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一个老坦克兵的记忆 -- 59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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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那是演习呀

              双方都会配合的,俺从来不认为其有实战意义。俺们那个5车长可是有点胆子偏大,出了事故可是要命的事,真正的一票否决呀。他后来当了俺那个连的指导员呢。去年老参谋长孩子结婚,我们换见了一次,还提到这事呢。

              • 家园 【原创】冰雪地驾驶

                一次坦克冰上驾驶

                我团1981年要过小年的时候,决定搞一次冰雪地驾驶,由作训股驾驶参谋老沈组织,老沈是69年兵,也算驾驶方面的专家了,组织这种活动本来是小菜一盘,所以大家包括老沈自己都没太在意。首先是确定场地,那年雪下的比较少,搞冰雪地驾驶的场地不好找。后来就到山门水库那里。当时也有人提出:搞的是冰雪地驾驶,这不成了冰上驾驶了吗?再说天气也开始转暖,冰的承载力已经下降,恐怕不行。当时在乐观的气氛下,这点被忽视了。当时定的每个连搞完就要换个地方,反正地方大着呢,每次驾驶时都要错开上次的履带印。这样跑大圈干了一个营,也没事。而且在开的过程中也没换地方也没错开履带印,也没出事。于是大家就都大意了。到我们3营搞的时候,技术干部们发现坦克跑起来的时候冰层都忽忽悠悠的,很危险,但老沈此时不在现场,只好先干着。在9连驾驶时,驾了几个人后,79年兵小邵上了,他是比较有个性的一个兵,把小帆布塞到密封的火炮身管里造成火炮生锈的就是他。在开的时候,他就违反了规定,挂高速档(连里为了谨慎起见,规定挂2档)。而且多跑了一圈,再回来时又开过停车线,在4档高速下又跑了500多米,然后来了个紧急制动,这等于又加了一个坦克的重量。于是所有的疏忽变成灾难体现出来了,冰面断裂,坦克忽悠一下就沉到水库里。9连副连长是北京籍的小高,是俺们陕北米脂老乡。他拼命跑过去,把棉裤棉衣大头鞋边跑边甩掉,到了冰窟前扑通就跳进去,水没过坦克还不算太深,他摸到车长门(打开的)就探进去。此时小邵从驾驶座处摸向车长门处,但在炮长座处被一块冰卡住了,他可能太紧张了,肺部呛水,小高他们把他搞出来时,他已经去世了。这次事处理了不少人,有挺冤的。小高好象还是受表扬的,但冻出了病。

                • 家园 老兵能否评价99
                  • 家园 俺只是上去看看

                    什么也看不明白。只是觉得好呀,好呀。和99比,就像大奔和212比。59没个看了

                • 家园 有时间讲下坦克的救援?

                  比如这台掉水库里的怎么打捞的

                  还是觉得捞起来也得报废,就没捞

                  • 家园 讲下其他的

                    在训练队当学员

                    我们从新兵连下到老连队已是1973年年初了,在连队参加了营建备料(就是打石头)工作。到了3月底从我们这批新兵里选了一批人进训练队,我被选中学射击,本连同时在一个班学射击的还有本厂一起来当兵的小屈,电机厂的小庞、小蒋,935的小赵、小孙,还有辽阳兵小沈和小朱。等。那年全团营建,加上前些年部队的训练不太正常,所以从培养训练骨干的角度出发,团里下了很大决心,我们在这里学了大半年,不比后来的基地差。我们这批学兵后来成了团里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训练骨干,提干的比例也非常大。

                    我们的队长是当年的坦克驾驶技师,副队长是一级坦克射手,他们都是55年第1批义务兵。团里派了陈副参谋长驻队领导,他是原军事学院的教员,水平很高。训练队的教学资源非常丰富,我们是个老团,所以有很多当年从苏军那里翻译过来的书和图表,还有大量的器材、实物,相当的丰富。教员都是64、68年兵。我们排长是69年兵,还有个副排长是俺家邻居,70年兵。阵容很强大。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

                    1、做临车动作伤了锁骨

                    我们经过一段理论学习和分解结合操作后,就转入预习,也就是基础训练。第1个科目是准备战斗和解除战斗,也就是所说的临车动作,或叫3步登车。我们只练从车长门和装填手门上下。当然进去后还要做不少动作。那时年轻,身体好。再说动作也不难,只要第1步不胆却,没什么大问题。练着练着就麻痹了,在一次登装填手门时,在做第3步,用两臂支起身体,双腿腾空,砸入装填手门时,右脚没有蹬开装填手折叠座,踩空了,身体悬空了,两臂却没有及时收回,结果装填手门把我担住了,就听见自己的锁骨出发出了一声响。非常疼。出来后,没太敢吱声。到卫生员那里看,他也没办法。我只好忍着。结果,现在坐下病,下雨前都会预报。

                    2、描绘信封靶,

                    2练习是描绘信封靶,就是在联合靶架左上角固定上一个板,上画有四边型的框,里边有两条相交叉的对角线。在靶架下部有一抹了钙基润滑脂的板,炮口固定一刺针,炮手操作瞄准机,沿画的线使瞄准里的大指标也画一圈。此时刺针就会在板上画出道来。用来训练炮手操作瞄准机的协调程度,两头的对角线非常难画(与角不能超过两毫米)。我们几个没干过车工、铣工的,就很困难,特别是本人协调性本来就差。这个科目简直成了拦路虎。后来在考核中偶然及格,才算蒙混过关。人家就神气多了。好在用稳定器时,都差不多了,大家都不行了。

                    3、校枪

                    2练习后是3练习,快精瞄,也就是快速精确一次构成瞄准发射。在100米远设几组目标,在靶架确定好瞄准点,瞄准目标击发,电刺针就在靶架上打一下。用1分钟来衡量命中次数。在这里我一扫2练习的晦气,搞的相当出色。接着就是用校正靶法校正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校正并列机枪没什么新鲜事。校正高射机枪时出了点事。那天风很大,是迎顶风。由于高射机枪的驻退帽的关系,射击时声音很响,我们把工作帽都扣的很严,有位老兄打了3发就把枪口打高了(老兄打的好干脆--打的近乎直了),教员让他打低,还有一发呢,他理解成空击发一下,手一捏,咣的一声走火了。打到天上了。从那之后就不让用弹链了,改成一发一发的填了。正快要打完时,几个老乡牵着瘸了一条腿的骡子来了。说是我们走火的那一发落在骡子身上,把它的胯骨打坏了。我们确实也看到它屁股那里被打破了,但怎么也不相信自由落体的弹头能把骡子的胯骨打断。但和老乡也说不清,队里只好认赔了。那子弹往下掉的时候,被风吹到我们后面去了,倒也是难遇到的事

                    4、第1次射击

                    我们在实车基础训练了一段时间后,就搞了第1次枪代炮体验射击,打停顿间对不动目标射击,这和以后的射击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到家了。可那时我们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打的时候要先想前跃进一段距离,然后再开打,我上去后因紧张,没调好瞄准镜的护额垫。没找好光瞳,结果眼睛几乎贴在镜片上,坦克一运动,就从瞄准镜里看不到东西,黑黑的。到了开始射击线我也是一会能看到一会看不到,目标就明晃晃的立在那里,我就是找不到。气的担任指挥的班长对我是破口大骂,什么熊兵啊,稀屎牛子啊,废物典型啊,逮什么痛快骂什么。好歹找到目标,也是时有时没有,我是东一发西一发的稀里糊涂的打完了,成绩刚够及格。未来的特等射手的第1次射击,以极不光彩的表现结束。我们班打完后,由1班打,他们都是坦克1营的。我们驾驶都是用的学驾驶的学兵,也打算让他们体验一下。有个学员打的时候,驾驶员把车开到斜坡上了,炮长向左打方向时,坦克的炮塔忽的一下就转过来了,他握着握把没松,结果在惯性的作用下,炮口对向了我们,由于是要送大修的车,车况不好,射击线路短路,搭一下铁出来一个点射,再来一个点射。指导员吓坏了,他也不可能马上赶过去,就一个箭步冲到我们前面,一面用身体挡住我们,一面大声喊让我们卧倒。我们卧倒后机枪还在发射,子弹从我们上方飞过,特别是曳光弹看着蛮好玩的。好在那次一个人也没伤着,以后也不让学兵来保障了。

                    通宝推:铁手,
                    • 家园 原来这叫二练习

                      我在长辛店的装甲兵工程学院进行过团干部培训。课余时间在大院里散步,摸进了他们的演习场,不大,腿着几分钟就到了他们的车库。看见他们在做这个针扎纸的二练习,用的是六二式坦克。人家都不理我们。我们就退出来了。出门的时候,哨兵提着裤子,拿着本武侠小说从岗楼后面绕出来,看到我们一下子就急了。这一顿臭骂。如果不是他脱岗,我们也进不去。

                      • 家园 那时预习场

                        不是演习场,演习场可大了去了。描绘信封靶意义不大,倒是练习三快精瞄很有用。

                    • 家园 特别花这句

                      “一个箭步冲到我们前面,一面用身体挡住我们”

                      • 家园 他是老兵了

                        后来俺和他还闹了点别扭,是以后的事了

                        • 家园 【原创】第一次战斗射击

                          我们大约打了10次左右的体验射击和教练射击,由于老教范和条件所限,打的都是固定目标。到了9月份,该打战斗射击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炮定乾坤的时候到了。我们拉到离靶场不远的村庄。首先进行的是用装弹架在车下练习装填炮弹(用教练弹),这主要是练体力。然后用教练弹在实车上装,静止的和运动的都练了,还卡时间,要求不能低于8秒,不合格的就不能装了。辽阳兵小曹装的最快,他个不高,又很有力气,取弹时不用象我们那样还得做一个避让并列机枪的动作,所以他5秒就装一个,这不是偶然而是连装10发,还要退弹呢。他是我们里面装的最快的,我用了7秒属中游。

                          辽阳兵小朱、老乡小孙体力不行,没合格,大胡子太笨也没通过,他们就只能打而不能装了。到了射击场后,先打可燃药筒,这已经在前面说了,就不谈了。不过这让我们提前感觉了坦克炮射击时的状况,每当一按发射按钮,从瞄准镜里看先是白光一闪,然后火焰和浓烟便遮满镜头,在尘沙起来之之前是弹着的瞬间。打之前还让我们练过在这时去抓潜望镜,看弹着点。可实际上着根本不行,其实这个时间由于火炮后坐车体后仰,根本没法抓潜望镜,人的头部也因为惯性作用,盯不死光瞳,看不请楚。等震荡轻了,尘土也起来了。我打射击这么多年,除了考特等射手时,其它时间就没看到过弹着瞬间。我一般只能从爆烟根部与目标的关系位置来判断。可见有的东西是唬人的。当然也可能是咱功夫不到家啊。我们当时正式射击用的是全榴。当时在靶场下面的小库里有部分积存的尖头穿甲弹。当时团里调回了陈副参谋长,由刘副参谋长接替。他不久就要去赞比亚当军事顾问。来我们这里有练练手的意思。他想打穿甲弹,就让我们几个从山下给他扛上来,穿甲弹本来就比榴弹沉,加上是两发一箱,好重吆。山路崎岖,又是羊肠小道,只能一人扛一箱往上走。只有我和小曹一气扛上去了,其他人半路都不行了,还的我俩下来帮着倒腾,累的够戗。这老刘是真抠门,自己一趟趟打的热火朝天,就是不让我们打,穿甲弹有曳光,可以观察到弹着点。

                          我们3班第1个打,虽然我在开始的训练和射击中磕磕绊绊的,成绩一直是中游,但到此时已是12人够考3级射手资格的5个人之一了,战斗射击成绩只要良好就够。第1次战斗射击倒没什么紧张的,车里本身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听着空药筒退膛的镗朗声还漫兴奋的。只是毕竟是经验上差一点,我的头两发全是靠近摧毁。这种情况在射击中是很理想的状况,首发偏差一目了然,处理也极简单,什么都不变跃进一段接着打就行了。可是我向前跃进时神差鬼使的又减了100表尺。结果第2发又是靠近摧毁,相同符号。这时才反过腔来,不变表尺,瞄准点,跃进100米,瞄准中心发射,第3发命中,再跃进50米,不变表尺,降低半个目标体形,瞄准目标下边沿再击发,这第4发又命中。只是在打机枪目标时,一向很有把握的我,12发弹才命中1发,好悬啊!差点大意失荆洲啊。我们班打完后就去替换1班检靶。那个靶场的掩蔽部开口竞对着射向,坦克发射炮弹后,在弹丸飞行时有一丝类似次声的声音,很轻微,但让人感到是地里发出的声音,很不舒服。打偏了的炮弹有的就打在入口处,震的人很难受,也很呛。不过安全还是没问题的,就是有点唬人。每当打完一个,我们出去检靶时,在我们下面的山沟里就会涌上来黑压压的一片老乡。这些老乡都拿着自制的工具和筐,上来是检炮弹片的。由于靶子被摧毁的太多,不够了,需要再拉来,在等送靶子的时候,我和一个老乡唠了会,他说他们一起的人里有一个人想通过卖炮弹皮买一辆永久自行车,现在攒的差不太多了,他还给我指了下那个人,那人蹲在那里很专心,连头都没抬一下。1975年战斗射击又在这个靶场,我再次遇到了这老乡,提起那人,他告诉我,那次我们打完后,隔了段时间,兄弟团又来打战斗射击。他检了个未爆弹拿回家,兴奋极了,说是这下就够买自行车了,让他儿子在外间灶上烧开水,他在里屋弄引信,完了好把炸药蒸出来。他妈说他尽搞这些太危险的东西搅的全家不安,他把他妈给气跑了。他媳妇说他不该那样对待老人,他把媳妇打回娘家了。他自己捅咕着捅咕着,给弄响了,于是,他和儿子、房子以及他梦中的车子都烟消云散了。

                          • 家园 这老乡够惨

                            他和儿子、房子以及他梦中的车子都烟消云散了。

                            真悲剧啊,幸好还气走了两个

                            • 家园 【原创】说几个射击中的事故

                              有一年春节前,师教导队打战斗射击,还是那种临时靶场,射击中一发跳弹越过挡弹面飞走了,这面开上吉普顺着射弹飞行方向就追。这炮弹直奔慈禧太后的老家——叶赫而去,当天正逢集,赶集的人形容这发炮弹时是这样说的:“就看一个小老鸹贴老某家的房山头下来,直奔他家的猪圈,轰的一下子就把猪圈端了”。那家当天早上正好家里老母猪下了一窝小猪羔,这可是人家的大喜事啊。老头在炕头上正隔窗眺望呢,心里说不准在策划什么规划呢。这一下,把这都给粉碎了不说,把老汉还炸伤了。这往下的事就五个字:往死了赔吧。

                              那年夏天有1次在打昼间射击时,靶场附近村庄有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和丈夫闹意见,赌气回娘家,老婆婆让小姑子去撵,她们一直从小路跑到哨兵处时,哨兵拦她们不让过。但新媳妇不管不顾,挺胸向前闯,哨兵拦不住,她们就跑进场区,这时看见正在打射击,这才害怕了,就蹲在一起,一大一小,和我们打靶用的火箭筒靶极相象,炮长就给瞄上了,车长觉的不对头,但他不会用目标指示器,不能调开火炮,指挥炮长炮长又不听,一个长点射过去,一死一伤。自然又得处分一长串的人。善后也是很麻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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