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长征热”背后的冷僻路(上) -- 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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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长征热”背后的冷僻路(下)

夺桥过桥:三位老者追溯沧桑

  回到化林坪得到消息,盐水溪下边又塌方了,我们的车进不得退不得夹在了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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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兄弟有点着急了,这条道不是要道,要连接几天不疏通,兄弟等的饭碗恐怕就有问题。万般无奈兄弟只好向台里领导求援,请他们向泸定县通报“有记者在化林坪采访受困”,这一招果然好使,不一会镇长就打电话来让兄弟等放心,次日下午一定组织力量尽快排除塌方,保证你们能顺利回成都。你们今晚最后下山到镇里来住,……

  于是兄弟等又抖擞精神背负行囊步行下山,行至塌方处不由地大吃一惊:这塌方至少有上千方,而且都是巨石。要没有大机械工具和炸药,要排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然而化林坪村长王盛好象很有信心,一再安慰兄弟等:没有问题,明天至少先垫出一条简易路来让你们的车出来,你们是越野车底盘高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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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镇长派来接我们的车已经到了塌方的另一头,开车的就是镇上为我们安排的下榻处冷碛镇的“田园酒店”的老板周德博,上得车一聊起来才知道,他就是任仍强先生《泸定考察记》中谈到的冷边司周土司的后裔,他的母亲王泽会就是化林坪人,王家的上一辈人都见过红军过境。热心的周老板还为兄弟等介绍了泸定县几位采访调查过红军过境情况的老者,兄弟一听当然大喜过望:明儿个至少要下午才能排除塌方,正好借这个时间打个面的到泸定去会会这几位老者……

  在酒店吃喝完毕兄弟等商定,唐皓在此等候排除塌方的消息,兄弟和丁力则赶到泸定去会会这几位老人。周老板和他的母亲热心地打电话与几位老人沟通了联系,于是兄弟等便放心地在酒店睡了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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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早兄弟与丁力打的去了泸定,冷碛到泸定如今都是高等级公路,半个小时后兄弟等就到了泸定桥头,不一会就在电话上与三位老者在桥东的一家茶楼里相晤。这三位老者一位叫邓明前,退休前是泸定县的旅游局长,据说海螺沟的开发就是他的杰作,足迹遍及泸定境地内许多罕有人至的角落;另一位叫王永模,原泸定红军纪念馆馆长,退休前是泸定县人大主任,现在泸定县的红军长征纪念馆,就是在他任上建起来的,他还采访过聂荣臻、杨成武、何长工、罗华生、王东保等许多当事人以及当地群众中目击过泸桥战斗的知情者;还有一位叫赵玉林的老者退休前是县文化馆馆长,本来就是化林坪人,对红军过化林坪的历史非常熟悉,还为兄弟订正毛泽东在化林坪住了一夜的真正住所。更让兄弟意外的是,他手中还留有刘伯承离开化林坪时给周氏兄弟家人留下的证物的影印件。这个影印件还是他在离任上交证物时特意拍下来的,而原件据说已经遗失。

  三位老人都是泸定县关于红军长征过境研究的腕级人物,而且是真正地用脚去做了一番学问的智者,兄弟不由地不肃然起敬。在亲密无间的气氛中,几位老者对目前网上和社会上关于泸桥战斗的种种歪曲传说嗤之以鼻,如数家珍般地道出了红军长征过境的种种情况。还带着兄弟等到泸定桥西去看望了目睹当时夺桥战斗的九旬老者李国秀,这位李国秀当时是嫁到河西街上的童养媳妇,看到红军爬铁索抢桥时她还出面招呼邻里们捐出门板木板来帮助红军过桥,据她称:爬桥战斗是下午四时左右发起的,黄昏前桥东守军开始烧桥,红军冒着大火冲进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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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李国秀老太太很有意思,前不久有电视台来拍关于飞夺泸定桥的电视剧,大概是因为河东岸县城现代化建筑太多,导演只好把夺桥场景反过来拍,把红军西岸向东岸攻击变成了东岸向西岸攻击,这让老太太瞅见了大为不满,扯住人家一脸严肃地说“你们整反了,整反了,红军打仗是从这边往那边打哩,你们咋个弄假的哟……”

  兄弟等还提出了从安顺场到泸定桥的实际里程数问题,这也是诸多行内行外人士议论颇多的问题。现在因公路和桥梁的建设,交通大为改善,当年红军的过境地的原始路线已很少有人问津,再不抢救,恐有失传的危险。于是兄弟提出选择一合适时机重新克隆实测原路线,为背包族们开辟一条新的红色旅游路线的设想,三位老人十分热情地予以肯定与支持……

  聊得热火朝天不觉中过了中午,三位老人请茶请饭还早早就买了单,这让兄弟等很是过意不去,本来是兄弟等跟这儿来就打搅了人家退休后清闲的生活,结果人家陪吃陪聊还要出血,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传扬出去肯定是有损兄弟在江湖上的万儿,所以兄弟还是得找个机缘对三位老先生的厚意给予回报……

  回到冷碛还不到15时,唐皓说塌方险情排除,道路已经疏通。

孰是孰非:两个“马鞍”留下困惑

  疏通道路后兄弟等马上去了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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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康定的路现在修得很好,打通了海子山(泸定)隧道后,通过新修的大桥不用进泸定城就可以登上去康定的大道。而原来去康定得穿过泸定城,从上游的钢索吊桥过河,这钢索吊桥是进军西藏时的产物,现在已经弃用而成了历史文物,这桥的东西桥头有朱德总司令提写的桥联和刘伯承元帅的题字,刘伯承元帅的题字是“大渡河桥”,朱总司令的桥联也十分气派:

万里长征犹忆泸关险;

三军远戊严防帝国侵。

  去康定的公路从泸定开始就在西岸延伸,过瓦斯沟后即转向西进,另一条路则继续沿河上行去丹巴。这两条路按理说都是中央红军万一夺不下泸定桥或泸定桥被破坏后的出路,但当年可没有这样的公路,而且这里还屯着川军刘文辉部的余松琳旅,虽然刘文辉部是川军中的破落户很是穷酸,肯定挡不住红军西进或北进的道路,但这两条路当年人迹罕至,大部队就粮和行进肯定会非常困难,而且在尾追敌军的挤压下处境会非常危殆,红军的前景的确很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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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马鞍”,南下的红四方面军,是骑着哪个走的?

  瓦斯沟对岸就是岚安和亢州,中央红军飞夺泸定桥的几个月后,红四方面军南下部队曾从小金、丹巴经金汤(康定境内)沿大渡河东岸南下到过这里,建立了“岚安苏维埃”——这个“苏维埃”只生存了49天,还在五里沟一带与中央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大战一场,据老乡称双方都有较大伤亡,“连河水都红了”。

  从泸定桥去岚安的道路现在有简易路,但再往上行仍然是小路,由此一直经金汤到小金,仍然是人行小路,据说也是艰险异常,迄今也没有被“重走长征路”的人们涉足过。这一带有两个以“马鞍”命名的山峰,一个叫“马鞍腰”,位于泸定、康定、天全三县交界处,是一座海拔4852米的雪山(属于夹金山山脉);另一个叫“马鞍山”,在泸定县属泸桥镇境内,海拔2937米,座落在历史悠久茶马古道。至于红四方面军南下究竟通过这两个“马鞍”中的哪一个去的天全,现在说法不一,兄弟也还没有仔细考究过。按两路口陈中生老人的回忆,“民国二十四年十月间”的“大队红军”是从马鞍山翻过来的,而此前兄弟从四川省党史办编纂的《红军长征过四川》中得到的信息却是红四方面军1935年11月间翻越马鞍腰“沿昂州河向天全攻进”,原中央红军九军团改编的红三十二军则在泸定九叉树、五里沟一线与中央军李韫珩部对峙鏖战,掩护主力红四军攻取天全。对《红军长征过四川》的这个说法兄弟持怀疑态度,因为兄弟一直没有找到该书的依据所在,推测很可能是编书时把两个地名混淆了,所以也在打主意找个机会去实地探究一番,看看岚安的老人们中还有没有知情者提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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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实红军长征路线是一件艰苦的活计,需要作许多深入细致的考究。根据兄弟的体验,云贵川甘这些地方,重复地名太多了,往往不出几十里方圆就是多个重复地名,象石棉、泸定这大渡河沿线,海子山、马鞍山、菩萨岗、猛虎岗这类地名,遍地都是,一个不留神儿就要弄混,非得实地作一些了解才能闹明白。象大渡河西岸发生过重要战斗的菩萨岗、猛虎岗,兄弟石棉、泸定两县地图上都没有找到地名,都是老乡指给兄弟看的。很凑巧的是,离西岸菩萨岗不远的东岸,也有一个上了地图的菩萨岗,让兄弟困惑了好久都没明白……

  下午时分到了康磨公路上的榆林乡,在兄弟等的藏族朋友多吉家(E:101°57′48″;N:29°57′11″;H:3104m)住了一夜,在温泉中狠狠泡了几个小时,洗去了这几天一直没顾得上洗去的一身汗垢,十分舒畅与痛快。

  回成都的路上,兄弟做了一个好梦:中了一几十万的彩票,沿大渡河西岸克隆长征路线乃至往后“克隆长征路”的银子,有着落了!虽然这个好梦在上高速公路缴纳过路银子时很不吉利地被惊醒,但兄弟心中依然美滋滋的。

  呵呵,至少我们还有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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