到某人。也有的“字”直接是某人的行第,或者把某人的行第包括在“字”之中,也是为了让人听了很容易联想到某人。
有一种很常见的尊称是“子”,是地位接近的人相互间当面的尊称,为表示亲近还可以称“吾子”,当然这绝对和有名无名没关系。
“字”和其他尊称使用的场合可能各有不同,也有组合使用的。
第三类,《左传》叙述中提到某男子时对其的称呼——是当时人事后的称呼,最多。
由于“姓”和“氏”的使用范围有限,在当时的实际称呼中,有时为了区分,会在“名”前面加上被称呼人的各种特征,二者之间用一个“之”字隔开,例如:石之纷如、耿之不比、舟之侨、宫之奇、介之推、佚之狐、烛之武、文之无畏、潘尫之党、上之登、夏之御寇、烛庸之越、文之锴、孟之侧。
以上这些称呼中,“潘尫”是“潘尫之党”的父亲,《左传》中还有些类似的称呼,例如:文公子佗、庾皮之子过、颜涿聚之子晋、羁之孙圉、敬姒之子衎、楚共王之庶子围、敬仲之曾孙酀、等等。而“介之推”的“介”和“烛之武”的“烛”则是地名,《左传》中也有类似称呼,例如:梗阳之巫皋、阴地之命大夫士蔑。然后“文之无畏”和“文之锴”的“文”是“谥”,是分属不同诸侯的两位“文公”的“谥”,但在这里应该是指由这两位“文公”之后裔组成的公族之分族,《左传》中则有“桓司马”与其类似,“桓”也是指出自一位“桓公”的公族之分族。等等。
当然还会有大量的将身份、职司、职位等冠于“名”前面且不用“之”字的称呼。
例如:寺人貂和寺人披那些寺人,以及同样服务于宫中的徒人费、侍人僚枏、竖牛等,还有圉人荦、诸御鞅、医和……。
再例如:师旷、师慧那些师,以及同样从事音乐娱乐的弦高、弦多、琴张、钟仪、钟建、泠州鸠、优狡、司铎射等。但有些师是官职,例如大师子穀。还有些师则最初可能与音乐无关,而是军职,如左师展、左师巢。
又例如:与神鬼打交道的梗阳之巫皋,卜楚丘和卜偃那些卜,观起、观丁父那些观,祝融、祝佗那些祝、以及祝史挥、礼孔、礼至、宗区、宗鲁、宗人釁夏等。
还有:史嚚和史佚那些史,以及内史叔服、周内史叔兴、左史倚相、左史老、大史克、大史固、大史子馀、籍偃、籍谈,都是从事文字工作的;屠击和屠蒯那些屠,以及饔人檀、宰咺、宰孔、右宰丑、右宰穀、大宰犯,最初都和吃饭有关,严格的说还和祭祀有关,所以后面几个是越来越大的官职,还有一个厨人濮其实和吃无关,这里的厨是地名,厨人是那地方的管理者,类似的有郰人纥。
至于梓慎、匠庆、工尹齐、工尹襄、工尹寿、工尹路,都和当时的手工业有关,工尹是管理手工业的官职。
接着是一大批其他官职:例如马师颉、宫厩尹弃疾、宫厩尹子皙、监马尹大心,是管理畜牧业的;再有各种司马是负责军事的,好比叔孙氏之司马鬷戾、城父司马奋扬、上军司马籍秦、楚司马子良、左司马眅、右司马稽、还有司马寅和司马牛,又有和司马类似负责各方面事务的司寇牛父、司寇亥、司城须、司城茷、司城彊、司徒卬、司徒期、司空靖;行人子员、行人挥、行人子朱、行人子羽、吴行人且姚、右领差车、右行辛、右行诡、中行吴、中行喜、中行寅、不更女父,等等。
下面还有其它各种尹,也是管理有关事务的官职,有:门尹般、门尹得、箴尹克黄、连尹襄老、连尹奢、王尹麇、嚣尹午、陵尹喜、右尹子革、杨豚尹宜、芋尹无宇、楚莠尹然、芋尹盖、清尹弗忌、沈尹戌、沈尹射、蓝尹亹。
以及其他各级官员,有:士子孔、大夫种、甘大夫襄、秦右大夫说、秦右大夫詹、庶长鲍、庶长武、秦庶长无地、棠君尚、叶公诸梁、右公子职、左公子洩。这最后两位右公子和左公子实际上也是官职。
以上身份、职业、职位中有些已经转化为“氏”,那和“名”连在一起就是尊称了。
春秋时代对人有各种各样的尊称,首先是对周天子,有称天子的,有称天王的,也有简称王的。再就是对国君的尊称。国君都有正式的称号,公侯伯子男都在内,而死后则一概称公。这是正式的称呼,但平时对国君也都会预支“公”那个尊称。
还有一类尊称是“王子”+“名”、“王孙”+“名”、“公子”+“名”、“公孙”+“名”、以及“氏”+“名”,在当时人看来,“公子”、“公孙”是比“氏”更高贵的称呼,所以优先采用“公子”或“公孙”。
例如:王子有王子克、王子朝、王子猛;王孙有王孙苏、王孙满;公子有公子州吁、公子重耳、公子侧;公孙有公孙无知、公孙侨、公孙成;一共将近三百位,公子占一半以上。
“氏”+“名”的形式很像我们今天用的“姓氏”+“名”,但不是人人都有“氏”,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用“氏”,所以也是一种尊称,和“姓氏”+“名”不是一回事。但由于能被《春秋经》和《左传》记载的多是贵族,所以在其中用得很多,我就不举例了。
而如果不称“王子”、“王孙”、“公子”、“公孙”、以及“氏”,则还有“字”+“名”的组合,也是某种尊称,例如夷仲-年、瑕叔-盈、子越-椒、子扬-窗。反过来,就因为“公”及“王孙”、“公子”之类本来就是尊称,所以有这类身份的人一般《春秋经》和《左传》中不会见到他们的“字”。另外还有带上“氏”称呼“氏”+ “字”+“名”的,例如南宫长-万、百里孟明-视、苑羊-牧之,也是当时当地的某种风俗习惯吧。
第四类,《左传》叙述中提到某男子时对其的称呼——是后人的称呼。
除了国君和公子王孙等之外,《春秋经》与《左传》中还有一种较常见的对男子的尊称,是“谥”+“行第”(伯或孟、仲、叔、季),例如昭伯、宣伯、武孟、宣孟、共仲、襄仲、僖叔、穆叔、成季、武季,还有类似的“谥”+“字”,例如:郑-桓-子思。有“谥”,就限定了这类人的范围,他们的地位必定相当高;称“谥”,也说明这类组合是后人口中的尊称,而且像是首先由本族人士叫起来的,应该是某个范围内的习惯。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组合是“谥”+“子”,也是后人的尊称,例如,《左传》中提到了十五位文子,十三位武子,十位庄子,九位成子,八位桓子,七位悼子……等等。其中,和“谥”+“行第”组合出现在同一人身上的有:赵宣子=宣孟;范武子=武季;士贞子=贞伯;叔孙穆子=穆叔;叔仲昭子=昭伯;士庄子=庄伯;知文子=文伯……等等。
还有一些别的称呼组合,就不一一罗列了。
下面再梳理对女子的称呼:
《春秋经》和《左传》中的女子,大多是以某人的母亲、女儿、妻子、妹妹的身份出现的,很少会出现她们的“名”。当然,也因为她们的“名”是所谓“闺名”,不宜宣之于外。我记得《左传》中提到这类“闺名”的只有三例,一例是秦穆公的女儿“简璧”,另一例是宋元公宠妾、宋平公之母“弃”,还一例是楚昭王的妹妹季芈“畀我”。
而多数情况下,《春秋经》和《左传》记载下来的对她们的称呼都不是她们的“名”,而是为了“不娶同姓”带上她们的“姓”形成的一种便于区分的符号。“姓”前面的可以是女子的行第,例如:仲子、叔姜、伯姬、孟任、季芈、叔隗、季姒;可以是女子自身的谥,例如:声子、哀姜、共姬、厉妫、成风、敬嬴、文芈、戴己、定姒、齊归、景曹;可以是女子丈夫的谥,例如:武姜、穆姬、文嬴;可以是女子所出的族氏,例如:戎子、向姜、蔡姬、陈妫、邓曼、偪姞、徐嬴、杜祁、杞姒;可以是女子所嫁入的族氏,例如:雍姬、息妫、王姚、江芈、栾祁;也有两种混合的,例如:声孟子、纪季姜、赵庄姬;等等。
包含“姓”的称呼除了上面这种之外,还有一种常见的是“姓”+“氏”字,是和上面这种同时使用的,但可能场合不同。例如:子氏(仲子)、姜氏(棠姜,东郭姜,姜)、姬氏(骊姬,丽姬,姬)、妫氏(妇妫)、风氏(成风)、嬴氏(文嬴)、嬴氏(敬嬴)、芈氏(文芈)、己氏、姒氏(定姒)、归氏(齐归)、曹氏(景曹),等等。以上有些是在《春秋经》中对各家诸侯之夫人的称呼,似乎表明这样的称呼更正式。
也还有一些对女子的其他称呼及称呼组合,不包括在上面的例子中,因比较少见,也就不再开列。
如前所述,妇女们被记录下来的,绝大多数并不是她们自身的“名”,而是某种区分符号,但即使是这种符号,仍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记录下来。
《左传》中曾提到“帝乙之元子归妹”,这位“妹”尽管《周易》中说“帝乙归妹以祉,元吉”、尽管《诗经》中说“文王初载,天作之合”、说“大邦有子,伣(qiàn,好比)天之妹”,但仍然没说她叫什么。
因此不少当时的妇女,虽然有她们的闪光时刻,但却仍然是无名之辈。
当时对于女子,如果不清楚她们的“名”,一般都是就她们与他人的关系来称呼她们。据我粗略统计,《春秋经》和《左传》中共提到了二十一位无名的母亲,十六位无名的女儿,三十八位无名的妻子,八位无名的妹妹,十一位各种无名的妇女,还有三位受宠的无名女子,其中有重合的,总共约七十七位无名女子。
男子方面,也有些天王和国君《春秋经》和《左传》中没交代他们的名字,当然没交代名字的更多还是相对比较小的人物,总算起来,这些无名男子共约一百四十二位,而就他们与他人关系来称呼的情况较少。
《春秋经》与《左传》中细致描述了大量精彩事例,其中具体提到的人就有两千七百多,有多种多样不同的称呼方式,有些是提到“字”和“名”的,或提到“姓”或“氏”的,或提到“谥”乃至“号”的,但还有很多根本没提到他们的“字”和“名”以及“姓”或“氏”乃至“谥”、“号”,要是没提到这六项,就算是“无名之辈”了。不过虽然是“无名之辈”,但也有“过人之处”,也能有言行值得我们了解,下面就是我汇集的一些他们的事迹。
按你的说法,我理解,最初的氏是用来分别部落,姓是部落内部用来分别宗族,即姓是氏的子集,不知当否?
春秋太久远,几十年前炮党这方面可供参考——
蒋介石私下如何对戴笠:痛骂罚跪 拳打脚踢
http://military.cnr.cn/jsls/xwdd/20140717/t20140717_515901594.html
http://military.cnr.cn/jsls/xwdd/20140717/t20140717_515901594.html
戴笠处处用尽心机,就是在对蒋的称呼上,也是因人因时因地而异。这也是他多年研究蒋的结果。蒋之称谓属下,或称官衔,或称别号,如称兄道弟等等,因人因时不同,皆有一定之规。比如,蒋对陈诚、薛岳、张治中、林蔚等人,是直呼其字,称辞修、伯陵、文白、蔚文等;对何应钦、李宗仁、张群、商震等人,则在字后面加一“兄”字,如敬之兄、德邻兄、岳军兄、启予兄;对李济深、程潜等人,则在字后面加“先生”二字,如任潮先生、颂云先生;对白崇禧、刘斐,就直呼其职衔,称白副总长、刘次长;蒋对冯玉祥在一般场合称“焕章兄”,在官场上则又称“冯副委员长”;对胡宗南则称宗南弟。独对戴笠,仅以抗战前戴兼任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时的职务呼之,称之为戴科长,且沿习到抗故时期终不改口。这使戴笠听了,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亲切感觉。戴笠由此而体会到在称呼上,也是大有文章做的。经过反复揣摩研究,他对蒋的称谓也注意区别运用。一般来说,对与他同处平行地位的人,他大都呼蒋为“老头子”;对黄埔学生,他则呼蒋为“校长”;对军政大员及杂牌军将领,他呼蒋为“委座”;对国民党党务人员,他呼蒋为“总裁”;对其他人员及在公开场合演说讲话中,他统称蒋为“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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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文章光明网 [微博] 朱小平2016-07-25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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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不少影视剧动辄称“卑职”,这是错误的。辛亥革命后,民国政府正式颁令,废止这一封建色彩浓厚的称谓,只称“职”。如戴笠写给蒋介石的报告,文末均署“职戴笠”。
影视剧中,涉及军统的很多称谓不符合史实
军统内外的称谓
文 | 朱小平
近年来,反映中共与国民党特务机构隐蔽战线题材的影视剧愈来愈滥,其中不仅严重胡编乱造我党隐蔽战线斗争情况,而且对军统、中统的称谓亦不符合历史。军统、保密局属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和国防部,是军队性质,有编制、有军衔。但内外有别,秘密单位并不准穿军服。
国民党军队等级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军官虽称呼士兵为“弟兄”,而士兵则需称呼上级为“长官”。下级军官称呼上级在职务后加“座”字以示尊重,如“团座”“师座”“军座”等,参谋长称“参座”,副职称“副座”。蒋介石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国民党军队最高统帅,故高级将领称其为“委座”。国民党军队(含军统)设有组长、处长、局长,也均加“座”字。下级对上级无论口头或文字均在职务前加“职”,不少影视剧动辄称“卑职”,这是错误的。“卑职”原本是明代中下级武官对上司的自称,到清代文官也如此。辛亥革命后,民国政府正式颁令,废止这一封建色彩浓厚的称谓,只称“职”。不仅口头,文字亦如是,如戴笠写给蒋介石的报告,文末均署“职戴笠”。国民党军公文至抗战后用“字”相称,以示尊重,如何应钦字敬之,公文即署“何总长敬之兄”。1947年后仿美军公文格式,此习惯才放弃。军统在公文习惯与军队一样,内部有自己的行文特点和口气。
一些反映我党地下斗争的影视剧,涉及军统和中统的称谓亦不符当时习惯。如军统人员对戴笠当面均称“先生”,背地称“老板”,称蒋介石为“大老板”。蒋介石因戴笠最初为南昌行营科长,所以一直习惯称呼他“戴科长”,有时为示亲近称呼他的表字“雨农”。戴本人是黄埔军校六期毕业,按黄埔系习惯,一直称蒋为“校长”。戴笠与军统高层背地里称蒋为“老头子”,这也是黄埔系将领们的习惯称呼。戴笠对宋美龄无论当面背后皆称“夫人”。中统是按国民党党务系统的习惯,称蒋介石为“总裁”,一律称局长徐恩曾为“先生”。军统、中统下级对高层领导也皆称“先生”,如郑介民、唐纵。毛人凤职务不高,但因他在戴笠外出时主持工作,军统干部一律称他为毛先生,无论是任军统局主任秘书或后来继戴笠之后任保密局局长,下级皆称呼其为“毛先生”,一直没有改变。
蒋介石早年任北伐军总司令、国民政府陆海空军总司令,抗战中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后任国民政府主席,20世纪40年代末期又任“总统”,长期担任国民党总裁(国民党最高领导人原称总理,因纪念孙中山,故改称“总裁”),兼职有黄埔军校校长等,因而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称谓,如“总司令”“总裁”“委座”“校长”“主席”“总统”等。另外,国民党党政军各类人员对蒋的称谓也不同,如国民党元老一般称蒋为“先生”,党务系统一般称其为“总裁”,将领一般按不同年代职务称他为“总司令”“委座”等,而黄埔系将领自诩嫡系,一律称“校长”,蒋介石最爱听这一称呼。当然,杂牌系的将领是绝不如此称呼的。军统领导人如戴笠、郑介民、唐纵等为黄埔毕业生,也称蒋介石为校长。军统非黄埔毕业生者,如沈醉见到蒋介石,就称呼其为“委座”。国民党党务系统包括中统互称同志,老资历党务人员一般自称“兄弟”,对外称“调统人员”,而军统因自诩为“革命团体”,内部则互称“同志”。
戴笠对与他亲密者,如宋子文、张学良、汤恩伯、胡宗南等,则称兄道弟,或称表字,如胡宗南字“寿山”。军统其他人员称呼这些人,都按职务称,如对宋子文称“部长”、对张学良称“副座”等。唯独因胡宗南与戴笠关系亲密,军统特务无论高低,皆称“胡先生”。
抗战以后,军统开办了二十多期特工人员训练班,军统局内部称谓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训练班学员血气方刚,多有文化,不同于军统早期老特务。再因每期训练班,戴笠必兼主任。因花了大量心血,这一大批学员均受到戴笠的宠爱,抗战结束时有的学员已爬到少将级阶衔。这些学员很多都得到戴笠的器重,成为保密局和后来“情报局”的骨干。故这些学员自认为是戴老板门生,见到戴笠,必称“主任”而不称“先生”。见到其他曾在训练班担任过老师的军统高级特务,也不按例称职务而是称“老师”或“教官”。学员们也不按军统局的习惯互称“同志”,而改称“同学”。
军统分公开与秘密两部分单位,秘密单位不公开活动。公开单位的军统人员在外面活动时,也不会自称是军统局的。军统局的公开单位有军委会特检处(后改为军委会办公厅邮航检查处,这个处连军统内部很多人都不知道属于军统局单位)、卫戍区总司令部和警备司令部稽查处、水陆交通统一检查处、缉私署、货运局、警察局侦缉大队、兵工署警卫稽查处、长官公署第二处、中美合作所、国防部二厅、交警总队及国民党军队各级谍参情报军官、驻外武官,这些单位的军统人员对外只能自报所属的部门。军统局只有一个部门骄横无比,对外称呼自己是“望龙门的”!
军统局原有特务队,担负警卫等任务,抗战前皆为便衣。抗战后改为武装部队,着军装,正式番号为国民党军委会交通统一检查处第二巡查总队、军委会特务第五团等。军统内部称“特务总队”,下辖三个武装大队、一个便衣中队。它不同于国民党军队和机关中的特务团、营、连只担任警卫任务(国民党军队中有特务长职务,负责主管伙食生活),军统特务总队一部分人员担任军统局本部和戴笠、宋子文等公馆警卫,大部分任军统看守所、监狱看守。重要人物如张学良、廖承志、叶挺、杨虎城等“要犯”均由他们来看守。军统处决人犯也由他们来执行。尤令军统内部特务们心惊胆战的是特务总队行动组,这个组不仅在社会上可以公开搜查,执行抓捕任务;在军统内部,凡违反纪律的特务,无论级别高低,均由该组去拘捕扣押。因而在军统局内部有“锦衣卫”之称。特务总队还有自己的看守所,捕来的犯人都在此初审,然后才会根据案情转往白公馆和息烽集中营。军统局内部称此处为“小学”,后两者分别为“中学”和“大学”。返回腾讯网首页>>
姓从母。是母系社会遗留。故代表大的族属。氏从父。是父系传承。故代表同姓的分支。放到现在就姓相当于说某人是汉族。氏相当于说这个人是北京人。
应该是姓比氏大,但二者不是同一时期的产物,没有上层与下层的关系。
我在某一楼专门讨论此问题,随着读了更多的书,观点也略有变化,如您感兴趣,请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02姓氏宗族家室 1: 序_一、姓》。
这里首先说四位无名的母亲:介之推的母亲、牛的母亲,两个无名孩子的母亲和大子建的母亲。
介之推追随晋文公流亡归来之后,看不上同伴的作为,认为他们“贪天之功以为己力”,还认为晋文公也纵容他们争权夺利,而介之推的母亲在介之推发牢骚时探问了他的本心,问他“为什么不也去求赏赐呢?就这么死了,难过的还是自己”。当介之推表明心迹要隐退回家乡之后,就坚决支持他说“你真能这么干吗?那我就和你一起隐退”。于是她竟和介之推一起回了乡野老家生活。这是一位深明大义的母亲。
牛的母亲是位单身母亲,鲁国人。牛则是鲁国卿族叔孙家次子叔孙豹的私生子。
叔孙豹年轻时,曾被迫前往齐国寻找出路,路上,经过“庚宗”,偶遇牛的母亲,吩咐她为自家做饭,晚上就和她睡一起。她问他到哪去,他告诉她自己要流亡去齐国,第二天,她哭着为他送行。
又一天,叔孙豹梦见天往下压着自己,要顶不住了,一回头,看见个又黑又驼背的人,两个眼睛抠进去,还长了个猪嘴。他也没问这人叫什么,直接喊:“牛!快来帮我!”。喊完他马上就缓过来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叔孙豹就把跟着自己的属下都召集起来,在他们之中找那个人,但没找着。于是吩咐属下:“记着这事!”。
后来,牛的母亲自己生下牛,将他抚养长大。直到叔孙豹回到鲁国接掌了叔孙家,她才带着牛找上门去,献上一只野鸡。见了野鸡,叔孙豹立刻问牛的母亲儿子怎样,她答:“我儿子已经长大,可以帮我拿着野鸡来进见了。”,于是把牛召了进去,一看,正是叔孙豹梦里那个人。他也不问此人叫啥,直接喊:“牛!”,牛答:“唯。”。他马上把属下都找来看,然后让这个儿子当服侍自己的小厮。牛有宠,成年后叔孙豹就让牛负责管理家族。
至此,这位单身母亲算是完成了自身使命,尽管后来叔孙豹和牛的结局不是很完美,但已不是她的责任了。
两位无名儿子的母亲是个身世坎坷的女子,她母亲本是鲁国国君弟弟的老婆,生了后来当上卿的声伯,但随即被国君老婆排挤,另嫁了个无名之辈,才生了她。她父亲去世后,她母亲投奔儿子声伯,异父哥哥声伯把她嫁给了鲁国大夫施孝叔。
一次,晋国正得势的卿郤犨来访,求声伯帮他找老婆,声伯就把已嫁入施家的她抢回来嫁给郤犨。
眼看要被抢走,她问施孝叔:“鸟兽还不肯丢开配偶,大人准备怎样?”,施孝叔说:“我不能拼死也不能流亡。”,她就跟着来人走了,以后她为郤犨生了两个孩子。
过六年,郤家被灭,晋人又要把她还给施家,施孝叔到黄河边上接她,却把郤犨那俩孩子扔进黄河。她急了,斥责施孝叔说:“自家不能保全配偶让别人抢去,现在不肯为人家抚养孤儿却把孩子杀了,你凭什么会有好下场?”,当场发誓从此不进施家的门。
从这位无名母亲的坎坷遭遇可见,当时对待妇女虽然已经开始不那么平等,但还没有后世的贞操观念。
楚国之大子建的母亲是郹阳封人的女儿,当时楚平王还没当上国君,住在郹阳,大子建的母亲自己跑到了楚平王驻地,后来生下大子建。注意,当时楚国没有后世奔则为妾的观念。
等楚平王当上国君,竟看上了本为大子建娶的媳妇,于是占为己有,就把大子建赶了出去,还把大子建的母亲迁回郹阳。结果后来这位母亲一怒之下为吴国军队打开了郹阳的城门,带着家产去了吴国,前来救援的楚国司马薳越赔了夫人又丢城,只好自杀赎罪。
看来这些母亲为了儿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姦;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僖二十四年传》(p 0417)(05240107))(038)。母亲。
晋侯(晋文公)赏赐跟随自己流亡的人,其中的介之推没有请求禄位,也就没有赏赐他禄位。
推(介之推)对母亲发牢骚说:“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姦;上下相蒙,难与处矣。(献公有九个儿子,只有主上还在,惠公、怀公没有亲族,国内和国外都厌弃他们。上天没准备灭绝晋国,那我们晋国必然需要有主事的,不是现在的主上又能是谁?其实主上是上天放到这位子上的,可那几位大人却认为是因为自己出力才把主上推上去的,不是妄言吗?偷窃别人的财物,就会被人称为“盗”,何况要贪占上天的功劳算作自己出的力呢?在下的人把自己的罪过粉饰成正当的,在上的人赏赐这种恶劣的行为;上下互相欺骗,我已经没办法和他们搞在一块了。)”
介之推母亲对他说:“盍亦求之?以死,谁怼?(为什么不也去求赏赐呢?就这么死了,难过的还是自己。)”介之推回答说:“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反对这种做法却也这么干,罪过更大。何况如果口出怨言,就不应该再吃人家给的食物。)”
介之推母亲又说:“亦使知之,若何?(也让他知道知道,怎么样?)”介之推回答说:“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言辞,就是自身的装饰,我已经准备隐退,要那些装饰干什么?——那是准备表现自己的。)”
于是介之推母亲说:“能如是乎?与女偕隐。(你真能这么干吗?那我就和你一起隐退。)”于是介之推和他的母亲一起隐退,最终悄悄死去了。
晋侯找不到介之推,就命令以绵上那块地方作他的禄田,并且说:“以志吾过,且旌善人。(就让这里记录下我的错误,同时表彰善人吧。)”
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使私为食而宿焉。问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适齐,娶于国氏,生孟丙、仲壬。梦天压己,弗胜,顾而见人,黑而上偻(lǚ),深目而豭(jiā)喙(huì)。号之曰:“牛!助余!”乃胜之。旦而皆召其徒,无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齐,馈(kuì)之。宣伯曰:“鲁以先子之故,将存吾宗,必召女(rǔ汝)。召女,何如?”对曰:“愿之久矣。”(《昭四年传》(p 1256)(10040801))(091)。单亲母亲,连下节。
鲁人召之,不告而归。既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则所梦也。未问其名,号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视之,遂使为竖。有宠,长使为政。公孙明知叔孙于齐,归,未逆国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长而后使逆之。(《昭四年传》(p 1257)(10040802))(091)
当年,穆子(叔孙豹)离开叔孙家的时候,经过“庚宗”,碰上一位妇人,就不去驿站,吩咐她为自家做饭,晚上就和她睡在一起。她问他要到哪去,他告诉她自己要流亡去齐国,第二天,她哭着为他送行。
后来到齐国后,穆子还从“国”家娶了位老婆,生下孟丙和仲壬。
有一天,穆子梦见天往下压着自己,要顶不住了,一回头,看见个又黑又驼背的人,两个眼睛抠进去,还长了个猪嘴。他也没问这人叫什么,直接喊:“牛!助余!(“牛”!快来帮我!)”。于是穆子马上就缓过来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他就把跟着自己的属下都召集起来,在他们之中找那个人,但没找着。于是吩咐属下:“志之!(记着这事!)”。
等后来穆子的亲大哥、他们家的族长宣伯(叔孙侨如)也流亡到齐国,穆子请他吃饭,宣伯就问:“鲁以先子之故,将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咱们鲁国看咱们祖宗的面上,会保留咱家的传承,一定得来召你回去。要来召你,你会怎样?)”。穆子告诉他:“愿之久矣。(我早盼着那天呢。)”。
我们鲁人果然来召穆子,穆子也没通知宣伯就回来了。等他正式当上族长,和他睡过的那位庚宗之妇人来了,献上一只野鸡。他就问她儿子怎样,她回答:“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我儿子已经大了,可以帮我拿着野鸡来进见了。)”。于是把她儿子召了进去,一看,正是梦里那个人。他也不问此人叫啥,直接喊:“牛!”,那人答:“唯。”。他马上把属下都找来看,然后让此人当服侍自己的小厮。此人有宠,成年后穆子就让此人负责管理家族。
公孙明是叔孙(穆子,叔孙豹)在齐国认识的齐国大夫,叔孙回来以后,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在齐国娶的老婆国姜迎回来,却听说国姜已经被子明(公孙明)娶了去,所以叔孙一生气,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去接了,后来到他们成年才把他们接回来。
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生声伯而出之,嫁于齐-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归声伯。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郤犨来聘,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妇人曰:“鸟兽犹不失俪,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妇人遂行。生二子于郤氏。郤氏亡,晋人归之施氏。施氏逆诸河,沈其二子。妇人怒曰:“己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遂誓施氏。(《成十一年传》(p 0852)(08110301))(077、080)。刚强女子。
当初,子叔声伯(公孙婴齐)之母不是聘来的,于是我们宣公(鲁宣公)的夫人穆姜说:“吾不以妾为姒。(我可不要一个妾当妯娌。)”,结果声伯之母生下声伯后,就被撵出去,嫁给齐国的大夫管于奚。声伯之母在管家生下一儿一女之后,丈夫死了,她就又回到声伯家。声伯让自己的外弟当了大夫,又把自己外妹嫁给我们一位大夫施孝叔。到我们成公十一年(公元前五八〇年,周简王六年,晋厉公元年,齐灵公二年),晋国的卿郤犨(苦成叔)来访,求声伯帮他找老婆,声伯就把已嫁入施家的外妹抢回来嫁给郤犨。
眼看要被抢走,那位妇人问施孝叔:“鸟兽犹不失俪,子将若何?(鸟兽还不肯丢掉它们的配偶,大人准备怎样?)”,那人答:“吾不能死亡。(我不能拼死也不能流亡。)”,那位妇人就跟着来人走了。
以后声伯外妹为郤某人生了两个孩子。过六年,郤家被灭,晋人又把这位妇人还给施家,施某人到黄河边上接她,却把郤某人那俩孩子扔进黄河。声伯外妹急了,斥责他说:“己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自家不能保全配偶让别人抢去,现在不肯为人家抚养孤儿却把孩子杀了,你凭什么会有好下场?)”,于是发誓不再进施家的门。
楚子之在蔡也,郹阳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为之师,费无极为少师,无宠焉,欲谮诸王,曰:“建可室矣。”王为之聘于秦,无极与逆,劝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昭十九年传》(p 1401)(10190201))(110)。母亲的报复,连下节。
当初楚子(楚平王)到“蔡”那里的时候,郹阳封人的女儿自己跑去他的驻地,后来就生下了大子建。等他即位,就让伍奢当大子建的“师”,让费无极当“少师”,但大子建不喜欢无极。
费无极也想陷害大子建,就向“王”(楚平王)建议说:“建可室矣。(“建”可以成家了。)”于是“王”就在秦国为大子建订下了亲事。
无极参与办理迎亲事务,可他竟然劝动“王”自己娶那位秦国女子。等到这年正月,“王”新娶的楚夫人嬴氏就从秦国来到了楚国。
楚-大子建之母在郹,召吴人而启之。冬十月甲申,吴大子诸樊入郹,取楚夫人与其宝器以归。楚司马薳越追之,不及。将死,众曰:“请遂伐吴以徼之。”薳越曰:“再败君师,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缢于薳澨。(《昭二十三年传》(p 1447)(10230701))(110)
也在这一年,住在“郹”的楚-大子建之母召来吴人,为他们打开了城门,冬十月甲申那天(杨注:甲申,十六日。),吴国的大子诸樊进入“郹”,把这位楚王夫人和她的宝藏都搬回了吴国。楚国的司马薳越前去追击他们,但没追上。他怕没法交代,打算自杀。他的部下建议说:“请遂伐吴以徼之。(我们还是趁此进攻吴国,看看能不能占些便宜。)”但薳越说:“再败君师,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要是再损失了主上的部队,那就算死了都交代不过去。现在我把主上的夫人丢了,不可以不以死赎罪。)”于是他在薳澨上吊自杀了。
2. 山西传说:介子推藏身绵山后,晋文叫人放火烧山逼他出来,结果介子推和母亲都被烧死。文公非常后悔。以后晋国次日禁止生火,就是寒食节的来历。山西介休就是介子推藏身故处。
下面是六位无名的妻子,一位是僖负羁之妻,一位是孔父之妻,一位是冀缺之妻;还有一位是杞梁之妻,虽然《左传》中没提到她姓字名谁,但她出了名,后人就给她安了个“孟姜女”的称号;最后还有陈国的懿氏之妻和莒国一位无名丈夫的无名妻子。
这里的头两位妻子正好是鲜明的对照,一位替她丈夫避免了一场祸事,另一位则给她丈夫的家族招来了无妄之灾,还连累后来的孔老夫子背井离乡。
替丈夫避免灾祸的是曹国大夫僖负羁之妻,当时晋国公子重耳流亡经过曹国,曹国国君曹共公虽然按惯例接待重耳一行,但很不尊重他们。这时,僖负羁之妻就劝他丈夫说:
我看晋国公子的随从,都有治“国”的才能;有他们辅佐,这位大人一定能重回晋国;等他回了晋国,也一定能在诸侯之中出人头地;出人头地以后,他要是报复对他无礼的人,曹国肯定是首位;大人要早点想办法把自己择出来!
于是僖负羁就给公子(重耳)送过去一盘好吃的,好吃的下面还藏了块玉璧。公子重耳接受了那盘好吃的,但把玉璧还了回来。
五年后公子重耳已成为晋侯(晋国国君,死后称晋文公),率大军回来打进了曹国,
晋人首先谴责曹人虽然让三百人身居高位而乘轩,却居然没包括僖负羁,接着让他们自报家产献出赎罪。然后晋侯下令晋军不准进入僖负羁的宅邸,同时赦免了他的家族,以此报答他当年的恩惠。
晋军中有两位小头领魏犨和颠颉对此很不高兴,说:“我们的辛苦都没顾上理,还说什么报答?”,他俩放火烧了僖负羁的宅邸,放火时魏犨胸部受了伤。晋侯爱惜魏犨的才能,派人去探望他,发现他伤得不厉害,就赦免了他。但杀了颠颉。
僖负羁之妻可说是慧眼识人,可惜。
而那位给她丈夫家族招来无妄之灾的是孔父之妻,孔父(孔父-嘉)是宋国的卿。一天,孔父之妻好好地在路上走,遇见宋国另一位卿华父-督(宋督),他被她迷住了,一直盯着看,到看不见了,才感叹说“美而艳”。
没过几天,华父-督就带人打进孔父家,打死孔父,把孔父之妻抢走。随后华父-督还杀了他们国君。
孔父之妻看上去可算是标准的红颜祸水,但背后大概是各大家族间的“政治”斗争。
下一位无名妻子是冀缺之妻,冀缺是晋文公时郤家族长的儿子,所以又叫郤缺。他父亲郤芮卷入叛乱被杀,郤家失势,接任郤家族长的冀缺只好回到自家(不是他父亲家)采邑“冀”。
一天,晋文公的亲信臼季出访经过“冀”,正好冀缺在监督锄地,就见冀缺之妻来送饭,两人彬彬有礼,把朝廷上接待宾客的复杂仪式演练了一遍。臼季发现这家伙还真有心气,就把他带了回去,推荐给晋文公,于是郤家东山再起。后来,郤缺最终做到了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
这个故事的主角虽然是冀缺,但冀缺之妻也算是女主角吧,能和冀缺演好对手戏,必要的素质是少不了的。
再下面就是“孟姜女”了,她是齐国一位将领杞殖(杞梁)的老婆。杞殖随齐侯(光,齐庄公)攻打莒国,带少量人马轻装先行,首先与莒国大部队在蒲侯氏那里遭遇,众寡不敌。莒子(莒国国君犁比公,名密州或买朱鉏)向他们应许了很多好处,请他们不必战死,但他们回答:“贪图贿赂,不执行命令,主上您也不会赞成。要是我们昨天晚上保证要完成命令,今天还没到中午就背弃了这命令,今后还有什么脸侍奉主上?”。
听见这话莒子亲自擂鼓发动进攻,杀死了杞梁(杞殖),然后等齐军主力赶到,却不经过战斗,直接就投降。
齐侯回来后,在郊外遇见了杞梁之妻,赶紧派人向她吊唁,但她不肯接受,说是:
要是“殖”有罪,还怎敢劳动您来吊唁,要是“殖”免于罪,那我们家还有先人的住所,我这个“下妾”不可能在郊外接受吊唁。
于是齐侯亲自到她家里吊唁。
杞梁之妻在兵荒马乱之际仍能冷静地挑剔齐侯的失礼之处,为她丈夫的家族保住了面子,也就保住了里子,她在关键时刻撑住了这个家族。
再一位无名妻子是陈国懿氏家族族长的老婆,那位族长打算把女儿嫁给一位公子完,先要占卜,占卜完了之后,这位有见识的女子亲自给出了占辞:“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这一段占辞音韵锵锵、文采斐然,更重要的是,一下判定了两家诸侯的将来,这可是大智慧。
然后的一位无名妻子就有些狠了,她丈夫被莒国国君杀害,她只好去另一个莒国城邑纪鄣勉强度日。后来齐国攻打莒国,莒国国君逃到纪鄣,而这位无名妻子事先捻了根绳子,趁乱从城墙上把绳子顺到城外,拉了些齐国士兵上城,就此攻破纪鄣,为丈夫报了仇。
看来这种记仇妻子的丈夫还真是惹不起啊。
这六位无名妻子都是在某一时刻影响了家国命运,虽然无名,却是有实。
下面是七位女儿,一个是无所适从的女儿,一个是惹祸的女儿,再两个是孝顺的女儿,还有两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儿以及一位能干的女儿。
无所适从的是郑国权臣祭足(祭仲)嫁入雍家的女儿,叫雍姬,当然她不算是无名的女儿,无名的是她母亲。当时的郑国国君郑伯(郑伯-突,郑厉公)是祭足扶起来的,但他已经受够了祭足的跋扈,就叫雍姬的丈夫雍纠想办法暗杀自己的岳父。这时,被雍姬发觉了,她无所适从,就回家去问她母亲:“爸爸和丈夫谁亲?”,那位无名母亲就告诉她:“人人都可以当丈夫,可父亲只有一个,怎能比得上?”,于是雍姬向自己父亲示警,雍纠被杀,郑伯只好收敛了雍纠的尸首跑路。路上郑伯向手下抱怨:“谋及妇人,宜其死也。”
惹祸的女儿是鲁庄公的女儿,早年,鲁庄公登台游玩,一眼看上“任”姓某家的大女儿“孟任”,赶紧下台追过去。结果人家回家关上了大门,他就在门外说好话,许她当夫人,她这才出来,和鲁庄公把胳膊割破歃血起誓。以后,她为他生下了子般(般,公子般)和妹妹。
过了十多年,一次鲁国将要举行雩祭,先在梁家演习,子般妹妹就是那位惹祸的女儿也去看热闹,却和一位圉人叫“荦”的在梁家墙外眉来眼去。子般看见生了气,让人用鞭子把“圉人荦”抽了一顿,两人结了仇。
鲁庄公听说此事后告诫子般说:“你这么干还不如杀了他,可不能随便用鞭子抽他,这个荦力气很大,能在稷门下把门扇扔上城头。”。
后来鲁庄公生了病,临死召见亲弟弟季友(公子友),向他咨询后继人选,季友保证说:“臣下拼了命也要让般上位。”。
鲁庄公去世后,本该“子般”即位,他却被被他抽了一顿的圉人荦刺杀,后来是闵公当了国君。
因为鲁庄公这位无名女儿与一个小人物调情,就送了他哥哥的命,也让鲁国政局发展变了方向,这个祸惹得有点大。
再接着说那两位孝顺女儿。
第一个孝顺女儿是齐国一位小官锐司徒的女儿,也是另一位小官辟司徒的老婆。当时齐顷公在“鞌”打了大败仗,一路逃回齐国,这位无名的女儿在路边见到逃跑的队伍,就问:“咱们主上逃回来了吗?”,齐顷公一位随从告诉她:“逃回来了。”,她再问:“锐司徒逃回来了吗?”,那人答:“逃回来了。”,于是她高兴地说:“要是我们主上和我父亲都逃回来了,可咋呢!”,然后就跑开了。
这位无名的女儿把父亲摆在前头,而不把丈夫拿出来说,也是当时的习俗吧。
第二个孝顺女儿的父亲是杞伯(杞伯-姑容,杞桓公)。杞国是小国,但这位杞伯很有见识,当时霸主晋国刚刚上来个少年君主,鲁成公去朝见回来,向来朝见的杞伯介绍了这位晋侯(晋侯-周,晋悼公)。杞伯马上意识到这是位会大有作为的英主,于是前往晋国朝见,请求把自己女儿嫁过去,他如愿以偿。
后来这位杞伯和那位晋侯先后去世,杞伯的女儿升了格,成为国君的母亲。这位孝顺女儿先是不顾贵族们反对,通过儿子晋平公纠合各家诸侯的大夫一起为杞国筑城,又压着鲁国把两国之间有争议的一片田地给了杞国,让自家的老臣也很不高兴。
杞伯这位无名的女儿在回报父母之邦方面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两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儿都是齐人,当时齐庄公已被杀九年,他弟弟齐景公还只有十几岁,他们堂叔公孙蠆掌权。
因为霸主晋国国君晋平公宠爱一位来自齐国的少姜,而不幸少姜很快去世。于是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韩起前往齐国,要给晋平公再迎娶一位齐国国君的女儿作夫人,订下齐庄公一位无名女儿。
此时公孙蠆意识到少姜很受宠,就拿自己女儿替换齐庄公女儿,嫁给了晋平公,而让齐庄公女儿另外嫁人,也不知齐庄公那位无名女儿后来命运如何。
至于公孙蠆那位也是无名的女儿,尽管她嫁入晋国成为国君夫人,但一则韩起早已看穿公孙蠆的小动作,只不过碍于两国之间的大局没有揭穿;二则其实晋平公也不过是个傀儡,没有太多实权,这位无名女儿命运如何也不是她自己能掌握的。
还有一位无名的女儿,因其能干,也许多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她父亲是晋国一代名君晋悼公的儿子,叫“慭”,因为流亡卫国,所以出门游猎的时候让女儿为自己驾车。结果路上碰见卫国执政大臣大叔懿子(世叔申),看上这能干的女子,请他们喝酒,当即下聘,将她娶了回去。
驾车在当时是君子必备的复杂技能,想象这位无名女子“六辔在手”让驷车“左旋右抽”的飒爽英姿。也是不让君子专美于前吧。
- 待认可未通过。偏要看
从连得上这头讲,孟姜女丈夫死于公元前五五〇年,攻破纪鄣是在公元二二三年,晚二十七年,可以说得通,但有两点我觉得是不利于相连的,一个是孟姜女丈夫的家族地位较高,当时人是按家族生存的,不容易一下败落,二是他是齐国人,娘家也是齐国的姜姓,不太可能脱离家族去莒国。
下面会说到三对娣姒,娣姒指同侍一人的女子。后面两对娣姒还曾是闺密。
同侍一人的女子之间有某种敌对的倾向,就是嫉妒,这里有位无名女子却把嫉妒和大道理连在了一起,也让嫉妒上了一个档次。
这位无名女子是晋国大夫叔向之母,是大老婆。另一位无名女子,叔向同父异母弟弟叔虎之母则是小老婆之一。早年,因为叔虎之母长得漂亮,叔向之母就不安排她侍寝,她长大了的儿子(叔向和他哥)都看不过去,去劝她,结果她竟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回应:
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她长得漂亮,我怕她会生出龙蛇来连累你们。你们这个“族”,在咱们“国”里没多大势力,咱们“国”有很多强势的宠臣,如果有不仁人从中挑拨,事情不就麻烦了吗?我又稀罕什么?
后来,生出叔虎,果然为家族带来了灾祸。
过了些年,叔向长大了,该娶媳妇了,他看上了著名美女夏姬的女儿,可这位叔向之母却想让他娶自己娘家的女子,叔向推托:“舅舅家的女儿有嫉妒的传统,所以尽管我有很多庶母,可我们家没多少庶子,我可不敢再招惹她们了。”。
结果叔向之母又讲出一番大道理:
子灵的老婆(夏姬)杀了三夫、一君、一子,还亡了一国、两卿,怎么可能没报应?我听说“甚美必有甚恶”,她是郑穆公少妃姚子之子,也是子貉之妹。子貉早死,无后,所以老天爷就把“美”都给了她,就是要用这个“美”狠狠惩罚什么人。当初有仍氏生女,头发长得很黑又非常“美”,光亮的像镜子,被人叫做玄妻。乐正后夔娶了她,生下伯封,长了颗猪的心,贪惏无餍,非常暴虐,被人称为封豕。最终被有穷-后羿灭掉,从此夔的祭祀无人延续。何况三代的灭亡、共子之所以被废,都是由于这种美色。你为啥非得娶她不可?特别美丽的女子,能让所有人都晕头转向。要是自身没有足够的“德义”,娶了这样的女子必定招灾惹祸。
叔向害怕了,不敢娶那个女子。但晋平公听说此事,坚持让他娶回那美丽的无名女子,后来,她生下了伯石。伯石刚一出生,叔向的嫂子就去报告了自家婆婆也就是叔向之母,叔向之母去探视,听到这孩子的声音马上就回去了,说:
这就是“豺狼之声”啊,“狼子野心”,要不出这么个有“野心”的人,也灭不了我们羊舌氏。
她就此不再去探视那对母子。后来伯石果然为羊舌氏招来了灭族之祸。
然后是两对曾是闺密的娣姒。第一对闺密都是鲁昭公的小老婆,一个生了公衍,另一个生了公为。两个孩子快出生时,那对闺密一起出宫养胎。公衍先出生,公为之母就说:“我们一块搬出来的,就一块报告主上吧。”,等了三天,公为也出生了,公为之母竟自己先报告了鲁昭公,结果公为反倒成了“兄”。
直到几十年后,公衍和公为都已成人,一起随鲁昭公流亡在外,公为惹恼了鲁昭公,昭公才在盛怒之下说出,自己其实早就明白公为之母的小把戏,随即下令让公衍恢复“兄”的地位,但鲁昭公已经没几天活头了。
另一对无名的娣姒其中一个是鲁国在小城泉丘长官的女儿,另一个是她闺密。泉丘长官的女儿做春梦梦见自己的裙裾盖住了孟家家庙,于是就私奔到孟家族长僖子(孟僖子,仲孙貜)那儿,她的闺密也跟她一块逃家,两人在清丘之社盟誓,说:“要谁有了儿子,也别忘记姐妹。”。
僖子安排她俩在外室薳氏那里当妾,后来泉丘长官的女儿生了对双胞胎,其中一个是后来的孟家族长仲孙何忌,另一个是南宫说。她闺密一直没儿子,泉丘长官的女儿就把南宫说给她,也让她老有所养。
这些娣姒难免有各种各样的矛盾,能一直维持闺密的关系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