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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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83章 边境潜伏

副团长将10连主力的两个排各向边境布置了一个伏击圈,火力班加强给向外的伏击排,着重打击境外的武装人员。为防止因人员配置量大,暴露我们自己,两个伏击区只安排各一个班展开在易行通路边,其它各班在伏击区的更外侧独立分散待命,待战斗打响按照指挥组的命令实施包抄。1排的一个班为预备队,以应对意外情况及战斗支援。

2排被分配到对外包围圈,担任最重要的任务。我们班属包抄兵力,在排长的带领下,由侦察连一个班长引路,悄悄进到潜伏区的南侧山坡上,下面即是毒匪可能过来的山间小道,但我们离那条路还有近百米的距离。

原定是五天的潜伏计划。这绝对是个疯狂的作战计划,连续五天高强度的野外潜伏,敢做出如此安排的,那这个部队的作战能力得有多强,参战的指战员遭受的苦和遇到的难得有多大,恐怕特种部队都不会轻易去做。

这个计划的特点就是贴近边境,按照毒匪的想法:中国边防军一定要把他们放进国境纵深内才会行动,那时是关门打狗,不让自己逃跑。所以刚入境的这个地方不大可能发生交火,是需要判明对方有无埋伏的位置。而团首长的意图就在于对手不认为有危险的时候,以坚决有力的动作消灭进入边境的毒匪。

在卡车上布置的任务,让我发现了团长的野心有多么大,连队干部战士的自信有多么牛掰,班长说了句:“这是向特战大队挑战啊!我喜欢。”

王强对我说:“晨大学生,你都开过荤了,这下我也能比划比划了,不枉我当兵三年,咱们比比,看谁消灭的毒匪多?”

“你是老兵,该让着我这个新兵吧?”

“生活里让你可以,战斗中得带着你这个新兵,否则老兵的作用何在?”老兵的话,我只能接着。

我们10连的战士都是这种揍性,与我老四班的战友一点区别都没有,动家伙了都去争先。我也暗暗给自己定下规矩,战斗中要敢打善打,把那些雇佣兵强加给我的都返回给这些毒匪,让他们知道犯下这些触犯天理的罪恶绝没有好下场。

进入伏击区时,上级命令所有人不得留下明显痕迹,走过的路,最后的人必须恢复原状。班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副班长和我。我就是跟着副班长,是老丁带我嘛,所以到了班的最外侧。

进入后,所有人分散开,做好隐蔽,独自卧在地上进行潜伏。这时,我和副班长把全班人员最后留下的痕迹除掉和恢复原状;而我的则是由副班长替我除掉,副班长他本事大,自己能解决好伪装。

潜伏人员不许说话、不许做出明显的动作,吃喝都在潜伏位置上;即使合一会眼,也要在上级规定的时间;解手必须在天黑后才能进行,退出潜伏位置也需要在班排长监视下并不能动作过大。解手后还要负责清理,不能留下痕迹、不能留下气味。这样的潜伏十分辛苦、难熬,要几天呢,会弄死人的。

尽管已是10月,但山地白天闷热、晚上寒冷,还有蚊虫叮咬,个中滋味没有体验的人是难以理解的。困了只能在上级统一允许的时间内打个盹,不能发出鼾声。

对付蚊虫,在次日清晨,天刚亮,上级观察过认为附近没有人,也没有人在向这边监视,批准有经验的若干战士,如我就被挑出,在附近收集露水和配药的植物。我悄悄地用不大的动作退出潜伏地,趴伏着用带来的塑料袋收集了一袋露水,再爬到稍远处,采集了必须的草药,并在草深的地方隐蔽干了大半个上午,几人才搞出了三袋“土造花露水”,分给全排。尽管有自制的驱蚊水,但也不经数天用啊,第三个夜晚大家就用光了。这时已到潜伏的关键期,上级再没让搞“花露水”,别因小失大,暴露自己。大家只好一边挨咬、一边痛苦地忍受着皮肤的瘙痒,钻心的难受,咬牙坚持在原地。

数天伏在地上,潮气相熏,军装的那份湿乎乎,也让战士难以忍受,很多战士肚皮、大腿处长出又红又大的湿疹。皮肤痒,倒是有效地克服了瞌睡,可是心烦啊!

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不暴露里面藏了人,那些藏在里面的可算是极具忍耐力的战士,不愧是精选出的团首长的“爱兵”,能在这样的连队干,荣誉感杠杠滴!本事要说也是大大滴。

老丁到是在巨大的精神动力下保持了旺盛的精神,经受住百般难熬的磨练,完成既保护侧翼的隐蔽安全,又能付出一部分精力观察境外方向情况的任务。他所处的位置是全班最关键的,因为班长要指挥全班,才把他安排在那里。

什么是他的“巨大精神动力”呢?是那张我为他拍的在崖壁上的精彩的照片,在洗相时我单独放在一个包装袋中,出发准备时悄悄装在了军装的口袋里,到了潜伏阵地,在给他“土造花露水”时顺手交到他手上。

他看了照片上自己神采奕奕的“俊相”,立刻就高兴得兴奋起来,那股美劲久久不见褪去。后来两天,白天疲劳时,悄悄拿出瞅上一眼,会焕发出精神;夜里困顿时,只要摸摸照片,心中又升起一股暖意,将困顿挤出眼眸。

这是我为自己的副班长做的一件违背了命令的事,能让他在生前看到了那个杰作。当照片送展参评时,有这么一段介绍:“照片上的战士已在保卫边疆打击毒匪的战斗中英勇牺牲,荣立一等功。”

第三个白天,清晨,白色的雾从树林中升起,渐渐雾气消散,阳光透过树林,斑斑点点,落到潜伏战士的脸上、身上。疲劳且有些失神的战士,在太阳升起后,状态得到好转;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好听的叫声,像是音乐,为我们打起精神;在得到外围安全的信号后,能够稍微活动下身体,活活血,抖抖身,稍微轻松后又能坚持一天。

毒匪来不来,何时来,上至团长政委,下到我们小兵,谁也不知道,但作战计划被严格地执行了。潜伏地的全体人员尽管熬了超过48小时,但没有一人急躁的,仍然默默坚持着,坚信我们的潜伏一定能够等到毒匪的到来。

只是潜伏区域的平静,空气的沉闷,有一种时空的凝固,压在心头,使人倍感压抑,格外揪心。渐渐苦熬变成了煎熬,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呼喊声:“快打吧!”因为,我们埋身植被深处,无法看到国境线那边,眼前的视界不大,更是心中无数,只有无奈等待。当时,我们这些战士只有一个期待,不是敌人来,而是上级的指示。有命令总比徒劳的趴伏在冷湿的草地上更令人心定。

左等命令不到,右等指示不至,那份无奈难以诉说,而我只是安慰自己说:“没有命令,那就是命令快到了。”有没有道理呢?

为了克服这份无奈,我试着趴伏运功。那样的姿势修炼很难,但我仍为克服枯燥的等待而专心于用怪异的姿势行功运功,又怕走火入魔,小心翼翼地。这样我在不觉间让时间过去得很快,这份功夫不只这次有用,而且以后在缅甸作战或是其它的战场作战都能用上,是逼出的练功方法。是我独创的方法,也是被战争逼出的方法。

又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白天过去,战士们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白天时的那股兴奋劲慢慢消退,开始出现了困顿,然而没有命令,谁的眼也不允许合上,虽然排长、班长无法监视到每个人,可一旦发生个别战士睡着,上级的命令下来,或许就会在他那里中断,影响命令的下传。

为了克服那种抑制不住的困顿袭来,我衔了身边的一种草,用牙咬出草茎里又苦又涩的汁液,刺激着口腔,驱逐瞌睡。传来可以活动的命令,我把草递给左边的丁班副,发现他也是这样,已经衔了根草,感觉那不美好却管用的滋味;我把草递给右边的王强,得知他也是如此,原来这不为我“首创”,人家老兵多有经验。我有些得意的感觉顿时没了,又一次强化了我对自己连队的认识。

我们就是靠这样“苦而涩的汁水”熬过这个漫漫长夜,战士们的忍耐已接近崩溃了,但我们仍在坚持,毫不动摇的坚持,能够坚持到胜利的坚持!

我们不是特种兵,只是一批挑选出来的边防兵,解放军中最普通的步兵战士,也是最无发展的士兵,哪一次重大行动中都难涉及到的士兵,没有哪部小说会描写我们的英勇善战,会评论我们是中国最能打仗的士兵。

……

在第四天周日那天凌晨,武装匪徒终于来了。战斗警报悄悄在战士们之间传递,每个获得警报的战士立刻兴奋起来,更加压低身体,以免被敌发现。这时,什么精疲力竭统统不见踪影,我们立刻恢复到最好的准备作战的状态!

战后据俘虏讲:毒枭派出了监视人员,连续两天用望远镜向这个地域查看,并没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甚至某个毒枭在夜晚亲自来此地探看,亦无丝毫察觉。这个情况报告到大毒枭处,促使他下令提前行动了。

在战斗即将打响前,我庆幸在进入预选战场后,因为伏下身最晚,能有机会仔细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坎,尽量弄清地形全貌和特点。一旦战斗在夜暗时发起,我也能从容机动,避开危险的地带。

在我看来虽然在如此茂密的丛林设伏,可以很好地掩盖我们的踪迹,但疯长的灌木和茅草高高密密的,严重干扰和制约了作战行动,一旦打起来,很难予敌彻底歼击,必须利用地貌特点,找敌软肋下手。

我个小兵怎敢有自己的作战主张?可在战斗中我就那样干了,不安分的天性啊!但这次我“请示”了副班长。

通宝推: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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