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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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明成祖征伐安南始末-7.战端再起

明成祖朱棣对于交趾内附这件事实在是感觉不同寻常,而且自以为功迈古今。有宋一代,交趾几乎就是宋朝南部边界的“盲肠”,时常发炎。而元朝,尽管一统天下、横扫世界,然而,以元世祖忽必烈的雄才大略仍旧没有征服交趾,相反则以自欺欺人草草收尾。如今,朱棣不仅动用武力一次性的征服了安南,而且,受到安南的耆老的推举把它重新划归中国的版图,简直可以同秦皇汉武同功相列了。所以,朱棣不吝封赏,对于亲手擒拿胡家父子的柳升部将王柴胡超擢升为指挥使,而张辅以下都大有封赠,其规模是明朝立国以来罕见的几次大封赏之一。

而为了表达宗主国的优越地位和“天朝”君王抚有四海的威德,朱棣对于胡家父子也给予了宽大处理,以后还都放到广西去居住,胡一元的儿子胡元澄没有因为他对抗过明军,反而因为他懂得一些军事常识给予一定程度的使用。

在新设立的交趾省,朱棣命令废除胡家父子的弊政,在缉考流亡、稳定人心等方面还是做了不少有益的工作,朱棣下诏求贤,张辅一次就推荐了安南属地9000多人,说明当时地安南并不是对内附明朝有多大的抗争的,相反还比较配合明朝的中央政府的管理。

朱棣对于在新交趾省的官员的挑选上也狠下了一番功夫。由于军事征服已经基本结束,所以,教化、修养成为主流,朱棣就以尚书黄福兼掌布政司、按察司事务。以原来护送陈天平的最早介入安南事务的吕毅为都司负责军务,黄中副之。以前工部侍郎张显宗、福建布政司左参政王平为左、右布政使,前河南按察使阮友彰为按察使,裴伯耆授右参议。总体来看,新省的领导班子还是比较强有力的,也是能够安抚安南的,特别是借重裴伯耆的宿望,说明朱棣的良苦用心。而以黄福总领交趾省事务,又说明朱棣的知人善任与维护交趾省长治久安的决心。

黄福,洪武朝以低微的官职上书言事,深获朱元璋的嘉许,超拜为工部右侍郎,被朱元璋亲口许之“奇才”。靖难兵起,黄福本来被朱棣名列“祸首”之一,受到朱棣的亲信鹰犬陈瑛的攻击,可是,因为黄福本人归顺之心早有,而且,很有才干,素来为朱棣所知,因此赦免不问。在用兵安南的时候,黄福就出来总督粮饷,获得朱棣的赞赏。等到交趾设省以后,朱棣首先想到这位“智虑深远、正直明果”的黄福,让他主持交趾省。黄福到任以后,针对交趾省百废待兴的局面,一边“编氓籍,定赋税,兴学校,置官师。”,一边“召父老宣谕德意,戒属吏毋苛扰。”他还针对交趾省的“赋税轻重不一”的实际,给朱棣上书要求“务从轻省”,他还建议“循泸江北岸至钦州,设卫所,置驿站,以便往来。开中积盐,使商贾输粟,以广军储。官吏俸廪,仓粟不足则给以公田。”都得到朱棣的认同,黄福治理交趾以后,确实做到了“随事制宜,咸有条理。”《明史》作者说黄福在安南“一切镇之以静,上下帖然。”并非虚妄。直到若干年以后,安南人说起黄福还称呼他为“父母官”。

明朝的持之以静还需要时日的检验,但是,眼下的安南陈朝的故旧们却是等不及了。原来跟随明军平定胡氏叛乱的将领中有一个人叫陈钛,他是陈朝皇族的后裔,本来他幻想胡氏被灭以后,陈朝仍旧可以复兴,所以,极其卖力,然而,陈朝的复兴没有等到,等来的竟然是交趾设省,这就让他在内的一些陈朝的遗老遗少们有些不甘心。陈钛乱认祖宗,自称是陈艺宗的次子,树起复辟的大旗,揭开安南战事的第二阶段。因陈钛以后被尊称为简定帝,所以,中国以前的官修历史书上都说他叫简定,实则这是他的年号。

陈钛叛乱的部队主体就是陈朝的一些顽固“保皇党人”,其中包括陈钛的侄子,另一个假冒陈朝皇族子孙的陈季扩。此外,陈钛还勾结了一批亡命之徒比如大盗邓景异等。他们的总兵力大抵在20000人上下,其中包括一部分不明真相被裹胁来的。

黄福告变以后,朱棣分析了这场发生在交趾新省设立不久的叛乱的性质,决定派遣沐晟为大将,佩戴征夷将军印信,前去镇压。之所以没有让张辅再度出马,主要就是考虑这次反复不是什么全局性的,而是局部性乱子,不值得大动干戈,同时也是向交趾居民示之以静的总体方针。

沐晟,是明太祖时期的名将沐英的儿子,他相貌凝重、寡言笑,虽然出身将门却喜欢读书,特有儒将之风,朱元璋底定天下以后,重视文治,看到养孙这样的气度十分高兴,以后越级提拔他做了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成为五军都督府主将之一。明成祖朱棣上台以后,对他仍旧给予亲用,宗室岷王揭发沐晟,朱棣不置可否,等到安南事起,沐晟成为张辅的副手,建立功勋,回朝以后进位黔国公,岁禄三千石,准许世袭罔替。沐晟虽说挟父兄遗烈(父亲沐英、兄长沐春都是明初名将)、兼掌重兵,可是,用兵并非沐晟所长,此前跟随张辅尚可以得到修正,此次自己亲自出马则未见其可。

果然,厥江一战,沐晟大败,不仅战败,还因此葬送了不少明军大将和高官,深通安南事务的都司吕毅、参赞沐晟军务的副手尚书刘?y均死于阵前,其中刘?y以文官落入敌手,不屈自杀,朱棣闻之,为之叹息。明军之所以同半年前相比几乎天壤之别,问题在于轻敌所致,前番的胜利有些来的委实迅速,让人产生错觉,以为安南易制,包括明成祖朱棣自己头脑中也有这种思想,结果,一旦开战,损兵折将。相反,陈钛等人的势力则嚣张起来。朱棣不得不启用大将张辅再度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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