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我的父亲 (引子) -- 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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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花等铁牛!

儿子和父亲的关系总是比较有意思。儿子一方面反抗父亲,另一方面却是越来越象父亲。

家园 水风也是性情中人啊

家园 花等下文

突然停了下来,是不是郁积在胸多时,霎时不知如何去化啊?呵呵。

家园 怎么好多事情都跟俺家特别象
家园 咳咳,这土鳖抗不住了,歇一会子不行么?

正在跟老爷子协商呢,下面就是该上大菜了,是照实说,还是来个春秋演绎一下。这可是个大事,可不能含糊了。还不能给老爷子直说我给你写个传记怎么样。老爷子一定说,瞎费那时间干啥,你有时间还不如打打太极拳,锻炼一下身体。

这拐弯抹角的揣摩上意,还没法子察言观色,可是很让人头痛的。

诸位看官,还请宽限几日。

家园 花,
家园 送花——

恭喜: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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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顶起来——
家园 逐篇献花

感情真挚啊

家园 我也有一块小石黑板……

不过现在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家园 不花木人性,挖坑也木人性啊

建议道长标注“此处坑深,慎入!”

家园 好看,谢宝
家园 同济建筑系。。。

我母亲当年也一直是Top1,她的志愿是清华的数学系,后来被命运耽误了。我小时候她教育我时偶尔会流露对当年的遗憾,于是我便对她说:“你当年不曾实现的愿望我来代你实现!”那年,我才五岁。一直到十五岁,我的志愿始终都是清华建筑系。

后来母亲去了同济教书,而那几年上海生进北大清华都是零志愿还是什么的,反正几乎等于没有名额,于是才修改为同济建筑系。因为同济建筑系也是最顶尖的。为了备考同济建筑系,我还特地去那里学了一年的素描(要加试这个的)。

但后来命运还是有它不同的安排,最后加物理的我还是进了复旦,而且最终选择了哲学为终身事业。后来的那些年里,每当我惹母亲生气时,她就会回忆起我五岁那年的诺言,说我那时候多么懂事,而现在……呵呵,其实呢,我的确长大了,道路不同了,但心中还是有个结的,多么希望自己的道路同对母亲的承诺能够两全。。。

家园 是啊,好响亮的名字

我一直到去北京之前,每听到人家说同济,都觉得好亲切,好羡慕。原因就在父亲这边。后来就不敢说了。因为怕人说我显摆。

你当年好乖阿,我小时候好像没有这类言语过。所以父母亲都喜欢我弟弟。后来弟弟惹他们生气的时候,也总会说起小时候如何如何的。而我,就从来没有过。就好像一个多余的人。呵呵,现在有了小孩,反而是我跟家里的关系更紧密一些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才显得那么的重要吧。我父亲直到我上研究生之前,都没有放弃让我学习建筑的愿望。但是,我天生反骨吧,自己认定了一条路跑到了黑。所以,我对于我的孩子的未来,很宽容。随便她好了,只要能够健康快乐的,不要违法乱纪、杀人放火吸毒诈骗,做什么,我都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能够把握自己的道路,我不知道该说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比起那些能够把自己的理想留存在美好的记忆中的人,现在的我,要天天面对残酷的现实,反而是更加的难过。毕竟,他们还有一个曾经美好的梦想。

不过,这就是人生啊。Enjoy!

家园 【原创】我的父亲3-续

看到这篇老文又被翻出来了,深表惭愧。上次是停在父亲的生日之前。这次既然被翻出来了,那么就再写一点。当作是一个回顾好了。我会慢慢地写,希望能够在未来的30年中完成。呵呵。

军校的生活,也许跟其他的大学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什么事情都要排队,无论是上课、下课,吃饭,洗澡,出游,还是训练,参观。另外一个不同就是,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那几届,没有招收任何的女兵。偌大的校园,除了个别的女教官,以及男教官们的极个别的家属,偌大的校园,放眼都是男性。

但是,我并没有听说,这种纯粹的男校生活给父亲带来了什么困扰。原因其实很简单,很简单,父亲他们当年实在是太忙了。除了每天必要的队列训练,整理内务,早晚出操,学习时间,其余的时间,都是政治学习。而且,为了贯彻太祖治军的思想,他们还不时的开拔到某地,参加了从四清到红卫兵的所有的政治活动。

而在这些所有的活动中,父亲却感到以前最拿手的学习,成了自己的最大的难题。虽然当年在中学里面呼风唤雨,父亲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但是在这样的一群选拔出来的精英中,父亲感到了压力。而且,压力非常大。

如果没有后来他的睡上铺的那位同学的到访,我不会知道父亲曾经如此的刻苦和狼狈过。拿同学的话来说,父亲是上厕所也会捧着本书的。其刻苦程度,甚至惊动了大队长,来特地关照他要爱护身体。即使如此刻苦,父亲在班中的名次,也是乏善可陈。当然,拿同学的话来说,当时的标准是又红又专,红是第一位的。父亲虽然如此的刻苦,但是离着白专典型,还是差得很远。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一点,在后来的风波中, 反而成了父亲的一个优点。

父亲对于这段时间的回忆,却是避开了学习。而是充满了对于参加政治活动的回忆。与大家所想象的不同。他的政治活动,其实,就是一个城市长大的孩子,在农村生活的新鲜感受。

比如说,去延安参观。父亲很显然记不得了太祖的故园,却记得墙上挂的红辣椒,和蒜辫子,记得当地人吃饭,就是一碟子油泼辣子,一碟子醋。有点干白菜叶子,是沾着盐水吃的。

比如,四清是在嘉兴,父亲也去参观过南湖的船,据他说,破破烂烂的,快要沉了。这话要是文革中恐怕会要命的。他记忆中的,更多的是,作为种猪的乌克兰大白猪,竟然有700多斤,有两米长,还长着獠牙;而约克夏猪,则快要1000斤了,站在那里,活似一堵肉墙。他记得每天早上只能喝粥,是昨天晚上剩的米饭煮的,没有干饭吃,喝好几碗也不饱。

父亲记忆最深的,还是早春插秧,那泛着冰茬的水田,忙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腰根本直不起来,只能弯着吃。一再感叹,粒粒皆辛苦。说南方人比北方要苦多了。

就在这辛苦的学习,与四处休闲般的政治活动中,父亲过了两年。第三年暑假,上面说,可以探亲了。参加军校的孩子们第一次,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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