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人生如梦》 -- 唵啊吽
烂柯山在浙江石宝乡,相传晋朝年代有个樵夫,上山砍柴时一不小心看见铁拐李和吕洞宾下棋,观棋一盘以后,发现自己放在地上的斧头柄都腐烂了,下山一看,世事已经过了两代人了。
美国的纽约州有座山也有一个与烂柯山相似的传说,这座山就是猫技山(Catskill Mountains) 。猫技山在纽约州府阿尔伯尼南边七十公里左右的地方,著名小说家爱尔文(Washington Irving) 记述过猫技山上的这个传说,说的是一个叫律普(Rip Van Winkle) 的猎人,自结婚后就天天被老婆唠唠叨叨烦得要命。有一天他跑到猫技山上,顿觉耳根清静、阳光温暖,于是枕着猎枪懒洋洋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猎枪都生锈了,下山后发现已经改朝换代了。他上山的时候纽约还是荷兰总督史戴文森统治时代,下山时纽约已经变成英国女皇统治时代了。
猫技山下有个猫技镇,镇边有条哈德逊河,哈德逊河从猫技镇南下流到曼哈顿,钻过连接曼哈顿和新泽西州的华盛顿大桥,冲刷着四十二街岸边中国领事馆前的航母博物馆,流经以荷兰殖民总督命名的史戴文森中学,流入自由女神俯瞰着的纽约港。
由于纪元中没有公元零年,所以公元二零零一年是第三个千禧年的头一年。如果您在那年元旦除夕夜不等着听元旦钟声就睡觉的话,您是否会有烂柯山樵夫或猫技山猎人一样的感受呢?您是否就是一梦千年呢?
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清晨,我沿着纽约港岸边漫跑,一边是远处纽约港内的自由女神像,一边是摩天大楼楼群中鹤立鸡群的世贸中心双塔。海风吹来潮湿的空气,朝霞映红了新泽西州的楼寓。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一天的开始,而对于我,这是一天的结束,我下夜班了。跟往常下班一样,跑完步后,我搭上地铁,回到家中,洗了个澡,吃了顿早餐,上床睡觉了。这一梦也是一梦千年,醒来人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我一梦醒来世界已经进入反恐时代了。
我还在床上做梦,老婆就把我给摇醒了:“快看电视,世贸塌了!”。“什么”?我真没听明白老婆说的话,我睡眼惺忪,坐到沙发上瞪着电视,世贸真塌了,看着像好莱坞大片一样,但频道确实是新闻频道,而且不像是广告时间,还有新闻解说,镜头反反复复:飞机碰世贸一号,飞机再碰世贸二号,世贸二号塌了,世贸一号也塌了。又有不同角度的摄像送到电台了,然后又来一遍:飞机碰世贸一号,飞机再碰世贸二号,世贸二号塌了,世贸一号也塌了。
我看了十多分钟,梦醒透了,但醒来的感觉比在梦里还虚幻。世贸塌了,世贸就这样塌了,跟看过的许多定向爆破拆除旧楼的情景差不多,整个楼不歪不斜,自始至终垂直地落下来了,只是那从摩天大楼中间奔腾泻下的滚滚烟尘,唤醒了我第一次看原子弹爆炸电影的记忆。
我曾经有过一个月的时间天天到世贸一号八十多层培训,那时每天中午我就坐在着八十多层高的落地窗前吃午饭,看着窗外的纽约市,就像看法拉盛博物馆内的纽约市模型,一个把博物馆静蔽的灯光换成蓝天白云的纽约三维模型。这落地玻璃窗是我最喜欢吃的午饭地点,我一边吃着自带的用微波炉热好的盒饭,一边俯瞰着布碌伦大桥,欣赏着肯尼迪机场上空繁忙起落飞机,这远处的飞机看着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我做梦也想像不到这飞机会拦腰飞过来。
我在华尔街上班时,有时也会拿着三文治到世贸中心的广场吃午饭。我坐在广场的喷泉傍边,晒着太阳,嚼着三文治,看着人工泉水从雕塑中喷流出来。这个雕塑是一个金色的地球。地球就是世界,金色的地球是财富的世界;流水就是商贸,地球流水象征“世贸”?,为什么是一个被泉水冲得支离破碎、坑坑洼洼的地球呢?为什么是这样一个造型呢?这是艺术?是艺术家的灵感?还是冥冥中的什么启示?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一向不理解现代雕塑艺术,只是在此时,在面对眼前电视机里九幺幺画面的时刻,我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出这雕塑艺术大师确实传递了一些什么信息。
我脑袋还在似蒙非梦地瞎转。“世贸二号,世贸二号,啊,我哥在那上班”,我赶紧打了个电话到哥哥家,嫂子说哥哥来过电话了,说是平安无事,但人还没回到家。“啊,儿子学校离世贸太近了”。我接着又打电话到史戴文森中学,录音,忙音,录音,忙音,一个钟头往学校打十几个电话,没人接电话,估计学校早就没人了。“给妈妈报个平安”。打电话回中国,占线,占线,占线,无论如何打不通。“不知公司如何”。我打电话到老板的手机,老板说这几天不要回公司了,疏散了。“世贸一号,世贸一号,啊,我有个同学在那上班“,我又打个电话给这个老同学,他在家。他说今天上班迟,地铁开到市政厅就不走了。他上到路面,街道也封锁了,他看了看远处自己上班地方的烟尘,还以为是火灾,就回家了。
中午时候,电话铃响了。儿子说地铁停止运行了,他从学校往家走,现在走到时代广场,在路边电话亭里打电话。
下午四点多,哥哥来电话了,说是回到家了。他早上回到世贸二号以后不久,世贸一号就被飞机碰了。当时他就和同事一起要出世贸大楼,电梯下到四十四层就不走了。楼内保安说没事,劝大家回办公室上班,很多人就回办公室了。我哥哥感觉不对劲,就继续走楼梯下楼,还没下到一楼,第二架飞机碰上来了。世贸二号塌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纽约大学了。
下午五点钟,儿子也回到家了。我又往国内打电话,还是不通。我马上发了个电子邮件,向家里人报平安。晚上,国内回电子邮件了,叫我们务必打个电话回家,家里人不在电话里听到声音不放心。
过来一个多星期,我回公司上班了。我们公司就在华尔街,离世贸也就是三、四个街区,九幺幺那天刮的是西风,烟尘往布碌伦飘去,正打公司上头过。据同事说起来,那是昏天黑地、粉尘飞扬,渣子碎片从天而降。其中一个同事从布碌伦大桥走出曼哈顿,说一路粉尘弥漫,呛得要命,回家咳嗽了好几天。另一位走到南码头,坐船到了史泰坦岛,下午坐船到新泽西州,然后才周转回家。
两个星期过去了,公司楼内还有那一股怪异的味道,一股在中央空调系统中萦绕徘徊久久不去的味道,一股令人想起火葬场的味道,三千亡魂的味道。
不久,公司大楼大堂增设了新保安设施,入口处新装上了履带式X光机和一个门框式金属探测器,上楼就跟上飞机一样要经过严格安全检查了。
九幺幺这一梦,是一梦千年,是千年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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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吽一嗓子:一梦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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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他们理解并接受的现实,也没有什么需要觉醒的。
我们乘坐的船在晚上启航,从天津驶往大连,横跨渤海湾。四点半天不亮,我们就跑到甲板上了,为的就是不错过看海上日出的机会。
往甲板外边看去,世界还是漆黑一片。我们走到船头,俯在栏杆上,没有其他人,全船大概就我们俩人对日出最痴情了。我们感受着得脸上凛冽的海风,听着栏杆下面深处行船破浪的哗哗水韵。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左右,东方露出了一线鱼肚白。我们可以看到航船行进激起的浪花了。我们趴在栏杆往下看,看着有节奏地变幻的船头浪。海水被船头从黑暗中犁起来,这些被犁起的黑暗就变成晶莹透亮的白浪花,这些浪花转眼又消失到空洞无物的黑暗中。这浪花胜过雪白,跳跃闪烁,浪花花开花落,源源不断。浪花生于冥冥幽黑,又回归冥冥幽黑。浪花花开花落声势喧哗,幽黑无际无底宏宽静默。
我望着这黑白鲜明、动静相衬的景色,凝视着这生生灭灭的浪花,久久不动。渐渐地,东方的鱼肚白爬高了,幽黑的海面披上了鳞鳞波光,清冷的苍穹由西边的墨蓝奇妙地过渡为东边的金黄。甲板上也陆陆续续聚集了许多等待日出的游客。太阳露出来了,太阳一点一点往上升,只几分钟功夫,一轮血红的太阳腾出了海面。
我觉得这黑白红是大自然中最神秘动人的三种颜色,自那次观看渤海日出后,我对这三种颜色有了特别的偏爱。
物理说明:“黑”就是没有光线。由于渤海水清,光射得深,吞噬了星空仅有的一点夜光,所以就是真正的黑,没有一点儿光线出来。“白”就是太阳光的所有光线都有,一点不缺。由于细水珠的全反射作用,将鱼肚白的光一点不漏地反射出来,所以特别白。由于鱼肚白在地平线,没有水花就无法反射到眼里,产生了这黑白反差最大的现象。总之这是我看到的黑白反差最大最鲜明的自然景象。“红”是光波最长的可见光,由于如瑞利散射与频率的四次方成正比,而日出时太阳光线要穿透最长的大气层,所以短波都被散射掉了,仅有“红”光穿透这大气层,日出的阳光经大气折射在大气中走过的路程最长,所以最“红”。
我们班长是七级工老师傅。每天中午我们在食堂打了饭以后,就来到车间外小河涌边,蹲在地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老师傅经历长,自然是故事多。他说起上个月买了些钢筋回家乡盖房子,其他工友就跟他讨教泥瓦活的技术。他也谈起大炼钢铁时,他作为钢铁工人戴着大红花游行的荣耀。还谈到日本占领时期,江上漂流的尸体腐臭冲天。老师傅说,日本仔就是不开化的番鬼老,钓了鱼用刺刀割下来就生着吃。我们听着就跟讲鬼故事一样,这动物怎么能生吃呢?听起来好可怕,大家听了都有点将信将疑。老师傅信誓旦旦地说,那可是我亲眼所见,日本仔就是生着吃鱼。
后来我出国留学了。在飞机上,空姐给我端来了空中餐,其中有一盘沙拉,我也没见过,既然是就餐,我毫不犹豫就吃掉了,只是觉得味道怪怪的,没油没盐的生菜叶。吃完后发现还有一指宽的一小袋东西不知做何用,后来知道我是没放沙拉酱就把生菜叶吞了。
又后来在华尔街碰到老同学了,他乡遇故知,份外高兴。老同学很热请,请我到日本餐馆吃饭。日本餐用的是木漆盒,一格一格地把饭菜一盒端上来,格子有大有小,很像小姐的化妆盒。我指着那一片白一片红的问老同学那是什么,老同学说,那是这盒饭里最贵的一样,是生鱼片。他教我怎样把绿芥沫酱在酱油里和了开,然后用生鱼片沾着吃。我试了一片,被那芥沫呛得冲鼻。我立即想起老师傅说过日本仔吃生鱼的事,老师傅没打俇语,说得真实不虚,日本人就是生吃鱼的。
这阵子可好,美国毒菠菜事件闹得满城风雨,说的是菠菜有大肠杆菌,致使全国两百多人拉肚子,其中三人死亡。沙拉之乡萨利纳斯山谷地区则经济损失惨重,有关农场已经停产。现在有涉及到其它蔬菜了,说是生菜也要召回,因为灌溉用水里有大肠杆菌。然后又听闻瓶装胡罗卜汁也出问题了。我想,这在中国都不是问题,因为中国人吃熟食,不像东洋西洋人那样吃生食。
记得小时候我煮菠菜面条,洗菜偷工减时,煮完后,姐姐指着锅里一小片东西问我那是什么,我一看,天哪,竟然有一小块纸片。我说:“不是大便纸吧”。我姐姐一边用筷子把纸片挑出来,一边说:“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那就是大便纸,那恰儿那棵菠菜浇的不是农家肥呢?每个人每天平均从糞便中排出1011到1013个大肠杆菌。那锅面我们还是照样吃到肚里了。我想,那上边的大肠杆菌不知多到哪去了。我们吃的时候也没担心过,煮过就行了吗。据说,該菌於75℃加热2分鐘左右就会被殺死。
西人烦恼是纤维素摄入量不够,而不是维生素摄入量不够。吃沙拉一顿能吃的菜,也就是相当于中餐一箸筷子的份量。如果我买一棵圆生菜,中餐一顿就能吃完,做沙拉可以吃上一星期。纤维素摄入不足,引发性血管和直肠癌等疾病。沙拉酱实际上很油,就绝对量而言,中菜脂肪多,就脂肪和纤维素比例来说,还是中餐能够以较少的脂肪摄入较多的纤维素。依我看,中国饮食习惯是很先进的文化。希望华人保持自己的饮食习惯,这些习惯是五千年文化的积累,不单可以使你避过拉肚子灾难,而且可以降低心血管等其它疾病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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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兵坛看到一篇文章,说是在阿富汗美军平均25万发子弹击毙一名塔里班。这新闻听者这么像老生常谈呢?噢,我想起我的越战老乡了。
刚到一公司有个把月,同组的华人职工逐渐熟悉了。其中一位天才发现地说:咦,你会说粤语,编程组有你一位老乡呢,快点来,我给你介绍介绍,我跟他只能讲英文。
我就这样认识了一位老乡,每次临下班我就过去打个招呼,唠唠家常。一天谈到上下班开的车。我说,你这车个头蛮结实的。他说,纽约开车得开大车,不然你给别人碰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是他说起一起车祸,肇事的人一点伤都没有,那无辜被撞的反倒当场毙命。原因:肇事者车大,被撞者车小。所以买车还是要买大车,多烧点汽油不要心疼,保命要紧。后来,我还真听了他的忠告,买了辆方头愣脑的大车。
一天,我对老乡说,你这计算机语言快过时了,你不想再学点什么吗。他满不在乎,公司用不上我这技术就得送我去培训,他们不敢解雇我。我问为什么。他说,他是越战老兵。我当时吓了一跳,我说我的妈呀,你这面孔别给友军误伤了。我原来还想指望听一点惊险故事的,就刨根问底地问他越战经历。他说,打仗一点都不危险,他压根儿没看见过越共。我说你是打仗来着吗?他说打仗打多了,每次冲到阵地前沿时地皮早给B52翻了三尺深了,那还能见到越共呀。我问美军伤亡是怎么来的。他说,他们那是到镇上喝酒嫖妓给暗杀的,我没那爱好,绝对安全。
按照我这位老乡的感觉,在纽约市开车比到越南打仗危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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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有句谚语:一个人的美餐,是另一个人的毒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英国编写的《跟我学》那套英文教材里的话,是讲法国人吃蜗牛的故事里的话。
学这套教材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出国必须自带药品,我没有医疗保险,也没有工作许可,更没有多少钱。出国自带的药品,全部是中成药。
那时国内能喝到牛奶的人不多,喝牛奶长大的人更少。那时候在中国,牛奶是营养品,不是食品。到美国后,看到超市有那么便宜的牛奶,自然是每天早上喝上一杯。
不久,我上火了。上火是中医的概念,西医没有上火的概念。上火不打紧,最要命的是牙疼了。我把自己带的牛黄解毒丸吃完了,没用。把同房哥们的牛黄解毒丸也吃完了,还是没用。只好去医院看牙。医生给拍了一张透视照片,说我的牙得拔掉。我问不拔行不行。他说,不拔就得钻洞把牙根的坏死神经掏出来,但是,你没医疗保险,你付不起这医疗费,所以只能拔掉,否则没有其它方法能治疗好你的牙。我实在不舍得这颗门牙,跟医生说我不看病了。(但医生还是给我开了一百七十元的门诊帐单)。
当此山穷水尽以无路之时,忽然想起中医戒口之说,上火了,就不要吃“发”的东西。我不喝牛奶了。嘿,这中医概念还真灵,停喝牛奶两天牙火就下去了。美国的牛奶原来是“热气”的。西方人与中国人体质不同,牛奶是西方人的美食,却成了我的毒药。谢天谢地,我那颗门牙现在还在。多年后公司帮我买了保险以后,我才再访西医,将牙钻洞镶套整理了一翻,至今还在。若不是中医“上火”概念,我这牙早就不在了。
西医有西医的好,中医有中医的好。有钱了,去看西医,没钱时,多看点中医。有钱想省钱,那就看中医。如今西方是强势文化,所以有媒介指责说中医不科学;如果中国文化是强势文化,媒介肯定要指责西医草菅“牙”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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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