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72 小时 前奏 -- 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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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8小时

王喜拎着手铐走到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人影前,一脚踩住那人后背将他双手反铐在背后。“你小子个头不大,跑得到挺快的啊。”

“别踹,别踹。手断了!我的手断了!”

“你小子,刚才不还挺精神的嘛。要你别跑你还跑!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我/操/你大爷!老子不就砸辆破车吗?!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被王喜踩在脚下的家伙突然扯开嗓子狂叫起来。“哎哟哟……警察欺负老百姓啦……哎哟……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听见他这么叫魂似地喊,王喜被吓了一跳。赶紧将踩在这人背上的脚放开。生怕真把他弄伤。

“你嚎什么!这车是你砸的?”毛雄辉走过来一脚踏在那人的腰上。“你可想清楚。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车?!你干了什么?!给我老实说清楚!”毛灰熊放开脚,伸手抓住那人的脖领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走!”

这人再不敢乱嚎。不时小声“哎哟……”叫唤两声,跟着王喜走到警车跟前。借着警车大灯的亮光,王喜这才看清楚自己刚才的对手。这人满脸灰土,看上去像是四十好几的样子。上身穿着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皮衣。皮衣里面是胡乱套着的几件外套。下身穿的是一条破了一个大口子,用一根麻绳栓在腰上的棉裤。显然,这不可能是一个能开着蓝鸟车到处跑的人所应该拥有的装束。

毛雄辉拎着他走到那辆蓝鸟车前。“你都干什么了?都看见了些什么?老实说!”

“大哥,大哥你轻点。轻点。刚才真伤着腿了。我就刚才,见这车别人不要了。所以弄开了车门,打算找点有用的东西。我没干其他坏事。您说我是那做坏事的人吗?!”

“不要了?这么好的车,别人说不要了?蒙谁呢你?!老实说!”

那人直着腰,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笑容地说:“真是别人不要了!真的!那时候我正蹲着拉屎呢。这车猛地冲过来,吓我一跳。紧接着后面又来一辆车。这辆车上的人就下车,上了后面那辆车。后面车里的人还问呢,‘车怎么办?’下来这人就说‘不用管了。由它去。’说完车就开走了。我一听都不用管了。就弄根铁棍把门弄开了。呵呵……他们都说由它去了。那我拿点也没事。呵呵……也没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到底拿了些什么东西?老实说。看见后面那车牌没有?”

“没有。没看见。大哥。我就拿了个垫子。还有还有一瓶香水。没拿钱。真没拿钱!大哥,警察大哥,我真没拿钱啊。啊赫赫赫……别抓我,啊赫赫赫……”这人脸上像是装了开关一样,刚才还嬉皮笑脸地忽然又像死了老子娘一样痛哭起来。

“小王,你领着他去把他弄走的东西弄回来。我再在周围看看。”毛雄辉几句话就弄明白了,他们抓获的这个人到底有多大价值。很显然,这个人不是偷车的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是撞伤黄薇薇的那个人。

毛雄辉拿着电筒一边在周围搜索,脑子里一边像是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一样想着这些问题。与刚才王喜估计的一样。确实还有另外一辆车过来接应。这样的情况也符合以往盗车团伙的作案模式。

可撞了人之后,马上就把并不影响行驶的赃车抛弃。这个绝对不普通偷车团伙会干的事情。并且偷车的话,会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根据薇薇倒地的位置,他们没有理由一定要撞倒薇薇再逃跑啊。

还说“不用管了,由它去。”这个“它”是什么意思?是“它”吗?还是“他”呢?如果是“他”的话,这个“他”会是谁呢?这个“他”,真的就是周大山所说的那个长着一对鱼眼的人吗?

又有两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着飞驰而来。“吱……”的一声停在第一辆警车的后面。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从警车副驾驶的位置跨了出来。毛雄辉站起身,冲车上下来的那名中年人点头打个招呼。“杨队。车子在这里。有个盲流看见车上的人下来之后,上另外的车走了。车门是那个盲流破坏的。我让小王押着他去把他弄走的东西给弄回来。”

那个中年人也不说话,走到毛雄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站到那辆蓝鸟车前。围着蓝鸟转了一圈之后才问:“你怎么看?”

“我觉得有几个地方必须要弄明白。一是这辆车的破损并不严重。案发时已经在晚上,路上没有交警巡查。嫌犯为什么不驾车逃走?二是我们现在这个位置依然在市区范围。如果案犯是老手抛弃车辆的动机是为了避免暴露。可抛车的地点,离案发地又太近。”

杨队长看他身后那人一眼。不等毛雄辉说完,直接打断了他。“嗯。我知道了。这案子你不用跟了。城西分局的张群张队长来了。你们也认识。把你和小王了解的情况跟张队长交接一下。交接完了,你们就给我回去。办案的规矩还要我教你吗?!你毛雄辉也当了快十年警察了,不要老是让人为你瞎操心。”杨队长说完扭过头直接回到自己的那辆警车上。

张群满脸笑模样地走过来跟毛雄辉握了握手。“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我们西城已经连续300天没有出过恶性案件了。眼看要跨年了,又整这么一出。好在有你毛大侠给咱们打前站。这几个偷车的小子,非好好让他们吸取点教训不可。毛大侠,说说情况吧。”

毛雄辉知道自己办了错事。虽说警察私下帮人办案的事情不少。但是局里三令五申禁止私下办案。毕竟私下里的事情,很多都没有办法说得清楚。自己在今天这件事情上处理得是有些太随意、也太感情用事了。可黄薇薇两口子,都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甚至于他自己对黄薇薇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规矩是什么?规矩,规矩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么?他心低里对眼前这个好像一直都在笑的张群生出浓浓的厌恶。

所谓的交接,无非是把刚才抓住的那个盲流送到张群他们的手里而已。其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的案情分析吗?如果他张群想听他的案情分析,地一时间就应该过来和他沟通。很明显他不想听案情分析。自己刚才对杨队说的那些疑点,也绝对不会联系到谋杀上去。毛雄辉坐在自己的那辆警车里痛苦的合上眼睛。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已经凌晨两点了。丁文兰回去之后总觉得不放心,她从家里带了一床毛毯还有一个小手炉骑着自行车往医院赶。虽然还只是十月,但夜晚的寒风已经彻骨的寒冷。顶着这样彻骨的寒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骑行,实在有些困难。她下了车,想避避风再走,可心里想的,全都是薇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只好继续勉为其难推着车向前走。

也不知道是谁往地上弄了滩水。在这凌晨两点的寒风中早冻成了一块冰凌。丁文兰只觉得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仰面朝天的状态。自行车以及车上的毛毯在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看压在了她的身上。好在衣服穿得多。好像没有怎么受伤的样子。

她整了整夹在自行车后座上的那床毛毯。再摸了摸怀里那个正散一点点向外发着热量的小手炉。还好,都没事。衣服脏就脏一点吧。大不了回家再去洗洗。这床毛毯还是薇薇去读大学那年买的。以后每年冬天,薇薇只要回家就肯定会要用这床毛毯才能睡好。还总说这床毛毯里,有妈妈的味道。和大山结婚的时候因为用的都是新被子,早两天薇薇还专门回娘家说想这床毛毯来着。

丁文兰走了几步,觉得后腰有些不得劲。她估计是刚才摔那一下扭着了。回去再说吧。实在不行,拔两个火罐贴上一张伤湿膏也就好了。她是这么想的,也是咋么做的。拐了个弯,没有了顶头的寒风她又骑在自行车上艰难的往医院赶。

周大山捧着薇薇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说了好几个小时。旁边的护士已经换了一个,他还是保持着刚开始的姿势。只是几个小时毫不停顿的说话,已经令他的嗓子及其嘶哑。并且两只眼睛也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而布满了血丝。

“咚咚……”有人在ICU的门外敲门。周大山没有反应,倒是小护士赶紧站起身去开门。把门一打开,惊得小护士“啊!”的一声尖叫。一个满脸是血的血人站在她的面前。

小护士的尖叫吸引了周大山的注意力。他一回头,正好看见满脸是血的丁文兰站在门口。“妈!妈!您这是怎么了?”他赶紧起身,想去看看丁文兰。可他坐的时间太久,双脚变得有些不听使唤。一下摔倒在ICU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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