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人生如梦》 -- 唵啊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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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文得了什么病
·方舟子·
从30岁开始,达尔文就备受疾病的折磨,全身都出现症状,经常出现胃疼、
恶心、呕吐、心悸、皮肤炎症、口腔溃疡、失眠、头痛等,每天通常只能工作
两、三个小时。用他的儿子的话来说,他“从来没有过上一天普通人的健康生
活”。这个疾病折磨了他40年,在晚年时才有所好转。
有20个医生给达尔文看过病,包括也是名医的他的父亲以及当时英国最著
名的医生,但是都没有诊断出病因,也没有提供有效的治疗办法。这个伟人究
竟得的是什么奇怪的病,成了医学史上的一大悬案,后人众说纷纭。一些英国
著名医学家都想在这位已故多年的最为著名的英国人身上一试身手。专门研究
达尔文病因的学术论文、专著我读过的就不下十篇(部),实际数量当然远多
于此。
因为当时的医生没有能发现达尔文的身体有器质性疾病,所以人们马上想
到的是心理疾病。达尔文在信中曾经提到,他的许多朋友怀疑他得的是疑病症
——其实没病。在达尔文死后,随着弗洛伊德学说的流行,有心理医生就尝试
着给达尔文做精神分析,认为达尔文的病是因为“俄狄浦斯情结”导致的焦虑
神经症引起的,在潜意识里压抑了对专横的父亲不满。在弗洛伊德学说失势之
后,心理学家又找到别的解释,例如达尔文之所以得病是因为担心进化论会引
起太大的社会争议,精神压力过大。有一个学者专门针对达尔文的心理疾病写
了一本书,还有一部达尔文的传记是在这个框架里展开的。
在这些心理学家眼中,一个如此伟大的人的心理素质竟然如此脆弱?这让
一些敬仰达尔文的人感到是一种污辱。他们力图为达尔文的病找到生理原因。
各种假说被提了出来。一个说法是药物慢性中毒。当时的西药和现在的中药一
样很多也含有砷、汞等重金属,达尔文吃过这类药,其症状也与砷中毒有类
似之处。不过,砷中毒一旦发作,如果没有进行排毒,病情就会越来越重,而
达尔文的病情却时好时坏,从这一点看,又不像是砷中毒。
另一种更流行的说法是达尔文乘贝格尔号环球航行时在南美感染上寄生虫
锥体虫引起的。达尔文曾经记载他在南美被一种虫子咬过,而这种虫子现在已
知是锥体虫的宿主。达尔文也记载他在贝格尔号船上曾经多日发烧,似乎表明
是寄生虫感染。他的发病进程、出现的一些症状也与慢性锥体虫病类似。不过,
从记载看,达尔文在开始贝格尔之航时,就已出现过一些症状,说明他的病未
必都与锥体虫有关,即使他真的感染锥体虫。
最新的研究表明达尔文得的其实是一种当时不知道的疾病——全身性乳糖
不耐症。哺乳动物的乳汁中都含有乳糖,小孩喝了奶以后,乳糖在小肠中被乳
糖酶分解成葡萄糖和半乳糖,然后被吸收。断奶以后,人体就渐渐丧失了乳糖
酶,这时候如果再吃含有乳糖的食品,大约两、三个小时后就可能出现过敏。
人体失去乳糖酶的程度和速度与人群有关。大部分中国人和日本人在断奶
三、四年后都失去了80~90%的乳糖酶,因此乳糖不耐症在中国人和日本人中
最常见,但是由于他们的饮食中很少含有乳糖,所以不容易表现出来。其他地
区的亚洲人和犹太人则还能保留20~30%的乳糖酶,而北欧人、阿拉伯游牧民
族和非洲一些养牛部落,则大部分人都一直保留有比较高的乳糖酶,不会出现
乳糖不耐症。只有大约10%的北欧人由于遗传等因素会患乳糖不耐症,有的要
在断奶十几、二十年后才出现严重症状。
达尔文很可能正是属于这少数欧洲人。英国卡的夫大学医学院的两位研究
者仔细研究了达尔文的病情记录,发现其症状与全身性乳糖过敏一一吻合。达
尔文通常是在饭后两个小时开始发病,发病时间也与乳糖过敏相符。他们还
发现,在达尔文的日常饮食中都含有牛奶、奶油等富含乳糖的食品,而达尔文
病情好转的时期则恰好是他碰巧没有吃这些食品。另外,达尔文的亲属中也
有几个人有类似的病情,这也与乳糖不耐症通常是遗传的这一点相符。
现在已经可以通过基因鉴定来确诊乳糖不耐症了,这只需要有一点组织样
本(例如头发)就可以做到。是否有必要为了确认达尔文的确是乳糖不耐症患
者,而打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中的达尔文坟墓呢?
疾病使达尔文大多数时间只能呆在家中过隐居的生活,这让他可以专心
地思考、实验、著述,留下了大量的著作,为生物学做出了多方面的开拓性贡
献。也因为体弱多病,他主要靠通信与外界联系,留下了大约一万五千封通信,
成为后人研究达尔文思想、生平的宝贵资料。达尔文给后人留下的文字材料之
多,研究他的思想、生平的著作之多,在大科学家当中罕有其匹。他个人的不
幸,却是后人的幸运。
2006.10.30.
(《中国青年报》2006.11.1)
(XYS2006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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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斗开始了。一次,我哥哥姐姐被困在中山纪念堂,被另一派团团围着,两派用砖块大棍大打出手,一方是红旗派,一方是东风派,整整一个风卷红旗。那时可把我母亲急坏了。家里只听左邻右舍相互传递的消息,公共汽车也不通了,到晚上还不见哥哥姐姐回来。吉人天相,哥哥姐姐后来都安全回家了,我姐姐还跟我谈起她爬到纪念堂顶上揭瓦片协助武斗的经历。
街上恐怖故事也多起来了,有个故事说有人被套上麻袋打死后扔进江里了。我哪派都不是,我是逍遥派。逍遥派得找个世外桃源去逍遥。于是我就自愿到农场劳动。
农场是个世外桃源。农场北边是江,南边是一条小河涌,江水与河水环绕农场,把农场与外界隔绝开来,农场每天只有两趟渡船渡江,清晨一趟,傍晚一趟。江边种了许多番石榴树,河边种了许多荔枝树。农场有许多鱼塘,鱼塘边上种了许多芭蕉树。
到农场避难,是走了杨场长后门来的。杨场长也不白给我们避难,我们每天必须割草喂鱼。计件工,干玩就可以玩了。我们清晨磨好割草的镰刀,趁着上午太阳还不太晒,就到芭蕉树底下割草,割了草就扔到鱼塘里喂鱼。上午把活忙完了,下午就到江边游泳。
江边码头浮着许多原木,那是扎成木排的原木,停靠在岸边可能是等潮水的方向,总之码头边上有木排的时间比没木排的时间多。我们换上游泳裤,坐在木排上晒着太阳钓虾,身子晒烫了,就跳到江里游泳,游累了,又爬上木排,感受那凉快的江风和温暖的太阳,双脚荡在江里感受潮水的涨落。
那时我们都是馋嘴,从没听过减肥一说。割草时看到好的芭蕉,就一镰刀砍下来,不过不能给杨场长知道了。砍下来后就埋在草里,抽空藏到场部办公室的抽屉里。文革了,办公室也不锁门了,办公桌都是空空荡荡的。晚上我们就做在办公桌上打扑克,当然也翻抽屉找吃芭蕉。不过,往往自己藏的芭蕉被别人吃了,然后就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找别人藏的芭蕉吃。
一天,吃完晚饭了,我走到江边散散步。傍晚回来的渡船靠岸了。咦?怎么没看见杨场长下船呢?忽然人们奔走相告“场长没回来,杨场长没回来”。“走,摘荔枝去”。大家成群结队地走到食堂后边,沿着小河涌摘荔枝吃。我们一边儿走,一边摘荔枝吃。开始看到荔枝就摘,走着走着,那荔枝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红,吃起来也越来越甜,我们摘起来也越来越挑挑拣拣了。我忽然看见一树荔枝,个个饱满鲜红,心想,真是运气,有那么好的荔枝,于是爬上树,才摘一个,豁然看见一个比人头还大的大马蜂窝窝挂在数上,吓得我急忙跳下数来,连衣服都刮破了。
还好,没有惊动马蜂窝。我们继续边走边摘边吃,走到江边了,再没荔枝树了,才发现早就吃撑了,撑得一个个坐在大堤上动也动不了。我们坐在堤岸上,看着火烧云逐渐褪去霞彩,看着眨巴眼的星星越来越亮,看着拖木排的小船挂着汽灯在江心缓缓驶过。我们坐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能勉强地站起来,托着涨涨的肚子,沿着江边慢慢往回走。
幸好农场的河涌不算太长,幸亏岸边没有再多二三十棵荔枝树,不然的话我们把自己撑死了还察觉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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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句话还不全是虚话
全才啊
刘慈欣有篇小说《球形闪电》,科幻名片了
最朴实的全国大串联,莫过于徒步串联了。那时候,只要有个红袖章,就可以走遍吃遍全中国。全国各地每隔三五十里路就会有一个红卫兵接待站,接待站对红卫兵免费提供食宿。大多数的所谓宿就是有地方给红卫兵自己解开背包打地铺。
哥哥去串联了,和同学一起去的,走到了井岗山,谣传那里闹脑膜炎,着实让家里人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哥哥出发前,就是不肯带我去,嫌我是小学生,带着累赘。后来,好说歹说让我姐姐带我去徒步串联了。她们是一帮中学女红卫兵,带了我们三个小学男生,三男孩中我算最大的,另两个就是跟我煮蛇的兄弟俩,大的叫哥仔,小的叫阿弟。而这一帮女红卫兵,后来大部分都去了五指山军垦农场,我到五指山时还见过其中几个。
早上,我们这队九个红卫兵就出发了。我们每个人把自己的被子,席子,衣物打成一个背包背在肩上,腰一边是一个书包装其它日用品,腰另一边是一个水壶。我们排成一队单列走,个个充满激情地走起来,最前边的把一竿红卫兵的大旗扬起来。我们一边走,一边唱《红军不怕远征难》。
在我记忆中《红军不怕远征难》是我学会唱的第一首歌。在我很小的时候,还不到上学年龄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前我姐姐帮我洗脚,她一边帮我洗,一边哼着这首歌,后来她唱一句,就让我跟着学一句,这首歌就成了我学会唱的第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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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头,徒步长征第一天的下午,我们到了林校,林校有接待站。我们觉得走了一天还没出郊区,有点不甘心,决定走到下一个接待站再过夜。结果走呀走,走的肩膀都被背包勒疼了,脚也起泡了,就是看不到有接待站。我们走得天都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热汗冷汗都出来了。好不容易走到一个村子,又没有接待站,就在村里敲了几户人家的门,有热心人找到村干部,让我门睡到生产队队部的二楼。我们用缝衣针穿脚上的水泡,把缝衣线留在水泡上,让水泡里的水顺着线流出来。那房子是木板墙,墙缝有好几公分宽。睡下后,我还能透过墙缝看到外边公路上汽车开过时,汽车灯扫的路边树影一道一道地掠过我们的地铺。
第二天早上,我门起床后,走到村后山边,山边有一沟三尺宽、一尺深的小溪水,沙底,清澈见底。我们就用溪水洗脸刷牙。文革后父亲又带我们来过这个村子。父亲将补发的文革期间的工资都捐给了这个村子用来买拖拉机了,因为这村子牺牲过一位抗战烈士,是父亲的战友,是头部中弹,骸骨还埋在田边。就在这村子附近他们一起打过一个伏击战,击毙八个日本鬼子。
我们吃过早饭,继续上路。大约过了两天,我们就习惯走路了。走得快时,一天能走五十公里。但一般都走四十公里左右,也没有再犯错过接待站的错误了。接待站一般有热水给我们泡脚或洗澡,洗澡房往往是没顶的草棚。我门学会了泡脚时放点盐,据说可以解除脚的疲劳。哥仔和阿弟最烦大姐姐们早上梳头梳半天梳不完,一天他们就自己先走了,等我们后来去追了五公里还没看见他们,大家正着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是爬到树上躲起来了。后来他们噗吃地笑出声来,从树上跳了下来。
一天,我们路过罗浮山脚。罗浮山是道家圣地,东晋道人葛洪曾在此修炼写下著名医书《抱朴子》。我们沿着公路走了大半天,我只看着罗浮山一直在左边远处连绵不断,有点像横看成岭的样子,只是这岭顶上不是天而是云而已。下午走累了,我冷不丁一仰头,才发现厚厚的云层上边还露出一个山头。真是平看成岭仰成峰啊,我对罗浮山的崇敬心情油然而生。
走了一个星期,我们来到一个接待站,住的像是小学的教室,我们决定休整一天。我们洗了衣服晾起来。大姐姐们都忙着洗头发,一天尽闻着洗头糕的味道了。我就是那天穿针走线,学会了自己钉扣子和补衣服。下午,我和哥仔跑到附近一个糖厂,看着滚烫的糖浆流到一个大铁槽里凝固成片糖,闻着空气中的甜味。看见车间里有人出来,我就想走,哥仔说要等一下。我是天生怕事,哥仔是天生好事。那天还真给哥仔好出好事了,那大概是觉得两小孩在车间里危险,给了我们一人一根甘蔗,把我们打发出来。
修整一天后我们又继续长征。我们走进一个大山里,那地方叫做“黄山洞”,是学习老三篇的先进地区,据说那里人人能背诵老三篇,当然还能背许多毛主席语录。先进地区的红卫兵接待站也特别大,因为有特别多的红卫兵来这地方。
我们住下后,到山里去挖“黄狗头”。那是一种蕨类植物,叶子跟一片巨大的绿色羽毛一样。它的块茎很漂亮,就跟一个玩具小狗头一样,毛绒绒的,特好玩,而且那毛是金黄色的,就像舞台上孙悟空那身毛一样金光闪亮,那色泽用来做今天的洗发液广告最合适。我们把黄狗头从泥里挖出来以后,只要轻轻一扑打一下那黄狗头就干净得一尘不染。我们把黄狗头拿回接待站,把那金黄色的绒毛拔下来包成拇指大小的一小包一小包,做为我们的急救药品。据说那是最好的止血药。
我和哥仔阿弟喜欢到食堂的厨房拿锅巴吃。那煮饭的锅很大很大,要接待站几百号红卫兵吃饭,煮出的锅巴比老三篇单行本还厚,金黄金黄的,又脆又香。过了几天,接待站就要赶我们走了,老住在那白吃是要受限制的。我们还是不想走,就和当地人三同。住还是住在接待工作站,但吃饭跟农民一块吃,吃完饭就跟农民一起上山劳动。
农民给上山劳动的人吃的饭格外不同。那些饭不是大锅煮的饭,而是蒸出来的饭。把米放在一个一个扁圆的陶钵里,不加水,干蒸。蒸熟后的饭粒还是和米粒差不多大,每天早上我们每人吃一钵蒸饭,这饭特别顶饱。吃完饭后我们带着镰刀绳子扁担就上山,在山上砍柴砍出出一条十多米宽的豁口,把砍下来得柴火挑下山来。这砍出来的豁口子很长很长,长得我都不知道延伸到哪里,据说是隔离山火用的。
一天,正在砍柴的时候,一个农民给我一盒火柴叫我往山上点火,要烧山开梯田。我看着一片青山,树下的绿草,有点怀疑火柴能否把山点着。我划着火柴,点着一丛草根的枯草。还行,火着了,把一丛草给烧起来了,然后火苗蔓沿到左右的草丛里了,然后,火苗有一米高了。我看着前面的松树,心想,那是湿的树,柴还得晒干了才能做饭,恐怕不容易烧着火,正担心这火烧不起来呢,火苗忽然就窜到松树上,只听霹雳啪啦腾起十米高的火焰。我心头一紧,回头又问那农民隔火沟是不是已经砍完了,我们要烧一大片山,山那头的隔火沟砍完没我是看不到的。还好,先进地区的农民都很诚实,没有骗我乱烧山。看着自己点燃的满山大火,心里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不知是建设的成就感还是破坏的成就感,总之蛮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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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附近有一条公路,公路两旁长着高高的木麻黄树,使得整个公路就跟在一个绿色的隧洞里似的。木麻黄树外边,要么是西洋菜田,要么是一些单位的围墙,只有一处多出了一块小空地,这地面上有两个铺子,一个是废品收购站,另一个是小食店。小食店铺面很随便,外边放一张光秃秃没有油漆饭桌和四张条凳。不过,小食店的生意倒还不错,很多人自己带这饭盆来买早餐回家吃的。早餐只有三样,一样是油条,一样是油炸鬼,还有一样是肠粉。我们小孩子有时积攒点牙膏皮呀鸡毛呀什么的破烂拿到废品收购站来换点钱,换了钱后就买个油炸鬼或者买一盘肠粉吃。
从屉里蒸出来的米粉是平平的一块,跟白玉一样的颜色,掌勺的用一把油漆刷醮点猪油在粉上来一刷子,然后把粉卷成二号电池那么粗的一条放到碟里,再浇上小半勺酱油,这肠粉吃起来是一种享受。这个店的肠粉比别处好就好在那一刷子猪油。
但这样好吃的肠粉,也就是斋肠,还有一种更好吃的肠粉,叫肉肠,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有肉肠。我第一次吃肉肠可有一段故事。
文革其间父母去干校了,哥哥姐姐都去海南岛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家。一次,我们学生下乡农忙。到了乡下,第一件事就是写封信给妈妈,这是私事。剩下的就都是公事了,那就是白天下地拔花生割稻子,晚上围在打谷场政治学习。不知不觉就过了几星期了。
一天,我收到妈妈一封信,妈妈说下星期回家几天。我一算,要是等农忙完了才回家,我就错过见妈妈的机会了。想请假回家吧,又怕老师不批准,农忙请假看妈妈可是资产阶级思想呀。想偷偷走吧,又怕长途车站要学校证明才给买车票。我好几天想不出个法子来,有两位哥们就说他们认识几个农民,可以让我坐农民的拖拉机回城。我听了很高兴,就让他们就帮我打听哪天有拖拉机进城。
这天到了。天刚亮,趁着大家刷牙洗脸的工夫,那两哥们就带我溜到村口,果然有辆拖拉机。那俩哥们跟开拖拉机的农民谈了一下,农民很爽快,叫我待会儿上拖拉机就是了。不过拖拉机还要等上完货才开。那两哥们帮我办好事了,问我能不能请他们吃顿早餐,我说没问题。我们走进旁边的小店,哥们点个好吃的猪肉肠粉,看看价钱还蛮贵,我兜里的钱也就够买一盘的。于是我们要了一盘,三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把一盘肉肠粉吃了。这是我第一次吃肉肠。这肠粉比我们家附近小店的斋肠薄,薄得半透明,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肠粉里边裹着的暗红的肉沫和深绿的葱。这葱也不是一般的葱,而是芫荽葱,有一股诱人的清香。人生乐事,莫过于此。想到一会儿就可以乘敞蓬拖拉机兜着风回家看妈妈,这粉吃起来就更香了。
吃完粉,拖拉机也要起程了。我坐在拖拉机后边的拖斗上,看着那路旁绿荫蔽空的木麻黄树被一棵一棵甩到背后,在公路上颠簸着回城了。那风情不亚于李白“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心絮。两岸猿声啼不住,好比老师班干管不着;轻舟已过万重山,有如路旁木麻黄树匆匆闪过。那芫荽肉肠的味道我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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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的区别是?
当然,也有人称油条为油炸鬼。价钱上没有区别。
有啲直呈冇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