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余则成的锄奸功劳 -- 鸥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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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感谢几位兄台的观点。以下是我对劳有花一案的一些思考

            我国和美国都是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战,才最终回归统一,为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的。但是,从内战的胜利方怎样对待失败方来看,与美国比较,我国对失败方的下级成员的惩罚是非常严酷的。

            根据史料可以发现,国民党特务机构中,越是“大特务”,越是安全。逃到台湾的毛人凤等就不用说了,另一个杀人魔王毛森的经历,大家可以百度一下,让人无语啊。

            而下层的特务,常常是成为被镇压的对象的,如同劳有花。

            当然,毛人凤、毛森之上,是蒋家父子,"白色恐怖"的始作俑者

            战争残酷,日寇暴虐。让本民族的妇女也要投入如此残酷的抗日风暴中,我们这些后辈深感羞愧,但当时国贫民弱,实在是危急存亡,万不得已让妇孺老幼都投入战争了。劳有花等热血青年的抗日的确让人钦佩的。

            当前大小列强仍然对我国我民族虎视眈眈,我辈当尽微薄之力,支持国家的增强国防之伟业。同时,再让现在的“劳有花”也要去刀光剑影,那就是堕落了

            我是小时候先看过反特影片,然后阅读抗战、内战书籍和网络,再是读到《啄木鸟》的“尘封档案”,再读到“镇反”等运动的资料、最后读到两岸老兵(包括隐蔽战线)的回忆录。关于改造日本战犯的书籍我就不多说了。目前我仍然很爱看《啄木鸟》的“尘封档案”,但是这些案件中所若隐若现的大时代背景下的悲剧感越发强烈,这种悲剧感在两岸老兵的回忆中更加明显。

            劳有花的例子我认为是很典型的。从一个决心抗日的热血青年,到刑场上结束生命,外部的力量决定着她的生死,在时代的巨轮前她的生命是多么渺小。

            有网友提到:

            劳有花在解放后的追求上进,“有点电影无间道里想把身份洗白做好人,可能感觉做好人有前途吧”。我认为分析的很有道理的。

            文中有一个细节:劳有花对于这种特务机构对她的不闻不问反而感到欣慰,她愿意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于是,她就动起了过太平日子的脑筋......

            经历过乱世的人,对和平的生活肯定会更加向往,我推测劳有花也不会例外的。

            我仍然相信,如果她能得到象日本战犯那样的改造机会,很有可能改造好的(很多人的情况都是如此)。可惜历史不能假设啊。

            网上流传的劳有花的论述,基本上有两个版本。作者曾洁的《啄木鸟》“尘封档案”版本是最为翔实、全面的;另一个流传最广、转载最多的版本,可能是《文史天地》杂志在2007年7月上的,其基础,仍然是曾洁的“尘封档案”,但是删除了一些内容。而这些被删除的内容,我认为是极为重要的。

            包括《文史天地》和其他的版本,只是把劳有花当作一个“敌特”来写的;

            曾洁的“尘封档案”版本,是既把劳有花当作一个“敌特”,同时也是一个“人”来写。

            一个“人”,是有善有恶的。

            那个叫“劳有花”的少女,尚未成年失去双亲,成为孤儿,漂泊伶仃,在日寇侵略国难之时,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要求上阵杀敌。。。。。。这一幅场景,极大的震动了我。

            请大家注意,这个情节,只有曾洁的尘封档案版本才有,其他版本都被删去了。

            “劳有花对于这种对她的不闻不问反而感到欣慰,她愿意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

            新政权代替旧政权的暴风骤雨大背景下,她的这种想法,是真实的。这也是她和死心塌地反共的两蒋、毛人凤的本质区别。作为敌特,她的主观恶性,不是那么强的。

            电影《三毛从军记》里有一段场景:勤务兵三毛和师长争相向对方怒吼:我是小把戏!

            这段情景设计的简直是神来之笔,只有经历过历史沧桑的人才会对此有深刻感触吧。这也就是劳有花的真正地位了。

            。。。。。。

            我简直是在像一名律师那样喋喋不休了。是的,我所有的论述,都围绕着劳有花的“可改造性”“主观恶性不深”来展开,为了说明可以不必对她“死刑立即执行”。

            尽管我坚决反对宽大日本战犯,但我是一名坚定的“支持严格限制死刑”的公民。我的思想源于我的家乡的一个真实案例(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各位网友,你们是陪审员、是法官。

            也许我的辩护是多么拙劣啊。

            荒唐可笑吗?

            因为,真正的劳有花,在世上存在过的痕迹,也许只有上海市公安局的“尘封档案”里的照片和审讯记录了。在几十年前,她早已化为灰烬。还提什么“辩护”,有意义吗?

            我觉得还是有意义的。因为,生存和死亡的话题太沉重了,以致回避不了。

            因为,历史是会重演的。

            我希望劳有花有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她可以和早逝的父母相聚,走一条不同的道路。

            在她活过、死去的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过于严酷了。

            另外,一则故事给我的触动也很大。

            大家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个叫阚中干的特务(他从海峡那边来),和他的女朋友小珍的故事。

            最近,凤凰网的凤凰视频纪录片栏目,再次播放了一则节目:

            《活着——冷暖十年(五)我的特务生涯》,讲述了阚中干和小珍的人生经历。

            我觉得,历史当事人的陈述,比我自己写的文字要好的多,更能给人以心灵的震撼、深沉的思考。因为我自己的文字可能是很拙劣的,却沉浸其中不自知啊。

            我把以下的文字,当作一个小结,算是向一个悲剧说声“再见”吧。我的文字,远远比不上作者曾洁在“尘封档案”里写的客观,冷静,推测的成分很大。特别是当事人劳有花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啊。随着她生命的终结,她的魂魄和想法,都随风而散了。

            在劳有花死在刑场上的1958年,12月台湾间谍阚中干和他的女友踏上了冒险的历程,仅仅几天后,他们就落入了法网。

            阚中干比劳有花幸运的是,他活下来了,被囚禁22年后,终于重获了自由。

            阚中干比劳有花幸运的是,他的心中始终有对女友小珍的爱,这份感情支撑着他。在重获自由后,他还见到了小珍;

            阚中干比劳有花幸运的是,他的女友小珍,也等了他17年,尽管最后没有结合在一起,但她心中的感情还在;

            而对于劳有花而言,“爱”和“被爱”,是深深埋在心里的奢望吧,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了。

            对同一个事件,不同的作者,因为视角的不同,选材的侧重点不同,因而展示给读者的内容也会不同,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关于描述劳有花的不同的版本,除了《啄木鸟》杂志“尘封档案”曾洁的作品,《文史天地》2007年第七期的简约版,还有至少两本书有描述:

            团结出版社 边芸 编著的《喋血刀锋 民国杀手的人生沉浮》和

            红旗出版社 郑丹石 著 的《共和国铁拳内卫》

            (请大家见谅,这有点考据的味道。但因为这涉及了一个生命的消亡,资料多一些并不是坏事吧)。

            而对于读者来说,从不同的作品中,可以对同一事件有多角度的认识,并进一步产生更全面的看法。

            请允许我反复提到一点:“劳有花从护士学校毕业,当时受形势影响,和一批同学积极报名要求参军,上前线抗日杀敌。劳有花刚到军统时非常不开心,因为她之所以要参军,是为了上前线抗日杀敌,现在让她呆在后方,实在于心不甘。为此,她曾专门写了一份血书,当面递交给戴笠,请求准许她去前线。”

            那个叫劳有花的少女,失去双亲,漂泊伶仃,在日寇侵略、国难之时,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要求上阵杀敌。。。。。。这一幅场景,极大的震动了我。我对劳有花的爱国杀敌之志,是很尊敬的。

            这就引出了我的一个长期持有的观点:“劳有花没有得到日本战犯那样的改造机会”。之所以反复提到日本战犯所受到的宽大,我是有感而发:

            就是在《啄木鸟》杂志,在2005年第 2 期,有一篇文章:本刊专访 叔弓与《中国改造日本战犯始末》/徐 翼。

            我一时无语......

            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如果说我国对日本战犯的宽大是一种过度的仁慈的话,那在对内使用国家暴力方面,同样是过度了。

            《啄木鸟》尘封档案的最后一句,关于劳有花的生命被画上句号,只有简单的一句:

            “不久,劳有花被判处死刑,执行枪决”。

            《喋血刀锋 民国杀手的人生沉浮》的最后一句是:凡不择手段试图与人民为敌的人,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从政治立场的角度来讲,这样写肯定是正确的。但我认为这句话削弱了整篇文章的力度。

            因为这句话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是,现实是非常严酷的。

            历史的真实一面是:越是罪大恶极、与人民为敌的元凶大恶,其下场常常不会太差;仅仅以敌特这个类群为例,常常是大特务头子,或者逃到了台湾如毛人凤、叶翔之,或者逃到了香港,或者逃到了美国如毛森。或者因为各种因素,即使在大陆被抓获,也被宽大、赦免了。

            劳有花死在刑场上的时候,她当初杀敌报国的目标:日本战犯和大汉奸们却受到了宽大和优待处理。

            而比劳有花邪恶的多的、真正双手沾满烈士鲜血的大特务:周养浩、徐远举、廖宗泽。。。。。。也都得到了宽大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生与死,常常取决于“运气”这个不可捉摸,却常常存在的东西的。大家也许知道:毛主席曾在决定一个女土匪的命运时指示:杀了岂不可惜。这个女土匪就活下来了。

            我认为劳有花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但是,也许正是因为她并没有“恶”到一定级别------她不是大特务,她没有宣传、交换价值(大家可以读《绿岛揭秘 : 一个传奇囚徒的采访手记》,其中我方一位隐蔽战线的高级指挥员宋允生,经双方交换,回到我方阵营。当然我方也释放了一些囚犯),而恰恰是因为她只是“小人物”,才会被处死啊。

            从论述最全面的曾洁的尘封档案版本来看,劳有花是否是那种“死不改悔”“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的敌特,是有疑问的。

            “劳有花对于这种对她的不闻不问反而感到欣慰,她愿意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过太平日子”,无论从人性还是逻辑上,这都是让人信服的。

            人是会被环境所改变、同化的。建国后,尽管各种暴风骤雨式的运动不断,但整个社会尚未被后来的文革所毒化,整个社会气氛是奋发向上的,劳有花身在其中,很可能思想上不是完全的伪装积极,而是真的想做好人了,岁月已经消磨掉了她身上“恶”的一面。

            这也应该和她的工作有关: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是在不断做善事的。行为影响着思想,她的思想,很可能也已心向人民了。

            通宝推:请我吃饭,
            • 家园 TG这点确实让人无法理解

              真正罪大恶极的,都进了政协和文史编纂部门养起来,成了统一战线和思想改造的活广告。

              被镇压的反倒是些毛贼小虾米。

            • 家园 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大家注意,这个情节,只有曾洁的尘封档案版本才有,其他版本都被删去了。

              你为什么认为是大家都删去了,而不是一家杜撰的?所谓“最全面”,呵呵,类似的事情可从来不少。取证的角度而言,孤证不足取信是常识。如果只有这一家有,从调查取证的角度忽视是正常的,采纳可需要点功夫。

              • 家园 这个问题,我转给《啄木鸟》杂志,但愿编辑部能建议作者回答

                这个问题,我转给《啄木鸟》杂志,但愿编辑部能建议作者回答。

                另外,《啄木鸟》杂志是公安部主办,可信度较高。

                从关键字搜索的结果看,只有《啄木鸟》的尘封档案显示出相关内容

            • 家园 那个少女早已消失了,

              不是在五八年消失的,是在四五年以后就消失了,不是被枪毙的,而是她自己自愿抛弃的。那个医生死在她身上的人,与那个少女相去何止十万八千里。

              至于改造,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改造好了,谁敢信呢?如此机智的人。

              关于具体案情,现在根本无法分析,但您一定要说那个可怜可敬的少女,恐怕其实是一种错觉,真的少女是刘胡兰。

              您很希望TG站在一个较高的高度上,我觉得有点求之过苛了,真实世界里的革命确实是血淋淋的,残酷的,也难免会有各种错误。

              一个可笑的错误是:其实沈醉是起义人员,但还是给关了好多年。

              另外,关于下层人员,还有更下层的人员,待遇又完全不同,就是士兵,大概包括班排长,那是直接变成解放军了。您可以查高戈里的文章。这个楼里也有河友提到俘虏过来的后来有当上副总长的。

            • 家园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我国和美国都是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战,才最终回归统一,为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的。但是,从内战的胜利方怎样对待失败方来看,与美国比较,我国对失败方的下级成员的惩罚是非常严酷的。

              中国的内战至今都没有结束,国家还没有统一!

              “与美国比较,我国对失败方的下级成员的惩罚是非常严酷的。”这个看怎么理解了。我知道在中国“失败方的下级成员”可以在胜利方担任的最高职位是 副总参谋长,美国南北战争进行期间,有曾经的南方军人担任北方相当于 总参谋长的?

              正常地说,在当时与联合国军在朝鲜打的不可开交、台湾积极准备 反攻大陆的情况下,TG如果不彻底摧毁GMD的残余势力,那真的要当第二个李自成了。

              你说的开封那个漂亮的女特务的帖子里信息很少,但从她留给保姆的话里,我感觉杀对了。否则日后可能要连她孩子也不得不杀了——在她的教育下,从小就对TG仇恨,长大会干什么呢?如果是GMD来办这事 就更简单了:看看 小萝卜头吧。

              劳有花,典型的no do no die。

              1、解放前,被三任局长看重,并破格晋升,证明她打击TG地下党卓有成效。考虑到军统一般只擅长“湿活儿”,劳有花很可能有“血债”。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自首、立功,基本是死路一条——不杀她,对不起死在(或者间接死在)她手里的TG地下党。

              2、劳有花,潜伏前是毛局长亲自谈话、安排、掌握的。相对应二毛是小虾米,但相对于成千上万的潜伏特务,绝对是条“大鱼”——有多少潜伏特务是毛局长亲自谈话、安排、掌握的?她也的确了得,没有辜负三任局长的苦心栽培,一直潜伏到了1958年,还差点入D,堪称是“金牌卧底”!——不杀她,对不起“广大”的、已经自首的GMD潜伏特务(自首了可能要坐牢、被抓了大不了也是坐牢,自首的都TMD是傻瓜)。

              至于说“劳有花对于这种特务机构对她的不闻不问反而感到欣慰,她愿意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于是,她就动起了过太平日子的脑筋......” “劳有花身在其中,很可能思想上不是完全的伪装积极,而是真的想做好人了,岁月已经消磨掉了她身上“恶”的一面。”——你太小看军统了,知道戴老板制定的规矩吗?设想一下,劳有花如果顺利入D,日后再担任了一定的领导职务,毛局长知道后派人联络她,她敢不从命吗?卧底一般单线联系,一段时间失联很平常,重新归队的也大有人在,这边就有个 韩练成。很明显,TG不想对面也出个“韩练成”。

              3、劳有花悲催地卷入了“通天大案”。不过也正常,因为你比较能干,是毛局长亲自掌握的“王牌”,如此重大时刻,你不上谁上?是毛局长把她坑了,参加这种事,只要被逮着,古今中外,能够活下来的真的不多(枪击李根,错了,是里根的那位表示不服)。

              其实,也不能全赖毛局长,劳有花有个很好的立功机会,就是 她虽然一解放没有按时去登记自首,但在接到以“保密局”本部的名义向她下达的指令,让她收集陈毅、饶漱石、谭震林、曾山等人的出行、生活情况,已经“意识到台湾方面已经决定要对上述中共高级干部实施暗杀行动”的时候,想活命,就应该马上自首,协助破案。可惜,她压根就没有这个念头,要不怎么说她是 典型的no do no die呢。

              在人家听从命令、坚决执行暗杀行动的时候,我相信,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真的没必要在几十年后,替一个当年就准备 慷慨赴死的人 鸣冤叫屈了,虽然她可能很漂亮、很能干,也曾经为了抗战写过血书——劳有花一伙人的目标陈毅,可能没有写过血书要求上前线杀倭寇,但陈毅在抗战中对中华民族做出贡献,是十个 劳有花也比不了的!不杀她,对不起陈毅以及许多像陈毅一样对中华民族做出贡献的人。

              另:不能把劳有花与日本战犯简单类比。日本战犯是放下武器投降的(没放下武器的参见“第十总队”,放下武器又造反的参见“通化事件”)。而且战俘与间谍的待遇完全不同。

              通宝推:楚庄王,我爱我家fh,empire2007,唐斩非,liy41,
              • 家园 说句大话:正因为当时杀得太少,才有今日之憾

                正是米国当年林肯杀得太少,他才被暗杀,要不然米国的历史肯定会重写,所谓“"民有、民治、民享"”说不定就提早实现了,三K党也不会横行那么多年,黑人也不会又再活活被奴役被歧视了一百年。

                直到今天黑人被当街枪杀而无处申冤呢。

                正是当年老毛不开杀戒,才闹得今天右派、资本家甚至蒋粉、满遗、藏独、疆独、台独、港独纷纷卷土重来群魔乱舞的局面。

                他们不但敢胡说八道,歪曲历史,肆意作践为了人民和民族而牺牲的英雄烈士,污蔑狼牙山五壮士,污蔑王二小,污蔑地道战地雷战,污蔑董存瑞刘胡兰,污蔑邱少云黄继光毛岸英,污蔑老毛周恩来。美化慈禧李鸿章,美化汪精卫,美化蒋介石张灵甫,美化地富右。

                更是重新爬到劳动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全然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就因为当时没让它们确实尝到死的滋味。

                雷锋同志就总结得好: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这样的政治思想水平,胡乱邦就达不到。让他这样的人当上泱泱大国和泱泱大党的话事人,才正真是对人民的犯罪。

              • 家园 我的“心太软”是有理由的......

                关于开封处于哺乳期的女特务的案例,我认为你拿国民党杀害小萝卜头来类比,恐怕不妥。共产党是站在比国民党更高的历史地位来奋斗的,为什么不能通过改造让这个女特务转变呢?为什么不能通过教育让她的孩子也热爱新社会呢?

                兄台说的一点很有道理:劳有花很可能有“血债”,这是她的一个很大的污点(可惜尘封档案没有进一步说明)。但是有血债的徐远举、周养浩不是最后改造好了吗?

                但是,如果劳有花的确要为我方地下党组织的被破坏、被杀害负主要责任,那剥夺她的生命来偿还血债,理由的确是充分的。

                我对劳有花的抗日决心始终很尊敬,因为感到对一个少女来说,这是很不容易的。当然,在那个时代,有千千万万热血青年投身抗日洪流,我由衷的敬仰他们和她们。

                但是即使不杀劳有花,如果能把她改造好,不是很好吗?和尊重陈毅元帅和其他为中华民族做出贡献的英雄,这两者并不矛盾。

                当然,劳有花没有尽早自首毫无疑问是错误的。但是新中国成立后,尽管政治运动的风暴不断,死的人很多,但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司法理念还是对的。劳有花已被捕,犯罪行为就已被终止,是否可改造性就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兄台提到:设想一下,劳有花如果顺利入D,日后再担任了一定的领导职务,毛局长知道后派人联络她,她敢不从命吗?......兄台可以假设,我当然也可以假设,在那种情况下,劳有花也可能自首啊,因为时代变了,人也可能变了。。。。

                最后,兄台认为:不能把劳有花与日本战犯简单类比。这点我是不同意的,我对宽大日本战犯坚决反对(兄台也可以做个民意调查),但是我对成功改造日本战犯非常钦佩,这可以说明罪人的可改造性。

                • 家园 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没有高下之分

                  如果你接触过日本人,可能还觉得日本人这样驯服,礼貌的民族更是可以教育得好的,比那些躲在阴沟里的特务可爱太多了。

                • 家园 这认知够矛盾的

                  最后,兄台认为:不能把劳有花与日本战犯简单类比。这点我是不同意的,

                  日本战犯基本上是放下枪支停止了客观上的敌对行为才留条命下来,劳和他们不能简单类比有何不妥?
                  我对宽大日本战犯坚决反对(兄台也可以做个民意调查),但是我对成功改造日本战犯非常钦佩,这可以说明罪人的可改造性。

                  按照你的意愿(反对宽大战犯)那就不可能出现你钦佩的后果(成功改造战犯)。此情况下你有三省你自己的意愿吗?

                  甭说日本战犯,就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这一政策,按你那民调在共军内部搞个大范围民主投票的话,十有八九也是通不过的(国军那就不用说了)。

                  你想要的是什么?你的意愿是否能达成你想要的?好好琢磨吧。

                  啰嗦一下,抗战是国家民族间的矛盾激化之后果;土地革命战争和三年人民解放战争世界级矛盾激化之后果,共御外辱不等于阶级间的矛盾不需要在抗战后加以解决。

                  当然,你要是就不认可有阶级有阶级矛盾,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 家园 政治需要遇上你口中的改造人性,过于纠结没有意义。

                  是的,真正罪大恶极的人是不会处死的,比如沈醉,周养浩,比如李济深,因为统战需要,政治需要。比如日本战犯,是国际政治的需要,所以不能杀,要搞善待。

                  而对于中小罪恶分子,那就公事公办,甚至再加点盐都没问题。否则,以前的仇恨找谁报?总得给尸山血海打下江山坐天下的人们一个出气口,以消解胸中块垒。这和善待日本战犯是一个道理,为什么现在中国人对日本的暧昧历史态度群情激愤,还不是因为我们没能出口恶气,心里窝着一把火。如果当时国共两党把在华的所有日本高级将领全咔嚓,把几百万日本士兵流放新疆西藏修路,修上30年,再放他们回日本养老,估计回去的能有十之五六算阿弥陀佛。你看现在的中国人会如此情绪激动么?肯定淡定的很!仇报了,你爱咋折腾折腾,惹老子不高兴,再咔嚓一次!

                  这是政治,不是讲个人的真善美,楼上别这么不接地气,搞得文艺范儿十足,小清新的读历史,会很滑稽的。

                • 家园 为什么,因为那个时候国家并未进入和平,仍然风雨飘摇

                  你以现在我们的生活状态来揣度那时?别忘了五几年还在剿匪,四川的土匪还敢公然围攻县城,别忘了五九年西藏还在叛乱,别忘了东南沿海的战争,那时的人们首要考虑的就是生存!这种情况下你有什么本钱来“咸与维新”?

                • 家园 我、我、我,快无语了

                  你举的3个例子,除了劳有花比较详细外,关于开封女特务只有几句话。而这个 江可馨就更加不靠谱了。

                  枪毙GND逃兵,应该是GND干的活儿,作为TG,是鼓励、甚至奖励GMD开小差的,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她当过GMD的兵(还是个逃兵),就枪毙她呢?如果一个医护逃兵都要枪毙,那其他被俘虏的步枪兵、机枪兵、炮兵岂不是要活埋?

                  掐头去尾、不明不白地“文艺”了一把,就是为了说出下面这句话吗?

                  而江可馨的死亡所显示的,那是正义一方的力量,对敌对方中被裹挟的弱小生命的漠视。正义的暴力不再代表正义,仅仅是毁灭。

                  好一个“被裹挟”,劳有花认同这3个字吗?谁能证明她不是实践了 总裁的“不成功便成仁”的教导呢?

                  正义的暴力是否代表正义,从来就不是用“对敌方弱小生命”的漠视还是重视来衡量的。正义的暴力如果不能伸张正义,那就不是正义,而枪毙开封女特务、劳有花,就是正义的伸张!

                  “为什么不能通过改造让这个女特务转变呢?”——教育、改造从来就不是万能的。TG是用暴力手段,剥夺地主阶级对土地的占有、没收官僚资本的财产,摧毁“三座大山”在中国社会的统治权,你要分人家的地、收人家的钱、夺人家的权,搁谁都会跟你玩命,你却幻想指望一张嘴、两张皮,口吐莲花就能够把人家忽悠的不再与你为敌,图样图森破!

                  如果你真的非常珍视生命,我再告诉你两个被“杀害”的,绝对比 劳有花还要“冤屈”:

                  他们两个十几岁就跟随TG,被称为“红小鬼”,与日本鬼子真刀真枪打过、与GMD也打过,其中一个还坐过大牢,也没有叛变。二十多年血雨腥风幸存下来,称得上是久经考验、忠贞不渝。论能力、论贡献,论对TG的忠诚度,都甩劳有花十八条街。不用想象,他们实实在在都有老婆孩子,有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也是在50年代,仅仅因为拿了“一点”不该拿的钱,就被枪毙了——麻烦你在同情劳有花的同时,能不能也替这二位喊两声 “冤”?

                  最后,送你两个俺们老祖宗留下的成语:

                  杀一儆百

                  以儆效尤

                  通宝推:独立寒秋HK,佛之战国,梓童,林风清逸,楚庄王,看得真过瘾,于同飞,纹石,西门飘飘,陈王奋起,回旋镖,唐斩非,老老狐狸,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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