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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烈马轻裘传 第一回 王进私走延安府 无情暗收紫金牌 -- 西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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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烈马轻裘传第七回 猛将行武瓦罐庙 才士设谋状元桥

诗曰:赤松茫茫月玲珑,罡星应聚在河中。寺中恼罢金晴兽,溪底惹翻玉爪龙。 风荡荡,云彤彤,法华开处显英雄。关西慢有擎天力,怎出军师妙计中。

上文书说道, 智深定目观瞧,那三人,只在月下溪中打得正紧, 依稀识得, 黄袍与绿衫者不是别人, 正是“九纹龙”史进并“刀剑笑”无情两个, 那穿白小哥, 却是不识。 三个原在松林中已是打斗一番, 此时又一路奔下溪谷。 那谷虽是不甚深峻, 石砺却是锋锐, 几个衣袍各被割裂, 猎猎松风之中, 衫带飘飘, 战如修罗: 长刀起处, 凤翼双翔, 杆棒飞时, 玉蟒生威。 连智深并那两位公子, 尽皆看得呆了。

却说史进与无情在溪中力战那白衣小哥, 书中带言, 这史进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调教出的一身好武艺, 千军万马中都撞得去, 那无情更不必言, 刀剑之妙, 非比寻常, 这两人一个三尖长刀, 一个“李牧”神剑, 长短皆宜, 这穿白小哥, 虽是灵巧, 终当不得二人合攻, 又兼手中只得一条齐眉短棒, 如何比得长刀威猛、 短剑灵巧, 只办得招架, 难能回手。 看看打在三十合上, 小哥气力不加, 步法渐乱。

无情看在眼里, 心下了然。 若论这无情, 诸般是好, 唯打斗之时, 却少留情。 他微微一笑, 使出“十步一杀”中一式“平步青云”, 晃青锋, 自下而上, 止一剑, 将那短棒斩为两段。 这小哥眼见一条齐眉棒, 断为两截齐腰棒, 心下自是慌张, 只得双分左右, 苦苦相持, 此般却是中门大开, 漏洞百出。 无情又一式“天步艰难”, 将那小哥左腿划伤, 那小哥犹站于溪水之中, 力战不止。 无情再一式“跬步千里”, 剑走偏锋, 在小哥上身划得几道伤口, 便不再出手, 只立于旁边石上, 伫观史进单打那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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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再一式‘跬步千里’, 剑走偏锋, 在小哥上身划得几道伤口。。”

那小哥衣衫尽裂, 索性将其撕去,这壁厢史进也将黄袍闪掉, 各露出一身好花绣。 小哥身上, 绣得是山河万里, 史进身上, 自不必言, 乃是青龙九条。此时, 冷月如霜, 长溪似练, 远处萧萧马嘶, 近处刀吼风鸣, 松涛水响,激振声威, 真真是一场好杀。 又战得十余合, 眼见青龙奋爪, 愈战愈勇, 山河锦绣, 尽被血染。

鲁智深在桥头趁月光看得真切, 他是自友习武之人, 自知无情在小哥上身划得那几道伤口虽不甚深, 却尽是血脉之处, 倘这小哥再战半晌, 便定要血尽力竭, 心下颇有不忍之意。 果然, 又五六合, 那小哥已是不支, 单腿跪于水中, 以左手一截短棒支地, 犹与史进相持。 血流如注, 一溪皎月, 半作赤色。 史进怎好再攻, 只将长刀在小哥眼前晃动, 欲逼他服输。 小哥却不住手, 力渐弱而声不减, 大呼, 如鹤唳撕夜:“要杀便杀, 今我不周死于此也, 痛快痛快!”

智深忙大喝一声:“史进兄弟且住手!” 疾忙弃了戒刀, 飞身奔下谷中, 也跪去那溪中, 把双手来搀扶:“你是哪家小哥, 真是条汉子, 且莫用强。” 那小哥却不领情, 劈头盖脸将右手短棒往智深光头上连击数下:“你这凶贼, 哪个要你来扶!” 智深倒不着火, 亦不理会。 喝一声, 劈手把那两截短棒夺去, 擎住那小哥双臂, 提将起来, 挟了便拔步自石壁攀爬而上, 无情、 史进也各收拾了兵器, 结束衣装, 几个爬回桥上。 那二公子方才看得这一场恶杀, 呆立许久, 此刻也暂将宝剑入鞘, 围拢将来。几个在桥口立定,那小哥坐地, 口中犹“泼贼、 顽凶”地骂个不住。 智深也不打言, 撕下半幅直缀, 无情亦向身边取了刀伤药, 两个将小哥伤口包缚停当。

智深方才问道:“那小哥, 方才听你口中言及‘不周’二字, 你实与我说, 你究是哪家小哥, 缘何来到此间?”小哥只是不应, 连问数次, 方才开口, 厉声道:“丈夫行不更名, 坐不改姓, 我乃渭州城齐大官人家的不周山是也! 你把我家主人无故打伤, 我自来找你寻仇, 今技不如人, 死亦宜然。 不周自小受齐大官人厚恩, 无以为报, 只认他一个作主人, 自古主忧臣辱, 主辱臣死, 死得其所也!” 智深道:“是了是了, 洒家亦听得老巴巴言及老齐门下有一智勇义仆, 人称‘浪子’不周的便是。 原来正是你。 洒家平日敬得便是忠义的汉子, 上次错伤了老齐, 洒家之过。 洒家这厢有礼了。” 言罢, 智深对坐地的不周双手合十, 口中唱得却是个肥诺。 那在傍两位公子, 看得虽是糊涂, 却见这智深行礼行得乖谬, 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周只是不顾:“你将我家主人打得卧床, 却只向我唱个大诺, 又有何用!” 旁边史进插言:“那小哥, 休得无礼, 鲁大哥亦是一时受欺, 三拳错打了你家‘镇关西’齐若散齐大官人, 方才你这几棒, 却也还了, 仇也算报了, 礼也算有了, 更要如何!”智深也道:“小哥所言之事, 实是洒家过错, 本欲返回当面致歉, 无奈羞愧逃亡, 又兼私斗官司在身, 不能行得, 那小哥返时, 却多多致洒家歉意。” 那“刀剑笑”无情在旁对不周冷笑道:“若论受欺, 莽撞行事, 我二人亦是有份, 只怕你家官人还是不依, 莫不还要我三人同去自刎谢罪不成。” 不周方与这二人打斗一番, 知道厉害, 却也不好再纠缠, 不顾无情史进两个, 只对智深道:“罢了罢了, 不周出来打探也有几月, 我已知你为老巴巴巍巍蒙蔽, 激于义愤, 错伤我主。主人家亦要我莫惹事。 只一件, 你可知那二人为何出此策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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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只是不顾:‘你将我家主人打得卧床, 却只向我唱个大诺, 又有何用!’。。”

此时风渐渐小了,智深道:“此事洒家虽晓得些, 却不能言。那小哥, 你便是如何到得此间? 洒家已作如此改扮, 如何还是认得?” 不周知这智深性直, 多问亦是无用, 便答道:“主人家无故被伤, 令我出来探个究竟。 我在渭州城里城外体查一番,知悉老巴巴巍巍与你等在客栈谈话,又四处追觅,寻得代州附近老巴巴并巍巍居处,他二人镇日不在下处,问四邻只道是‘七宝村赵员外外宅’ ,显系谎言。我又奔赵员外处打探,那知他那里便是下人等亦水泼不进,我寻人问得两次便反被跟住。 我两三番四处走动,皆有人赶将来,一日在七宝村内客栈投宿,晨起竟连小弩并皆不见,又有此打探之务在身, 不好作得声大闹起来, 没奈何,只得不去近傍打探。后又辗转知得赵员外与五台山文殊院相善,便去那左近埋伏,见得一日赵员外家??了两抬轿上了山,晚时虽也下来两抬,观那抬轿庄客举止,其中却有一乘是空轿。以此知赵员外藏了人在寺中。便几次去那壁厢打探,却与那长老一介大师言语几番,未探得地实。再来与那寺中监寺、门子、 老郎、火工、轿夫等一一细问,俱言‘本寺新到一名凶僧,不依法度, 醉打山门。 向日我等便曾谏长老, 本寺那里容这等野猫乱了清规, 长老却只赵员外檀越之面,叫我等莫计较, 好没分晓!’ 心下便已知了七八分。” 不周说道“野猫” 处,智深、无情、史进与那两位公子并皆笑了。

不周又与智深道:“后见你下得山来,假作路人, 看了你形容体貌,言语举止, 知便是当时鲁提辖改扮,以此暗暗跟了,欲探个究竟。你于桃花村醉打花老乔,又与机会言及‘提辖’ 云云,自知不差,也晓你是条好汉。再后面的事,你可问你这两个兄弟。” 言罢仰面他顾。那两位公子,听得“鲁提辖” 之事,亦是一惊。一个走近前些,细观智深面庞:“你真个是渭州经略府在逃的提辖鲁达么?”智深朗然答道:“洒家正是,便如何,你二人之事,却再理论。”转面又问无情、史进二人:“二位阿哥如何到得此间,又如何见洒家这份打扮,不曾惊异?” 无情道:“哥哥原来不知,我二人与哥哥于渭州分手,便分道去寻老巴巴巍巍,又寻不见,一时焦躁,再来记得哥哥说‘王教头在延州经略府’ ,我二人便各奔延州去,谁料又不觅着,两个却在延州相会,於是商议了同来寻哥哥,却再理会得。今日午时于桃花村南遇得一哨人马,原来是机会与花老乔得兄长所荐,要全伙投南面西西寨去入伙,我二人自机会处打探得确实消息,知兄长已剃度出家,就在桃花村去往东京路上不远,以此加力赶来,向晚时远远见兄长进了赤松林瓦罐寺中,我二人追赶不迭,却偶在香积厨外见得此小哥偷把兄长放在那壁的包袱打开来看。那时西风正起, 我二人脚步又轻,他便未曾留意得。次后他一路往后跟追哥哥而去,我等却随在他后。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哥哥与这二位公子打作一团时,此小哥只在赤松林中伏地,我二人赶上欲捉他问个究竟,以此亦打为一处。” 不周听得无情言“智深荐机会投南面西西寨入伙”之事,心下已是明白八九分,自知赵员外巍巍等必与西西有关,只是不知可能从智深身上问得否。

那松风也止了,一轮朗月高挂天穹,止桥下溪水潺潺作响。 智深道:“原来如此,二位阿哥身上可带有干粮?洒家饿了半日,方才打斗辛苦,却才忘了,此时又饥饿难耐。” 无情自包中取出好大馒头并生熟牛肉,智深便取来站在桥头撕来吃,道:“也把些来与这不周小哥吃。” 又转面问那二公子:“你二人却是如何?却才我听得女声,必是不假。” 那公子中的一个,便上前来作揖,却是婉转女声:“既是提辖哥哥,可认得如若吗?” 另一公子在后拖曳,这一个只不顾,一边又道:“鲁提辖行公好义之人,勇名天下传扬,如若在此有礼了!” 智深吃惊不小,亦闪目细看,方才约略认得:“莫不是经略相公的千金?洒家两次出阵,倒见过女公子戎装打扮,不想却在此地相见。如此, 这位。。?” 另一位公子也不得已,上前抱拳:“小女子正是即晴,不争在此与提辖打斗,实是失礼,多感提辖相让,还请提辖大人包涵则个。” 智深还不停了吃,一边道:“经略相公一身好武艺,无怪传得两位女公子也如此英勇,是洒家失礼了。只因私斗负罪,逃亡在外,往日受经略公看觑大恩,无缘报得,倒让经略公担了洒家的干系。” 即晴道:“提辖大人莫如此说来,事情经过,方才听几位兄长之言,我二人倒也略略知道了些。爹爹临我二人自渭州走前亦道‘爱惜他是个将才,将来国家有事,尚有用他处’ ,止于国家法度上,不得不张榜图影,提辖莫怪。今日提辖已变妆如此,我等曾谋面者尚不能识得,莫道那些海捕的公人。 我二人只当不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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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松风也止了,一轮朗月高挂天穹。。”

不周在一旁坐地冷笑, 插话道:“好个国家法度,又说‘只当不见’ ,两边的话都只你说了。方才点视了你家提辖的包裹,那度牒等等,也俱是实的,便是端地盘查,小心些时, 却也都吃他混过去了。只是这副凶相未改。” 如若上前,着不周臂上飞一脚轻踹了,骂道:“不过是个贱仆罢了,那个教你多嘴。” 一面又转面道:“提辖哥哥,你这举止言语尚需收敛些方才好。” 智深又唱个大诺道:“洒家便只是这般,学却学不来。不知二位女公子如何来到此间?” 如若道:“我二人奉了爹爹钧旨,要。。。” ,即晴忙赶上前,抢道:“。。要在渭代青州府县间寻他旧识,故在此处盘桓。换作男装,以此与提辖各不相识, 两相岔了。” 此却是即晴小心之意。 智深道:“就是那雪将军么?洒家常听得她的好名声,耳朵也起了茧,只是无缘见得。这两位唤作无情、史进,一个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一个是史家庄好汉,俱忤了官府,逃亡在外,二位兄弟也来给经略公的千金见个礼。 ”

两边各道辛苦罢,即晴对史进道:“哥哥既是在外者, 这身黄袍,却不爽利。” 如若也道:“正是,当年太祖皇帝老儿,不是黄袍加身么,这北地村野处倒还罢了, 若在那繁华所在让公人看到,再加哥哥这一身九条青龙,干系非小。” 史进一笑:“想当年太祖皇帝,亦不过是一条杆棒,两个拳头,便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了。我等亦生天地间, 如何刺不得九龙,如何着不得黄袍。” 如若又抢道:“史大哥说得道理倒是不错。 更莫说,太祖天下乃是自大周那里得来,见今,大周世宗之后柴家亦不过僻居河北沧州横海郡,作个富家翁而已。这帝子王孙,寻常百姓,本没甚分别。不过终还是留意些罢,‘小心天下去得’。” 智深听得“河北沧州横海郡” 几个字,心中略动了动,想起与赵员外临别,赵括所言“心上人只在沧州地面” 之语。

又讲论了番朝野事故,江湖手段,智深囫囵吃罢,便问不周:“小哥起得身不?” 不周却也吃罢,伤虽还碍事,不欲在即晴、如若面前尴尬, 挣将起来,道:“你还须讲与我听,那老巴巴巍巍赵员外等辈,究是何人, 如何出此下计,害你打我家主?你且实言,莫若彼得是西西匪寇?” 智深道:“小哥且尽小哥之忠,洒家这里已允了不可合外人说,只是,这几个亦是爽利人,小哥并老齐莫要错怪了。余者实不可多言,小哥请速速回返,到了渭州,其事自明。” 不周又耍几番泼皮,智深也不管许多, 但言:“那小哥, 多说无益, 不速回,更多有事,洒家亦且不知。” 不周听得此,心下忐忑,知多言亦是无用, 止此便要夜行。智深为即晴、 如若女儿家身份已明,亦不宜久留,遂与无情、史进道:“二位阿哥,见今该去何处?洒家直要去往东京汴梁大相国寺禅人大师处修行。” 史进道:“我如今只得再回少华山,去投奔朱武等三人入了夥,且过几时,却再理会。” 智深又问无情:“阿哥却往何处?” 他有心要荐无情去西西入伙,奈不周在面前,不好说得。无情道:“天地之大,且四处为家,弟有这身剑法,尚不惧得无处去,山水有相逢,倘日后有缘,再去大相国寺觅兄长。”

智深道:“上次阿哥把来与洒家的那块金牌,见今洒家出家, 已是无用,不如还阿哥取回。” 言罢便将金玉二牌取出, 无情推拒道:“不必了,我已不思回东京复命之事, 金牌于我,亦是无用,兄往东京而去,难说还有用处。” 那壁厢如若眼尖,一把夺了来,细细看了,与即晴道:“姐姐,这‘不离不弃’ 、‘莫失莫忘’ 几个字写得倒是好,。。。再配这个胖大勇和尚,倒是有些好顽。” 又转问智深:“提辖,你却才言及自无情处得的金牌,玉牌却从何处来?” 智深倒是不知上面有何字,只是不好言及‘这玉牌乃赵员外所赠西西玉牌’ 之事,故而心慌,忙答道:“只是兄弟送的罢了。” 即晴不明就里,见智深慌张,忙自如若处劈手夺了,还与智深:“如若莫要贪顽。” 智深把来收了。却拉不周无情史进几个与即晴如若作别。 即晴、 如若也不好留得。但见夜色已深,桥下清清一溪琼瑶。

一众人等在小石桥口分手,各道保重。即晴、如若便回小屋,两个重点起青灯, 又坐在屋中讲了半晌话,兴致正浓,即晴突然省得:方才打斗之时,松声汹涌,尚常听人喊马嘶,为何向后风止,并无兵器打斗之声,止各叙前情, 反不曾闻得马鸣? 两个慌忙起身,向屋后找马,却哪里寻得见那匹“照夜玉狮子”?两个慌了手脚,忙四下去寻踪迹不提。说书人一张嘴,讲不得几处的话,且请看官记此话头,按下暂且不表。

再说智深回殿前取了行李禅杖与无情史进不周等出得寺门,离了松林,一路不周甚是担心,只言“若主人家有事,定要闹上西西” 云云,智深只不答。 又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路口,各各分别,智深去往东京,史进回华州,无情自去游荡不提。内中单说这不周,心内焦急,无奈身上带伤,日夜兼程, 慌忙赶往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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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 慌忙赶往渭州。。”

进得城来,不及整肃衣冠,便赶往状元桥,未料尚未及入门,便见满铺十余刀客垂头丧气坐在门边石阶之上,门面亦贴着“大宋渭州府” 的封皮。不周心知有异,忙紧走几步,挽起一个刀客来细问。这个刀客,姓宋, 刀技却是厉害,平素屠牛宰猪“以无刃入有隙” ,平生不曾换过刀,亦不曾打磨,以此人送一个诨号“小宋一刀” 。虽有此等好技,却只是性格懦弱,不好与人争竞,木讷少言,却与不周最是相善。小宋原已双眼通红,在左近坐地, 见到不周,大哭失声, 扑翻身便拜,不周忙亦拜道:“兄弟莫哭,且讲与我听,主人家见在何处。” 两个站起, 小宋却止不住声:“大。。。大官人见在渭中牢中,便要刺配三千里,直往沙门岛去也。。。” 不周问道:“却得了何罪?” 小宋道:“大官人在西西寨中坐了把交椅,以此被官。。。” 不及言罢,又大哭, 不多能言。不周心中急躁:“你且收声,有我不周在,好歹教大官人洗雪沉冤,你且慢慢自头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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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一刀

半晌, 小宋方略定定神,从头说起:“不周兄走罢不五七日,渭州城中来个算卦先生,身边并一个哑道童,往来只在官人门前走动。。。” 不周道:“此二人何等模样?” 小宋答:“那先生:

戴一顶乌绉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皂沿边白绢道服,系一条杂彩吕公绦,着一双方头青布履,手里拿一付赛黄金熟铜铃。。。”

不周更是心焦:“天下算卦先生,便都是这等结束,你且说其相貌如何?” 小宋又是要哭,想得半晌,方道:“我只记得那先生眉清目秀,面白须长,余者实不知如何答。。。” 言罢又要失声。 不周无奈:“你且再将道童相貌道来。” 小宋道:“那道童却是奇:

几根松黄发,绾两枚浑骨丫髻,穿一领青布短袍,勒一条杂色短须绦,穿一双蹬山透土靴,担条过头木拐棒,挑着个纸招儿。。。”

不周大恼:“天下道童,十个倒有九个半是这般打扮,你说他有何奇处!” 小宋答:“正奇在面黑如炭,一副钢髯扎里扎查,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势如奔马。。。” 不周若有所思:“这道童倒是长得清奇,若非是个哑道童,再加上个‘声若巨雷’ ,便可与当年的张翼德比肩了。。” 正胡思处,小宋又道:“那先生只在桥边游荡, 口中念的四句口号却是大异。。。” 不周道:“快讲与我听。是那四句?”

不争小宋说出这四句,有分教: 计就水乡添虎将,谋成市井赚英豪。毕竟这齐大官人如何脱身, 先生并这道童俱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托相士齐若散中计 射鸣镝任爱杰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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