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性 ,种族和谋杀 -- texasredne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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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花!您这里的叙述比较模糊,

            似容易混淆鲁迅在两个口号之争里的立场,也容易使人误会鲁迅的态度,例如我感觉鲁迅与四条汉子之争,尽管四条汉子后来因此受了冤枉,但当时他们是“极左”的,是不太能容人的。特粘贴两段鲁迅的文章,希望能补充您的论述。

            下面是鲁迅《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一文中的两段:

            但我在这里,有些话要说一说。首先是我对于抗日的统一战线的态度。其实,我已经在好几个地方说过了,然而徐懋庸等似乎不肯去看一看,却一味的咬住我,硬要诬陷我“破坏统一战线”,硬要教训我说我“对于现在基本的政策没有了解”。我不知道徐懋庸们有什么“基本的政策”。(他们的基本政策不就是要咬我几口么?)然而中国目前的革命的政党向全国人民所提出的抗日统一战线的政策,我是看见的,我是拥护的,我无条件地加入这战线,那理由就因为我不但是一个作家,而且是一个中国人,所以这政策在我是认为非常正确的,我加入这统一战线,自然,我所使用的仍是一枝笔,所做的事仍是写文章,译书,等到这枝笔没有用了,我可自己相信,用起别的武器来,决不会在徐懋庸等辈之下!其次,我对于文艺界统一战线的态度。我赞成一切文学家,任何派别的文学家在抗日的口号之下统一起来的主张。我也曾经提出过我对于组织这种统一的团体的意见过,那些意见,自然是被一些所谓“指导家”格杀了,反而即刻从天外飞来似地加我以“破坏统一战线”的罪名。这首先就使我暂不加入“文艺家协会”了,因为我要等一等,看一看,他们究竟干的什么勾当;我那时实在有点怀疑那些自称“指导家”以及徐懋庸式的青年,因为据我的经验,那种表面上扮着“革命”的面孔,而轻易诬陷别人为“内奸”,为“反革命”,为“托派”,以至为“汉奸”者,大半不是正路人;因为他们巧妙地格杀革命的民族的力量,不顾革命的大众的利益,而只借革命以营私,老实说,我甚至怀疑过他们是否系敌人所派遣。我想,我不如暂避无益于人的危险,暂不听他们指挥罢。自然,事实会证明他们到底的真相,我决不愿来断定他们是什么人,但倘使他们真的志在革命与民族,而不过心术的不正当,观念的不正确,方式的蠢笨,那我就以为他们实有自行改正一下的必要。我对于“文艺家协会”的态度,我认为它是抗日的作家团体,其中虽有徐懋庸式的人,却也包含了一些新的人;但不能以为有了“文艺家协会”,就是文艺界的统一战线告成了,还远得很,还没有将一切派别的文艺家都联为一气。那原因就在“文艺家协会”还非常浓厚的含有宗派主义和行帮情形。不看别的,单看那章程,对于加入者的资格就限制得太严;就是会员要缴一元入会费,两元年费,也就表示着“作家阀”的倾向,不是抗日“人民式”的了。在理论上,如《文学界》(6)创刊号上所发表的关于“联合问题”和“国防文学”的文章,是基本上宗派主义的;一个作者引用了我在一九三○年讲的话,并以那些话为出发点,因此虽声声口口说联合任何派别的作家,而仍自己一相情愿的制定了加入的限制与条件(7)。这是作者忘记了时代。我以为文艺家在抗日问题上的联合是无条件的,只要他不是汉奸,愿意或赞成抗日,则不论叫哥哥妹妹,之乎者也,或鸳鸯蝴蝶都无妨。但在文学问题上我们仍可以互相批判。这个作者又引例了法国的人民阵线,然而我以为这又是作者忘记了国度,因为我们的抗日人民统一战线是比法国的人民阵线还要广泛得多的。另一个作者解释“国防文学”,说“国防文学”必须有正确的创作方法,又说现在不是“国防文学”就是“汉奸文学”,欲以“国防文学”一口号去统一作家,也先豫备了“汉奸文学”这名词作为后日批评别人之用。这实在是出色的宗派主义的理论。我以为应当说:作家在“抗日”的旗帜,或者在“国防”的旗帜之下联合起来;不能说:作家在“国防文学”的口号下联合起来,因为有些作者不写“国防为主题”的作品,仍可从各方面来参加抗日的联合战线;即使他像我一样没有加入“文艺家协会”,也未必就是“汉奸”。“国防文学”不能包括一切文学,因为在“国防文学”与“汉奸文学”之外,确有既非前者也非后者的文学,除非他们有本领也证明了《红楼梦》,《子夜》,《阿Q正传》是“国防文学”或“汉奸文学”。这种文学存在着,但它不是杜衡,韩侍桁,杨邨人之流的什么“第三种文学”。因此,我很同意郭沫若先生的“国防文艺是广义的爱国主义的文学”和“国防文艺是作家关系间的标帜,不是作品原则上的标帜”的意见。我提议“文艺家协会”应该克服它的理论上与行动上的宗派主义与行帮现象,把限度放得更宽些,同时最好将所谓“领导权”移到那些确能认真做事的作家和青年手里去,不能专让徐懋庸之流的人在包办。至于我个人的加入与否,却并非重要的事。

            其次,我和“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这口号的关系。徐懋庸之流的宗派主义也表现在对于这口号的态度上。他们既说这是“标新立异”,又说是与“国防文学”对抗。我真料不到他们会宗派到这样的地步。只要“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不是“汉奸”的口号,那就是一种抗日的力量;为什么这是“标新立异”?你们从那里看出这是与“国防文学”对抗?拒绝友军之生力的,暗暗的谋杀抗日的力量的,是你们自己的这种比“白衣秀士”王伦还要狭小的气魄。我以为在抗日战线上是任何抗日力量都应当欢迎的,同时在文学上也应当容许各人提出新的意见来讨论,“标新立异”也并不可怕;这和商人的专卖不同,并且事实上你们先前提出的“国防文学”的口号,也并没有到南京政府或“苏维埃”政府去注过册。但现在文坛上仿佛已有“国防文学”牌与“民族革命战争大众文学”牌的两家,这责任应该徐懋庸他们来负,我在病中答访问者的一文里是并没有把它们看成两家的。自然,我还得说一说“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这口号的无误及其与“国防文学”口号之关系。——我先得说,前者这口号不是胡风提的,胡风做过一篇文章是事实,但那是我请他做的,他的文章解释得不清楚也是事实。这口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标新立异”,是几个人大家经过一番商议的,茅盾先生就是参加商议的一个。郭沫若先生远在日本,被侦探监视着,连去信商问也不方便。可惜的就只是没有邀请徐懋庸们来参加议讨。但问题不在这口号由谁提出,只在它有没有错误。如果它是为了推动一向囿于普洛革命文学的左翼作家们跑到抗日的民族革命战争的前线上去,它是为了补救“国防文学”这名词本身的在文学思想的意义上的不明了性,以及纠正一些注进“国防文学”这名词里去的不正确的意见,为了这些理由而被提出,那么它是正当的,正确的。如果人不用脚底皮去思想,而是用过一点脑子,那就不能随便说句“标新立异”就完事。“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这名词,在本身上,比“国防文学”这名词,意义更明确,更深刻,更有内容。“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主要是对前进的一向称左翼的作家们提倡的,希望这些作家们努力向前进,在这样的意义上,在进行联合战线的现在,徐懋庸说不能提出这样的口号,是胡说!“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也可以对一般或各派作家提倡的,希望的,希望他们也来努力向前进,在这样的意义上,说不能对一般或各派作家提这样的口号,也是胡说!但这不是抗日统一战线的标准,徐懋庸说我“说这应该作为统一战线的总口号”,更是胡说!我问徐懋庸究竟看了我的文章没有?人们如果看过我的文章,如果不以徐懋庸他们解释“国防文学”的那一套来解释这口号,如聂绀弩等所致的错误,那么这口号和宗派主义或关门主义是并不相干的。这里的“大众”,即照一向的“群众”,“民众”的意思解释也可以,何况在现在,当然有“人民大众”这意思呢。我说“国防文学”是我们目前文学运动的具体口号之一,为的是“国防文学”这口号,颇通俗,已经有很多人听惯,它能扩大我们政治的和文学的影响,加之它可以解释为作家在国防旗帜下联合,为广义的爱国主义的文学的缘故。因此,它即使曾被不正确的解释,它本身含义上有缺陷,它仍应当存在,因为存在对于抗日运动有利益。我以为这两个口号的并存,不必像辛人先生的“时期性”与“时候性”的说法,我更不赞成人们以各种的限制加到“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上。如果一定要以为“国防文学”提出在先,这是正统那么就将正统权让给要正统的人们也未始不可,因为问题不在争口号,而在实做;尽管喊口号,争正统,固然也可作为“文章”,取点稿费,靠此为生,但尽管如此,也到底不是久计。

            通宝推:老老狐狸,
          • 家园 狂人日记写于1917年

            这一年周扬9岁,日本处于大正时代,开明民主。所以你想说啥?

          • 家园 鲁迅的文章要仔细看,这么恶意片面解读现在还真是流行

            河里最早看的是老萨这么说,结果还真成了抛砖引玉。居然还有这种论调,真是一点河里的河泥都不去挖。

            关于这个“国防文学”相关的争论,至少看看《答托洛斯基派的信》、《论现在我们的文学运动》和《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这几篇鲁迅的文章再下结论吧。现在不读鲁迅书就乱说的人还真多。。。

            从《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摘几段

            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巴金,黄源,胡风诸先生不要学徐懋庸的样。因为这信中有攻击他们的话,就也报答以牙眼,那恰正中了他的诡计。在国难当头的现在,白天里讲些冠冕堂皇的话,暗夜里进行一些离间,挑拨,分裂的勾当的,不就正是这些人么?这封信是有计划的,是他们向没有加入“文艺家协会”的人们的新的挑战,想这些人们去应战,那时他们就加你们以“破坏联合战线”的罪名,“汉奸”的罪名。然而我们不,我们决不要把笔锋去专对几个个人,“先安内而后攘外”,不是我们的办法。

             但我在这里,有些话要说一说。首先是我对于抗日的统一战线的态度。其实,我已经在好几个地方说过了,然而徐懋庸等似乎不肯去看一看,却一味的咬住我,硬要诬陷我“破坏统一战线”,硬要教训我说我“对于现在基本的政策没有了解”。

            然而中国目前的革命的政党向全国人民所提出的抗日统一战线的政策,我是看见的,我是拥护的,我无条件地加入这战线,那理由就因为我不但是一个作家,而且是一个中国人,所以这政策在我是认为非常正确的,我加入这统一战线,自然,我所使用的仍是一枝笔,所做的事仍是写文章,译书,等到这枝笔没有用了,我可自己相信,用起别的武器来,决不会在徐懋庸等辈之下!其次,我对于文艺界统一战线的态度。我赞成一切文学家,任何派别的文学家在抗日的口号之下统一起来的主张。

            我以为应当说:作家在“抗日”的旗帜,或者在“国防”的旗帜之下联合起来;不能说:作家在“国防文学”的口号下联合起来,因为有些作者不写“国防为主题”的作品,仍可从各方面来参加抗日的联合战线;即使他像我一样没有加入“文艺家协会”,也未必就是“汉奸”。“国防文学”不能包括一切文学,因为在“国防文学”·与“汉奸文学”之外,确有既非前者也非后者的文学,除非他们有本领也证明了《红楼梦》,《子夜》,《阿Q正传》是“国防文学”或“汉奸文学”。这种文学存在着,但它不是杜衡,韩侍桁,杨邨人之流的什么“第三种文学”。因此,我很同意郭沫若先生的“国防文艺是广义的爱国主义的文学”和“国防文艺是作家关系间的标帜,不是作品原则上的标帜”的意见。我提议“文艺家协会”应该克服它的理论上与行动上的宗派主义与行帮现象,把限度放得更宽些,同时最好将所谓“领导权”移到那些确能认真做事的作家和青年手里去,不能专让徐懋庸之流的人在包办。至于我个人的加入与否,却并非重要的事。

            只要“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不是“汉奸”的口号,那就是一种抗日的力量;为什么这是“标新立异”?你们从那里看出这是与“国防文学”对抗?拒绝友军之生力的,暗暗的谋杀抗日的力量的,是你们自己的这种比“白衣秀士”王伦还要狭小的气魄。我以为在抗日战线上是任何抗日力量都应当欢迎的,同时在文学上也应当容许各人提出新的意见来讨论,“标新立异”也并不可怕;这和商人的专卖不同,并且事实上你们先前提出的“国防文学”的口号,也并没有到南京政府或“苏维埃”政府去注过册。

            如果一定要以为“国防文学”提出在先,这是正统那么就将正统权让给要正统的人们也未始不可,因为问题不在争口号,而在实做;尽管喊口号,争正统,固然也可作为“文章”,取点稿费,靠此为生,但尽管如此,也到底不是久计。

            在左联结成的前后,有些所谓革命作家,其实是破落户的漂零子弟。他也有不平,有反抗,有战斗,而往往不过是将败落家族的妇姑勃谿,叔嫂斗法的手段,移到文坛上。嘁嘁嚓嚓,招是生非,搬弄口舌,决不在大处着眼。这衣钵流传不绝。例如我和茅盾,郭沫若两位,或相识,或未尝一面,或未冲突,或曾用笔墨相讥,但大战斗却都为着同一的目标,决不日夜记着个人的恩怨。

            看鲁迅的文章,鲁迅从来就是主张抗日的,只不过是他老不象有些五分钟热情的人士那样把调门儿起那么高罢了。鲁迅对于左联的批判在《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里面也写得很清楚,看看就知道鲁迅到底在说什么了。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确实是鲁迅一生的写照。

            鲁迅不愧为“民族魂”。

            鲁迅的伟大便在于他能绕过种种陷阱,指出某条路真正隐有希望。梁实秋之见,实乃庸常人之见,亦乃古旧套路清流语气。所谓挑错提问,亦见自家识见。我们必须要告别梁实秋。告别梁实秋的人愈多,我们民族愈有希望。—————陈郢客《小杂感·焚书》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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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又是几年过去了,不知郢客现在怎样了。思之怅然
            • 家园 正事要紧

              国防是为了保卫国家,保卫国家是为了国家建设。

              正事要紧。

              所以,只要是为了这个国家积极努力建设,都是允许的。

              不是说到了国家危难关头所有人都去当兵就是爱国,不是这样的。爱国,可以是参军打仗,也可以是努力做好各方面建设。

              我想,鲁迅的意图就是这样。他是反对那些打着国防的幌子强迫所有人都写“纯国防”的文学的。

              用“正确”的口号绑架社会,是欺世盗名挟势欺人的行为,这是鲁迅反对的。

              所谓城狐社鼠,狐假虎威,这种涉嫌奸诈的行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只不过鲁迅坚决采取公开对抗的态度,不顾安慰,不怕得罪人,直接指明。

              为大家说话,为埋头苦干的大家说话,这也是鲁迅得到大家支持的原因。鲁迅也是人,他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也会犯错误,比如记念刘和珍君的时候就对手枪的用法产生了误读,但是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人们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个肯为大家说话的人,所以都去支持他,形成当局不敢对他采取过分手段的局面。

              • 家园 能说说具体情况么。

                记念刘和珍君的时候就对手枪的用法产生了误读

                • 家园 貌似是手枪队的事

                  当时学生遭到了包括手枪在内的多种武器的射击。段祺瑞政府解释说这是一线士兵迫于压力开枪的意外事件。鲁迅分析说,一线士兵一般都只装备步枪,但是学生遭到了手枪弹射击,因此有可能是军官指挥下进行的有组织屠杀活动。但是同时也有人解释说,当时很多军阀都组建了手枪队,所以不一定是军官组织的。因此说鲁迅的这个分析不一定对。但是事实上这个事情明显处理不当,段祺瑞政府摆脱不了责任。

                  所谓手枪队一般是使用毛瑟冲锋手枪(盒子炮、驳壳枪、毛瑟C96),火力密度很高,一般作为军阀卫队出现。

            • 家园 QUOTE]例如我和茅盾,郭沫若两位QUOTE]

              或相识,或未尝一面,或未冲突,或曾用笔墨相讥,但大战斗却都为着同一的目标,决不日夜记着个人的恩怨。

          • 家园 藤野先生写的“谨忆周树人君”可以很容易得在网上查到

            藤野先生写的很清楚,他记得鲁迅先生的容貌气色身材,日语不大好, 但是学学习态度很认真。另外还提到他的妻子可能知道的更多一些,包括鲁迅先生提到的他自己的照片,可能是妻子赠予鲁迅的。

            可见藤野先生对于鲁迅是有记忆的, 而且对于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子非常欣慰。

            东北大学校友会有个杂志, 叫做艮陵,有一期里面有校友们回忆鲁迅的专辑,我看过几篇,似乎日本同学颇有些记得鲁迅先生,但是记忆都比较模糊, 总之不是特别聪明特别优秀的,也不是那种很有个性的人,不过, 也不笨不傻,路人甲一样的。

            东北大学有个鲁迅纪念馆。以前因为工作关系去过多次东北大学, 有空就顺便去看看,给鲁迅先生像鞠个躬。

            鲁迅先生遗体上覆盖着“民族魂”旗帜,他是当得起的。这民族里面有很多人的灵魂的一部分来自鲁迅先生。 当然也有人不是。

            通宝推:穷贱忙人,旧时月色,SleepingBeauty,
      • 家园 摘几段鲁迅的文章,还有人不读书就乱开口

        鲁迅什么时候说过中国人从根上坏了?只是鲁迅即以厚望的中国人不在那些自以为是的精英眼中而已。

        《聪明人不能做事,世界是属于傻子的》

        --1926年11月27日在厦门集美学校讲

        在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他们甘愿为群众利益而放弃了自己的利益;他们甘愿为国家的独立自由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一种人是爱国者,是革命者,是人类幸福的创造者。这一种人在所谓"聪明人"的眼里看来,却是傻子。但是,我们要知道,世界是傻子的世界,由傻子去支持,由傻子去推动,由傻子去创造,最后是属于傻子的。这些傻子,就是工农群众,就是孙中山先生"三大政策"中所要扶助的农民和工人。这些工人和农民,在人类社会中,居最大多数。他们有坚强的魄力,有勤劳的德性,世界的一切,都是从他们的劳动中创造出来的。革命青年学生,在群众中最有热血,最能奋斗,最肯牺牲。黑暗的消灭,光明的出现,这种革命青年学生,常起最大作用。但从过去封建社会统治者、剥削者的眼里看来,这些劳动的工农群众,这些热血的革命青年,都是愚民,都是傻子,惟有他们自己,才算是"聪明人"。

        可是这些旧社会的所谓"聪明人",是懒惰自私的,是荒淫无耻的,是注定要被消灭的;而那些所谓"傻子"的革命青年和劳动工农,乃正是社会的改造者,是世界的创造者,他们是世界的主人,世界是属于他们所有的。

        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

          选自《且介亭杂文》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这一类的人们,就是现在也何尝少呢?他们有确信,不自欺;他们在前仆后继的战斗,不过一面总在被摧残,被抹杀,消灭于黑暗中,不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说中国人失掉了自信力,用以指一部分人则可,倘若加于全体,那简直是诬蔑。要论中国人,必须不被搽在表面的自欺欺人的脂粉所诓骗,却看看他的筋骨和脊梁。自信力的有无,状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为据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

        通宝推:花大熊,playpig,任爱杰,平淡是真,桥上,须弥一芥,看得真过瘾,watomi,海峰,泉源,
        • 家园 鲁迅估计看到了这个方向,但他很少为这种“脊梁“作传

          他最精彩的人物形象塑造还是阿q, 伤逝里的文青小职员,鲁镇那些村民。

          我在想,鲁迅看到了这个民族自信来源的总方向,但比较模糊,在他脑中这些形象并不清晰。真正深度认识的还是中国人比较悲观的那一方面,可能我记忆不全,确实没记得他描述的小人物形象中看到给我们带来希望的特质。他写吃人血馒头,同时在烈士坟头加一圈花。吃人血馒头的人他认识深刻,并且为这个现象悲哀。对烈士的形象还是比较模糊,没法直接上色彩,而且对真实前景悲哀又觉得该有点积极色彩,只好用超自然力量加一圈花环。这是真正的深度悲观,但因为爱这个国家,很不甘心。又要忠实自己的观察,所以只有借助超自然力量。

          亲戚家有鲁迅全集,那纸质是看过所有书中最好的,有薄绢的感受。小时不知书的好坏,但一摸那纸就知道是最好的书,不然谁会用这么好的纸来印书?可见鲁迅在中共心中地位。看鲁迅文章,有时看得很心虚,不是振奋,因为他描述的那些人物的不大好的特点和思量,仍然存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多年过去了,一点不过时。看他的小说真需要勇气。估计这也是现在很多人不喜欢他的原因吧。

          通宝推:陈王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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