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我又来说掏心窝子的话了 -- 给我打钱87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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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我又来说掏心窝子的话了

    貌似最近河里刮起了一股“西西河崩溃论”。听说,从08年开始,西西河就开始“崩溃”了,但我是12年注册的,以前的事不知道,在河里泡了6年,感觉还不错。

    西西河“崩溃论”隔三茬五就会冒出来,我猜想,这大概跟大局有关,我是指,人们对大局的看法——08年爆发金融危机,今年中美毛线大战。

    前阵我回老家看望我的父母,我父母见我穿的T恤很旧,认为我过得很苦,但是好面子,不肯承认。没错,那件T恤我穿了10年,除了袖口起了毛,其它都没问题,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要扔掉它。不光是我父母如此,我的其它亲戚也用同情的眼光看我,另外还有抱怨的。因为我不光穿的是旧T恤,用的手机边缝也开了,4年前的产品,我找了个根皮筋绑着。当然,他们没有当我的面说,是旁敲侧击的对我女儿说,我那个外甥还一直劲的挖苦我。我女儿愤愤不平,坚决予以反击。我对这种反击不认同,孩子挺委屈,哭了一鼻子。

    其实我并非是不喜欢物质,比如我对炒股就很有兴趣。我只是不再向往幸福和自由了,不是因为得不到而放弃,而是我服了。对现在的我来说,酸甜苦辣都尝一尝,才叫享受,活着就是享受。我不否认,我希望甜味稍微多一些,但我不排斥其它味道。我在私底下跟一些朋友吹嘘,天人合一的感觉真是很奇妙。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08年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折,毕竟大家都在谈论它,在这之后我读了一些书。实际上我的感受是,我始终围绕着一本书在读,这就是《庄子》。不对,不是一本书,而只是这书里的几篇文章。基本上我是读不懂的,现在也没读明白。读不明白就看点别的书,历史、自然,什么都看。看了又来想《庄子》。来来回回,就这样过了十年。然后我发现,我会写散文了,以前不会写。

    然而我不是佛系人士,我酷爱战斗。我是说,如果有这个必要,那就战斗吧。上次看《红海行动》,巷战那段我愣是抖了半天,把邻座的人吓着了。没办法,我打小就是个奇葩,应该说,是个BUG。我的天职似乎是让别人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我的战斗属性就是在反围剿中练出来的,到现在“他们”也没把我“弄死”。我有个漫步者的小音箱,就是让发烧友怀疑人生的那款。真是绝配。

    我说这些,不是要向大伙“推荐”我这种活法,不是要在此时此刻用一种BUG的态度来表明“我是BUG我傲骄”,我只是想说,活着是一件挺带劲的事。

    通宝推:夜如何其,赵美成,daodewang,薄荷糖家族,明心灵竹,mezhan,
    • 家园 毛泽东是年轻人永远的导师

      因为毛泽东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这番话,其实就是在告诉年轻人,更应该做的是事就是超越当下,超越现在。

      道理是很简单的,年轻人跟着当下走,到了社会已经没有位置了。占了位置的人不可能自动让出来。与其跟人争夺已有的位置,不如自己去发现未来的位置。

      老蒋之所以干不过老毛,乃是因为老蒋天天跟一帮老人抢已有的位置,而老毛是要去自己创造一个新位置,当然老蒋就是天天陷在内斗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再举个例子讲,未来的智能社会,人们不再按同一个时间表来安排作息,这意味着这里面有无限的机会。

      通宝推:尚儒,桥上,
      • 家园 以具体的事例谈超越现在

        超越现在,大致可分为超越本能的我和超越当前社会制度性安排下的我。

        这样,我们首先需要审视自我。

        本能的我和社会制度性安排下的我,往往混合在一起,很难清晰的将二者分离开,如此审视自我就产生了一定的困难。

        比如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如今的书写大部分都变成了从左到右?不妨假设,如果笔顺是倒过来的,横是从右往左写,我们能胜任吗?这是指这种社会制度性的安排究竟是一种偶然发生又经过漫长岁月演化成了一种“天经地义”,还是它从一开始就有一定的科学性,即从左到右才是人类最舒服的姿态?

        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有一次我跟孩子漫谈时,提到过去考试前吃“一根油箱加两个鸡蛋”是一种表示考满分的祝愿,而绝不会有人吃鸭蛋,因为鸭蛋代表着零蛋。孩子问,为什么都是蛋,鸡蛋代表着美好,鸭蛋代表着糟糕呢?我解释到,这是一种约定俗成,从理性角度来看,鸭蛋的营养成分更高一些,但区别不大,人们更看中红与白在社会制度性安排下的不同寓意。从某种角度来看,人们如今使用的护肤品于理性角度看是不科学的,但更要明白,群众也有相当大的力量创造制度。

        进一步的追问前面一个问题。这种从左至右的模式,是对人体有损的还是有益的呢?如果跟从右至左比,二者均有所损,那么究竟我们该做怎样的补充性练习才好呢?如果跟从右至左比,前者有损后者有益,我们是不是应该就此发动一场革命呢?

        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不是为了马上得到答案——事实上也不可能马上得到答案,而是一种启发,超越现在的一把钥匙。

        下面要提的是一个相对实际的问题:一日三餐真的是人所需要的吗?

        这个问题之所以实际,是因为在生活中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短时或长期的不能“正常”进餐。我们往往会根据传统认知来推论某些人患病是因为饥一顿饱一顿。这二者之间的联系是强关系还是弱关系呢?

        很少有人去认真对待这个问题——我是指有人长时间处于“非正常”进餐状态,但身体无恙的事实存在被忽视了。

        所以我们很多时候只是在以社会制度性安排为标杆,与之相符,便说另有病因,与之不符,就说这是根源。

        那么假设说,一日三餐并非是人的必需,并且这种习惯加上某些因素反而会危害人的身心健康,将会发生什么呢?

        餐饮业会发生巨变,养殖业也会发生巨变,乃至于我们的交通拥堵可能一下子就找到了解决方案——有一半车白天跑,另一半车晚上跑,这样子我们就需要更多的支持夜间行驶的工具。理论上看,养殖业的变化将走在前列,毕竟拿猪牛羊鸡鸭鹅做实验只有经济上的风险,或许有人因此发现只需改变一下目前的投食安排,人们将获得口感更佳、营养成份更优的肉品。

        以上,说得都跟真的一样。可万一就是真的呢?

    • 家园 我们如今为何这么喜欢扯皮?

      首先要谈的问题是跟标准有关的。

      一个农民,不论他花了多少功夫在田间地头,包括他自己在内大伙唯一认可的标准只有一个:收成有多少。

      为什么?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没有人会去跟老天爷争论公平不公平。

      第二个原因:找不到一个“公理”来评价劳动本身。

      比如马克思提出一个劳动时间的概念,这个概念可以提,但目前来看至少可以说是没有办法落地的。什么叫标准劳动时间?什么又叫不标准劳动时间?我们过去就吃过这个亏,按工时算,就有人出工不出力——其实现在还这样。

      劳动,必然有主观上的“投入”,注意力啊,认真程度啊,方式方法啊,多极了,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然后我们来看这四十年。

      我们这四十年有了一根本性的变化,就是只看劳动成果,劳动成果又在很大程度上转换成了以金钱计价。于是我们就成了金钱社会。

      这个标准很多人不接受。

      其中一个原因是跟分配有关。跟前面农民种地刚好相反,人类社会中个人的收入不是由老天爷定夺的,而是依某些制度来分配的。

      自然就会有人吵吵。不满意,不一定是分得少的,分得多的也有可能不满意,甚至更不满意 。

      另一个原因是标准之争。有的人不接受金钱标准,乃因金钱是一个有限公式,而不是社会的万能公式。比如我不小心滑了一下,你站我身边伸手扶了我一把,你说我是该给你几百块钱呢,还是致以感谢呢?

      有人说,感谢有个屁用?得给钱。并且估算出五百元不叫多,因为真摔了,摔厉害了得花好几万。

      有人说,这个不叫劳动。这为什么不能叫劳动?从广义上来看,这也叫劳动。

      即便从狭义的劳动来看,这样的事例仍然是大把的。某个员工做某件事的时候,他上一点心,就有可能避免一次事故,进而避免了一次财务亏损,那么公司或单位 该给他发多少奖金?

      而如果他不上这个心,事故发生了,按条例来看,他又是免责的。免了这个责,是不是也有人接受不了?

      也有人说,像这样的事,感谢一下、表扬一下就可以了,给钱其实是伤感情。

      所以,关于标准,我们并没有找到一个普世的“公理”,各种私理都有一定的生存空间。

      还有一个就是有条件吵吵。

      我时常打比方,说猎豹跟人比奔跑速度,是不是不公平?但是当猎豹在后面撵,人在前面逃,有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谈公平不公平?

      之所以能吵吵,就是因为有条件,肚子也不饿了,身上也有衣裳穿了。

      探寻根源,目的是了找到解决方案或者判断出未来会怎样。

      • 家园 又跟女儿聊人生

        我女儿今天放学回家,对我讲了她的不幸遭遇(估且认为她说的是实情):上课时后面的同学不停的捣乱,她忍无可忍斥责了对方。下课后她背后这位同学趁她不备打了她一拳,她予以反击。结果到了体育课上,这位又偷袭她,好在她躲过去了。

        我女儿说的是不是实情,并不重要,重要 的是这类事,是真实的。

        我时常听人说,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人生。可是究竟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幸福人生呢?

        我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和专业的人一起工作生活,才有幸福的保障。

        为什么我们一些人并没有做太辛苦的事却感觉疲惫不堪?因为周围有一些睚眦必报的人。如果你不小心,得罪了他,有损于他,轻的他会不停的抱怨,重的他会使出各种阴招来坑害你。

        疲惫不堪是因为紧张,像吃草的羊,在缺乏保护的情况下,只能吃一口草抬头观察一下周边环境。

        我们还有一些人是很糊涂的,分不清不服输和器量小的区别。

        所谓不服输,就是这次输了就痛痛快快认了,回去继续学习,觉得差不多了就再来挑战。

        而器量小,就是那些跟别人下象棋,自己的帅不被吃掉是绝不“放弃”的主。

        所以这些人也分不清什么叫死缠烂打,什么叫坚持不懈。

        有的人说自己的特长就是死缠烂打,放在汉语的语境里,这往往是一种自嘲,意在表明自己能力有限,但并不甘心堕落。

        所以我对我女儿说,你要学会举一反三,你要从这个小事件里看出你未来的人生可能会怎么样。

        你的同学,今天伤害别人的能力还不大,报复心还不算太强,但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就会变得“强大”起来,你可以推算一下,你会是怎样的感受。

        所以你想安静的吃顿饭,想踏实的睡个好觉,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绝非是唾手可得的。

        那该怎么办呢?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不要跟我提什么自由,什么民主,如果你想每天都能安静的吃饭,踏实的睡觉,你就得一飞冲天,飞上了蓝天,你才能跟专业人士生活在一起,输了、赢了,你都会感到满足。

    • 家园 社会的南北回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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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原理——结果/现象

      一、地球自转轴与黄道面的夹角为66.5°(不垂直)——起因

      (1)太阳直射点从南回归线移动到北回归线

      (2)太阳越接近于直射,地表温度越高——原理

      北半球夏季(以夏至为标志)炎热——结果/现象

      二、地球自转轴与黄道面夹角为66.5°(不垂直)——起因

      晨昏线“分割”北半球纬线的结果是朝着太阳的一面弧长要长一些,越是向北,朝阳一面的弧长越是长——原理

      北半球夏季昼长夜短(北极圈以内出现极昼)——结果/现象

      同一个起因,多个现象。

      我认为以上过于简单——相对于缺少原始积累的原理而言。

      以上知识点的原理涉及到立体几何知识和物理知识,初中生勉强可以听懂,但要能记住并能加以应用恐怕就很难了。

      比如,如果问:地球自转轴若垂直于黄道面将导致什么?

      那么答案就有:

      1.没有四季,每个纬度将保持恒温状态,从赤道往两极逐渐降温

      2.除两极外地球大部分地区昼夜时长相等

      3.两极永远处于黑夜

      4.地球上将可能没有生物,至少人类的文明很难出现多样性

      以此为例,可以看出来目前教学的安排存在一些不合理性。

      首先,年龄越小的学生,对于“现象”的积累越是有限。

      其次,每一个学科都有自己的学习进度,但是有些学科的综合性非常强,比如地理、历史、生物,光是通过学习了解更多的现象,获取一些日常接触不到的知识就已经很困难了,再讲原理,恐怕很难消化。如果考试再追求“对已了解的知识灵活应用”更是强人所难。

      但是另一面,对于一些基础性学科,比如数学、语文、物理、化学来讲,前面不讲地理、历史、政治,那么学生如同直接从日常生活“突变”到了理论层面,他们不光是感受到枯燥无味,而且由于时常因为所学的理论与脑中已有的经验脱节太大,很难做到记得牢、吃得透。

      然而我们还要考虑到第三个方面:学习心态。

      比如,如果我们结合前面两条来安排学习,那么像地理、历史、政治这些学科 ,可能都将成“选修课”、“辅课”,考试多以开卷考为主,因为这个阶段的学习是重积累。可这么一来,就有可能成为摆设——不计分,或者考试难度太低形同白送分。而一旦成为摆设(对于多数学生而言),这样的安排就失去了它的意义了。

      我们知道,“原始”的学生自己其实并不是很关注分数——尤其是初中生,主要是父母家长上心。被“改造”之后的学生才会变得乖巧——只学能拿关键分的学科。

      并且我们还知道,简单的斥责父母愚蠢——这样学其实成本更高、代价更大——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所以我个人所见,基础学科的老师,应适当关注其它学科的教学进度,有意识的在自己这个学科里,引入一些所谓“辅科”的佐料,这样,或许能取得一点“一加一大于二”的成绩。

      =========以上接近于白说,说了也没什么用==========

      我认为我们国家的教育升级路线是:

      之前少数人立志考上大学——现在少数人立志考上超级名牌大学

      结果是:

      之前投入相对少,差距有,但不大——现在是投入相对多,差距越来越大

      简而言之,对于多数人来说,现在读书几乎等同于“花钱买罪受”。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人类社会如同地球的自转轴,也是倾斜的——总是相对少数人占有多数资源。

      相对少数人占有多数资源,主要分两种情况,一是强行抢夺,二是善于利用。

      那么我们的社会恐怕也存在着南北回归线。

      一条,整个投入少,少到一定程度无以为继。

      一条,整个投入多,多到一定程度再投入也消化不了。

    • 家园 这世上不存在万能真理

      问:自然数和偶数,哪个数量多?自然数1、2、3、4……偶数2、4、6、8……

      粗一看,偶数是从自然数中取出来的,所以答案是偶数的数量少,自然数的数量多。所谓的数学家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后来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两条射线哪条更长?

      咦,这个没法比。整个自然数,不也相当于一条射线吗?偶数不还是吗?

      这个感觉好奇怪。怎么前面觉得偶数的数量少,这里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了呢?

      数学家也是这么个感觉。

      但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这里出了一个分水岭。

      数学家能发现自己是哪迷糊,而有些人只知道迷糊,却不知道是哪迷糊。

      数学家准确的指出自己不会比。像这样数目无限个的情况,不会比。

      很多孩子学数学,他们感到有些地方迷糊,这个感受是对的,也是合理的,但是他们的问题在于不能准确的指出究竟是哪迷糊。如果老师也不知道,老师就会说学生不是学数学的料,笨蛋,不认真,诸如此类。

      我是说,老师不知道学生究竟迷糊在哪,也不能引导学生把心里话说出来,也不能替学生说出来,那么老师是不理解学生的。

      回到原问题。

      不会比。这就怪了。为什么我连比多少都不会了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纠结了很多年之后,有一个人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我们不妨把自己想得弱智一点——事实就是弱智——当自己当成一只鸡。

      鸡,能识别的最大数目是7,超过7,它们就不认识 了。我们现在遇到这个问题,不也相当于我们变成了鸡吗?

      现在假设,有一只鸡,面前有两堆米,一堆8粒,另一堆9粒,问鸡,哪堆的米多?鸡摇头。看不懂。

      然后鸡说,我有办法看懂。我每堆各吃一粒。

      大小关系没有变,但是数目减少了。现在一堆7粒,另一堆8粒。

      这鸡要是聪明的话就会知道,看得懂、数得清的那一堆少。

      如果鸡还是没想通,怎么办?继续吃。再各吃掉一粒,现在完全清楚了。

      所以这位数学家就说,我们现在变成鸡,来比自然数和偶数的数目多少,左一“粒”右一“粒”吃掉,继续,最后发现,是一样多的。

      数学家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但是数学家要比一般人执着,喜欢把事情弄明白。真正的区别在这里。数学本身的难度,高数以前,有限。看人。

      有个老师回复如下

      点看全图

      我说他没搞明白,自己迷糊在哪。他先是不承认,我明确的指出他把【整体与局部的关系】当成万能真理,在一切范围内应用,他也不承认,于是我就给点出来了。

      看到没有,这是非常常见的。我们经常无限扩张一个道理,然而我们另一方面却又明白,这世上不存在万能真理,不可能可以在任何一个领域都可以用。

      我们脑中的【整体与局部的关系】是有限数目。无限情况下,这个关系就失效了。

      但是要看到,这个交流质量非常高。

      要是学生都能这样表述,师生之间的交流,不说完全通畅,但是会大幅提升效率。所以有时候,得要求学生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然后大家 能看到的,更有意思的地方是,我讲的故事核心,在现实中马上重演了一次,这是故事里面套着故事。

      是不是很有趣?

      我觉得我们应该放松,不要那么紧张,犯错太常见,数学家犯的错误难以计数,造成的不良后果也数不过来。要是个个都清算,咱们今天也用不上手机了。

      然后我们还可以从中发现自己的不足在哪。这就是,我们脑中往往装了一些类似于导师性质的道理,这些道理应用范围极广,乃至于我们用着用着就当它是万能真理了。但是另一方面,我们又有另一种感受,貌似这个社会总有哪里不对头。

      这时候我们往往就会很困惑,产生各种心理活动。这其中只有一种活动才是有效的,就是把这个导师找出来,问他,你怎么回事。

      从这个意义上看,要解决一难题,就得寻根。

    • 家园 何谓教育?

      何谓教育?

      就是成年人向未成年人介绍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教育不成功,就是只有一种声音。

      未成年人一开始认识这个世界,靠直接经验,也靠间接经验。可是,未成年人看到、听到的世界是完整的吗?肯定是不完整的。那么成年人呢?这里所说的不完整,究竟属于是哪种性质的呢?是不可逾越的必然,还是人为制造的偏见呢?二者都有。作为教育工作者,自然重点研究的是后者。

      有句话说,实践出真知,这句话对吗?这是一句很重要的话,在阐述人应该如何寻找真知。然而这句话却有相当的偏见,我们不也听过另一番话吗?它说,人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真实的总躲在阴影处。那么这两句话哪句才是对的呢?比一比我们就知道了。

      我们来看一个问题:事实是不是真相?如果不完全是,那么“事实证明……”这样的句式何以流行呢?一个富商,他的财富不断增长,这是事实,于是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这是结论。十年之后,他东窗事发,锒铛入狱,人们发现他的成功全靠诈骗。这个时候,人们往往忘了当初自己可是信奉“事实证明……”这种句式的,只记得自己被骗了。

      伽利略把两个不同重量的铅球从高塔顶端同时放下,两球同时落地,那么,是伽利略通过这次实践认识到了质量,还是恰好反过来,伽利略是先分析出了结果再做实验验证呢?可是伽利略的分析依据是什么呢?难道不是他先观察世界万物的运转方式吗?这种观察难道不是实践吗?这样,是不是就说明,确实就是实践出真知呢?

      可是爱迪生发明电灯泡,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们知道,他做了无数次实验,这其中每一次实验都是实践,这里面有失败的。我们想象一下,他前面的尝试全都失败了,这样的实践结果是不是很容易导出一个结论:电灯泡是无法制造出来的?真要是这样,那么我们今天还在点蜡烛、点火把、点油灯。

      所以实践到底能不能出真知呢?如果实践不能出真知,真知隐藏在阴影当中,我们又如何找到它呢?思考,有人如是说。所以思考才能出真知。这样的结论对吗?

      答案显然是未必。譬如,这世界上有许多数学爱好者,耗尽一生思索一个问题:究竟能不能用尺规将一个圆七等分?有人坚信存在这样一种办法,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罢了。可是数学家却板着脸告诉这些爱好者,这是无用功,数学家们已经证明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数学家是如何思考,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呢?我们今天的人,会说,数学家的思维是严谨的,他们经过严密的推导得出的结论是无可辩驳的。可是,人们忘了,当古希腊人得出“一切数都可以写成分数”这个结论时,他们也是严谨的,他们的推导在当时看起来也是严密的。这样来看,思考也不一定能出真知了。

      现在就发现,我们糊涂了。那么,这样的发现,是如何得到的呢?是通过比较得出的。于是我说,比较出真知。可是恐怕你马上就问:究竟要比较多少个样本,才能找出真知呢?

      显然我是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我可以说,比较是人认识这个世界的出发点、原点,通过比较我们分辨出牛羊马,分辨出大树和野草,分辨出天空与大地,难道不是这样吗?可是,当我说,比较出真知时,为什么又会受到普遍的质疑呢?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呢?我以为,问题就出在真知这两个字上面。

      为什么我们要寻找真知?这是我们的目的吗?不是,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一些问题,满足我们的一些需求,实现人们的一些愿望。比较能不能出真知,这是个问题,但通过比较却能发现,哪条路走得通,哪条路走不通,哪条路走得快,哪条路走得慢,哪条路走得顺,哪条路走得不顺。当然,实际上,这是无需别人来教的,人人都有比较的能力,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然而,并非是人人都会比。有些看起来一样的事物,却在另一些方面不同。有些看起来不同的事物,却在另一些方面完全相同。就拿前面的铅球同时落地的问题来讲,显然的,两球重量不同,当伽利略手持这两个重量不同的铅球时,他是如何看透二者受到了同样大小的引力的呢?伽利略的思路,如今看来是异常简单的。在伽利略之前,著名的世界观导师亚里士多德认为,越重的物体下落得越快,反之亦然。伽利略问:假设一块石头重8,另一块石头重4。将这两块石头绑在一起,按亚里士多德的结论来看,重的快,轻的慢,快的会令慢的加速,慢的会令快的减速,于是两块石头绑在一起下落时,其速度会介于二者之间。可是,两块石头的总重量是12,理当是最快的。这样两条路径,分析同一个事物,却得出了两种互相矛盾的结论,究竟哪个才是对的呢?今天我们知道,这两个结论都是错的。事后听起来,这简单极了,可是这个简单的到来,花了近2000年时间。瞧,比较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容易的。

      现在我要问,是不是在亚里士多德之前以及之后,上帝或者上天一直打瞌睡,某一天突然醒来,就赐给了人类伽利略呢?我的意思是说,在伽利略之前,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聪明的脑袋提出了同样的质疑吗?我看这是不可能的。情况是,亚里士多德活着的时候,人们追随亚里士多德,伽利略活着的时候,人们追随伽利略。我们这些人,就是很简单的追随导师,追随权威,追随知名人士。我们的世界中,似乎永远只能装得下一个火把,如同我们只有一个太阳那样。我们这些人,就像野草那样,被火点燃,烧尽,死去,然后春风吹又生,一代接一代。我们这些个体,渺小自不必说,我们所谓的人类智慧的总和,恐怕若以轻重来论,也是极轻的,尽管我们记录下的所谓的智慧的结晶,重达亿吨。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教育不能成功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我们的教育有些离奇,有些荒诞。当然,我的意思并非是,等一切准备就绪了,才能开展教育。我只是在提醒,当我们这些成年人,在向未成年人讲述世界是怎样时,要注意到,我们讲的只是其中一种世界。我们当下流行的大众教育,因为只传授其中一种世界观,注定只是人类历史当中的一朵小浪花,只是短暂的一个小章节。

      当我说了这样一番话之后,你们是不是感到困惑,发现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进一步似乎没有出路了呢?是的,这番话并非是我说的,并非是今天才有的,它就像一个幽灵,一直在人类社会中游荡,隔三茬五的就以一副半带嘲讽的微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而这时候,往往又是人们的焦虑不安达到了顶峰。于是另有人说,何必如此复杂?人类一思考上帝不就在发笑吗?人生不就是一搏吗?所以我们需要信仰,如同作为一名跟班,一定要牢牢的跟上某个领导,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天注定,命中当有就会有,命中没有就会无。这样一种活法显然自有它的市场,并且恐怕这一市场还不算小,甚至可以说在许多时刻,这都是主流。问题在于,身为一名赌徒,你真的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了吗?

      这样来看,我们又糊涂了。我们这些人,搞不清何为真知,不知道该如何活。天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好吧,就我所知的历史来看,依历史的惯例来描述,当下这样的时代,事中叫混乱无序的时代,事后叫百花齐放的时代,我们人类中的绝大部分,总是一会一个主意,一会一个看法的,瞧,我们自己就把世界观多元了。时间,会改变一切。

      这世界从未停止过运动,从未停止过变化。我们人类的世界观,永远也是无法定格的。今天看昨天,或说昨天很美好,或说昨天很黑暗,过了一段日子,我们又会改变看法,美好的变成了黑暗,黑暗的变成了美好。这取决于我们的心情。我是说,人们往往活在情绪当中。我们被情绪所支配,在时间的长河里漂流。今天我爱上一个人,于是我要嫁给他,可是谁知道明天我还会不会继续爱他呢?当我不爱他时,是因为我不爱,还是因为他不可爱呢?当我们拿出掷地有声的证据时,我们究竟是要搞明白,还是要获取胜利,以胜利者的姿态告别历史,同时进入未来呢?看来,我们的情绪是由胜败来决定的,胜了心情好,败了心情糟。遇到了困难,心情不好,解决了困难,心情大好。于是又有人说,干脆就别做事了,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不要生子,不要搞教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就无所谓胜败,心情不好不坏,像神仙那样自在,多么 令人向往啊。所以我们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就好了:有人来替我们做事。

      但是要实现这一梦想,显然是有难度的,我们需要成为一名高智商罪犯,以自己无比聪慧的大脑、如簧的巧舌、敏捷的身手、强大的武力,搞定别人,叫别人心甘情愿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替我们做事。这似乎才是我们这些成年人向未成年人描述的世界。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的教育是无比成功的。因为它如此深入人心,坚不可摧,牢牢的占据了皇帝的宝座。它身上诱人的光芒叫我们一刻也不会迷失。是的,我们何时迷失过呢?

      我们这些人,往往只是因为得不到罢了。得不到,于是我们的教育又失败了。那么我们究竟是先得到再教育,还是先教育再得到呢?

      这是个问题。很有意思。

      • 家园 恐怕成年人也不太可能完整
        • 家园 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人往往想着,吃饭时,桌子摆满了菜,怎么也得一万道吧。

          但是肚子只有一个。

          当然,人一开始并不会想摆一万道菜。最开始两菜一汤,然后四菜一汤,然后才是一万道菜。

          我现在提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假设每道菜只吃一筷子,100道菜能吃饱一个人。

          现在有10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问一共需要多少道菜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称心如意的100道菜?

    • 家园 小小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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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样的分析(其实只是不完整分析),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人们喜欢以成败论英雄,进一步产生偏见、误见、正见,接着进入下一轮事件。这样不断发展下去,事情的因果越来越复杂,能看到的也只有表象的成与败。

      这是我在尝试将人文和自然学科综合起来进行应用。

      这番尝试让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为什么不能将自然学科直接搬进人文学科。人与人之间的事太复杂,看清“人心”本已不易,还要结合天时、地利推导出事件的结果,更加困难。如果考虑到人这个主体在社会中难以避免的定格身份位置,当我们要做出决策时,犹豫不决实属正常,这是因为一个事件推动另一个事件,其结果因其它变量的影响将变得难以预测。

      • 家园 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做了再说比想半天不敢做强

        中国人被孔家店那些教条约束太久了,大多数普通人面对的事情,不需要三思而后行。需要三思的仅仅是对方要干嘛,而不是自己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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