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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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毛刺确实不少

比如:九零年在内蒙跑高速120公里时速。其实内蒙第一条高速是1997年建成的呼包高速,当时仅仅是单幅通车,单幅通车意味着最高速度不可能按照120公里跑。不过,故事还是不错的。

家园 比照的是她

起始定级是连,五年后升到技术级相当营,有机会。你举的例子都是51年定的级,55年按数年前的级别授衔。

家园 120公里的理解

似乎该这样,是个说头;而实际那时荒野行车限速是限不了的。上的高速即是你说的那条,都过了包头才上的嘛,提前用了,呵呵

家园 第30章 同学的爱好和我的习惯

大城市的学校,男女学生对体育、文艺都有兴趣,什么NBA,什么英超、德甲,什么奥运会;又是哪个歌星出了新歌,开了个唱,什么追星,都是他/她们常念叨在嘴,让我耳熟能详。

一开始时,看着同学们津津乐道地聊起这个明星、那个球员,我都是一脸懵。他们说的国际体育盛事,我在达来乎布没有人说过,即使到了海城,在家也未有所闻。

我曾对同桌说过,在达来乎布电视充其量就几个台,我看的主要是中央一台、塞外台,连中央二台都没有,遑论什么体育台、文艺台了。所以,在同学们兴致勃勃地聊起那些时尚的话题,我只在旁边听从不插嘴,也有同学问我一句,诸如你喜欢哪个球星,看过昨晚播的哪队的比赛,我只有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也没有看过什么比赛。几次后同学们吃惊于我的孤陋寡闻,犹如现在说的“外星人”。

我只好解释我以前上学的地方是极偏僻的边境小镇,生活就如同教课书中课文里描述的很久以前的样子,没有什么资讯,牧区的牧民连电视都没看过,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啊!”同学们不以为然地反应道。

我的这种无知,在老师眼里是好现象,在班中提倡:“你们看晨旭就不追星,心思都在用功上,大家该向他学习。”

“老师,我们要是向晨旭那样,还活不活啊!”

“老师,你弄错了,晨旭不是不追星,而是根本不知什么是明星!那么老土让我们怎么学习。”

老师听学生说我“土”,有些不干了,“晨旭怎么就土了,不知歌星的名字,不听胡唱乱跳,就是土?哪什么是高雅?我知道音乐厅里的表演属于高雅,你们有去的吗?”

音乐厅是什么回事,里面的高雅又是怎么回事,我记下了,待回去问问姥姥,有机会也去见识一下。

不过下课时,我还是先问周羽,据她说:“音乐厅,就是演交响乐的地方,看弹钢琴、小提琴什么的。现在没什么人喜欢那些交响乐、室内乐,别听老师说高雅,都是过气的音乐形式。”

老师和同学的评价如此不一致,让我困惑。

“算了,这些东西,什么高雅,什么土的,什么明星、球星,对我来说太遥远,还是坚持我会的那些吧,我就不信凭这些不能征服同学!”我在心里如是说。

有一天,我到教室早些,班里同学不是那么多呢,我仗着胆子对同桌说:“周羽,让我给你号号脉吧?”

“给我号什么脉?”

“我,我,”我有些踟蹰到底说还是不说,最终我还是说了,“我怕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咦,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

“我觉得你肝火旺,心里烦躁。”既然张嘴了,我索性直接说出来。

“真的耶,我看你就烦躁,故弄什么玄虚啊。”

我碰了一鼻子灰,二人无话,转眼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老师离开教室,同学们收拾书包,有的同学手快已经走了,周羽轻声对我说:“晨旭,我让你号脉,你说说我怎么不舒服了。”

“是不是下午症状厉害了,才信我的话?”

“你怎么那么得意,没点同情心,还同桌呢。”周羽发了小脾气。

“你把手放在桌上。”

她依我说,手腕朝上平放在课桌上,我停下收拾书包,将手指放到她手腕的脉位,稳定呼吸,静静地感受她的脉动。先是右手,再倒换到左手,有那么几分钟,我才号完脉。然后,我拿出笔纸写下:“你以前月事不调,现在月事将到,心有潮火,心神不定,需要调理。”

她拿过去读了,想想后对我说:“你说的应该对,我也觉得月事该来了。那你说我是等呢?还是去医院看看?”她用信任我的语气,征求我的看法。

“我觉得你去医院看看中医,看中医给你开什么药,最好把药方拿给我看看。”

“干嘛让你看看?多麻烦啊!”

“让我学习学习嘛。”

周羽利用周末去的医院,我也跟她去了,她看完病,把药方给我看。我减了两味贵的药,加了一味普通的药,让她去抓。她将信将疑的,我说:“我觉得那两味药,价钱贵些,用我加的这味药便宜,效果也行了。”

“你真是小地方出来的,就知道捡便宜的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你来不是对你负责嘛。”

“什么你负责,你对我做什么了,我要你对我负责,不要乱说啊!”话里的语气不善!

我只当她因身体不舒服才说的,根本没有认为“负责”这两字另有含义,而且是在医院那样的地方。我发现周羽急冲冲说的那句话被旁边的人听见,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了几分鄙视,被我狠狠地瞪了回去。

“晨旭,你别这样。”周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妥,发出了央求的口气。

我刚顺从周羽的话,把射出的凶狠视线收回,就听见那个妇女嘟囔:“小瘪三,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还凶阿拉,看侬怎么收场。”

我不干了,大步走到她身后,拉住她,质问:“你说谁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哼,谁做的谁知道!”

“那你到医院就是因为被别人把肚子搞大了,自己吃了亏,有火没地方泄是吧!”我大声地说,“你肯定知道谁把你的肚子搞大的,看样不是你丈夫吧?”最后我阴测测地补了句。

我的话把她恶心得够呛,再没理我,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切周羽看到了,对我说:“晨旭,看不出你嘴挺厉害嘛。”

我可不敢乱说话了,谁知在海城这地界,说的什么话会被人想歪了,“咱们快走吧,让人怪臊的。”说完,我带头往医院外面走。

到了大街上,周羽说:“哎,哎,晨旭,我的药还没抓呢。”

“到街上的中药店,反正价钱是一样的。”实际中药店的价格比医院稍低。

我陪她去了路过的一个药房,她也按我改的方子去拿的药,柜台上的售货员看方子改了,还拿给坐堂的中医师看过。那个老中医师,大概是退休的,样子可是老。

老中医仔细看了看,对周羽说:“方子改的好啊,让侬少花钱喽。”

……

周羽服过汤药,身体果然舒服多了,和自己要好的女同学说过,渐渐有同学也让我给她/他们号脉。所以,和同学们的交往,还表现在总让同学伸出手,我来为他/她号脉,为他/她监视身体状态。

这样做尤让我的同学惊讶,高中生对什么都会有兴趣,可哪有高中生玩这个的!对我喜欢号脉的事同学们倒是不排斥,不厌烦了,有的身体不舒服后,还主动找我,问自己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这个到达来乎布后的习惯,来到海城又保持下来,不让自己的指感对脉动生疏,极力掌握脉象所表现出的身体体征的意义。

渐渐号脉这事就在学校传开,其它班的同学也有找我号脉的,听听我所做出的解释,最后发展到有老师让我到办公室去为他/她号脉,让我为他/她的身体或是疾病的治疗提建议。是不是我挺牛的了?

为同学号脉,我能够持之以恒,成为每天到学校后必做的事情,也让很多同学佩服;觉得我这个举动好笑的也有,我倒没有在乎,“笑就让他们笑呗!”我无奈地想。

对于我所重视的内功修炼,来大城市最大的困扰是这个不便。在城市里修炼实属不易,我找了好多的地方,就没有一个是理想的,沪市虽大,却没有一个大的、浓荫满满的公园。最后,觉得大舅住的那座小楼的院子,四周围墙下因长满珊瑚树、石楠,庭院里还有几棵日本柳杉、香樟、女贞,长了快百年了,灵气算是稍微旺些,往往到了周末,晚上睡到大舅家,一早起来就在院子里练功,平时则在干休所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坐。

在大舅家练功,表弟尚武肯定求我露几手,看我的功法到底有多厉害。小孩子心性嘛,怎么也会显示当哥的本事不是,被表弟三说两说说动了,使出轻功,翻上了房顶,表弟兴奋地在院子里大叫,把他姥姥姥爷惊动了,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一看是我站在了楼顶上,吓得赶快让我下来,说是别掉下摔伤了。

在老人面前,我规规矩矩地顺着楼角滑下,事才了了。

后来舅妈批评我,“你给弟弟带个什么头啊!你厉害,你行,要是你弟弟学你,爬上去摔着怎么办?”

表弟不乐意了,“妈,我有那么傻吗?表哥那是让我服他,妈你不懂。我哥厉害,我也有荣焉嘛。”

舅妈有些娇惯儿子,听儿子说话了,才算罢了,却是欲言又止。晚上对大舅说床头话,说出她的担心。大舅说:“你别担心,小旭那孩子挺稳重的,给尚武的都是积极的影响,尚武服他,对儿子只有好处。”

在海城,即使是修炼不辍,内力的增长极为缓慢,让我忧心不已。尽管如此,我仍在忙于课业的同时坚持练功不辍,只是在城市里我轻易不做那些令人惊骇的动作了。

早上在绿荫下盘坐吐纳,呼吸那微弱的灵气,缓缓增进身体里的内气。我坚信只要一直努力,功力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修为的增加而不断增强,可能会慢,但自己绝不能因为慢就放弃或放松。

通宝推:林三,
家园 第31章 京津带我踢足球

操场上有男生踢足球,踢得火热,吸引我站在窗边观看,被杨京津注意到,过来对我说:“晨旭,不要光看,自己也踢啊!”

“我不会,还是入校时看到同学们踢足球,才知道有这项运动。”

“没踢过,踢就是了,你的身体那么好,踢个足球算啥。”

我是被他拉入踢足球这个活动的。

我的高中以足球为重点组织男生参加体育活动,这与海城当时申花队在甲A联赛总排名在前分不开。

现代体育运动,我长到十四五岁都没有机会听闻,更别说正规学习、训练,也谈不上参与和热爱了。刚开始踢的时候,脚下动作做出来很不入流,入不进爱踢球的男同学法眼。

杨京津鼓励我:“坚持踢,总有踢好的时候。”

“那你多教教我,嗯……”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也得说下去不是?“要不你多带我踢?”

“包我身上!”他大包大揽地答应,他知道拉我踢球自己得负点责任。

从那一天开始,我便是年级踢球群的一员了,回家后高兴地对姥姥说:“今天我学踢足球,跟好几个男同学一起玩。” 我的高兴点是不是太低了?

“你是该多接触同学。”姥姥鼓励道。

……

踢球,我的脚法差,就是体力好,球场上奔跑起来不知累、满场飞,还速度不变地快,遇我盯上的就有压力,让球技好的同学难得发挥出,都挺吃惊。踢了一段时间后,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年级球队的指导老师要求我,“好好练脚法,练好了去打比赛,你会是场上的主力。”

我们学校,每个年级都有一支足球队,常轮流交锋,也和外校的球队互掐,这时体育老师们再没忽略我,看到我在场上那股劲头,校队教练,那个体育组长对我说:“晨旭,你是个好苗子,嗯,得大力培养。”在校队训练时带上我,向我讲解各种踢球的技术,做出示范,让我去练。

在这样的熏陶和培养下,很快我的足球技术有了改观,能在场上像模像样地踢几脚,不算丢人,所以受到同伴的欢迎。

足球是竞赛运动,不打比赛,不在剧烈对抗下,技术是无法单纯地提升的,即使练好基本功,也需要在赛场上检验。

校队的老大有路子,与交通大学的足球队约上了,到交大的足球场来一场比试。话说是“学习赛”,人家牛气地称“提携赛”,可在这帮校队队员嘴里就是“去踢场子”。那种自信和满不在乎,比人家大学生还牛!

我虽还没晋升校队,可教练却叫上我,当然也有我们年级同学的呼吁,尤其是杨京津对教练老师说:“他和我配合会有奇效,让他试试吧。”

这上半场,我就是个板凳队员,看双方踢了半天,高中生队一个球没进对方大门,到让对方踢进我方大门一个!让我看得好不着急,我是有集体主义精神的,看不下去我们落后,表现得那个坐立不安!

看着对方球员的技术能力和打法脚法,确实比我们高中生队的大部分队员厉害,不服不行,我这才知道技术战术的重要性。

中场休息时,教练指出比赛时我方队员表现出的问题,布置了下半场的战术打法,鼓励上场队员:“坚持,拼尽全力,对你们有好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面对强大对手时能打敢战,今后你们才有发展。”

老师说的话,我旁边听了也挺受激励的。

这时队长提出:“教练,咱们能给他们裹裹乱么?让晨旭上,把对手给搞乱了。”这是杨京津给老大出的点子。

老师想想便同意了,撤下了个技术很好,上半场作用挺大的队员。他踢得很尽力,虽然休息了好久,但他仍是身体发软,教练怕他顶不住了。

下半场开始了,该由我队开球。队长和杨京津两个人站在中场线上,等对方站好准备开球,还对我使个眼色,让我敢于冲上去。

比赛开始后,对方显然顾及杨京津的厉害,两个人直接过来包抄,一个人伺机而动。京津无所畏惧,带球迎面而上,灵活地晃过二人,未等对方策应队员接近便把球传给了队长。

这时我在后面接应,一旦他们丢球,我便快速上前,就在对方前场展开截击和拼抢。或许刚开局,对方队员还未进入状态,有小觑我们的意思,不认为我们上来就是下死手,所以拼抢不那么积极,等我们攻到门前,在密集防守时劫得球,趁高中生全力压上时再打快速反击,利用他们身高速度快的优势,让我们无法防范。大学生的算盘打得不错,或许没有我就奏效了。

队长带着球也晃过一人,显然对方队员有三四个冲向了队长和堵住他向前送球的路线,使他被迫分球。这时杨京津已插到对方纵深,我亦迅速向对方球门跑去。

队长看了各人的位置,按照教练的嘱咐,把球踢到了我方中锋脚下,调动对方球员向中场围过来,自己以跑动策应中锋,迷惑对手。

对方的球员见高中生把球传回,已经开始有向我方半场跑过去的了。中锋一记很准的大脚传球踢到了杨京津的脚下,让他很稳地停住球。杨京津见对方后卫向他冲来,其后场剩下的后卫距离较大,防卫出现较大的空档,丝毫没有犹豫,一脚六成力的正脚背低平球向我传来。

我没辜负他的信任,顺利停球,然后灵活转身,速向对方大门冲去。我已经正对大门了,可是追不上我的对方后卫突然一记飞铲直接把我撂倒,未能射门产生威胁,还把脚下的球丢了。

球失去了控制,被守门员抢到,然后大脚开出,对方展开反击。

我倒地便立刻站起,忙向后跑,以很快的速度超过对方后卫,超过对方中锋,奔着带球的队员从他身后冲了过去。他察觉了有人向他靠近,带球躲了下,我认为他躲的方向必不是他传球的方向,所以我防着另一边,看他出脚传球,及时伸出脚截住,球被碰到我方队员脚下。

一个高球直传杨京津,他施以华丽盘带,连过对方后卫,此刻我已重新快速跑上来。杨京津果断再次给我传球,而我甩下了跟跑的对方中锋,接了杨京津直传低平球,球停在前方不远处,我接受上次教训,没有带球,右脚直接射门,在对方后卫未来得及破坏时,一记准确的内弧线射门,球进了,出乎我意料地进了,贴着门柱进的。

Very good. 这脚蒙得好!

首先打开局面的是我,原因就是对方不知我的实力,没射门人盯着,才让我得到机会!

比分被打平,对方一时难以破门,场上场面不大好看了,脚下、手上的动作不断。我虽然挨了几下,丝毫不构成对我的影响,须知我是挨打惯了的。再有人暗算,便有了准备,能够快速避开。

习惯了这种比赛后,大家更是众志成城,一旦机会到来,形成队长、杨京津的配合,加上我的策应,利用他俩技术和我的速度、冲击力,形成多次三角突击;而我方后卫迅速前插,到对方区域内向两面拉扯(这是早就已经拟定好的战术)。

最后队长控球指挥,传给最有利的位置,一旦杨京津得球,便忽然加速,转身,变向,甩开看守自己的对方球员,攻打对方大门。他的射门极具威胁,逼得大学生队不敢全力压上,给我方后卫的压力大为减轻,能够组织起较为有效的防卫了。

踢到下半场30分钟的时候,我抢截下对方攻进我方半场的球,然后带球反击,由于我高速带球,促动前面的队长和杨京津也拼了命地向前跑。在我带球跑时,对方后卫堵过来,我赶快把球踢到队长脚下。这次我传的准,队长在跑动中接住球,这就形成了有利态势:虽然我脚上没球,但对方仍有三个队员在附近防守快跑中的我,因队长脚上有球,自然也是对方防守的重点。对方前场队员尚未回防到位,我队两个前锋都在无人防守的状态,但离球门较远而已。

队长果断的传球,杨京津向足球跑去,不等球停下,不等对方球员逼近,20米外直接一脚抽射,足球准确的射进了对方的球门。干脆,利落!

二比一,比分反超!

对方球员情绪上来,未等我们平静,飞快地杀向我方球门,真真的是全力压上,那个让人措手不及。球到了我方后场,只见对方前锋带球顺着右路突破,娴熟的盘带技术使后卫无从招架,晃过后毫无停顿,一记半高内弧线球向禁区中路飞来,这时那一带我方队员不多,另一大学生球员的速度亦快得惊人,及时插到,不等后卫来拦,迅速抬脚大力抽射,足球挂进球门的左上角,我方守门员呆呆站在球门线上,一点反应没有,看着球进。不能怪他,绝对该进的球,他又没有上帝之手!

比分拉平,而且球员的体力消耗太大,看到教练的手势,队长带头做出了退守本方半场的动作,现在前场根本用不着己方队员,只有我利用高速奔跑,把球带到对方半场无人的地方,无法控制时,再一脚开出界外,给我方队员喘口气的机会。

就这样坚持了数分钟,裁判一声哨响,整场比赛以平局结束。

这样的结果,对大学生队而言,就是输了比赛。对方教练对我们的教练说了句:“你们的战术真操蛋,哪里能练到对付这种比赛啊!”

我们则是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交大,胸中满是自豪。教练高兴,拉我们去吃饭庆祝,但我有事,只好与他们告别,“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我说完背着运动包转身离开。

临分手时,杨京津转身冲着我的方向比了比大拇指,示意这场球我踢得棒。两人只短短的合作了两个多月就已经形成这样的默契,以后按照教练的安排,队长老大、杨京津和我构成了一个“铁三角”,我参加比赛出场的次数渐渐多了。

在我来看来,足球是需要眼界的运动,你要看顾全场22人,你要在那么大的场地盯那个小小的足球,因为该思考的事太多,有规则的,有教练嘱咐的,有对方的阴谋诡计,有我方的战术和队员的状态踢法;该对抗的人也太多,场上前面后面的球员不说,裁判和巡边都得算上,他们有时对比赛的控制更有力,常常还要再加上观众。

这就是足球的魅力,所以我始终坚持和提高着踢球的技术。到了高二下学期结束,学校渐渐不让同学踢球了,专心于高中课程,准备在高三全力备战高考,我才停下踢球。

通宝推:林三,
家园 五五年全军授衔女军人非常珍惜

1955年一共只有4666名女军官被授予了准尉以上军衔,其中授予女大尉军衔仅仅130人。有人套用总理表态红军不下校,误以为女红军都能授少校以上军衔,其实确实有的女红军是大尉。当然,如果是某位成熟的医学专家转入我军系统,是有可能获得较高军衔的,但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55年授大尉军衔,会让有战争经历的男女军官造反的。😁

家园 不认同

女军人应该是被清除,非宝贵。留下的,如果非专业技术女军人自然被压,不是为了那些男军人,而是安慰退出现役的女军人,那些在战场上赢得英雄称号的基层女军人都留不住,实是教条。

我知道一位,50年16岁在家乡入伍,在祖国大好山河溜达半年到部队,说那段时间吃的好玩的好,授衔前按排级转业,初次定的级别工资比军队副连还高。

在上海能定个大尉还得考虑那个一类工资的说法,要知道那个地方工资等级一直是最高,其它地方比不了,连北京也比不过。军队除了薪金也没其它进项,所以嘛了解上海离的老兵当时定级都比其它地方高一级,包括东北的,如大连。

家园 第32章 太爷爷

10月下旬的一天,妈妈突然到了海城,把我和妹妹叫到一起,说是到京城去,与太爷爷相认。

这让我和妹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爷爷不是在朝鲜牺牲了么?怎么太爷爷还要认?来到城市怎么出了那么多的长辈?刚习惯有个港岛的太姥爷,还没见到他老人家,这又出了个太爷爷!老爷爷离开了我,就来了太爷爷和太姥爷!我和老人家的缘分可是不浅。

少年时的我,遇到了事情,脑子里的想法有些不大对头,明明该高兴的事,我却胡思乱想到了什么“缘分”!

原来,抗战初期,父亲曾说过的那位蒙族王府护卫,因鄙视蒙古王爷投靠日本鬼子,卖国求荣,在叛出王府后,并不是颠沛流离,不知所终;而是面对阶级压迫、日军入侵,激起了他的爱国血性,跑到百灵庙跟着老革命云泽拉队伍、打鬼子,先是随他到抗日武装任警卫员,后提拔成干部,算是抗战前参加革命的;与八路军主力会师后,被选送延安,在抗大和中央党校学习毕业,组织上培养他为党的民族干部。

不过因骑乘出色,这个蒙族干部争取分配到冀鲁豫的129师骑兵团,在八路军主力部队担任营级干部,在残酷的抗战一线坚持到了抗战胜利;解放战争跟随老领导又回到塞外工作,这时他已成为革命立场坚定的干部,在全国解放前夕被派到起义骑兵部队担任副政委的职务,1955年授衔大校。上世纪60年代由老领导安排转业,调到京城工作,在国家民委政治部任副主任,后任司长。当时老领导向中央推荐的理由是他曾有与少数民族上层人物打交道的经历,懂得那些西部少数民族宗教传统和规矩,下到地方做少数民族的统战工作更为合适,对团结高原藏区、西海、回疆的宗教上层人士工作有利。

解放后,太爷爷曾回到故乡,得知自己的老伴已经去世,儿子又在朝鲜牺牲,并不知还有个大孙子在世上,因工作繁忙匆匆离去,且他已另建家庭,没有再回故乡,便与这个亲大孙子天各一方。

因缘际会,父亲一次在爷爷当警卫员时的首长去世追悼会上,遇到太爷爷老领导的儿子,也是一位自治区的领导,说起自己的身世。父亲的诉说到让云大叔想起自己父亲的一位早期警卫员也是蒙古王爷护卫出身,详细问了他的名字并记下来,主动对父亲说:“替你问问下落吧。”

云大叔打电话告知这位在京城的通家友好,当然这时老人的名字已经改了。当他老人家听说有人说起自己原来的名字,还称是自己牺牲了的大儿子的儿子,顿时百感交集,唏嘘不已。在组织的安排下,查证了父亲是这位革命老人的亲孙子,父亲带了自己奶奶、父亲和母亲的遗物去见了老人,看着曾经妻子用过的首饰,双方的回忆对到一起,老人流着眼泪,一把拉住了父亲,对他说:“孩子,你就是我的大孙子啊!”

80岁的老人和40岁的中年人祖孙相认,实是一件美事,是革命人的一段曲折经历,甚至都有报道。

这个革命老人就是我的亲曾祖父,父亲的亲爷爷。作为烈士子弟、孤儿的父亲找到了自己的亲爷爷,算是家庭团聚了,是他在中年时又一次享受到的天伦之乐吧。

母亲带我和妹妹到了京城见了自己的曾祖父,一个刚卸下人大职务的正部长职离休老干部,还有父亲的叔叔姑姑们,于是一家四代相认相见。因为太爷爷是有一定影响的革命老人,自己的孙子又是烈士子弟,国家领导人得知此事,为安抚太爷爷的离职,命民政部、国家民委出面组织了这个家庭团聚仪式,还有记者到场采访报道。

这个老人,我的曾祖父,参加革命后,留在老家的妻子、儿子、女儿数人全都没有看到他的胜利归来,在他老人家高龄时得到自己结发妻子和被遗弃在故乡一家人的消息也算是一点宽慰了。

妈妈带着我和妹妹走到老爷爷面前,我们向他老人家鞠了一躬,齐声喊:“太爷爷好!”太爷爷拉着我和妹妹的手,自己的重孙子、重孙女都这么大了,嘴唇颤颤地,连说:“好,好……”哽咽地说不下去。

我通过手向曾祖父的身体里渡过一丝真气,老人心绪才平静下来。而我趁机号了他的腕脉,探知太爷爷身体还算不错,一时没有衰老撑不下去之虑。太爷爷的武人出身,自小的身体基础就好,参加革命南北转战吃过无数的苦,也没搞坏身体,这么高的年纪身体保持得不错。

接着我们和二姑奶、三爷爷、四爷爷、小姑奶见了面,反正是向长辈问好一类,然后是与我们兄妹年龄差不多的叔叔、姑姑或是表叔、表姑见面,而和我一辈的,都比我和妹妹小。大大小小的有20多口男男女女。最后我们全家和参加仪式的领导一起合影留念,我和妹妹就站在了太爷爷的背后。

仪式是在民族饭店举办的,我们一家也安排在了民族饭店住宿。我是头一次在如此豪华的宾馆住宿,一切都挺好奇的。因是老领导一家团圆的喜事,饭店对我们一家格外照顾,让我们很满意。说这个“满意”二字,完全是长期在偏远地区初到京城首都这个大地方的傻小子的内心感受。跟着老爷爷的时候,岂止如此奢华的饭店不敢进,就是累得走不动了,路过县城的旅馆,也是连门里都不敢看的。而现在却是心安理得地在里面享受起来,心理冲击蛮大的啊!

当天晚上,父亲又带我们到云爷爷家拜谢,没有他老的帮助,根本就不知曾祖父还在人世。所以是应有之礼,一家人对他发自内心尊重是应有之义。

从云爷爷家出来,我们一家到了天安门广场,观赏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毛主席纪念堂的夜景。在这里我有了一个革命后代的感觉了,想着自己的爷爷是革命烈士、战斗英雄,自己的曾祖父是在中华民族处于危亡时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自己的爸爸是个解放军军官,那么自己呢?自己该做些什么呢?我该怎样要求自己呢?一切的一切都在触动着我。

当从天安门沿着长安街往回走的时候,华灯绚烂,照着高大的中南海红墙,走到新华门,有两个军人在门边肃立站岗,军容严整、姿态挺立,把守着塑有“为人民服务”五个金光大字的影壁。我羡慕地看着他们,胸中翻滚着一腔热血,激动着在京城看见的一切一切……

第二天,下午去了太爷爷的家。太爷爷家就在民族文化宫的附近,一座四合院里。虽然比不过姥爷在海城干休所的房子明亮和现代化,但胜在古朴静谧,适合老人生活。

在太爷爷家,我给了老人家做了按摩,为他舒筋活络,促进康健。按摩时,太爷爷舒服得哼哼起来,完了后纳闷地问我:“小旭啊,你这是在哪学的手艺啊?”我笑而未答。

太爷爷有了这么大的重孙子和重孙女,还挺有出息的,他拿出了两个红包交到我们手上。我和妹妹拿到后都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老爷爷。”反手就自觉地交给了妈妈。在场的爷爷、姑奶奶见了我们的动作都夸我们懂事。在京城的几天,我和妹妹给了京城的长辈留下很好的印象。

从太爷爷家出来,我们一大家子去了和平门烤鸭店去吃京城著名的烤鸭。烤鸭很好吃,我爱吃,但我不喜夹着生葱吃。反正我仍然吃得挺多的,让那些爷爷、姑奶奶看了夸我胃口好,像当年的太爷爷。

我们一大家子从烤鸭店出来,兴致勃勃地在街上走着,忽然一个小贼碰了下二姑奶,把二姑奶的钱包快速地摘走,但他没走出几步,让我一把抓住,用山乡沙漠地相混的口音喝道:“把偷的东西还给我们。”

小偷很牛气,边骂那来的土鳖,边要从我的手上挣脱,被我点了他的穴位,痛得他动不了,我从他身上拿出了二姑奶的钱包,还给了她,还让二姑奶看看少了什么。

几个他的同伙过来想要救小偷离开,长辈们紧张地怕我吃亏。父亲了解我,对京城的亲戚们说:“别担心,小旭应对得了。”

我在那个小偷身上狠狠一戳,就不理他了,迎面与小偷的那几个同伙相对,毫不示弱。那几个大小伙子见被一个半大小子镇住,面子过不去了,蠢蠢欲动,还掏出了刀子。

我仍是满嘴的土音:“别找不自在,要试试就得承担责任。”

我话音未落,一个大贼冲了过来,而我快速一闪,在别人还没看清时我就到了他的后面,依然用劲在他身上一戳,那人手中的刀子落到了地上,跳着脚地喊痛。我不慌不忙地捡起了刀子,交给了父亲帮我拿着。

我从容地转过身,蔑视地问道:“还有愿试试的么?”

剩下三人,被我这几手镇住,不再敢往上闯。我看住二贼,让家里人先走,父亲陪我等候警察。

我对他们三人说:“我不愿搭理你们,你们却还不快走,想在这里与警察会面?!”那三人怏怏地走了,剩下二贼大眼瞪小眼。

很快警察来了,父亲把小偷交给他们,告诉警察我们的住处,说我们会等候他们的处理结果。

父亲报告了京城军区,太爷爷报告了国家民委,二姑奶报告了中央统战部的保卫部门。公安局对二个小偷处理后,把结果通告了家里大人,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个16岁的半大小子镇住了五个壮实的小偷、强盗,给了我那些爷爷、姑奶奶无与伦比的震惊,“自己这个大侄孙是高手啊!”他们看我的目光登时就变了。而那些叔叔、姑姑们也是满眼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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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33章 太姥姥

爸爸的喜事不止是与自己的爷爷团聚了,还找到了自己的亲姥姥,让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父亲更是高兴。

来京之前,父亲托叔叔帮他找在京城自己姥姥家的亲戚,太爷爷对这个在蒙古王府的前同事家属的情况更为清楚,提供了最有价值的线索。照着线索去查那个满清王爷的后代,范围就小了。我们到京城的第三天竟有了消息,那个陪嫁的格格丫鬟还在,和自己的儿子、后代一起生活。

父亲得知这个消息,高兴的不得了,从来没见过,像个大男孩!嗯,他是母子情深的典范,我没有发现能与父亲相比的。

在问清姥姥家住的街道和门牌,也不等人引路,他迫不及待地带一家人跑到京城的胡同里找自己的姥姥,把对母亲的感情、把母亲去世时的嘱托,嗯,亦是迫不及待地要带给那位老人家。

我们不太熟悉京城城内的布局,是乘出租车过去的,出租车就停到胡同口的马路上。我们下车后,看着陌生而狭窄的胡同,只能一个号牌一个号牌地向里找。在我眼里京城的胡同真不怎样,乱、杂,陈旧的灰墙,破败的大门,说是城里,用的还是公共厕所,心想:“太姥姥住在这里多不方便啊!”

我的太姥姥也是住在一个四合院里,不过是和自己的亲戚合住的大杂院,院子里盖了不少简易房。后来听说,原来不是这样,是规整的四合院,因人口越来越多,解决不了住房的问题,才搭建这么多的简易房,把院子的空间占满,好好的四合院成了大杂院。

进到院里,父亲先打听的是舅爷的名字,被人带到他家的门口。敲了门,听见里面有脚步的拖拉声,看父亲的神色不是放松,更是紧张。

片刻一个老太太开门走出来,见前面的几人陌生,满是褶皱的脸充满不解,也没开口,似有那么一丝矜持。

父亲没在意老人的态度,上前向她自我介绍说:“我,我是玉、梅……”爸爸说奶奶的名字有些费劲,“……的儿子,从塞外来。”说这句话,父亲似是紧张地要出汗。

“啥?”老人一听“玉梅”的名字,先是茫茫然,再是一怔,身体似要摇晃不稳。我见状赶快扶住她,同时为她号脉把控。

老太太嘴里念叨着“玉梅、玉梅”,然后是泪流满面,忽然喊了声:“玉梅,我的闺女啊!”然后就是“呜、呜”地放声大哭,仿佛要把几十年的压抑释放出来似的。看到老人这样,我和妈妈、妹妹都流出了泪水,感受到奶奶的亲人那种失去自己孩子多年的痛苦。

她的哭声惊动了院里的其他人出来查看,一个老太太过来问:“二姑,您这是咋了?”还困惑地打量了我们一家,看我们一家四人穿着挺得体的,气度也是不错。

老太太强止住嚎啕的哭声,拉着父亲的手,问了句:“玉梅是你什么人?”

“姥姥,玉梅是我妈啊!我是玉梅的儿子,您的外孙子啊!”刚刚父亲听到老人的哭喊,知道眼前的老婆婆就是自己的亲姥姥。

“你是玉梅的儿子,我的外孙子?”老太太念叨着,不相信是真的。

那个老太太也问了一句:“你是玉梅表妹的儿子?”

“我妈不是留在了内蒙么,我是她一直在塞外的儿子。”父亲向这个可能是亲戚的老太太解释了一遍。

父亲拿出了奶奶生前留下的戒指,递给老太太,对她说:“姥姥您看,还认识这个戒指么?我妈说是您留给她的。”

这个戒指是翡翠的,慈禧喜欢翡翠,满族妇女也跟着喜欢翡翠。所以翡翠戒指在满族人中很普遍。以前这个戒指是妈妈保管的,结婚时父亲对母亲说:“这个戒指是我阿妈留给我,让我代她交给媳妇。”妈妈当时还挺感动,这次带来做个证物。

老太太接过那枚戒指,凑到光亮下,仔细地查看着,就像看视着自己的女儿。看了半晌,终于记起了就是她留给女儿的出嫁物,又哭了,边抽噎边哆哆嗦嗦地问:“玉梅呢?玉梅在哪?”

这时父亲哭起来,悲痛地说道:“我妈已经去世多年,临去世前特别想您。”

那个来查看的老太太听此一说,赶快对我的太姥姥说:“姑,进屋说吧。”

在她的引领下我们进到屋子里,让太姥姥坐下,待老人家情绪平复后,父亲向老人讲了奶奶的事情,也是这时我才知道自己亲奶奶的过往。

太姥姥1948年离开内蒙时是知道奶奶怀孕的,因为奶奶怀孕了才没带爷爷奶奶回的北平,而他们夫妻在岳母离开后就参加了解放军,爷爷那时17岁,奶奶21岁不到。42年后,突然冒出了个大外孙子,还带了外孙媳妇和重外孙子、重外孙女来看她,真是意外之喜。

一会舅爷也回来了,他出去时还在路上遇到过我们,亲舅甥迎面相逢竟不认识。舅爷是奶奶的哥哥,也是知道妹妹、妹夫一些事的,想了想,想起了我爷爷的名字,这么一说就都对上了。

太姥姥,她老人家是由儿子陪同,在解放前夕讨饭回到北平,回到她的娘家。几十年守着儿子生活,含辛茹苦,十分不易,这时也有83岁的高龄,平常每每想起自己的女儿,都是独自泪垂。

舅爷到京城后,因在蒙古王府有些古董古物上的见识,到一家古董店当伙计,公私合营后转成文物店,就在那里当售货员,后来知识经验丰富了改作业务员,在文物鉴定上很有实力,在他去世前我还向他讨教不少。

我和妹妹在旁看着父亲与自己姥姥聊家常话特别的多,讲了自己与妈妈当年的生活,讲了自己母亲对姥姥的思念,那份感情的流露,很深沉、很深厚,让我感受到父亲和奶奶母子相依生活的那份不可分却被命运强分开的无奈与痛苦,长久地萦绕在父亲的心头,是难以诉说之觞。

虽然父亲有烈士子弟的荣光,也受到军队的很多照顾,应该说享受的是城市人的生活,衣食无忧,远比那时大多数中国普通人的生活状况要好。可是多少年都是他独自一人生活,在别人阖家团聚时,一间小屋冷冰冰的,不知有多少个大年三十是流着泪独自守夜,思念着母亲,想着不知相貌的父亲,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那时他知道自己有个姥姥可能在京城,可那个时代是不可能让父亲有机会到京城寻亲的,只能是默默期盼,忍受亲人缺失的煎熬。

父亲见到自己的爷爷是激动,见到自己的姥姥是完全放开,让自己沉浸在找到亲人的满足中,无关乎对方的社会地位,他是个真男子。

父亲、母亲是穿便装去的舅爷家,在一起交谈时介绍夫妇俩都是军人,是驻守在塞外西北部的边防军人,来京城的机会不多,这次是专程找姥姥的。太姥姥听了满是遗憾,自己的女儿已经无法再相见了,自己的外孙子也是远离京城,难盼得见一面,凄苦地对外孙子说:“姥姥已没几年活头,孩子你和部队上要求要求,调到京城来,多陪姥姥几天。”

面对自己姥姥的恳请,父亲能说什么?但他仍然顺着太姥姥的话说,“嗯,我去试试,能调到京城是太好不过的事了。”后来我知道,父亲是满心地努力争取到京城来。

父亲留下一万块钱给姥姥,让舅爷代管,留下话说:“该怎么给姥姥用别可惜,有困难写信打电话到部队,自己作为外孙子会替母亲尽孝。”

我也对她老人家说:“太姥姥,您的脉号过了,您身体的底子还行,给您配付药,您喝了保管一冬无事。”

一个半大孩子突然冒出这么句话,让太姥姥、舅爷她们不解,看了父亲。妈妈这时向她们解释:“姥姥,我这个儿子在高龄老人保健上有些门道,我是医生了解他,您可以相信这个重外孙子。”

我给太姥姥和舅爷都号了脉,看来舅爷的身体也不大好。离开太姥姥家,我们就到了街上的药店,配了需要的药材,和父亲再次回来,碾碎一个在海城做的丸药,分两份,分别加在给太姥姥和舅爷的汤药中。汤药是我在火上依次给二位老人煎的,让老人家喝完,父亲和我都守在旁边,当晚挤在太姥姥家睡的。

第二天,太姥姥和舅爷都平安无事,再喝二遍,父亲依依不舍地与自己的姥姥告别,带我离开了太姥姥家。太姥姥和舅爷都让我多来京城,代替父亲看望她们,我没口子答应,让老太太笑着看突然降下的自己的亲外孙父子俩离去。

见了自己父母两边的长辈,父亲算是了了心愿,心中的缺憾移去,对我和妹妹可好了。金秋10月,是京城最好的季节,父母亲借着这次省亲的机会,带我和妹妹在京城各处游玩,逛了故宫、天坛,还去了颐和园,让我们孩子真是高兴啊。可惜时间不多,不能由着性子在首都久留,还得回学校上课。

我们一家四口10年来才是第一次阖家一起在名胜地方出游,有爸爸妈妈带着,有妹妹陪着,我再也感觉不到孤独了。

离开京城时,在太爷爷家向他老人家告别,太爷爷拉着我和妹妹的手,颤抖地说道:“孩子,放假时就到京城来,这里是你们的家,记住了啊!”满满的殷切之情。

京城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在电视中看天安门,看天安门广场升国旗,都让我们这些学生激动不已,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到这个全国的中心、全国人民心中神圣的地方驻足瞻仰。这次我真的来了,而且在京城还有自己的家,见识了家庭团聚的珍贵,亲人感情流露喷发时的涤荡人心,也让自己成人的道路得到丰满。

去海城是让自己华丽转身,来京城则披上了一层金红色。随着自己对家庭有了更多了解,触动之深,也让我打开了眼界,人生的目标不再单纯地追求向老爷爷所承诺的光大千金门楣和追求道医大有所成,而这也造成了我后来的摇摆不定。

因果之缘,谁能掌控?

回到海城,有同学好奇,问我这几天不上学去了哪里。我可是很自豪地说:“去京城了。”

“切,去京城有什么了不起。”同学不以为然。

可是他们不知,我自豪的是父亲找到了他的长辈,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我又多了好些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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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34章 在港岛见太姥爷

快到圣诞节了,港岛那边打来电话,非要我和妹妹过去。妈妈刚刚请假带我们在京城认亲,不好再向部队请假。姥姥把这个意思告诉了港岛那边,不料太姥爷一个电话打到京城,是京城的有关部门以调母亲临时出任务的名义,让她无后顾之忧地带我们兄妹二人去港岛,探望太姥爷。

妈妈当然也想到港岛看看自己的外公,她顶多见过那位老人两三次,让太姥爷挺恨我父亲的,自己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外孙女,竟被一个乡下小子拐走,一去二十多年,让自己不能含饴弄孙。

下了飞机,就有车在机场外接我们,然后我们乘车去了太姥爷在太平山的别墅。进到太姥爷的家,那奢侈的摆设让我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说的是我。

妈妈已经见过了自己的姥爷,她带我们兄妹二人到一个十分年老却又精神颇为矍铄的老爷爷面前,她先问了“外公好”,我和妹妹跟着妈妈向老爷爷齐喊:“太姥爷好!”

太姥爷笑呵呵地说:“我可看见了‘小神仙’和大曾外孙女了,你们再不来太姥爷就会看不见你们。”老人一口江浙口音,如同当年。

我很是不见外地说道:“曾孙见太姥爷气色尚佳,呼吸畅通,还会照应全家很多年呢。”说得太姥爷和一个陪着的舅爷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旭过来给太姥爷摸摸脉。”老爷爷叫我上前。

我坐到太爷爷的身边,将他老人家的手腕放在沙发扶手上,静下心来,细心地为老人号脉。太姥爷的脉很细,尺关寸的脉象都表示了身体虽弱却无啥隐疾,只是老年病和机体的衰退速度较快。

数分钟后,我笑着抬起头对老人家说:“恭喜太姥爷了,依道医而言,您身体无啥大碍,就是衰老罢了。这个衰老,嗯,用对药应是也能控制。”

太姥爷家的人对我这个半大小子说起话远超年纪的味道,都咯咯笑了起来,觉我小小年纪敢说如此大话,实是丢脸,连太姥爷也不以为然。

“小旭有心了。”太姥爷收回手臂淡笑地对我说。

有了对太姥爷身体脉象的了解,我心里有数,养生保健,专治高龄体衰不正是本门道医之优势麽,再说咱有药啊!何况内力之强,如有金针或银针,绝对可以大有可为。

大家拉扯两句,太爷爷挥手让大家散去。

陪太姥爷吃过晚饭,我问太姥爷:“晚上睡前可否让孙儿为您老做一次保健按摩?”强调了那个“保健”意为没有危险,对他们的态度我有感觉,只好做些解释。

我会按摩事姥姥早就对太姥爷说过,老人家倒是没有拒绝,说道:“到时我让人去叫你,是要享受享受。”

晚上八点多,我到了太姥爷的卧室,用很温柔的手法为他按摩,没敢动用内力呢,时间并不久,但我选的穴位和按摩的程序对太姥爷益处很大,效果也好,竟让太姥爷直接睡过去了。我见太姥爷睡得很实,不敢擅自离开,一直静坐,边调息边守护老人家。

太姥爷的家人见我进去许久不出来,以为有什么事呢,轻声进来见老人睡得正香,便让我回去休息,万一有事再叫。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太姥爷对我说:“乖孙子啊,你的按摩真是神仙手法!”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前一晚我给太姥爷做的按摩,深得老人家的满意。

“太姥爷,如您能找到金针或银针,再为您做次针灸保健,对您的身体会更好。”我接过太姥爷的话,说出了我来港岛最想为太姥爷做的事。

没有金针或是银针,仅仅按摩啥也不算!

我们在港岛玩了一天,到港岛的第三天上午,太姥爷果真找到一套金针,港岛底蕴果是深厚。我看了金针,那个兴奋啊,眼睛都有些直了。看到太姥爷眼里,似是心有所悟,亦有所期待。

我并没有先在太姥爷身上试针,很谨慎地,有那个想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拿回自己房间演练了几遍,然后出去叫了大舅爷,问:“能为您扎几针么?”

大舅爷好奇地回问:“小旭,你为什么先要给我扎针呢?”

“你腰上有病”,我答道。

舅爷旁边的舅奶奶一听我说,大吃一惊,用粤语说了句话,当然我没听出来,旁边有人笑着给我“翻译”说:“你舅奶奶说小旭有透视眼。”

我这个“腰”字,其实不是说骨头,而是说肾脏,但我是含糊去指的,病嘛属隐私我懂。大舅奶奶没听明白,但她知舅爷腰上有病。

当下舅爷找了个有床的房间,趴到床上让我针灸,大舅奶奶就在旁边观看。只见我数针并发,准确地落在舅爷的腰间,然后又是捻又是提,还趁机输入真气,约有十分钟就收针了。

我赶快对舅爷说:“大舅爷,您赶快守着厕所吧。”

很快舅爷就去如厕,拉出不少恶臭的稀便,出来是一身臭味,被舅奶奶赶快拉走,洗浴更衣。

太姥爷知道了我仅通过看就知道大舅爷有腰病并用金针扎了一会便有效果的事,自是大大地寄希望于自己曾外孙将要做的针灸治疗来,这时他老人家人精似的已清楚那个“保健”只是个幌子罢了。

我没有立刻给太姥爷针灸,而是劝他老人家好好休息、放松心情,等到下午人体活力最旺耐受力最好的时候再行施针,享受治疗过后的如按摩般的效果。

到了下午四点半,我和大舅爷到了太姥爷的卧室,这时太姥爷的晚辈基本都到了别墅,候在了客厅中,扎个针成了家中大事!

我为太姥爷针灸,大舅爷在一帮观看,以防需要帮忙时有人张罗。

我让太姥爷趴在一个治疗床上,袒露出上身,我将金针扎进脊柱两边的要穴,刺激这些穴位有激发人体机能的作用,同时通过向这些穴位输入真气,逼出经络和脏器中的毒素和杂质,保持脏器的正常运行。

我仔细地捻、拨、提刺在太爷爷背后的金针,细细沿着金针向太姥爷的身体里渡入真气输进经脉,然后再通过经络运行到各个脏器区,净化着太姥爷的心脏、肝脏、肾脏等决定寿命的腑脏,同时还将注意力集中到真气运行后的效果。经过20分钟针灸,我已累得不行。

我收了针,便坐下大口呼吸和运功调整真气归位,等了一会苍白的脸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哎呀,我有些不自信了,内力还是弱……

就在我运功调息时,太姥爷的身体渐渐有黑污从汗毛孔中冒了出来,气味很臭。但他老人家的精神和劲头比针灸前要好、要旺盛。

太姥爷要我扶他进浴室为他洗浴。我把太姥爷扶到浴池中的凳子上坐好,先用花洒把太姥爷身上的黑垢冲掉,再打上沐浴液洗净,动作熟练,亦让老人家享受。

我一边帮太姥爷洗澡一边与他交谈。

太姥爷问:“针灸时流入的那股舒服的气流是怎么回事?”

我说:“应该是金针的作用,本门针灸术靠着金针或银针才有远比钢针的效果。”

太姥爷见我不正面详说,也没在意,又问:“你修道多少年了?”

“和老爷爷一起生活了近九年,自己也独自练了两年功,超过十年吧。”那个“道”字我就是不吐出口,不能对他人承认。

太姥爷见我不肯透露修道的底细,知道各个秘密门派都有自己的规矩,是绝不肯轻对门外人讲的,而自己的亲曾外孙对涉及师门的隐秘一样是不说,是心里有数之人。

“曾孙啊,你比你那个父亲可精明多了,我看好你。你是第四代的老大,要多为这个家做些事,承担起自己家族成员的责任啊!”老人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你虽是小辈,我认为你能承担起的作用不差于那些欠能力的长辈啦。”

“太姥爷,您言重了,但听您的,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我向他老人家表明了态度,看他点了点头。

在我扶太姥爷走到大厅时,太姥爷家的子女后辈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老人家的身上,他们急想知道自己父亲和爷爷在金针治疗后会是什么状态,有无神奇出现。

太姥爷气色红润走路有劲,显得年轻了许多。那些舅爷姨姥姥喜滋滋地围着老人询问,太姥爷一一回答,显得神清气定,气力不缺,话语毫不迟滞,一反平日的疲劳和衰老态。

那些孙辈则好奇地看着我,一个半大的小子,竟有如此妙手回春之能。一个表舅说着粤语:“淖们巴是在见证奇迹?”

这句倒是能听懂,把我弄了个大红脸。

太姥爷回答完儿女的话,转头向妈妈说:“还是你父亲有远见,让小旭如此了得。”

“外公啊,您不知道小旭吃了多少苦,我整整九年没见孩子一面,可心疼死我了。”妈妈说着都要流出眼泪了。

“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古人诚不欺我。你看小旭这不是出息了,今后必能光大门楣。”太姥爷也是感慨万千地说着。

“姥爷您说的太对了,上个月小旭一人面对五条大汉,大刀砍来,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一晃就到了匪徒的后背,这么用指头一戳,匪徒的刀就掉到地上……”

“妈,我哪那么厉害,就是针灸练的手指有点劲,根本没什么。”我急着打断了妈妈的话。

厅中的大人都明白我的否认是在掩饰,绝对认为我是有武功的。可实在的是我确实没有修炼过武功啊!打捕俘拳不该算吧?

“小神仙就是小神仙啊!”太姥爷幽了我一默。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还不够老练,想掩饰可不是这样做的。

太姥爷的后辈都想问我如何学道的,可能受到太姥爷的言辞约束,没有敢直接问的。他们叽喳地说太姥爷身体好,就是全家的支柱……

初到港岛,露出道门绝学,镇住太姥爷一家,获得了家族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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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35章 参加圣诞派对

本来给太姥爷针灸完就该回海城,但那些舅爷、姨姥姥们盛情坚持留我们在港岛过个圣诞,对妈妈说:“外甥女啊,你在边防苦了那么多年,这次就带两个孩子见识一下港岛上流社会,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嘛。再说,小旭这几天光照顾你外公了,现在该好好让他们兄妹游览港岛,难得来一次啦。”

他们在太姥爷的要求下拉近同我们的关系,态度热情;而在港岛很好玩的,我和妹妹都乐意能多玩几天,机会难得嘛。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港岛和内地大不一样,属于英国统治的末期,对我们孩子来说,可以说是一块“新大陆”!那里字是繁体,语是粤音,有各种各样的“鬼佬”,讲各种各样的外语;来自不同国家的外国人有他们传统的服装,尤其那些缠头的印度人看上去怪怪的,让我和妹妹格外好奇;街上比沪市还繁华,一个一个商店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长街两边,卖的东西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就是车都在路左边行驶,我一时不能适应,怕出交通事,故每次到公路边得心里确认一遍;不过去海洋馆玩,让我和妹妹流连忘返。

在我和妹妹眼里,港岛的一切好那个……是个褒义词!

那几日,我们白天晚上都出去趟漾。圣诞节前的港岛,很多地方摆了反映圣诞场景的雕塑造型配有各种灯光,既华丽又新颖,好像比内地的春节还喜气洋洋,嗯,洋气多了,令我和妹妹睁大了眼睛兴高采烈地观赏。

我们的周围有无数人在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好似灯会上的一景。妈妈在旁边给我们照相,把我和妹妹的兴奋劲拍下;陪着的表姨也给我们母子女三人拍下合照,和妈妈一起照相的次数真不多,在港岛就更难得,回去拿给姥姥姥爷看,小孩子的显摆。

在表姨的指导下,我学起了使用照相机,拍下人生中由我的手摁动快门的第一张相片,是张夜景照。看到我那么有兴趣学照相,表姨送我一台Minolta Dymax 8000i相机带有全套的镜头,据她说:“这是一台最新款的美能达自动聚焦相机,你可以用它拍出最好的照片,而你却无须有多么高的照相技术。”

照相技术我当然要学,可那时我还不懂照相呢,所以把它当成了宝贝。

圣诞节期间,港岛上流会搞数次大型派对。“派对”就是英文Party的音译,我听太姥爷家的人都这么说,青年人包括孩子都要去,一时对这个活动很是期望,那时认为难得的见识机会,生怕错过。

参加圣诞派对,要穿漂亮的衣服,说是礼服。太姥爷拿出好多钱让我们置办行头,妈妈的一个表妹便陪着我们在港岛最好的服装店量身定做,不仅有参加派对时穿的,也有平时聚会时穿的。穿了那些设计时尚、做工精美的衣服,妹妹漂亮得像个小公主,我也很英俊帅气。毕竟我的身材就像衣服架子,家人也都这么夸我。

我是第一次穿专为我定制的衣服,用的料子是那么的高档,令人无比心仪。可是回到海城或是京城,有多少机会穿呢?没穿几次,随着个子长高,一年后便不能再穿了。这个,这个,我真的不适应,心痛了好久。可以后便习惯了,该定制还得定制,不合身不能穿!

平安夜那晚,天还没黑,我们随了表舅表舅妈、表姨们到了圣诞晚会的现场。很遗憾,小舅和小舅妈没有陪我们,他们回海城陪姥姥姥爷去了。

这个派对在一个很奢华的酒店举办,好像是半岛酒店。酒店前的广场竖起了高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发出各种颜色的彩灯;有城堡的造型,有仿草棚建的小房子,有鹿拉的车……在灯光照耀下,美轮美奂,让人应接不暇,有很多的人在那里照相,或许他们进不到派对场地,就在外面热闹热闹。

晚会的规模很大,算是家庭乐吧,允许年龄小的客人参加,所以有个穿红衣戴红帽留了大胡子的“圣诞老人”站在入口处,提了个大袋子,见到小朋友,就从里面掏出一份礼物给他/她。拿到礼物的小朋友都说:“我爱你,圣诞老人。”

招人喜欢的妹妹也获得了一份,忙对圣诞老人说“谢谢”,还让妈妈给她和圣诞老人照相。我就没有这份幸运了,估摸着那位“圣诞老人”见我像个小大人,就忽略了我是个少年,把我放过去了,也不能向圣诞老人讨要啊!不过,我还真见到有讨要礼物的小朋友,因牢记妈妈“不能丢人”的话,忍住没去效法。

这次妈妈穿上晚礼服,虽是很保守简洁设计的那种,和戴的耳饰和项链配上,让我看上去也似换了个人,华贵,美艳,靓丽,大方;还有一种遮盖不住的军人气质,身姿挺立,身材完美,翩翩风度,英气逼人。在那些雍容的贵妇中,尽显母亲仪态的不凡,可是妈妈还说:“按道理我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可为看着你们两个,违反纪律了呢。”瞧她说的,还真自觉!

初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见到那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派对现场,让我新鲜,有些小兴奋;妹妹跟着妈妈走,我就和小一些的表舅、表姨他们一起到处转。

会场上摆放了很多西式的小点心和蛋糕,还有红酒和各种饮料,任由客人自取。这是头一次遇到,可我已不是刚到达来乎布时的“初哥”,只是稍微吃一些,饮料就只喝果汁,可乐和雪碧都没动。表舅看我吃得少,问:“不喜欢?”到是没问我吃没吃过,问就尴尬了。

我回答:“挺不错,很好吃,以前在山上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了。”

“那你多吃些无妨。”有意思,他劝我多吃。

我摇摇头,“尝尝就好。”我们只能用简单的普通话交流,刚才那个长句,怕是表舅并没完全听明白。

晚会上有各种各样的小游艺节目,比如套圈,连续套上四个,就可以拿到那个玩具动物。我把妹妹拉来,问她喜欢哪个毛绒绒的动物,妹妹指了那个拉雪橇的驯鹿。我看了那个驯鹿,要套上难度可够大的,主要是头上两个向外伸出的角,不好挂上套圈。

妹妹不知道给哥哥出了难题,满心地想要抱着那个好看的鹿。“不能让妹妹失望!”妹妹已经觉得自己的哥哥干什么都行,对我有点小迷信了。我排了队,轮到我后,挑了五个大小重量很相近的套圈,目测了距离和我出手的相对位置,运起了内力,稳稳地投出第一个套圈,力量稍微大了,套圈在一只角上晃了晃,落到了旁边,没中!

妹妹有些紧张了,我却心里和手上有数了。没有分神去管妹妹的紧张,把注意力集中在掷圈上,再投就中了,挂在鹿的右角;第三个还是往右角上投,又中了。这时我发现挂了两个套圈的右角略微下斜,让左角微微上翘,显然要比右角好中一些了。我注意到妹妹的眼神透出了兴奋的目光,满是期待啊!这鼓舞了我,让我超常发挥,“嗖嗖”两下相连的投掷,全挂在了左角。“啊!哥哥真棒。”妹妹高兴地叫出来,引来好多人向这边瞧。

妹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便拉她上前领取那个毛绒绒的奖品。妹妹抱着那个驯鹿得意极了,好为自己的哥哥骄傲。

被我扔套环的动作所吸引,一个穿着露肩长裙的漂亮姑娘过来和我打招呼。她是一个白人女孩,感觉她的年纪比我大。其实白人女孩显得成熟,实际年龄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大。我已知道是不能问女孩年龄的,那是一种冒犯。

她说的英语我一时没有弄清楚,就知道是和我打招呼,我只好对她说了句“你好!”是用中文说的。

“好帅气的大陆仔。”她用蹩脚的粤语说。

这时表姨赶快过来翻译,她对我说:“她是Amy,港岛布政司司长的女儿。”

从表姑话里我听出这个美丽的女孩是官家子弟,我微笑地伸出手,把突然想起的一句英语说出:“Glad to meet you.”

那个叫Amy的女孩伸出手和我轻握了一下就分开了,小手指还轻勾了我的手心,张嘴说道:“It is hardly see a mainland boy here.”

我没听懂,但听到一个词——boy。我想补充点什么,就用英语说:“I am a high school student, not a boy.”

她俩听了哈哈大学,Amy笑着说:“OK, you are a man, not a boy.”

表姨对她说了句更调笑的话:“Amy, he is not only a man, but also a fairy.”

“Does what she say right? My cavalier! Would you mind to show us something special?”

“她说你是她的骑士,骑士代表勇敢和忠诚,所以你该为她展示出你配作她伴侣的能力。”表姨添油加醋地蛊惑我。

什么骑士,什么伴侣,这都哪跟哪呢!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接触女孩子,又是个外国女孩,我该怎么办呢?我能示弱么?不能。我略一想,笑了笑,对她们说:“Follow me, please.”

说罢我带了她俩离开了大厅,到了建筑外面,走向一个二层窗户开着的墙角下。我指了指远处,突然说:“看哪啊!”然后,趁着她们眼神一转,我飞上了二层窗台,隐藏在窗帘后面。

她俩把视线转回,就是一瞬间发现我已无影无踪了,甚至惊动她们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Amy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悄悄回到大厅,和一个表舅站在一起,端起一杯橙汁喝着。我和二位女孩进出大厅没有人注意到,仿佛我一直都在这里。

一会表姨和Amy回来了,Amy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说:“亲爱的,你太神奇了!我想象不出你是怎么做到的,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但我要你陪我玩,明天我请你骑马去。”

她一提出,立刻得到附近的男女青年的赞同,就这样第二天我乖乖地跟着Amy去了跑马场。

妹妹听说去骑马,很骄傲地说:“我也要去,哥哥你一定得带上我。”她是个胆大不怯场的女孩。

家园 第36章 跑马和赛马

港岛人随了英国人的乐趣,也有跑马场,还可以赛马。

次日,一到跑马场,Amy就骑上一匹彪悍的黑马跑了起来,边跑边得意地叫着,意思是让我赶快追上她,觉得在骑马上是自己的优势,可以在大陆仔面前秀优越。

Amy的马是一匹英格兰纯血马,退役的赛马,体型呈独特的高方形,躯体干燥结实,四肢修长,身体各部位棱角分明,线条清晰,轮廓流畅,确实漂亮。就是年龄大了些,耐力有限。

妹妹骑上一匹阿拉伯小白马,配着她的白骑裤、白纱衫,像一朵白色的马蹄莲,在水上飘荡。后面跟了几个男孩子追逐着她。11岁的小女孩娴熟地骑在马上,纵马驰骋,很是不憷,那动作和小马很合拍,骑在马上煞是好看。在跑马场守花边八卦的记者把镜头对着妹妹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拍。

我挑了一匹花斑马,少见的英国马,眼睛有神,个头并不威猛,但它的腿型极像我的小白马。我慢慢走到它的身边,马对不熟悉的人味比较敏感,近到它身边快了易惊扰。我慢慢站在它的身旁,它感受到了旁边有人,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见它接纳了我的靠近,便抚摸起它的毛皮,这样的抚摸让它感到舒服,显得有些依赖;我又把手放到它脖颈上的鬃毛,慢慢为它捋顺,让它感到脖颈处的爽快。

花斑马把头靠到了我的身上,蹭了蹭,在不引人注意下喂了它一块巧克力。我也不知道花斑马对巧克力喜不喜欢,但能给它增添力道不是。马吃进巧克力后,应该是觉得好吃,伸出了舌头舔我的手,但我不敢再给它糖吃,我觉得马场有人朝我看来。

我对马的亲昵态度确实引起马主人的注意,因为大多数人只顾骑马,并不把时间放在与马亲近上,除非那些自己养马的有钱人。他看一个半大小子轻轻柔柔地与马交流,而马也挺配合,不禁好奇地看我下一步怎样做。

Amy使劲挥手招呼我,我也和选出的坐马交流好了,单脚蹬上马镫,轻轻跃起,轻轻落在鞍上,马都没动。马主人看到我的上马动作,知道我是在马背上有时日的善骑手。落在马鞍上的我,颇受坐马的喜爱,它扬起了头来。我轻夹马,让马自如地迈开了步,潇潇洒洒地驮着我向前颠走,像是松松骨舒舒筋似的。而我则像是贴在马鞍上随着马背的起伏飘在鞍上,一点也没有逆着马动的方向用力。马主人看着我骑马的自然劲自愧不如。

Amy见我骑上马向她的马慢步追来,不甚满意,便夸张地魅惑大叫和来回扭着身子。我催马加快速度向她追去,也有几个小伙子也策马奔来。我当然不能让他们追上,拉了一下缰绳催马奔跑。马撒开蹄子奔行,很快接近了Amy。她见状故意扔下了一块手帕,看我能捡拾么。

我策马俯身,身子到了马的一侧,以极快的身手抓住了就要落地的手帕,再利落地坐回鞍上向她挥舞了手帕显摆。一个记者飞快地对准了我这个动作,急摁快门,竟照下了我俯身抢手帕的准确一抓。

Amy催马快跑,企图拉大两匹马的距离。她那匹好马的实力确实强,跑得速度极快,Amy也能稳坐马上有效地操控,显得她的马术不一般。我并没有让花斑马使出全力,只是紧随其后。当我们已经脱离了追来的数匹马,也有些距离,便催动花斑马,与Amy并驾而行,于是我大胆地欣赏着Amy骑乘的魅姿,看着她的身子上上下下和胸部突出的抖动。

她的马有些吐气粗了,是马没热身好,出现了假疲劳。我趁机催马靠拢了Amy,和她紧紧地并行了一段距离。花斑马的逼近惊扰了Amy的马,使它更加慌乱,加重了Amy骑乘和驾驭的难度。而我则拉着缰绳更加贴近了Amy,在她向我这边斜过身子时一把抱住她,让她的身子离开了马鞍。Amy一惊,手就松开了缰绳,吓得叫都叫不声。我用巧劲让她的双脚脱离了马镫,拽她身子到了我的身前。这时Amy与我正面相对,赶快伸出双臂把我抱住,脸上却没有惊慌,是激动。可激动个嘛子?不是我想像的。

为什么敢这样做,不知道,心理活动不提,就是肆无忌惮地做了,看哪个还能跟着Amy追,追我们吧!

Amy的马跑走了,我也放慢了坐骑奔跑的速度,调整着我和Amy身子。我无法准确说出如何让Amy怎样做,只是手上用劲让她顺着我的力道转身。Amy很聪明,很会配合我的动作去做。她先是松开了抱我的双臂,在我身前竖起上身;我松开缰绳,双手夹住她的上身把她扭向前方。马听话地低下了脖颈,让Amy的一条大腿跨过;我蹬住了马镫,屁股从鞍子上抬起,换她坐下;我再把屁股轻压在后鞍桥上,让Amy拉起缰绳驾驭,我扶在她的腰上,二人同乘一马,乐呵呵地骑回来。我大胆吧?可我骑术高超哟!

我将Amy抱过马的一番表演,被八卦记者全都拍摄了下来,几个小报记者不管其他人都集中到栅栏外面对着我们远远地拍照,一直照到我们二人骑马过来。

Amy从极度惊吓到明白了发生什么,从牢牢地抓住我到顺从地接受我的安排,再兴奋地与我同乘一马,扬起手向为我们拍照的记者和欢呼的人群招手,摆出了极为得意的样子。

我抱起她轻轻把她放到了地上,她扬起头说了句“Thank you!”

而我极愉快又得意地回答:“It’s my pleasure.”

我从马上下来,走到马头边,抱起它的脖颈,把脸贴在马脸上轻轻地磨蹭,向它示好和表示感谢。马仿佛明了我的意思,欢快地把头向我怀里拱。我和马的亲昵也赢来一阵阵地拍照。

看此情景,Amy走过来,把我拉离花斑马,用手托住我的脸,调皮地亲了一口。后来这张亲吻照放在了跑马场的宣传栏中,一张美丽的面孔和一个英俊的脸庞,鼻尖对鼻尖地挨着,眼眸含情,红红的嘴唇对在一起,充满甜蜜的气息;我们的头照得很正,我们的脸照得很美,我们的嘴唇照得有一种浪漫的风情,不是摆拍而胜过摆拍。这张照片还获得了当年的港岛摄影大赛的金奖。

跑马场主跑过来,激动地大声吆喝,为庆祝这美丽浪漫的骑乘和爱人相吻的精彩瞬间,马场决定增加一场浪漫跑马赛。比赛的马就从我们骑乘的马匹中投票选出。

随着加赛的消息传播出去,港岛的公子、小姐纷纷开车赶来,当然他们听说的是“Amy’s romantic”,是为捧Amy而来。毕竟港岛布政司司长的女儿也是港岛名门闺秀,标准西洋美女一个,有着吸引眼球的魅力。

很快,跑马场的停车场上排满各种各样的豪车,跑马场的看台上站满了穿着精致服装的青年男女,也有中年的绅士和大小老板。

出场的赛马也选了出来,有Amy的纯血马,我的英国花斑马,妹妹的阿拉伯小白马和一匹“蔫马”。那匹“蔫马”最为独特,皮毛是骝色的很油亮,马身肌肉类型并不健美,但双眼有神,腿型细长,是善奔跑型的。故此我选“蔫马”为得胜马。

Amy问我哪匹马会获胜,我说:“这个消息得用钱支付,否则不会灵验。”听我这样说,有人还真信了,掏出一张千元大票塞到我手中,原本不想说的,可人家钱已到我手,也就只得说了。因为,Amy和我站在一起,电视上又反复播放我骑马的情景,一看我就是极善骑乘的高手,自然有人会相信我说的了。一共有11个人向我索要马经,让我得了11000元。

我本不该赌马,可钱都到手了,不能就这样揣进兜里吧?我大胆了一回,也出格了一回,家里应该是不同意的,我想现在是圣诞节,上帝总会同意吧,便把这11000元押在了“蔫马”上,很多我的亲戚同伴不认为我会赢,连Amy都把自己的钱押在了她的那匹赛马上。我是强拉她往“蔫马”上投了2000元的注。

比赛是由Amy打响发令枪,她兴趣多多地站在发令台上,狠狠打响了发令枪,声音在她耳边很响,震得她差点把发令枪扔掉。美艳脸庞被吓的模样,引得看台上“嗷嗷”地起哄!

起跑时,是那匹纯血马在最前头,而人们在它身上下注最多。而我看好的“蔫马”跑在了最后,跑了一段距离才赶上小白马。自然大部分人不看好这匹马,所以那时下赌的人也不在意“蔫马”跑的位置,嗯,是觉没有希望。看马的劲头,我略为心焦,心说:“加油啊‘蔫马’,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等再跑一会,“蔫马”速度提起,追上了花斑马,好像有人对“蔫马”兴奋起来,喊着它的名字。“蔫马”的骑手也得意起来,更加催促着“蔫马”快跑。

看台上的情绪愈发膨胀,下了注的人都在喊自己喜爱马的名字,声高如潮。跑着跑着,“蔫马”与纯血马跑到一起,二马并排猛跑,各不相让。但跑到接近终点时,纯血马似乎想起不久前与花斑马的经历,竟有些退缩了,向边上靠了靠,影响了它的速度,在冲过终点时,“蔫马”比老赛马早过去一个多马头,终于赢得比赛,险胜啊!

当“蔫马”获得第一时,Amy扭过头睁着亮晶晶的蓝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惊奇于我选得如此之准。“蔫马”的赔率是一比四,纯血马和花斑马的赔率是一比二,小白马的是一比三。当然投纯血马的最多,这是一匹从英国退役的赛马,在港岛的胜率还是蛮高的。

我高高兴兴地拿到了赢得的44000港币,而Amy有了赔付的钱,倒也不亏。玩得很痛快,我们开心地告别。

好了,不再嘚瑟自己在一帮港岛少男少女眼中的会玩和神奇……

通宝推:林三,
家园 第37章 上小报之后

港岛小报的八卦新闻出来很快,第二天一早数份报纸都刊载了布政司长女公子发令时的大幅彩色照片,说她在跑马场上演了一出浪漫的骑乘之戏,被神秘男孩从奔马上抱起,一个精彩过桥,二人双双同骑一马,如公主与王子同游归来。配了多幅二人在马上的亲密动作和她与我相吻的照片。

太姥爷家的很多人都看了,根本想不到Amy为什么会与我这么亲近,没道理啊!而且,太姥爷家有着若明若暗的大陆背景,与港英当局来往也不是那么密切,可是这个曾外孙子一来便搞出了这一套,算是间接地与港英当权人士拉上关系,都认为对家里是好事。

太姥爷派大舅爷带我以赔礼道歉的方式,去布政司司长家里拜访。原本在圣诞节,西方人应该回国度假,不过布政司司长先生有公务,没能成行,所以女儿也愿意在港岛过一个蓝色的圣诞,这里是大海和舒适的气温,可以有好多的活动可娱乐。当布政司司长先生知道八卦新闻涉及了自己女儿后,虽然没有丑闻的描写,但是跟陌生男孩在一起也是有些尴尬,况且还是个中国人。

不过,Amy却把这次圣诞发生的事当成自己入世的成功典范对待,对着她的母亲大说此事引起多少名门闺秀的羡慕,自己能和一个男孩在马上做出那么高难的动作,是多么夺目又多么能表现自己风采的经历啊,以后凭这次马上的表现或许还能成为一颗社交新星呢。而且那个中国男孩确实出色,也很绅士,没有对自己有任何不敬,真的让自己为他心动呢!可他那么小才16岁,还是个boy,要不很想和他拖拍,和他在一起好温暖好有感觉呢。

说得她的母亲也想亲自见我一面,“好像也很有力量哟。”这话不能追究。

当她家里讨论此事的影响时,舅爷和我及时登门拜访。

由于Amy之前对我大说好话,司长先生也愿意和本地银行家有良好的关系,还想到:“或许以后有什么官方不适合出面的事,通过和钱家的私下关系,与中国方面沟通。”同时也有建个通道的要求,于是和和气气地见了我们,双方一拍即合,好似那个什么什么有意,请宽恕我那时水平低,听了家人所说,没有记住。

舅爷见到那位绅士,先用英语向司长和司长一家致意,问了圣诞好,我学着舅爷的样,与布政司司长握手致意,亲吻夫人的手背问好。Amy给舅爷行了个轻微的屈膝礼,好新鲜的西式礼节。

然后,双方坐下,舅爷向那位白人官员提起自己姐姐的孙子小,不懂事,给司长一家和Amy小姐带来尴尬,特上门道歉,以期修好两家关系。舅爷说完,我走到司长先生面前,行了鞠躬礼,转过身把带来的礼物送到Amy手里,再微笑地用中文说:“尊敬的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令千金邀请我去骑马庆祝圣诞节,让我很感动。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报答她。”然后,我又把来前学的一句英文背诵了出来:“What I did, only to repay her kindness, not to offence her.”并斜点了一下头,对Amy灿烂地一笑。

Amy被我的笑迷住,在他父亲前欢快地说:“Oh, Xu, no need any apologize. I love all your done for me at all.”她那种有节奏的英式英语也让我着迷。

我的彬彬有礼令司长夫人很有好感,摸了我的脸,亲切地对我说:“Boy, no worries. You are good at to please girl and woman. How nice you are.”听了夫人的话,我扭头看舅爷,舅爷笑着对我说:“夫人,在夸你呢。”然后他对着司长一家说:“这孩子不大会英文,请你们谅解。”

待舅爷解释完,我又扬起笑容对司长夫人说:“Thank you very much. Madam.”我想Amy的母亲也喜欢上我的笑容了。这个夫人可能见惯了港岛的各色男生,初见我这个大男孩,觉得我有种很阳光的英俊模样,尽管是个黄种人,还是政治对立中国内地来的,亦令她很是愿意接受我。大概是在圣诞节,有上帝眷顾。

大舅爷与司长先生聊了些对港岛经济和世界经济形势走向的话题,大舅爷还对Amy的父母亲介绍了收益高的理财项目,愿意同他们合作,以加深关系。

我都是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实际是听不懂的,但做个样子也不难。这时我对大人们已无足轻重,又不好和Amy交流,只有安静地等待大舅爷与司长先生会面结束。

趁着这个机会,我巡视了Amy家的客厅,可能是公务官邸,建得有很多年了,或许港岛归属英国开埠时就有了,整个客厅显得古色古香,陈列了各种西洋式的摆设,让客厅充满的异国的味道,当然也是一种艺术文化之美。对我而言,我只能欣赏,没有任何艺术见识去做评判,只是“来了,见到了”而已。布政司司长的夫人,像坐在那的西方雕塑或是油画上的贵妇人,那样的典雅和贵气,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在港岛见到的贵妇,或是富妇,少有她的气质。似乎我愿意赞美这个洋太太!

终于熬过乏人的静坐,随着舅爷站起,我也跟着站起,再一次行礼。临走时,Amy送我一个夹有她的头像的心型薄金属盒,可以作为项链的挂坠,还主动与我轻轻拥抱告别。

应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见!

用金针针灸,在港岛也没几人能行啊!太姥爷借金针用后,在还给收藏主人时,那个主人对金针借走后做了什么,很是好奇,用话套归还金针的舅爷。舅爷说是家里老太爷想试试金针的感觉,觉得金针扎在身体里也没啥感觉,好奇而已。

那人绝对不信,都是人老成精的老贼了,便上门拜访太姥爷,实则探看太姥爷的具体情况。那人一见太姥爷神情气色大别以往,好似年轻了若干岁,就猜出了肯定是金针发挥了作用,亦用话继续套起太姥爷起来。

太姥爷自然是用自己亲大外孙女肯到港岛探亲,带了大曾外孙子和曾外孙女看望自己,高兴啊,或是心情不错显得这几天气色好,不过谁知过了年呢,那时是否还会保持这样的状态自己还是很担心的。

那人听了太姥爷的话,明显感到老朋友好像得了便宜还卖乖似的,只好留下以后用金针尽管用,最好也能让他见识见识的交代。太姥爷说:“这是自然,金针可是好东西,需要时还要多多麻烦老友了。当然,有什么好事是不能忘了你老小子的,但你可不能把这么好的东西不要了啊。”

太姥爷其实是想买,但又不好明说,只好试探一二。

既然在港岛发现了金针,我很想有一副金针或是银针,便请一位表舅带我去荷里活大道上的古董店,仔细看看有无古针灸针出售。

我逐家古董店问过去,却都说没有古针灸针售卖。凭着和京城的舅爷的一点点古董介绍,我也逐店看过去希望能捡个漏,作为给表舅的答谢。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凭着对龙泉窑瓷器的多年把玩所获得的手感,在乐古道上一家不起眼的店中看到一个盘子,明显的是龙泉窑的器物,还应该是古代遗留下来的,我估计最晚是元朝末年。可老板并未重视这个古瓷,随意与几个类似的青瓷件放在一起,我一问到也不贵,又和老板讨了讨价,1000港币就拿下了。

转手我就把这个龙泉窑的青瓷盘递给了表舅,对他说:“表舅,谢谢你陪我逛了这么长时间的店,无以回报,这个古青瓷盘送给你作为答谢吧,别嫌弃。”

太姥爷家的人自然对古董不陌生,表舅见我淘了个瓷盘还称作古瓷,有些不信,问我:“你说这个是古瓷,有多老啊?”

“我怕是元末的,到现在几百年了吧。”

“按小孩子你说的,那可是六百五十年了,你能懂得?”古董店老板对我嗤之以鼻。

表舅一听,出于慎重,找了家可靠的店,请里面的掌眼师傅再作一次鉴定。那个鉴定的师傅确实懂行,看了看、摸了摸就确定了这个瓷盘是龙泉窑的古瓷。表舅兴奋地问他:“那价值呢?”

“几千块是有的。”鉴定师傅如是说。

这个瓷盘器型完整,看着较新,所以没被最初的老板认作古瓷。表舅很是高兴,自然是对他的朋友显摆去了。而我在港岛舅爷家就留下了会看古玩的认识。

圣诞节过去了,在我们回海城前,太姥爷把妈妈和我叫到他的书房,在律师面前签署了一份股权赠与书,把太姥爷名下家族公司2%的股份归到妈妈名下,并做出约束,最后须得由我继承,每年享受股份分红。

我也拿出了给太姥爷制作的养心抗衰丹药,用一个小瓷瓶装着。我对太姥爷说:“这是我给您特地制作的,有护心延缓衰老之功用。每临当季时日可服一粒,以保一季身体正常。首粒可在立春那日服用,如之前身体反应强烈,可提前几天服下。”“太姥爷这是我第一次制作的丹药,我也不能确认效果,或带来什么副作用,但希望您能好好保存,不给其他外人使用。里面有种药极难得到,也最关键,而我对此药的功效是很信的。”

我把瓷瓶交到太姥爷的手中,叮嘱一句让他老人家换个玉瓶保存那些丹药。据说,太姥爷看不下去自己一位老友受到严重心衰的折磨,让他服用了一粒丹药,而结果是老友的心衰立刻就缓解了。如此有效使严重疾病立刻缓解一例,太姥爷更加珍视曾外孙留下的丹药,并认它为保命药。

临走时,舅爷拿给我数个玉瓶,说是以后如有丹药可放在这些玉瓶中储藏。舅爷也送了我不少东西,还悄悄拿给我一个不大的钱包,很是精致,说里面放有一张信用卡,是太姥爷给我的,如果我有花钱的地方,就花里面的钱,不要担心里面的钱花光,港岛这边会随时补充。

回去后,太姥爷给我办理了港岛单程通行证,让我以后以港岛居民身份随意往返港岛和内地,哈,仅是为保命耳。

通宝推:林三,
家园 第39章 正理论与怪理论

很快就到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间了!

海城高中的学习竞争实在是大,这次是全区统考,一是衡量新学年的教学水平和高一这届学生的学习能力;二是要让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提前开始适应在陌生环境考试。

学校的宣传口号是:争分夺位!要我们分分计较,说是多一分就能比一个篮球场的学生排名靠前,多一个分数段,那就比一个足球场的学生排名靠前,分不得不争,位必须得占,那是达到你们人生理想和目标的捷径。

老实说,从港岛回来我对这样的提法已不太感冒。

考试前一天放学的时候,班主任郝老师进教室,要求我们把书桌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回家,打扫教室为考试作准备。

我的书桌里积累了太多的练习册——是的,很难为情,但我必须承认,我买的练习册数量是别的同学的两倍,看见别人做什么我就买什么,想通过做练习,迅速提高知识的掌握和运用,结果“积压成灾”。

看到我买了这么多的练习册,郝老师对我说:“晨旭,每一套练习册的思路都是完整的,时间有限,给自己增加那么多负担,还不如一开始就踏踏实实只专注于一套,融会贯通,就能达到目的。”

老师的这句话是让我了解练习册的意义,那就是训练学生解题的思路,使学生在解题的过程中形成一种直达问题的正确路径,再见到同类题或是变形题、引申题时立刻明白其所要考的知识点和知识、算法的应用。

老师的指点,好似为我拨开重重迷雾,指明方向。回家的路上夕阳暖洋洋的,我发现自己有种格外的轻松,知道是不必再为以后做不完的练习册而担心,按照老师说的只要认真做好一套就好了。

学习方法很重要,再次让我认识到!

听了老师的话后,也对期末考试更加期待了,怀着一份自信迎接到海城重点高中的第一次考核。

学校建在繁华的市中心,车马如龙,熙熙攘攘的放学大军和来接送孩子的私家车、公家车拥堵在一起。离开学校的我,在堵滞的车流缝隙中穿梭自如,让那些家长看见一个男生,穿着单薄的校服,毫无惧冷之态,自信而坚定、朝气又奋发,大步走在路上,一往无前,满是青春的张扬。

那就是我,迎接即将过关的姿态。

考号是随机分配,我和周羽的考场都在高一年级一班。我赶到考场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在门口。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招呼,毕竟不认识。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倒是那个女生朝我微笑了起来,似是对我打招呼。

她是个气质很特别的女孩,长得很有棱角,皮肤有点儿发焦色,头发半长不短。我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女生会率先跟我打招呼,愣了一下,笑回去。

“你是不是叫晨旭?”

我点头:“你是……”

她说:“我是辛芮。”

我脸上茫然的表情让她很失落,却又好像松了一口气,搞得我莫名其妙。

这时候,周羽接过话茬儿:“你也在一班考试?”

我点头,然后问辛芮:“你也在这个教室考试?”

她摇头:“昨天把两本书落在课桌里面了,回来拿。”原来她是尖子一班的,估计是个很厉害的女生。

教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儿了,我和周羽一同进去。

打铃,发考卷,做卷子,教室里的学生都在紧张地写和算。

有人说,世界上最短暂和最漫长的时间都在考场上。

比如,考试结束前一分钟,你发现自己有一道计算题从第一步开始就做错了,时间就在你来不及惊呼的那一刻开始以加倍的速度流走,笔尖已经在你匆忙地用笔时开出了花,你在竭尽全力重做,可是铃声永远走在你前面。

又比如,如果让我选择,我倒是宁愿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一分钟,让卷子带着我用尽心的努力随着监考老师远走,也不愿意独自坐在考卷前,面对很大一片空白有气无力地发呆,不得不听着周围沙沙的答题声和翻页声,好像要等到地老天荒。

那种悲惨,就好像时间都在别人的笔尖上,独独把你遗忘了。

——这人不好好考试,却有闲情忽悠……

所有科目都结束的那天下午,我终于等到了最后的铃声。

老师收完考卷后,我站起来,回头看到同桌周羽已收拾好书包。她过来对我说:“气旋不是上升气流吗,大拇指向上,四指方向自然弯曲,气流就是顺时针转啦,所以是西北啦西北!”她伸出左手,竖着大拇指,比比画画。

我摇头:“可那道题明明是高压反气旋,不该直接套左手定理吧。”

“是吗?让我疏忽了。”周羽皱了皱眉说道。

最后一门是地理,这个科目很快就会在全区会考之后与我们说拜拜了。

“考得怎么样?”我赶在她问我前先开了口,想要知道她对自己考试的感觉。

她耸耸肩:“就那么回事儿呗,还行吧。你呢?”

“我没底,以前没参加过如此要命的考试。”

“那赶紧回班吧。”周羽催我走。

边走我俩随意地聊了起来,我问了句:“那个辛芮是你朋友么?”

“你不知道辛芮?”

“她有什么故事?”我好奇地问。

“她是咱们校的女生体育尖子啊!和你有一比。”

我笑了,“和我个土包子比不是寒碜她么。”

“你没听说?人家都说你不是体育特长,是成绩特高。所有体育特长生都有些沮丧,练了那么长的时间,动作优美又怎样,人家没练过的,连动作都那么难看,就是用成绩碾压一切。”

“侥幸,侥幸。”我客气地敷衍着。

“人家见你不用心体育项目,有心拉你呢。你不会辜负人家女生的一片苦心吧?”

“这……”我支吾着,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原来这个辛芮是同年级体育特长女生,对我在运动会上一鸣惊人的表现很是倾慕,而我又不以此为荣,让她深受刺激,有心想拉我一起练项目,不使我的天赋废了,又犹豫着,怕我怪她太自以为是,故不知如何面对我。

原来辛同学也是个有使命感的女生!

一班的学生又有谁不厉害呢?

我带着考完“复杂”的好心情出考场,可回班才是受难的开始,忍受着一片叽叽喳喳。我趴在桌子上,周围闹闹哄哄对题的声音挡也挡不住,还有男女同学莫名其妙的议论。

“这次数学出的什么题啊,选择题那么多陷阱,我连着好几道都选错,幸好看出来了,结果导致后面每道题都要小心翼翼读好几遍生怕看错被耍,差点儿就答不完卷子了。”

——你义愤填膺抱怨了那么多,最后该做完的题还是都做完了,该选对的题还是都选对了,别不知足了,这个女生到底在愤慨什么?!我拼着命在做题,啥也不敢想。

“别提了,那作文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写什么,我估计我肯定跑题了,48分都拿不了,要命啊!”

——挑整场考试中最拼运气的部分来担心,你有意思吗?!那篇作文我倒是有写的,写了许多,也不知判卷老师认不认可。

“哎哟喂,那个英语啊,我听听力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儿走神,那是什么口音啊,英不英美不美的,跟喝多了似的,我第一遍的时候完全没听懂!”

——废什么话嘛,不是还有第二遍吗?你第二遍不是听懂了吗?不是在显摆你吧?!我是第一次如此方式考试,摧残我才是嘛!

他们就这样围着周羽七嘴八舌地边对答案边抱怨考试的变态,而我就在心里评价同学们的种种说法。我全力以赴拼命做题,把所有的考试时间都用上,仍不知做对多少!我都不记得我的答案是什么,可那么多同学咋记性就这么好,几天前的考试答案还记得。

更有别出心裁的,班上的怪才甄淮笑嘻嘻地走上讲台,面对底下仍然抱怨不休的同学们,什么都没说,转身在黑板上开始写字,“刷刷刷”写下“考试,考试,尽现老师的智计;分数,分数,学生难以逃避的命数。”

同学们渐渐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他。我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出他又抽什么风。

他又写下“考试考试何时了,前方知多少?”

甄淮拿着笑而不语的范儿,可大家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都看着他,他只得张口了:“今天我们考完上高中的第一考,大家是万里征程迈出第一步,可以算算到高考,我们还要经历多少次会要命的考试?”

大家立刻算开了,一个学期有一次,五个学期有五次,加上摸底考三次,和第三学年的若干次区统考,啊!一下算不准。“还有十多次必考,大家躲不掉。” 甄淮不等同学算出便幸灾乐祸地给出了答案。

“同学们,我要说的是,不要为一城一池的得失计较,嗯,甚至落榜不是问题,考得不好也没关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东西,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大家开始起哄,鼓掌。甄淮眯起眼睛笑嘻嘻地站在讲台上,双手背在后面,很享受的样子,俨然一位新上任的邪教教主。

周羽破天荒地没有跟着凑热闹。

我笑了一会儿,侧过脸看她:“怎么了?”

“什么不重要,不重要你上重点高中干嘛,给看得重要的学生腾个座椅不好?”

我愣愣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对于考试这个问题,大家嘴上有不同的反对声,但到了实际考试上谁又不拼死博取高分呢?尽管世界上有那么多活法,人们总是褒奖某几种,贬低另外几种。可是仔细想想,到底怎样才是对的?谁知道!要我说,拼搏过就是对的。不然,我们只有活过一遍之后才会明白,可是那时候剩下的感觉只有一种,名叫后悔。

考试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在班中属于优等偏后,在全年级能列到前百名以内。最后考试结果是满意的,出乎班主任和年级组长的预料,期末总结时我受到表扬,并让老师寄予更大的期望。

家里对这个结果挺认可的,要给我奖励,不过我觉得不能自满,没有要家里给的奖励,还检讨了考试中的失误,“姥姥、姥爷,其实我学的不错,考的经验不够,考试时未能控制好节奏,时间掌握不好,最后常会时间不够用,‘求稳不急’的指导思想看来有缺陷。”

“不用自责,已经超出了姥姥的期许。”

是不是这也是正与怪的扯?

通宝推:林三,
家园 缺了一章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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