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奶奶的过子单 -- 祖辈父辈的故事 (1) -- rentg
当然,这也是严重,但是,我估计和吃榆树皮对不上,因为我妈妈家包括上大学的我妈都是有浮肿,也确实饿,但是真没吃榆树皮啊。
我妈说,总说,当年我外祖母抢着去食堂打饭,总在路上就吃两口。然后回到家里大家吃。
其实我觉得我外祖母应该吃得不多。还是照顾大家的。
食堂本身错误不算大,大的是之前冬天的大吃饱,还有浪费。
当年开始难过时没有遵守基本规律,青黄不接就应该节衣缩食。
实际上是建国前,青黄不接时就是很难过,在我们村,我们家属于较富裕的中农,所以粗粮基本是管够的,这当然是好事,自己家不缺粮食。
但是呢,村里要饭的就不少,邻村也有,我们那里属于洼地,所以生活还是不太好的。
这当然也是一些人赞颂的平衡,其实当然不平衡。
新中国成立了,我家因为没有及时分家,分家就够线不用分,不分家就超线。
结果就被分啦,所谓和大家过上了一样的穷日子。
到了三年,已经及时修完了水库把水泡子围上了,周围基本良田增加了不少,我外祖母还是小脚老太太都参加了劳动。
但是遗憾的是土地整理没有完成,这一下子就把心气弄没了,我估计还是村领导能力不行,导致了直到两千年才补上这课,当然其中因为取土制砖的大坑也不少。
总算都堵上了。
当年的下洼地也终于填埋了。这个土地整理真是不容易啊。
不管怎么说,就是自然灾害一下子导致之前的大食堂出现了危机了。
如果正常年景还行,其实也是应该节省粮食,大吃饱,敞开肚皮吃的确是错误的,但是农民就是那样。的确有时候瞎嘚瑟。
这应该是领导的失误,我估摸着前一年我家人也没少吃,也是错误的一份子,因为是公社食堂吗,当年各地基本是当流水席吃的。
在这里某些领导的宽松导致了问题,只有毛主席意识到了这点。
这也是中国历史的必然,因为公社模式的生活恰好在那时建立,同时,恰好中苏还决裂了。也是没办法,中国要办的事情还很多。
也是困难很大,毕竟是一个六亿多人的大中国啊。
想想看,建国十年,增加人口一亿,古今未有啊。
理解吧。
吃芭蕉总比吃观音土强(民国)。这三年,真的是天灾人祸,主席不愿意欠别人,勒紧裤带还债,偏偏屋漏更逢连夜雨,旱灾水灾不断发生,为了赶历史机遇,主要资源又往工业倾斜——没有当年的万众一心,哪来的今天坐二望一?
霍元甲电视剧里说万众一心,其实只是一个梦想,只有毛时代才有真正的万众一心。
也不是欠不欠的问题,就是独立性的追求,苏联的一些错误已经会影响到中国了。
毛主席从来没有把苏联援助放在国家发展的主要位置上。
赫鲁晓夫真是不行。如果斯大林之后是勃列日涅夫,可能就好了很多。
而赫鲁晓夫下台时,很多错误已经造成了,勃列日涅夫也不好直接改变赫鲁晓夫的愚蠢政策。典型的就是解冻政策,把车臣等民族又迁移民族迁回来了!!!唉!
再看看现在的感情博主,每一条都是对自己亲人的算计,包括配额,父母,兄弟,子女!
当然,亲人也不成器的多,好吃懒做,哪怕自己吃香喝辣,还总是想着自己的父母或者兄妹子女能不能多给点自己!
这一切,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仅仅是富裕了造成的吗?
他们这一代,念书时非常不易,但是,爱好非常简单。
我们从小,三个孩子,没有什么娱乐,但父母生活规律,管教很严,为我们习惯养成尽力最大的努力。每周日的上午固定时间爸爸去“抢占” 楼下的晾晒被子的地方,中午简单的吃个饭,一般是面条,下午,带着我们洗衣服。直到85~86 年,家里才有了洗衣机。但是我们现在姐弟几个聚起来,还是怀念洗衣服的日子,老爷子每次都会讲故事,各种典故,一般是说古。现在想起来,应该很多就是他从史记或资治通鉴里来的。
内容很是丰富,今天还记得的有,“姜子牙出门卖面”, “韩信胯下受辱”, “萧何月下追韩信” 等等。
还记得,当时给我们出了一道题:韩信走马分油,搞的我们姐弟忙了好几天也没搞明白。我后来大了,还是给 弄出来了,挺巧妙的。特别逗的是,前几天,我拿这题考了一下 chatgpt, 那个基本版的,居然打不出来。换成了 4o 才拿到了正确答案。 😂
每逢大学寒暑假,大姐回家,必先到八叔婶家。叔婶家有个特殊的大帆
布背袋。叔婶会在背袋中,装入事先筹备好的粮食和物品,大姐来时再
买点干豆腐,粉条等,塞入大帆布包,让大姐背回家。可以想象,在家
的奶奶,二姐和哥哥,看到大姐和装有食物的背袋是如何的高兴。
大姐带回家的东西,不是必须,奶奶绝不轻易消费。记得有一年暑期, 二姨大学放假回沈阳姥姥家。大姐大学放假回奶奶家。她们同行,还有 五舅一起,顺便带上我去姥姥家。路过辽宁开源,我们一起下了车,先 把我送到奶奶家,让我住两天,说过两天五舅来接我。奶奶看见我,高 兴的说:“城里的孩子来了,快给沏点糖水”。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玻璃罐 头瓶。瓶中装的是小半罐多年前我父母捎回的白糖。年久不动,寒来暑 往,原本绵软的白糖,几经融化和凝固,已经固化在玻璃罐头瓶中,宛 若岩石。除非把罐头瓶打碎,否则绝无可能抠出任何糖渣。奶奶无力挖糖,满眼遗憾。最后糖水也没沏成。
在奶奶家,白天和哥到田间嬉戏,晚间在昏黄的油灯中入睡。第一宿睡 到半夜,浑身奇痒。掌灯一看,我通体布满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奶奶骂 道:“这些该死的虼蚤(跳蚤),咋不咬我,专咬城里的金贵孩子”。骂 过之后,却没有给我止痒或遏制虼蚤的办法。第二夜情况重演。奶奶的 爱惜,敌不过炕席缝中捉不净的虼蚤对城里金贵孩子的嗜血欲望。
好在沈阳的五舅乘火车来开源,接我去姥姥家。到家后姥姥看了,心疼 的说:“看把我们孩子咬的”。马上把我脱了个精光,在大水盆中先洗一 遍,再打上胰子(肥皂),一顿猛搓。洗净擦干后,拍上当时一般家庭 都有的痱子粉。我顿觉清爽。数日后,虼蚤咬的红包褪去,留下了满身 褐色的瘢点伤痕,成为儿时返乡的记忆。
记得五舅来接我时,恰逢前日大雨。清水沟子水位暴涨。平时可以轻易
跨过的小沟,水位齐腰。去火车站必须跨过此沟。沟上附近无桥。无奈
之下,五舅脱了衣裤,把我托在肩上,趟过水沟。我自觉非常有趣,记
忆深刻。五舅比我大九岁。当时也才十四五岁。
转瞬五年过去了。大姐大学毕业了,分配到外地工作,后来和大姐夫调 到了一起。家里有人拿工资了。二姐和哥哥也长大了,能参加生产队的 劳动,算半拉子(半个劳动力),可以挣工分,领口粮了。奶奶的生活 有了缓解,也就放心了。1970 年,奶奶完成了把养子三个孩子抚养成人 的宿命之托,以 80 高龄谢世。
当年奶奶执意找人写就的过子单,给自己的宿命和晚年,画上浓墨重彩 的一笔。奶奶生前给家人讲自己的命,说她是领过瞎猫(迷信会遇到幸 运),要过饭,当过富人(老爷那时富裕),到老又受苦了。人生是三穷 三富过到老。奶奶一生的坎坷经历,何尝不是如此信条的写照呢。
文革后期,有一次二姐带着哥,乘火车从开源老家来我家。来时她们两 个人一个抱桌面,一个抱桌腿,带来了老家仅存的一个能体现老王家木 匠铺遗风的小圆茶桌。厚墩墩的圆桌面,精巧的和桌子下面的三角基座 配合在一起,可以通过桌面下木制的小插销锁紧,打开插销即可拆卸。 基座和桌面外缘还有三根雕刻精美的立柱辅助支撑,增加稳定性。圆桌被漆成紫檀色,流光溢彩,精巧无比。二姐进屋就跟父亲汇报,说在火 车上受到同行旅客的质问和挤兑。旅客说有这样家具的人家不是地主就 是富农,贫下中农家里是不可能有的。还询问二姐是什么家庭出身。二 姐和哥年龄尚小,人又老实,不敢吱声。旅客又说你们小孩子可能啥也 不知道吧。二姐不敢争辩,装聋作哑,忍气吞声。好在那时已经是文革 后期,并没有引发过激行为。此圆桌便是我家仅有的一件老家物件。
老家曾经有过精心修订的家谱,有过从民国到解放前各个时期曾祖、爷 爷辈和家人的照片,有老家草房、青砖大瓦房、院套和经营门市的照片。 文革中都被红卫兵当作封资修的遗物,付之一炬。只可惜家里没有留下 可以作为纪念的文物。
【寒来暑往,岁月如歌】
在辽宁大厦,讲述的长者恍如隔世,听讲的一辈受到心灵的震撼。所有 参加此番返乡祭祖的人,仿佛受到了一次洗礼。外甥女感叹时代的变迁, 与大家分享道:穷和弱,只是暂时的缺失和轮回。不必看轻,不必轻看。 只要我们一直心怀希望去努力,命运终将把你的所求,一点点的兑现。 不忘人恩,不念人过,不思人非,不计人怨。苦难的岁月熬过来了,曾 经的伤痕都会变成荣光。保持善心,懂得感恩,是一个人最大的运气和 福气。
看到当年聪颖活泼的小女孩,蜕变成读懂了人生的精英,仿佛看到了大
姐年轻时的外形。但在外甥女的眼中,没有了大姐那时的忧伤,那时的
恐惧,那时的不安,那时的不确定。外甥女眼底反射出的乐观、坚强、
自信和感恩,令人欣慰。
当年重工业都在东北,需要倾斜,而广东鱼米之乡,再不济也能向江河湖海刨点食,而且广东老乡适应范围广,天上飞的除了飞机不吃,地上四条腿的桌子不吃...所以相对情况好些。
三千万之类的自然是抹黑,几百万总是有的。
不过,这里跟河友您抬个杠哈,其实这个结论有点儿“打哪儿” -》 ”指哪儿“ 的劲儿。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年龄大了,见到多了,反而不大敢下结论:不曾听闻”贫贱夫妻百事衰“,岂不是苦难造成的? 苦难中,朋友/夫妻反目,也不鲜见。
这段老王家痛苦的回忆,嚼起来别有滋味,却又说不清楚,可能在于那最后的一点点的坚持?可能是长辈的在生命艰难时挤压出来的多一些的怜悯和善念(即使八爷不出手援助,也挑不出理来,真的,都非常不易)?可能是祖上积德,不绝人之路? 或许是家风?
我写上面这些,像是跟你抬杠,但又都不是,因为,上面每一个正面的例子里,都有一个亲戚中的反例,每一个都有。但生命就这样在激流中跌宕起伏中过去了,好像我们记得光明的,就记住了/或感念了善的一面;又如果,我们伤痕累累,可能更多的记得是尴尬的,委屈的,愤怒的,伤感的。。。 又何足道哉?
生命不易,与君共勉!
好感动!
我认为方平兄想家了!
可惜故园眇何处?归思方悠哉。
淮南秋雨夜,高斋闻雁来……
故事分享完了,人们常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上面的小文,暂且献给那个“方平”兄所分享的艰苦奋斗,克勤克俭,的新中国的建设者们,我们的父母一辈!
关于苦难,刚刚跟上面的一位回帖的河友抬了个杠,但他关于苦难的正向作用,我是赞同的。
两年前,文章收到时,我把它翻成的英文,给老大看,他自幼跟爷爷奶奶关系很好,中文交谈没有任何障碍(但读不了中文了,写可以借助拼音在手机完成)。他一下就猜出是奶奶家的故事,同时,那个大小伙儿是爷爷,吾心甚慰!
老大性情温厚,略有腼腆,但文笔很好,看问题也有深度。我很多时候在想,为什么要分享这些给他们,为什么要一直告诉他们父辈祖辈的艰苦历程? 可能,这也是一种传承,家族的力量,在难处中能够坚持下来仍心存善念的期待吧。
最后,附上一个老大在3 年前,经历一个人生挫折的小文(essay),题目是他的在天近黑,野外散步,追逐落日的经历(Chasing The Sun Set) ,文章字面是追逐落日,实际上是他在高中倒数第二年的心理挣扎,迷茫,寻觅的一段日子。最终,他找到努力的方向,并重新启程,为此,他写了此文。感怀的的地方在于,他小小的年纪,能够经历一些挫折,并且,从中能够吸取能量,努力前行。更加让人欣慰的是,应和了本文的祖辈同样的一些关于苦难、挣扎中的得着。
文章很长也很有力,文字优美,作为非母语,我自愧差了几条街,附上一个结尾,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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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t though every passing day left only failure, the world revealed its secrets, that hidden beneath every straightforward shortcut was a winding road, with every bend, twist and hill a vital part of our journeys towards understanding our goals and ourselves.
So I believe in chasing the sunset and struggling through the darkness. I believe in the influence of the smallest occurrences, from a reddened leaf of fall, a small flake of snow to the struggle of a small plant working towards spring; I believe that the extraordinary comes from the ordinary, that meaning comes from the innocuous, supernatural from the mundane. And I believe in the product of our suffering, that the greatest gifts lie behind, lie within, the most difficult trials, that by chasing the sunset, someday we’ll be greeted with the brightest sun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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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大意(ChatGPT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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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每一天都带来失败,世界依然揭示了它的秘密。原来,每一条看似简单的捷径之下,都隐藏着曲折的道路,每一个弯道、曲折和山坡,都是我们通向理解自我和目标旅程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因此,我相信追逐日落,即使穿越黑暗也无所畏惧。我相信每一个微小事件的影响——从秋天泛红的叶子,到一片小小的雪花,再到一个小小的植物在努力迎接春天。我相信,非凡源于平凡,意义来自不经意间,超自然诞生于日常之中。我也相信,苦难的产物是最珍贵的馈赠,最大的恩赐隐藏在最艰难的试炼之中。追逐日落,总有一天会迎来最灿烂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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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我的爷爷奶奶加起来不足80, 姥姥姥爷各自都没到40.
所以,他们都没有葬在祖坟(东北老家的风俗,不知你们那里是不是这样?)。
18 年回乡,怎么也找不到姥姥姥爷当年在半山腰的坟堆,她们姐几个哭坏了。。。😭
你读到正文,如果留意,就会知道,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挣不出口粮的工分儿,是要自己掏钱买口粮的。钱从哪来嘞,“老八” 呀。
我们家寿数还是很值得自豪的,你家你母亲的奶奶寿命也不算低了。
坟头没了,着急没必要,大概其得找个地方哭就行了。活着时候的孝敬最重要。
我现在是在东北,家族没在,不过我也知道咱东北现在家族墓地是不少。
你们家不让走的早进墓地实在师太不讲究了。辽宁那边那么封建吗?没犯啥错干吗不让人进墓地?小孩子夭折可以理解,成人了就没必要了啊。
外祖父家解放前曾经雇过长工,他们家的老二,活到了103,曾经的长工家庭啊,不过呢,我怀疑我外祖父家村子水土不错。
比如你提及的大吃饱,以及更严重的虚报产量导致的口粮不足,是哪一条线的干部的责任?这甚至涉及到文革的起因,里面的派性斗争,以及改开后的所谓平反昭雪。处处都是网络雷区。
现在的所谓公知,一起把三年饿死、文革伤亡的脏水都泼在毛主席头上,可鄙。就比如说卞仲耘被打死,他们喊的最起劲。不过是因为宋彬彬被主席接见了,宋作为学生干部没有及时制止殴打,就联系起来好像是毛主张打死卞仲耘。但是很多人更细致的说法,是反过来的。但是公知们不管,一股劲去痛打宋,哪怕人已经死了。可是真正的动手打卞仲耘的人,到现在只字不提。这只是一个例子,类似的叙事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