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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贝多芬的1804与小人物的复兴 -- 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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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贝多芬的1804与小人物的复兴

    1804年的法国,载于史册的一件闪闪发光的事情是:拿破仑加冕皇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出身于偏远的科西嘉岛,在土伦战役一举成名,再经过意大利战争,埃及征服战争,当年如日中天,以政变结束了法国革命,加冕皇帝,并将法国带回到封建社会。

    1804年的德国,未见于史册的另一件不太为知的事情,一直以来只是作为拿破仑加冕皇帝的花絮,为市井唾沫客所论道。然而,放在西方近代史的200年中考量,这件事情预示着小人物的复兴将如滚滚洪流不可阻挡。拿破仑的皇冠,反而显得残破污秽,终将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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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多芬

    这一事情的主人公,不是思想家,不是战略家,不是政客。他不过是个搞音乐的人。贝多芬。作为1789年法国革命的拥护者,贝多芬一直把拿破仑当成小人物的救星,并作了《英雄交响曲》。当拿破仑加冕的消息传来时,他怒气冲冲地吼道:“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现在他也要践踏人权,以逞其个人的野心了。他将骑在众人头上,成为一个暴君!”。并做了以下的动作:走向桌子,把写给拿破仑的献词撕个粉碎,扔在地板上,不许别人把它拾起来。

    贝多芬不是政客,没有军队,拿破仑的势力当时威镇欧洲,当然不是以他小小的能力可以阻挡的。他能够做出的反应也不过如此了。或许在当时,这一行为被当成一个冲动的例子,为唾沫客所论道。因为拿破仑本人的倒台要等到10年之后,而他的侄儿后又卷土重来,直到贝多芬这一冲动行为的67年后,法国才如贝多芬所愿,真正终结了封建制度。而欧洲整体的终结封建制度,却要等差不多120年。到那时,以几个人决定全体利益的时代才结束。君权天授的时代才结束。多数人决定全体利益的时代才来临。政权民授的时代才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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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梭

    卢梭在1750年代在法国乡间写就的一本小小的《民约论》,在200年内扫荡东西方。

    面对一个无法逾越的强权,可以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例子有勾践。可以非暴力不合作。有甘地马丁路德金。可以拔剑而起,伏尸二人,流血五步。例子有唐雎。贝多芬以他的愤怒和蔑视,表达了一个普通人的观点。

    在东方,早于贝多芬几千年,有同样意味的另一番对话。颇有一番意味。

    对话的时代是战国。对话的一方是不可一世的秦王,另一方是小国使臣唐雎。

    秦王威胁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唐雎说:“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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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雎

    虽然唐雎特意将布衣之怒分为庸夫之怒与士之怒。称前者不过是“免冠徒跣,以头抢地”。我读之却有小人物的无奈和悲怅。而我们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后者:不管你是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我跟你都是平起平坐的。为了实现这个,伏尸二人,流血五步,也在所不惜。

    这一番对话似乎表明,小人物的分量,在商周春秋战国,还是有不容忽视的分量的。而秦帝国的灭亡,同样始于两个小人物陈胜吴广。真正的发生变化,似乎是汉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太史公这样的人物,在史书中大肆吹捧小人物起义的了。再次出现当年的光景,要等到差不多2000年后,孙中山先生从西方借来民约论,毛太祖从马克思借来唯物史馆,中国大陆才稍微动了一动。

    而孙先生的三民主义实现于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后被蒋公所糟蹋,直接导致江山易主。太祖的阶级斗争,在文革中变成一批人压迫另一批人的利器。臭名昭著。太祖本人虽未称帝,却是实际上的中国皇帝,与当年拿破仑没有二致。一个皇帝企图领导一场小人物的复兴,既然不愿意真正政权民授,就只能发动一部分人痛恨另一部分人,以此作为其政权的基础了。幸运的是,太宗高寿,以拨乱反正回归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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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小平与家人

    瞧不起太宗者甚多。宏伟的共同富裕思想,不少人称之为童话。我说,在中国,小人物的复兴,最终实现之者,或许是太宗及其后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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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拿破仑......

      你可以说拿破仑复辟了帝制,说拿破仑把法国带回了封建制度可是太肤浅了。我对拿破仑没有过多研究,可也知道《拿破仑法典》算得上是资产阶级法律制度的《圣经》。到现在为止,比利时,卢森堡,加拿大的魁北克省,希腊,丹麦以及法国本土的民法都是其的“补丁版”而已,民法制定中受其影响的其他国家更是无法统计。拿破仑虽然本人称帝,大军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无论政治经济都从社会基层根本上摧毁了封建制度,这是对封建制度的釜底抽薪。评价一个社会,一个政治人物的作为仅看庙堂之上是不够的。没有对社会从底层到上层整体结构演变的足够注意,所下的结论难以避免流于表面化。

      • 家园 拿破仑已有君主立宪制的影子了

        两院的胆子也很大。至少呼吁他下台,召唤路易十八还是敢的

         6月21日,拿破仑回到了巴黎。这时两院已经背叛了皇帝,他们宣布国家处于危险中,拿破仑必须退位方能保证国家的安全与和平。可在工人区,人们却在大声疾呼:坚决反对皇帝退位,坚决保卫巴黎。6月21日和22日两整天,不断有游行队伍高呼:“皇帝万岁!打倒叛变者!拥护皇帝或者死亡!不需要退位!要皇帝和国防!打倒议会!"愤怒的人群在街上把一些衣着华丽的、被他们怀疑为贵族的人打得半死,因为他们拒绝和群众一起喊:“不需要退位!"拿破仑的弟弟吕西安极力建议他像当年雾月18日那样解散两院,重新征召军队,准备再战。共和派卡尔诺也要求拿破仑实行专政和发动人民战争以应付危急局面。可拿破仑认为时代不同了,他所依赖的资产阶级完全抛弃了他,他不愿意把平民大众与资产阶级对立起来,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国家发生内战,于是,他屈从了议会的决议。

        以国家团结为重,不求匹夫之荣辱,拿破仑比很多皇帝都要伟大

        • 家园 鬼扯,纯粹是他没硬的底气了

          拿破仑风光的时候法国建立了数百座小的巴士底狱,还流放了大批政见不同的反对派,哪来什么君主立宪的影子?如果没有莱比锡和滑铁卢,元老院哪有那个胆,富歇的秘密警察是吃素的么?拿破仑的一段话可以反映他的真正想法,当还未出道的他看到路易十六因为群众示威被迫让步时说,这个君王真没用,用大炮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 家园 新年快乐

            反对派流放年年有,之前的卢梭之后的雨果。至于反对派这个说法就有些模糊了,大革命之后跑出去保皇派可不少,他们的政见自然是不同的

            我想是否进步还是看受益的阶级,拿破仑保留了大革命的成果,将权利(至少是部分)和既得利益的保护普及到资产阶级而不是单纯的贵族阶级,并且以宪法的形式巩固了平等的观念,这就是进步

            • 家园 这没错,但不能把实际效果同执政风格混为一谈

              拿破仑的性格决定了不是外力逼迫,他是不可能主动让权的,这点他和后来的拿破仑三世有很大区别。

              ps:新年快乐,节省经验吧,哈哈哈。

              • 家园 你说的对

                所以我说有影子

                大约有些像莱因哈特吧,身兼国家元首和国家领导人。

                至于这二者是否会分离,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对法典是民法,不是宪法,和立宪还有段距离

                • 家园 他是在模仿奥古斯都

                  既有平乱之功,又有掌权之实。而且以他政敌之多,也不可能主动放权,那等于自杀。

                  • 家园 他如果放权也只能等到罗马王

                    可惜他等不到那一天,拉纳临死前说了,欲壑难填

                    • 家园 罗马王根本控制不住局势的

                      克伦威尔一死,他儿子就不得不让位,路易十八即使没有滑铁卢也可能趁机翻版查理二世,只要他发表个布雷达宣言。当时法国民众已经对无休止的对外战争厌倦了,而工商业阶层对大陆封锁也是深恶痛绝,拿破仑下台实际上是当时社会民众的普遍心声。银英里的莱因哈特儿子在现实政治中能否成长到掌握实际政权很难讲。

                      • 家园 我是说从罗马王开始君主立宪

                        如果能撑到那个时候,说明法国内外环境趋于平稳,是政权过度的最好时机

                        不过政权稳固他也不会想到移交了。

                        他无法超越他的时代限制,所以一直在野心家和伟人间争议。

                        拿破仑时代是法国在军事上最辉煌的时代了,以后就轮不到他们厌倦战争了

                        • 家园 很难很难

                          比起弱子当权,哪怕是君主立宪,诸多实权派和大资产阶级也宁肯更相信路易十八,而且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国外列强只有路易十八上位才不会武力干涉,否则反法同盟会继续组织,除非罗马王有康熙那样的水准,否则在内外压力下他坐不稳龙椅的。

                          • 家园 路易十八未必是他们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在于保证他们的既得利益,这一点在拿破仑时代还是很好保证的,除了拿破仑时代新崛起的贵族,资产阶级还是担心路易十八和他手下的贵族走回旧王朝的老路

                            拿破仑多年战争给法国带来了大量的掠夺财富,这个是新王朝无法带来的

                            虽然路易十八后来保障了拿破仑时期的他们的既得利益,但之后的查理十世依然有复辟的举动

                            法国人名那段时间造反造的心野了,谁敢动就推翻谁

                            PS:照理说拿破仑战争都是在国外打得,法国损伤还算小。其他国家连损兵折将带赔款割地,怎么他们人民就没厌倦的......

                            • 家园 其它国家是民族战争

                              这点在莱比锡之战中体现的最为充分,民族矛盾压过了阶级社会矛盾,对比一下咱们的抗日战争就可以理解。而拿破仑尽管早期战争中带来了大量财富,可是越到后来所得越少,而民众的血流的越多,西班牙战争和远征莫斯科死的人足够让法国民众对其产生反心了,即使是其全盛末期的第五次反法同盟中为了凑足兵力临时提前征调的新兵也反映了当时法国兵力已经接近衰竭。另外,路易十八不是国内的选择,而是反法同盟可以接受的人选,要想结束自大革命以来的长期战事,国内的实权派只有选择这个人。

        • 家园 这个“比很多皇帝都伟大”

          拿破仑比很多皇帝都要伟大

          如果我没记错,西欧自中世纪以后只有国王而没有皇帝。除去莫斯科的沙皇以外,理论上地位高于国王的皇帝只有那个罗马教皇。实际上自从罗马帝国崩溃以后,政治上继承其遗产的就是教会。我对拿破仑之所以称帝的一点猜测,他称帝后打到了罗马逼迫教皇签订城下之盟,放弃了包括主教任命在内的大部分世俗权力,也就是说在资产阶级革命的范围内不允许有两个权威。这一点和秦始皇有点类似的地方,也是要建立一个以自己为绝对权威,排除其他任何方位的干扰,包括一些宗教势力的政体。秦始皇不过怒伐湘妃竹,拿破仑干脆打到罗马逼迫“上帝”让步,这点上倒是比秦始皇伟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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