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中国上空的鹰，一九三二 -- 根据友人来信整理 -- 萨苏

多国英魂铸就“航空烈士墓”

2006-07-18 06:39:54

　　在南京紫金山北麓的王家湾附近，有一座抗日航空烈士公墓，3304名中、美、苏、意、韩等在中国抗战中牺牲的飞行员长眠于此。今年“七·七”抗日战争爆发纪念日那天，记者前往凭吊，记录下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航空烈士墓”成世界之最

　　怀着崇敬的心情，记者来到苍松翠柏环绕的抗日航空烈士公墓，迎面石牌坊正面刻着何应钦撰写的挽联：“捍国骋长空，伟绩光照青史册；凯旋埋烈骨，丰碑美媲黄花岗”，背面刻“英名万古传飞将；正气千秋壮国魂”。横批“精忠报国”。不远处一座亭子内立有石碑，上面刻着孙中山先生题词：“航空救国”。

　　据工作人员介绍，公墓始建于1932年8月，首批葬入公墓的是在“1·28淞沪抗战”中牺牲的中国飞行员。1937年8月以后，又陆续有不少抗日英烈在此安息。在日军占领南京期间和十年动乱中，公墓遭到了严重破坏。1985年，国家拨款按原设计图纸对公墓进行了修复。

　　沿着墓碑群中的石阶继续向上，来到纪念碑广场。广场中央耸立着雄伟的“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附碑为30块英烈碑，排列成弧形拱卫在纪念碑的后面，黑色花岗岩石碑上用中、俄、英3种文字镌刻着自淞沪抗战至1945年9月间牺牲的航空烈士的英名及生平业绩。首批刻在副碑上的抗日航空烈士为中国880名，原苏联 236名，美国2186名，韩国2名，共3304名。“抗日航空纪念碑”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航空烈士纪念建筑群。

　　张学良为“空军战魂”题词

　　高志航，原名高铭久，辽宁省通化县人（今属吉林省），1920年投笔从戎，考入东北陆军军官教育班，后到法国学习两年飞机驾驶，回国后在空军任职。1937 年8月淞沪抗战爆发，日军出动百架轰炸机轰炸苏浙两省。当时，中国空军战机较少且性能较差，航委会下令不抵抗。8月14日，面对日军战机的狂轰乱炸，高志航忍无可忍，下令战机起飞与日军作战。他首开记录击落日领队机。短短十几分钟，中国空军击落日机6架、击伤2架，而我军无一伤亡。“8·14空战”粉碎了日军航空兵不可战胜的神话，蒋介石后来把8月14日定为“空军节”。

　　在随后的杭州保卫战、南京保卫战等战斗中，高志航驾机率队迎击，多次击落击伤敌机，创出了17比2的战绩。高志航因战功卓著被晋升为空军驱逐机上校司令兼第四大队大队长。1937年11月，高志航奉命赴兰州接收苏联援华战机。根据命令他率援助的战机飞到周家口，因天气恶劣，留原地待命。11月21日，周家口机场接到报告，有11架日机向机场飞来。他立即命令战机起飞迎敌，但此时日机已飞临机场上空，高志航刚进入机舱，日机就投炸弹，高志航壮烈殉国，时年30 岁。蒋介石主持了他的追悼会，追授他为空军少将。1993年的7月18日，92岁高龄的张学良将军为高志航题词：“东北飞鹰，空军战魂。”

　　“空中赵云”援助八路军殉难

　　 “东北硬骨汉”刘粹刚是个空战奇才。1938年8月6日至10月12日，他接连独自击落敌机9架，并与队员袁葆康共同击落敌机2架，创造了抗日空军的最高纪录。10月12日那场空战尤其精彩，南京老百姓顾不得躲进防空洞，争相站在阳台上看。只见日寇的六七架战斗机在上空包围了刘粹刚的座机，刘突然调头俯冲，以滚动的“8”字形从敌机腹下转出，飞速拔起，旋即咬住了一架敌机尾部猛烈开火，命中日机要害。在全城百姓的欢呼声中，日机冒着浓烟跌落在东郊。刘粹刚的英名使不可一世的“皇军”航空队闻风丧胆，一名日军飞行员在日记中敬畏地称他为“空中赵云”。

　　 1937年10月25日凌晨，刘粹刚奉命率3架战机冒雨由溧水机场起飞，限当天晚上飞到太原，以配合八路军于次日出击山西娘子关。晚9时许，他们飞临山西省高平县上空。天气恶劣，漆黑一团，僚机先告油罄，打出了“被迫降落”的灯号，但僚机没带照明弹。刘粹刚毅然放下唯一的一颗照明弹，协助僚机迫降。2架僚机各自迫降，飞行员获救。刘粹刚的座机只能摸黑盘旋，为保住飞机，他没有跳伞逃生，而是选择了迫降，但因天黑，在迫降过程中飞机不慎撞上了高平县城东南城垣上20多米高的魁星楼。没有起火，也没有爆炸，几千公斤重的飞机空悬在上边寂然不动。当地军警登楼组织抢救，刘粹刚已以身殉国，时年24岁。刘粹刚的遗骨在高平县妥为收殓，同年11月16日，遗骨被抬进南京，后安葬在航空烈士公墓。

　　“2204号”成为日机克星

　　乐以琴，1914年11月11日生于四川省芦山县，1932年投笔从戎，在接受部队基本训练后，到杭州笕桥中央航校第三期学习飞行。1936年，乐以琴被编入空军第四大队第二十二分队任分队长。1937年8月14日，日本木更津航空队数架飞机突然偷袭杭州笕桥机场，妄想一举歼灭我空军主力。中国空军奋起反抗，乐以琴分队长驾驶的2204号战机从3000米高空钻出云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敌机群，上下穿梭，弹不虚发，先后击中4架敌机，打得敌人魂飞魄散。此后，敌军飞行员一见到中国2204号战机就主动避开，不敢交锋。

　　乐以琴作战中身先士卒，勇猛顽强，屡立战功，被誉为“江南大地之钢盔”，当时中国空军第四大队在上海抗日战场人人奋勇杀敌，7天之内竟击落日机60余架，乐以琴一人就打掉敌机8架，创下辉煌战绩。他所驾驶的2204号座机成为日本空军望而生畏的克星。曾有战友劝乐以琴变更机号麻痹敌人，他却答：“以身许国，本是男儿分内事。岂能希图保全自己而变更机号，而向敌人示弱呢。”1937年12月3日，在南京沦陷前的最后一次空战中，乐以琴驾驶的2204号战机被多架日团团围住。乐以琴临危不惧，利用娴熟的技术致使企图左右夹攻他的两架日机互撞而毁。战斗中，乐以琴的战机不幸中弹起火，被迫跳伞。他为了不给敌机当活靶打，推迟了打开降落伞的时间，结果触地牺牲，年仅23岁。当时的教育部将乐以琴英勇抗日的事迹编入了小学课本。

　　6164名勇士血洒长空

　　南京抗日航空烈士墓，每一块墓碑、每一个熠熠生辉的名字背后，都铭刻着一段动人心魄的英雄故事。1937年8月17日，淞沪抗战愈加激烈，飞行员阎海文驾驶的座机被敌军高射炮弹击中，失去控制后向地面坠去。阎海文被迫跳伞，因风向不顺，他被吹到敌军阵地，包围的敌军狂叫着要他缴械投降，阎海文从容地拔出手枪，击毙了5名冲在前边的敌兵，然后高喊着“中国无被俘空军”，把最后一颗子弹射进了自己的头部。阎海文壮烈牺牲，连敌人都极为敬佩，日军在附近为阎海文建墓，并在墓碑上刻写“支那空军勇士之墓”。阎海文烈士遗骨后迁葬至南京航空烈士公墓。记者在碑上看到的生卒年月显示，他牺牲时年仅21岁！

　　 1937年8月19日上午9时，飞行员沈崇诲和轰炸员陈锡钝驾驶904号机飞临南汇上空时，飞机发生故障，机尾冒出一缕青烟。当时，南汇还在中国军队手中，迫降或跳伞都有生还希望。但沈崇诲和陈锡钝杀敌心切，没有迫降或跳伞，而是操纵着飞机从2000米的空中对准海面的1艘敌舰撞去，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飞机和军舰一起沉入大海。烈士没有留下忠骨，但他们的壮举却永世长存……

　　有关资料统计，在抗日战争中，中国空军先后在苏志愿航空队、美志愿航空队等配合下，共出动飞机21597次，击落敌机599架，击伤敌机110架，炸毁敌机 627架，炸伤敌机120架，击沉击伤敌舰、船8013艘，炸毁炸伤敌坦克、军车8456辆，并摧毁日军军用码头、军火库、油库、军用列车、电台等多处。中国空军共损失飞机2468架，6164人血洒长空。

　　吴琼　单静　姜天蔚

来源：扬子晚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