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整理】最近看了高善文的一个报告 -- Swell

最近youtube上推了好多付鹏的。看了几个，说实话，我这个水平的，看着觉得他说的还是有点虚。也许是水平太低，又不是业内人士。人家已经点了，但是我还没理解了。总之吧，觉得还行，但是不那么感兴趣。

又被推了一个高善文的发言，觉得这个不错。看懂了。基本上相当于理科的一个论文，都是用数据说话。所以即使不认可他的结论，也可以从他报告中学习一些相关的知识。就是长了点。这个学者真应该练习一下发言。说话慢，还喜欢无意义的重复。一个小时20分钟，我觉得要是换一个说话利索的，大概40多分钟就够了。 实在坚持不下来。周末等车当评书听，算是听完了。

我就不给链接了。youtube上有。别的地方有没有我也不知道。

他的几个主要结论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和我的一些感觉也相符。

一个是中国目前的经济就是经历下行周期，和转型关系不大。不是成长的烦恼，就是整体往下走。他给起了一个婉转的名字，叫周期性下行。意思就是过两年还会上来。 但是现在是向下的，这个，可以理解。

另一个是关于4700万人就业。分析就业发现，4700万人左右从城市工作变为农村工作。这个得益于中国特有的城乡二元结构。很多农民工虽然他们的收入主要来自城市，但是并没有放弃农村身份。所以如果城市找不到工作，挣不到钱。他们就直接回农村务农去了。这个可以解释经济虽然下行，但是失业率并没有显著提高。因为这些人口不计入失业。

这个确实和我的感觉比较类似。大家都说非常难，但是呢，我认识的人里确实没有几个失业的。 基本还都有工作。大概就是这些人都是城市居民，他们感受到了很大压力，但是真正的失业还是由底层农民工承担了。

这个看来倒是说：任何涉及到农村的改革都必须及其慎重。 假如把农民的土地都收回来集中了，那这个社会减压阀也就没有了。这4700万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最后一个是关于中国实际GDP增长的。他认为通过一些相关参数，比如物价，就业率等几个指标反推，这三年的GDP增长不是5%，而是2%。 所以累计算下来，少增常了大概10%。

这个我感觉和我的观察也有所类似。我的感觉就是回国的话，每三年物价就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上涨。大概就是一顿饭买单多个100块钱这种。 但是这次回去，无论是吃还是住。大概三周多回家一算，我和我老婆都觉得没花那么多钱，有种明显的：怎么好像没那么贵的感觉。 老婆自然归功于她擅长找折扣，每次吃饭都网上预定等等。但是商家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把钱省了的。估计还是贵的卖不掉，但是又不想把价钱掉下来。于是开个口子让大家都能打折。

目前中国的GDP总量，5%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一点不比10年前8%差。所以5%应该是欣欣向荣遍地是机会。2%就比较正常（或者说平庸了）。把一些水分挤一挤，估计就是一个维持的水平。当然也不错了。高在文中说，房地产泡沫破了之后，一般规律就是GDP下跌3%。所以如果是2%，也是很不错的。说明中国增速降低主要就是房地产的原因。其他地方还是有活力的。 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是2%，倒是可以有一些期待。甚至哪怕一直是2%，按照日本的规律，也是可以花个10年20年走出来的。

总之吧，这是高的观点。我比较喜欢的主要是他列了很多数据以及数据的分析，感觉言之有物并且我能听懂。这些观点属不属于唱衰呢？我觉得如果数据是真的，哪怕分析是偏颇的，也不该叫唱衰。

社会科学是科学。但是这不表示我们掌握了这门科学。我的感觉，现在社会科学，还处于自然科学类似亚里士多德的年代。有一定形式化描述，但是离牛顿时代的严谨还有很大差距。

从数学或者统计学上说，他根据很少的数据验证的A和B的规律拟合本身就不大可靠。这时候用拟合数据的outlier来反证数据不可靠，单独的说服力就很弱。比如上图，他做拟合应该根本没把红色两个点考虑进去，仅用蓝点做的数据源。如果考虑进去红点，拟合出的线就不是那样，或缓很多。右上角两个和最下面一个蓝点就更像是outlier。当然，再进一步，这两个变量的关系是线性关系的前提也未必对。如果拿个二次曲线或者什么更复杂的函数拟合会和数据贴合更好。

我不是说他不对，毕竟对某个行业数据的经验，在这种数据不足的情况下，会起到很大作用。而我恰好缺乏这个经验。但国家的相关人员也好，他也好，都不缺这个经验。但是他们却出来彼此矛盾的结果，应该是个态度或者立场问题。那作为外人，就很难判断谁更对。

要是抛开他们，就说身边统计学。我就是感到大量人失业了，失业率是假的，而不是城市就业变成农村就业。我两位数的同辈表亲，很多都是高收入变低收入（比如大城市飞机维修师变成县城辅警），变家庭主妇（比如创业老板专心备孕生娃）。除非家庭主妇也算就业，否则肯定就业少了。真回村务农的几乎没有。现在种地既不需要很多劳动，也没啥赚头，回村干啥呢？在城市待业，万一有个机会，一个月就把回村一年的挣出来了。

另外我不知道就业统计口径，对于每月三十天打螺丝，每天十小时的就业，和隔三差五去直播两三个小时的就业，是不是有区分。这两种就业对实际生活影响很大。有个前金融白领亲戚，现在网红公司（MCN）工作，大量招募返乡男女青年直播。男的打游戏，女的搔首弄姿。虽然大部分人几乎不赚钱，好在成本低。几百块设备，剩下就是时间。哪怕不挣钱，也给自己解闷了。

另：我这里定义的城市包括县城。事实上确实是大量年轻人从大城市退回家乡县城。有的是父母有房，有的是年轻时候攒钱在家乡置业。这样主要是省了房租和其他生活开支。我印象里，国家统计口径，县城也按城市算的。

我们都知道高的这篇报告之所以反响非常大，主要就是因为他暗指土共数据造假而且是大幅造假，最近每年高估3个点的GDP，这一下子就让国内外友好人士沸腾了。

我没能力去引申判断数据背后的宏观意义，仅探讨一下其中一些数据结论是否成立。

懒得贴图所以直接文字描述了。4700万城镇失业人口数据的来源是：2021-2023年城镇就业人员数距离趋势值缺口分别为472/2236/2001万，三年累积缺口4709万人。

这里底层数据没有问题，但是三年相加的骚操作相当荒谬，因为纵轴并不是每年的增量而是就业总量。做个类比，假如一个人每年收入突然从100万降到90万，由于收入是增量，可以认为他5年总收入降了50万；但假如一个人资产1亿，因为某突然事件降到了8千万，如果按这个图的算法，趋势值和实际值就会每年差2千万，5年差1个亿，也就是资产归零0，这显然是错误的。按这个图的数据，就该直接用最新一年的缺口值来估计失业人口才对，这就从他说的4700万降到2000万。

第二点是关于GDP降速。原文说：通过比较发生房地产危机国家的前三年和后三年的经济增速，三年平均增速-7%，中位数-3%到-3%，最少也有-2%，而中国经济增速下滑只有0.2%。所以存在大幅造假。考虑到就业与GDP增长存在的正向关系，需要认为GDP增速每年高估了3个点，才能与这几年的4700万城镇就业人口流失对应上。

这个下滑0.2%是怎么算出来的，我大致去拉了一下数据。按历年GDP增速：

年份 GDP增长率

2024 5

2023 5.2

2022 3

2021 8.4

2020 2.2

2019 6

2022-2024相比2019-2021这三年，简单算术平均的话4.4比5.53，怎么也不止是下降0.2。然后报告有说明：2021年GDP用的是两年复合，这样计算下来23年增长率约5.3，再平均差不多是4.5，忽略掉细微差异大概可以跟这个0.2的下滑对得上。

但是为什么这一年要用复合增长率没说，能想到的理由就是这是从疫情年以来的超跌反弹导致数字高达8.4。可如果是这样，那也应该2020年一起复合吧，没理由只把好的异常值下修却保留差的异常值。而如果是修正或者直接剃掉2020年这个最大的异常值，下滑幅度只会更大。

从而假如以公允的态度来统一对待这些异常值，这个算出来的下滑幅度，就要增加1个点以上，达到1.4左右。

这样一算的话，就业人口流失数从4700万变到2000万，而GDP增长率下滑从0.2%增加到1.4%，即使是按照报告里的GDP增速跟就业人口成一定线性关系的逻辑，这个数字并没有太大偏差。

中国经济以前一直是通胀状态，这两年转为通缩状态。所以很多经验性模型就失去了根基，变得不再有效。

当然了，海外现在需要这种中国经济被官方高估的消息。高善文也确实迎合了这种需求。但不要忘了，2016年的时候，向松祚可是声称他拿到中国内部数据，声称中国经济最多只有2%，甚至是0增长。当年向松祚可是获得一片喝彩。至少到目前为止，高善文获得的掌声还没有向松祚当年获得的多。

付鹏比较像说段子，而且很隐晦。挂件付鹏的数据是他自己从主流数据之外的采样，什么美容院了之类的，其实避开赢学经济主流反倒更接地气一些。所以并不是就一定不对，比如付鹏说吃饭，肉蛋奶，现在早就不应该在CPI里面了，一尊没事就去掀锅盖，看看老百姓吃什么。问题是今天各种高科技狠活，食品成本下降，预制菜吃的很香，虽然肉是20年的冻肉😂，几块钱有蛋白质，反正健康成本不包括在内，而其他隐形生活成本，比如吃饱了之后去消费才是主要的。 所以付鹏就完全不去看这些数据，不说明经济问题。

高则是传统经济教科书那套。比如说GDP每年虚报三个点，三年下来就是近十个点，这种话一般人不敢说，但为什么这些人这个时间段都出来说了，当然后来也都被封了。网红的说法是温做为当年拳打薄熙来力挺一尊上台的第一护法，又被请出来了帮忙了。让大家说话，是温的要求😂。

但说了也没用，内部说说就算了。现在是赢学家治国时代，越是问题严峻的时刻，越是需要赢麻，不同意的请举手。

听一个朋友讲，远洋地产的一个高级工程师，21年买了自己公司造的房子

如今被裁员，只能去当地铁保安

这几年就业确实有些困难的

他是退伍军人，曾转志愿兵，期间在部队学会的飞机维修技能。虽然原来就业不在本地，细节我不清楚，但应该是小型飞机（直升机？）。若波音这种大客机，似乎收入会再上一个档次，就不会只在县城买房了。

当然对他现在情况，买房总价低，反而是个好事。如果不搞灰色收入，辅警收入勉强够生活，没有余量付房贷。现在房贷不高，他母亲在当保姆帮他还。

完全没有下滑？

比如缺口是2000万，能不能得出GDP虚报比如1.5%？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从数据上来分析。

我觉得质疑他数据分析方法是完全合理的。当然，他的结论和我的一些观察感觉比较一致。

假如真是2%。官方拐弯抹角的找个人说出来。其实还是好的。

其实必须接受一个现实：让你看到的数据都是用来诱导你的。你一看5%觉得形势还可以，自己目前有困难肯定是自己的努力还不够。熬一熬日子就会好起来。每个人都这么想，就是一股力量。最后很大可能真的就好了。最起码，这属于零成本维稳。谁是领导都得这么做。

但是聪明的钱，比如资本，投资者是没有这么傻的。他们必须想办法了解真正的经济形势。可能桌子底下得到的结论比2%灰暗得多（当然那些人的方法，可能也是类似付鹏的方法，偏颇的更多）。大家一看与其这样，不如找个官方背景的出来放放风。真数据就是2%了。别瞎猜了。还是比别的地方投资强，快来吧。

现在可能还能吃点红利，未来我看也就是一个小苦力活。

大白天的没人让你修，飞机忙着挣钱呢。工作都是从后半夜开始修到早上第一班为止。

很多大功率的东西都不让用，机舱内部还得搬来搬去。还得顶着噪音污染。很多机场工作的人，50多岁听力就开始出问题。

最后航空公司还不咋挣钱，起码账面上看着不咋挣钱。只能对员工扣扣搜搜的。

并且，出现失业人数从2000万变为4700万、GDP增速下滑1.5变为基本没有下滑这么严重的错误，基本让原报告由此得出的所有结论变为无稽之谈。

他是一个很好的Trader，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他现在做了“首席经济学家”，但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只能谈一些比较虚的东西。其实看结论即可，就是中国现在增长已经到了瓶颈，需要靠分配让社会达到一个平衡。

高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新意，中国的统计数据不真实是尽人皆知的（每个国家都一样，只是程度不同），中国的失业问题很严重也是尽人皆知的。他能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字吗？我怀疑。只是定性的看，也就是说中国的增长遇到了很大问题。这也是尽人皆知的。

现在只是有些人拿他们炒作而已。

就是内部爆发了新的技术革命，再就是苦熬20年，让这些欠了房贷的人还清后。付鹏说的有一点是正确的，现在欠了房贷的人，他们借钱，肯定也是借了另外一部分人的钱，改变分配，无非是把富人的钱分给借钱的人。听着可行，其实是制造事端。

但是解决办法肯定是有的，比如往外挣钱，那就是打出去呗，可是这个也基本上废了，一个外面没有钱，另外路也不像以前顺畅了。科技革命，也就是看看，吆喝两声，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打土豪再分配，不现实。那么剩下的就是把房地产这个吞金兽的属性改一改，比如政府出面购买一部分产权，付出一部分现金出来，也能解决问题。但是现在政权的性质决定了，上面的路子都走不了，要不然，肯定没有目前的这些问题显现出来。比如国外的那多万亿美元回到国内，也能解决问题，可是人家凭啥愿意回来呢？存款都比国内利息高，股市也欣欣向荣。所以等他们在幕后把条件谈好吧，交易完成后，国内就有钱了。

就没有听到他们说过什么正确的话，标准的反向指标。

但是金融圈和媒体圈还是把持在这些人手里。

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