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暗战千年——间谍简史 -- 龙神将

9.挨板砖的伟大皇帝

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的东罗马帝国幸运地存活下来，它继承了古罗马帝国的情报组织以及管理方法。在查士丁尼一世统治时期，这位色雷斯人出身的皇帝几乎毁灭了东罗马帝国的情报系统。按照与他同时代的史官普罗科匹厄斯所记，这位以编撰了《查士丁尼法典》和频繁的对外战争而闻名的皇帝，竟然把传承500余年的驿站取消大半！除了通往波斯边境的驿站由于战争危险而保留外，通往埃及和叙利亚等东方领地的驿站都被大幅削减，信使们一天最快也只能达到一个驿站，因为他们能使用的不再是快马而是驴子……还有些地方一座驿站都没有，信使们被迫乘坐船只漂洋过海传递情报。即使信使们历尽千辛万苦把情报送到了，也往往变成了过时的废纸一张。

除了驿站被撤销外，查士丁尼同志还大幅削减政府办公人员以节省开支，首当其冲的就是情报人员。古老的有悠久腐败传统的弗路漫塔里机构掀起了下岗潮，连派驻外国执行任务的间谍也被告知皇帝不再支付他们的工资了。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之后，这种愚蠢的措施使得东罗马帝国成为耳聋眼花的废人，它的大片国土被敌国侵占，而国内对政府不满的民众也不惧怕任何镇压措施——根本就没有皇帝的鹰犬存在了。

关于失去了情报系统会发生怎样的恶果，发生在532年的尼卡暴动就是最佳注解。在查士丁尼统治时期，赛车是最风靡一时的运动。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们比今天的F1车迷们更疯狂，甚至因为支持不同赛车选手而分成蓝绿两党。蓝党的名字取自大海的颜色，因为创党党员们都是海员，后来也有市民、大贵族和元老院议员加入。他们虔信正统基督教，支持皇帝的中央集权。绿党取自春天原野的颜色，一开始由农民组成，后来帝国东部的富商巨贾也参加进来，他们主张地方自治，并忠心于近乎异端的基督一性论教派。除了蓝党和绿党外，还派生出了有红党和白党。每当举行赛车比赛的时候，这些党派就彼此辱骂然后斗殴，活脱脱一帮古代版的足球流氓模样。

事件的起因是蓝党自以为支持政府有靠山，所以便到处欺负绿党成员。被逼急了的绿党在一次赛车大会上辱骂皇帝偏袒蓝党，于是两派人马连比赛可不看了立刻开打。这次群殴规模太大，没法下台的君士坦丁堡市长下令逮捕并绞死闹事的首要分子。按照各打五十大板的公平原则，蓝绿都有。其中一篮一绿两位神人在被施以绞刑的时候，绳子连断了三次！于是在场看热闹的观众动了恻隐之心，要求刽子手饶恕他们。但是坚持原则的刽子手打算再吊第四次，这下看热闹的人不干了——你不给一两个人面子也就罢了，大家伙几千人的面子你敢都不给？于是大伙一起起哄抢走了两个死囚，蓝党和绿党汇合起来游行示威要求皇帝赦免，这帮前几天还彼此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们齐声高呼“尼卡！”，就是希腊语“胜利”之意，史称尼卡暴动。

少数不明真相的群众运动总是带有极大的盲动主义色彩，示威者包围皇宫要求罢免市长等官员。守卫皇宫的哥特人卫队驱散示威者的时候动手打人，结果整座城市里的民众都跑来了，有的起哄、有的上去和卫队玩命、有的喝茶嗑瓜子看热闹。哥特人卫队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回皇宫里说：可了不得了，穷棒子们造反啦，要变天啦！

由于皇宫的防盗门质量过硬，闹事者无法冲入皇宫。但是卫队逃跑、警察不管使得所有人都由于无政府状态而化身为暴民，大伙在城内四处放火，把平时看不顺眼的元老院、圣索非亚大教堂、圣伊琳娜教堂、亚历山大浴场、提奥多西市场，以及位于奥古斯都广场和君士坦丁广场之间的整个豪华住宅小区——正所谓有仇报仇没仇解恨，烧！结果一把火下来，君士坦丁堡四分之一的地区都变成了灰烬。

查士丁尼在皇宫里被浓烟熏了整三天，眼看着这样下去自己的首都全成烧烤摊了，他只好出面劝大伙就此打住。他在赛车竞技场向民众发表演说，但是民众们正闹的开心那管这一套，大伙齐声起哄喊着“蠢驴、伪君子、下流胚”，后来干脆朝皇帝和皇后扔板砖砸人玩。查士丁尼见势不好,从皇族看台下面的秘密地道逃回皇宫。

看着皇帝逃跑，民众更开心了，他们打算另立一个皇帝。大中午的，前皇帝阿纳斯塔西斯的侄子伊帕迪奥斯正在家吃饭呢，忽然涌进来一大群人不由分说把他拉起来就走。这位倒霉鬼被一路拉到君士坦丁广场的一座防御工事顶上，也不知谁给他找了个金项链权充皇冠顶在头上，然后大伙一起喊“皇帝万岁”，弄得比过年还热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闹事已经变成叛乱了。被后世称为查士丁尼大帝的皇帝同志临危不乱，他指挥宦官把御库的财宝运到船上，打算带着老婆到外国避难。他的皇后狄奥多拉是女中豪杰，看着丈夫的熊样火冒三丈地说：“如果只有在逃跑中才能寻求安全、而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不选择逃跑的道路。头戴皇冠的人不应该在失败时苟且偷生。我不再被尊为皇后的那一天是永远不会到来的。如果你想逃，陛下，那就祝你走运。你有钱，你的船只已经准备停当，大海正张开怀抱。至于我，我要留下来。我欣赏那句古老的格言：皇室的紫袍是最美丽的裹尸布。”

听完这番话后，查士丁尼的脸羞愧得好像猴屁股一样通红。皇后教训完丈夫以后，先是派手下的宦官收买了蓝党领导人支持皇帝。紧接着大将贝利萨留领兵从蓝党门廊抵达竞技场，他的副手带着另一支部队在竞技场的两端同时出现，把还在场内闹腾的民众包围起来。狂欢的民众们还没醒悟过来，暴雨一样的弓箭就朝他们射过去。大约有3万5千人被杀死在赛车竞技场中，尼卡暴动被血腥镇压。

在随后的清算中，凡是支持闹事甚至是没出面力挺皇帝的贵族都被处死，在皇后的要求下，倒霉鬼伊帕迪奥斯也被灭族。查士丁尼的镇压改变了罗马公民热衷于参与政治和举行抗议的传统，甚至连赛车这种传统的体育活动后来也被逐渐取消了。如果有一个正常运转的情报机构，像尼卡暴动这样的惨剧是可以避免的。间谍可以渗透到蓝绿两党之中，暴动或者在酝酿阶段就被破坏，或者在初起时就遭到镇压。而毫无控制的下场就是国家和民众都损失严重。查士丁尼由此变得更加疑神疑鬼，甚至连指挥平叛的大将贝利萨留也被他反复猜疑罢黜，最后郁郁而终。

虽然丈夫不争气，但是皇后狄奥多拉可是个情报高手。当初为了娶这位妓女和脱衣舞女星出身的皇后，查士丁尼不惜修改了罗马的法律，开创了娶平民为妻的先例。由于出身不好，狄奥多拉更注重自己的声誉。她私人组建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专门用来刺探关于她的流言蜚语。皇后在向自己的间谍训话时总是威胁他们说：“我以永世长存的基督名义起誓，要是你们不执行我的指示，我就活剥你们的皮！”由于皇后的确这么做过，所以她的间谍们相当勤奋。很快的，皇后的恐怖情报网便名声远扬。凡是敢提及狄奥多拉昔日演艺生涯话题的人，基本上都会忽然消失。如果这位嚼舌头爱好者是贵族大臣的话，间谍们会绑架他，然后蒙着他的眼睛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直到皇后饶恕他或者是被折磨到死。

8.屋大维的帝国时代

屋大维是个伟大的无冕之王，除了对罗马内政进行梳理之外，他还将罗马军团驻扎在边境以避免了军阀干政局面再现，另外又组建了一支罗马禁卫军做皇帝可靠的私人武装。屋大维在位期间罗马有许多创举：组建了政府管理的专业消防队、组建了警察部队、组建了交通部并在国内兴建了完善的交通网络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相对隐蔽的创举：组建了罗马历史上第一个归国家所有的情报机构。有了这个情报机构之后，罗马终于第一次实现在国家内部进行可靠的通信，所有的信使都归情报部门掌握。在正常的情况下，奔波在帝国交通线上的信使们一天要经过5到8个驿站，每个驿站都准备了快马供信使们更换，这些快马的速度是普通马匹的10倍。就这样信使们一直奔驰到罗马，向皇帝本人汇报来自四面八方的情况。包括外敌入侵、战况进展、民众造反和自然灾害等等，还包括各行省总督的活动状况，军队的稳定程度和民众的活动情况。后来，负责消防工作的巡警消防队和维持治安的警察大队发展成警察厅，也成为帝国的重要情报机构之一。屋大维为古罗马帝国带来了长期的繁荣和稳定，中国汉朝与古罗马帝国的第一次接触也是在这一历史阶段出现的，来自中国的丝绸被古罗马人视为稀世珍宝，他们称中国为“塞里斯”，意即丝绸之国。

但屋大维之后的皇帝们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配的上奥古斯都凯撒这个称号，很多人都死于暗杀或叛乱，竟然鲜有善终者。于是多疑就成为罗马皇帝们的共同性格，罗马帝国境内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告密者，执政官的卫兵兼任特工人员和秘密警察成为惯例。公元81年，暴君图密善在位期间，罗马帝国成立了专业的秘密警察机构“弗路漫塔里”。这个机构由军士和百夫长充任工作人员，最初是负责罗马军团军粮采购任务的。后来弗路漫塔里成为专业的秘密警察机构，负责首都情报工作的弗路漫塔里驻扎在罗马西莲山的佩里葛诺鲁姆城堡，由一名总百夫长指挥，直接对皇帝负责。这些特殊的军人负责送信和收税，还负责调节罗马城的粮食供应。对于意大利本土之外的各行省，秘密警察们进行重点监控，他们负责刺探行省情况、监视重要的权贵人士、控制居民的行为和操纵社会舆论等。

尽管想了无数的办法保护自己，但是图密善还是被自己的家人、秘书和奴隶合谋刺杀。在他之后的著名同性恋皇帝哈德良把弗路漫塔里彻底改造为秘密警察机构，负责整肃国内的叛乱份子——就在哈德良在位期间，巴柯克巴领导犹太人发动起义，历时3年死亡60万人的起义被镇压后，哈德良迁移非犹太人进入耶路撒冷定居，并宣布任何犹太人都不许进入耶路撒冷。犹太人被驱逐而流散到世界各地，他们成为没有故乡的流浪者，直到1948年以色列复国为止。

在这一时期的弗路漫塔里军人们大约有200人，他们不是密探，而是特意穿着专门的制服表明身份。哈德良皇帝命令这些秘密警察们监视自己的宫廷、将军、元老院元老以及基督教徒和持不同政见者。虽然皇帝寄予厚望，但这些军人们却屡屡出丑。在著名的通缉迪奥尼休斯事件中，弗路漫塔里军人们到处张贴布告捉拿基督教活跃份子迪奥尼休斯，结果整整四天过去后才有人想起来应该到他家去搜查，而这几天迪奥尼休斯就安全的躲在家里！最后通缉犯成功逃脱了，但是秘密警察成为全罗马的笑料。指望这帮天才保护的话，恐怕没有那个皇帝晚上能睡得着觉。

弗路漫塔里虽然抓人不行，但是贪污却干的很在行。这帮家伙滥用职权中饱私囊的行径越来越过分，终于在公元284年，近卫军将领戴克里先夺权登基后他们失宠被裁撤掉不少。当然，皇帝不会让自己手头没有特工工具的，他的办法是民间招募新的秘密警察。戴克里先的新情报机构人数大为膨胀，达到了1200人之多。这个间谍机构相对令皇帝们比较满意，它一直存续到公元700年的拜占庭帝国时期。

公元347年登基的狄奥多西一世是最后一位统一的罗马帝国的君主，他并将基督教定为国教，这标志着曾长期敌视基督教的罗马帝国彻底被基督教征服。这位皇帝是著名的反奥运分子，他认为奥运会是异教活动。在公元394年，他下令终止古奥运会，至此历时千年的古奥运会寿终正寝。在公元395年狄奥多西一世死后，危机重重的帝国分裂为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两部分。象征分裂的“双头鹰”从此成为帝国徽章，东西罗马帝国是同盟关系，基督教成为联系它们的纽带。

分裂后的西罗马帝国依然陷身在不可解脱的经济和政治危机之中，面对着蛮族入侵的危机，土崩瓦解的西罗马帝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此时的西罗马帝国已是蛮族的天下，连皇帝的禁卫军都由日耳曼雇佣军充任，昔日威风凛凛的奥古斯都凯撒们如今已经成为佣兵首领随意摆布的傀儡。公元476年，日耳曼雇佣军首领奥多亚克废黜了西罗马帝国最后一个皇帝罗慕路斯，标志着西罗马帝国的最后灭亡。从此以后，西欧和北非奴隶制社会历史宣告结束，开始进入封建社会的历史阶段。

7.我来我见我胜利

镇压了起义的克拉苏和庞培率军回到罗马，逼着元老院任命他俩为执政官。与此同时，凯撒也进入了克拉苏的视线之内，显然这个人是值得投资的原始股。此时的凯撒已成为一个响当当的“负翁”，他在担任罗马市政官时为了取悦市民而自掏腰包举办赛马会结果负债累累。甚至发展到当他得到高卢总督的任命时，一群债主跑来扣留了他的行李！克拉苏慷慨地掏出钱来帮凯撒付了帐，这才使得凯撒得以踏上传奇般的征服高卢之旅。

公元前60年，凯撒被选为执政官。共和派贵族们策划靠贿选来扶持凯撒的反对派一同上台。在这种情况下，老将庞培、老奸商克拉苏和穷光蛋凯撒达成了一个协议：“这个国家的任何一项措施都不得违反他们三人之一的意愿”，历史学家将这个联盟称为“前三头同盟”。为了巩固这一政治联盟，50岁的庞培还娶了恺撒年仅14岁的独女茱莉娅。

怀着获得政治资本、荣誉和忠于自己的军队以及财富的巨大野心，凯撒在卸任执政官后立即发动了高卢战争。凯撒组建了罗马共和国时代最高效的私人间谍网，除了罗马指挥官习惯的依靠审讯战俘和当地人来获取情报外，凯撒广泛雇佣和使用了数量巨大的谍报人员。在他的军团行军时，总会派出侦察兵在队伍前方保障安全，而远距离的探路工作则由侦查骑兵负责。所有这些人员全部化装成高卢士兵，并且会说流利的高卢语言。为了进行深入的穿插和执行侦察任务，每个罗马军团都至少配备了10名侦查兵。为了保障情报安全，凯撒还与他的间谍们约定了各种代码和密码来进行掩护。

在凯撒的时代，高卢与罗马之争已经持续了大约300多年。早期高卢要远比罗马强大，公元前390年高卢的军队还摧毁过罗马城。不过随着罗马的崛起，高卢沦为罗马掠夺和侵略的对象。在凯撒入侵高卢时，高卢联盟有多达60个部落组成，所以凯撒的政治间谍们很快渗透其中进行煽动拉拢，使得不少部落同罗马结盟。但不久后由于厄勃隆尼斯部落起义并用计消灭了占凯撒总兵力四分之一的14军团后，高卢人的民族意识高涨，许多臣服于罗马的部落都举行了起义。在高卢领袖韦森盖托里克斯的努力下，高卢组成了20万的军队对抗罗马。凯撒在遭遇到几次挫败后，再度开始使用瓦解分化的手段对付高卢。公元前53年，凯撒率军包围了阿瓦利肯城，经过21天的围攻后城破，城里的40000居民遭到大屠杀。在屠杀警告的同时，他也把战俘有选择的释放以争取某些部落的忠诚。到了第二年，凯撒将韦森盖托里克斯驱赶到了阿莱西亚城并包围起来。凯撒在城外建造了两层围墙，内层阻止突围外层阻挡援军，当多达25万的援军被击溃后，陷入饥荒中的阿莱西亚城投降，韦森盖托里克斯被像动物一般运到罗马后绞死，高卢战争结束。据有些古罗马历史学家估计，在9年的高卢战争中，凯撒屠杀了大约100万高卢人，并有同样数目的高卢人成了奴隶。这个数字肯定有所夸张，但是靠着战争穷光蛋凯撒变成了大富翁凯撒，他的战利品不断运回罗马分给平民，使得更多的人支持他。等到他凯旋时，罗马的政局已经大大改变了。

公元前55年，克拉苏由于妒忌凯撒的成功，而给自己谋得了叙利亚总督的职位。他迫不及待地发起了针对安息帝国的战争，结果他的情报网在遥远的西亚完全不起作用，大奸商兼消防队长克拉苏在卡雷战役中被安息人诱入包围圈，他的儿子和3万3千名罗马步兵被安息弓骑兵射成了刺猬。克拉苏本人和其他9000人一同被俘，安息人用他最爱的黄金熔化后灌进他的喉咙里。

在此前一年，凯撒的女儿尤利娅因为难产去世，凯撒和庞培的联姻关系即告结束。三角形的稳定性不复存在后，剩下的两个人为了独裁宝座反目成仇。公元前52年，共和派贵族要求解除凯撒的高卢总督职务，并交出兵权。凯撒要求与庞培同时交权但元老院拒不接受，反而授权庞培召募军队保卫共和国，继而宣布凯撒为公敌。于是，一场新的内战爆发了。

内战的失败者是庞培，他在逃到埃及后被杀，凯撒成为罗马的新独裁者。在那以后就是征服埃及，以及他同埃及艳后克利奥佩脱拉那人所周知的风流韵事了。完成这一切以后，凯撒的名望达到了定点。他的大将安东尼公开称呼凯撒为罗马王，虽然凯撒本人拒绝了这个称号，但是共和派贵族们却惊恐万分。很快的，一个叫“解放者”的组织谋划了刺杀阴谋，这个阴谋竟然瞒过了凯撒的间谍网。公元前44年3月15日，凯撒被刺杀在元老院中，凶手中有不少是他朋友。

凯撒死后，罗马又经历了一场内战动荡，最后的胜利者是凯撒的甥孙兼养子屋大维。公元前27年，屋大维被元老院授予奥古斯都凯撒的称号，意思是神圣的、至尊的凯撒，这也是以后每一代罗马皇帝的尊号。虽然屋大维生前没有正式宣布称帝，但是共和国时代已经完全结束。

6.“消防队长”的房地产生意

在公元前73年到71年之间，一个名叫斯巴达克思的色雷斯角斗士领导了古罗马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奴隶起义。斯巴达克思是希腊北部的色雷斯部落首领，在与罗马军队作战时被俘，随即被训练成为角斗士。角斗士一词源于拉丁文中的“GLADIUS”，原意指古罗马军队的短剑，有勇敢和荣誉的意味。最早的角斗士决斗是古罗马葬礼仪式的一部分，战死的角斗士被当成死者前往冥界的护卫，鲜血献祭会让死者的灵魂得到神灵庇护。随着时间推移，角斗士决斗逐步变为娱乐活动。早期的角斗士们由战俘或专门训练的奴隶组成，他们除了表演以外还有一项工作是处决犯人。罗马处决死刑犯的一种方式是让他们和角斗士决斗，如果杀死角斗士则可得到赦免。

尽管角斗士是奴隶，他们没有任何罗马法律承认的社会地位，但那些角斗士中的长胜冠军们却往往声威显赫，广受欢迎。年轻的贵族男孩们不顾家长的强烈反对，逗留在角斗士学校中学习格斗技巧，练习作战的本领。而那些不甘寂寞的罗马贵妇们特别爱好和角斗士私通，不过不是出于爱情而纯粹是肉欲。常胜的角斗士与今天的体育明星一样享有盛誉，罗马人认为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出的无以伦比的勇气代表着古罗马尚武精神的发展和延续。由于出色的角斗士会得到社会舆论的追捧，得到金钱，甚至成为贵族妇人的情人，所以有一些角斗士是自愿的。到了罗马共和国晚期，这些亡命之徒竟然占据了角斗士总数的一半。

罗马人对于角斗士是有他们的“爱”的，只不过这种爱必须建立在角斗士为了他们而死的基础上。在古罗马的社会体系中角斗士只能作为一种昂贵的（奴隶）消费品，而不能作为一个人存在。这一点在很多后世的记载中经常被忽视，因为这些记载往往是以罗马人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事实上，角斗士制度的存在是古罗马文化中的“恶”的典型代表，古罗马以军事强权立国，在它的道德体系中力量就是正义的同义词，所以奴役、蹂躏被征服者和被社会抛弃者成为罗马帝国夸耀力量的手段之一。“力量就是正义”这一传统在古罗马帝国衰亡之后并未消失，它潜藏在西方文明的表皮之下延续至今，今天的新罗马帝国——美国正是这一价值观的最佳范例。

斯巴达克思起义一时间造成了堪比汉尼拔远征一般的震动，由于罗马各地都有奴隶投奔起义军并提供情报，所以镇压的罗马军队连遭歼灭，到最后发展到一度无人愿意担任执政官的地步。由于斯巴达克思的军团这时已达到12万人之多，所以谨慎的凯撒并没有挺身而出拯救罗马，相反却是一个贵族大商人克拉苏找到了自己的舞台。

马库斯里希尼克拉苏的绰号是“富翁”，他的家产的确无愧于这一绰号。克拉苏是罗马城中最富裕的人，他是贵族中的异类。当时贵族主流观念是以与商人打交道为耻的，而克拉苏先生不仅乐意同商人打成一片，还亲自下海经商。克拉苏以头脑灵活和思想新潮著称，他在罗马城的投资涉及很多方面，其中最成功的领域有高利贷、房地产、贩奴和消防服务。克拉苏在罗马城内收买了无数的间谍，由于从赤贫阶层到元老院里都充斥着他的债务人，间谍的来源根本不成问题。由于有四通八达的情报网络，所以克拉苏先生的商业经营获得极大的成功。据记载，克拉苏待人和蔼可亲，无论对方是高贵的议员、著名的将军、卑微的商人、可怜巴巴的乞丐、谁也不多看一眼的奴隶，都能从克拉苏那里得到温暖的笑容、亲切的关怀、无微不至的问候和力所能及就无不应允的援助。贵族们看不起他，穷人们崇拜他。最难得的是大善人克拉苏自身富裕后不忘造福桑梓，私人投资组建了一支消防队，消防人员由他的奴隶担任。罗马城中被他看中的房屋往往会在夜间不幸失火，克拉苏和他的消防队总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消防队员们摆出架势把打算救火的人赶开，不让他们打搅克拉苏先生和焚心似火的房主谈生意。克拉苏先生这时候会慷慨地出一个低到脚底板的价格，房主可以在卖房和被烧成瓦砾中二选一。就是靠这种手段，克拉苏几乎成了整个罗马的房东，他的财产能抵罗马国库一年的收入。他整天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一个无力用自己的财产维持一支军队的人，算不上是一个富人。”

斯巴达克思给了他这个机会，时任大法官的克拉苏临危受命镇压起义。他自己出钱组建了几个新的军团，然后随机选出几百个罗马城里的奴隶活活烧死，这种可怕的警告起到了阻止奴隶们向起义军通风报信的效果。克拉苏对自己人也毫不手软，面对屡战屡败的局面，他立即恢复了古老的“十一抽杀律”，采用了残酷的“十一抽杀律”：临阵脱逃的士兵，每十人一组，每组抽签处死一人。死亡的恐惧使得的罗马军团恢复了斗志，与此同时，分别从西班牙和色雷斯赶回来的将领庞培与路库鲁斯也率军支援克拉苏。公元前71年秋季，西西里海盗出卖了斯巴达克思，克拉苏将起义军围困在布拉达纳斯河畔。最后的大血战展开了，斯巴达克思在战斗中负伤，他的士兵们请求他骑马逃走，斯巴达克思却刺死了战马，发誓和自己苦难的兄弟们战斗到死……

大起义失败后，克拉苏把所有6000名俘虏全部钉死在十字架上。斯巴达克思死后476年，也就是公元405年，角斗这种野蛮的娱乐活动才被西罗马帝国皇帝霍诺留宣布废除。在长达740年的漫长岁月中。罗马人创造出的这一血腥发明导致了无数的角斗士惨死在竞技场、宴会上和其他一切罗马人愿意看见流血的地方，而角斗士们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罗马大斗兽场的废墟依旧伫立在罗马城供后人凭吊。公元八世纪时，贝达神父曾预言“几时有斗兽场，几时便有罗马；斗兽场倒塌之日，便是罗马灭亡之时；罗马灭亡了，世界也要灭亡。”公元1084年，野蛮的日尔曼部落攻陷罗马城，罗马城被洗劫一空，斗兽场也被人遗弃，后来曾成为人们挖掘大理石寻找建筑材料的来源。这部分地应验了贝达神父的预言。但罗马城仍旧存在，世界也没有灭亡——只是换了主人。

1900年后，当意大利的独立浪潮风云突起之际，罗马人拉乔万尼奥里撰写了不朽的作品《斯巴达克思》，这位公元前反抗罗马暴政的英雄激励着罗马人的后裔寻求自由。作家的朋友，意大利独立运动的民族英雄、红杉军的领导人裘斯壁加里波第在给作家的信中说道：“您用米开朗基罗的手法雕出了斯巴达克思——这一为奴隶献身的基督。”斯巴达克思无愧于这些赞誉，角斗士只是罗马人用暴力强加给他的身份，在他的心中自己永远都是一个自由的色雷斯人！

5.血雨腥风的共和国

就在征服了所有已知世界之后，罗马社会本身也发生了变化。来自战败国的赔款和赋税以及那些掠夺来的战利品让罗马变成了暴发户，共和国初期那种以简朴为美德的观念彻底被希腊化的奢华享乐观念代替。罗马人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帝国是压榨被征服民族的好工具，一个崇尚霸权的罗马帝国已在孕育之中。在这一阶段，罗马人仍然以间谍行为为耻。他们刻意忽略了自己军队的间谍行为，坚持认为罗马军团是以公平的条件击败敌人的。由于共和国时期掌握政权的是元老院，所以罗马官方几乎没有有组织的间谍机构。罗马的间谍组织基本上都是由政治家和将领私人掌握，一旦这些人下台也就因为失去政治和经济支持而解体。

到公元前1世纪时，罗马共和国的政治已经变得腐败不堪。财富的过度集中造就了一批富豪，更制造出大量没有土地没有财产的赤贫阶层。这些一无所有的穷棒子们聚集在罗马，不满的情绪就像火山般随时会喷发。在这种情况下，代表赤贫阶层的执政官盖尤斯马略和出身贵族的独裁官科内利乌斯苏拉对立严重。

马略是个出色的军事家。在他的时代里，出卖了迦太基的努米底亚成为北非霸主。罗马与努米底亚国王朱古达常有冲突，罗马屡次试图征服努米底亚均受挫。马略在担任执政官后进行了军事改革，他的军队由招募来的贫民组成，他承诺将战利品和土地分给他们作为服役的代价。这样就造就了一支新型的军队，士兵效忠的不是国家而是他们的统帅，从马略军事改革开始，保护共和国的军事基础从根本上动摇了。马略的新军打败了朱古达，公元前106年，朱古达被用铁链锁着押解到罗马，像条狗一样游街示众受尽侮辱。马略也借着忠于自己的军队肆意行事，他在任期已满的情况下仍不下台。由于他的施政方针受到穷棒子们追捧，贵族们自然是恨之入骨。

从马略开始，罗马进入了军人共和时期。一个个军阀相继把持政权，共和体制被进一步破坏。贵族决心反击，于是马略的前部下苏拉代表共和派贵族势力对“马军阀”发起了挑战。公元前88年，双方展开了一场罗马内战。苏拉击败了马略后，宣布取消平民大会并限制保民官的权利。老苏对于贵族中同情老马的“叛徒”毫不手软，依靠着比苍蝇还多的间谍告密，他一次性就屠杀了1500名贵族，当然对那些闹事的穷棒子们更不会手软。在军队屠杀的威胁面前，平民们也不敢搞什么撤离运动了。鲜血流满了罗马的街道，共和国已经入风雨飘摇的阶段。

就在这时候，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登上了历史舞台。凯撒是马略的侄子，所以从一开始就受到罗马平民的支持。虽然凯撒的双亲都出自纯粹的贵族家族，可是共和派贵族始终把他当作威胁，终其一生都在敌人的反对阴谋中度过。年轻的凯撒刚结婚两年，当时执政的苏拉就提出蛮横的命令——要求凯撒和老婆离婚。凯撒的老婆是元老院民众派领袖秦纳的女儿，老苏是为了消灭凯撒从政的可能性而不是打算横刀夺爱。

凯撒当下就怒了，他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就走——不是找老苏玩命而是跑路先。眼看着已经有1500颗人头落地了，傻子才会留在罗马等人砍。老苏本来打算干掉老马的这个侄子，不过在巨大的压力下还是放弃了。他交给在亚洲流亡的凯撒一项外交任务，去向比提尼亚国王尼科美德索要船只。老奸商尼科美德签合同的时候很爽快，交船的时候却迟迟不肯履约。老苏本想让凯撒难堪，没想到凯撒圆满地完成了这个任务。不过他的敌人没有放弃诋毁的机会，很快关于同性恋凯撒和老玻璃尼科美德的八卦新闻就传遍了罗马全境。这一影响是长远的，以至于他的士兵在很久以后的一次凯旋式中称其统帅为“所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男人的女人”。在苏拉死后凯撒回到罗马，但是他的政治生涯似乎没什么起色。

3.挨鞭子的百夫长和叛变专业户

公元前212年起，罗马大将科尔内利乌斯西庇阿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直攻迦太基。他是罗马人中的情报大师，在北非的土地上书写了超过汉尼拔的传奇。当时西庇阿率领的是两个罗马军团3.5万人，而前来抵抗的迦太基人则有9万之多。迦太基军队分为两队驻扎，像铁钳般形成左右夹击之势与罗马人对峙。按照罗马人的记载，罗马间谍们每天的活动状况大致如下：按照罗马人的习惯，在吃晚饭的时候由鼓手和号手在西庇阿的营帐外发出信号，提醒将军向各个哨所派出警卫人员。罗马间谍们趁着黑夜掩护出去侦查，在天亮前回到军营向西庇阿汇报情况。西庇阿非常仔细地询问和比较每一个间谍所走的路线和进入敌营的入口。

西庇阿是个狡猾的指挥官，他一面保持对峙局面，一面不断地派遣使者去向对面的迦太基将领哈斯杜路与赛法科斯交涉和谈。而他的使者全都是些精明的间谍，罗马军队中有经验的中级军官如百夫长之类也化妆成仆役和奴隶混在使团中。他们的诡计百出，而迦太基人则显得非常大意。有一次罗马间谍们故意松开一匹马的缰绳，然后用极为笨拙的追赶方法跑遍了迦太基人的军营。迦太基军人们只顾得大笑着嘲讽罗马人，却没注意到整座军营的底细都被别人看了个够。

《李维罗马史》中的记载如下：当使者们同迦太基的统帅谈判时，这些由百夫长冒充的奴仆们便在营区四处活动，他们把每个进出口、营区内的工事布局、每支敌军部队的相互位置和人数、军营的警卫哨兵警戒位置和换哨时间以及哈斯杜路与赛法科斯两座军营之间的距离和路线都熟记在脑中。同时他们也考虑应该在白天还是晚上发起攻击。由于和谈很频繁地进行着，所以罗马的军官们每次都派不同的间谍去侦察，好让尽可能多的人熟悉敌营状况。这样的情形持续下去，结果有一次差点露馅：当时西庇阿的使者莱利斯正在与赛法科斯会谈时，赛法科斯的一个手下认出了化装成奴隶的百夫长路西斯，因为他俩以前曾在罗马境内见过。莱利斯是个很会随机应变的人，他立即哈哈大笑着让赛法科斯的手下去鞭打路西斯，理由就是一个奴隶竟敢令人以为自己是个罗马公民。路西斯恭顺地挨了一段鞭打，在场的迦太基人都认为这肯定是个奴隶，因为一个罗马的百夫长不可能忍受得了这种屈辱。

经过细致的侦查后，西庇阿动手了。他针对迦太基军营完全由木头和芦苇制造这一点发动了火攻，正当迦太基人奇怪那些勤快的和谈使者为何不见了踪影时，罗马人在夜间偷袭并放起火来。那些惊慌失措的迦太基人刚冲出火海便遇到了罗马军团的短剑，一夜之间大约有4万人命丧黄泉，迦太基的军队被彻底摧毁。

在此前一年的意大利战场上，汉尼拔正遭受严重的挫折。公元前211年，汉尼拔进攻罗马的港城诺拉。负责守卫诺拉城的是马凯路斯，这个谨慎的罗马将领不理会汉尼拔的百般挑战，他清楚迦太基军队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只要做好防御就足以保证安全。

心急如焚的汉尼拔决定还是用自己拿手的间谍战法，他派遣间谍渗透进诺拉城，在城中居民内部进行策反煽动工作。由于汉尼拔的威名和他一向厚待俘虏的传统，所以很快便招募到一批仰慕他的居民组成内应部队。双方商定：一旦马凯路斯率部出城作战，就立刻关上城门。门外面的罗马军队交给汉尼拔军队消灭，内应部队制服城内的留守部队，夺取城内的军械物资后再杀出城来，与汉尼拔军队里应外合夺下诺拉城。一切进展顺利，诺拉城似乎唾手可得。

汉尼拔过分自信了，他的内应部队中隐藏着一个双重二五仔——路西乌斯本提乌斯。本提乌斯本是一名罗马军人，在坎尼战役中被汉尼拔俘虏。当时他身负重伤，濒临死亡。汉尼拔不但没有杀他，反而还派人悉心照料他并为他疗伤，在伤愈后汉尼拔还给了他自由，让他继续回到罗马生活。当汉尼拔的大军来到诺拉城下时，本提乌斯恰好在城内生活。他深知报答汉尼拔的时机到了，于是主动出城与汉尼拔联系。汉尼拔对他也委以了在城内负责组织接应的重任。

为了组织起更多的内应，本提乌斯每天游走于诺拉城的各个角落，一面争取对罗马统治不满的人加入内应部队，一面四处宣扬汉尼拔的功绩。一般来讲，在敌占区从事地下工作不应该弄得跟沿街叫卖似的那么张扬。本提乌斯同志是实在人，由于工作热情高涨而过于大张旗鼓，在他与汉尼拔商定好里应外合的计划后不久便不幸被捕。本来按照罗马人的传统，内奸应该立即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但马凯路斯是个例外的慢性子。他同本提乌斯同志耐心地谈人生谈理想，其基本要点就是为我干活金票大大的，不从的话死啦死啦的有！

有的时候，人的行为是有惯性的。比如本提乌斯就把背叛当成了一项神圣的事业，他把出卖同志的行动提升到了艺术的程度。在本提乌斯的指认下，内应部队被马凯路斯一网打尽，70多人被处死，家人都变成了奴隶，所有人的家产也被全部没收充公。此后，本提乌斯继续以高涨的热情同汉尼拔谋划“里应外合”之事，当然除他之外的“里应”部队已经都变成十字架上的腐尸。

此后的一切都按照金牌导演马凯路斯的剧本运行：一天，马凯路斯主动率部出城作战。汉尼拔喜出望外地马上派军迎战，同时亲自率领精兵突袭城门。迦太基人没等到城里的接应的同志，却遭到马凯路斯精锐部队的突袭。当汉尼拔攻城的时候，城内整队的士兵突然打开城门杀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猛攻。马凯路斯还在城外安排了一支骑兵包围汉尼拔的两翼，迦太基军队四面受敌阵脚大乱。幸亏汉尼拔经验老到临危不乱，他在自己骑兵的掩护下收拢部队冲出了包围圈。

这次攻城失利使汉尼拔百战百胜的神话画上了句号，诺拉城的攻城战斗持续了两年多。汉尼拔损失了1万多人，最终还是望城兴叹。对汉尼拔打击更大的是，这次攻城的溃败使他名誉受损。军中的部分将士甚至开始公开质疑他的指挥能力，部分曾跟随他攀越比利牛斯山和阿尔卑斯山来到罗马战斗多年的老兵也弃他而去。这严重地挫伤了汉尼拔的自尊心，大大削弱了他的锐气，诺拉之败也标志着他的军事生涯巅峰状态的结束。本提乌斯这个名字由此也成为西方世界对于双面间谍的代名词。

在这种情况下，汉尼拔被迫撤离意大利回援祖国。在与西庇阿对阵时，汉尼拔也使用和谈作为缓兵之计。古罗马历史学家弗洛鲁斯曾记载汉尼拔和西庇阿会面时的场景：两位一向闻名的将军，一个在意大利战场屡次得胜一个在西班牙战绩辉煌……两位统帅本人就达成和平条件会晤谈判。他们两长时间相对无言，一动不动，彼此流露出对对方的仰慕之情。由于没有达成和平协议，军号又吹响了。两人都证实，指挥作战不可能这样善于运筹帷幄，在作战中不可能如此斗志昂扬。西庇阿公开这样讲，他指的是汉尼拔的军队；而汉尼拔讲的则是西庇阿的军队。

西庇阿和汉尼拔见面时彼此惺惺相惜，可惜由于彼此的条件差距巨大，和谈无果而终。此后汉尼拔如往常一样派出大量间谍侦查罗马人的动向，而西庇阿的士兵们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俘获了一些迦太基间谍。西庇阿亲自审讯了间谍，出乎迦太基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们没有被虐待或杀死，反而受到了罗马统帅和颜悦色的招待，因为西庇阿认为这些间谍可以为自己所用。他亲自带着这些间谍们把军营里外转了个遍，还介绍了罗马军团的详细部署情况。最后迦太基人被好吃好喝地招待一顿，客客气气地送回去。西庇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间谍们如实向独眼龙将军汇报自己看到的一切。

汉尼拔在听完自己间谍的汇报后十分满意，尤其是在得知罗马人几乎没有什么骑兵力量之后更是如此。他的军队由于刚经过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减员严重，但是对于消灭没有骑兵支援的罗马军团还是有自信的。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盟友东努米底亚人已经背叛了，他们的6000名骑兵正在赶来的路上。随即展开的扎马会战便由此出现了戏剧性的场面：当3万罗马军团和几乎超过他们一倍的迦太基军团绞杀在一起时，6000名努米底亚骑兵突然出现并从迦太基人背后发起冲击。迦太基人全军覆灭，汉尼拔单骑脱逃，而罗马人只损失了1500人。第二次布匿战争的结局由此战奠定，汉尼拔输给了比自己更狡猾的情报战大师。根据新的条约，迦太基的陆军被解除武装，海军所有600艘战舰被集中起来，当着西庇阿的面焚烧殆尽。迦太基除非洲外的所有领土都被割让给罗马，还要支付巨额的战争赔款。经此一战之后，迦太基已经再无力与罗马争斗了。

由于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五世曾与汉尼拔结盟，罗马随后发动了进攻希腊的战争。马其顿方阵在罗马军团的打击下溃不成军，公元前197年，罗马将军提图斯奎恩科提乌斯弗拉米尼努斯在希腊东部的色萨利击败了菲利普，并宣布希腊所有城市为自由城市。公元前189年，叙利亚国王安条克的军队在小亚细亚的马格尼西亚战役中被歼灭。至此，所有的希腊化国家几乎都被罗马征服。

罗马人也没有放过迦太基和汉尼拔。扎马战役结束后汉尼拔退出了军界，他当选为行政官试图以商业重振国力。但是仅仅7年后，罗马人便开始顾虑迦太基的复苏威胁，他们要求迦太基政府交出汉尼拔，汉尼拔为此自愿被流放离开迦太基。他周游各国，曾先后两次在不同的国家率领军队对抗罗马，可是每一个国家最后都由于受到罗马的压力而要出卖他，经过几年的流亡之后，这个品格高贵、坚强不屈的迦太基人服毒自尽。根据李维的记载就在同一年，曾经在非洲战场上获得“非洲征服者”称号的西庇阿也在政治斗争失败后的失意中去世。

公元前149年，虽然来自迦太基的税款养肥了罗马。但是元老院还是害怕经历了50年和平的迦太基再度崛起，要求他们抛弃迦太基城搬入北非内陆。这无理要求自然被迦太基拒绝，罗马便立即宣战包围迦太基城，第三次布匿战争开始。迦太基的居民憎恨罗马人背信弃义的进攻，他们顽强抵抗了三年。公元前146年，埃米利安科尔内利乌斯西庇阿领军攻入迦太基城。迦太基人继续进行巷战，战斗又持续了一周，当罗马军团攻克中央要塞比尔萨后，罗马元老院委员会抵达这座被占领的城市。他们决定把迦太基城夷为平地，于是罗马军团放火烧掉了迦太基城，大火延烧了17天，灰烬有一米深。罗马军队又挨房搜索，将所有居民找出杀死，连迦太基的港口都被拆毁，从此迦太基成为了历史。

2.寻衅滋事的罗马与汉尼拔远征

迦太基位于非洲北部，是腓尼基人建立的商业城邦国家，迦太基的意思是“新的城市”，它位于今天的突尼斯附近，拥有当时地中海地区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当罗马人在意大利半岛扩张时，迦太基人正把他们的统治扩展到北非的大部分地区，他们还控制了从西部利比亚到直布罗陀海峡沿岸和西班牙南部的大部以及科西嘉岛、撒丁岛。这两个民族以前曾经有过零星的接触，但从来没有一方感觉到对方的威胁。当时迦太基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强国，控制了地中海地区所有的商业贸易，很多民族屈从隶属于它，向它提供士兵和给养，而它从西班牙金矿和银矿开采中聚敛了大量的财富。

公元前3世纪，当罗马的势力到达意大利南端、与迦太基人在西西里岛的领土接壤时，这两大强国有了接触。为了避免冲突，两国首先在回顾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传统友谊后，着眼于展望未来的和平共处而签订了三份友好条约。但罗马人是习惯于做无本买卖的，他们以保护西西里同盟国为由，毁约攻击迦太基在西西里岛的据点。迦太基的海军当时称霸地中海，罗马海军则刚襁褓状态，但海战的结果却是罗马完胜。陆战的情况正好相反，一贯战斗力差的迦太基陆军在名将哈密尔卡的带领下，与罗马军团打了个平手。于是战争持续了23年，最后迦太基撑不下去求和，以迦太基全面撤出西西里岛，并对罗马作出赔款为和约条件终止战争，这就是第一次布匿战争。

战争结束后哈密尔卡矢志报仇却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的儿子继承父亲遗志决心去寻罗马人的晦气，这个年轻人就是古罗马时代最伟大的军事家汉尼拔。公元前218年，他在冬季翻越罗马人心中的天堑阿尔卑斯山进入罗马的后院。罗马大为震惊，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条路的确极为艰苦，汉尼拔的军队冻死了一半人马。他迅速纠集起当地的高卢人，在意大利北部各处寻衅滋事。高卢人一贯被罗马人欺负狠了，这下子跟在迦太基人后面闹腾地挺欢，迦太基的军队人数也因此得到补充达到4万人左右。

汉尼拔是一位优秀的情报战高手，他招募了大量对罗马统治不满的各族间谍，而他本人也经常戴上假发和假胡须混入罗马军营刺探情报。对于一个军队主帅而言，这实在是惊人的冒失之举，更何况他在这期间因为眼病而右眼失明。不过对于一个想象力丰富，可以跨越阿尔卑斯山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由于有充分的情报支持再加上汉尼拔天才的指挥能力，使得迦太基和蛮族联军取得了一系列战役的胜利。尤其是在坎尼战役中，汉尼拔摆出新月形状的阵型，用5万人包围歼灭了10万人。罗马费尽心机集中起来的军队被消灭了7万人之多，罗马军队的阵亡名单上包括了罗马执政官鲍鲁斯、前任两位执政官、两位财务官、共和国48名军团司令官中的29人，以及80位元老院议员，换句话说一战报销掉罗马共和国政府接近三分之一的成员。此战是古罗马历史上最惨痛的失败，也是世界战争史上单日伤亡最严重的战役之一。

罗马在汉尼拔的剑下瑟瑟发抖，罗马城差不多又要上演全民撤离运动了，只是由于迦太基军队缺乏攻城器械才幸免于难。连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五世也与汉尼拔结盟，并趁机对罗马发动了第一次马其顿战争。虽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由于意大利境内的大部分城邦拒绝背叛罗马，所以汉尼拔始终无法动摇罗马的统治基础，他的盟友基本上都是些靠不住的骑墙派角色。所以当罗马决心与他拼消耗的时候，他的失败也就无可避免了。

第三节 凯撒的秘密

1.爱搬家的罗马人

古罗马的起源很复杂，公元前2000年拉丁人从多瑙河流域进入现在的意大利地区，约于公元前800年移至后来罗马城所在地，在帕拉提乌姆等山丘上定居。与此同时，萨宾人和伊特拉斯坎人也来到这里。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之后，拉丁人联合包括萨宾人和伊特拉斯坎人等部落组成罗马人公社。公元前753年，英雄罗穆卢斯杀死自己的兄弟瑞摩斯后称王并建立了罗马城。由杀人犯开创的国家自然不会太平，到了公元前509年，罗马人撵走了暴君塔克文，理由是这家伙是臭流氓，净干强奸贵族妇女的勾当。后世也有记载说这是朝末代君主身上泼脏水的行为，其实塔克文未必就是强奸犯。总之古罗马王政时代就此结束，由此建立起贵族掌权的罗马共和国。

早期罗马共和国中最有权力的是元老院。元老们由部落长老和退任的执政官组成，享有决定内外政策以及审查和批准法案的权力，连公民大会百人团选出的执政官也须经元老院批准。执政官执掌最高行政权力，由推举出来的两名贵族担当。他们与王政时代的国王一样拥有绝对的统治权力，穿着国王穿的紫色大袍，坐在象牙宝座上。不过，他们的权力受到非常严格的限制：他们只执政一年，以后供职于元老院；他们是两人执政，任何一名执政官都可以凭借简单的否决有效地阻止对方的行动或决定。

早期的罗马军队主力是平民，在罗马的初创时期战乱不断时常有外敌入侵。所以平民穷棒子们觉得不公平：送死我们去，怎么背黑锅也是我们来啊？大伙平时为了生活辛勤奔波，遇到打仗还得出去玩命。不管做出多大贡献都不能当高级官员，不能当元老院议员，还不能和贵族通婚——连罗密欧和朱丽叶式的白日梦都不能做！如此一来，大伙自然离心离德。贵族们瞅着穷棒子们有消极怠工的趋势，心里也着急。

公元前494年恰逢外敌入侵，为了哄着穷棒子们出力打仗，贵族们承诺有战功的减免债务，结果仗打完了贵族们也不认了。穷棒子们这下怒了，他们手持武器离开罗马，跑到在阿文丁圣山安营扎寨。爱谁谁吧，老子们不伺候了！这下贵族们傻眼了，平民们一撤离罗马就成为一座死城，贵族们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抵御敌军了。于是连忙表示兑现承诺，好一阵连哄带劝才把穷棒子们请回来。罗马设置了民选的保民官、营造官和平民会议来保障平民的权利，其中保民官对政府法令有否决权，成为对贵族权力的重要制约力量。穷棒子们一看心里乐开了花——这阶级斗争还真是一抓就灵啊！ 到了公元前471年，穷棒子们故技重施再度撤离，逼迫贵族们同意保民官担任平民会议主席。公元前450年颁行的罗马第一部成文法《十二铜表法》，就在与平息贵族和平民间的斗争。结果由于执政官非法延长立法委员会的任期，公元前449年穷棒子们发起了第三次撤离运动。贵族们简直要吐血了——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无奈之下，只好再逐步做出让步：公元前445年，平民获得了与贵族联姻的权力；公元前367年，平民获得当选为执政官的权力，随后获得进入元老院的权力。公元前300年，平民获准参加所有等级的祭祀活动，这使得他们在宗教事务上与贵族享有同等的地位。公元前287年，平民大会的立法和决定被认定对所有罗马公民（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有约束力，这是平民最后在权力和影响上取得的最大胜利。这些改革是在没有战争或流血的情况下进行的，尽管他们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两个阶级间的争斗，却避免了内战的发生。

共和体制带来了罗马国力的大爆发，到了公元前3世纪的时候，共和国的疆域已经向整个意大利半岛扩展开来。从这一时期开始，随着不断地对外扩张，来自罗马的间谍分子渗透到从北欧森林到地中海沿岸的每一个角落里。

古罗马历史学家李维编撰的《李维罗马史》记载了公元前299年的一次间谍事件：罗马人围困内奎紐姆城时，有两个城内居民挖地道逃到城外，他们向罗马人表示愿意出卖自己的城市。这两人表示他们的房子紧靠城墙，他们就是在屋内挖地道逃出来的。对此罗马人表示怀疑，但又忍不住打算验证一下。于是他们扣留一人为人质，派遣两名间谍跟随另一人从地道入城。两名间谍在城内进行一番侦察，证明两个内奸提供的情报准确。于是在夜间有300名罗马士兵通过地道进入城中，他们和城外的罗马军队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内魁钮幕城。

经历过多次穷棒子撤离运动考验的罗马很善于从事拉拢民心的工作，他们对被征服领土实施了开明与独裁相结合的政策。罗马通常并不破坏被征服的城邦，而是给与它们一定的自治权力。罗马附近的城邦居民全部被授予罗马公民权，还有一些城邦被授予自治权，而另外的则结成同盟。不过，所有的城邦都要向罗马缴税并服兵役。有罗马士兵驻扎的地方，其军费由当地支付，士兵成为该地永久性的军事居民。罗马的统治方式大受欢迎，很多城邦迅速融入到罗马当中。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罗马在每一个被征服地区都保持了一个永久性的军事基地。为巩固这些基地，罗马人开始了雄心勃勃的筑路工程。他们修筑的道路质量高，笔直如线，甚至径直穿过山区，确保了士兵和供给可以快速地运抵反叛之地。通过实施授予被征服地区的权力和公民权结合在一起（或者允诺他们在将来有公民权）的政策，建立确保对于反叛地区快速严厉的反应通道，罗马人在意大利半岛上创立了一个持久和平的帝国。不过对于更偏远的蛮族国家，罗马的政策就是残暴和灭绝人性的。例如在征服高卢和日耳曼的战争中，大屠杀和焚烧抢掠成为惯例，当地居民全被当作奴隶，连罗马士兵的军饷也被用这些奴隶抵充。从公元前3世纪开始的罗马和迦太基之争更是如此，其中死伤惨重的大规模战役和尔虞我诈的间谍战都成为后世血淋淋的历史教训。

3.亚历山大和暗杀阴谋

公元前336年夏，马其顿国王菲利普二世在女儿的婚礼上突然被侍卫保萨尼阿斯刺杀，刚满20岁的亚历山大继承了王位。关于菲利普凶案主谋的谣言在马其顿掀起不小的风浪，毕竟这场谋杀案的凶手在行刺后立即自杀，整个案件成为无头悬案。

粗看起来波斯的皇帝大流士三世可能是潜在的某后黑手，毕竟菲利普二世不死的话波斯即会遭遇战祸。不过马其顿国内情况微妙：菲利普二世与喜欢与蛇共眠的奥林匹亚王后感情不和，后来干脆宣布离婚，连带着嫌弃长子亚历山大。他新娶的妻子又生了儿子，这种情况也逼得王后不得不有所举动——夫妻感情和睦很重要啊……奥林匹亚是伊庇鲁斯的公主，保萨尼阿斯也是伊庇鲁斯人。菲利普二世死后，他新娶的妻子及其幼子，连同娘家的一堆亲戚都被奥林匹亚杀光，这也说明了很多问题。总之菲利普二世是被潜伏在身边的间谍所杀，而他的死却造就了一位更伟大的君王。

菲利普二世一死，那些屈服于马其顿的希腊各城邦和色雷斯、伊利里亚等地的一些部落纷纷乘机叛乱或宣布独立。年轻的亚历山大首先率军进至巴尔干半岛北部，征服了背叛自己的伊利里亚诸部落，把色雷斯人击退至多瑙河滨。此时，他自己遭遇了第一场间谍宣传战：底比斯的间谍组织在四处散播亚历山大在多瑙河阵亡的谣言，在马其顿国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亚历山大的反应快得出乎希腊人意料之外，马其顿的大军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底比斯城下。有同性恋圣队保护的时候底比斯都打不过马其顿，更别说现在了。城市转眼就被攻破，亚历山大先是一通抢掠，然后又放了把火把底比斯烧成平地，除了少数与马其顿交好的人外，全部居民都被变卖为奴。

底比斯的毁灭是一剂清醒的良药，希腊各城邦望风归降，连雅典也派代表来抱着亚历山大的腿祈求宽恕，并敬赠亚历山大荣誉市民称号——为了不完蛋，昔日的霸主连一点脸都不要了。亚历山大并不是对做奴隶贩子和纵火犯有特殊的兴趣，他这样做纯粹是杀鸡给猴看，正所谓不以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于是转眼间希腊又成为马其顿稳固的大后方，他可以全心全意开始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了——征服整个东方。

亚历山大远征波斯的借口正是菲利普二世谋杀案件，通过这一手也洗清了自己母亲的嫌疑。在出征之前，亚历山大把自己所有的财产全部分赠他人。当时有位将领问他你把什么留给自己呢？亚历山大傲然答道：希望！就这样，亚历山大怀着对无穷财富和权力的渴望，踏上了千里迢迢的征程。

在亚历山大之前，苏格拉底的弟子，古希腊历史学家兼非专业军人色诺芬曾组织过雇佣军进攻波斯，他一方面是处于报复薛西斯侵略，另一方面是帮助波斯王子小居鲁士争夺王位。他带着1万3千人雄赳赳地出发，等逃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5千残兵败将。不过色诺芬先生自有生花妙笔，他在《远征记》中把自己描写成为盖世英雄，连亚历山大看了此书后都备受鼓舞，全然没计较色诺芬狼狈失败这一现实问题。

《远征记》并不完全是部吹牛皮的书籍，它也是一部反映古希腊军事思想和战例的教科书。在书中对希腊人的情报系统有过详尽描述：在战争开始时，首先要寻求中立方老百姓和商人的支持，因为需要从他们那里获得军需物资，还可以得到情报。可以依靠装作叛逃的间谍刺探军情，同时绝不能放松自己控制区的反间谍工作。军事统帅要善用间谍，但不能完全依靠间谍，因为纵使他们再怎样忠心耿耿，在战争中也不一定能保证把情报及时送到，毕竟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色诺芬在书中提出了间谍的情报传递这一现实性问题，在希腊人的实践中，曾想过不少办法。除了德马拉托斯的包蜡木头以外，西斯泰尔丝也曾在自己间谍的头上动脑筋，他在于波斯内部的反对派人士联络时，让自己的间谍把头发剃光，然后将情报刺在头皮上。等头发长出来以后，间谍就可以传递情报了。因为间谍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的东西，他可以一路顺风的抵达目的地，然后把头发剃掉就完事大吉。不过这种方法显然不能用于紧急军情的传递。在书中还有希腊军队反间谍的例子，有个将军怀疑自己军队中混入了敌方间谍，于是他召集部队集合，命令每个士兵反复盘问身边的人，这样一来几个露出马脚的间谍便束手就擒。

公元前334年春，亚历山大渡过赫勒斯滂海峡（即达达尼尔海峡），开始了长达10年的东征之战。他用以开始远征波斯帝国的军队,由步兵3万名、骑兵5千名和战舰160艘组成。波斯帝国却拥有数十万大军，战舰400艘。而且，波斯帝国面积比马其顿王国约大50倍，更何况远东古老而富足的埃及、巴比伦、腓尼基等诸多国家均已被波斯征服，并入波斯版图。尽管力量悬殊，但亚历山大的军队训练有素，他本人有天才般的军事指挥能力和身先士卒的勇气。反观波斯帝国此时已经四分五裂，大流士三世是个意志薄弱、毫无谋略的昏君。锐不可当的亚历山大渡过赫勒斯滂海峡后初战告捷，他率领着希腊历史上第一支成建制骑兵部队“伙伴骑兵”开辟了向亚洲扩张的道路。不少城邦不战而降， 甚至把亚历山大视为将他们从波斯人统治下解放出来的救星。公元前333年夏，亚历山大又在伊萨斯城附近以其著名的“马其顿方阵”击败了不甘心初战失败的大流士三世。

就在这期间，亚历山大第一次使用了间谍手段来对付来自内部的反对者。在围攻推罗期间大流士三世写信给亚历山大说愿意以一半的波斯国土、波斯公主和波斯国库为代价求和，亚历山大的将军帕曼纽认为这个建议很好，他说：“如果我是亚历山大，我就采纳这个建议”。亚历山大回答：“如果我是帕曼纽，我也许会采纳这个建议。”在这时，马其顿军队内部产生了厌倦情绪，他们认为战果已足够大可以带着战利品回家乡享乐了。而亚历山大无休无止的进攻欲望令士兵们无法承受，在军营中酝酿着谋反的谣言。亚历山大使出一个诡计，他宣布允许士兵写家信，并许诺派专人送回马其顿。士兵们信以为真，纷纷向家人报平安，他们的信件全被送到亚历山大的手上，通过检查信件亚历山大弄清了内部的反对者，所有那些在信中激烈反对他的人都被遣送回马其顿，这是世界军事历史上最早的信件检查制度。

公元前331年春，亚历山大率4万步兵和7千骑兵向美索不达米亚进军，在尼尼微附近的高加米拉展开了与波斯的最后一场大规模的决定性战斗。大流士三世经过精心准备，拥有40万骑兵、20万步兵、200辆刀轮战车和15头来自印度的战象，与亚历山大军队相比，具有绝对优势。在战前大流士三世不断派出间谍刺探亚历山大的动向，警惕性很高的马其顿军队抓住了不少波斯探子，通过审讯波斯间谍，大流士三世的军队构成和部署情况，以及预定战场的地貌特征全被亚历山大知晓，缺乏训练和没有意志力的波斯间谍们反而帮助了马其顿军队。

高加米拉之战依旧以亚历山大胜利而告终，虽然波斯军队损失不大，但是大流士三世临阵脱逃的举动让他所有的手下都对他丧失了信心。波斯的一名总督以防止皇帝向敌人屈膝投降为借口杀死了逃亡途中的大流士三世，波斯帝国至此灭亡。马其顿军队征服了波斯的全部领土，一个横跨欧、亚、非三洲的亚历山大帝国建立起来。但是亚历山大的征服欲望并没有得到满足，他继续挥军进入阿富汗，又从阿富汗穿过兴都库什山脉进入印度。印度对于希腊文化而言是从未接触过的异域，亚历山大的谍报系统在此毫无作为，以至于将猴子误认为是印度土人。亚历山大与印度军队作战时，也意外地发现对方使用的大象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至于他本人差点也丧命在象蹄之下。经过一番极为艰苦的作战后，马其顿军队才征服了西印度。在这之后，亚历山大还打算征服东印度。但他的军队已经无法忍受，就算是亚历山大拿出所有的金钱奖励、拥抱他们、将武器塞在他们手里也无法使士气振作起来。再加上从少年时代就随同他征战的战马布卢法卢斯暴死，使亚历山大心灰意冷。公元前325年7月，亚历山大从印度撤兵。

公元前323年6月10日夜间，亚历山大大帝在自己的首都巴比伦发高烧身亡。关于他的死亡，历史上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认定是由于疟疾，有人则表示这是他手下的将领下毒所致。亚历山大死后，他的帝国也随之瓦解。由于没有指定继承人，马其顿那些野心勃勃的将军们群起叛乱，他们杀死了亚历山大的母亲和妻儿以消灭合法继承者，随即展开了长达四十余年的继业者战争，亚历山大的帝国最后分裂为以马其顿—希腊为中心的卡山得王朝、占据中亚的塞琉西帝国和占据埃及和叙利亚的托勒密王朝。至此为止，古希腊的辉煌历史宣告结束。

亚历山大的远征在客观上促进了东西方的文化交流。在远征前，亚历山大认为只有希腊民族才真正具有开化的文明。随着远征逐步展开，亚历山大逐渐认识到波斯人和希腊人同样具有杰出的智慧和才能，因而思想观念发生了改变，认为各民族应该平等地和睦相处。为了促进希腊和东方各民族的融合，在苏萨一次盛大奢华的“结婚典礼”上，亚历山大亲自带头同大流士三世的女儿斯塔提拉结了婚，许多马其顿的将领都娶了波斯显贵的女儿，同日参加婚礼的有1万对之多。在结婚典礼上，亚历山大郑重宣布：马其顿人与亚洲女子结婚可以享受免税权利，他还亲自馈赠给新人们礼物以示鼓励。他下令让3万名波斯男童学习希腊语文和马其顿的兵法，打算组建以希腊化波斯人为主体的军队，在未来征服整个世界。

亚历山大去世以后，希腊文化依然在亚洲得到不断传播。历史学家称此现象为希腊化文化，将自亚历山大去世起到埃及被罗马征服为止这三百余年的时间称之为希腊化时代。随着古罗马的崛起，昔日亚历山大帝国西部的希腊化地区都被罗马共和国吞并。古罗马继承并发扬了古希腊的文化和传统，开始了千年帝国的不朽传奇。

2.大流士父子与奥林匹克运动

古希腊的版图范围比现今的希腊要大得多，是巴尔干半岛南部、爱琴海诸岛以及小亚细亚西岸的众多奴隶制城邦的总称。古希腊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国家，而是由大大小小的奴隶制城邦所组成的集合体。在当时，即使是大一点的城邦，面积也不过在3000到8000平方公里，人口约20至30万，而小的城邦，面积就仅有100平方公里，人口约10000人左右。

在公元前五世纪初大流士一世在位时，波斯不断西进导致持续约半个世纪的波希战争，古希腊历史上最悲壮的战役及其幕后的间谍战也随之上演。大流士一世在年轻时候历经18长苦战扫清8个割据势力重新统一了波斯帝国，所以很狂妄地自称是“王中之王，诸国之王”，不管别国认可不认可，反正波斯人认可这一点，他们把大流士尊称为“铁血大帝”。

其实大流士一世在政治上还是比较开明的，他让各被征服地区在承认波斯皇帝最高权威的基础上，实行区域民族自治体系。而且允许各自治地方有自己的法律体系，例如被征服的埃及仍旧沿用古埃及法律，巴比伦和犹太地区则分别保留了《汉谟拉比法典》和《圣经》的法律内容。顺便说一句，大流士一世还是位拜火教徒，他把拜火教定位国教，却又容许各民族保持自己的宗教，这是极为难得的宽容之举。

不过对于那些仍旧保持着独立的国家而言，大流士一世的民族自治毕竟比不上民族独立自由自在。所以当公元前490年，波斯军队进军古希腊时便遭到了迎头痛击。当时大流士一世派军横渡爱琴海，在距雅典城东北40公里的马拉松平原登陆。马拉松的这个名字意思是“多茴香的”，因古代此地生长众多茴香树而得名，不过在波斯军队抵达之后就是“多大兵的”了。马拉松一战2万波斯军队被1万1千希腊联军击败，有6400名波斯人变成了茴香树的肥料。雅典将军米勒狄在战斗结束后，派一个叫菲迪皮得斯的士兵回去报信。飞毛腿菲迪皮得斯先生一路飞奔回到雅典，当他跑到雅典城后只说了一句“我们胜利了！”就倒在地上累死了。为了纪念这一事件，在1896年举行的现代第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上，设立了马拉松赛跑这个项目，把当年菲迪皮得斯送信跑的里程——42.195公里作为赛跑的距离。只是不知道波斯人的后裔伊朗运动员跑这个项目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马拉松受挫使得年老的大流士一世怒不可遏，只是由于埃及发生叛乱才使得他没有御驾亲征希腊。大流士一世未竟的事业由他的继承人薛西斯完成，这位穷兵黩武的君王花费4年时间动员整个波斯帝国的军队来进攻希腊。在入侵希腊之前，波斯遣派了使者团进入希腊，劝说各个城邦放弃抵抗，宣称波斯只要他们的水和土。波斯的使者毫无疑问也肩负着间谍的重任，但是在雅典他们被扔进了深坑，而斯巴达则把前来的使者扔进了一口大井，说井里有的是水和土，并且嘲讽地建议井底的波斯使者尝试自力更生，挖条通道解救自己。后来薛西斯再次派出了自己的使团，不过再也没敢去跟雅典和斯巴达啰嗦。而希腊的70个城邦在雅典和斯巴达的带领下结成了盟邦，共同抵御波斯入侵。

波斯帝国方面参加这次远征的士兵来自臣服波斯的46个国家，100多个民族。根据希腊人的记载，这支号称50万的大军组成人员五花八门：有穿着五光十色的长褂和鳞状护身甲、携带短剑长矛的波斯人、米底亚人；有头戴铜盔、手持亚麻盾牌和木棍的亚述人；有用弓箭和斧头作为主要武器的帕提亚人和花刺子模人；有穿长袍的印度人；有穿紧腰斗篷，右肩挂着长弓的阿拉伯人；有穿豹皮或狮子皮、用红白颜色身的埃塞俄比亚人，他们的武器是棕榈树制的弓、燧石做的箭头和镶羚羊狐狸皮；身穿鲜艳的红斗篷，手拿标枪和盾的色雷斯人；还有帽盔上装饰牛耳、手执皮盾和短矛的高加索各族士兵。波斯军队的人员这样庞杂，武器装备又是这样五花八门，使得这支大军不像是参战倒像是参加联合国大会。

公元前480年春季，薛西斯召见了一个希腊人，他是被驱逐到波斯的斯巴达前国王德马拉托斯。薛西斯向他征求征服希腊的建议，并且把自己军队的底细和盘托出。德马拉托斯敷衍了薛西斯一番后立即将情报传递回斯巴达，希罗多德认为德马拉托斯的行径纯粹是为了泄愤，理由是他随后还是跟随薛西斯参与了对希腊的作战。可是他的情报使得希腊人得以提前作出准备，而且他的情报传递手法很巧妙，在一块木头上刻字后涂上蜡，这样从外表就什么也看不出来。木头被送到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手里，他对这奇特的信件束手无措，难不成是前国王为即将召集开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发来的贺信不成？后来他在妻子的提醒下才发觉了木头的奥秘——原来是波斯人的希腊自助游预定行程表！由此看来德马拉托斯很有可能是希腊人的间谍，至少在这时候他是一名志愿的间谍。

希腊人在波斯进攻之前派遣了不少间谍到亚洲刺探情报，曾有三个间谍在窥探波斯军队规模时被抓个正着。他们先是被判处死刑，接着又被送到薛西斯那里去。薛西斯命人带领三个希腊间谍在军营四处转了个遍，然后将他们平安送回希腊。他在对自己的将领解释时说如果间谍被处死的话，波斯军队的强大力量就无法传递给希腊各城邦。而杀掉这三个人的话对希腊也没什么损害，不如让他们把恐惧带回希腊，说不定可以使得希腊不战而降。

薛西斯这过分自信的方法没有起效，希腊人决定抗战到底。于是波斯军队大举入侵横扫希腊北部，最后在温泉关与7000希腊联军相遇。温泉关是从希腊北部通往南部的唯一通道，这个通道极为狭窄只能通过一辆战车。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带领300名国王卫队成员驻守在这里，他身边还有6700名其他城邦来的战士。在以后的传说中列奥尼达和他的300名士兵成为不朽的传奇，剩下的6700希腊战士的存在和牺牲却被无视了。

在发起进攻前薛西斯再次派出了使者兼间谍去拜访希腊军营，劝说他们放弃抵抗，并许诺将来让列奥尼达做全希腊之王——他指的是在波斯皇帝统治下的全希腊。列奥尼达故意让波斯间谍骑着马在阵地上转了转，让他看看希望让他看到的东西：希腊战士毫不惊慌的举止和高昂的士气，至于那些新建的防御工事则一点都没有泄露出去。间谍回去后向薛西斯如实禀告一番，他说斯巴达人没有严阵以待的戒备，反而很放松地做体操，还有些人在梳理头发。

薛西斯感到很迷惑，不明白斯巴达人为何在这节骨眼上还顾得上处理自己的发型。德马拉托斯向他解释说斯巴达人习惯于在血战前梳理头发，毕竟打完仗后还有没有做发型的机会实在是很难说。留着长发和大胡子的薛西斯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更不欣赏希腊的发型艺术。他在经过4天的等待后终于下令进攻，由此开始了名垂青史的温泉关之战。

由于独特的地形限制，波斯人的大军完全发挥不了人数上的优势。经过两天的血战之后，温泉关仍然没有被突破。正当薛西斯无计可施时，一个自告奋勇的希腊间谍帮助波斯人解开了难题，这个名叫埃彼阿提斯的当地农民来报告说，有条小路可以通到关口的背后。薛西斯一听大喜过望，立即命令这个希腊叛徒带领自己的御林军绕到温泉关后，切断了希腊人的退路。

列奥尼达得知波斯军迂回到背后时，知道大势已去。他把已无斗志的其他城邦的军队调到后方去，只留下他带来的斯巴达士兵迎战。因为按照斯巴达传统，士兵永远不能放弃自己的阵地。700名由将军迪莫费鲁斯率领的底比斯城邦战士自愿留下同斯巴达人并肩作战。第三天的战斗开始了，前后夹攻的波斯军队经过5次冲锋后终于全部消灭了斯巴达人，有不少赛斯比人投降，但也全被屠杀。温泉关战斗至此结束，波斯军队阵亡了2万人之多，连薛西斯的两个兄弟阿布罗科麦斯和海帕兰西斯也殒命其中。

温泉关之战充分说明了情报工作的重要性，由于没有派遣谍报人员严密勘察进军路线，波斯军队遭到了极大的损失，如果不是天上掉下一个希腊内奸来，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流多少血才够。虽然波斯人在传统上很尊重英勇不屈的敌人，但是惨重的损失让薛西斯几乎疯狂。他下令砍掉列奥尼达的首级，并且把尸体钉到十字架上。在波斯人离开温泉关之后，希腊人把其他希腊战死者的遗体收集起来，统一安葬在那座最后激战的小山上。人们建造了一座石狮来永久怀念英勇的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在战役的四十年后，列奥尼达的遗骸才被归还给斯巴达。悲痛的人们授予这位伟大的国王最高的荣誉，将他的遗骨重新安葬在山上，斯巴达每年都会举办仪式活动来纪念这位盖世英雄。

攻占温泉关以后，波斯军长驱直入希腊直扑雅典城。然而雅典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波斯王薛西斯大怒，下令放火烧毁了希腊这座最大、最富庶的城市。雅典海军统帅提米斯托克利将希腊联合舰队全部集中到萨拉米海湾，等待波斯海军前来决战。面对波斯强大的海军，联合舰队内部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有些人主张逃走为好，有些人表示不能困守海湾。提米斯托克利指出必须把战船集中在萨拉米海湾和波斯海军决战，才能取得胜利。因为笨重的波斯战舰在水浅的海湾内极不灵活，而希腊船只正相反。与此同时，提米斯托克利派遣自己的间谍去向薛西斯告密，说希腊海军人心浮动不敢交战，都想逃出海湾。薛西斯见到密信，十分高兴，立即下令严密封锁海湾，不准放过一条船。

这样一来薛西斯替提米斯托克利稳定了军心，把希腊舰队逼到不得不死战的绝境。9月23日凌晨，波斯舰队完成了对希腊舰队的包围。1207艘波斯战舰将358艘希腊战舰完全包围在海湾之中。薛西斯感到心花怒放，他在萨拉米海湾附近的一个山丘上搭起帐篷观战，同时命令史官拿着笔伺候在旁，准备记下波斯海军的辉煌胜利。

战斗开始后，灵活的希腊战船用撞角连续撞沉慢吞吞的波斯战舰。当波斯战舰前锋抵挡不住撤退时，后续部队正迎着顺风快速涌入，结果波斯人自己之间撞沉的成绩比希腊人还优秀。薛西斯忍着心脏病发作的危险看完了自己舰队崩溃的全过程。由于丧失了制海权，波斯军队的补给线也被掐断。更可能被截断后路全军覆灭，于是他率领大部分军队退回亚洲，只留下一部分陆军和战舰继续战斗。

第二年，贼心不死的薛西斯派又派遣5万军队进攻希腊。斯巴达则统率伯罗奔尼撒半岛联军共三万与波斯陆军于普拉提亚进行决战，并击毙了波斯大将，结果波斯军大败，只得再次撤回东方。紧接着以雅典为首的希腊海军反攻波斯，攻进小亚细亚，使小亚细亚诸希腊城邦脱离波斯的统治。公元前478年，波希战争以双方签订卡里阿斯和约而告结束，波斯帝国从此承认小亚细亚之希腊城邦的独立地位，并且将其军队撤出爱琴海与黑海地区。至此，薛西斯的征服梦想彻底破灭。

大败而归的薛西斯丧失了斗志，他纵情于酒色之中，亲信小人胡作非为，导致波斯帝国内乱。后来他的宰相阿尔达班谋杀了他，并拥立阿尔塔薛西斯一世为王。战争的胜利使得希腊进入了黄金时期，西方世界的历史中心由两河流域向地中海地区推移，希腊文明得以保存并发扬光大，成为日后西方文明的基础。希腊将继续称霸东地中海数百年。但是战争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各城邦军力扩张引起了反复的内部混战，这种混战在之后的岁月中慢慢耗尽了希腊的元气。在绵延数十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希腊城邦两巨头雅典和斯巴达两败俱伤，最后底比斯占据了上风。底比斯有一支很独特的精锐部队底比斯圣队，他们由150队同性恋伴侣组成。这支部队是底比斯军队的精英，他们靠这些同性恋者为先锋在留克特拉战役中击败了凶悍无比的斯巴达。不过底比斯圣队并不是靠朝斯巴达人抛媚眼获胜的，因为真挚的爱情，所以情侣之间配合默契，一旦伴侣死伤剩下的一个会疯狂地攻击敌军报仇。除此之外，底比斯的重装步兵采取了新的战术队形，他们用厚达50列的队形冲散了只有12列的传统斯巴达队形。斯巴达国王和他的卫队全被杀死，底比斯夺取了新的霸主地位。

趁此良机，不起眼的小国马其顿开始崛起。经过一系列战争，马其顿征服了希腊各城邦。马其顿本是一个希腊文化圈边缘的半开化小国，自从菲利普二世侄子王位之后，经过20多年的励精图治，打造了一个强大的马其顿王国。菲利普二世训练出战斗力很强的“马其顿方阵”，并建立了强大的海军。他利用希腊城邦之间的矛盾，在公元前338年喀罗尼亚一役中大胜希腊联军，连大名鼎鼎的底比斯圣队也在喀罗尼亚战役中被马其顿军全部歼灭。第二年在科林斯召开全希腊会议，成立了以马其顿为主导的科林斯同盟，确立了马其顿对希腊诸城邦的控制。公元前336年，他在准备进军波斯的前夕死于刺杀。不久后，一位西方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登上历史舞台，他就是亚历山大大帝。马其顿在军事、经济等方面累计的巨大潜力，为亚历山大的伟大征服准备了充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