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上世纪八十年代气功热之由来 -- 张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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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上世纪八十年代气功热之由来

    上世纪八十年代气功热的由来:"幕后"一言难尽

    一、由来

    八十年代花帅身体每下愈况,但当时的局势,很多人都希望他能多活几年。而罗长子到西德治病,却被现代西医科技治死了。于是,想长寿的、希望花帅健康的老军头们,不少人便在中医圈子里找人了。

    当时花帅有段时间是实际领头的,手底下和身边那一帮老粗军头当然要集体捧场。于是,一大批江湖杂耍经过吹捧包装,就被引荐进入了庙堂圈子。而一旦在上面转过一圈,立刻便身价高涨。

    千金买马骨的效应,引来更多所谓的高手。这批在上面圈子里进进出出过的所谓高手,在中间、底层社会阶层那里,就显得来头不小。方方面面对他们都大开绿灯,很快便席卷社会,成为潮流风云人物。

    文革之后,改革之初,上面一片动荡,各种洗牌持续不断,人心不免浮动。旧的政治理想破灭后,不少人信仰崩溃。这样的背景下,玄学理论有了生存空间。

    此外,维系旧的圈子的制度体制规则也全都混乱了,而新的金权交易规则当时也尚未确立。各圈子需要一种特殊的中介来联络沟通。

    气功大仙们有一定神秘性、身份相对又比较超脱,还能以圈外人身份在不同上层圈子中自由进出,就比较适合政治理想破灭时期的军政大佬们彼此联络、沟通。

    一些所谓大师们在一定时期主要功能就正是充当这类小圈子之间的掮客、交际花。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连钱学森这类科技侍从也不得不吹捧。

    钱学森等"学阀"们掺合进来,也许还是想为军工科技人才多寻一条栖身的出路、渠道。

    改革之初,体制乱了套,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既然上头喜欢气功,一些科技人员为了生存,也只好掺合进来。免得大老粗军头们主导带动的这股气功热过于江湖低俗。

    人体科学研究,多高大上啊。

    八十年代中国的政治结构比较特殊,所谓八十岁的人召七十岁的人开会,研究六十岁的人退休的问题。

    在食物链顶端的,都是一帮老妖精。要进入他们的圈子,解决好他们最关心的健康长寿问题,是最好最有效途径。

    而七十年代一大批要员开刀一个死一个,罗长子治个腿疾,特地跑到当时医疗条件最现代化的西德去开刀,结果也死了。这让西医科技的可靠性大打折扣,老头子们不免闻开刀而色变。而中医气功给人的印象是物理性伤害比较少,那套玄学理论又比较符合中国人的思维习惯,不明觉厉甚至高大上的很。

    于是乎,上行下效起来,气功师的官方需求暴涨。

    总之,气功热,是特殊背景下特定时期的产物。其源头是花帅及其军政圈子。由于花帅的特殊地位,气功热便牵连了众多军政实权大佬,一发而不可收、不好收。

    花帅虽然八六年就去世了,但他带动的这个荒唐热潮却持续到今天犹有余波。

    八六年是气功热的高潮,这一年为气功站台的军政大佬级别最高。八六年花帅去世后,就逐年降级了,回归江湖了。到了九十年代,就逐步开始进入清理阶段了。

    从高大上的现代人体科学还原为江湖杂耍忽悠们的伪科学,不过短短几年时间。

    气功热兴起时,上行下效。官面上,上中层参与的人也不少。他们相信江湖忽悠们吗?

    他们又不比常人更傻, 真傻的有几个? 大多数人只是带头装傻而己。

    他们与江湖忽悠们不过是彼此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共同到社会上、官场上圈资源。最后拿大头的是他们 。

    而等到气功热退烧,要清理了,这时候,被推出来背锅垫背、平民愤的就是江湖忽悠们了。

    历朝历代,这套路比比皆是。

    其兴也勃 ,其亡也忽。

    与五十年代号召帮忙整风引蛇出洞阳谋、 六十年代鼓励红卫兵五大学生领袖、七十年代未八十年代初放任那批最初的民主逗士们,套路一样,都是网络十大神兽尾生鲸,用完就扔。

    有人不甘心?有人不听话?

    收拾丫挺的。

    二、疑问

    钱学森当时为什么掺合进来?

    是钱五师蠢?愚昧?智商及格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气功这类牛鬼蛇神玩意在文革时早就当四旧给批臭了,钱五师没有足够的政治底气,绝不会在那个年代率先在人民日报舌战群雄,大力鼓吹。

    当时因为花帅他们要用这么个四旧玩意,而在那个政治挂帅的年代,凡事又得先考虑政治后果。花帅他们还不能直接拿来就用,以防被人政治攻击。于是,只好让名气足够大的钱五师出面,打着人体科学研究的大旗,洗白这牛鬼蛇神江湖玩意儿。

    表面上是钱五师在前台在人民日报舌战群雄,其实就是为上头能干净地放手使用这些江湖四旧,义不容辞地打前站。

    人民日报上一番唇枪舌剑下来,钱五师力挫各界豪雄,即便没能把这四旧破烂变成神话,但也至少半洗白了牛鬼蛇神玩意。领导们用起来,至少不用再担心别人攻击他们老封建封资修了。

    为何特别要把罗长子动手术的案例标示出来?

    因为罗长子开刀死,在当时震动影响极大。可以说,自那以后,老头子们就再也没一个开刀的了。

    罗长子当时的地位,令他的医疗事故对当时政局都有重大影响。连叶、邓、陈都对此事直接发话,引发一系列调整。

    罗长子是一九七八年八月去世的,而钱学森等人到七九年,便以美苏二霸都有研究人体科学特异功能、我国不可落后于人为名,鼓吹气功了。

    三、结语

    气功这玩意本是小道,江湖术,方士之流的东西。一旦进入庙堂圈子,不免成了国之将亡,乃生妖孽之类的祸害。

    历朝历代,这类事儿比比皆是,何故?

    治国理政,是技术活儿,需要踏实科学严谨的态度。适度务虚是可以的,也是不可避免的。但玄学体系进入决策高层,影响具体的政治行政生活,那就是乱来了,就会搅乱正常政冶生态,群魔乱舞怪象丛生。

    现实中有很多事情人类不可能完全能透彻认知,全给出科学的解答。古今中外,一些玄学体系也因此有了生存空间。它们自圆其说地加以演绎、假设,这很正常。

    但如果把这些东西抬举过高,看得过重,那就是混帐了。

    历史上最崇尚玄学的政治人物,一个是号称位面之子的刘秀、一个是修了一辈子神仙的嘉靖。

    这两人能做皇帝,福禄寿不同寻常,其实有其内在、外在主客观条件。但他们却夸大那些神秘性的玄学因素,搞得乌烟瘴气。

    一些政治人物,官员干部,身登高位,本来多少凭的是自身能力素质、人际关系处理、特定的时代、社会家庭背景等客观因素,但他们却更重视一些虚头巴脑的机遇、命运、风水等玄虚因素。不在增能力提高素质上下功夫,专门钻研歪门斜道并迷信这一套。

    爬到高位的人,他们自身能力素质很差吗?差,能爬到那么高?但他们中有些人却归功于那些玄虚的东西,迷信大师们的玄学。

    一旦他们把这些东西放在重要位置,那么真正重要的必然会被他们忽略。

    靠嘴皮子是不太费力,但真那么管用?

    品德、能力与地位不相称,心中有恐慌,却不肯努力提高自己,却依靠这些东西麻醉自己,自欺欺人,为天下笑,难道不可悲吗?

    北大张新泉

    2006年原稿

    2021.12.3

    浙江杭州钱塘

    通宝推:棋人鲁大耍,大山猫,柴门夜归,普鲁托,任爱杰,
    • 家园 人是”开放的复杂巨系统“

      钱学森是搞控制论的大拿,从1954年《工程控制论》到1990年的《一个科学新领域-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及其方法论》,清晰且连贯地体现了从系统论到复杂性科学的路线,所以说钱是为了政治目的搞人体科学是不严谨的。

      从老三论: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到新三论:耗散结构论、协同论、突变论,一直到90年代复杂性理论名声大噪,虽然国内在这方面没取得太大成果,但这个是由很多原因造成的,至少钱学森意识到了这个前沿领域的价值。

      1998年底,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成立。

      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成立于1998年12月,是由中科院数学研究所(建于1952年)、应用数学研究所(建于1979年)、系统科学研究所(建于1979年)及计算数学与科学工程计算研究所(建于1995年)等四个研究所整合而成。

    • 家园 中医的理论问题

      西医的技术实践与理论是相互统一的,术与道是统一的。西医的道、理,建构于数理化生物等等自然科学基础上。

      中医的技术实践与理论是分离的,术与道是脱节的。中医的道、理,建构于古代哲学、伦理学、社会学等人文社会科学基础上。

      中医的理论,甚至有很多相当于古代版本的赤脚医生手册里的黑体字语录教导。虽然也能统帅一切,自成一体,但本质上与中医的技术实践本身并不相关。属于那种放之四海皆可准的所谓大道、至理。它不是什么中医从自身技术实践中总结出来的道\理,而只是强行借用、生搬硬套附会了所谓的大道、至理而为己用。

      中医的很多成熟技术实践,大都有至少五千年以上的长期现实运用,它的实用性、有效性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中医辨症施治、按经方验方随时因人因各种变化而调整,都没有什么问题,越多越熟练还越熟能生巧。

      但一定要在有效施治时强行用那套借来的古装版自然哲学人文社会哲学理论去解释,就会给人一种一边医治一边念诵语录教导我们说的即视感。用医治有效,其实并不论证明黑体字语录教导我们说也有效。两者的正确、有效,本来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东西。但常给人一种错觉,好象两者有什么关联一样。

      而真正要从中医技术实践中一步步把真正属于中医自己的道、理总结出来,又确实是很困难的。当然,再困难,搞成一项搞通搞懂一项,就会少一项。中医的技术实践,中医药虽然是宝库,但也就那么多东西。先研究那些具有普适性的、常用的、材料多的,一点点攻下来,最后再搞那些特别的、个别的、罕见的,终究都会搞通搞透搞懂。

      不去搞通搞懂,一味强调中医与现代科学是格格不入的,继续偷懒,把社会科学那套东西强行绑在中医上,"理论"上既能自圆其说,技术上又能有效有用,那就没问题了万事大吉了。

      这种鸵鸟心态掩耳盗铃思维是不行的。

      技术实践、具体操作上,中西医是有根本区别的,没必要争吵不休,也没必要强行去搞什么中西医结合。合作是可以合作的,但恐怕要各自独立、平等,而不能强分主次。

      一个好西医,要学好中医很难。一个好中医要学好西医,反而相对容易。

      因为西医技术实践与理论是相统一的,容易批量生产。

      好中医好西医都必然智商情商高、技术熟练。学好了西医理论,即便技术操作不太熟练,但也能知晓大概。

      而中医本质上是有成熟技术,而尚未形成真正属于自己的理论。好中医都不是讲理论头头是道的,而是能熟练运用技术的。

      西医没什么门派,整体是开放的。

      中医则在长期实践中,掌握了各种独门绝技式的技术大拿,却因社会经济因素而形成各种门派。

      这也恰是中医尚未真正形成自己系统理论的一种必然现象。

      • 家园 中医、气功的所谓大师们

        大多不强调技术、实践,而一开口就是修心修道养德养性,这套路,明眼人一看就是江湖忽悠们的惯用手段。

        惠而不费,把疾疫灾祸病人与原罪挂钩,搞心理战术,不是大忽悠还能是什么?

        高僧大德高道们就不生病?这些专业修道德养心性的,就长命百岁?

        扯TM的蛋。

        看不穿这个的,智商水准也就活该被那帮"大师"骗到死。

        劝他们都是在做无用功,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十几亿人,傻X总是以千万、亿计数。总有几个"顶级高手"们会从千万、亿计的傻X那里收足智商税,摇身一变成满口仁义道德的成功大师。

        网络上日常所见,"一条老贱狗李洪志努力舔屎",就总会有"几头小蠢猪伐轮工疯狂喷粪"。

        自成体系,完美闭环。

    • 家园 扩大的世界观:理解钱五师的一种尝试

      1,中国民间宗教里,有自发揉合宗教白莲教。白莲教的教义里头,既有道家观念,又有佛教因素。比如,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之类概念。

      从物理学上来说,真空家乡、无生老母,是什么东西呢?

      人类现在已经制造出了电脑、无线互联网虚拟世界,其实就可以把"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看作是高维宇宙背景下的三维无线虚拟网络世界、支撑虚拟世界的生物量子计算服务器主机母机。

      这两个概念甚至就是上述对两种"物质″及其特性、形象的高度简炼概括。

      由此,人的肉体,就可视作一种生物量子计算终端硬件设备,而人的意识\灵魂之类,则是软件系统信息系统。

      碳基生命人类的意识世界、三维宇宙、碳基人类本身,完全可互相对比映照三维地球上人类所创造的二维虚拟世界、超算中心联网主机、硅基电脑终端及软件系统。

      每个人肉体死后,"意识\灵魂"及"信息"都"回归"到高维背景下的虚拟世界,便是回到所谓的"无生老母"母机系统所支撑的真空家乡。

      2,人类现在既能克隆制造出试管人 ,也似乎很可能快要完成生物意识、信息的数字化及其打印、复制、上传、转录。人类还在尝试研究所谓量子、生物计算,以及从无机物直接化学合成有机物、生命物质等。

      这些却又似乎说明,人类可以被视为其实就是一种高级生物计算终端。

      而人类意识活动、精神、灵魂系统,在特定情况下,也可能无线联通成一个高维背景下的三维虚拟云世界。而且这个人类精神意识构筑的"世界"(天堂、天廷、须弥山等等之类所谓灵界,都是其局域网络)早就已经长期存在,其维持机制暂不详。这个"世界″,对人类这种生物计算终端天然开放,只是人类要找到联网路由器接通它,"支持能源"、"语言系统"等软硬件也需要匹配、格式化、可译传。

      这个"世界″是先人类诞生就已经存在,稳定连续完整并不断扩充?

      还是人类诞生后,意识思维活动才自发构造,不稳定不连续不完整,有待人类对世界"规则"认识发现不断完善?

      或者只是人类对比自己制造的二维虚拟云世界,由科幻小说家们所想象出来的?只是Ⅹ市X院病人思路广而欢乐多的一个例证?

      3,现实世界太"规则″了 ,这些规则既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先人类而存在,却又是经人类意识作用、被认识发现后,有一些类似薛定谔猫之类观察者效应地。

      薛定谔的观察者效应讲的是微观世界,而人类这种"观察者"既是微观世界的外在观察主体,却又可能是被高维世界所观察的对象。

      人类站在高维观察者角度去认识发现世界"规则"的过程,可能同样产生类观察者效应。

      随着人类对世界未知领域的"发现"越来越彻底,这世界似乎也越来越"固化",甚至也可能会有从三维虚拟世界越来越快速堕入二维的概率趋势。这个过程或者观察者效应不断强化的进程,大概即是所谓的未法时代加速来临的过程。

      东西方神话、宗教概念上的天尊佛祖上帝之类,他们大都具备动不动掐指一算的功能、甚至近乎全知全能。这与构筑好的无线联通的虚拟世界或云计算世界中的超算中心,其功能、地位大略近似。

      宗教徒们求长生,不是追求肉体不朽,而是寻求精神、意识、"灵魂"之类超脱。

      其实质,就是希望能够找到在高维背景下的三维无线虚拟云计算网络世界中,维持″自我意识"继续独立存在而不崩散消解,在无线虚拟世界能所谓灵魂之类不消亡。既能以特有方式继续稳定获取"能源""能量资源"维持长久存在(长生),又能强化完善自身知识信息体系(继续学习、提升功能等级),直至变成类天尊佛陀上帝之类的准全知全能。

      4,祖先、神佛入梦,上帝传谕先知,降临、附体寄身,都可视作是三维高维虚拟世界的存在与人类生物计算终端之间建立信息传送联系。一般需要受者具有某些特定的基因遗传信息设定、身体及神经系统有某些特殊性,此外,还有特殊的无线生物信息网络(宗教场所),乃至有特定的时、空环境。往往伴随着特定历史人物事件,关乎人类文明进程,甚至可视为高维存在对地球文明的干预干涉。

      妖、怪,人类从自然生物演化进化角度,本来就是生物演化进化之产物。其他生物也大多具有各种不同等级植物动物神经系统,也可能被虚拟世界信息沾染、连结,直至产生所谓灵智。

      魔,病毒之类的东西,具有附生寄生、吞噬、无序恶性增生繁殖等等特性。自然界之病毒主要是危害能量资源系统,精神、意识意义上的病毒主要是危害信息系统。

      鬼,失去了能量资源系统维持的残缺性质信息系统?

      5,观想与调息之类

      道家与佛门修炼,都有观想、调息、禅定之类法门。

      其要旨是关闭五感(口耳眼鼻舌等等)与神经系统的关联,切断外界与人体的信息互动,尽量聚精会神地让神经系统与虚拟世界之间减少干扰,增加联通触碰机率?

      观想是通过特定图象、符号类密码(包括但不限于佛家万字符、道家符篆等等),调息、念咒是通过气息波动、生物身体波动、声波等的特定节奏密码,以求尝试联通连结?

      这些特定的密码,往往据说是有前人已经验证过的,是所谓师傅领进门之类的通关门卡。

      毕竟三维虚拟世界按天尊佛陀等等先知们的经验,是广开法门大道千万条地,对人类这种有自主意识的智慧生物计算终端是保持开放吸纳姿态地。

      道路就在那里,大门成千上万扇。

      • 家园 物质是意识存在的基础,这物质也可能不可见的。

        常听人说托梦,河里也有河友讲过。

        则意识的传递可通过不可见的介质,以此推测意识也能介此外存。那么这个外存器是否有小程序进行些简单编程自我进化。

    • 家园 本文最早发于人民网强国论坛?

      还是天涯社区,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看完电视新闻上温家宝探视钱学森后,忽然就写了这么篇东西。

      写此文时,钱五师还在世。

    • 家园 【原创】浅析钱五师为气功站台的证据 -- 有补充

      一、始末

      钱学森及厉绥之侄儿回忆

      "钱学森始终是以科学的态度和方法在研究气功,那些乱象根本与他无关。但是真相在有些人眼里是不重要的,极少人去了解他为何如此推崇气功背后的原因。

      答案是钱学森自19岁起就坚持每天练气功,因为当时气功根治了他的病。

      《钱学森和他的母校上海交通大学》第37页(马德秀主编,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年11月)详细记载了这段轶事:

      1930年春夏之际,……钱学森……暑假结束前几天正准备从杭州家中返校时,……经医生诊断得了伤寒,并且来势汹汹,……向交大办了为期一年的休学手续。……(钱学森之父)钱均夫求助于中医,一位中医给钱学森开了一个偏方,即每日吃三顿豆腐卤加稀饭。钱学森遵医嘱连吃了三个月,伤寒居然大好了。钱学森后来回忆说:“我在上海读书时患了伤寒,请一位中医看,命是保住了,但是却留下了病根。那位中医没有办法去根,就介绍我去找铁路上的一个气功师调理,结果除了病根。练气功在屋里可以进行,很适合我。所以在美国时也没有中断。”这位中医名叫厉绥之,……和钱均夫是刎颈之交。1947年钱学森回国省亲,拜过高堂之后,第一个拜见的人就是厉绥之。钱学森后来对中医和气功产生浓厚的兴趣,最初就始于这场伤寒症,直至晚年仍坚持每天练气功。

      厉绥之的侄子厉声教写作《听父辈谈钱均夫钱学森父子逸事》一文,载于《钟山风雨》2013年第三期,也提及了此事。

      真的气功,应该说真的可以治病。"

      以上材料网上可见。

      这材料里,确实有钱学森本人认证的中医偏方+气功治伤寒病经过,及钱学森因此相信气功、长期坚持修炼的详细始末由来。

      但是,还是那个问题,伤寒、偏方、病根……这些名词,确实很有些"主观"。

      而且,更有意思的事情来了。

      厉绥之是第一代西医,并非什么老中医,家族也并非什么中医世家。他学医,还是听从了那时尚还最厌恶中医的鲁迅所引导劝说。

      "厉绥之,名家福,1885年生,浙江杭州人,中国第一代西医,浙江医科大学前身浙江医学专门学校创始人之一,曾为慈禧太后看过病。厉绥之是清代著名文学家厉鹗的后人,晚清知名篆刻家厉良玉的长子,中国资深外交官厉声教的大伯父,中国著名文学家鲁迅的挚友。

      厉绥之14岁入浙江大学堂(浙江大学前身),三年后经国家选拔考试,赴日本游学八载,先后毕业于东京宏文学院、日本金泽医学专门学校(金泽医科大学前身)和日本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

      厉绥之与鲁迅、钱均夫是刎颈之交。

      他们三人1902年同赴日本游学,最初曾在东京弘文学院一同学习日语,同班同寝室。1904年学毕日语后,厉绥之接受鲁迅的意见,一起学医。

      厉绥之学成回国,于1909年考取了“医科举人”。他于1910年参加了末代清帝的“保和殿复试”,以“殿试一等”的成绩当即被授予医学部主事的头衔。

      1911年辛亥革命后,厉绥之曾担任浙江陆军医院院长。后又在沈钧儒的支持下,于1912年与韩清泉等共同创办了浙江医学专门学校(浙江医科大学前身)并任首任校长。该校是中国国人自己筹资创办的最早的医学专门学校。

      留洋归国后的厉绥之曾名噪一时。因有他那般资历的医生当年在国内较少见,多有达官显要邀他为其医病诊治,其中甚至包括慈禧太后。据《杭州日报》载,厉绥之曾为慈禧太后看过病——从前进宫给女眷看病,都是“牵线搭脉”的。但厉绥之说,非得肌肤相触,才能精辨脉象,还得宽衣解带用西医的听筒,不然无法确诊。出人意料的是,慈禧太后竟然破例,一一答应了。

      厉绥之是清代著名文学家厉鹗的后人,晚清知名篆刻家厉良玉的长子;两个弟弟分别是民国高级将领厉尔康和近代教育家厉麟似;女儿和女婿分别是中国儿科医学开拓者厉矞华和杭州市原副市长、医学家陈礼节;侄子是中国资深外交官、双语作家厉声教。″

      所以,钱学森之本人亲历与言之凿凿讲述回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复次,伤寒病,用寒凉之豆腐制品一日三餐,其中机理符合《伤寒杂病论》之基本原则吗?(这个,我这种读过几遍医书的人发言权并不多,还须请教老中医们)。

      看起来反而似乎有一种故意隐藏一两个大破绽(西医说成老中医、伤寒病违机理用寒凉药),其实是在告诉世人:这段话是有问题的,乃至是编造的。

      钱学森先生历来政治上的表现,都是始终与历届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本坛有一些文章讲述钱先生在改开之前的经历,尤其是他与张爱萍将军在文革时及气功问题上的互动,可以参考。

      二、感想

      什么样的几十年刎颈之交,才能让世侄把世伯叔的著名西医身份记成了老中医?

      潜台词究竟是暗藏吹捧世伯学贯中西、未学中医亦堪比国手,拍而无形的高超技巧?还是隐隐讽刺一代著名西医不如惠而不费偏方有用?

      而世伯叔也在世侄伤寒重症(休学一年,偏方连服三月,犹未去根)之际,果断拿出老中医也未必敢用的偏方。令人怀疑学西医的世伯究竟是找不到小白鼠了,还是对疗程长达三个月的偏方确实有迷之自信?

      这剧情不似神医传奇故事,反倒似恩怨情仇内幕重重狗血剧本。已不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塑料姐妹情之类的俗套,而是死马当作必死马去弄,定要刎颈成真名副其实。

      这样言之凿凿的回忆,究竟可信度多大?

      钱先生在病床上遵医嘱每天不停修练的气功,是几十年来一直练习传自抗战民国时代铁路旁无名大师的非遗?还是现代为他量身打造的专用功法?

      大多数气功似乎都不太提倡闭门修行,足不下病床。钱先生自述特别强调是这门气功是室内修练,非常适合他。——确实如此,反正外人别人见不到,比较契合钱先生常年最高级别保密人生、真正"桃花源中人"日常生活之需要。

      钱先生父子如何说,恐怕都只能相信他们实在没必要有时也会善意地记忆错误了。

      我其实更愿意相信钱先生父子、厉绥之侄儿相互印证过的讲述全是真地。

      厉先生固然学的是西医,但他能考上清末医科举人,入宫问诊,肯定会与御医中医世家名中医多有交往。以他的聪慧、经历,学贯中西也理所当然。十几年的时间,他同时精擅中西医也很可能。他给的偏方虽有些"惊险″,但也颇符合中医药特有的"用奇"而灵验惯常套路。虽然三个月效不更方、平平无奇却有神效,大大超出了西医、世交、重病这些限定条件下的常理,但仍然有完全真实概率。太阳底下无新事,生活中也有奇迹。

      我更愿意相信它们就是真实的情形。因为倘若不是,那真实情形就太不堪了。

      八十年代上面走马灯换场,华叶邓胡赵来回洗牌。长期与社会隔绝,真正是桃花源中人的钱先生,面对此状况,是否会担心每七八年再来一次会成真?

      他与当年被他批判为"魔鬼"并因此气得住了院的张将军,一起为气功鼓与呼时,真地依旧坦然而丝毫不犹豫么?

      预留两个"破绽",是准备万一"革命"又来时,还有一条可自辩的退路么?

      十年革命,将一位纯粹的爱国专家也熏陶成不得不留个心眼的俨然斗争高手了么?

      三、小说家言

      另一个位面里的一则检讨

      ……

      因为要继续为伟大祖国国防事业工作,我只能违心地顺从当权走资派们的胡作非为。对他们为了追求健康长寿而求神拜佛大肆起用封资修四旧大搞迷信的荒唐行为,我没有勇气与之作坚决斗争,反而被迫同流合污。

      但是,我也没有一味顺从他们荒谬愚蠢的行径。

      当我被迫向群众违心讲述宣传气功所谓神奇效果时,我故意把著名现代医学家厉绥之说成是江湖老中医。又把厉医生后来想办法搞到磺胺治好我肺炎的经历,讲成用豆腐卤治伤寒练气功治病根。

      其实只要具有常识,就可以发现其中的荒谬之处。但那些当权走资派们一贯不学无术,他们表面上讲起四旧理论头头是道津津有味,实际上连基本常识都一无所知。为了活命,捞到篮子里就是菜。

      他们的荒谬愚蠢,也让我更深刻意识到他们必然失败的命运。我深知革命派必然会赢得最后的胜利,也一直痛恨自己的妥协行径。

      ……

      所幸,这只是另一个位面小说中的场景,与本世界的真实情形完全无关联。

      作者 对本帖的 补充(2)
      家园 关于厉先生生平,慈禧治病桥段 -- 补充帖

      显然是记录错误。

      慈禧08年就死了,治个鬼么?

      可能是给隆裕太后治过病。都是太后,民间只知慈禧,谁记得隆裕。

      家园 厉先生给慈禧治病 -- 补充帖

      时间上有可能性,慈禧08年11月中旬死地,厉绥之先生应是08年7月就可以归国了。中间有三四个月时间,足可"名声大噪"。

      被彻底打服到量中华之物力的72岁慈禧,变得迷信东西洋,显得"开明开放",也大有可能。

      毕竟厉在当时已有几近新医学第一人之身份。随后中"医科举人"之类,更似皇家酬功(虽然没能救活死马)、招揽。

      • 家园 气功是解放后产物啊!

        钱少年时期何来气功学习?

        • 家园 气功全民化是解放后的事情是武术系统化的表现,也只有新中国可以

          搞。

          钱老不只是为了气功,是为了特异功能,他不是单纯玩气功,这只是一个说法,钱老是在当年研究世界前沿科学问题。

          是追求人类的终极极限,智力和体能。他是一生都为中国的繁荣富强艰苦奋斗的科学家。是一位伟大的毛主席的好战士。

          今天传说中的龙组就是钱老的产物。

          • 家园 气功不是武术

            在气功出现的五十年代中后期,它只是作为一种医疗辅助手段,在八十年代后期才与武术有瓜葛。你看五六十年武侠小说是不涉及气功的。

            • 家园 气功代表经过系统训练确实可以有所变化啊,虽然机理不是太明确

              确实存在的,还有经络,阴阳等等的,这是中国传统宝贵的财富。

              我个人认为,纯个人看法啊,钱老对这个感兴趣,可能还是有道理的吧。

      • 家园 【原创】钱先生举例中医偏方由来推测

        一,太阳底下无新事,真实生活有奇迹。

        虽然钱先生之自述及家属亲友之旁证,有各种矛盾、离奇之处,但生活中并不排除就是有奇迹。

        一切应当以钱先生所述为准。

        二,如为宣传需要而创作,背景由来之推测

        杭籍名医施今墨,一方救命而存续中医。

        "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扬言要取消中医。1929年余云岫首先发难,提出取消中医议案,南京国民政府拟正式决议。中医生存,岌岌可危。消息传出,举国大哗。施今墨奔走南北,团结同业,成立中医工会,组织华北中医请愿团,数次赴南京请愿,以求力挽狂澜。

        当时国民党少壮派汪精卫只相信西医,又主持行政院工作,大有非取消中医不可之势。适值汪精卫的岳母患痢,遍请西医,未见少效,行将不起。有人建议请施今墨诊治,汪精卫无奈,同意试试。施今墨凭脉,每言必中,使汪精卫的岳母心服口服,频频点头称是。处方时施今墨说:“安心服药,一诊可愈,不必复诊”。病危至此,一诊可愈?众人皆疑。据此处方仅服数剂,果如施今墨所言。汪精卫这才相信中医之神验,题字送匾《美意延年》(庄子语),自此再不提取消中医之辞了。后来在全国舆论压力下,国民政府只得收回成命,批准成立国医馆,任命施今墨为副馆长。中医终于以妙手回春的疗效,赢得了生存的权利。″

        中医存废是当时举国皆议之事,杭籍名医施今墨妙手回春力挽狂澜于既倒之壮举,自然也会让当年同籍之钱先生印象深刻。

        当时江浙沪民间各种中医传奇故事,大约也会适时在报纸炒作、民间日常闲谈"流行"一时。钱先生因此记住几个中医偏方治大病故事,也很正常。

        1930年,中原大战、长江大水,战乱灾荒之际,瘟疫亦流行。贫弱病夫之民国,卫生条件可想而知。

        当时,汪精卫之岳母尚且不免痢疾差点拉死了,何况普通民众?

        钱先生当年之伤寒,究竟是真是幻,已难考实。厉声教回忆特别提到青霉素尚未使用,则钱先生之疾在西医看来,似乎应是肺炎、肠炎之类。

        同时,这个战乱灾荒年代也是医学国术等等传奇故事高产年月。除了施今墨之一方救回中医存续,东北鼠疫防控亦名震国际,成为典范。

        钱先生之记忆,甚至也是老一辈那代人普遍之印象、记忆。大家容易理解共鸣接受,而无人会去细究其中真实。

        如果钱先生当年其实斯人并无斯疾,只是为了附会宣传需要而创作,那么这创作甚至也许还隐含一个暗示:八十年代台上某些人之所作所为,与当年汪逆兆铭颇有相似处。

        这大约才是钱先生不记住有救命之恩中医姓名,(这位不知名中医、那位铁路旁气功师也不以曾救治大科学家为荣)而始终推举厉绥之先生之原由?

        都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自然无为有处有还无。

      • 家园 钱、厉均为杭州人,近代杭州四大名医

        近代杭城“四大名医”分别是:叶熙春,史沛棠,魏长春,潘澄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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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熙春(1881—1968),名其蓁,字熙春,以字行,祖籍慈溪,迁居钱塘(今杭州),幼随祖母居武林门外响水闸。5岁时至良渚与父母一起生活。稍长,从良渚名中医莫尚古习医,研考医学典籍,深得其旨。随师临诊,虚心好学,不数年即能独立行医。晚清名医姚梦兰见叶年少有志,延其侍诊二年,得传心要,医术大进。初行医于瓶窑镇,后悬壶于余杭镇木香弄。名诊室为“问苍山房”,以治病救人,问心无愧自勉。当年木香弄医家云集,各有千秋。一日,老中医葛载初治一湿温重症。正潜心揣摩,拟方犹豫中,在旁观摩的叶熙春不禁脱声而出,可用某药否?葛抚掌大悦,方遂就。叶在诊治之余,博览群书,治学严谨,对金、元、明、清医学家学说兼收并蓄,冶于一炉,又吸收现代医疗技术,参考民间验方,取长补短,自成一格;识症遣药,自出机杼。治病注重卫气营血与六经结合,辨证施治,处方丝丝入扣,出险入夷。精通内科、妇科,对外感时症、内伤虚痨、痰饮、臌胀诸病均有独到之处,蜚声浙北。1929年,至上海行医,接连治愈若干疑难绝症,名声益振,江、浙、皖诸省慕名求医者亦众。寓沪期间,对家乡医药事业极为关心,1946年得知余杭县建立卫生院(今余杭市第二人民医院),即解囊相助。院内建“熙春亭”以彰其举,再三谦辞,乃改“回春亭”。1948年,年近古稀,回杭定居,悉心著述。1952年,与杭州著名老中医史沛棠、张硕甫等发起集资创办杭州广兴中医院(今杭州市中医院前身),不顾年高,出任中医门诊部主任。后又任浙江中医院主任、顾问等职。1954年当选为浙江省第一届人民代表,并任浙江省卫生厅副厅长。1956年出席全国先进生产者代表大会,补选为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后连任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参加农工民主党,任浙江省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黄炎培先生有诗云:“中西法冶一炉新,日夕辛苦为人民,浙江农村行一遍,家家争诵叶熙春。”“文化大革命”中,遭受迫害,于1968年10月含冤而逝。1978年8月平反昭雪,恢复名誉。1954年,省卫生厅整理总结他的临床经验,编印出版《叶熙春医案》。1983年,又汇编出版《叶熙春学术经验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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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沛棠(1894—1965)浙江德清武康上柏人。15岁拜名医姚耕山为师,19岁返乡开业。1914年,武康时疫流行,疫症似痢非痢,有身热下利、粪便黑色诸特征。时用清热导滞法医治无效。他参照《类证活人书》中有关“三阴自利外,其余皆是阳证”的论述,用犀角地黄汤加味治疗,贫苦人家用升麻代犀角,疗效良好。从此医誉鹊起,远近闻名。抗日战争时期,迁居杭州法相巷开业,并创办六通中医疗养院。

          1952年,会同杭州名医叶熙春、张硕甫等合资创办广兴中医院(即今杭州中医院)。1954年后,先后任杭州市中医院门诊部主任、浙江省中医药研究所所长、浙江省中医学院院长等职。1960年当选为浙江省政协常务委员、中国农工民主党浙江省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毕生好学,应诊之暇,手不释卷。娴熟《内经》、《伤寒论》、《金匮》等医学经典,对《三因方》、《温病条辨》、《医宗必读》、金元四大学术论著,以及明清医录名著,无不深究精研。治病强调阴阳统一和平衡,并重视养生之道,特别注重辨证。经常对人说:“病不辨无以治,治不辨无以愈。”用药主张少而精,常说:“用药如用兵,而用不在多,贵在精。”治杂病主张调补脾肾,治温热重视津液润涸。擅长内科、妇科疾病的诊治。晚年从事高血压、肾炎、糖尿病、肝炎、肿瘤等病的临床研究,对慢性病治疗更具丰富经验。

        除就诊外,积极参加科研、教育工作。著有《内经知要浅解》、《灵素选读浅注》、《伤寒论浅注》、《金医要略浅注》、《五运六气括要》、《内科诊治手册》、《妇科诊治手册》、《常用药物手册》等。 1965年11月22日在杭州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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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长春,字文耀(1898~1987年),全国著名中医学家,主任中医师。历任浙江省第四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浙江省第四届政治协商会议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华全国中医学会浙江分会顾问,浙江中医院副院长。

        魏长春主任医师出生于北京,祖籍浙江省宁波市旧慈溪县城西乡魏家桥村(现归属余姚市二六市镇)。魏老幼年丧父,家道中落,因目睹父亲蒙受疾病煎熬,自幼萌发了长大学医的愿望。1913年,经友人介绍,前往浙北石门县(今属桐乡市)石门镇天生堂药店学习药业。

        当时石门为浙北大镇,水运四通八达,商业兴隆繁荣。每逢二、五、八举行集市,届时家住该县练市镇的姚精深中医师必乘船来此坐堂门诊。民国初年,药店徒工白天担负着加工炮制、接方配药的繁重工作和各种琐碎的杂差,夜晚则独卧店铺值班应急,很少有休闲的时间;但魏老有志学医,遂托该药店经理施春渠介绍,于姚师诊余空闲之机,问津讨教,经姚师启迪学医门径,讲授临证要领,魏老从此走上自学中医的历程。白天利用切药配方之便,品尝各种药物性味,了解诸医的处方用药特点、服后效果,并择要抄录有效病例的脉症方药。晚上则认真诵读、摘录姚师借予的方书典籍。由浅人深,先研诵《医方集解》、《医学心悟》、《内经知要》、《本草备要》,继读《医宗金鉴》、《伤寒》、《金匮》。并时时揣摩姚师授予的诊断处方知识。如饥似渴,争分夺秒,不管酷暑严寒,从不问断。1916年初,三年药业满师时,魏老不仅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药工的各项技术,而且也掌握了比较丰富的中医学知识。返家后,托人推荐到宁波市鼓楼前富春堂药店当职工。除继续坚持攻读医著典籍,随时留心市内医师的处方用药规律外,还尝试为一些取药的病人,开一些柜头方。

        1916年6月,从师于悬壶宁波鼎新街的浙东名医颜芝馨。在随诊期间魏老曾患天花,但在初愈之际,即挑灯夜读,钻研医理。此事被颜师知晓,更为器重。颜师系旧慈溪县东乡庄桥人(现归属宁波市),幼随族人在台湾军医局学医,1896年日寇侵占台湾时回甬,转从慈溪籍江浙名医张禾芬(以擅治伤寒、时疫、喉痧、脚气名扬沪甬)。其通文精医,汇通诸家,尤长于温热,著有《温病条辨歌括》及《志过集》二书。平日虽诊务繁忙,但一有空暇,即循循诱导,授业施教,解惑答疑,剖析案例。魏老在短短的二年中,长进很快,得窥堂奥。但因家境所迫,只得恳请恩师准于提前结业,并于1918年6月借资购入旧慈溪县县城(现为宁波市郊慈城镇)原尚志路84号寓所,挂牌行医。时年21岁。

        初开业时,魏老因年轻不为人所熟知,来诊者不多。旋得慈城卫生堂药店店主冯少农先生聘请,在该店定期坐堂为农工义务诊治。魏老根据颜、姚二师的经验,认定农工所患以外感实证居多,以解表和中为主,化痰利湿为佐,屡获良效。

        由于魏老看病时比别人更谦逊负责,详察病情,细心辨证,大胆用药,不仅不计较报酬高低,还经散步行出诊,上门随访,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虽出道不久,但因曾从名师,治效显著,数月后就诊病人与日俱增。次年6月,由于初出茅庐就能力排众议,治愈一危重证,博得广大病家和医学界同仁的一致好评,从此声誉大振,门庭若市。

        1935年魏老选择历年治案182例,分门别类,编成《慈溪魏氏验案类编初集》四卷,得到中央国医馆名誉理事绍兴名医曹炳章赞赏、支持,对每个案例详加审阅评按,并作序日:"余友魏君长春,字文煜,为慈溪籍学士也,尝研究医药,手不释卷,间遇疑难奇证,常与余通函讨论,切磋琢磨,虚心采纳,必求其切实中的而后已。"刊印前又得中央国医馆馆长焦易堂题字,浙江中医专科学校校长范耀雯题签。该年11月此书付梓面世后,得到上海医界春秋社、天津中西汇通医社、太原中医改进会等学术团体与众多书局的支持,在津、沪、晋、苏、杭、甬、绍等地发行。又承忘年之交、中央国医馆名誉理事无锡名医周小农推荐分赠全国各地名医,得到众多名家好评。如中央国医馆副馆长北平名医施今墨日:"医贵能多读书,及有能治病之证据,验案类编,从实验中来,实深钦佩。"此外,上海、天津、四川、长安等地名医陆渊雷等都有信函或者书刊寄来,互相切磋,从而扩大了视野,洞悉了全国中医发展的动态,获得了众多宝贵的经验。

        次年,魏老辑录颜师《温病条辨歌括》,承周小农作序,曹炳章支持,附刊于《中国医学大成》第六集《增补评注温病条辨》之中。此后,又编写了《失治案记实录》,得杭城医友沈仲圭、黄坚白逐条加按,谢仲墨作跋(1955年三人均受聘于北京中医研究院)。在自序中魏老日:"此集计四十八证,乃病故医案也。或记录诊断失实,治疗错误;或用药不善变成绝证;或缘病者不知卫生,酿成巨祸;或因疑难险证,无法挽救。轩岐妙术,不足济世,甚为可惜。何敢讳过守秘,缄而不彰。爰特详为记载,征求医林高贤评议疵缪。""志在阐明学术,不惜自暴其短,知我罪我,在所不计。陆因战乱,未能刊出,常引为憾事。

        1950年8月7日第一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在北京隆重召?开,确定将"团结中西医"作为新中国卫生工作三大方针之一,为中医事业的复苏洒下甘露,注入生机。此时魏老主动地挑起了重组县中医学会和重开中医学术活动新局面的重任。1951年5月,采集近代各家书报论文、序、跋之精华,编成数万字的《现代中医》讲稿,出资请人誊刻油印,分发县内中医界同道。又着手修订30余年来批阅过的854种9483卷医籍的读书笔记、心得体会,汇编成《中国医学法门》书稿。全书内容广博,钩元提要,共分26类。

        1954年政务院决定将旧慈溪、余姚、镇海三县的北部合并为新的慈溪县,而将慈城划为余姚县。不久魏老即被补为余姚县中医学会副会长,后又被选为余姚县人大代表。同年又代表余姚县中医界同仁出席在杭州市召开的全省中医工作代表会议。

        1956年6月魏老接受省卫生厅聘任赴杭参加筹建省中医院。翌年初,被任命为省中医院副院长,时年60岁。他与各地来杭的名老中医齐心协力,为创建中医病房,提高中医治疗效果鞠躬尽瘁,为带徒传技,搞好全省首届"西学中"班的教学任务认真备课,为进一步提高自身学术水平,繁荣中医学术活动,带头重温中医经典,积极撰写论文书稿。

        "文革"前的10年是魏老一生中最有作为、最有意义的10年。由于得到上级领导的信任和重视,得到广大群众的信仰,所以每天都是精力充沛,干劲冲天。除诊务繁忙,经常加班加点外,还编著了《魏长春医案》交付中华医学会浙江分会刊印;撰写了《叶天士医案精华》、《增补(医学达变)》等书稿。还主动承担起总结介绍部分已故宁波地区名老中医学术经验的任务。向有关的个人一一发函,征集医案、医话等资料,着手编写《宁波中医经验汇编》初稿,并在《浙江中医杂志》上发表《宁波颜芝馨先生学术经验追忆》、《钟纯潘先生诊余案录》等文章。1963年初夏,宁波市卫生局组织有关人员收集、整理《范文虎医案》一册,专人送往杭州,请魏老审阅。在长达两个月的炎夏之晚,他每天早起晚睡,全神贯注,几乎为全部医案加了按语。其中多数按语的字数均超过原案的字数,个别按语的字数甚至超过原案字数的3倍。最后又为全书写了附有11条详尽注释的"按后记"。其曰:"长春有幸得获先睹,因感治案文字简短,读者颇难窥其治疗精神,为保存先哲经验,并供后学实用计,爰不揣简陋,根据当年宁波中医学研究会和来慈会诊晤谈,及西席杨季眉先生介绍所知,于部分案后加以简略说明。唯师承有别,其中错误之处在所难免,希同道予以指正。"

        1966年秋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在神州大地铺天盖地而至。魏老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和"封建儒医",接着被停职停诊,抄家挂牌,批斗游街和削减工资,勒令劳动。身心受到严重摧残。

        1977年,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个春天。这年魏老在"文革"中所受的迫害得以彻底平反,恢复原职,而且被卫生厅确定为急需抢救学术经验、配备助手的中医专家;12月又被选为第四届省政协常委,并在第一次全体会议的大会上发言,表示"要跟共产党到老,继续革命,积极工作","为创造中国独特的新医药学的伟大理想,添砖加瓦贡献力量"。

        此后,魏老即以实际行动来弥补十年浩劫所耽误的时间,他于劲冲天,日夜鞭促,亲自挑选案例,阐述要点,提爹供文献索引,及时审阅助手所写的按语,至1978年国庆节前就完成了十几万字的《魏长春医案》续编初稿。全稿共收录158个医案,其中有急性病、慢性病、危重病及疑难杂症,所有治愈案例均系单用中药。从中显示了中医中药在治疗疾病上的独到之处和灿烂的前景,也显示了魏老扎实的功底。次年3月浙江省召开了首次科技大会,《魏长春医案》续编初稿获得了省科协授予的科技进步三等奖,其个人则因"在科技工作中作出了显著成绩"而被省委、省革委会授予"先进工作者"的嘉奖;自1979年起他又和助手们一起开始编写《魏长春临床经验选辑》;整理精选历年手稿笔记汇编《中医实践经验录》书稿,并于1984年10月和1986年12月,分别由浙江科技出版社和人民卫生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

        魏老从医70余年,不仅积累了事富的经验,救治了众多病人,而且还遵照先哲:"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久不废,此之谓不朽"的训谕,以德立身,以术济民,以著作传世,撰写了大量书稿。除刊出的30余篇论文均对后学有一定的启迪、参考作用外,其晚年的力作《中医实践经验录》一书最能体现魏老的学术见解与成就。已故本省中医学者名老中医、浙江中医学院教授徐荣斋在该书"校勘记"中曾认为"每卷每类都比《友渔斋医话》精审切实,可以说是魏老60多年来读书临证的总结,传道授业的妙谛;篇篇从实践中来,句句从肺腑中出,因此议论平易近人,学理精当可用"。

        在《中医实践经验录》校勘记中,徐荣斋教授还对魏老一生的业绩作了扼要而中肯的评价,现录此作为本传略的结语。"我深佩魏老辑录之勤,半个世纪多不稍懈,罄其学验,迪启来人,宜其求治者接踵,进修生满座,我亦私淑魏老述作之富,是吾浙曹炳章先生后之第一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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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澄濂,1929年毕业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后开业行医。建国后,历任浙江省中医药研究所副所长、所长,中华全国中医学会第一、二届理事和浙江分会副会长,农工党第八届中央常委和浙江省委第四、五届副主任委员。是第五、六届全国政协委员。长期从事中医临床与医典的研究工作,对肝炎、肝硬化等病的诊治有独到之处。著有《伤寒论新解》,有《潘澄濂医论集》等。 毕生致力于中医科研和临床工作,坚持中医与西医结合,辨病与辨证结合,讲求务切实用。擅长急性传染。

        1910年11月出生于浙江省温州市一个普通工人家庭,7岁就读于温州十狮附小,小学毕业后,就读于上海市南洋中学。其故乡温州,地处东南沿海,常有急性热病发生,当地名医于此多有经验,深受敬慕。受此影响,潘澄濂中学毕业后,便选择了中医这一高尚的职业,进入了上海中医专门学校学习。在丁甘仁、谢利恒、曹颖甫等名师指导下,他对《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热经纬》及《神农本草经》等进行了系统的学习。其他如妇、儿、外、喉等科,以《医宗金鉴》为教材,自行修读。此外,还广泛阅读了《东垣十书》、《河间六书》、《丹溪心法》、《景岳全书》、《徐灵胎医书十六种》等医著,对中医知识有全面的积累。

        就读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期间,西医在中国已有较快发展,对传统医学冲击很大。中西之界,划著鸿沟,中西论争,日趋激化。在此氛围中,他一面沉浸于中医海洋之中,撷取精华,以为根本,一面挤时间去西医学院旁听学习西医知识,进行解剖、生理、病理实验。嗣后又阅读了日本和田启十郎的《医界之铁锥》、汤本求真的《皇汉医学》、松园渡边熙的《和汉医学》等书。和田启十郎在日本明治维新后汉医学遭受摧残的岁月里,披沥汉医之真髓,奋臂疾呼,力挽几倒之狂澜的精神,给了他极大的鼓舞。于是他钻研中医之志弥坚,中西兼收,各取所长,为后来能取得突出的成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29年毕业后,年仅20岁的潘澄濂踌躇满志,回温州办起了诊所,同时还参加了某医务所的工作,所中设有病床40多张,收有伤寒、疟疾、痢疾、肺炎、肺结核、肾炎、溃疡病、肝硬变等各种急慢性病例,除用西医药抢救外,其余大都采用中医治疗,使他能对多种疾病进行系统观察诊治,应诊能力很快提高。1938年春,他到了上海,在上海中医学院、上海中国医学院任教,同时为人治病。诊治中他善于总结,颇多真知。他常说,中医诊治,通过四诊的方法,识证辨性是提高疗效之关键。他曾治疗两例同因入浴而发生的腹痛,一例系气机阻滞,兼有宿食之实证,方用大柴胡汤加减,一剂即便解痛减;一例系劳顿过度,寒气入中,亡阳欲脱之虚证,投参附汤加味,一服后汗敛肢温,腹痛若失。两例同为腹痛,都发生在入浴之时,他从识证中辨其虚实,采用截然不同的两法,而

        1938年春,他到了上海,在上海中医学院、上海中国医学院任教,同时为人治病。诊治中他善于总结,颇多真知。他常说,中医诊治,通过四诊的方法,识证辨性是提高疗效之关键。他曾治疗两例同因入浴而发生的腹痛,一例系气机阻滞,兼有宿食之实证,方用大柴胡汤加减,一剂即便解痛减;一例系劳顿过度,寒气入中,亡阳欲脱之虚证,投参附汤加味,一服后汗敛肢温,腹痛若失。两例同为腹痛,都发生在入浴之时,他从识证中辨其虚实,采用截然不同的两法,而收桴鼓之效。

        1956年6月,浙江筹建中医研究所,他被邀到杭州,负责组建工作。在他和同道的努力下,浙江省中医药研究所于1958年7月正式成立。他十分重视科学实验研究,亲自制定了乙型脑炎、肝炎、铅中毒、白血病及晚期血吸虫病等项目的科研计划,从科研设计到观察病例、论文总结,均亲自参加。1958年,他带领科研人员以温病理论为指导,对全省700余例乙型脑炎的疗效进行了总结,获得了卫生部的好评。他以运中分消法、化瘀软坚法治疗晚期血吸虫病腹水、巨脾症,疗效达85%,为脾切除术提供了条件;以扶正祛邪法、配合化疗,治疗急性白血病,明显地提高了缓解率。他十分重视临床实践,在他的主持下,研究所于1976年成立了门诊部,配备了先进仪器,使研究人员得到了锻炼,提高了科研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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