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我家老兄 -- 老顽童

河友们在摆弄自家兄弟，我也凑一热闹，推出我家老兄出来亮相。说多了惹人烦，就说说他童年的事。

小时见邻居的小兄弟打架，兄弟俩差大半个头，哥哥一拳过去，嗵的一声，弟弟大喊：“阿过—（闽南惊叹句）！”弟弟还手够不着，只好大声宣告出气：“XXX（哥哥外号）穿女孩子的裙子转圈。”哥哥一急嗵嗵又两拳过去，弟弟再喊：“阿过—！阿过—！XXX…………！”把他哥哥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都向外宣布。换来的是哥哥更凶狠的拳脚。我感到纳闷，兄弟怎么可以这样。我哥揍我从没这么狠，都是点到为止。我也对得住他，我吃了哥哥的亏，也从没向父母告过一次状。

老兄与我两人小时吵架，大都是为了争书。我借的书，他抓着不放；他借的书，我答应看一段就还给他，结果看了一段又一段，不还，于是就吵，偶而还打一架。其实我看书还是他逼的，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爸带我俩去泡温泉，回来路过新华书店进去买书，我要买小画书，我哥要买故事书，他许诺：“我看了给你讲故事。”我就答应了。回家后他光顾了看，不讲，第二天，还是如此，我哥被我逼急了就说：“你没见我在看吗，看完了再给你讲。”那晚，他看过瘾了，美滋滋地入了梦乡。我感到上当了，气乎乎地睡不着觉，见他枕头边丢的那本书，心想：你不给我讲，我自己看。抓起书来在灯光下，啃啃哧哧地一个多小时，才看完一个小故事。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看书了。

老兄长我三岁，实际上只大两岁多点。但很有长兄风骨，对弟妹呵护得很好，我妹妹可以说是在他的背上长大的，我读高中前就一直是他的尾巴，走到那我跟到那，他从不厌烦，所以他的朋友跟我都很熟。

俩人都在幼儿园时（算起来他是大班，我在小小班），那间幼儿园是全托，我记得早晨起来，两个出口的衣服、裤子我会穿，三个出口的毛衣之类我对付不了，蒙在头上半天头、手伸不出来，好不容易伸出来，出口又不对，我往往是最后一个下楼的。每当我着急时，我哥就出现了，帮我穿好后再一溜烟地跑回去。幼儿园有好菜，如肉松之类，我哥就会自己不吃，抓在手中，悄悄跑到我吃饭的教室，往我碗里一丢，再掉头跑出去，惹得嫉妒的小朋友们齐声唱：“噢—啰—啰—，阿对的哥哥给他东西吃了啰—啰—……。”

老兄大气，但他的大气对我不利。我与同龄小朋友打架，他从不帮我，见到了，上来拉开就了了，可能他认为弟弟虽不会欺负人，但也不是个老实的角色。因此，我不象别的有哥哥的小朋友那样，对人说过：你要是……，我就叫我哥哥……。之类有威力的话。

有次哥哥拿着根竹杆带我去钩黄旦（一种水果，状似北方的小枣，成熟呈亮黄色，不多见，许多南方人也不识），一群小朋友跟着。钩下来在卡在钩上归我，掉在地上的归小朋友哄抢。我哥笨手笨脚（大个子大多如此）所钩的黄旦大部分掉地上。又一大串掉在地上让一小丫头给抢走，我不干了，因为那一串的黄旦比我手上所有的几串合起来都多、都大。可我又不好意思去讨，因为那个小丫头是我家邻居，俩人在幼儿园又是一个班的，一起上学放学，关系不错。我就偷偷地跟我哥说：“你去把那一串讨回来。”我哥看了一眼后对我说：“算啦，我再给你钩。”你说气人不气人。

老兄还一特点，胆大，什么黑呀，鬼怪呀，他都不在乎。我就不行，小时晚上憋不住了，上院里偏僻无无灯光的厕所，都是我在厕所里蹲着，他在厕所门口陪着，有时免不了嘟囔几句：“胆小如鼠……。”“怕？怕？有什么好怕的……。”

记得有一次，我哥他当时好象是读小学一、二年级，带我到很远的郊区一个单位看电影。主片是什么记不得了，主片前的付片是挖掘十三陵一座皇陵的考古记录片，皇帝的陪葬品金灿耀眼，陵墓里阴森压抑。散场后我哥对我说：“我们走这一条，比较近。”于是我们就离开回城拥挤的人群，走另一条路，这条路也是一条大道，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回城的人没人走这条路。路上没灯光，那晚又没月亮，真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电影里恐怖感还在心里，走了不一会儿，我就后悔了，但怕我哥笑话我胆小，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在黑暗中行走，当对面有行人出现时，与平常不同，好象在浓雾里开车，遇见相向车一样，是突然冒出来的，令人一惊，够吓人的！自行车的出现更吓人，在寂静的黑幕里，伴随着沙沙声，一条黑影迎面扑来，绝对心跳加速。我哥却若无其事，带着我一路走回家。

再后来去那单位看电影，散场时即使有月光，我死活也不走那条路，要跟着人群走，我要保护好自己的幼小心灵不受伤害。我哥只好随我。

老兄偏老实，但也有捣蛋的时候。他小时是个孩子头，领着一帮与他一般大或比他小的小孩四处呼啸。虽不故意去做坏事，但免不了有人上门告状：你家老大带人打破我家窗户玻璃……。你家老大带人打翻我家的……。接下来我爸或我妈就收拾他，可怜啊，可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十二分同情地看着。

单位传达室的人换了，一个扳金工因身体不好，从一线退下看大门，老头（在此祝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安祥）很认真，恪尽职守。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和我们小朋友过不去，大门旁的一米多高，长长的围墙上是我们小朋友的乐土，大家没事喜欢在上面行走，或坐在上面看街景、说话。老头来后，不许大家上墙。只要看到小朋友出现在围墙上，拿出根长竹杆就捅，管你是那个头儿脑儿家的孩子，照捅不误（如今谁敢？若敢，马上下岗）。好好的地方不能玩了，小朋友心不甘啊，于是就有后来奇特的景象。

我哥领着一帮小朋友并肩坐在大门旁的围墙上，脸朝传达室，拍手齐声唱：“老伯伯乖乖。老伯伯乖乖……。”很快，传达室门口出现一瘦小老头，手持长竹杆作撑杆跳状冲过来，小朋友们不慌，手继续拍，嘴继续唱：“老伯伯乖乖……”待老头冲到一定距离，小朋友们一声呼喊，转身下墙跑到大街上去了，剩下手拄长杆的老头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墙头喘粗气。

三番五次，谁见了谁笑，老头受不了，又不好告家长。告小朋友爬墙头？那时的小孩没现在娇贵，家长对小孩爬墙上树根本不当一回事：告小朋友唱老伯伯乖乖？小朋友们又没骂人。老头只好使用怀柔政策，发挥扳金工的特长，给小朋友们用罐头皮做小哨子，哨声尖厉，小朋友们很高兴，我也得到了一个。

后来，我哥还有没有再带我们小朋友们上大门旁的墙头上去玩？我哥还有没有再带我们小朋友唱老伯伯乖乖？忘记了

• 【原创】闽南地区过去有人玩现时没人玩的男性少儿非典体育运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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