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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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708章 回国

在阿斯特拉罕机场,中国军官组和特遣队剩余的人员坐上中国来的飞机,赶在春节结束前回国。

特遣队的队员在登机时都回望了俄国土地一眼,那里有我们失去的弟兄,我们回国了,他们却永远地留在了车臣这块异国土地。尽管我们带回了他们的骨灰,可他们的英灵在我们看来确实是留在了这里。

我们特遣队的人员损失格外地大,50天的观战、作战牺牲32人,超过40%的阵亡率;其他还有残废的队员数人。连我都被狙击中弹,说明战斗是多么凶险。念叨着这个牺牲人数的数字,让我无比的痛心。这是我带队出征人员牺牲最多的一次,阴影埋在心里很久,而更使我无能为力的是我已无法担负牺牲战友家庭的资助了。

我是最后一个登机的,因为穿的是西装,在进入机舱前,我转身默默停留片刻,耳边仿佛有英灵在空中对我喊着:“队长,再见!请代我们去看望在祖国的父母、妻子、儿女~”似乎拖着长长的余音。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然后向着虚空似乎是面对那些英灵深深地鞠躬,许久才又转身进入机舱。

给我们送行的人士里有把这个感人的场景拍下的,回国后从新华社转给了我这幅照片,我眼眶中的泪水清清楚楚的。

有总部首长问我:“你这个鞠躬的动作是为什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但还是用烈士英灵呼唤我、嘱托我的说法回答的他。首长听后一愣,就再无问话了,安慰我说:“对于烈士的家庭,还是由组织去照顾安慰吧。”然后他叹息一声,然后吩咐对我进行心理疏导。

进到机舱,仍在痛苦中的我,在飞机上挨个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而队员们对我脸上深切的哀痛也是似解不解,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对于我这个怪异的行为,让军官组的大校、上校们很纳闷,“这个年轻的队长怎么了?”

带队的大校把我拉住,关心地问我:“小晨,你怎么了?”

我又刷地流下眼泪,呜咽地说:“我想起了牺牲的战友,离开我的战友太多了。”“我这次带兵出了问题,让那么多的战友战死。我很难过。”

那位大校不知如何劝我,在我身边长叹一声,但始终没有送开手,等我情绪平复。

在车臣作战不足两个月,并不是很长时间,可对于我们特遣队来说却是漫长的,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我们每一个队员的头顶。

最后有32位中国军人的名字被永久地铭刻在车臣战争胜利纪念碑上:严江少校、任旭林少校、郝平洋少校、章斌少校、罗勇军上尉、马明学上尉、全宁博上尉、绪韬上尉、吴健衡上尉、俞树人上尉、谷东升中尉、曾贤容中尉、杨志胜中尉、毕于坤中尉、周国栋中尉、曲洪涛中尉、李建锋中尉、刘忠强中尉、王宇广中尉、付邦廷中尉、戴淳年中尉、雷照年中尉、郭越中尉、巴图中尉、齐浩中尉、卫长青少尉、彭柯少尉、乔飞龙士官、李绍先士官、王顺生士官、吴宪帅士官、周营理士官……

9日凌晨,天未亮时飞机降落北京。

这样的安排皆因我们带来了不少武器,不要在飞机场弄出那么邪乎的影响。

已有医务人员在机场待命,舱门打开后赶快将伤员抬下飞机,用救护车赶快送医院,还怕把他们冻着。我目送了伤员离去,因为还有任务,我就不能亲自送他们去医院了,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迎接我们胜利归来的有来自军委办公厅、总参、总政的三位将军,我在飞机上就做好了准备,在让军官组下飞机后,特遣队全副武装、整理好军容军姿,虽然是穿的西装,但我们仍依顺序整齐排队、头抬起目平视地走下飞机,然后在飞机下排成严整的队伍,接受将军们的检阅和欢迎。

三位将军,我只认得作战部部长一人,其他二位是陪同吕部长的祖副部长介绍给我们特遣队队员的。

将军们和祖大校一一同我们握手,吕部长与我握手时握得很重,显露了他的内心激动,他不动声色地问了我一句:“伤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吧。”我如是回答。

“好好到医院检查一下。”

“是!”

军委办公厅的将军和我握手时仔细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小伙子,你很不错。好好学习,赶快毕业,新军事变革的舞台上有你施展才华的机会。”

“谢谢首长夸奖,我很惭愧。我任务完成得还不够好。”

“嗯,这个态度好,不过我还是看好你。”

总政的首长和我握手时也对我说了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小伙子,还要给你什么样的奖励啊?!”

“谢谢首长,对不起首长,给首长出难题了。”

他听我这样说,使劲摇了摇我的手臂,我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小伙子,没结婚吧?”

“实话说:不敢。”

“也是啊!”他说完,叹了口气,又和指导员握手。

在回基地的车上,高霑哉开玩笑地对我说:“我的队长啊,你以后成气候了,可要拉扯老哥一把,怎么我们也是鲜血结成的友谊啊!”

“错,老哥,我们是生死的情谊,愿我们相互帮助,走好军旅路吧。”

当天晚上,数位将军陪军官组和特遣队在基地吃了一顿好饭,说是算给我们补上年夜饭。酒席十分丰盛,好酒管够。特遣队在车臣打得十分的漂亮,战绩已经在军队上层传开了,军委首长特意批准按高规格为此次赴俄参战人员办洗尘宴。

数十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中式大餐”了,大家还没从车臣的思维方式中摆脱开,却都是吃好、喝好,陶醉在酒足饭饱的满足中。可惜,三个老A没在席上,在机场他们就被接走,没能和一起战斗的弟兄共同大醉一场。看着我的队员们那份喜悦,我却不能同乐,身上还有伤呢,那种伤感的情绪一时也消除不了,所以宴席上,我说的多,吃的少,更是一杯酒都不敢喝,打着有伤不能喝酒,等伤好再补的借口,弄了两瓶茅台、五粮液带离席。

有人说:“你小子也不喝酒,把酒拿走算什么事!”

我说:“算什么,养伤的辅药成不?我是医生,我看用好酒才能快点让断骨愈合,真的,甭不信。”

基地主任对我很好,听我这样说,忙插话:“小晨,是么?为你能快点养好伤,带走两瓶酒算啥,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两件都没问题。”

一个首长对基地主任说:“你倒是会做好人。”

“我就是保障小晨的吗,我不向着他,该谁向着他呀?”

那个首长笑着说:“该谁也轮不到你,连我都轮不上,你一边歇着吧。”

这句话一说,席上的队员们看我的眼光都变了,心说:“队长行啊,一位将军都不能罩着他,哪罩着队长的又是何等高的首长啊。”

我只有在旁苦笑,心说:“部长啊,你是不是喝多了,净给我拉仇恨干嘛。”

在上级工作组的指导下,特遣队利用很短的时间进行了一次评功活动,然后匆匆解散了。队员们是穿了新军装走上回家路的,上级给外地队员买的都是飞机票,兜里是发的奖金。我们带回的枪支弹药各种装备都上交了,所以在发奖金的时候,我开玩笑地说:“兄弟们,这是上级买我们货的货款,可都收好啊!结婚的不用交柜上,没结婚的痛快地给我花了。”

一个有性格的弟兄大声问道:“队长,能嫖吗?我没结婚、我没女朋友,可我有需要啊!”说得大家一阵笑。

我一本正经地答道:“一个原则,不准‘打手枪’,不准‘走火’。”这是战后的老话。

我又使了下眼色,继续说道:“剩下的请示指导员,我说了不算。”哈,咱也故意开起了玩笑。

“擦,不准‘打手枪’,不准‘走火’。队长,你不就是让我们嫖去么!要不我们怎么办?”一个副班长高声叫着。

这一说,说得大家高声大笑!

我们在笑声里结束了近两个月的共同生活,应该说是两个月的浴血拼命,面对了大量的牺牲流血、惨烈的战争场面,我就是不想让队员们把战友牺牲的痛苦带走,说个不大不小的带“色”的分别话,不料效果出奇的好。

分别时来自全军各单位的战友们都认可了我这个队长,这个论资历远比他们低得多的队长。虽然上任时迟迟不露面,在分别时大家却是依依不舍。有人在分别时提出“以后能到队长的部队接着干”的期望,可是我对他们说:“我估计很难,回到部队你们都是有作战经历的英雄,是你们单位的骨干,进步一定比我快。你们以后都是主官的料,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到时我们团结战斗,多打胜仗。”

这句话说得“太哥们”了,大家都是紧紧拥抱后,才分的手。我是一个一个送战友离开基地的,让一起同甘共苦近两个月的弟兄很是感动,真的分手时就是“默默无言两眼泪”心头堵堵的。

占力和梁铭是一起回警卫骨干集训队的,单位来车接这哥俩。在他们上车前,占力、梁铭面对我立正,然后端正地向我敬礼,“队长,感谢你对我们在战场上的教练。”

我回礼,说道:“这是一个战场老兵的职责,应该的。”

最后送走的是特派员,伊少校笑迷迷地对我和高指导员说:“有你们这两位,我根本不该去,不过认识了你们这些又热血又热心的军官,我对自己的工作有信心了。”

“我在您身上学了很多东西,以前是想不到的,这是宝贵的经验。”我很谦虚地对他说。

“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记住你们了。”“以后我到你的部队找个职务干怎么样?”伊少校突然对我冒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我不建议你去我的部队,不说你的身体受不了,你家里人整天为你担心,你心能忍受么?”我诚恳地对特派员说出我的看法。

“你还是很实际的,不是唱高调的干部啊。我心里永远把你当朋友。”

他上了总政保卫部的车,我和高指导员都向他敬礼,看得出在车上特派员眼里流出了泪水。谁说保卫干部就没有性情中人!

最后,该我和高霑哉告别了,我向高少校敬个礼,“少校指导员同志,上尉队长向你告别,让我们会后有期,共同进步。”

高霑哉一把把我抱住,含泪说了句:“和你一起打仗很痛快、很放心,你乃真军人也。”

他当时以为我今后会继续在部队干主官,而他与部队渐行渐远,可殊不知有了这次打了扬名世界一仗的底子,他在部队政工主官岗位上是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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