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午夜兰花 IV》（二）[/ -- 呆呆落魄狗

呆呆落魄狗:【原创】《午夜兰花 IV》（一）

三、庄三之死

故事中的人物总是要有个名字的，起码为了方便称呼他们。比如张三李四王五之类的。

故事里面通常有一个叫庄三的，也有一个叫蝶舞的。这两个名字很明显地来自庄生梦蝶。有时还有一个叫桃夭的，他的名字来自于《诗经》。在《国风-周南》中有《桃夭》一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但是关于那个叫无双的，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名字是从哪里得来的。从这个角度看，无双是这些人里面最神秘的那一个。曾经很想让她叫做“采采”。但是这样一来无双就颇有些小萝莉的味道，和我脑海中的形象完全不符合。于是我就绝了这个念头。

庄三死的时候，正和无双在一起。我不清楚是无双先死还是庄三先死。如果忽略几秒钟的差异，我可以说是两个人同时死亡。

当时两个人刚刚在一家很气派的餐厅共同吃完午餐，正打算离开餐厅返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在餐厅门口庄三很有风度地请无双先行，无双略作谦让便先行出了餐厅。庄三紧随其后也走出了餐厅大门。

这是一个很气派的餐厅，大门前有一段又高又长的台阶。站在台阶下，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餐厅的大门。于是这个时候一种敬仰的心情在人们心中油然而生，从而觉得这个餐厅很有气派。在台阶顶端的两侧立着两根粗粗的圆木——用塑料仿的，顶上站着手托铜盘的铜人。这个景象不禁让人想起承露盘，于是更觉得这家餐厅很气派。尤其这两个铜人曾从圆木顶上掉下来摔得残缺不全——这使得它们更像古物。

虽然平时无双和庄三之间的关系处得很愉快，但是这顿午餐开始的时候无双却吃得不算很愉快。作为安全助理，无双发现了庄三在工作中违反了安全条例。其实无双对于庄三违反安全管理条例并不很生气，让她生气的是庄三居然用来它做一件看似无聊的事——尤其是这件事涉及另外一名女性。这让无双觉得很郁闷。更令无双生气的是庄三似乎很没有心肝——他根本看不出所有这些规劝后面掩藏的自己对他的关心。

没心肝的人只适合有什么话直来直去。他们不懂各种婉转的说法，不知道迂回表达的方式。他们的世界看起来似乎很简单。所以庄三应该没有觉察出无双那忽闪忽闪的眼睛后面藏着什么，也应该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无双没有在办公室跟自己讲这些话。对他来说，无双所说的一切，只具备字面上的意思，后面没有藏着任何其他含义。

没心肝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很愉快。所以庄三愉快地吃完了自己的午餐，愉快地答应无双在今后的工作中注意遵守安全条例。然后愉快地结了午饭的账款，愉快地站在门边让无双先出门。

不过在两个人走到雕像边上的时候无双趔趄了一下，于是庄三伸手去扶无双。危险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抓住无双手臂的时候，庄三忽然意识到无双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颇具风韵的女人。似乎这种感觉应该来得不迟，似乎现在开窍一切都来得及。于是抓着无双的那只手的动作似乎就变得不仅仅是扶助而有些轻佻——比如拇指在无双的臂弯轻捻。

无双转过头。庄三看到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和红润的面庞。然后就看到无双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一副柔软的身躯扑到怀里，庄三感觉天旋地转呼吸急促欲火升腾。

无双扑过来的力量很大，带得庄三撞在塑料圆木上。庄三试图站稳身体，但是章鱼般缠在身上的无双令他的动作很笨拙。铜人栽了下来，铜盘连同盘里的积水狠狠打在二人的头上。庄三再也站不稳了，抱着无双沿着长长的台阶翻了下去。

在台阶下面停下来的时候，庄三和无双都停止了呼吸。

庄三死了。

庄三和无双生前都是国民信息中心研究所的工作人员。

四、国民信息中心以及球球

国民信息中心不是供国民使用的信息中心——虽然国民可以通过这里查阅一些公开的信息——它是存储国民信息的中心。

这里存放着这个国家每一个人的身份证号码、姓名、出生日期、出生地、指纹编码、DNA编码、宗教信仰、主要社会关系、个人信用记录、医疗记录、消费记录、违法记录、出行记录等等。总之，每个人的详尽个人档案就存放在这里。

这些浩繁的数据需要存储、更新、检索以及分析。国民信息中心就是干这个的。

简而言之，在这里记录着国民的一切。在这里拿到一个人的档案，就意味着你有了比任何人甚至比其本人都了解这个档案中记载的人的可能。说可能，是因为你必须要分析档案中的数据才有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所以信息中心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通过对数据的分析为政府的决策机构提供分析报告。这对于建立一个秩序而和谐的社会是十分必要的。

有十数个个精干的工作组负责这项工作，而这些小组中一个，就是由庄三负责。

我们可以想象，信息中心的数据一旦被少数别有用心的人掌握，那会给个人或者国家带来怎样的灾难。因此，除了对公众开放的部门之外，信息中心的大部分部门都拥有一个比较高的保密级别，它的安全由多个安全机关共同负责。其中最关键的几个部门，拥有非常高的保密级别。以至于其中的每一个员工都有一名安全助理跟随。比如一些复杂的场所庄三必须在他的安全助理也就是无双的同意及陪同下前往。当然，无双也享受相同的待遇——她也不可以单独前往一些不安全的场所——尽管无双对于机密信息比庄三知道的少得多。

信息中心大楼是一座高塔——这只是地面上的部分，大部分工作人员在这一部分工作。地下则是数据存储设备以及功能强大的计算机网络。复杂的数据线路遍布大楼内部——这些线路构造了信息中心的网络基础。奔跑在这些铜线、光缆上的电信号来自信息分析网络、信息收集网络、中心实验网络、安全监护网络、环境维护网络等等。庞杂的网络和计算机设备与大楼的门禁空调甚至洗手间的水龙头抽水马桶等每一样设施连接在一起构成了这个智能大厦。

大楼的外观比较古怪。从大楼的外墙上生出无数枝杈——出入通道。这些通道上则挂满了交通工具。远远望去，大楼就像一株缀满了果实的大树。

说到这里，要介绍一下这些交通工具。信息中心的员工们青睐一种叫做“球球”的交通工具。“球球”外形并不像球，但是挂在大厦外面的枝杈上，远远地看上去就像球了。每天员工上班来的时候把“球球”开到大厦下面特定的轨道接口，沿着轨道爬升到伸展到空中的载具通道接口。然后人们迈出载具钻进通道，迅速穿过通道进入自己的办公室。这样做不仅仅解决了停车位的问题，也解决了紧急逃生的问题。

当有重大安全问题出现——比如民航客机撞上了大楼，员工们可以穿过通道钻进自己的载具按下紧急逃生按钮。“球球”立刻自通道接口处向外弹出，同时一个充气气囊充满气体饱涨起来包围住“球球”。这时候“球球”就像一个真正的球了。在落到地面把乘客颠得七荤八素之后，“球球”对气囊放气并抛弃气囊。乘客可以安然驾驶者“球球”逃离危险地带。

所以每次当信息中心安全演习的时候，你就会看到无数“球球”从大厦的枝干上飞出来，煞是好看。

我知道我很习惯跑题，这个大部分的可能是因为我有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一些症状。比如我的记忆就很成问题。

• 【原创】《午夜兰花 IV》(四)
• 【原创】《午夜兰花 IV》(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