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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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15章 回校上课

      报告会后,我去医院做了复查,那天晚上便回到大学,连家都没回。

      两个月过去了,我又回到学校,一到寝室,我发现自己的床单、被罩、枕套都被洗净,我有些纳闷,是刚洗的,老黎怎么知道我该回来?

      哦,我明白了肯定是校长、政委安排研究生院为我做的!

      报告会结束后,政委知道我不会去养伤,估计一两天就回校,特意打电话给研究生院的领导,告诉陈胥很快回校复学,但身体不大好,两个月内不要求出操、列队、安排勤务,只专心学习;周末都安排离校,让他放松心情和情绪;有什么问题和困难,研究生院解决不了的,可以请求校各有关部门协助解决,还说是校党委的决定。

      这个上升的高度可就夸张了。

      所以,我回来的那天晚上,床上用品刚由同学们替我洗干净。洗的时候,同学们还讨论,为什么区队会这样安排,会要求班里的同学多在生活上帮助我。管班长找到黎卫疆谈了,并说他会和老黎一起多在生活上照顾照顾我。

      我临去俄罗斯时把身上的东西全部留在宿舍,连文职装也脱在了寝室,老黎看衣服撂的时间久了,已经帮洗好,放在衣柜里。

      我是晚饭过后由小贾送回宿舍的,研究生宿舍楼来往人还挺多的,看我从长丰猎豹车上下来,班里的同学热情地同我打招呼,看我仍是两手空空,他说:“陈胥,你够潇洒,怎么走时像一阵风,回来连片云都没拉来!”

      “太想你们了,急忙回来,多有疏忽,下次一定带赔罪礼。”

      我让贾司机回去,自己慢慢往寝室走,就是上楼脚一使劲胸部还痛。我已经下决心一定在本学期把伤养好,否则一旦有任务怎么让上级下决心呢!

      走进寝室,老黎看到我,热情地和我拥抱,他的劲挺大,我擦,压得伤处挺痛,我忍着与他分开后,慢慢坐到床上喘气。

      他问:“老陈,你的身体怎么搞得这么虚了?”

      “哎呀,哪里虚了,就是有点累。”

      “区队已经通知班里,两个月都不要求你出操、集合站队和安排勤务,让你好好休息,恢复身体。”

      听了他的话,我心一下放松了,正不知怎么办才好,集体生活也不是我要怎么就怎么的。“是么?上级挺照顾我嘛,只有谢谢学校了。”

      说着,管班长敲门进来,看见少校同学这么快来看我,我赶忙站起,但身子仍是较慢,完全没了往日的利落。这动作都落到管、黎二位的眼中,知道上级说的是真的,陈胥确实身体有问题。管班长赶快过来扶住我,“小陈,你就别站起了。”

      但我已站起,一把握住了班长的手,“班长,谢谢你,还把你惊动了。”

      “小陈,别客气,我和老黎说定了,你回来上课,生活上有什么问题,我俩包了。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告诉我俩,别怕麻烦我们,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不管了。”

      班长的话够暖心。

      管少校又把区队的通知说了一遍,老黎把课表、公共课的课本也一一和我交接。他们见我累了,班长吩咐我:“早点休息,这段时间你不必按一日生活秩序执行,自己按身体状况安排吧。”

      老黎要给我打洗脚水,我坚决阻止了他,理由是:“你这样做,同学都看着,我可怎么见人。”

      我慢慢脱掉衣服,然后仍是缓慢地躺到床上,不一会闻着棉布清新的气味就入睡了。睡到半夜,我大概是在睡梦中,大喊了一声:“老严!”声音如同撕裂般绝望。把黎卫疆惊醒,我也醒了,忙对他说对不起,“老毛病了,我曾有严重的战后综合症,估计有发作的迹象。实在对不起了,打扰你休息。”

      然后,我让他拉灭电灯,躺了会儿,坐起,在床上打坐,不想再影响到舍友。但老黎也没睡,默默观察我,但没作声。

      第二天,班长悄悄找老黎了解前一晚我休息的情况,老黎欲说还吞,老管催促:“老黎,你就直说,咱们得对同志负责不是。”这老黎才说:“老陈昨夜,在熟睡时突然大喊一声,好像呼喊某个人,那声音惨得,我听了心里都受不了。醒来老陈一个劲地道对不起,还说以前他有严重的战后综合症,怕是要犯了。”

      “是吗,战后综合症,战后综合症,”班长嘴里念叨着,好像懂了似的,对老黎说:“难道他是去打仗了,仗一定残酷,否则怎么会犯病?他平常的表现可是啥都不在乎。黎卫疆,这个情况你要保密,做得对。咱俩说,老陈肯定是有大故事的人,否则校领导也不会那么照顾他。所以,你就默默地看着他,老陈有什么困难,我们多帮一把,把他照顾好。”班长嘱咐了好几句。

      到校上课,肯定得见同学,男女生见到我都热情地打招呼,嘱我好好休息,课程慢慢赶。回到班里心里很暖的,我使劲点着头。见我缓慢的身影,都有些同情的目光,有人在心里说:“才第一个学期结束,陈胥的身体就这样了,还能毕业么。”

      也有对我恨铁不成钢的,见到我就是劈头盖脸一片指责:“陈胥,你还来上学啊!都开学几天了,你缺课那么多,你还想不想毕业,咱班都被你拖累了。”

      这个女生真是生气了!

      我忙解释道:“我想上课,想研究生毕业。多不容易考上的!可是我单位离国防大学太近了,有了项目,没法不把我叫回去,我也不愿意缺课,我可是觉得上课比工作更令人可接受。”

      “你口是心非吧!我也知道在总参有个工作好,我也愿意研究生毕业去总参工作,可是你个总参工作人员就这样以身作则么?”女生班委仍是不饶。

      “实事求是地说,总参的军官都上进修系的各专业班的,就学习一年时间;可我个地方大学毕业的学生哪有资格往里面挤呀,参加这个研究生统考,还是求爷爷告奶奶得到的机会,我能不珍惜嘛!可上级让你考试了,让你上学了,有了工作咱不能不去干啊!小字辈不得听吆喝,服从上级安排。”

      “你总是有理,没见过总部的人来上学跟镀金似的,你让我们努力学习的同学情何以堪?”

      听见她有些大声地斥责,就有同学过来劝了,还有高年级的同学。

      “算了,来上学的统考研究生哪有混的,混也混不下来啊!”

      “人家事情就是多,能理解。”这是上一年级的晁同学说的,他在厢红旗看见过我都老晚了才从作战部的大楼出来。不加班是不允许私自在下班后留在办公室的。

      “别说了,没的让别人用有色眼镜看咱们班。”另一女生劝。

      “咱们内部事务内部解决吧。”我忍受着不快,也劝她别再发脾气了。

      可同学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一个学期的课,我有两个月不是缺课,而是连学校都不在,超过“特别学生”了,差不多就是在学校里只顶个“学生”名而已。

      在班里,同学们也好奇我到底干什么去了,我只是说:“部里给我布置了任务,我去执行任务呗。也是部里到学校为我请的假,我只是服从、再服从。”

      我这样说,相当多的同学不信。好在我一说是部里的任务,什么部?作战部。“啊~作战部!”同学惊呼一声,不再言语了。作战部的任务作为一个军人谁敢细问呢?

      一个学期下来,我就成了本年级同学眼里的异类。

      又能坐到明媚的教室中,我用力摒弃那些酷寒中的战毙尸体的残影,以及谋求制止杀戮之法,我想自己的同学没有哪个比我对和平更有刻骨之要求了。所以,老师在讲台上传授的知识,一字一句都听到脑子里,亦如枪炮声鸣响在心中,一堂课下来那些有关军事与战争的理论不自觉地就留有深刻的印象。

      下午的课结束,我想去教授的办公室见导师,可对上学期缺课缺考,研究生院是什么说法还不知道,也得赶快知道,于是半途改道,我先去了研究生院。

      到了研究生院,告诉接待老师自己的名字,那位老师听后便说:“啊,是陈胥,快坐下。”

      看来老师对我的名字挺清楚的,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心都提到心口上,生怕听到什么留级啊,不予补考啊,那些打击人的结果。

      可老师非常客气地通知我,“陈胥同学,尽管你上学期各科的考试没有参加,但学校考察了你的学习态度和学业水平,决定予以那些课程通过的成绩,你不用补考了。”

      “真的!”我惊得叫出了声。

      这个决定对我太重要了,我忍不住自己的高兴对研究生院的老师说:“我可放心了,来校之前我还怕在几天里就得参加补考,为难死了。”

      我一兴奋,说话时牵动了断骨处,痛得我直吸冷气。看我痛苦的样子,老师关心地问:“陈胥同学,你怎么了,要不要陪你去校医院。”

      我的话秃噜出来:“谢谢,不用,是肋骨断了,快一个月了也没长上。怕落下课,我是带伤来上课的。”

      “你可得好好休息,别辜负了校首长对你的照顾。”老师安慰我说。

      “是,谢谢校领导了,也谢谢老师您了。没有您们的帮助,我研究生的学习真困难,来您办公室前,您不知道我有多踟蹰。”

      “你这个小同志,好有意思,去吧,院里都替你想到了。”

      出了研究生院的办公室,我看了校园初春的景色,心中充满了新的希望,我情不自禁地嘟囔出:“我的大学哟,太让我喜欢了。”

      去见导师吧,还不知道教授的意见,此刻我心又紧张起来,真是无颜去见恩师。

      正在头痛时,迎面撞上一个同学刚从寝室过来,对我说:“陈胥,你先回宿舍吧,有人说是你的战友急着找你呢,说马上回部队要见你一面。”

      “谢了啊,好兄弟!”

      “谁来找我?”不禁好奇起来。

    • 家园 第714章 报告会后

      陈副总长此时站起来,面向参会人员,“嘿嘿”笑了,开口说道:“他说的那个‘成绩’差点实现,特遣队五十七人配属俄军约百人的混编群打了一仗,俄方通知我方,人家的混编群全部战损,就是打干净了,而特遣队也失去联系数个小时。人家没再说下去,可这个消息让我们知情的同志绝对震惊,难以不认为他们没有不被对手包了饺子。”

      会场上没人叽喳,都在听中将继续说,“当时我可是痛苦万分,这小子带去的都是我军的精锐,全部阵亡那损失太大了。但观察组的人赶到战场,看到特遣队活下来的还有30人之多,奇迹啊!问他:‘怎么不报告,通信机打坏了?’你们知道这个小子怎么说?‘还没到最后关头,而且伤亡那么大,我不好张口汇报。’”

      然后,中将转身对我说:“小子,你能不能别总搞这种充满戏剧化的事?你可能是绝处逢生,可会让你的上级痛不欲生,愁不欲生,给你当上级你说容易么?”

      他的话引起会场一场哄笑,可是他所说的戏剧性又不是我搞出的,是战场双方博弈的结果嘛!

      “同志们,我们的特遣队五十七人,消灭了车臣武装和突围的雇佣兵超过五百人,都是杀神啊!瞧,这小子胸上那颗金星,俄罗斯英雄的章章。”语气得意哟!

      在直属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说完,在我口呆目瞪时,会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我知道副总长找的就是这个机会,把“金星”的缘由说出……

      尽管我漏的秘密有些多了,无疑报告会仍是成功的,给与会的将军们以极大的震撼,极大的鼓舞!让他们明白,在所处的复杂国际环境中和不时爆发的局部战争下,我们军队的最高领率机关并不是绝对地压抑军队,而是在某种需要的时候会去展示自己的肌肉,在战争中推进新军事变革在我军的出现,而且出战的部队并未吃亏,有些名头了呢。

      哈,要我说从在战场上吃到美军野战餐食上可见一瓣,无打胜无缴获嘛!

      会后,那位总后的首长竟问我:“小伙子,缴获的美军野战自加热的餐食味道怎样?”

      嘚,我又得给上将详细解释一番,这个我得大力推进去做,受益的自然首先是我们“影子”啊,谁叫我们能排在出境候选部队的前列!

      上将答应,这个事可以做,他会督促下面的科研部门尽快制作出,“下次你再出国作战,一定让你们吃上这种野战餐食的。”

      “到时我给您送战利品感谢!”

      “小伙子,一言为定!但战利品不好,我可不干!”

      “如果,你不喜欢,我要!”总后政委算是订了一件,还说:“礼品遍地有,战利品,不打仗哪有战利品,可像这小子去打仗,谁会对我们说?人家不给,我们到哪里找?”瞧政委这逻辑性!

      总装首长又问:“你们带去了什么技术装备?境外作战、跨洲际作战,哈,我学了个新的名词,应该对技术装备需求很大。”

      “首长,我们需要的装备是全方位的,在无保障的状态下,我们又恢复了靠缴获作战的状态。”

      “你给的课题很重要,约个时间,你去部里和各系统专家聊聊。”

      “是,我一定去的。”

      “给你做专门的保障,你特么哪能只去布置任务,你得贡献才智。”

      人家总装首长说的对,可我涉及作战那么深了,能贡献的也就是些概念了,哎,我看什么都值得去做,咋办?

      几个军事科研与教育机构的首长在陆军指挥学院院长的引领下找到我,我赶快向他们敬礼。院长紧紧握住我的手,说道:“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是个上尉呢!”

      “院长,您不会觉得我配不上这个上尉吧?”我打趣地说。

      “我怎么觉得你的军衔低了呢!”少将说完,几位院长、校长都笑了。

      国防科技大学的校长在和我握手时说:“小晨啊,没想到你是文武双全啊!怪不得晁部长说你一人不能分出两身。”

      国防大学邢校长问:“你们都早和这小子认识?他是什么鸟,能够这样飞来飞去?”

      “这只鸟嘛,我只知是从边境飞出来的,飞到了我们大学,把我们那的老教授们都惊住了,他本身学识就丰富,学习能力还强,创新的点子又多,去我们那一趟,就能提出一个新的理论和拉起一个科研的摊子。”国防科技大学校长称赞我道。

      他转身对我说:“小晨,你提出的军用大数据系统基础技术的研发,我们已经有个摊子了,什么时候过去露个面?”我笑笑没有说话,怎么可能私自跑过去呢?

      “我相信你是有这个机会的。”科大政委说,“学校还想借你的东风,让科研和教学更贴近实战需要呢,尤其那个出境作战需要什么装备,你的体会深,必然能给学校刮来新风。”

      “政委,您跟总装首长的理念接轨得好快,佩服。”我由衷地说。

      “怎么,晁部长也要往这边使劲?”科大校长问。

      我点头。

      邢校长在旁边说:“我们国防大学的科研也需要新的方向嘛!”

      他和政委我在开学典礼上都见过的,忙向我的两位主官报告说:“校长、政委,我现在已经是您们的学生了。”

      我的话一说出,政委就反应过来,“哈哈,陈胥,战略部的研究生,还是研一的统招生。”

      “任政委,你怎么知道的?”邢校长问。

      “你忘了,作战部为他向学校请假,既保留学籍,回来还要跟班上课的那小子,完全打破了我们的学籍制度的嘛。研究生院无法决定,报到校一级,李副部长一力担保留下他,最后隐约知道他是为了出国执行任务,才勉强批准的。”

      “这样说,我们还做对了。”

      这时我急盼政委呼应校长的话,可他却对我说:“瞧把你小子急的!”啊?我脸上挂相了。

      文校长在旁插话说:“晨旭到我们那,只要他去,就是教研室副主任,你们连他个研究生读起来支持得都那么抠门。”

      “那怎么会,特殊人才有特殊人才的培养方式,甭管他出多少任务,两年内一定让陈胥毕业,享受师团级指挥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待遇。”邢校长当即做出决定。

      政委给我加个任务:“小陈,今后学校的科研工作你得加入进来!”

      “这个确实需要。”校长也发话了。

      鲁院长有些后悔地说:“没想到作战部对小陈的培养这么快,开完会我还想找我那老朋友聊聊让小陈补上军事教育缺失的一环。邢校长你要是让他休学,我立刻让他免试入学,就在99级。”

      “老鲁,你确实晚了!”

      鲁院长,军事科学院的院长。军科也招收军事学研究生,还是硕博都有的。我们是邻居嘛,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

      “鲁院长,是小子无知了,我们是邻居,没想到您那也招研究生。我当兵以来一直在边防,对军队什么都不懂,在老部队的时候,与外界也没个交往,没有电,就没有电视广播,很难及时看上报纸,就是一句话,听上级的指示。”

      说这些话是想让人家军科的院长政委给我一些支持。

      “你小子想要什么?说!”军科政委发话了。

      我面对四个大学术单位院长政委、校长政委诚恳地说:“研究境外作战,我的导师已经为我划下了许多道道,为跨过这些理论上的沟坎,我需要借助巨人的肩膀,不仅是国防大学的教授专家,也希望得到军科的专家,国防科技大学、陆军指挥学院的教授给予的指导和帮助,或许才会有理论上的突破,形成具有我军特色的境外作战理论,小子在此求各位首长能够帮助我。”我向他们举手敬礼,扭转身子的时候牵动伤处,痛得汗都冒了出来。

      他们这时自然看出我敬礼的别扭,陆指的石院长忙问:“小陈,你是怎么了?”

      “参战中被狙击了,有防弹衣,肋骨断两根,冰天雪地中还得打,还得动,所以伤处迟迟不好。”我解释说。

      “报告会完了,你就卧床休息吧!”首长们劝我。

      “我还得回校上课,我真没时间顾得上自己,不知哪一天又得出任务。为了打疆独在边境潜伏了四五天,连研究生报到都耽误了;为了从美山地大兵中争夺有关设备,乘苏27紧急飞西疆出境作战,又耽误几天的课,现在都两个月没上课了,压力山大!”我故意诉苦。

      政委抚了抚我的肩头,亲切地说:“小陈,别烦恼,有组织,有学校呢!”

      “你都是带队的指挥员?”鲁院长问,他从那个乘苏27出战悟出。

      我只好点头。

      ……

      报告会后,随左处长回处里,他又详细问了我在车臣作战的种种情况,也和他私下聊了聊俄罗斯的见闻,从俄罗斯的腐败聊到中国的腐败,从俄罗斯的军队聊到中国军队,也为某种模糊不清的前景担心,因为有共同的萌芽啊!不过作为老大哥的左坤宫提醒我,切不可在军队内部乱说,不要为自己惹祸。

      他的话绝对是由衷之言,是爱护我的忠告。

      同时,我也从我的直接上级口中得知我这次出任特遣队指挥员的任命是很有争议的,不论从作战部还是军委、大军区都有人坚持选一位熟悉正规作战的团级军官担任特遣队的指挥员,也有支持这个选择的充足理由。不过是主管作战的副总长力排众议,在作战部几位部长副部长的支持下,军委负责人才拍板决定把这个决非好干的岗位交给我。

      “嘿嘿,你这个小小的营级参谋,算是涨脸了。”

      “确实,独自指挥的兵力大了些。”

      “哈哈,你小子也来个幽默回答!不有点野心?”

      “您都说了是野心,当然不能有,否则后会无期!”

      “嗯,规矩点好,能走得长远。可这次你干得不错!俄方认可你,咱们军内了解战场实情的也都欣赏你,所以,还是那句话,好好干,得有点期望,所以千万不能乱说话。切记!”左处长一副诚恳的语气。

      我在总部组织的总结会上出了风头,各军区的部下也被大军区的首长们拉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关起门来让他们汇报,一时中国特遣队在俄国打仗的事传得是五花八门,总部禁也禁不住,当然知道内幕的高级首长们还是以我说的为最正宗的说法。

      特遣队的同志回到自己单位后陆续收到京城发过去的嘉奖令、立功证书和奖章,可以说每个队员都被记功,牺牲的同志多为一等功,大部分是二等功,还都是以总部的名义颁发的,这样的奖励不一般!

      但我更关心那些牺牲战友家庭的经济补偿,我说过作为个人我无力承担那么多牺牲战友家庭的经济支持,此时才感到国家重视的重要。可国家能给的有限,而且大多是一次性的,烈士家庭,他的父母,他儿女,需要的照顾可不是一次性能解决的,所以我在此时萌发了念头:一旦有能力该设立个支持战亡烈士家庭的基金。

    • 家园 第713章 报告会二

      接下去,所问的问题就没边了。

      一位总政的首长问:“你以为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说到俄军的教训,最关键和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答道:“不论第一次车臣战争,或是第二次车臣战争,俄军内部,嗯,我所接触到的俄军军官,都提到过,是俄军内部的腐败和背叛。”

      确实如此,俄军内部通过秘密渠道向车臣叛乱武装走私军火大发横财,车臣叛军所使用的大部分武器都是俄军的现役装备,武器也都来自于俄罗斯军队的内部。有调查表明,在车臣战争时期俄军有大量的枪支弹药下落不明。所以俄军成为了车臣武装最大的支持者,同时部分的俄军将领也恰恰是最希望维持车臣战争继续下去的人。证据表明了这一点:

      当俄罗斯总统普京派出调查相关的俄军腐败案件的调查员的专机飞往车臣时被俄军导弹击落,虽然俄军对此却矢口否认,坚称飞机是被车臣武装击落的,但后来的调查结果却证实了是俄罗斯的部队所为。

      在最后消灭叛军和外国雇佣兵的战斗中也可以看到俄军战场高级军官通敌的明显佐证,在施展诱敌“诡计”时是通过叛军信任的俄军军官实现的,并且这个俄军军官还是统兵的指挥官。

      我说:“俄军部分势力在车臣战争中的消极和资敌,一度已成尾大不掉的局面!俄军配给我的一个副官,是特种兵的中尉,曾对我坦率地介绍过。”

      这些都是直观的、有价值的情报,在战场外很难感知的情报。所以,我们到车臣作战,不仅得到实战的锻炼,特别是了解了俄军的内部混乱和腐败所引起的战争失败失利的惨剧。

      我所说的,让我军高级指挥员听起来,难以置信,又触目惊心。

      那位首长继续发问:“经历了这次战争,你对‘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原则有什么要说的么?”

      这个超出了我的准备,更不是一个小上尉能公开触及的话题,当时我的脑筋高速运转起来,有那么几秒钟的停顿后才说道:“党指挥枪的原则,在红军初创时便被确立,七十多年来一直为我军所遵守,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改变,也想象不出在何种局面下会出现改变。”

      “那你在这次参战中,对这个原则坚持得怎样呢?”不要这样对付我好不好!我又没有什么不轨之心,不就从作战上说的多么,又在回答你的问题上对俄军腐败问题揭露的多么,难道会让人怀疑我别有用心?

      我的目光向会场寻扫一眼,看看大家伙们有何神态,然后认真说道:“在出发时,我的上级已经嘱咐了我,自觉遵守‘党指挥枪的原则’,特遣队成立了临时党支部,指导员是支部书记,有‘最后决定权’;而我每次都战斗在第一线,用一个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以自己的表率作用,带领全队奋战;我任队长,那是上级的相信,在队伍中尚无基础,要知道全队前后七十几人,少校有十七人之多,我的资历远不如他们,所以坚持‘党指挥枪的原则’在他们的支持下很好地实现了。”

      我说完后,可以看到台下的将军们连连点头,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不是一个岗位上的军官所能成就的,而是需要军中中坚的自觉。

      连总长都嘉许地向我点头。

      总装首长接过话头,说:“刚才说到的问题,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也不单是你那个小队伍里听不听指导员的话,你们在国外参战,还是远离祖国几千公里的那种远距,听从国内指挥也是重要的方面,不能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那一套,你们携带的技术装备能够有效、不间断地实现与国内的联通么?”

      这位上将的话够艺术,他认识我的。

      “实现远距联通,及时获取上级和国内的指示,在特遣队并无困难。但您知道,我对技术上的要求是无限的,所以我个人认为,我军到海外行动,在指挥装备上仍有极大的提升空间,在指挥器材的系统完备上亦有急迫的开发要求。这实际是信息战能力的一个最重要方面,不容等待!我是如此认为的。”

      “我欣赏你的说法,小伙子,可惜你人不能一分为二再在技术装备研发上继续取得成绩,但你还是需要把作战需要的技术多反应上来。”部长如此说,如此要求。

      上将的话又令会场上一阵切切私语。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得不顾下面的噪音继续讲特遣队所面临的与外国雇佣兵交战所引起的复杂局面,和国内要求避开与那些外国雇佣兵面对面交战后所做的战场转移。我提出问题,谨慎说道:“在一个大的战场作战,面对形成一体的敌对军力,其实这种交战难以避免。”

      我后面的话是想向台下的众多将军们发问,“既然已经交手,又该怎样善后?”

      可此时,情报部的首长就多国——指欧洲和阿拉伯的雇佣兵广泛介入车臣战争,提出:“小晨,你是如何看待的,希望你从政治和军事两个方面进行阐述。”他也是熟识我的一位总参的将军。

      当然这个问题我既然重点提出,在之前就会深入思考,可我回答得很简单:“从政治上观察,苏联垮台,俄罗斯犹存,仍是西方之患,就其体量和潜力而言(我例举了几个数据),一但失去压制,将会使俄罗斯很快重新崛起,所以不将俄压服或在相当程度上加以控制,西方是不会罢手的,更不会放虎归山。从军事上分析,从俄罗斯的南翼对其施以军事上的牵制,是对西方危险性最小的战争行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在该方向可借助之力量多多,而且更能出现代理人的战争,此对俄罗斯的压力更大,是最不愿意陷入的泥潭,但也是不能放弃的一个火药桶。此点从西方搞垮前南联盟的分裂行动和战争行为上亦可得到印证。”

      我又补充一句:“据我观察,俄军人对那些极为残暴的宗教武装很是忌惮。至于说,为什么会这样,我始终没有获得正确的答案,但有一点,老虎一旦趴架,一条狗都敢上去撕咬。对此,我的印象极为深刻。”我擦,我怎么敢这样说呢?简直嘴上没有把门的,难保不会有人会觉得我在影射。

      好在我是就战事论战事,是观察得出的印象,倒也没人往我军曾有的经历上联系。是不是万幸?

      来自军队一位负责反恐事务的将军问:“小晨,你能再评价一下,车臣之战在反恐和维护国家免遭分裂之苦上的意义么?”

      “首长,我更愿意这样回答,或许不准确,或许是个人主观,但我说特遣队此次出征车臣,即是在世人面前展示中国的立场,对反恐和维护国家统一与安宁,是不惜代价的。特别是与中东石油国家加强交往的同时那种无言的宣示更加表明了我们国家的决心。首长,或许您的问题包含有特遣队的出征对加强与中东石油国家交往的外交努力会产生负面作用的评估,让我从战场的角度评估其可能程度。这个我要说,不能为了石油,让国家出现车臣的景象。”

      副总长插话说:“小晨,你作为一个单纯的军人,这样的问题,并不适合回答,今天我们是总结车臣之战对我军的影响,其它的影响,还需专业人士去对国际上的反应分析判断,你就省省吧。”

      “是,是我妄言了。”我赶快检讨。

      “那到未必,主要我们这里全都是军队人员,不用你说我们也清楚。”作战副总长觉得这个提问和回答跑题了。

      其实,此次车臣之行,特遣队千方百计地获得了很多恐怖主义武装的信息,带回了相当多的文件、文字、影像的资料,我和队部的几位军官悄悄做了大量这方面的工作,甚至在最危险的作战中都没忽视,如打“白色天使”雇佣兵,就是要向国内提供尽可能多的涉及国际和中东恐怖主义组织和武装的底细。

      而这些资料又不能摆到明面上,在到处有俄国安全机构的监视下,那些情报与资料如何保管好,是个严峻的问题。因为俄国人对这些东西同样感兴趣,他们可能比我们获得穆斯林武装的渠道多,但同样的是任何有价值的情报都是不能忽视的。这是情报工作的戒条之一。

      我们观察组和特遣队克服困难,完成了这个任务,在极端危险的条件下,把该带回的情报和信息带回国,是可同我们此次出战相媲美的功绩,完全能够写出一部引人入胜的小说。

      总政、总装首长都提问过,总后的首长抓紧时间提出个问题:“特遣队出国作战,上尉,你有什么要对总后建议的么?”

      “首长,真的,在战场上我很想您的,虽然我不认识您。”我的话引起一片笑声,显然是他们理解我的笑声,“在冰天雪地的战场,吃着从祖国带去的野战食品,就希望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到美国大兵带上战场的能够自加热的野战餐食……”

      我没说完,就发现了副总长射向我的恶狠狠的目光,那是警告我!

      但已经晚了!台下的军官,包括将军们,有很多是不知的,却突然发现我军已经走了那么远了,都和美军交手过。

      这可是远超特遣队到境外充当雇佣兵去打仗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正在此时,我们总参的一位少将给我解了围,他问:“小晨,这次两个月的作战,从作战频率上看,你们打得仗够多,战场范围也比较广,能告诉我们特遣队的伤亡情况么?”

      我脸色稍变,有些沉痛地说:“首长,这个是我的痛点,特遣队全部官兵77人,仅牺牲的即达32人,不算因伤残废的,战损率超40%。我的指挥有重大错误,辜负了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很痛心。”

      对于我突然的自我批评,会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众军官也在思考这个40%的战损率意味着什么。

      来自军务部的军官高声说:“小晨,你说的是真心话么?不是另类的标榜自己?”这时他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在我听到他刚才的话时,是那么的羞愧!不是公然地责备我麽!我脸唰地白了,打人不打脸嘛!

      可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特遣队打得那么多的难度大的、残酷的、频繁的仗,还是在酷寒的环境中打的,可平均下来每天阵亡半个多兵。你怎么说是重大指挥错误?难道一次战斗把整个特遣队打光是成绩?逻辑何在?你不用贬自己,也不要把大家带歪了,都是老兵,谁听不出你说的数字代表了什么意义!”

      他在帮我!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712章 报告会

      报告会的日子和地点很快就定下来了,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不到两天,就在作战部举行。

      这对我绝对是一次考验,但是什么考验我说不清楚,模模糊糊地以为是军队适应大场面及改变那些“大家伙”关于未来战争认识与看法的一次尝试,或是对未来作战指导思想和模式的碰撞。

      我深知副总长和作战部长都是有所期待的,不是说我的观点正确,而是新的作战模式和尝试,正在改变久未打仗,也未打过高科技条件下战争的我军高级指挥员的心态。

      那一天,据说会议举办场所,进行了严密警卫,亦采取了技术措施,进行了会场安全的检查和全程监视、屏蔽,以防对方的电磁侦察、监听。

      陆陆续续有军委办公厅、四总部、空海军和第二炮兵、军事科学院和国防大学的首长或要员的车开进了作战部的大院,就连国防科技大学和陆军指挥学院的首长也提前到京,出席此次报告会;来宾该近40人吧,总参的军官占了约有一半。

      这次报告会没有首长坐在主席台上,而是在前面配置了一个大幅的白幕布,幕布的一侧设有报告台,是由主讲人站着做报告。罚我?

      总参作战部少将部长作为报告会的主持人,待出席者坐定,走上台,向会场中与会人员敬礼后宣布:“中国赴俄罗斯车臣特遣队作战总结报告会现在开始”

      部长的话一说出口,在台侧的我便感到台下一片喳喳声。会议是由军委办公厅召集的,会议通知中只规定了各大单位出席人员的职务要求,以确保会议参加人数一定;以形势研讨会的名义为报告会的题目,降低其敏感度。所以,“作战总结”四字一在会场响起,不引起反应才怪!

      随后少将示意会场安静,在提出会议纪律和要求后,把我叫出,“现在由特遣队队长晨旭上尉进行作战总结发言。”

      这一次部里要求我穿陆军军装佩戴上尉军衔,尤其要我戴上俄罗斯英雄的金星勋章。我就是这样一身打扮走上台的,向台下的首长们端正地敬礼。礼行得与其说“端正”不如说是慢,熟悉我敬礼漂亮利落动作的首长,看到我现在慢慢敬礼的样子,知道那是伤痛导致的。

      此时台下安静无声,大部分首长不知道我抬手敬礼的困难,盯着的都是我胸前的那枚与我军各种奖章不同的勋章,满怀新奇,而他们却并不清楚那枚勋章意味的是什么,当然又怎能猜到是什么呢?

      行过军礼后,我没说话,转身走到主讲台后,通过手提计算机播出第一条ppt:“欢迎各位首长莅临此次中国特遣队车臣作战总结报告会”,第二行显示:“敬请批评指正,以促进和提高我军出境作战能力”

      开宗明义,直指报告会想要达到的目的。

      但这绝对是在会场上投下的一枚炸雷!嗡嗡声又起。

      我在台上不得不说:“对于出境作战,各位首长的情报与信息来源会很丰富很及时的,所以这个事都该是明确的。而我在此,是要向各位首长报告我军最近一次的出境和远赴俄罗斯车臣的跨洲际作战过程,通过此次作战所表现出的现代高科技条件给常规战争带来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需要我军格外注意。”

      我的话,是我在不自觉间又投下一枚新的炸雷——“最近一次”!那潜台词就是我军出境行动或说参战已不是第一次了。会场上已有将军对此深思,他们又怎能不做如此想?自上世纪90年代初,国际军事的风云激荡,让我军高级将领不仅关注海峡和周边安全环境,也盯向了遥远的战火,那种燃起的色彩把他们深深吸引。

      不过,在这个会场上大多数与会人员仍集中注意力于了解我军赴车臣作战的实情,他们一直关注,但大多来自媒体,现在是自己的人打了仗回来说,更把他们拉近那个残酷的战场,也能使他们对中国军人的表现和在与它国军队或军事人员的对比中有清晰真切的了解。我军的军事首长对“知己知彼”的作战原则奉为圭臬,这个总结算是最直接最真实的“己和彼”之间的观照。

      接下去会场稍静,我很自然地开始了对第二次车臣战争和特遣队参战的情况介绍,以及对俄罗斯军队的评述。

      与会人员,包括总参首长、军委代表、总政、总后、总装首长,各大单位的代表都饶有兴趣地听着我的侃侃而谈,由于我在总结中涉猎较广,所以那些部门都有兴趣听听在战场上获得的经验教训、俄军的人员装备情况和组织作战的具体做法。

      作战总结的要点关注于,一、第二次车臣战争,在战略上强化了统帅部的决心和作用。

      第二次车臣战争,据俄军第一副总参谋长马尼洛夫称:俄军和内卫部队亡2091人,伤5962人,以相当于前次战争三分之一的代价,取得了全面的战争胜利。

      能有这样的作战结果,显然俄军有了很大的改变,可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呢?是我探讨的重点。

      不得不说,统帅的作用至关重要。

      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普京充分展示了他果敢坚毅的硬汉形象。叶利钦总统辞职,任命他为代总统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2000年的元旦期间,前往前线视察。他还亲自乘坐苏-27战斗机飞过车臣战区,下达命令,哪里有叛匪就在哪里消灭!最令人称道的是他那句:“如果在厕所里发现匪徒,就直接把他塞进茅坑里溺死”。

      这样的指挥方式,凝聚了俄军高层对采取战争形式解决车臣问题的决心,很合俄罗斯军人的脾气,容易激发俄军的士气,让这个战斗民族更加昭彰战斗精神。

      也是有这样强硬的统帅,才可把那些尸位素餐的高级军官清理掉,启用勇敢和专业化强的军官任职关键岗位,使普京的意图得以落实,使战争节奏加快,不再陷入战况失利的泥淖。

      二、从作战经验上总结:

      1.俄军充分吸取了上次战争的教训,准备充分,高效率的指挥,战术运用灵活,可点可赞。集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却放弃了以往用大量机械化兵力的强攻蛮干,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运用了特种部队、精干的空降兵,用猎杀的方式对付车臣非法武装。

      2.俄军吸取了美军在海湾和科索沃的作战经验,大量使用了高科技、高精度的武器,精准摧毁了许多车臣的军用、民用目标,大量杀伤其兵员,有效摧毁其抵抗,然后才使用装甲兵力推进,完成实地的占领与控制,有效地减少了人员伤亡,保持了部队旺盛的战意。

      3.俄军还加强了对信息、情报的收集,依托空天侦察实地侦察相结合的方式,全天候地监视战场,获取战场实际态势和敌人具体藏兵点,发现目标就可快速精确打击,迫使车臣武装连电台也不敢使用,大大地削弱了其战斗力。

      4.在作战方法上,俄军充分利用自己在制空权和高技术兵器上的绝对优势,出动苏-24M轰炸机、苏-25强击机、米-24武装直升机和战术导弹,对车臣叛军的基地、雷达、电视台、匪首住所、机场、武器弹药库实行远程精确打击。

      5.地空协同动作极为有力,数人的战斗小组也可得到空中和后方炮兵火力支援,还是精确打击式的协同。这样的小群多路渗透式攻击,又有强大的火力支援,是巷战的有效战术,颇具启示作用。

      总结的关键点,直指联合作战、街巷特战、信息战。

      因为军官观察组的报告安排在我的报告之后,所以我所叙述的对台下人员来说,是新鲜的,像我这样能够深入战地所介绍的内容足够生动,是难得的见识机会,显然引起了各大单位的关注。

      会议室里,一帮上将、中将、少将,还有一些大校,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地听着我在屏幕前绘声绘色地讲述,同时观看那些作辅助说明的视频和战场照片。听和看可以安排一起的报告,显然是一种新鲜的经历,他们不光能听,也有可看的实地资料,能够得到更为明晰的概念,深化对我所主张观点的理解。

      会场上,渐渐演化成随着我的报告,开始了不断地提问,要求我对所显示的视频和图片做出详细介绍,尤其对我组织、指挥特遣队作战时所做的决策和决心、实施的过程追问得很深入,有的问题让我很难回答。谁叫我只是个小小的上尉,那些高级军官只管自己痛快了,哪管我是不是敢把自己内心的东西剖析出来呢?他们有些人就用考校之心折腾我!

      而我在汇报中特别就精确打击和联合作战指挥,进行了仔细的介绍,同时与北约军队在前南斯拉夫空袭式的精确打击做了比较,这才是我的重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提高我军的联合作战意识和能力,是个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以期得到各位首长的重视,是我在报告时努力争取的,能够实现此点,我在展开立论时总是找有力的依据,不自觉地会暴露自己的经历。

      一位军科的首长大胆推断,“上尉你是不是在北约对前南实施大规模战略战役性空袭时也参加了那时的跨洲际作战?”

      我的头一下大了,意识到自己的叙述中肯定有漏洞,泄露出我军在其中的参与度。当时我的头就大了,脸憋得通红,承认不是,不承认又不知该怎么自圆其说,只得冒出一句:“此事我无可奉告。”话一出口,引来哄堂大笑。

      都特么是人精。

      我也汇报了自己参加的地空联合作战和装甲作战、训练的情况,并进行了评价,但我没法与我军装甲部队进行对比,曾在介绍俄军状况时感叹地说:“人家的装甲机械化部队就是多,打个山地战得用空降兵。”

      听汇报的作战部长的一位大校局长插话说:“你小子到哪都能搞出些名堂,你个连我军坦克装甲车都没摸过的边防兵,却跑到人家那边玩装甲作战,还是装甲兵联合作战,你不是给我们上眼药么!”局长曾干过坦克师的师长。

      “不管怎样,我军也有参加过装甲兵地空联合作战实战的军官了,算是填补上一个空白,你们的经历和经验要好好总结。”某副总长如是说。

    • 家园 第711章 出院

      护士长离开病房,小顾继续喂我吃苹果,反正不让我动手只动嘴嚼嚼,没问题。她边喂边和我说话,问道:“你这骨折怎么发生的啊?”

      “春节回家从房上掉下来磕的。”

      “房上摔下来?”她有些疑惑。

      “农村的房不高,下面有个木桩硌上面了。”

      “就为这?你的上级批评你。可为什么让你住院转那么大的圈?不合逻辑嘛!你说的话都那么飘,让人无法相信。”

      “有哪么严重?怪我咯,我很长时间都没和女孩子说过话了,算我不懂你们女性的心理,以后注意些。”

      “你说的都是什么,你不胡扯会死!”小顾的小脾气爆发了。

      我不胡扯肯定得死!

      只不过那天烧退了,有精神可以逗逗闷子,还是和女护士,从来没有的机会啊。是不是无聊啊!非也,调适自己一下,把逗小顾的爽快,当作除去心霾的一种媒介。

      在医院真好,呆着不动,吃饭不操心,有人安排食谱,有人把饭送来,有人帮助喂,我都成大熊猫了。而且,温暖的病房,透过午后明媚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骨头都发痒了。

      小顾在中午午休时,要把窗帘拉上,被我阻止了,“别拉窗帘,我喜欢沐浴在阳光中。”

      如此地惬意,可我有时仍是情绪低落,躺在床上不时想起那被冻死的伤员,在临咽气时脸上显露的类似笑的面容,那份惨淡的神色和流露的生的企望,就如一根冰棒搅在心里,又冷又痛,不觉为他们洒下了泪水。

      小顾看到过我眼角落泪的时候,虽然忍住没问,心里是有想法的,“受的伤,说重不重,也不至于哭吧?”

      可她哪里了解我的心情!

      在车臣,作为特遣队第一负责人,我明白上级让我们去作战,是要打漂亮的仗,而不是把队伍打得支离破碎,弄一堆伤亡出来。我也是按此要求自己用兵打仗,不去追求那份战绩,而是锻炼人员,掌握那种战场上最有效的作战方式,提高我们全队上下对反恐作战的理解、对联合作战的理解。

      要说有些战绩,也是战况逼到了那个程度,躲不过去,不得不打,不得不让队伍拼命。所以我才压力大,才有那么多的痛苦。我怕别人说我用队员的生命和鲜血去垒起我的升官梯、染红我的从军路,才感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可怕。

      所以,我还记得住我的责任。

      难得的我睡了两三个好觉,而且,凌晨过后,坐起修炼,靠自己的内气运行,促进肋骨断骨的复位和长好,痛的程度有所减轻。

      可以抑制伤痛对我的干扰,白天我便开动脑筋,仔细回想在战地的一幕幕,筛选总结的素材,从中获取哪些观点的依据,如何导出可被我们吸取为作战方式的内在逻辑。

      我不再与护士开玩笑,脸上满是严肃,神情是那么专注,让护士小顾楞了,“这个病号又搞什么玄虚,样子装得挺像回事的。”“不过他的这种神态蛮有味道的麽。”

      她有过来找我说话,想把我从思考状态拉出来,每逢她这样,我都是对她笑笑,并不以为意,仍在想着总结的内容。

      想多了,便在医院待不住了。思考出的点点滴滴,需要我记下,时间久了,内容多了,怕有疏漏。况且养骨伤,在家里也行,考虑到部里和总部的首长都等候我做的出战总结,我在医院住不下去了,向自己的主治医生要求出院。

      “你刚住了几天院啊!为了你住院,上级可是折腾了一阵,让我如何能同意你出院的要求?”

      “可是,医生你该知道我有些特殊,而这份特殊不容我再在医院住下去,请同意我出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首长都在等呢。”

      “你这样的状态,出去又能做什么?”

      “做的事情涉密,我无法向你描述,但是我会用到计算机的,这个在医院无法做到。请让我出院吧,多呆一天,我内心压力就加重一份,也会影响我康复的。您说是吧?”

      医生见我出院的要求坚决,且同意我的说法:别的病号看我一人占了个房间也不好,我思想上有压力的,就别让我特殊了!

      他汇报到科主任那里,医院征询了作战部的意见,便批准了我的出院要求,还开了假条由我带回交部里门诊所,由医务人员好向部里汇报。

      部里其实是希望我出院,越早越好。

      我要求出院,小顾给我拿来去处理的西服,还埋怨我说:“质料那么好的衣服,让你穿得那么皱巴巴的,连穿衣服都穿不好么?”

      我撇了撇嘴,有些牢骚道:“军队做的西服,甭管什么料子,穿在身上就像农民穿出的样子,土了吧唧的。我穿出去,准有人说我是从长安街那边溜达过来的。”长安街那边的,中警团?

      她捂着嘴笑,赞同我说的,“是有那么点意思哟。”

      “哪天我穿身休闲服过来让你看看,咱的潇洒倜傥,绝对比这老样式的‘军款西服’看了让人喜欢。”

      “你穿就不是农民穿的样子?”顾护士还记得我挤兑警卫团战士穿西服的说法。

      “咱有学生气质!”

      “你好好养着吧,别那么贫了,没人喜欢不正经的家伙。”这是她给我的忠告?

      我感谢了医生、护士和院方领导,高高兴兴地由门诊所的医生领了回去。分别时,小顾仍叫劲,“医院有那么让人害怕么?出个院的样子怎么哪么高兴,像是逃离我们,难道你对我有意见?我哪里做得不对,我改还不行!”

      “姑奶奶,你别这么说,你的表现护士长都表扬了,我感谢都感谢不过来,哪里会有意见。”我又解释:“要求出院,回单位,是可以赶工作,要知道工作压得我可是没法在医院踏实享受,希望顾领导你能理解。”

      “那你的伤不好,该看还得看啊!”

      “是,是,你顾小妹该来看望,咱也得记在心上,我懂!”

      “你别乱联想啊!”顾大护士听我说的话,脸都红了,因为旁边还有医生呢。别说二人之间啥事没有,就是有此时也不能当了其他人说是吧!

      回到部里,上级让我就在家休养,每天三顿饭都由公务员送,还给我买了电热水器,让我有开水可喝。尤其是我回来前,处里请人把我的家门打开,从营房科借了几件旧家具,有床、桌子、椅子、书架什么的。

      营房科长挺会来事的,要给新的家具,让处长堵回去了,“你那家具,单身宿舍用行,搬人家家去,是营房呢,是家呢,娶个老婆,看到那些家具不膈应死了,到时换是不换?”

      我回来一看,把我高兴死了,多省事,对我来说,反正有用的就行了。同事还把我在办公室的电脑搬过来,让我在家工作好用。

      这个家,可真成了我的办公室了。在公务员为我送饭时,又让他把我的那些书都摆放到书架上,方便我查阅文献。

      从医院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寝室用起功来,可以说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扑在了车臣之战的总结上。为把车臣之战和特遣队参战的总结尽快完成好,收集材料、筛选素材、回忆在车臣的一幕幕,然后罗列起了车臣战事总结的提纲。所以回家的第一天一早,我打开计算机,凝神聚气,不停地往里输在医院思考比较成熟的文字。

      不管如何沮丧、压抑,或是伤痛病痛,工作还得做,我坚信通过认真工作,就可排除新的战后综合症的表现,还我一个有生气的自己。

      我伏案写作三四个小时,累了、伤痛了,又趴回床上睡去。

      而后,我使劲在键盘敲击,进行分析和撰写,一直到了晚上很晚。越到晚上,精神越好,越是振振有辞。

      次日一早起来,在床上做了会功,又到桌上干起活来,每当写完一部分,我都要做ppt,补充直观的照片、数据,敌我交战时的具体战术和方法,有的是战斗中拍的视频,增加听者的观感,强化他们的理解。自己经历过的事,坐在和平环境的桌前椅上,再次用理性的思维过一遍,比在战地研讨和总结,有了更清晰和完整的理解,我想这个过程是不是大学所提倡的思维突破呢?

      终于在两天后的上午完工,送到了部长的案头。

      总结送上去后,我静等上级的反应。

      我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打听到伤员已经转到309医院,离作战部不远,便在下午过去医院探望养伤的队员。没法拿那么多的慰问品,我只好取了些现金,每人1000元装在信封里,在医院我谎称是特遣队发给他们的慰问金,给了他们每一个人。当时他们都痛痛快快地收下,认为队上关心他们,挺高兴的。待我走后,他们中有人觉得事情不对,因为他们听说特遣队已经解散,而且特遣队也没自己的财务,队长哪来的慰问金啊?而且到医院后,有关领导看望他们,因伤情不一都给了每人一笔补助,队里怎么能再给呢!

      所以,当我再去看望伤员,他们纷纷把钱还我。我说:“你们赖不赖呀,收了钱,怎么能退呢!不讲规矩嘛!”

      受伤的战友说:“你那是什么破规矩,我们都没听说过。组织上给了补助,我们又不是为你受的伤,为什么要你的钱?”说什么也要把钱还我,我只得掉头就逃。伤员把钱交给医院,让医院帮他们把钱还我。

      钱被退回了作战部,部长感到该帮帮我,派人买了些慰问品送去,说是“特遣队”对伤员的慰问,“队长”被你们拒绝怕了,才要作战部出面来慰问大家。听部里来人这么一说,那些伤员也是将信将疑的,但却安心收下了作战部的慰问品。我听说后特意到部里感谢首长,可部长问我是不是来取钱的,给我能弄得好尴尬。

      部长说:“你赞助伤员们的钱,我先替你保管,什么时候你钱紧了,到我这里来取,不要总逞能,咱部队的同志也不是傻子。”

      我接受了批评,临走时拿了一份慰问品回的宿舍。

      部长嘱咐我:“小晨,你的总结我看了,不错,内容详实,观点深刻,确实是对自己经历战事的梳理。你要尽快做好宣讲车臣之战总结的准备,力争搞出水平,好向总部首长汇报。我向你透露下,这次总结会搞一次较大规模的报告会,总部首长要来,像国防大学这样的军事学术单位都会有人参加。是你把车臣战场经验引申得太远了,主管作战的副总长认为你的观点很有借鉴意义和实际作用,希望给军队的同志一些启示。”

      首长的评价,让我汗颜;首长的要求,又是我讲!

    • 家园 第710章 住院

      看到送我来的人走了,护士嘟囔句:“你真啰嗦!”

      我听到,就给她解释:“一个是我直属领导,一个是送我来的医生,你说我能不客气么?你对护士长啥态度,我就得对我的处长啥态度,不为过吧?”

      “我是说你不换衣服,磨磨蹭蹭地啰嗦。”其实她就是说我对领导的态度!

      “好,我换,你得帮我。先拉我起来。”我站到床边,别扭地脱西服上衣,护士看到,赶快从身后帮我把衣服拉下来,再帮我脱掉衬衣,然后我解开皮带,让裤子掉下去,穿了内裤又赶快躺到床上。

      我身上只剩一个背心,一个四角裤,那精壮的体型是能看清楚的,看得女护士也是脸红,却说:“你身体哪里有什么伤?皮肤好得不得了。”

      “那是,破了皮,破了相,我还不乐意呢!我可还没结婚,身上啥都得重点保护。”我的话把护士说笑了。

      “问题是你伤到哪了?”

      “心上了!”用左臂左手作捂心状。

      女护士没再和我逗贫,拿起衣服掏起兜来,我看见就说:“别查了,兜比脸还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又补了句:“我离家时连钥匙都忘带了,出院时还不知去哪。”

      护士却说:“赶快换上病号服,医生马上过来。”

      听她这么说,我赶快忍了痛,穿上了病号服。

      这个女护士年龄也不大,怎么就不知道配合配合我,没情趣!

      可人家心里说:“人在时你装可怜,人一走你就原形毕露。”啥原形毕露,肯定不是说我的体型健美,怕是说我的贱嘴。

      在医院第一个晚上,刚倒在床上,我还感到胸骨受压的痛疼,也有独自一人在房间内心有些怕的感觉,甚至神经质地忍着伤痛,爬起来查看门窗后,才能安心躺下。

      尽管如此,尽管发烧,我仍睡了一个好觉,深度睡眠好几个小时。病房温暖啊,自然大脑下了可以安睡的意识指令。

      两个月的责任如千钧重担,让我时刻保持着高度紧张,精神压力无处不在,尤其回程的表现,不说战后综合症发作,也有点苗头。

      可一旦睡了过去,就安安稳稳地享受到那种睡在床上、睡在被窝里的温暖和舒服。醒来时,我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躺在床上发呆!这样躺在病床上,有些不习惯呢。

      有那么一会过去,肚子“咕咕”叫上了。我扭头望去,窗外的天还黑着呢。想想,起来修炼,赶快让自己身体恢复,烧退掉。

      经过黎明前的短短时间的打坐,第二天早上护士测体温,体温已经降到了38度以下,从上午开始做各项检查。

      下午,部长、副部长和军官组带队的局长特意来探望我这个伤员兼病号,还给我带来水果、营养品,是首长秘书先给拎到病房的。

      我吃惊地问:“首长来了?”

      “在医生办公室。”

      我赶紧挣扎地坐起来,也是,一发烧受伤部位的痛就没停下来。我慢慢下床,把床铺好,在床边扶了打点滴的杆站着。我不愿部长来了,看我费劲的样子。

      穆秘书笑话我:“你个伤员好好躺着吧,别搞形式主义了。”

      “那不行,长这么大没有那么大的首长来探望我。而且,我不能让首长看到我的软弱,昨天左处长看到我的狼狈样,就很让我难过了。”

      “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受了伤还不消停。”

      人家是好意,我能说什么,只有在心中默默说声“谢谢”。

      部长、副部长、局长进到了病房,看见自己秘书坐着,伤号站着,这景象怎么看怎么不对头吖!

      见首长进来,我上前迎向了将军和大校,微立正,向他们问好,“首长好!谢谢首长的关怀。”

      “怎么不卧着,看,还把床整成士兵铺,你行啊!”

      “首长来,我哪能躺在床上,多不好意思。”

      我这个样子,首长看到,嘴上没有肯定,心中肯定满意。不要说这个部下是表现自己,他是在表现军人的那种本质性的性格,面对一切的艰难险阻、流血牺牲,那也得站着承受不是。

      “那你坐下吧。”少将要求。

      这,这让我犯难了。

      “部长,小晨好不容易站起来,就别让他换个姿势吧。”穆秘书帮我说话。

      “哟,那么多首长看望你小子,你摆这个架势出来,轰我们走嘛!”

      “不,不,小子哪敢有这个意思,别,别冤枉我。”说着我移到床边,咬牙一屁股坐下去,突然用力,牵动伤处那个痛,动作不敢缓慢,脸上还不能有过于明显的异常。

      “瞧你小子的心里承受能力,哪像个领兵打仗的家伙!晨旭啊,你是在作战部,不是训练部,讲求实事求是,不能搞花架子,不过你也不是花架子,是让人花眼。”部长是笑着说的,但笑声里还是有种欣赏。

      我直着身子,有些费力地坐在床沿,听首长的训话。少将看我的样子,不再对我的做派说什么了,可他来不是看我如何坐的,也是有布置工作的要求。

      “小晨,刚才和你的医生谈过,你的伤不好是因为冻的,冬夜寒冷,你没有保温,让伤势严重,要缓些时间;还有就是伤后动了,受伤了不卧床,还去打仗,不要命了?”

      这时我得分辨了,“可是城市狙击小组空地装甲部队的联合作战,意义重大,又机会难得,我得为以后我军作战着想啊!即使用不上,也得预有准备;即使我打残,也得有亲身的体验,把方法和经验带回来。要不就辜负首长安排我去俄罗斯的目的了。”

      “算了,你小子会说,说的在理。”

      一听首长肯定了,我继续说了下去,“首长,虽然我们去的作战人员仅有六十有余,但我们的经历应该说非常多,很有可总结、挖掘的,比如装甲小群突击,配合空天支援,对于今后统一之战就有借鉴。”

      “是啊,总部首长都等着听你做总结呢,现在就看你的伤势是否被允许出院了。”

      “那一两天,我烧退了就出院,骨伤回去将养就行。”

      “小同志,不要着急,统一之战也还远,难道和平统一不是选择?”

      “首长,啊,是首选。”我只是想说“首选”,嘴一顺,就叫出了“首长”,不过,话也对。

      “幸好你是学战略的,不是单学作战的,该有的认识算是沾边。”

      “首长说的对,我见识少,需要多多的学习。”

      “你小子什么话都接的上啊,不多说了,你多休息吧,具体什么时间出院,你听医生的,不要自己做主,一个军人到医院疗伤,也得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能凌驾医生之上。”

      首长走了,我把护士叫进来,还是顾护士,白天由她专门负责我的事,也是上边特意的安排。要我说没用,特殊了反而不好,其实就是不信任我能守纪律,依我是这样想的。

      “姑娘,这些水果还新鲜,你拿走分给护士站的同志吧。”

      “你为什么不吃?”

      “手不大好操作,放久了,就不好拿去给你们处理。”

      她又问:“刚才那个将军进来,你怎么站起来?”

      “领导批评,我敢躺着?”

      “那你把床铺得那么整齐干吗,又不是营房!”

      “他可是将军,如果他到你的宿舍,你能乱着让人看么?我住院了,也是他的兵,我敢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可够……”她顺口要说什么不好听的。

      “够俗?够拍?够官迷?”我反问,“你错了,我这是军中的礼仪,我不是还能站起来么!所以,当兵的还得守那份规矩。”

      “那,你想吃哪种水果,我来帮你削皮,再切成小块,要不要喂你啊?”她说话挺干脆,显然我的话让她想法变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享受。你真的会喂我?”我难以置信地说。

      她听出我话中的意思,说:“你都说出把水果让我拿走了,我还能不喂你吃水果么?”

      “那我就吃点,我都有两个月没吃过了。”

      女护士把一个大苹果削皮切块,切出一大钵,端到我的面前。

      我先问:“姑娘,你姓什么,能告诉我么?”

      “姓顾,你是干什么的?”

      “技术员。”

      “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我在医院登记的是什么职务?”

      “我们看不到。”

      她这样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于是说:“顾护士,我真不是个重要的人,到是我做的事情有不方便被工作人员以外的非专业人士去窥知的,作战部的技术嘛。”我挑逗地一笑,“你快吃吧,被不然苹果就会氧化了。”

      “啊,应该喂你吃的,瞧我,光顾说话。”

      “你先吃,看你吃得痛快了,我就有勇气了。那么多,看着我就有些害怕,要是吃完了,不得痛死我。”

      “我上班呢,怎么能在病房吃东西呢?护士长会骂的,工作纪律不允许。”

      “你不吃,我哪有勇气吃呢?你带带头,把气氛弄上去,助我一把力,有了情绪才好吃嘛。护士长看到了,你就让他找我,我会向他解释的。毕竟你是护士,得听病号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病号当然得听所管护士的。”

      “我们别争了,吃苹果应该放在说话之上了。你先吃,我再吃,让我看你吃后酝酿酝酿情绪。”

      “你可真啰嗦,我吃了。”她果然往嘴里放苹果块了。她吃了几块后,就想帮我往嘴里送,让我吃了一块后,感觉不好,抱歉地笑了笑,“我先吃,吃剩下了你再吃。”

      理是这个理,可话不好听。如果她一口我一口,这风景真有点暧昧呢。

      一会护士长来巡视,看小顾喂我吃苹果,表扬了句:“小顾,照顾伤号,真用心。”

      我笑着对护士长说:“你们的服务没的说,都不想出院了。我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这两天行么?”

      “我说,你这位伤号脑子转得好快啊,刚要批评你没出息,你就转了向,出不出院得看你骨伤恢复的情况,这两天行么?你恢复好,医生肯定会让你出院。”

    • 家园 第709章 回部里报到

      送走各地的战友,处理完特遣队的结尾工作,我舒了口气,却是一股孤单感涌来。

      离开基地时,我仍穿着西装,拉着旅行箱,坐上返回北京的吉普车,基地专门派车送我回厢红旗。别人是直接回家探亲,我还得回部里报到。

      放下行李,已是天将黑的时候了,我赶去部里的值班室报到,值班的上校知道我的事,关心我说:“晨参谋,出去一趟辛苦了。你先回宿舍休息吧,一切等明天,春节假期结束正式上班再说。”

      回作战部家的路上,遇到认识的却不知情的军官,相互打个招呼,他们看我穿的是西装,以为我也是刚过完春节从家回的部里,还问我:“是不是春节去哪玩,换了身便装”。

      我打了哈哈,“是啊,是啊!”回过头,心里道:“你们过节,我打仗,被说成玩,这理哪说去?”

      进到家里,也没事,不想干啥,于是打开旅行箱,把里面物品拿出来,全是我从战场上带回的物品,杂七麻八地在地板上摊了一堆。

      一一看过去,重要的物品是授予的俄罗斯联邦英雄等证书和装有金星勋章、朱可夫勋章、库图佐夫勋章的盒子;好的东西是金材质的手枪、带钻石宝石的女式手枪(占力那个男式的也归了我)、首饰、手表、证章等;次要的是军品:望远镜、瞄准镜、雪地墨镜,还有几把手枪。谢尔盖的武器也算是军品吧,但格外有意义。比较特别的是在叶卡捷琳娜宫和普京的合影,和他送我的刻有他的名字的一把俄罗斯最新研制的手枪。

      和俄罗斯军人比,普京的身材不高,我和他站在一起比较相称,个头和身材相近,所以相片看上去很舒服。普京总统对我开玩笑地说:“应该多和你照几张像,我也年轻了,也在相片上突出了。”

      “能和总统先生合影是我的荣幸,对我来说也是了不起的事情。”我是用俄语说的,紧张起来有些结巴。说完我还向他道歉,说我俄语说得不好。

      “你想学俄语么?我很愿意帮助你。” 总统很爽快地提议道,“但我知道你不需要单学俄语,去总参军事学院学习联合作战理论和方法对你更重要,不是?”他很了解我。

      这句话我能听懂,听完我的脸红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喜欢你军人般的诚实。”总统很是理解人的。

      他对我表现出的军人的朴实很是欣赏,赠我一幅他签字、提字的个人彩照。照片装在了一个镀金的相框里,还挺沉的。

      那时的情景印象很深刻,临走时,总统说:“谢谢你和你的部下为俄罗斯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牺牲。”这是他对中国特遣队在车臣战争中做的评价。

      我一兴奋,竟说出:“愿为俄罗斯服务!”总统听到笑了。

      忽然我意识到这是俄军官兵在获得荣誉时说的话,赶快改口:“我是代表自己国家的荣誉而战斗的!”

      总统微笑地说:“这里只有我们二人。”其意是让我放心,我的失态不会被泄露出的。

      我到底还是道行浅啊。

      次日,该是节后上班时间。

      应该穿文职军装去处里,家里还没有,可我不想动了,就打了个地铺在家休息。家里什么都没配置呢,倒是有搬过来的被褥和大衣,反正晚上睡得不大好。

      清晨,我有些挣扎地起床,爬起后就去了处里报到。

      处里的军官看见我,都关心地问我:“好些了么?”避开那个“伤”字;“该养养就休息吧!”我微笑地说:“谢谢!”怕笑大发了牵动伤处。

      见到处长,向他敬礼,因牵动伤骨处,礼敬得别别扭扭的,处长好心地说:“算了吧!”

      我说:“在俄罗斯能敬礼呀。”

      “难道你的伤口又动了?”他关心地说。

      在接受了处里布置的总结和汇报车臣作战情况的任务后,处长详细问我:“你的伤势怎样?”在俄罗斯我并没向队里和国内仔细说伤情。

      我说:“是骨伤,在俄罗斯的医院做的诊断,断了两三根肋骨,还痛,但青紫色变得淡了;还有内脏震伤,有些器官组织被震坏,估计得养段时间。”我拉开了衣服让处长看了看,子弹打到的位置有一块青紫色很明显,20天了还没消去。

      处长要我去医院拍个X光片,我说算了,这么多天也只有慢慢将养,过些日子就能恢复。然后,处长幽幽地说了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吧。”我很无奈地说。

      这一次我真是感到死神降临了,中弹的那一刻我浑身不能动,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似的。想必那一刻是一副死样,即使对方狙击手没有看到鲜血流出,也会认为目标被击毙了。

      可是部里却传我被狙了,打得动弹不了,但站起来就活蹦乱跳的,这命大的令人不可思议。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谁被狙谁知道那个滋味。在战场上,侥幸逃过被狙死,哪还敢慢慢腾腾的,不“活蹦乱跳”地赶快跑走,稍慢了都会被二次狙中。可这话我还说不出口,没那个机会!谁好意思当面与我说这个呢?

      回到家,我又一头栽到地铺上,接着呼呼大睡,仗打完了,令也交了,已无官一身轻了,也无须小心谨慎再被狙中。

      中午两个处里的参谋到家找我,约我去吃饭,见我无精打采地给他们开门,屋里啥都没有,只有个地铺,那脸色难看死了。

      问我:“昨天你回来干什么了?”

      “就赖在地铺上。”

      “没吃没喝?”

      “没感觉到有饥渴的需要。”

      “哪那行啊!你在家等着。”他们转身走了,一会一个为我打了饭了,是特地让食堂给我做的热面条,一个去给我打了两壶开水,是他为我买的新暖水瓶。

      我噏着嘴唇,感激地说:“太谢谢了,还是有兄弟好啊!”又要让座,可哪有啊,只好让他们坐到地铺上。

      我赶快吃起了面条,他们也没说什么话,就那么看我稀里秃噜地快快地把一碗热汤面痛快地吃完,一边吃一边找着能避免伤痛的姿势,他们知道我肯定是伤在痛,可那有什么法子呢,只有忍着。

      看我吃完,二位哥哥赶快带走了碗筷,都没让我洗,还嘱咐:“你先休息,下午我们再来看你。”

      下午不是他们来看我,是他们向处里做了报告,一个说我“家里啥家具都没有,地上铺个褥子、被子,盖个军大衣蜷缩在那昏睡。”一个说:“他昨晚上回来就没吃饭,早饭也没去食堂,家里连口开水都没有,就那么忍着。”

      处里急了,并报告到部里,部长当即指示:“送医院吧,别自己养了,估计他是为了去上学。也别送回家,让他家里难过。”

      副部长感叹地说:“这小子都伤成这样,还去战场上带人打狙击战,怎么说他,让他去是见识,不是把自己打掉。”

      然后,部长上报了主管副总长,中将又给总后打电话,一级级把任务下达到总医院。车开到我的楼下,部门诊所的外科医生由处长亲自领着来到我家,敲了会门,我才晃晃悠悠地打开了门,大概睡地铺有些受凉,要发烧了。

      处长看到我脸色苍白,也没精神的样子,比早上上班时还不好,对我说:“赶快去医院,车都开到楼下了。”

      “好吧!”我无力地说。

      “你能走么?”医生问道,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好像有些热。”然后他从地铺上拿起了棉大衣给我捂上。

      处长看我好好的西服在床上揉了一天都皱皱巴巴的了,说道:“你这个人呐。”心痛之意一下就听出了。

      “要知道你这样就该带辆救护车了。”医生也觉我的问题有些重。

      还是坐了小车去的医院,是奥迪,车里空间算大,窝在里面就是受伤处隐隐作痛,可我窝在里面昏昏耗耗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处长、医生都没跟我说话。

      很快车到了医院,处长扶我下车,叫我不好意思;医生赶快去找医院接头,急匆匆跑进医院大楼。

      我不再让处长扶了,自己慢慢走到外科病房大楼,进去门厅,我没找椅子坐,嫌痛,就那么站着,上校又扶住我。

      过来接我的医生看我的样子,问:“是内科的病,还是外科的伤?”

      门诊所的邵医生说:“我们这个同志伤是主要的,但因睡地铺受寒了,怕是已经发烧。你看他连坐都坐不了。”

      于是,那位外科医生找来护士,用送人手术的车把我推去准备好的病房。进到病房,我对处长、门诊所的医生说:“你们赶快回去吧,谢谢领导和同志,我应该没事,休息几天就好。”

      领导当然不会听我的,让我躺到床上,看着医院怎么处理我。

      医院给我安排了一个单间,还是直管副总长向总后那边要求的,那边问:“是什么人啊?”“参谋。”“团级的、营级的?”“别管什么级的了,他说的每句话都要列为机密,你让他跟什么样的病号住?”“好,好,就按特情处理吧。”

      房间热,我脱掉棉大衣,部里的邵大夫帮我挂在衣架上,我费力地对他说“谢谢”。这时,女护士进来让我换病号服,看我身上挺好的西装被压得皱巴的样子,说:“你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好好的衣服穿成这样。”

      处长听了,对护士说:“你们这里能帮着干洗下么?钱我们作战部出,该怎么算,医院告诉我们就行。你看他是像做这事的人么?”

      “他像是做什么的人?”护士不以为然地说。

      “住单间病房的人啊!”处长也开起玩笑,当然是为我站台了,向女护士暗示我不一般。

      那么多人在房间,我哪好意思换衣服啊,又不能让处长他们出去,所以我就看着他们。女护士明白,对处长说:“上校同志、少校同志,你们先出去,伤员不好意思了。”

      “小晨,那我们先走了;邵医生,我们走吧。”处长知趣,与我告别。

      “我帮他换下病号服就出去。”邵医生仍尽责地说。

      “你走吧,我来帮他换。”护士催医生离开。

      我抬起左臂给领导和医生打招呼,“谢谢了!”心里热热的目送他们离去。

      通宝推:青青的蓝,梓童,
    • 家园 第708章 回国

      在阿斯特拉罕机场,中国军官组和特遣队剩余的人员坐上中国来的飞机,赶在春节结束前回国。

      特遣队的队员在登机时都回望了俄国土地一眼,那里有我们失去的弟兄,我们回国了,他们却永远地留在了车臣这块异国土地。尽管我们带回了他们的骨灰,可他们的英灵在我们看来确实是留在了这里。

      我们特遣队的人员损失格外地大,50天的观战、作战牺牲32人,超过40%的阵亡率;其他还有残废的队员数人。连我都被狙击中弹,说明战斗是多么凶险。念叨着这个牺牲人数的数字,让我无比的痛心。这是我带队出征人员牺牲最多的一次,阴影埋在心里很久,而更使我无能为力的是我已无法担负牺牲战友家庭的资助了。

      我是最后一个登机的,因为穿的是西装,在进入机舱前,我转身默默停留片刻,耳边仿佛有英灵在空中对我喊着:“队长,再见!请代我们去看望在祖国的父母、妻子、儿女~”似乎拖着长长的余音。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然后向着虚空似乎是面对那些英灵深深地鞠躬,许久才又转身进入机舱。

      给我们送行的人士里有把这个感人的场景拍下的,回国后从新华社转给了我这幅照片,我眼眶中的泪水清清楚楚的。

      有总部首长问我:“你这个鞠躬的动作是为什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但还是用烈士英灵呼唤我、嘱托我的说法回答的他。首长听后一愣,就再无问话了,安慰我说:“对于烈士的家庭,还是由组织去照顾安慰吧。”然后他叹息一声,然后吩咐对我进行心理疏导。

      进到机舱,仍在痛苦中的我,在飞机上挨个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而队员们对我脸上深切的哀痛也是似解不解,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对于我这个怪异的行为,让军官组的大校、上校们很纳闷,“这个年轻的队长怎么了?”

      带队的大校把我拉住,关心地问我:“小晨,你怎么了?”

      我又刷地流下眼泪,呜咽地说:“我想起了牺牲的战友,离开我的战友太多了。”“我这次带兵出了问题,让那么多的战友战死。我很难过。”

      那位大校不知如何劝我,在我身边长叹一声,但始终没有送开手,等我情绪平复。

      在车臣作战不足两个月,并不是很长时间,可对于我们特遣队来说却是漫长的,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我们每一个队员的头顶。

      最后有32位中国军人的名字被永久地铭刻在车臣战争胜利纪念碑上:严江少校、任旭林少校、郝平洋少校、章斌少校、罗勇军上尉、马明学上尉、全宁博上尉、绪韬上尉、吴健衡上尉、俞树人上尉、谷东升中尉、曾贤容中尉、杨志胜中尉、毕于坤中尉、周国栋中尉、曲洪涛中尉、李建锋中尉、刘忠强中尉、王宇广中尉、付邦廷中尉、戴淳年中尉、雷照年中尉、郭越中尉、巴图中尉、齐浩中尉、卫长青少尉、彭柯少尉、乔飞龙士官、李绍先士官、王顺生士官、吴宪帅士官、周营理士官……

      9日凌晨,天未亮时飞机降落北京。

      这样的安排皆因我们带来了不少武器,不要在飞机场弄出那么邪乎的影响。

      已有医务人员在机场待命,舱门打开后赶快将伤员抬下飞机,用救护车赶快送医院,还怕把他们冻着。我目送了伤员离去,因为还有任务,我就不能亲自送他们去医院了,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迎接我们胜利归来的有来自军委办公厅、总参、总政的三位将军,我在飞机上就做好了准备,在让军官组下飞机后,特遣队全副武装、整理好军容军姿,虽然是穿的西装,但我们仍依顺序整齐排队、头抬起目平视地走下飞机,然后在飞机下排成严整的队伍,接受将军们的检阅和欢迎。

      三位将军,我只认得作战部部长一人,其他二位是陪同吕部长的祖副部长介绍给我们特遣队队员的。

      将军们和祖大校一一同我们握手,吕部长与我握手时握得很重,显露了他的内心激动,他不动声色地问了我一句:“伤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吧。”我如是回答。

      “好好到医院检查一下。”

      “是!”

      军委办公厅的将军和我握手时仔细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小伙子,你很不错。好好学习,赶快毕业,新军事变革的舞台上有你施展才华的机会。”

      “谢谢首长夸奖,我很惭愧。我任务完成得还不够好。”

      “嗯,这个态度好,不过我还是看好你。”

      总政的首长和我握手时也对我说了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小伙子,还要给你什么样的奖励啊?!”

      “谢谢首长,对不起首长,给首长出难题了。”

      他听我这样说,使劲摇了摇我的手臂,我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小伙子,没结婚吧?”

      “实话说:不敢。”

      “也是啊!”他说完,叹了口气,又和指导员握手。

      在回基地的车上,高霑哉开玩笑地对我说:“我的队长啊,你以后成气候了,可要拉扯老哥一把,怎么我们也是鲜血结成的友谊啊!”

      “错,老哥,我们是生死的情谊,愿我们相互帮助,走好军旅路吧。”

      当天晚上,数位将军陪军官组和特遣队在基地吃了一顿好饭,说是算给我们补上年夜饭。酒席十分丰盛,好酒管够。特遣队在车臣打得十分的漂亮,战绩已经在军队上层传开了,军委首长特意批准按高规格为此次赴俄参战人员办洗尘宴。

      数十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中式大餐”了,大家还没从车臣的思维方式中摆脱开,却都是吃好、喝好,陶醉在酒足饭饱的满足中。可惜,三个老A没在席上,在机场他们就被接走,没能和一起战斗的弟兄共同大醉一场。看着我的队员们那份喜悦,我却不能同乐,身上还有伤呢,那种伤感的情绪一时也消除不了,所以宴席上,我说的多,吃的少,更是一杯酒都不敢喝,打着有伤不能喝酒,等伤好再补的借口,弄了两瓶茅台、五粮液带离席。

      有人说:“你小子也不喝酒,把酒拿走算什么事!”

      我说:“算什么,养伤的辅药成不?我是医生,我看用好酒才能快点让断骨愈合,真的,甭不信。”

      基地主任对我很好,听我这样说,忙插话:“小晨,是么?为你能快点养好伤,带走两瓶酒算啥,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两件都没问题。”

      一个首长对基地主任说:“你倒是会做好人。”

      “我就是保障小晨的吗,我不向着他,该谁向着他呀?”

      那个首长笑着说:“该谁也轮不到你,连我都轮不上,你一边歇着吧。”

      这句话一说,席上的队员们看我的眼光都变了,心说:“队长行啊,一位将军都不能罩着他,哪罩着队长的又是何等高的首长啊。”

      我只有在旁苦笑,心说:“部长啊,你是不是喝多了,净给我拉仇恨干嘛。”

      在上级工作组的指导下,特遣队利用很短的时间进行了一次评功活动,然后匆匆解散了。队员们是穿了新军装走上回家路的,上级给外地队员买的都是飞机票,兜里是发的奖金。我们带回的枪支弹药各种装备都上交了,所以在发奖金的时候,我开玩笑地说:“兄弟们,这是上级买我们货的货款,可都收好啊!结婚的不用交柜上,没结婚的痛快地给我花了。”

      一个有性格的弟兄大声问道:“队长,能嫖吗?我没结婚、我没女朋友,可我有需要啊!”说得大家一阵笑。

      我一本正经地答道:“一个原则,不准‘打手枪’,不准‘走火’。”这是战后的老话。

      我又使了下眼色,继续说道:“剩下的请示指导员,我说了不算。”哈,咱也故意开起了玩笑。

      “擦,不准‘打手枪’,不准‘走火’。队长,你不就是让我们嫖去么!要不我们怎么办?”一个副班长高声叫着。

      这一说,说得大家高声大笑!

      我们在笑声里结束了近两个月的共同生活,应该说是两个月的浴血拼命,面对了大量的牺牲流血、惨烈的战争场面,我就是不想让队员们把战友牺牲的痛苦带走,说个不大不小的带“色”的分别话,不料效果出奇的好。

      分别时来自全军各单位的战友们都认可了我这个队长,这个论资历远比他们低得多的队长。虽然上任时迟迟不露面,在分别时大家却是依依不舍。有人在分别时提出“以后能到队长的部队接着干”的期望,可是我对他们说:“我估计很难,回到部队你们都是有作战经历的英雄,是你们单位的骨干,进步一定比我快。你们以后都是主官的料,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到时我们团结战斗,多打胜仗。”

      这句话说得“太哥们”了,大家都是紧紧拥抱后,才分的手。我是一个一个送战友离开基地的,让一起同甘共苦近两个月的弟兄很是感动,真的分手时就是“默默无言两眼泪”心头堵堵的。

      占力和梁铭是一起回警卫骨干集训队的,单位来车接这哥俩。在他们上车前,占力、梁铭面对我立正,然后端正地向我敬礼,“队长,感谢你对我们在战场上的教练。”

      我回礼,说道:“这是一个战场老兵的职责,应该的。”

      最后送走的是特派员,伊少校笑迷迷地对我和高指导员说:“有你们这两位,我根本不该去,不过认识了你们这些又热血又热心的军官,我对自己的工作有信心了。”

      “我在您身上学了很多东西,以前是想不到的,这是宝贵的经验。”我很谦虚地对他说。

      “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记住你们了。”“以后我到你的部队找个职务干怎么样?”伊少校突然对我冒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我不建议你去我的部队,不说你的身体受不了,你家里人整天为你担心,你心能忍受么?”我诚恳地对特派员说出我的看法。

      “你还是很实际的,不是唱高调的干部啊。我心里永远把你当朋友。”

      他上了总政保卫部的车,我和高指导员都向他敬礼,看得出在车上特派员眼里流出了泪水。谁说保卫干部就没有性情中人!

      最后,该我和高霑哉告别了,我向高少校敬个礼,“少校指导员同志,上尉队长向你告别,让我们会后有期,共同进步。”

      高霑哉一把把我抱住,含泪说了句:“和你一起打仗很痛快、很放心,你乃真军人也。”

      他当时以为我今后会继续在部队干主官,而他与部队渐行渐远,可殊不知有了这次打了扬名世界一仗的底子,他在部队政工主官岗位上是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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