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存在,就是有理由的(也来说说愤青) -- 李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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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存在,就是有理由的(也来说说愤青)

    “存在就是合理的”,据说这是黑格尔的名言,但是也有人说这并不是这位哲学家的原话或者是原意,此点并不是我想谈论或者有资格谈论的问题。

    尝试着这么说吧:存在,就是有理由的。

    先来说说愤青的定义。愤青,其全称应该是“愤怒的青年”,这最初是指英国50年代的一个文学流派。我找到一个定义,应该是比较正确的吧。

    “愤怒的青年(Angry Young Men)是指1950年代一些作品表现出愤世疾俗的西方(英国)青年作家和评论家。这些人对于当时西方社会的种种现象感到不满,进而进行批判,而他们的言论对于社会主流而言,这些人的言论是相当极端地,甚至于是带有无政府主义倾向的。”

    再来一个详细点的介绍:

    “愤怒的青年”,指20世纪50年代英国的文学运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人民希望社会制度能得到改革。1945年工党执政,没有实现人民的这一愿望,而是推行“福利国家”政策。1951年保守党再度执政,仍继续执行这一政策,人民的生活虽有一定的改善,政治改革却成泡影,因此引起人民(尤其是青年人)的不满,这种情绪首先在文学作品中反映出来。有些小说和剧本愤怒地攻击了英国社会的阶级壁垒、统治集团和教会,对因推行“福利国家”政策而造成的单调的生活表示不满,对上层社会的虚伪和势利表示厌恶。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出身于工人阶级或社会的中下层,以本阶级的举止行动为荣。这些作家彼此之间并不相识,但是他们的观点与感情是一致的。

    首先表现出“愤怒”与不满的是约翰•韦恩的小说《每况愈下》(1954)和金斯利•艾米斯的小说《幸运儿吉姆》(1954)。1956年青年剧作家约翰•奥斯本的剧本《愤怒的回顾》上演,剧中主角对社会作了全面攻击,因此,这一剧本成为这个文学运动的代表作,奥斯本被人称作“愤怒的青年”,这个称号也被用来指这一新兴的文学运动。

    “愤怒的青年”成为50年代文学中占优势的力量。怀有这种“愤怒”的作家还有:小说家约翰•布莱恩,他的成名作是《向上爬》(1957);工人小说作家艾伦•西利托以长篇小说《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早上》(1958)著称;剧作家伯纳德•科普斯曾写《斯特普尼•格林的村庄》(1956)一剧;工人出身的剧作家阿诺德•威斯克以剧本《鸡汤加大麦》(1958)蜚声剧坛。

    “愤怒的青年”经常会被和美国同期的“垮掉的一代”联系在一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上网去查查看,这里就不再多说。

    从这里来看,愤青有两个主要标志:1,对现实社会不满;2,言论极端。

    好了,来给现在大家通常所说的中国的“愤青”来套一下这个标准。1,对现实社会不满;2,言论极端。

    好像是符合条件了。

    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太准确,少了点什么。于是我又看到一种说法,愤青是分为2种,一种是“左愤”,一种是“右愤”。Bingo,这下可以表达清楚了,对现实社会不满的对象主要是国际社会的,似乎就是左愤了,对现实社会不满的主要对象是中国社会,那就是右愤了。

    难道换名称了?这右愤不就是以前所说的所谓“精英”吗?

    在网上寻找了一番,发现大家所说的左愤通常是指“极端民族主义者”,也就是一些在网络上“叫嚷”着要让日本沉没、美国投降的人。

    网络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能让不少人把平时只敢胡思乱想的东西给义正词严地摆上了台面,其实很多是不能作数的。我最亲密的小猪同学整天在网上对mm们抛媚眼,但真要是让他在现实生活中去这么做,他绝对是面红耳赤而不知所措。

    这让我想起英格兰的足球赛,比赛场上几乎每个球迷都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冲着对方球迷叫骂,并发誓将会把对方或其家人如何如何。但是90分钟之后,绝大部分人都会宣泄得满心欢喜地把家还,忘记了刚才所叫嚷的一切,很可能还会和支持另外一支球队的哥们在家门口的酒吧喝上一杯。记住,别在球场附近的酒吧和那位哥们喝酒,否则打起来的话还真不知道要去给谁帮手。

    当然,真去打架也有,那是足球流氓,他们的目的都不是为了足球而打架,而是为了打架而打架。网络上只喜欢谩骂而不讲道理的那些人也是一样,他们并不是要说明一个主张,而是为了网上骂架而骂架,甚至可能今天帮左愤骂,明天帮右愤骂。

    这些人不是愤青,既不左,也不右,只是网络流氓而已。

    关于“极端民族主义者”,正如我开头所说:存在,就是有理由的。

    49年-70年代末之间,似乎并不存在这样的人,最多是存在着“极端政党主义者”,这是我杜撰的一个词,不过想来大家能明白我的意思,其中的“政党”是相对于“民族”来说。

    而从70年代末期到90年代中期,这是一个中国人思想得到了极大的变化的时期,在中青年一代中,尤其是知识分子,是极端地亲西方,极端地亲美,视美国之音为真理,以西方概念为准绳。(我认识不少这样的人,有趣的是,其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后来都转到“民族主义者”上去了。)

    所谓的“极端民族主义”,应该是在90年代中期之后出现的,为什么呢?这个“存在”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我们成熟了,因为开放而让我们知道更多的事情了,理由是我们受够了西方社会的政治欺负,受够了日本人的经济欺负,我们想喊出点西方社会所教给我们的东西,想喊出点个人思想,想喊出点理念。

    或许,这就是全部的理由。

    我常常和朋友们说起一个钟摆理论,当一个社会中的思想过于一个极端的时候,那么它也肯定会在一段时间之后产生另外一个极端。极端的亲西方思想,必然会产生极端的民族主义,这是不可避免的。

    对此,不需要过于担忧,没有什么可怕的。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也证明了中国社会的进步,人民思想的多样化,至少是可以扫除一些从70年代末开始的“民族自卑感”。这个钟摆会逐渐地从过度的偏右和偏左中缓和下来,而停留在一个理性和合理的中间位置。

    很多人在指责愤青现象的时候,只是由于眼光过于窄小,仅仅看到了一些表面现象,而缺乏深度的思维。而从另外一些人的指责中,我却看出来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出来。

    很不明白现在还有人常常以“西方如何如何,而我们没有如何如何,因此我们就是错的”这样的理论来说明一个问题,或者是“西方政府如何如何指责我们,因此我们应该如何如何”,暂且不说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的不同,西方人都是对的吗?西方政府是真的为我们人民着想吗?

    话不想多说了,这好像也是我下河之后所写的唯一一个在青史版面的帖子,真是有点不太习惯,点到为止吧。

    多说一句话:关于加入外籍的事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在国外生活了近20年,我真的能理解。虽然我本人一直还坚持着没有加入外籍,但是说不准哪天我就坚持不住了。我想说的是,加入外籍没有问题,但是这些外籍人士中的某些人,请不要在指责他人的时候搞得那么大义凛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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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顶个笑话

      人民大学门口有块假山,上书:实事求是。

      于是就有人总结:要么左倾,要么右倾,只要实事求是,肯定撞石头。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没啥可太忧心的

    • 家园 喜欢,2007我最喜欢的西西河好帖!献给阿姨多少花都不多!
    • 家园 想起邓小平当年的一句话

      有一个外国记者问邓小平是左倾好还是右倾好,邓小平回答的原话不记得了,大意是说:

      执政党管理国家就像一个人过桥,不论偏左还是偏右,掉到桥底下都没好结果.

      说起来,我们这一代人的爷爷辈,也是有人看不惯改革开放的;父亲辈,就像你说的,有人是强烈的亲西方的;而我们这一代,很多人是被打上了左愤的烙印.也许,这就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标志吧.

    • 家园 钦佩

      多说一句话:关于加入外籍的事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在国外生活了近20年,我真的能理解。虽然我本人一直还坚持着没有加入外籍,但是说不准哪天我就坚持不住了。我想说的是,加入外籍没有问题,但是这些外籍人士中的某些人,请不要在指责他人的时候搞得那么大义凛然好不好?

      这世界上,最难加入的,不是英国籍,不是美国籍,更不是大家拿籍,而是中国籍。

      • 钦佩
        家园 F了就F了也没啥,谁没年轻过呢.但是我很反对F时骂人或者人身攻击

        我一直还以为我是特中庸一个人呢.可是做了不知谁发的测试题后才知道自己也偏左.

        发个连接在后面,你们也可以试试,呃,不准也当玩玩嘛.

        中国政治坐标系测试(北大未名版)

        http://blog.farmostwood.net/politics_bdwm

    • 家园 明白一些

      刚来西西河,一不留神发了一篇关于愤青的帖子,结果被指为“右愤”。看了阁下的帖子,深感自己的言论不够细致,过于随便。希望前辈多多指点。

    • 家园 曲解名人名言可是由来已久的

      Was vernünftig ist, das ist Wirklich; und was wirklich ist, das ist vernünftig.

      黑格尔断言现实的就是合理的,合理的就是现实的。但是他讲这话时,他的“现实的”一词并不指经验主义者所要指的意思。他承认,甚至还强调,凡经验主义者所以为的事实,都是不合理的,而且必然都是不合理的;只有把事实作为全体的样相来看,从而改变了它的外表性格,才看出它是合理的。尽管如此,把现实的和合理的同一看待,不可避免地仍旧要造成一些与“凡存在的事物都是正当的”这个信念分不开的自满情绪。

      罗素《西方哲学史》

      另外著名的还有牛顿同学等等。

      至于爱迪生那句,以前查过原文,记性太差现在忘了,似乎倒是真的就那意思。

      至于愤青,只要是用自己脑袋在思考的就是好青年,好吧,也有不好的青年。国内更多的是fq(中文我就不写出来了,人身攻击),他们荷尔蒙过剩,成天yy烧杀抢奸核爆各国各种人士,大多却对自己国家社会事务视而不见。

      对现实社会不满的对象主要是国际社会的,似乎就是左愤了

      一方面对河蟹而言,对国际社会的宣泄愤怒要比对国内社会要好;另一方面,国际社会更遥远更不切实际,才更能满足他们yy而不需背上光打雷不下雨的评论。同时,历史使得他们的yy似乎更有力更有理由,但是他们总妄想着有一天能从被虐者们的后代转变为施虐者,而从来不去思考战争。

      网络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能让不少人把平时只敢胡思乱想的东西给义正词严地摆上了台面,其实很多是不能作数的。我最亲密的小猪同学整天在网上对mm们抛媚眼,但真要是让他在现实生活中去这么做,他绝对是面红耳赤而不知所措。

      不能对此掉以轻心,虚拟与现实不过是能依条件而转化的。现实中此类人破坏能力同样巨大,有名的有西安、上海打砸抢事件;虚拟网络上更是蝗虫般凶猛,国内而言,本人呆过的论坛仅两个小型限制注册的游戏论坛外,几年来基本全灭;各大学bbs也充斥此类言论,当受高等教育、年纪不小的烟酒僧们也不用脑子思考问题,我以为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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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改动一下,似乎也说得过去吧

      在国外没有问题,但是这些国外人士中的某些人,请不要在指责他人的时候搞得那么大义凛然好不好?

    • 家园 问李老师一个问题

      您说:

      而从70年代末期到90年代中期,这是一个中国人思想得到了极大的变化的时期,在中青年一代中,尤其是知识分子,是极端地亲西方,极端地亲美,视美国之音为真理,以西方概念为准绳。

      俺对您的这种说法,既耳熟,又陌生。说耳熟是因为俺经历过那段时间。俺批判过资产阶级自由化。曾写过作文,还得到老师的表扬。说陌生是因为俺们不那么讲说这种事。俺们总是先做表象描述,然后对表象进行内在本质方面的分析,最后再通过对外部反动势力的猜想,达到教育一大片的目的。

      俺还听过另一种说法。在上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中的中国,当一些人发现,世界上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原来就是自己个,这些人的思想内部有过一次巨大变化。本来已经树立起的解放全人类的自豪感和使命感,面对自由的愉快的有钱的正在承受反动势力压迫的世界人民,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为了重建自豪感和使命感,又是在媒体的正面引导和宣传教育下,生命的意义不再是革命与解放了,而是变成民族与崛起。

      确实是这样的。不管是革命与解放,还是民族与崛起,都离不开自豪感和使命感。一个人,一个社会,一个政党,一个政府,如果失去了自豪感和使命感,生命,民族,主义,国家,还有什么意义?

      李老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 家园 从加拿大回过头来解放全中国,仍然符合解放全人类的自豪感和使命感

        本来已经树立起的解放全人类的自豪感和使命感,面对自由的愉快的有钱的正在承受反动势力压迫的世界人民,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

        着力点仍然存在嘛。

    • 家园 我答应朋友停止争论,这里只问您一个技术问题

      我想说的是,加入外籍没有问题,但是这些外籍人士中的某些人,请不要在指责他人的时候搞得那么大义凛然好不好?

      麻烦您告诉我,这些外籍人士中的某些人是谁好吗?怎么大义凛然了?既然您目标如此明确。既然在河里讨论问题,我可以相信,您指的是ID。

      不要说你讨论的问题与我一点儿关系没有。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意思。

      我不喜欢在媒体上涉及隐私,为了避免有欺人之嫌,我只好强调一下,我几次提到外籍,是因为很长时间,争论的网友一再提及诸如“外籍不是汉奸”“加拿大人不能代表中国人”一类的问题。我本人,持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并领取了最新版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身份证。

      我有大量朋友是非中国籍,我不否认。

      在进行这次讨论,甚至在发出最近的主贴前,我很认真的向一些朋友征求过意见。我写文章从来不用大纲,但这次在很早以前,我就弄了个题纲给人看。我希望操作时间长一点,避免是一时冲动。而且这个稿子,也不是给西西河写的,是发了一圈才过来的。

      即使这样,我还是答应朋友,讨论的底线是什么样,到这个底线就停止。我也给自己定了一些界限。

      基于上述理由,我不再回答李禾平以外的网友。抱歉。

      • 家园 其实李老师写了这么大一篇,无非是指有些人不配在这里讲话。

        因为他有国籍问题,即他、她非中国人,非我族类也,其言必不善。

        但西西河的河规里没有强制规定那种国籍的河友有权说什么,无权说什么。有中国国籍的人可以有权批评美国的当政者的错误,有外国国籍的人也有权批评中国当政者错误。这对我们相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理的人来说,再自然不过。

        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

        阿Q最忌讳别人说他头上有赖疤,谁说跟谁急。不仅如此,而且“讳说‘癞’以及一切近于‘赖’的音,后来推而广之,‘光’也讳,‘亮’也讳,再后来,连‘灯 ’‘烛’都讳了。一犯讳,不问有心与无心,阿Q便全疤通红的发起怒来,估量了对手,口讷的他便骂,气力小的他便打”。然而别人偏偏不买帐,偏偏故意当着阿 Q的面说:“哙,亮起来了。”“原来有保险灯在这里!”每次“事件”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是阿Q“怒目而视”还是被人揪住小辫子撞墙,是大喊大叫“你还不配……”还是自我安慰“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实际效果都是一个:阿Q对赖疤的忌讳成了人们的笑料。头上的赖疤明明摆在那里,你越不许人说,人家越津津有味,越要拿这个“赖疤”逗你取乐。

        太祖说过我们愿意向任何人学习,不管他是什么人

        那么别人真的讲了,可能有些不全面,怎么办。我认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个很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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