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戏说ATM（一） -- 秋天的树

当一家新公司，进入一个全新的产业，将来会否取得成功，往往取决于很多偶然

的因素。俺们都是唯物主义的，知道偶然之中有必然，偶然的东西积累起来就成为了

必然。这三家公司成长的过程中，就有着巧合，也许就是一种必然。

他们各自是怎么在技术领域努力的，咱们先略过不提，因为俺没啥具体资料，想

提也提不起来。俺倒是注意到他们几乎同时被更大的巨头青睐，然后娶进了门，接着

又几乎同时从巨头的怀抱里分出来，重新成为独立的公司。也许就是这样一轮涅磐，NCR、Diebold和Nixdorf才最终当上了这个市场的霸主。

这轮整合发生在90年代初，首先是Nixdorf被西门子看中了，在90年将之吞并

或者兼并，成为了Siemens Nixdorf，业务也开始扩张，不光做ATM这一类的银行

设备，也做起了零售设备，就是NCR的老本行收银机。当然，还有些朋友会记得曾经

有个电脑品牌Siemens Nixdorf，也是他们的产品。NCR则被AT&T兼并，ATM上的

商标改为AT&T，比NCR倒是响亮多了，就是大家听了觉得怪怪的，电话公司生产的ATM。Diebold呢，被IBM收归旗下，打出了一个InterBold的商标，后来干脆直接打的IBM。这些都发生在90年到92年间，那时生产的ATM有一些到今天还在使用，各位不妨留意

一下街上那些古旧的ATM，机器的左上角或右上角很可能就是上述的商标。

西门子，IBM和AT&T收购这三家公司可能是各有各的算盘，想在ATM行业大展拳

脚，或者扩展自己的产品线等等。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到了90年代末，这三家公司在

ATM行业已经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巨擎，而且ATM行业正是初升的太阳，前景似乎非常

理想。喜欢资本运作的人可能就会看出来，这个时候正适合出手，一来这样的公司盘

子不太大，容易吃得下，二来市场占有率高，正是投资基金们要寻找的猎物。不管当

初西门子、IBM们收购是啥目的，反正看得见的银子是最重要的，于是大家像是商量

好了的，又同时拆伙了，可见利润是最重要的目的。

InterBold又变回了Diebold，AT&T还原成了NCR，Siemens NIxdorf则摇

身一变，改成Wincor Nixdorf。不知道Wincor这词儿是从何而来，可能是因为卖

给了高盛集团和KKR的原因，大概想corporation来个双win？反正俺们公司的人是

这么叫的：我靠，你是豆腐。

光介绍ATM和ATM巨头们，有些枯燥，咱们先歇会儿，上点花絮。

在俺曾经跟ATM打交道的8年中，经常会碰到不同的人，问相同的一些问题。这

些人有银行的，有自己公司的，有跟银行、厂家都无关的，问的东西却往往雷同。

例如有人问，这ATM里面能放多少钱啊？一开始，俺老老实实地技术性回答，

“一般ATM可以装四个钱箱，不同厂家的钱箱容量不等，一般在2500张或者

3000张钞票。如果装100元的人民币，一箱装满就是25万或者30万，四个钱箱就

是100万到120万。”

“哦，那不少嘛”，眼睛开始放光。

俺又经验性地总结，“这只是个理论值，一般银行不会放满，而是根据各个网

点的人流、交易量调整。取钱人多的网点多放，人流少的地方少放。平均只放20多

万现金，节假日才放得多些，40，50万左右”

“啊？才这么点儿啊？”，眼睛里的光芒消退了。俺有些不解。

过了段时间，又碰到人问这个问题，俺还是这么答，对方反应雷同，如是者三

番五次。一天，俺一个同学又问，这ATM里能放多少钱啊？俺对这类问题已经疲倦

了，直接而省略地说，一般只放20万左右。然后解释说，20万够了，足够一天取钱

的需要。

同学惋惜地说，“不够啊，俺在想如果想办法把ATM给偷走，把里面的钱拿出来

才20万，这回报率太低了！”

我#$%^@！敢情这些人眼睛从放光到黯然，原来都反映了这样的心理变化啊，我

说怎么大家都问这个呢。

注释：香港在90年代末曾发生数宗ATM劫案，疑犯试图将整台ATM搬走，有高手甚至

出动了工地上的大型铲车，将ATM从墙里挖了出来，因警察赶到而未遂。此外，成功

案例有外籍人士，在银行职员在地铁ATM更换钞箱时，一金发MM借故搭讪，同党趁机

盗走装满现金的钞箱。因港币面额有500、1000元的，因此损失达数百万港元。在下

奉劝各位，在大陆可以死了这条心，有想法的话请赴欧洲下手。欧元面额最大500，

此乃全球流通货币中价值最高的货币，在大陆下手，太浪费了。

真是孤陋寡闻，上次去北京Siemens的时候还是Siemens Nixdorf呢。BTW,他们的餐厅真不错，还有员工在那里摆酒结婚呢。

99年底，Siemens Nixdorf把大部分股权卖给了美国高盛和KKR，开始正式改名为Wincor Nixdorf。至于中国部分，则是2000年上半年才算分出来。2000年下半年从花家地的西门子总部搬到了盛福大厦，然后没多久搬到东方广场，但这个只是北京office，中国总部在上海。

西门子的餐厅是不错，花家地的西门子里面还有招待所，房间不错，干净暖和，比得上三星级酒店。

99年的时候，DIEBOLD请欧去设计一个新产品线, 偶大笔一挥, 重新来, 上XFS, 结果产品出来了,销售不喜欢,宁可喜欢以前封闭的结构. 偶生气了,就跳槽了.

现在看看, 满世界都是XFS了, DIEBOLD给NCR甩太远了.

那帮傻销售没有欧的眼光啊. 悲哀.早听我的, 也不至于市场给打这么惨.

XFS是好东西，俺是打算写两笔的，如有纰漏，还请多指教。

以前常去学校附近的一台机子上取钱，那台机子要求取款者输入包括小数点后的两位数（也就是取100块要输入10000）。有次朋友向我借钱，我在他家附近同一家银行的ATM机上取款，输入后却被提示余额不足。我心想：不是吧？我的卡上应该还有几千块的阿，难道被盗用了……想到这里，冷汗涔涔而下。朋友见我发呆，凑过来一看，立马喊起来：“你丫干吗啊？我向你借一千，你取十万干吗。”嗯？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台机子不需要输入小数点后的两位，而我习惯性的多按了两个0……

说到ATM劫案，悉尼这里去年倒是发生了很多起，开始的一起是第二天奥林匹克公园那里有个数万人的大型活动，可能钞票满满的吧，半夜atm机就被铲车给弄走了。

这倒好，贼们看钱来的太容易了，之后几个月，悉尼的各大shopping center几乎无一幸免，被类似的手法偷走十几台。有的是直接挖墙里的，感觉比较笨。有的直接开车撞开shopping center的玻璃们，开进去，里面的atm机就是单独立在那里，直接撞倒，搬上车就走。

这是这么简单的作案手法，连着做了几个月，警方倒好，也没听说抓到什么人，搞笑的是有一次警方撞上了一伙刚做完，就在后面追，追了一阵就放弃了，说是为了安全，这警察还怕贼啊

这谁设计的程序啊，哪有输小数点后两位的道理，难道输入个0.50，他还真有五毛钱的钞票吐出来？现在很多银行50块的钞票都不放了，只放100的，为了提高钞票利用率。

要俺是领导，非把那个这么写程序的骂死。

广告过了，咱们还是接着谈。

做得好，不等于卖得好；做得就算不够好，也有可能卖得好，对于ATM这种银行金融设备来说尤其如此。ATM的买家基本上都是银行，对于银行来说关键在于稳定性，安全性。即使不是最好的产品，只要用着稳定放心，那就够了，不一定要技术最先进，产品性能最好。不过，即便ATM不够好，稳定性也不足，只要关系好，也可能卖得不错。国外俺不敢说，国内的ATM市场还是有这样的现象的。

因为ATM属于比较特殊的设备，需要一连串的设备和软件来配合，尤其是软件。这些东西的购置成本和维护成本都不低。银行购买了一种品牌的ATM，就需要购买ATM的应用软件，还要厂家的软件工程师和银行的技术人员进行修改以适合各家银行不同的需求，自己的后台业务系统也需要作相应的调整。然后是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的调试、测试，最后定型。ATM也不可能一次只买一台两台，都是批量购买。有些问题在测试阶段无法发现，要到上线运行了，大量客户实时交易后才会出现，随后继续修改或增加功能、测试，应用。这样就使得用了一家品牌的ATM后，就好像上了贼船，大量使用了几个月，发现不好用，想下来可也不容易。如果换品牌，就意味着从软件到硬件的全套设备要更换，重新做开发，调试、测试、运行，这全套功夫做下来，成本难以计算。

所以说ATM的生意好做，也不好做。一旦打入了银行内部，只要不出大的问题，还有上下关系打点好，基本上就是跟银行绑定了。比如中国银行和NCR，从1988年中国第一台ATM进入珠海中行，一直到2005年，基本上就不离不弃，对于NCR的发展作用不可小视。您想想，中国银行90年代后期开始，每年采购几千台ATM呢，全是NCR的，其他品牌除了几台象征性试用的，根本就挤不进去。只是到了2005年，出了问题，NCR出局，Diebold和Nixdorf进来了。其中奥妙，非你我能了解。不是NCR出了什么重大质量问题，关键还是关系网发生了变更。

扯远了，咱们还是看看ATM的软件技术方面有啥麻烦，需要那么多配套、测试。ATM里有台电脑，所有的指令都从这里发出，自然首先得有个操作系统。80年代以前那些早期的ATM用啥操作系统，俺查不到啥资料。毕竟那个时候里面的所谓电脑能不能算电脑还不好说，估计也就是块整合主板罢了，控制程序固化在里面，也不算什么操作系统。真正的PC还得等IBM，所以ATM用上PC后，大都是IBM的OS/2操作系统。这OS/2寿命很长，直到21世纪，NCR的ATM里的电脑都用上PIII的cpu了，操作系统还是OS/2。在80年代中期，我们伟大的Bill Gates同志

横空出世，托他的福，很多ATM厂家都用上了Dos，虽然有些偏门的厂家用pc-dos，但MS-Dos还是很快成为了主流。

Dos作为软件平台，为ATM事业作了不小的贡献，但始终是单任务模式，局限性很大，不少银行需求的功能加不了，可需求不会因为无法实现而消失，只会随着经济发展而越来越迫切。好在，又一次托Bill同志的福，Windows NT也来了，这对于ATM的技术是一个很大的促进，一下子从单任务跨入到了多任务而且相对安全稳定的新台阶。在此，俺不得不赞叹一下微软和盖茨，尽管无数人骂他，但Windows在很多想不到的地方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而我们也从中得到了很多方便和好处。

不过这里的atm机里最小也只有20面额的钞票，大概是写程序的脑筋短路了。。。。

怕追踪造成对方车祸……之前不是因为追一个偷东西的土著小孩结果对方一紧张摔死了，结果土著围攻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