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我经历的三次工业革命 -- 冷口关
谨以此文,献给中国近四十年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
看标题,很容易让人想到作者是个百岁老人,实际并非如此。我八五年出生在冀东农村,今年三十八岁。这小四十年里,我从村里长大,读书,然后16岁离家到唐山市读高中,19岁到广州读大学,24岁毕业到深圳工作,27岁到北京,在这里娶妻生子到如今。这小四十年里,我见证了,应该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为波澜壮阔的大发展时代。早几天,习惯性的逛西西河时,想起来diamond的帖子——《从过去的龙年看未来中国》,内心十分感慨,写下这篇文章。
一、儿时的家乡
我印象中的儿时的家乡,大概有一半还处于前工业时代,尚未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既然是农村,主要的生计,自然就是种地。然而种地这件事,大概在我十岁以前,基本上跟工业关系不大的。
那时候种地,采用的是跟现在不同的方式,称之为套种。所谓套种,是将一块地分成ABAB……不断交替的条块,AB条块分别种植不同的作物。这个种植比较复杂,如下表(时间是个大概,多年不种地,可能记得不太清了)。这种种植方式,每个条块,两年轮换一次,一个轮换过程,分别收一茬麦子,一茬玉米,一茬萝卜白菜,简称两年三熟。好处呢,充分利用土地,避免青黄不接。人吃的面,鸡猪吃的糠麸,过冬吃的白菜酸菜,日常下饭的咸菜就都有了着落。不好的地方就是特麻烦,一年到头,地里总有干不完的活,而且全是人工在做。
A地块 B地块
10月中旬 霜降 种小麦 收白菜/萝卜
空着
4月下旬 谷雨 种玉米
6月下旬 收小麦
7月 种白菜/萝卜
8月 收玉米
10月 收白菜/萝卜 种小麦
以小麦的种植为例。霜降前后种小麦,雇人用骡子豁地,爸妈腰上夹着簸箕跟后面,在犁头翻开的沟里撒种子。犁地和撒种子都是技术活。扶犁的人要把握好方向,没经验的人犁出的沟七扭八拐的,要么就是深浅不一,影响发芽。撒种子要拿捏好数量。撒少了,影响产量,撒多了浪费。播完之后,再用人力用耙子把沟耘平。这个播种的过程,我像,大概一千年以前也就这个样子吧。来年开春后,需要手工薅草。蹲在地里,把苋菜、马齿苋、莎草等一众杂草一点点薅掉。像马齿苋这种,还要拿袋子装起来,带回家喂猪。比农业社会好的地方在于,有了机井,可以浇水,有了化肥,可以中间施肥,化肥叫二铵,白色的小颗粒,小时候记得去化肥站买二铵,那房子一进去呛鼻子的味道,眼睛都睁不开。如果有虫子,可以用喷雾器打甲胺磷。种麦子,最难受的是麦秋。很多人都会说收获的喜悦,但于我而言,恰恰是收玉米和收小麦是人生最痛苦的事儿。小时候没有机器,收麦子是手工的。而且套种模式,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种白菜,我们都是拔麦子,即用手把麦子拔出来,这个比镰刀割麦子还累人。拔掉以后,抖掉根上的土,堆成一捆捆起来。夏至时节,最热的时候,猫着腰,一把把硬薅麦子,两边是半人多高的玉米。汗水顺着脖子流淌,麦芒扎人,玉米叶子割人,手上磨的都是水泡。每干一会儿,我都忍不住跑出去,看看前面还有多远,每次看都是深深的失望甚至绝望,感觉永远也到不了头。收了麦子,捆好,雇车,马车或者拖拉机,把麦子拉回家。再卸下来,垛好。脱粒前,用铡刀一捆一捆的把麦子头部铡下来。这个活我爱干,而且很有技巧。放好麦子,抵到头,猛的发力,哗的一声,一刀两断,心中会升起一种成就感。若是力气使的不对,那一刀下去,麦捆完好无损,自己还会闪到。铡好后,爸妈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的,接力把麦头逐个放进脱粒机。伴随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麦骅骝(音,不知道咋写这俩字)从机器上喷出来,而麦粒则从机器下面流下来,用袋子接着,一袋子满了就换另一袋子。忙碌大半年,一亩地大概可以收六七百斤吧。这还没完,后续要晾晒,白天摊开,晚上拢起,晾晒十来天,干透后再一点点倒腾到大缸里,或者装进编织袋。以后每个月再从缸里舀出一部分,用小推车推到加工厂(小作坊),给块八毛钱的加工费,换成面粉和糠麸。糠麸留着喂鸡喂猪。印象中猪也挑食。家里用红薯秧打大成粉熬成糊糊,猪不爱吃的,这时候就要在表面撒点糠。猪也气人,撒点糠,它就把表明的糠麸咂掉,然后不吃了,等着再次撒糠麸……当然,也可以用小麦直接去换挂面的。
还有麦秸,一个是铡掉的下半截,垛起来。另外是脱粒机喷出来的麦骅骝。用叉子挑在一起,用脚踩实,像絮棉画一样,一层层的弄成一个大圆柱。每次烧火的时候,拽一些下来,配合着玉米秸秆,可以烧到明年。麦秸不禁烧的,烧灶火的时候得不断添柴,不过特别适合烙饼,不容易糊。烧火的时候,还可以埋点花生或者蒜,当做零食……
以上就是我十几岁之前印象中小麦的生产流程。玉米和大白菜的就不再介绍了,大差不差的。典型的半前工业革命半二次工业革命。
二、我经历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半前工业革命到二次工业革命的跨越
大概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吧,农业迎来的一场革命。首先是套种的生产方式被抛弃了。前面介绍过,套种的种植方式固然有各种好处,但是特别耗人力。老家土地有限,人民被逼着都做些副业。随着副业挣钱越来越多,大家一比较,就会发现,向农业生产投入大量的精力,并不划算。于是在短短的两三年里,家乡就都放弃了套种,而是采用了满天星的种植方式。这种方式很简单。霜降时节,整片土地,全种小麦,来年夏至统一收割。然后种上玉米。国庆前后收了玉米,再种小麦,如此完成一个轮回。与这种种植方式对应的,是收割方式,原本用薅的方式变成了收割机。要知道,以前套种是没法使用收割机的。播种采用机器,又快有好,五六十一亩地,原本一家人两三天才能种好的地,如今一个钟头就搞定。种完了,打上灭草剂,直接免去了除草的麻烦。来年还是浇两次水,打一次药。然后麦秋时节,花五六十,雇收割机一次收获。直接用车把小麦拉回家就行了。再不用薅、捆、运、铡、脱粒的过程了。
收割机收小麦改变了家乡千百年来的种植习惯,也带来不少连带影响。一是秸秆处理的问题。收割完,麦秸碎了一地,大家也不愿意花力气收拢——把散在地上的麦骅骝收起来,效率实在太低了。但不收也不行,马上要接茬种玉米,如果不处理,是没法种的。咋办?一把火烧了省事儿。于是有段时间,一到麦收时间,老家地里,总是一片火光烟雾。原本分散在一年的时间里烧掉的秸秆,在短短十几天内,全部烧完,那大气污染总是免不了的。于是国家不干了,直接出台禁令,禁止燃烧秸秆。可对于农民来讲,你禁烧秸秆,出个红头文件简单,可农民却是直面问题啊。不烧秸秆,没法种地啊。于是就变成了游击战,偷摸烧。然后国家卫星盯着,看到哪里起火就通知村里,村干部连公安局蹲守抓人,杀鸡骇猴。倒霉的就被逮进监狱。好在后来出现了秸秆还田的机器,可以直接把麦秸粉碎并还田,虽然增加了几十块钱的成本,但重压之下,总归是把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是燃料,原本的秸秆直接在地里烧掉了,但总归还是要生火做饭取暖的。日常做饭该用煤气,冬天取暖则是改为烧煤。可惜,前几年煤又不让烧了,因为污染空气。村里为了控制烧煤,甚至冲进村民家里扒煤炉,如今都改成天然气了,这成本可就上去了。
到一几年前后,收麦子更简单了,这回干脆不用往回拉了,直接地头就卖给粮商,自家留点还面吃。像我家,近几年更是连种都不种了,五百块一亩地,租出去了,从此彻底告别种地,不算是农民了。
总结一下,前后十几年的时间,小麦的种植,就从前工业革命时代,进入工业革命,极大的简化,解放了劳动力。
农民靠种地,挣不来多少钱,这个大家都知道。然而,种地本身的投产比是很高的。种一季小麦,一亩地投入五六百块,可以挣五六百,利润率极高了,即便算上投入的时间,利润率也不低的。农民穷,最大的问题,是农民拥有的土地太少。一亩地挣五六百,如果能有一百亩地,那就能挣五六万了。可惜,以我家为例,分地的时候,按六个人分的,也只有三亩地,少的可怜。如今全租出去,也不过一千五百块地租而已。
二、我经历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信息革命
我所在的镇子,有四个完全小学。我就读在第一小学,学校分东西两院,最多是1200名学生。春游的时候拉出去,浩浩荡荡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如今一个校园就足够了。
小时候接触外界的途径有限,一直到我十六岁到唐山读高中,我基本就没离开过家几十里的范围。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南院二大伯家,买了一台电视机。这可是个稀罕物,全村都没几个。当时正在播放的内容是西游记,当时盛况空前啊。我到现在还记得,夏天的晚上,二大伯把电视摆在院子里,周边左邻右舍乌泱乌泱的都会赶来,挤在十几寸的小黑白电视前,等着看西游记。每天一集播完之后,大家才恋恋不舍的陆续离开。当时爷爷家有个收音机,我们叫戏匣子。我特别喜欢听单田芳讲的白眉大侠,铁伞怪侠。后来家里也买了电视,还在院子里立了很高的天线架子。每当电视节目不清晰了,就得跑外面去转动电线杆子,里面一个人盯着,一旦画面清晰了立马喊停。比较早的节目,是《封神榜》。寒冬的夜里,趴在被窝里,封神榜的片头,几个石头一碰,嗡嗡一响,出现三个大字,封神榜,心里老激动了。难受的是,经常赶上停电,那急的抓耳挠腮的,心里诅咒村里姓皮的电力维修员。
对了,小的时候,九十年代,村里还是经常停电的。那时家家都要准备洋蜡。一旦停电,赶紧点起洋蜡。为了照明,有些家里,还会使用嘎石灯。这玩意可稀罕,很多人不认识的。小时候也不知道嘎石是啥玩意,我后来专门查过资料。嘎石应该是对嘎斯石的简称,而嘎斯应该是英文gas(气体)的音译,本质上是碳化钙。用一个脸盆,盛上水,把嘎石放里面,就会产生气体,这种气体是乙炔。用一个带嘴的罩子,把嘎石罩起来。这样气体就从嘴部喷出,用火点燃后,白色的光极为明亮。小时候觉得特神奇。
两千年以后,停电就很少发生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家里买了一台熊猫的彩电,也开始有了闭路电视,节目多起来了。
小学四五年纪的时候,我们的小学老师偶尔会给我们讲讲读者,我还从她那里借过几本杂志。大概介绍几款飞机,让农村长大的我开阔了眼界。老师提到电脑,说那是高科技的代表。我很神往,当时也根本不敢想像有一天我自己也能拥有一台电脑。九九年上初二,学校建了机房。当时学校大肆宣传,然后极其小心的管理,轻易不开放,像宝贝一样供着。我上过两次“微机”。第一次触碰电脑前,老师特别严肃的交代,一定要听老师的指令,不许瞎碰,弄坏了要赔,很贵的。于是我们再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后,在老师的指引下,学会了开机。然后还学会了打开文件和关闭文件……机房就去过两次吧,后面学习紧张,也就不让学生用了。
零一年到唐山读高中。唐山明显就发达了不少。课堂讲课,已经可以用电脑投影了,还有专门的幻灯机,估计现在的小朋友都没见过。大胆的同学会在课间偷摸的玩电脑,或者在周末用电脑看看电影。我还偷摸去网吧上过几次网。年少懵懂,浏览黄色网页,页面卡死了,弹窗提示您进行了非法操作。我看着屏幕,内心慌得一批,以为自己犯法了。按键无反应,又不敢问别人,担心警察抓我。于是在时间没用完的情况下,偷偷溜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网吧,现在想想,非常搞笑。不管怎样,高中多多少少接触了电脑,也操作过,能简单的搜索浏览了。零四年,注册了QQ和邮箱。到广州上了大学,学校里每周有电脑课,平时机房开放给学生随便用。于是很快就熟悉了电脑操作。零五年的时候,咬牙买了人生第一台电脑——一台二手电脑,赛扬的处理器,四根内存条,总计256M。打CS最多16个人,再多就跑不动了,会卡死。之后全社会信息化不断加快,零六年买了人生中第一台手机,西门子的一款翻盖手机,大概花了六七百块吧。再后来陆续换手机,一二年的时候,买了诺基亚的N17,已经可以手机上网了。再后来就是智能手机时代,从小米到华为,现在的信息化程度,是小时候不敢想象的。
三、我正在经历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智能革命
智能革命方兴未艾。也就是这五六年的时间,家里的智能设备,应该是从天猫精灵和小度开始的,家里的灯可以语音控制了。手机都是智能手机,可以语音唤起了。然后今年chatGPT横空出世,大有一举超过人类的架势。今年智能汽车突然火爆,感觉智能驾驶也没多远了。我就这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见证了智能革命的迅速到来,而且未来几十年,会见证人工智能以更快的速度,更深刻的影响整个世界。
四、三代人眼中的世界
一个人的生长历程,会深刻的影响其对世界的看法。父母一代,出生在五十年代,我出生在八十年代,我的孩子生在一零年代。我们眼中的世界,有着巨大的差别。
岳父母家在衡水,老岳父年近七十,仍在劳作。老岳父从来不卖新麦。家里一直屯着上万斤小麦。下一年新麦下来,才会把去年的陈麦卖出去。谁劝也不听。老岳父的看法,一来社会随时有风险,美国可能会跟中国打仗,到时候可能会断粮,家里有粮食,心里不慌。疫情更是印证了老岳父的看法。另外就是政府没好人,干部都贪腐,比毛主席那时候差远了。
而我的孩子,从小生在北京,在城里长大,对农村的印象,就来自于暑假回爷爷家或者姥姥家的经历。他们没机会像我小时候一样在河沟摸鱼,爬树掏鸟蛋。他们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地道的农民,他的爸妈小时候都在农村长大,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然而他们已经连麦苗都不认识了。他们不习惯老家的旱厕,死活不进厕所拉屎。我小时候,家里还是经典的人圈式厕所的,人在拉屎猪在吃。孩提时代,四处野,用土坷垃,石头,树叶子擦过屁股。讲究一点的,用高粱干擦屁股。小学以后,可以用旧报纸揉软了擦屁股。到了高中住校,才改成用卫生纸擦屁股。孩子们周末去北京动物园,去国家博物馆,去科技馆,去逛公园逛商场。我印象中,全国的城市在最近二十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孩子们的眼中,外面的时间似乎不怎么变化,未来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恐怕也不会有大变化了。比如一零后的小孩,现在看到的长安街,和三五十年后的长安街,应该大差不差的。
我所经历的时代,一切都是蓬勃向上的,经济增速可以飙到14%,钢产量年年创纪录。高速、高铁、港口、水库、桥梁、隧道全部狂飙突进。然后这一切肉眼可见的缓下了。我经历了狂飙突进到缓慢前行的转变。而孩子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缓慢增长甚至是衰退的,比如,他们的印象里,不是人口年年增长而是年年人口减少。他们的眼里,中国有强大的制造而不是卖是十亿双袜子换一架飞机的血汗工厂……
感恩这澎湃的四十年,我作为一个见证者,感觉无比荣光,希望后面四十年,我们能见证国家更大的辉煌!
我第一次看美国的玉米地的时候,就是感慨其壮观。好像开车在高速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玉米地硬是看不到一个缝隙。
我根据当年的经验说,不对啊,田不应该是一块一块的吗?他们人怎么进去干活啊?人家说人不进去,飞机作业,飞机撒种,飞机撒药,不浇水。 那个玉米长的很差,又小又矮。和我印象中的玉米完全不是一回事。人家说那不是给人吃的。到时候连玉米带杆一起割了,磨成面做饲料。
想起小时候八十年代的时候,东北农村还形成过一段时间的反机械化。就是包产到户之后,原来集体所有的拖拉机都没人用了。用拖拉机还得花钱,人力那么充沛,就从拖拉机耕地退回到人工耕地了。 我家一个亲戚承包了拖拉机直接赔的家里存钱见底了。
欢迎老河友,写的都是非常宝贵的历史见证!
“上海牌”,还是求大舅用票从上海买回来的,应该是在放“射雕英雄传”前后买的。
国营企业对员工很有些好处的,矿上🈶收割机的,当地工人家里稻麦成熟的时候,就去帮忙收获。
水电暖收费都很低,这几年公共服务属地社会化管理,全涨起来了。
那时矿上员工集体意识集体荣誉感很强的,各种文体娱活动很多,每年都有各单位参加的足球篮球联赛,歌咏比赛,体育场上的飞奔的小伙很吸引姑娘眼球。
我比你还大一些,可能见证的记忆更深刻。老家也在北方,而现在地处巴蜀,孩子从小在这边城市长大:他们不大能体会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微注小窗明,北风卷地白草折,买纸糊窗棂,马蹄声碎.......即使经常带到北方去旅游,站在嘉峪关的城楼上,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意境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我们小的时候,其实和1000多年前可能变化不大,人生40年时间,走过了田园时代,机械时代,电气时代,信息时代,现在是智能时代。我们孩子这一代,对机械的理解已经不那么深了,电气是起步。
真羡慕lz,我是00年出生,18年来北京上大学,现在读研二,学人工智能。很小的时候家里住平房,然后拆迁换了楼房,很明显感觉08年左右爸妈很赚钱,小城市有很多工地,爸妈买食品经常有建筑工人买吃的,然后那时候他们也尝试炒基金炒股,最后应该还是赔钱了。后来就是房子盖多了,卖不出去或者没盖完烂尾了,只有市里最好高中附近的房子贵一点,剩下就是能有人买就不错了,这里很庆幸老爸在21年左右把另一个住宅卖掉。
然后的记忆就是在北京了,18年计算机就很火了吧,很憧憬毕业之后靠自己赚钱留在北京,当时应该才有bert(一个语言模型)到现在5,6年间,chatgpt,diffusion 各种破圈的技术,发展真快,10年之后会怎么样呢,脑科学会不会发展起来,出现一些魔幻的意念控制,还有自己做的aigc会颠覆行业吗?
除此之外,是一点落寞,对于00后这代人要白手起家干点什么真的太难了,有点绝望吧!但是还要好好努力,在某个子领域搞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加油!
我和父母常说他们是最幸福的一代(40后)。小时候对战乱有一点点记忆,青少年时期尽管吃不饱穿不暖,但基本上是在和平环境下成长,比上一代人幸福多了。年轻时在毛主席带领下,一两代人干了几代人的事情,不管个人的成就有多么微不足道,回想一生,成就感是满满的。老了还有医保,也赶上了信息时代的好处,再老一代就没有了。跟下一两代比,房改的时候房价还没有涨起来。医疗就更不用说了,我妈的各种病,要是早生十年二十年,可能已经早死好几回了,现在各种急救,透析已经是常见手段了。还有退休金拿,每多活一天就是多上一天班🙂。
很多东西都没留下痕迹。在美国还可以看到一些:
机械时代的痕迹:超市里的利用压缩空气运输钱罐。现在还能在一些超市看到。 家里的定时装置,拧一下,发条一紧。然后慢慢往回走。到头了就一个铃铛在敲。是上一个房主留给我的。超级好用。
电气化时代:传真机。 火车站的自动翻牌显示器(就是被一个大屏幕代替的东西)。纽约直到前些年还一直用。刷刷刷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翻,真有一种看老电影的感觉。
我儿子问我:听说有一种原始的编程语言叫做Fortran。我只好说:就是你爸爸我现在还在用的。哇,你好厉害啊。我也很无语, 上学学的啊。
压缩空气送钱罐, 以前中国是没见过的, 这几年反而见到了. 可能是以前太穷了装不起.
机械发条的定时器, 我前年淘宝专门买的, 比电子按键的方便, 那个铃声的穿透力和鞭策力也够大(也许是小学时被闹钟支配的神经网络被激活了), 冰箱门上一吸, 用的时候大概拧一下. 从买了之后, 我在厨房就没出过事儿, 包括灶火烧干锅, 净水机出水.定时器我也有个电子的, 也是拧的, 但是液晶数显, 滴滴声的警铃. 我儿子的评价就是质感不行.
传真机, 我在办公室选打印机时, 特意选了带有传真功能的, 虽然从来没用过. 但是它独立不依赖互联网啊.
拧一下的定时器,亲戚从美国带回来给我妈的。
翻牌那东西,记不得是在机场还是车站见过的。
传真机自不必说,一度还算先进的。
小时候还有个东西,就是商场里用线连接各柜台和收银台,用小夹子夹住钱和发票等,在人们头顶上滑来滑去。
等他退休的时候,周围人们家家都是小康,他本人已经可以去国外旅游了。他对带来中国取得如此进步的共产党的感激可是发自内心的。
还有我的老姐,1980年上大学时乘坐绿皮闷罐火车从张家口去广东。这才30年功夫铁路系统已经完全改观。她乘坐高铁后热情推荐我们也去搭乘。我们肯定没有她同样的兴奋感觉。
如上面小科同学说得,新一代年轻人恐怕已经认为中国就是如此厉害的了。这对“去魅”西方确实有好处。
小时候的发条小青蛙、水果计时器都还有。
也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