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陈寅恪考 -- 陈王奋起
引入了新的角度来看待中国历史,比如从利益集团的博弈,而不是单纯的明君贤臣,小人君子,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当然这是以前一个文科专业的本科生告诉我的。
有时需要把本人和抬轿子的人要作点区别
陈本人不过新旧交替时一介书生,大节无亏。无非就是被人当了靶子而已,何止于汉奸?
说文凭,正如下面网友指出的华罗庚,还有梁簌溟又是什么文凭,钱穆又是什么文凭?拿了公费就一定要得个文凭?到底是学到真知识重要,还是拿个文凭重要?还不如方鸿渐了,这话未免太过。
说逃难,整个西南联大师生大部分都逃难了吧,这也成了罪过?
说兄弟,周作人投敌,那是不是要把鲁迅也挖出来鞭尸?还要搞株连那一套?
去香港是为了借道去英国治眼睛,这是公认的事实。竟然妄测是为了退路?为了退路,他当初何必从北平逃出来?
在日本治下,吃了日本人的米也是罪过?那整个沦陷区的民众没有无辜的了。吴佩孚让日本人给自己看病,那就是妥妥的汉奸了。至于后人另有附会,那是后人的事,何必扯到本人身上?
至于学问,我也是外行。既然是外行,那就只能看内行怎么说,反正我看到的是,无论同辈还是后辈,没有不敬服的。不提他的弟子,同辈的陈垣、钱穆,后辈的余英时,更往后的仇鹿鸣都是虚有其名,故意吹捧他?作为外行,我只能敬仰而已。
至于说那句话,正如我在另一处回陈王的,一个书生说了些丧气的话,就几近汉奸。那张自忠就妥妥的汉奸,尽管后来以死明志,也改不了汉奸事实。
洋洋洒洒一大篇,基本都是诛心。你对捧他的那些人有看法,完全可以论其事,何必诬其人呢?
这么多讨论的,我不知有几个看过陈寅恪的书?我不懂他的学问,但是他的心态,无非有些旧士人姿态而已,从一篇文章中还是能看出一些的。在哪个年月以他的身份说出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是给谁看的?
“呜呼!古今唯一之“天可汗”,岂意其初亦尝效仿刘武周辈之所为耶?初虽效之,终能反之,是固不世初人杰之所为耶。又何足病哉!又何足病哉!”
《论唐高祖称臣于突厥事》
一九五一年六月
只是那个年代,这一点也做不到吧。实际上,无论哪个年代都很难做到吧。
至于某退路一事,能不能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为了挽救呢,为了帮助其弟改过归正呢?同样的事实,不同的解读,是不是就不一样?
陈就是一个有学问的,有盛名的旧士人,行止上大节无亏,学问上高山仰止。正如他自己所说“为一种文化所化之人”,他正是为旧文化所化之人。只是处于新旧交替之际,难以自处而已。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几个字用来勉励学人,完全没有问题。至于吹捧他的人,别有用心,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要因此而诬其人。
或者只是部分原型。多年游学并无意于文凭,只凭兴趣学些偏门冷学问。这个当不起陈王同学的批判。
陈出身官宦人家,锦衣玉食。阶级立场决定他不可能与中共走到一起。但是他留在广州,未随国民党去香港和台湾。以他的社会地位和名望,这对中共已经是相当的支持。所以中共对他也是相当客气。从中共统战角度,这是共赢。
陈的学问留在字面上很少。我认为这还是因为他贵公子出身,又受西方熏陶,个人兴趣优先,全然不似传统儒者。
我读过他某个学生的回忆。讲陈在清华任教时,常有学生去他家做客讨论。有次他请学生们喝葡萄酒,然后用从古至今,从西到东各种死的活的语言讲解葡萄和葡萄酒的词汇,佐证葡萄酒东传的线路和历史。这个学生(也是著名史学研究者)感慨陈先生的学问深不可测,随便一席话便是一篇论文,只是学生们的水平跟不上,笔记都写不下来。他也可惜陈先生不愿动笔。
还有一篇文章记载陈先生在清华期间,通过关系认识故宫留守人员,向老满人学习满文,每周去旧清廷藏书处(不在故宫内)抄写清宫满文旧档。因为这些清廷不欲人知的档案才是真实历史。他还和学生们感慨,没有人能够接过他的研究。也不知他抄清宫旧档的结果。真的很可惜的一个学者。
至于马列主义,毫无疑问马列主义是指导中共建立新中国的有力武器之一,应该为中共成员所牢固掌握。但建国后在知识分子中强制推行马列主义的学习,是否有侵犯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的嫌疑?中共许诺给人民的是一个自由民主的新国家,而不是全民皆马列主义者的新国家。这段历史在杨绛的《洗澡》中有很形象描述。在座诸位大多数应该是经历过形形色色的政治学习的。只须扪心自问,学习的感受如何。
陈寅恪受到各路公知追捧有很显然的原因。我只希望各路公知有陈寅恪的人格和类似学力,否则不过浮萍而已。但是我不会因为公知追捧陈寅恪就去刻意打压他。实事求是即可。那末“是”在哪里?看解放后中共对陈的态度。
讲真我觉得这个靠谱,因为胡博士的水平和他的地位严重不符。
我记得围城的序里杨绛说方鸿渐是两个亲戚为原型的,可能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吧,谁知道钱钟书到底是想批谁呢?毕竟方鸿渐这类人过去不少,现在也很多,将来怕是也会存在的。
他能留在新中国本身就表明态度了,否则要去香港台湾甚至出国,哪儿不奉为上宾呢。
50年代起特别是反右之后,有不少旧中国过来的文化人觉得气氛压抑。远不止是陈寅恪一个,但他不还是待下来了嘛。要把这个算作罪状的话,那有罪之人实在太多了。
我觉得楼主檄文有种罗织式的暴戾之气。
可以看看他的课堂讲义《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
我也是外行,但知道当代国内搞中古史(魏晋南北朝到隋唐)的牛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辈,比如周一良田余庆等等。另外中国中古史的框架也可以说他搭起来的。
陈寅恪的特点是特别渊博,融贯中外,他自己掌握古今中外多种语言,能把中外史料参照对比,往往有很多新发现。比如能从突厥语文本中发现隋唐一些家族的来历。
他只是一类人的代表啊。钱钟书用他这个形象作为观察社会的立脚点。
这种文风啊,我第一个想起的是文革。河里为文革翻案都要成主流意见了,难怪主贴能讨到赏钱。
汪精卫1944年11月在日本名古屋因“骨髓肿”病死,同年12月陈寅恪得知汪精卫已死的消息后,立刻撰写了一首七律,表达了他的哀思:
七律《阜昌》《题双照楼诗集》①
甲申冬作时卧成都存仁医院
阜昌②天子颇能诗,
集选中州③未肯遗。
阮瑀多才原不忝,
褚渊迟死更堪悲。
千秋读史心难问,
一局收枰胜属谁。
世变无穷东海涸,
冤禽公案总传疑。
注①:原诗名:题双照楼诗集,2001年三联书店出版的时候改成了目前的首二字。
注②:“刘豫为齐帝年号。”
注③:“元遗山选《中州集》,列入齐曹王刘豫诗。按豫曾为进士。”
三联书店为什么改名字呢?因为《双照楼诗集》是汪精卫生前就出版的诗集。三联既想为婊子列牌坊,又害怕社会风评,玩弄这种雕虫小技, 愚弄大众。
汪氏盖棺论定,陈企图从历史的角度评价汪的一生:一方面以降金的齐皇帝刘豫和助萧道成代宋的褚渊比之,一方面针对当时传闻蒋汪二人一战一和是在演“双簧”,感慨兴亡成败,汪的汉奸公案存疑。
对于政治遗产以外,他还对汪的诗才高度推许:元好问选《中州集》收了刘豫的七绝七首(卷九),都楚楚有风致,称许汪氏可跻于一代诗人之林,惺惺相惜之情,虽然有几十年的尘封,依旧扑面而来。
会不会我搞错了呢?
不会,这首诗寄的人是龙榆生,汪精卫的家庭教师,担任多个汪伪政权的要职, 1946年被国民政府判处12年有期徒刑,原信解放后被人找到。陈在这个时候,还和汉奸有诗歌唱和。
陈氏对于投降媾和,是不是一时的悲观呢?恐怕不是。
还是他的朋友吴宓日记,7月21日:
惟寅恪仍持前论,一力主和。谓“战则亡国,和可偏安,徐图恢复。
从七七事变开始,到抗战已经渐入佳境,胜利指日可待之时,我们从未见到陈对抗日将士的激励和期许, 对抗日军民牺牲的赞叹,但却清晰可见他对汉奸惺惺相惜, 对和日寇媾和情有独钟。
顺便说一下,龙榆生这个大汉奸,后来被划为右派,1979年1月16日,中共上海音乐学院委员会对龙榆生错划右派的问题予以改正,恢复其名誉, 哈哈, 不知道恢复汉奸名誉呢,还是汉奸名誉?
我这个话题写完了,大家可以随便拍。历史我是外行,几乎从来不读书。每每顺手纵狗,恣肆于正反奇诡的史实材料中,力求代入本人,厘清真相。
这点说得好。
算什么大师?很多都是在故纸堆里面搞研究,一毛钱作用都没有。
如果这些都算是大师,那么之前的科考培养的个个都是大师了。
这些大师还不如当年的绝大多数进士举人。
这样看来,大清白亡了。
大约百分之九十都是吹出来的,真要论学位,大概真数不出几个。
看上去,多数还是方鸿渐的路数,去外国浸两天咸水,然后回国唬人。
文人皆阳痿,所以他们爱吹文天祥,因为几千年只有一个文天祥,大多数是留梦炎,钱谦益。
文人的幸福时代就是国家灾难时代,比如宋朝。
欧米传统不同于中国,但是也有类似现象,如今西儒满口政治正确,和中国文人满口仁义道德没啥差别。越是这些人声音大,越是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