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茗谈142：七谈航空军------强-11 -- 本嘉明

(六)

新生的航空军接收强-11S飞机之后，急于形成战斗力，但是有经验的合格飞行员短缺，成为一个棘手问题。他们从空军与海军各调来三个有防空识别区巡逻经验的老牌机组，用强-11S又复制了6个机组，如此反复“分裂繁殖”，在 2019年组成了第一个满编团。与此同时，中国航空军与巴基斯坦空军建立了一个非正式交换计划，最初一批中国飞行员通过境外交流，进一步磨砺了飞行技能。

随着空军老旧歼击机退役，闲置了一批飞行员，其中许多人退役进入民航后，仍在空军的预备役名单上，成为国家随时可召唤的战斗机储备飞行员。但这批飞行员如何保持战斗机飞行状态，成了一个大问题。K-8的座舱设计过于老旧，每年让这批预备役飞行员只飞L-15教练机，又太费钱。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每年集训时，20%的飞行小时飞L-15,J-10或J-11教练型，余下的80%小时飞强-11S或K-8。强-11飞起来非常舒服，有些预备役飞行员情愿自己开着私家车，长途赶到基地，争取机会参加强-11的轮训过把瘾，开民航机哪敢有那么泼辣的动作？

“朱日和大考”后为响应陆军要求，多订购强-11S，带给航空军的问题是后座“火控官”短缺，因为合适的候选人不易找到。原本空军“前线火力参谋训练计划”的规模不够大，只培养了（人数有限的）歼-11系列战斗机需要的后座武器系统军官。航空军通过以下三个方面努力，多少缓解了紧迫的后座“火控官”短缺问题 ：

(1) 从后备役空军飞行员中临时征召合格的后座“火控官”，重新入伍 ；

(2) 将空军内已停飞，改任参谋职务的原“火控官”调配至航空军 ；

(3) 从无人飞机中队吸收有过战斗机飞行经验的遥控员。

结果居然是，后两项措施吸引来的报名人数超过了空军愿意调出的人数，因为很多中年军官想到航空军去，可以继续飞上天。初步组建的航空军后座“火控官”队伍里，只有少数年轻中尉，而主要是人近中年的少校和中校们，许多校官托人说情才调进航空军。相比之下，空军特种作战司令部没有遭遇到这个“灾难”，因为他们需要的后座“火控官”少，而且有整个空军的种子库可选。

自 2019 年以来，飞行员和领航员（即后座“火控官”）训练计划都在全速进行，但是航空军司令部出于自身需要，为 强-11S各中队配备的飞行员高于火控官的比率。因为，参加境外作战行动的飞机经常在后座搭载东道国人员（领航员或其他人）------联合终端攻击控制员、前线急需的地勤人员、甚至是“翻译官”，尝鲜的外军将领------从而占了“火控官”的座儿。由于是1.5：1配比，导致了一个副作用，就是在训练时，“火控官”比飞行员获得更多的飞行小时，而后座也是可以操纵飞机过过瘾的，军衔又高，所以前座的中尉们将之称为“大叔们（火控官大多是中年人）的腐败”。

这里我们要介绍一下航空军的“军种文化”。在建军之初，航空军就不得不在空军和海航的夹缝中求生，两个大哥哥可不是那么友好的。航空军最大的困难，是吸引不到优秀人才，因为空军高层不肯放人，而有本事有前程的优秀军官又不愿意离开空军，去一个前景不明朗的新部队。航空军的做法，是在工资待遇之外，增加新的吸引力。军委主席的期望，是能看到一支“不像是（现有）空军的新空军”，航空军的首任司令员W，原是空军少壮派将领，早年曾参加过“飞行员舰长训练计划”，又曾任驻美武官，对于建设一支与西方空军更加贴近的“第二空军”，有很多想法，正好可以大展拳脚。

由于中国经济的巨大发展，国民普遍富裕，新飞行员们大多家境优越，精神面貌跟老一辈农村孩子出身的飞行员，大不相同；空军的体系庞大，论资排辈比较多，中上层军官还大多是农村出身的，适应这种新状况比较迟缓；而在新生的航空军，就完全不同了。

比如，在航空军里，允许对飞机的机头部喷涂彩绘；对飞行员的管理更加开放自由，不强调内务条例；飞行员和地勤人员比优秀的方式，就是比技术，比战斗力。整个部队里，除了军衔，还有一个“技术段位”体制，最高九段，人人过关，都得有段位。因为军衔可以凭资历，几年自动一升，段位要考试，如果一个旅政委，技术段位低得可怜，是讲不出口镇不住人的。整个航空军只有13位最高段位------九段，连司令员也只有7段，政委6段。“技术段位”体制使得航空军里几乎没有纯文职人员，不养闲人，始终精干紧凑。航空军的信条，是“严谨到刻板，精干到孤独”。因为航空军部队经常要“首发用我，孤军深入”到陌生地域，工作上来不得半点马虎，也需要有很多创意和勇气，凭仅有的兵力独自完成任务，有班超陈汤的孤狼才能。

空军方面来讲，在 歼-10 驻扎基地组建的空军强-11S中队有点与众不同，就是好些机组人员具备飞行双座歼-10 和强-11S 的双重资格，空军土豪到可以为各组人员配备两架飞机: 无任务时，机组可飞成本较低的强-11S来耍耍，满足训练大纲要求。

这样做还顺便带来另一个好处：歼-10B飞行团能吸收更多的新手加入。尽管这个计划很成功，但是并未扩展到其他机型，因为强-11S的座舱布局只跟歼-10系的类似。基本上，歼-10中队的机组人员会朝两个能力领域发展:

1) 专注飞行歼-10B的机组人员能成为此机种的教官；

2）具备飞行强-11S和歼-10B 双重资格的机组人员能较快地积累飞行时间和作战资历，因为每天总有哪一款飞机需要出任务吧。这是很光明的发展前景，将来容易在航空军里获得升迁；或转到陆军部队担任旅参谋，逐步成长为旅级指挥员。

部署在海南岛美兰机场的XXX飞行团同样由具备双重资格的机组人员组成，不过他们飞的可不是歼-10B，而是彩虹-6无人机外加强-11S。这样配置人员是出于工作需要，而非刻意炫耀。因为在永兴岛需要部署一个强-11S飞行团的大部（全团上岛放不下，只能轮流前出），余下的部队进驻美兰机场时索性把原有的无人机部队“吞并”了。这样的部署形成了作战能力的“奇葩混合”，后座火控官也顺便担任无人机操作员。但是，这个模式没有推广开，原因是强-11S大批入役，导致无人机中队里身体条件还能飞的火控官都被抽走了。

(七)

2019年初开始，一个强-11S八机编队常驻巴基斯坦瓜达尔港内的“中国航空军外派基地”，目的是保证这些飞机能及时飞到不同的地方去支援特种渗透行动。机组人员轮流进驻，而强-11S飞机则留驻在当地。这些飞机容易维修保养，因此不需要送回中国。

特遣队一般使用沥青铺设的跑道，当然强-11S飞机能充分利用基地以外较简易的跑道，包括中东地区大多数小机场常见的碎石跑道。飞机从“母基地”起飞，执行一项任务之后在前线临时基地着陆，进行加油和有限的弹药补充，然后由同一机组再飞下一个架次，继续执行任务，并在天黑之后返回母基地。对于某些任务，尤其是“火线火力参谋”任务，机组可能在临时机场降落，与地面部队指挥官当面讨论，顺便蹭饭休息。通常，机组会在前线基地加油，补充14.5MM口径机枪弹药和火箭弹，这些弹药在陆军都有储备。

一架强-11S的燃油需求量连歼-11的25%都不到，因而可以事先用卡车运到临时机场，用电动泵给飞机加油。强-11S可以拆开由Y-20 运输机载运，或直接从国内基地起飞，转场到海外，承担近距离空中支援和侦察任务。

强-11S很快成为执行“武装侦察”和“空中监视”任务的首选飞机。它的续航力强，双座飞行员可以轮换驾驶，两机编队空中巡航的时间远超过枭龙和歼-10。在一个典型的八小时任务时段，两架强-11S可连续完成六小时巡航，每架飞机只需要中途加油一次------通常是降落使用附近的“前线兵站”，偶尔是空中加油。

有时，强-11S小队会连续几天在同一个陆军或海军陆战队拥有的“前线兵站”打尖，配合同一支部队的地面作战，因而机组人员能和他们支援的部队打成一片（陆军人员普遍非常欢迎强-11）。陆军指挥官经常会坐在强-11S的后座飞上天空，从高空俯瞰“他的战场”。对强-11S双机编队而言，作战时最多只能搭载一名“乘客”。这时，通常让乘客坐在僚机的后座，长机的火控官则用数据链整合两架飞机的武器系统，但扣扳机仍然交给僚机的飞行员来做。因为这种“打扰”太多，航空军已经要求洪都再设计一款“三座强-11S”，拉长机身专门留出一个乘客位。

在把强-11S投入实战的初期，有人担心，由于亚音速的飞行速度，强-11S会比目前喷气式战斗机的响应时间慢。一开始强-11数量不多，确实不足以部署到所有需要的边边角角。随着在”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部署的飞机数量增加，而且分布更加合理，更靠近当地陆军部队集结地，强-11S的响应时间最终超过了喷气式战斗机的响应时间。一旦地面响起警报，机组人员在奔到强-11S飞机后，五分钟之内就能起飞，其反应速度超过喷气式战斗机。因为每次飞完后，强-11S的维护要简易多了，两次飞行之间的间隔时间远远比枭龙等飞机要短。

强-11S飞机向地面/海面的一般作战部队和特种作战部队提供近距离空中支援、前线火力参谋、救援护航和武装侦察等支持。不仅巴基斯坦购买了强-11S飞机，多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也组建了类似的强-11S中队，他们能得到的外贸机型是一种“轻装型”，不具备精确空对地攻击能力，但配备航炮、近程霹雳导弹、一个红外传感器和数据链系统。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飞机使它们很容易到邻国机场“串门”，在那里“借”点弹药油料或零件 ；地勤人员遵循“亚投行理事会”为沿线安全援助部队制定的《共享维护协议》，可以将通用弹药装载到任何一架飞机上，你只要带公社介绍信就成。目前，总计有 20 多个国家已拥有或订购 800 多架。西方多国在美国驻欧空军推荐 A-29B之后，开始对这个小飞机概念感兴趣，但美国人太拖拉，迫使不少较中立国家转向中国购买类似功能的强-11系列。英国率先采取行动，英国国防部一直在设法缓解英国驻福克兰群岛飞机不足的困境，此次从中国购买了16架强-11S，替换 F.3 和 GR.4“旋风”及皇家空军残留的几架“海鹞”。这个行动使皇家空军将作战和维护费用节省 60%多，战斗力则没有下降。

匈牙利将其租赁的“鹰狮”战斗机归还给瑞典之后，也购买了强-11S飞机。此时英国皇家空军教官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为东欧国家陆续采购的这些飞机培养了第一批种子飞行员。

（八）

虽然中国解放军特种部队在缅甸或者老挝很容易借到友军的“轻装型”强-11，充当临时掩护兵力，不过一旦要去哪里“跑一趟”，他们最习惯的做法，还是将自己的三架强-11S 拆散装入一架Y-20，飞往目的地，在着陆后四小时内重新组装好。

因为工业基础好，伊朗的特种兵部队学习解放军学得最像。2021 年起，长驻在布什尔基地的伊朗空军强-11S飞机有时会连续失踪一两个星期，然后若无其事地重新现身。由于强-11S容易外场维护，所以到也门遛遛，连动静都没有。

强-11S飞机支援非常规战争的优势则更加明显。常规的中国空军战斗机，普遍要求至少给我2200米长的正规跑道，才肯过来瞅瞅，强-11S则好养活多了。非常规战争支援过程中，部队产生了大量创新战法。例如永暑岛机场驻扎的是“海警航空队”一中队，他们与海南省人武部合作，对口获得海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的支援，聘请越南语和英语翻译轮流驻岛。一中队的主要任务是沿着九段线边界，支援缉毒行动，飞机由海警警员驾驶，不属于正规军，飞机只携带机关炮和燃油，续航力超过携带重型武器的军用型，而且有些飞机还携带用于测定（走私用）半潜船位置的尾流传感器和简易磁异探测器/声敏追踪仪。

再比如，驻中国黄岩岛的海警飞机，试验一种伞降电子干扰装置时发生意外，导致菲律宾部分地区手机通讯网络中断，但是这个不幸事故却歪打正着，找到了华为公司在菲律宾铺设的电信设备的一个漏洞，华为公司专程前来致谢，因为类似的系统也用在中国本土，正好堵塞了一个安全漏洞。

在强-11计划初期，许多专家怀疑这样一个“低价低性能”平台的战场生存能力。很早以前，美国空军就认定，由于A-10自卫能力差，只能在美军拥有绝对制空权的条件下使用，因此，近距空中支援任务应当转交给有对地攻击能力的高速战斗机来承担，空军应装备近距空中支援型战斗机。为此，在80年代末美国空军曾耗资2700万美元，对可能用于近距支援的几种飞机进行对比研究，结果认为F-16的改型（对地型）——A-16最理想。但仍有许多人持怀疑态度，于是美国空军又按国会的指示，举行了一次由F-16、A-7F、AV-8B和A-10C（临时改装大推力发动机的A-10）参加的竞赛性攻击飞行试验，最后仍然是F-16胜出。F-16之所以在对地作战中优于A-10，其原因主要在于：一是飞行速度由550千米/小时（A-10）增加到950千米/小时（F-16），可使飞机被高射炮弹击中的概率减少50% ；二是F-16 尺寸要比A-10小得多，这可大大减少地面目视发现的概率及小高炮的命中概率；三是F-16的机载雷达可保证在对地攻击过程中同时监视空中敌情，并具有自卫空战能力，而A-10没有雷达；四是F-16不仅可以进行近距空中支援，也能进行纵深突击，而A-10因纵深突防困难而只能限于近距支援，难以满足美军空地一体作战的需要。

所以，A-10相对于F-16的不足，正是强-11对于枭龙和歼-10战机的不足。强-11S针对A-10这些缺点的改进，首先是缩小机身尺寸，发动机舱做隐身修形，为此不惜牺牲载弹量；其次是用大推力发动机，提高飞行速度；第三是预留机头空间，随时可装“神鹰”雷达；第四加装升力发动机，可做出匪夷所思的空中“跃升机动”。

在主要威胁来自步兵班一级的轻型武器火力的环境中，强-11S虽然空速低，但被高射炮火击中的概率并未增加，因为恐怖分子没有笨重的高炮。在多数情况下，轻型武器击中强-11S主要是由于飞机沿着可预测的攻击轴线多次穿越火力区，考虑到强-11有重装甲，即便被击中往往也可以承受。

中国空军和航空军每逢双数年份，在中国联合组织一次“金雕”战机联谊会，时间在珠海航展之前，正好衔接到航展开幕，期间广邀各友好国家的空军派代表队参加，这实际上成为全球轻型战斗机的大聚会，因为这场演习通常会吸引世界各国的强-11S和类似飞机前来比武。在逢单的年份，则在各大洲轮流举办较小规模的“银雕年会”，方便一些小国觉得跑到中国去开支太大，可以就近参加。

中国海军也使用强-11S飞机。海军有一个陆基强-11S飞行团，部署在永兴岛，支援特种作战部队兼顾反潜。海军谢绝了洪都的“好意”，表示不打算将这种飞机再配属到航母航空兵里。强-11BS的设计不包括拦阻钩、折叠翼和可弹射前轮，要再加这个“料”，造价就海了去了。强-11比A-10还要小，A-10都上不了航母，更没强-11的份了。

但海航的强-11BS（B是加装2台升力发动机，S是双座）确实可以上舰，虽然这种情况极少发生。强-11BS在拆卸后用大型直升机吊运到两栖攻击舰上，开到目的地海域后，飞机快速组装，从两栖攻击舰的甲板上直接飞往我军在当地的陆上基地。

飞机在攻击舰的机库里组装，用升降机运送到飞行甲板，然后挂助推火箭，轻装全跑道起飞（一名飞行员、少量燃油、少量机枪弹药），到达陆上基地后补齐人员和油弹，投入作战行动。被征用的Cosco大型货轮可以携带大量被拆散的强-11BS，随同两栖舰一起行动。两栖舰放飞一批，再从货轮上吊过来一批，接着组装。

苏丹和巴基斯坦率先采购了强-11，埃及获得强-11S飞机的时间稍晚一点。埃及邀请土耳其一起试飞了几架强-11S，然后决定引进生产线，组装这种飞机，以后将它们卖给沙特，土耳其，约旦和黎巴嫩。黎巴嫩与土耳其的关系很好，黎巴嫩空军的实弹训练都在土耳其的“康雅训练中心”进行，所以黎巴嫩的强-11S能够很方便地飞到土耳其去训练。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通过联合采购计划也购买了强-11S飞机。古巴，委内瑞拉，巴西和阿根廷已经通过洪都的“(按)洲际飞机改型计划”获得专门针对当地市场设计的“南美版强-11S飞机”。

以前，中国在开拓非洲军火市场时遇到过很大的困难，主要是因为大多数非洲国家的军事预算不大，维持机队是个大开销，况且现在大家眼界都开了，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中国的飞机（比如K-8）显得落伍了。南非试图出售其自己制造的超轻型攻击机，照样卖不动。许多观察家认为，洪都对赞比亚的强-11销售之所以成功，第一是赞比亚曾买过L-15,对洪都公司熟悉；第二是因为苏丹购买了一个中队，让赞比亚看到了这种飞机的优异性能------又是数字化又不贵，后勤特别容易偷懒，也确实能派用场，实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