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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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707章 最后的胜利

      敌人被驱逐,被歼灭,我们攻进了那幢建筑。

      我和占力见面,紧紧拥抱一起,我顾不上痛了,他也忘乎所以!然后他逐一和狙击手们拥抱,说道:“有个集体太好。”这一刻,原本很疲劳的他,重新焕发了精神,脸上洋溢了成功的笑容,“队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

      “那也是让你犯险。”我不容争辩地对他说。

      我们并肩站在楼顶上向前望去,目光中满是对胜利的期待。“格罗兹尼啊,格罗兹尼,我们会很快地与你说再见!”我对着前方喊道,身边的战友都笑着说,“说再见,我们会很愉快。”

      新队员马霑突然说:“如果有个战地记者就好了,可以给我们照个战地相,回去还有个念想,老了后对孩子说,你爹我在车臣战场上照的,那可是世界闻名的一场战争啊!”

      “还是你应该当个战地记者才好,我们就真的能够留个影了。”张蔚笑着说。

      “跟了咱们队长,想照战地照,没门!”郑书瑗口气酸酸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没话说了。

      新队员雷雨寒不解地说:“我看队里马上尉总是拍呀照呀,他干的是什么?”

      “给总部和研究部门的影像资料。”还是郑书瑗给的答案。

      大家的目光又投向我,似乎我批准了就能留什么战地照。我无奈地笑了,对他们说:“大家就信郑顾问的吧。”

      午后,冬日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照在格罗兹尼的城中,也照在我们的脸上,我们感到阳光格外地暖和,尤其是我,心头的阴霾被驱逐!

      车臣战场因非法武装的数个大头目被击毙,下面的武装人员也大部被消灭,实力基本崩溃,使俄军完全控制了格罗兹尼的局面而形势彻底改观。

      这点还是令人欣慰的!

      更令我没有想到的,二日后俄军发起了对格罗兹尼的最后攻击,战斗发展顺利,俄军战士终于将俄罗斯三色国旗插上了格罗兹尼市中心车臣“总统府”。

      在车臣剿匪第二阶段的惨烈的搏杀后,俄军以2000余名特种兵阵亡1173名的代价,消灭外国雇佣兵总数也达3000余名,附带消灭的车臣叛军,总数达10000余人,这次作战俄军大获全胜。

      2000年2月4日,这一天格罗兹尼被俄军重新夺回,而我们中国特遣队为此来之不易的胜利亦付出了全力,受到俄军上层和部队的认可和赞誉有加。

      这一天正是中国的春节,大年初一。

      我们是在胜利和欢乐中过的春节,并受到了俄联合军队集团总司令卡赞采夫上将向中国军官观察组和特遣队表达的节日问候。

      但我的思想有负担了,早知如此,我就不督着新来队员那么拼命地投入战斗,他们的牺牲和伤残在我眼里已无意义,而是我的过失。

      我是和狙击分队在格罗兹尼的军官观察组共同度过这一天的,大家脸上都洋溢了节日的喜庆和胜利的喜悦,那一天远方也与观察组通话,互道:春节好!

      首长知道我在驻地,把我叫去,与我通话,“小晨,春节好!”

      “部长,我在远方给您拜年!”

      “哈,你的声音这次很清脆嘛!”

      “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我还有私心。”

      “说说,是什么私心?”

      “是祝您早日下达归国命令,祝您节后发奖发到手软。”

      “哈哈,我们的小晨给上级布置任务喽,你小子太自信了吧?”

      “我不是在讨口风知道是不是该夹着尾巴回国么?”

      “你小子什么时候都得给我加紧尾巴。你能做的就是留条小命多为军队服务几年。”

      “是!职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个态度好!”少将还是给了我答案。

      从这一天起,我们“小军”没有再承担作战任务,而次日我和我的反狙击小组组员和狙击分队的骨干被召到俄军前指,由一名负责格罗兹尼特战作战的将军授予我和徐达隆、占力、梁铭、A1、A2六人朱可夫勋章,以表彰“伊达尔狙击小组”及其它两位小组指挥官在攻克格罗兹尼艰苦作战中的突出功绩;郑书瑗、方涛被授予朱可夫奖章以表彰他们率队进攻米努卡广场在攻坚战中所表现出的无畏勇气。

      这是一枚可以授予外国军人的勋章,勋章的形状为银质,宽50毫米的镀金十字架,红色珐琅四臂,镀金边上有凸起和凹陷的组成的射线,呈盾牌状;中间直径24毫米的蓝色珐琅圆盘上面是格奥尔基·朱可夫(Georgy Zhukov)的银质镀金浮雕半身像,下方是交错的月桂和橡树枝。

      将军握着我的手说:“我说话算数。”

      我敬礼回答:“将军,我和我的小组,全力以赴,战果重大,伤亡惨重;同样配属中国反狙击小组作战的俄军战友也是英雄!”

      “对,他们也是英雄。”

      ……

      2000年2月6日俄总统普京宣布,车臣军事行动结束后俄军将有计划地撤出车臣。

      我们也到了离开俄罗斯的日子了,2月8日,中国军官观察组和特遣队乘坐中国民航派来的专机飞回北京。

      原本俄方打算让特遣队继续在黑海疗养一个月,以示对我们卓有成效的作战和历经残酷战争的补偿,但我们已无心享受这份待遇了,婉辞谢绝。为了表达对中国特遣队的感谢,俄方没有限制我们携带缴获武器和物品离境,所以我们特遣队大部分队员都携带了三件武器回国,基本上是缴获俄式加挂榴弹发射器的AN-94一类的突击步枪、AS9mm微声狙击步枪、SR-2M冲锋枪;西式的有M4A1、G36、HK33E、SSG69、TCIM89无托狙击步枪;手枪则有PB微声手枪、马格洛夫和各种西方手枪;但我们仍然送给俄方不少武器和弹药,包括其它带不走或是不便带走的战利品。

      大部分队员都有些舍不得,是军官观察组做了工作,当然获得的是当年俄方多收了几个赴俄留学联合作战理论的中国军事留学生。

      我向俄方申请留下谢尔盖中尉的两件武器,作为我对他的敬意与留念。这个请求得到俄方的特别批准,并颁发了证书,以资证明。那两件武器都是那次战后,我忍了伤痛从战场上找到他的遗体,从他身边捡起并保存以作留念。我难以忘怀这个忠于职守又漂亮的小伙子。

      和俄军战友分别时,大家也是情真意切地表达着各自的感情,那种在战场上用鲜血凝成的相互信任和性命所托的战斗友情。

      临行前,俄军总参的一位中将、少将由中国军官观察组的全体军官和使馆武官陪同,来到特遣队的驻地,此时特遣队全体队员都集中到了格罗兹尼。

      将军代表俄军总司令向特遣队全体队员颁发了他权限下的勋章和奖章:库图佐夫勋章、勇敢奖章。

      这时,我们还穿着俄军军装,特遣队能够活下来并能站着接受勋章的队员仅31人。特遣队授勋人员排成了三列,前面一列是所有队班级军官,包括全部少校;第二列是俄军认为的表现优异者,主要是在格罗兹尼反狙击作战中的队员;其余人员排在第三列。

      在授勋开始时,首先由他发表了热情赞美的致辞,说得很是让人心里美。

      将军致辞完毕,由我发出口令,全体一起向将军敬礼;再发出口令,全体放下敬礼的手,改为鼓掌,表示对将军本人和他代表的俄军总司令的敬意和感谢。在中国驻俄武官也是一位少将的示意下,特遣队员停止了鼓掌。

      我们前两列由中将本人授勋,他第一个走到我的身前,接过副官递上的勋章,亲自别在我的左胸上。在他为我别上勋章后,亲切地抚摸了我的脸,用非常热情的话语说:“年轻的小伙子,好样的!”

      我用俄语向他表示了感谢,并祝他身体健康,此战胜利后可获得更高的新职务。他听后一把搂住了我,用俄罗斯拥抱礼,表现他的长者风范。

      看得出来,将军非常认真地一个接一个地为我们前两排的军官和立有功勋者依次别上勋章,然后与我们一一握手表示祝贺,我们再次向他敬礼。他的副官再为每个人递上盛放勋章的盒子和证书,另有一个中尉在他旁边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整齐地码放每一份勋章、勋章盒子、证书。

      第三排的队员,是由那位少将授勋的,少将同样有个副官,做同样的事。不过为少将端盘子的却有三个中尉。

      我们参加仪式的所有队员都对这样庄重隆重的授勋仪式所感动,为如此郑重地表彰军人的功勋和荣誉而赞叹。

      最后,我代表中国军官观察组、中国特遣队赠送中将一支缴获的特制的美国手枪,占力为我端来,我背诵了答谢辞,“请将军阁下收下中国特遣队这支在取得胜利的战场上缴获的敌方高级军官的佩枪,对于将军施以我们的礼遇,我们无以回报,献上这柄来之不易的礼品,表达对您的衷心敬意和感谢。”

      枪,端地是一支好枪,彰显了阿拉伯有钱人喜好定制的风格。我看那位将军在接受这个礼物时露出的是喜之不禁的神色,知道这记马屁拍对了。我把缴获这支枪的老A叫出,介绍给了俄将军,将军说了一通称赞的话,由翻译说给了我们。

      这把特制金枪,是老A拿出来的,像是割了他们的心头肉。可是他们三人以军士衔位列第二排由将军授勋也算是有价值的回报了。可他们三人呸了一声,哂言道:“论军衔,我们可比你高。”

      那个A1不忿地说:“你那个位置应该是我的。我们立了大功,你却成了俄国英雄。”

      “下次你带队,我当兵,乐之。”我笑着回答,“我保证在您的麾下打好仗,让您当那劳什子‘英雄’。”

      A3这时插了句话:“我们宁愿你来我们队里当队长。”

      哦,这话可不敢接了。人家那是什么队伍,我连名子都不知道。秘密、高端是他们在我心里的印记。

      授予我们的是库图佐夫勋章,是一枚沙皇时期就有,在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恢复,俄联邦保留的苏联时期的军功章,以表彰外敌侵略俄联邦时在战斗中建立的功勋。自然是因为特遣队在打击俄罗斯认为的外国雇佣兵的战斗中打得坚决、战果极大,符合颁发这款勋章的条件。不过这款勋章是军功级勋章中较低级的罢了,对于我们却也有些稀罕。

      我获得的是一枚二级库图佐夫勋章,应该颁发给军长、师长、旅长一级的指挥官,该勋章形状为对角距离为50毫米,章体分为三片:头像;上层剑芒、文字、钟楼,钟楼顶嵌有一枚红色珐琅五角星;底层剑芒,为银质。

      其他人员获得的是三级库图佐夫勋章和勇敢奖章,显得我有所特殊了。

      我们军队难得颁发勋章,军人能够获得的最高是一级英模,普遍的是一、二、三等功及立功奖章,喊出去真没外国的勋章够劲。我真想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自己国家颁发的勋章啊!

      开国军人是有的,可是这个授勋制度没有延续下来,最近的是给那些开国老军人们发的功勋荣誉章,不知属于哪一类的表彰。

      我们是胜利和光荣回国!

    • 家园 第706章 新手上阵四

      新队员上战场的第三天,出现了一死二伤的惨重伤亡,但他们打出了卓越的战绩,在车臣死硬分子防御的重点阵地打开缺口。

      我在尼古拉斯的指挥所看到了听到他们的无线电呼叫,为他们打到关键点的行动而欢欣鼓舞,在他们面对凶恶对手的苦战时又万分担心,当听到某某负伤则恨不得带人上去抢救。

      当然,俄军战场抢救队是不会带我的,我只能看着尼古拉斯沉着地调动兵力并快速运动上去,虽然我听不太清楚他那快速的话语,但我知道战局的发展顺利,那个空降兵的指挥官很满意,得空时他会对我赞扬一句中国反狙击小组打得好。

      战斗结束后,我顾不上听取各小组的战况汇报,让俄军司机带我去军医院看望由军涛、侯申亮、贺萍,当然也探望了伊达尔、布拉夏,最后伊达尔伤重不治死去,没有留下遗言。

      听了军医对队员伤情的介绍,由军涛身中三发子弹打在右臂、腹部、大腿骨,负伤之重肯定会残废;侯申亮伤处在右臂且神经被打断,伤愈后狙击手是干不成了;加上牺牲的章斌,我伤心死了。八个狙击手一次大的战斗被打掉了近半数,我痛苦,徐达隆却如同犯罪般的羞愧。

      徐达隆小组五人两死一残,损失最大,他却连伤都没负。他没提自己勇敢地前出楼道独自引敌战敌,而是检讨自己趴在地上脸朝下避战,而且时间过久,放走了残敌,请求处分。

      怎么可能处分他呢?难道他战死才对?我摇头,但我没说什么,我不认为在此战中我能说什么,因为我是观战,知道他带队虽是最后进入战场,但插入最深,占据的位置最关键,面对的敌人最多,他的指挥功劳不弱于其他人。他的小组逼得不少车臣武装分子从地面逃跑,给了俄军扩大战果的机会,在战斗中俄方更上级的指挥官就问过是哪个中国反狙击小组控制那里,并表示了他的感谢和赞赏。

      方涛回来得知整个战况,也自承责任,认为就他的小组新队员包括他没有阵亡和负伤的,加强的人员都负伤了,是他指挥过于保守,老队员的胆魄让他惭愧;郑书瑗则认为俄军方面不敢在地下作战,使中国反狙击小组孤军奋战,久久得不到有力支援,“妹的,不仅没有有力支援,连有效支援也差。”虽然我们是老战友,我没在他面前有任何表示,不是场合。

      这一战,中国三个反狙击小组齐用命,形成战场突破,所创造了辉煌的战绩,俄军司令部通报了中国军官观察组,对特遣队的战场表现给予非常高的赞誉。

      奚上校给我打电话,向我转述了俄方的赞誉,但听完后我异常痛苦地对我的上司说:“这一仗损失很大,我没指挥好。”

      他听了我的话和话中的语气,立刻说:“先不用说那么多,好好休息吧,我会尽快过去看望你们。”

      一个多小时后,观察组组长、一位大校和奚上校乘车来到了反狙击分队的驻地,依次看望了队员,新的队员他们还没见过,就有三位在队列见不到了。

      他们先与我谈话,听取了我的汇报,然后与方涛、徐达隆、郑书瑗分别谈话。

      在老郑进去时我提醒他:“涉及队外的话不说。”可他有些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好刺眼啊!我是为他着想,可他却认为我什么都承担下来是种耻辱,用他与上级谈话后出来时对我说的,“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找虐的,他们的指挥不得力,还不许我个小兵巴拉的说两句?”

      当时,我苦笑地说:“如果我们不死,回国后我会与你详谈。”

      “不用,只要你指挥打仗打好了,比什么都对我重要。”然后,他拍了我的肩膀,说道:“我的队长老弟,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不像是你的风格嘛!想当年的你是多么潇洒,都成了我的偶像,现在你也是偶像,但是有些失色的偶像。”

      妹的,肩负那么多条生命,我特么的潇洒得起来麽!那份折磨我无地诉说,就像郑书瑗拍我肩头时,伤口处的那份痛不得不忍着,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最后,观察组的三位首长又与我谈话,大校组长对我说:“你说你提倡特战联合作战,城市反狙击特战,可是在这次战斗中,没有一个组是按照这个准备的,都是冲在前面,打成城市街垒攻坚。”说到这里,大校摇了摇头,“虽然不是你指挥的,可是下面学艺不精,尤以装甲兵来的那位,老部队的作战风格保持得也太好了,猛向前插,抢占要点,打大的出彩的战斗,这不就是一一三师三所里那场仗的翻版吗?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可我还能说什么?也不能打击青年军官的作战积极性哟,他们是要在战斗中成长的。我说的是他,也是你,小晨你要明白。”

      他继续说:“小晨,战场形势你很明白,你要求新队员速上战场也从此点出发的,但你要约束他们了,不要在战争结束前把你那几个优秀的狙击手打光了,不要牺牲在胜利日之前。你理解我的意思?”

      “首长,我明白。”

      “你真明白么?你说那个徐达隆、梁铭每每冲在前面,难道是特战?是联合作战?玩命战或许是。他们还能带队带出了能动性,充分表现了自己的风格。”

      大校组长把话又说回来了,看样他对二人蛮欣赏的。那是!首长们,要打胜仗的首长们,又有哪个不喜欢手下敢打敢拼的部下呢?

      另一个大校说:“敢打,敢拼命,是好事,但现在要求你们的是头脑冷静的作战,不损失生命就绝对不损失,没有必要,会打仗,会高超的作战能力,不该是只靠牺牲部下的生命获得,成功而保全部下的生命获得的作战技能才有价值,你说是不是?”

      “首长,你说的是!”我很诚恳地答应道。可是谁不知道他说的道理呢?

      在首长走时,我的上司奚上校悄悄对我说:“记住,慈不掌兵!”

      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我只得往正确的角度理解,在后面的作战中严格约束部下,定下明确的规矩,就在狙击范围内好好锻炼反狙击战术技术吧。

      大校组长最后总结似地说:“格罗兹尼战场已经初见曙光,这里有中国特遣队先后投入兵力的奋战和功劳!”

      然而,在最后阶段的战斗中,发生了最有趣的一幕:正当非法武装在市区防御中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之际,俄军上将卡赞采夫提出了一个名为“猎狼”的诱敌伏击方案。按照这一方案,在安全和情报部门的密切配合下,一名可以使非法武装相信的俄军军官与非法武装头目秘密接上了关系,谎称用10万美元作交易,可以放他们从格罗兹尼西南方向,即这个军官所管辖的防区撤到南部山区。

      陷入绝境的非法武装果然中计。2月1日,3000多名非法武装分子在巴萨耶夫的率领下,沿孙扎河床向萨马什基森林—阿西诺夫斯克—巴穆特方向突围。而俄军事先在城南萨马什基森林一带隐蔽部署了一个摩步团和多架武装直升机,并在周围设置了大量地雷,作好了伏击敌人的准备。

      当非法武装自以为计大胆进至这一地区的开阔地带时,突然遭到早已埋伏在那里的俄军伏击。一场激烈却是一边倒的战斗之后,车臣叛军有1500多人被歼。车臣前总统杜达耶夫的侄子等4名车臣武装的“战地司令”被击毙;巴萨耶夫触雷,右脚被炸断,双手和头部受伤。从南部山区出来接应突围之敌的70余辆卡车也被炸毁,只有约1000名非法武装分子侥幸逃脱。

      我听到还有超过千名匪徒突围,很是纳闷,这包围圈有大漏洞啊!俄军的前身苏军是惯打歼灭战的,怎么在准备如此充分之下还有那么多的叛军能够突围呢?参与伏击的俄军绝对有问题。

      那几天,我召集了方涛、郑书瑗、张蔚、励庆丰、马霑、雷雨寒、陈东霖,苏志勇、徐达隆、陈康虎、杨友贯11人,带他们上了战场,就是进行远距狙击战术的实战锻炼。我对他们说:“这次是上级要求我的,严格执行战场纪律,如果有谁不按我的命令去做,别怪我下手狠。”

      特么的,我真是憋了一肚子火,非要打个干脆的,我也上了。虽然是督军,也抱了TCIM89无托狙击步枪守在徐达隆、马霑、雷雨寒、陈东霖特意给我建的一个掩体,能打能藏,是他们反复讨论设计出并在大夜里精心搞成的。

      说实在的,新队员经过两次作战,对我还是服的,带他们攻击敌固守阵地的都是我小组的成员,虽然不是狙击手,但老队员在小组的中流砥柱作用他们看到眼里,没有一个不是冲在前面,浑不怕死的。所以爱屋及乌,我的能打能扛的形象就在他们的心目中竖立起来。

      我这次搞的是集群狙击,安排狙击手不是一个单打独斗,我将他们11人布置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都针对对手一个主防御阵地,打敌狙击手时,对那些保障狙击手的火力掩护小组或是据守阵地的其他人员,发现一个打一个,以远距精准射击,消耗对手。

      这个战术首先是隐蔽好自己,也是狙击战术实现的第一步。占力自告奋勇,自己潜入对手的防御区监视狙击手的隐蔽点,如有问题通过无线电告知我们。他的位置是最危险的,独自一人在敌人的阵地里,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占力提出这个掩护措施,也是非常有价值的,我不得不采纳。他整整在“敌营”两天。读者们,能想到他是多么地紧张和危险?

      狙击手们每人都有一个望远镜,包括微光夜视仪,打,是不论白天或是黑夜的,有机会就干,哪个狙击手打出一枪,便立刻撤离,其他人掩护。两天之中,我的狙击手狙击射击十余次,打反狙击三次。反狙击都不单打敌狙击手、火力掩护手,还打快速支援上来的支援兵力,甚至是脱离阵地出动强攻我们的亡命徒,所以我们的狙击手还带有机枪和突击步枪、枪榴弹等兵器,有俄军联络员及时联络天空中值班的武装,甚至空降兵前指动用装甲兵力支援。

      这样的作战,让新队员开了回眼,初窥联合特战和攻坚狙击的门径,他们先铸就胆量然后学会打仗,体会到战场的需要是战术之源。

      两天后,我打出一枪,干掉了一个死战不退的死硬的家伙,然后和狙击手及俄军攻坚的特种兵杀进了敌人的阵地,我不是为了攻占那个建筑,而是为占力解困,我生怕他连续两天的高度紧张,最后因疲倦而功亏一篑。

      通宝推:梓童,脊梁硬,
    • 家园 第705章 新手上阵三

      打起来后,方涛小组在梁铭的引领下,积极动作着,下到了大楼的地下室,寻找通向其它建筑的秘密通道。

      “踏踏踏”,虽轻却能听到的脚步声在宁静中格外清晰,从不远处传来武装分子从密道中走来的动静。

      这时方涛凝神细听了下,然后伸出三个手指,意思是来敌有仨,然后再用手指一一指点,布置了每个人在伏击中的位置。他拔出匕首,要用冷兵器消灭那三个家伙。

      “踏-踏-踏”通道中的脚步更清晰了,也让狭窄的空间仿佛施压了一般,新队员面对此压力仿佛喘不过气来。当然,也应该是狙击手们控制了自己的呼吸,怕稍稍喘息大些会被来人察觉到威胁。

      但那三人走进了1组的伏击区,走到把后背给了伏击者的地方,突然一声很清晰的“卟”声响起,可声音不是那三人身上发出的,是在他们的前方传来。原来是布拉夏紧张地放了个屁,他都没有意识到。

      车臣武装分子立刻停下,心说:“不好,前面有埋伏。” 他们本来端着的枪,现在就更是处在了随时射击的状态。

      可是朝前的枪口唬不住人,朝向人的枪口才恐怖。或许此刻觉得恐怖的是那个布拉夏中尉,他从来没有与对手离得如此之近。

      憧憧黑影就在眼前,别提多清楚了,再不动手,自己的身影同样会暴露在对手眼里,只不过这一刻对手的注意力在向前方感受。

      方涛带头扑出,一刀砍在敌人脖子的侧面,是狠狠地一刀,刀尖侧压时捅破了那人的喉管;马霑是从走在最后的那人背后扑上,左手抱住敌人的头,右手上的匕首便划破了脖颈间的喉管,他终于对敌人挥出了冷兵器。最初一霎那,那人大力挣扎,将马霑的左臂挣脱,下一刻他便软了下来,瘫倒在马霑的身上;励庆丰最是体现了他来自京城的部队,在组长要用冷兵器时,他便摸到一块硬硬的沉沉的板砖在手,当他扑向头一个匪徒时,直接大力地照他的头就是狠狠一下,那人被重重拍击后,晃了下便向前倒下,励庆丰根本没拉他,还准备再来一板砖,觉得他是个头目怕打死他。

      得手得的是不是太容易?真是一屁定胜负,绝妙的一声,就是没人注意到是不是很臭!呵呵。

      布拉夏过来,被告知又俘虏了一个小头目,他赶快通过通讯机要增援上来的俄军过来带走。地下室向外联络不畅,费了半天呼喊勉勉强强才把要求传达到地面。

      此刻,就数方涛最兴奋,第二天上战场,打得就如此顺利,比前一天打得痛快多了,前人的经验就是“要得”!

      但是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突然一串子弹打了过来,竟穿过马霑胳膊下的空隙,把布拉夏打中。

      方涛和励庆丰都是面向了前方,看见前边枪口焰闪出,老励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中肉体的声音清清楚楚。方涛紧跟一枪,当枪声在狭窄空间中振荡时,子弹咬肉后受伤人负痛哀叫声亦很清楚地传过来。

      不知是不是受到传染,贺萍轻叫声:“我受伤了。”

      这特么的神了,人家负伤,你替他吆喝什么?在场的中国军人大概都是如此想,其实不是,刚才打过来的子弹也打中了贺上尉,当时很紧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的敌人处,现在对手中弹,也让贺萍感受到了痛,故说出自己负伤的话。

      但前面情况不明,谁也不敢乱动,方涛问:“重么?”“估计不重。”中尉没有看到伤的情况,是在胳膊上,他忍着痛抬了下胳膊,尚能动。

      “布拉夏呢?”方涛继续问。

      “我去看看。”当贺萍爬到布拉夏身边,发现他失去知觉,应该是昏过去了。“情况不好!”负伤的中尉吃痛地爬回靠方涛身后的位置轻声说。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打,没有可看到的目标;投弹,直着投出去投不远;上火箭弹,不知会打到哪,甚至不知能不能轰到人家。谁都有些干瞪眼!

      时间流逝着,现在只有比耐心了,但对手大概主动些,因为他们是守!可他们仍得和我们的狙击手耗下去,不过他们已考虑退出这边的战斗了。

      方涛不知,此时楼上的战斗正酣!

      当徐达隆组趁天未明进入楼内,因楼内的车臣武装被方组、郑组的攻击所牵制开始收缩,这让徐组发展得很顺利,很快就在楼道里发现几名雇佣兵往地下室撤去。

      他们是在楼上防守的,原想在高处施展他们的凶狠,现在深怕被堵了后路,他们是要打便宜仗的,绝不肯与对手硬拼。

      他们跑得快,咱插入的也快,并抢先堵住了他们退到后楼的通道,五人直接开火,伊达尔的野牛冲锋枪密集的子弹在狭窄的通道中让敌人无处可逃!五个雇佣兵都被子弹扫成了筛子,全身上下十多处伤口同时喷出鲜血,像是装满水之后被扎漏的塑料瓶。

      射击的回荡声刚在楼道里消散,他们便发现有一大股敌兵向此地涌来,原来他们堵在了关键的道口处。

      “用敌人的武器打!”徐达隆吆喝一声。

      五人立刻上前把雇佣兵的武器和尸体拉到自己的战位,对手就上来了,密集的子弹打过来,掩护自己的士兵冲锋,局面很危急!

      “投手榴弹!”徐达隆刚刚把尸体上的弹药弄到自己手上,摆好了压满子弹的突击步枪,就发出命令。他抢先投出手榴弹,爆炸后有弹片打入肉身“噗噗”的响声。“妹的,敌人攻近了!”

      这时新队员也清楚了敌人就在近前,章斌、由军涛都准备好手榴弹,他们轮流投掷,而杨友贯用突击步枪施以火力压制。扔出两轮手榴弹后,徐达隆勇敢地探出头观察,只见前面不足20米处有若干个黑影倒在楼道的地上,有一处至少两个人叠在一起,有两个平放的人身高。然后,他勇敢地从隐蔽处爬了出去,施展了他在新训队中掌握的绝学——敌前匍匐前进。

      他无声且快速爬到敌人尸体处,发现前面的家伙负了重伤还活着,二话没说,一匕首要了他的命。这时也不能说话吖!他把那个尸体又往上拉了拉,加厚加高了这个尸体掩体。

      他用了敌人的武器瞅准机会向楼道那边打去,打的是往回爬的伤兵。结果便是招致了对方的反击,子弹都打在他身前身后,而徐达隆是横着身子紧贴尸体之下,打在他前面的子弹射到尸体上,打在身后的子弹越过了他的身体,好幸运的勇敢战士!

      章斌急闪出,站立着对准前面开火的家伙,而那个匪徒喊着:“弄死你们!”是个端着G36步枪的白衣男子。章少校打出极为流畅的一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枪响那个家伙倒下;再偏转枪口,又一枪击中了那家伙身边的机枪手,子弹打在那身穿雪地迷彩如同人形机器的家伙头上。他在趴伏中扣动扳机不放,那是挺M240班用机枪,倾泻着致命的弹雨。

      “我们……被火力压制了……请求支援……”躲在楼道后面不敢露头的一名车臣通信兵启动无线电,向某个总部汇报目前的状况。

      “现在各个街区都在交战,无法支援你们。”很快那边传来冷酷的命令。

      “可是……”那名通信兵的上级还想争辩,等待他的却是听筒中沙沙的杂音。

      这伙敌人不得不坚持打下去……

      同一时刻,地面上的街区同样发生着枪战,不知是向前是撤退的车臣兵们被上来的俄援军打得到处跑。俄军展开了复仇的歼击:一个身穿很不应景的俄军野战迷彩服的年轻男子趴在废墟上用RPK向车臣武装分子扫射,三四个倒霉的家伙一下死在了他的机枪火力突击中;他的指挥官趴在后面的人行道上,借着夜视仪的绿色视线,看向前方血腥的街道。足足有15名逃窜的车臣士兵倒在了机枪手和狙击手的扫射和精准射击之下,绿色如树枝上叶子片片。

      “好像没什么活人了。”指挥官说着正要站起来,却被右手边方向突然爆发的引擎轰鸣声吓了一跳:“什么情况?”扭头看去,就被暴射而来的耀眼光芒晃得什么也看不到,慌忙摘掉夜视仪。

      过了几秒,眼中大块的斑驳残影才渐渐褪去,他定睛看到是辆轮式战车驶来,车辆运行的隆隆声震撼着大地,炮塔上最引人瞩目的是2A72型30毫米口径的自动高速炮喷出炮火,车顶正在投射光柱的探照灯为炮手指向目标,炮弹打向了前边废弃大楼的空窗口里,在大楼深处爆炸。

      “妈的,是BTR!”机枪手喊道。装甲战车兵力上来,说明此处俄军已占主动,那个俄军反狙击作战小组欢呼起来。

      从楼里跑出的车臣武装,面对BTR-90的可怕火力,如无反坦克武器,基本上等于是任人宰割的放在砧板上的肉。此时他们已经乱了,即使有反坦克火器,发射后会立刻遭到反压制,顷刻间便会飞灰湮灭。

      俄军重型装备上来,加速了车臣武装分子的后撤与逃跑,有个家伙跑到街上,还没跑出两步,BTR-90的30毫米自动炮就爆发出有节奏的“砰砰”声,具有威力的炮弹,直接把他连同旁边的一台被打烂的车,都一起撕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可这玩艺,俄方没让我上去过,有些遗憾。

      隆隆重型战车的碾压声、炮火发射的爆炸声,传到地下,与徐达隆小组对峙的武装分子咬着牙发起了冲锋,现在如果不豁出去死伤,等下再撤退的话,就会被堵在这个地方被彻底消灭!

      十几个亡命的雇佣兵,密集的火力封锁狙击手可能的露头,伊达尔猛地闪出野牛冲锋枪喷出去密集子弹,打中前面的雇佣兵,在他们倒下前,后面的火力一时跟不上,章斌、由军涛、杨友贯急闪出对着前面的敌人,端了缴获的突击步枪,压下扳机不松,打出不间断的弹幕!

      雇佣兵纷纷倒下,但也在还击时打中了章斌、由军涛和伊达尔,在他们倒下后,残余的雇佣兵跑过他们的防线,此刻徐达隆没有反应,并稍一犹豫……枪声停止,徐达隆赶快端起突击步枪向逃跑的敌人打去,仅留下两个来不及拐过弯的跑在后面的雇佣兵。

      他跑到自己战友处,章斌已牺牲,由军涛重伤昏迷,伊达尔头部中弹生死不明,只杨友贯反应机敏,躲过了敌人射来的子弹。当徐达隆追击时,初上战场的他有些楞在当场……

      徐达隆急呼战友来援,此刻他的心极为沉痛,让自己带个队,把组中老大给打掉,咋交代呢?

      待他走出废墟般的大楼,这座大楼已成了框架,附近的哀嚎和惨叫声四处响起,然后被震耳欲聋的枪炮轰鸣压了过去;不远处升起的浓重白烟,笼罩在城市上空,遮蔽了空中投下的阳光。

      此刻,徐达隆恍若隔世,又如重生!

    • 家园 第704章 新手上阵二

      祝贺是祝贺,但我认为只他一人上战场独斗还是不够的,从战场要求上看,作为“独狼”式狙击重要目标的作战方式是从属位置,俄军需要的是狙击-侵入-突破-抢占,即扩大战果,恢复对街区的控制,尽快通过歼灭格罗兹尼内的敌对有生力量取得第二次车臣战争的胜利。

      我对参谋长说:“现在车臣武装利用雷区、地面地下工事、楼与楼之间的地下通道,与俄军展开激烈的巷战,双方打得很苦。‘小军’的反狙击作战小队就是参与这样的进攻作战与争夺街区的残酷战斗。

      关键是,格罗兹尼作为车臣首府,这座城市在筑城时,便是按照作战要塞的规格进行建造的,城中遍布各种碉堡和掩体,以及四通八达的地道和地下避难所,所以需要对付的不止狙击手,还有那个我们不清楚的地下工事网。所以,新来的狙击手一定要贯彻小组整体配合的反狙击作战原则。”

      我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方涛的回应却是:“队长,你说的我都知晓与理解,可是我们刚到战场,难道一天就可达到你说的战术水平和能力?”

      “嗯,你说得不错。好吧,只好这样了,新手的两个组与老队员组重编,你看好吗?”

      我提出的,即使他不愿意,此刻也不好表示不同意,而我早该这样做的。

      找到郑书瑗,听他说这一天带的新手2组进行了狙击和掩护相配合的训练,次日可拉上去打一把。“好,你就担任这个组的组长,带这个组上战场,我再把占力给你,充当作战骨干。”然后我意味深长地说:“战场形势发展很快啊!”

      老郑心领神会,他就是在战场上,几天看过很多了。

      我又打不动了,已无法上阵狙击,所以干脆把自己小组解散。

      占力、梁铭有了去向,这次我让徐达隆担任了狙击组组长,有些揠苗助长吧?可谁叫他会俄语的!编入他这组的有狙击教员章斌、狙击手由军涛、杨友贯,伊达尔为联络员。

      次日,我不放心各反狙击小组,挤进尼古拉斯的指挥所,说是观摩去,但对他说的是实话,“我不放心自己的那几个小组,请让我盯着特遣队五个反狙击小组的作战情况吧。”他请示了上级,获得批准后才让我留下。

      追寻他们的作战状况,比我带队更紧张!

      梁铭一到方涛狙击组,便发现这个参谋长很猛的,大概被我刺激到了。

      方涛此次带兵出战,把目标定在打建筑底层的狙击手上,这是郑顾问给他提供的一个攻击点,让他在攻击前对那个阻击阵地的布防有些明了。那些狙击手是伏兵,干掉他们,才可打入对方盘踞的工事内。

      天未明,方涛的1组出动,潜入了狙击阵地,天寒地冻,手伸不出,那个滋味对于新到人员可真不好受。但方组长清楚老队员都是这么干,黎明前是破敌的机会。

      他们到了待机地域,梁铭观察了敌情后,建议:“我带个人摸过去,不等敌人冒头了。此刻敌人在寒冷中过了一夜正是反应最迟钝的时候。”

      方参谋长听后,“嗯”了一声,又说:“有道理,可以一试,怎么样,你有把握?”

      “干过几回了,没失过手。”梁铭很自信地说。

      这个上级从善如流,他接过了狙击步枪担任主支援手,让梁铭带马霑向敌所在地域摸过去。

      作战从来没有一个模式,战场上适合哪一个,得由敌情确定,警卫员也有建议的权力。

      梁铭带着马霑慢慢向前爬,天冷地冷,手撑在地上,新队员痛苦得都出冷汗,但他得忍着,还不敢喘气声大了,生怕动作过大和速度过快,把自己暴露出。梁铭的动作、速度掌握得很恰当,稳得很,带了马霑渐渐隐没在黑暗。他也是得到我的亲传者,非常有耐心滴。

      爬到了敌据点近处,梁铭用仪器定位,马霑在旁看着不知这个老队员搞什么猫腻,看样他的老部队尚未用到生命探测仪。

      梁铭查清楼内情况,然后在破损的墙上找到一个破洞,他向马霑一指,示意从此往破损的建筑里爬进。梁铭仍是先行,并将沿途有可能造成声响的障碍物轻轻挪了挪,打个手势让马霑看好自己的爬行路线,别在爬动时弄出响动,被里面的车臣枪手察觉。

      这时是最关键的时刻,进去后他们还能和车臣枪手在建筑里打游击,此刻一旦被敌人发现,只有干挨打的份。

      这种不留痕迹不发声响的爬行和在战场移动,正是一个狙击手长期培养的专业技能!而二人做到了,悄无声息地钻进废楼里。后面的方涛看到,很佩服,可心说:“这是战场上的狙击手?突击兵嘛!”

      让他转变观念还得他在接受战斗考验中实现。

      梁铭、马霑二人适应了下楼里极度昏暗的光线,找准接近敌人狙击手的路径,爬到那个房间的近处。梁铭让马霑去打敌狙击手,自己担任掩护,这个任务遇到的情况不确定,而在紧急情况需要立即做出正确反应,梁铭要自己亲自来。

      马霑过去,发现是两个,未敢用冷兵器或是徒手制敌,只好用手枪打了,“啪、啪”两枪虽然干掉了目标,却把敌人支援兵力引来。

      一个雇佣兵很轻地摸过来,因为工事里很暗,视线不清,这个环境保护了那人的踪影。而马霑看到从自己打死的敌人身上留出一股股暗色的鲜血,仿佛空气中充斥了血腥味道,使他有些发楞,未察觉敌人的动作。

      这时梁铭已察觉有人摸过来,悄悄贴了墙壁朝那边移动。

      一个黑影突然向马霑扑去,手上是把军刀。可是他没料到有人闪出,还被一刀砍中自己的手腕。出手失利,只得负伤吃痛,就地一滚,利索地避开梁铭的第二次攻击。

      一个声音在后面喊出:“霍夫,霍夫!”举枪对前面的马霑要打。

      在梁铭出手时,马上尉已经醒悟,身体急转过,对前面的黑影打出了一枪。火石电光,那人一闪,躲过射来的子弹,却闪到梁铭前。

      弓身的梁铭挥动匕首,砍中他持枪的手腕,“哐当”一声手枪落地,跟着喊道:“我来!”便与那个雇佣兵展开了近身搏斗。

      在梁铭的急攻之下,那个黑影急急闪开,不料又闪到马霑身前。马霑断然开枪,黑暗中仍打得很准,子弹打在那人急遽晃动的身体中,然后便见那人扑通倒地,再也没有爬起。

      而这时,刚躲进废墟的名叫霍夫的家伙,再次扑了出来。这个有着暗红皮肤的壮汉,虽然受了伤,仍像恶狼般,来势汹汹!霍夫再次挥出军刀,军刀的刀锋够锋利,只是由于右腕刚才被割伤,他现在只能使用左手。虽然力量不如右手大,这时拼命搏斗也顾不上了。

      狭窄空间,残酷而高速的近身战,梁铭、马霑分别从两侧去攻强敌,夹击对敌!

      梁铭仅右手握一把匕首,瞬间使出练得如火纯青的刀法,整个人左闪右攻,凭借着那把暗光匕首而神出鬼没,屡屡划破对手的身体或手臂,而自己却每每不差分毫地躲过砍过来的军刀。

      马霑用枪捕捉对手身影,对方太快,总和梁铭互换方位,无法开枪。特么的,马霑急了,抓住机会一脚踢出,用力之大,踢出风声。脚踹在霍夫的胯上,他脚下立刻乱了。这边梁铭眼尖,在霍夫刀势过老时,匕首尖一挑,佣兵的左腕顿时开始喷血,原本正在扑来的身体,也随之一滞,梁铭也重重地踢出一脚,将他踢倒在一边。

      霍夫被梁铭基本废掉,跌倒在地难以爬起。此刻,霍夫恐惧地看着过来的梁铭,用英语说出:“别杀我,我投降!”双手举起,也不管手腕的血往下流了。

      马霑查看了另外那个家伙,负了重伤在昏迷中。

      二人将两个受伤的雇佣兵俘虏,正好方涛带人进来,怕误会还喊了马霑的名字,马霑回应:“组长,我们俘虏了两个。”

      这时梁铭对马霑低声道:“又有敌人!”拉了他立刻卧倒,手枪对准前方。

      突然没有马霑的声音,方涛等人也知道情况不好,立刻分散开,可励庆丰没动,扳动枪机及时打出一枪,远远的那人中弹摔倒。他进来后一直保持着待击发的状态,这时正好给他提供了勇武之机。

      “没办法了!”虽然说的像是很蠢的样子,励庆丰轻喘了口气。

      虽然那边的人摔倒,梁铭还是低声说:“分开!”在地上来了个侧滚翻,滚到了废墟工事的角落里,避开敌人能够直接攻击的范围。马霑也同他一样,是滚向另一个方向。敌人来的快,他们已经领教!

      他再靠着墙转过身,向方涛说:“组长,大家分散开好!”

      联络员布拉夏更关心俘虏,在中国军人的掩护下,急忙把两个俘虏拉过来,看是雇佣兵,急向上级报告。

      吃了亏的车臣武装分子,这时谨慎了,向这边投出手榴弹,但方涛已经有所意识,让队员在能避弹的位置分散开,扔过来的手榴弹没有炸到他们,现在他们却耐心等候敌人摸过来,打它个伏击。

      方涛小组进入废楼后,在他们后面的郑书瑗小组立刻采取了支援他们的动作潜入,老郑认为:“一个小组力量单薄,让他们单打独斗不妥。”他又把徐达隆小组唤来,让他带本组队员向方组右翼发展,力争在那座废楼中集中较多的兵力。

      好个郑书瑗,把自己当成了指挥员!他成为指挥员的机会不多,但不能说他不会指挥,“影子”老2班那几个上尉都是极有前途的军官!

      新手狙击2组进入后,郑书瑗与方涛建立了无线电联系,要1组稳在原地,2组会迂回敌人右翼,从楼边上往楼中部打。1组便成了诱敌之饵。

      在2组,占力行在前面,几人移动得悄无声息。占力走过拐角,突然迎向了个黑影,这个太唬人了,对方同样是悄无声息,堪堪撞上。他急蹲,以闪电般的速度开枪,同时喊道:“蹲下!”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时间精确瞄准了,一阵急促的枪声过后,黑影刚才所站的位置便不再有挡住光线的家伙。

      占力赶快看向前面地上的家伙,一个黑乎乎的身子趟在那里,胸上流着止不住的血,但如此寒冷,一会就会冻住的。

      郑书瑗已经过来了,低声说:“向前冲!”他端了枪带头向前冲去,但脚步却异常的轻,隔远点都听不到。

      跑过几个房间,老郑停住,手一摆,几个队员看到,“唰”地散开,依托拐角和墙垛将枪指向前方。

      四五个人影匆匆过来,亦是无声无息,不是老郑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合这样的黑暗,怕是得在近处才能发现。想必来人尚未意识到对方已经冲过来了,尚未占据攻击阵位,便撞上了一片子弹,是手枪、短突、狙击步枪射出的。

      “砰砰砰”爆烈的枪声撕碎寂静的夜幕,那座废楼里多处传出战斗搏斗的声响。

    • 家园 第703章 新手上阵

      翌日清晨,梁铭耐心地将缴获的装有PSO-1瞄准镜的SVD狙击步枪伪装成一根有杈的枯树枝,悄悄地伸出掩体。占力、徐达隆通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楼群,他们作为二三号射手也各有自己的狙击步枪。

      我设定的目标大概距离有600多米,这时A1、A2反狙击小组都向此方向展开,战友们期待着车臣狙击手有所行动。

      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对手好像摸透我们的心思,与我们玩起了捉迷藏。但我相信对手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只有耐心地守候,必将得到收获。我是个优秀的猎手,不会放弃任何机会。而且,敌人已成强弩之末,根本不会忍受太久,必须采取迫不得已的抵抗行动,绝不会对敌军在那些狙击手的眼皮底下活动而无动于衷。所以,我们只要继续守候,磨掉“魔鬼”的耐心,“猎物”早晚会落入圈套。

      灰蒙蒙的早晨过去,战场上弥漫着薄薄的、铅灰色的雾气淡薄了。远处,俄军与车臣武装的激战仍在继续。在晨雾完全消散之前,炮弹尖锐的啸叫声及AK系列步枪欢快的射击声就已混成了一片。我们静静地守候在掩蔽所中,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最后的决斗开始了,两支“枯树枝”从伪装后的掩体中缓缓伸出,占力和梁铭同时瞄准了敌狙击手可能出现的区域,用的都是他们已经熟悉的SVD。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猎物”还没出现,但占力和梁铭仍目不转睛地监视着前方,准备随时采取行动。虽然格罗兹尼的冬天异常寒冷,可是两支狙击步枪的软皮贴腮板仍被汗水浸湿。

      这时,我发现了可疑情况:几只在废墟中觅食的小鸟“呼啦”一下飞到空中,好像受到了惊吓。受过战场痕迹研判训练的我立刻排除了动物的因素。看来,“猎物”开始上钩了。“注意11点方向,目标出现。”我低声告诉占力、梁铭。他们立刻将瞄准具的十字线对准了我所说的方向。

      很快,占力发现在一处瓦砾堆中有个物体在慢慢移动。此时,他和梁铭将枪上瞄准镜按照我测定的修正值将目标牢牢套住,并随着目标的活动而移动,当那个目标停下,仅是片刻,梁铭就扣下扳机。“砰!”枪声响了,7.62毫米的弹头从防火帽中飞出,随即被几百米外的脑袋挡住了去路,但尖尖的弹头并不在乎太阳穴那里脆弱的障碍,直接钻了进去。十几厘米的穿行之后,弹头猛地破骨而出,重见了天日,一些红白相间的液体也随之喷溅出来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弹头穿进了梁铭的射击阵地,此刻他已经蹲下了,并向隐蔽部滚过去。

      现在就怕对方发射火箭筒了,可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但这颗子弹再打进射击阵地仍是无效。可以知道了对方埋伏在离此约600米的对方,火箭弹无论如何也打不到这里。

      根据枪声,占力已经瞄向了10点钟方向,并立刻将瞄准镜按照自己算出的修正值瞄准了对方狙击手。按照狙击战术,狙击手在发射第二颗子弹后必须立刻撤离,否则就有被歼灭的危险。

      “小鬼子,可逮到你了。”占力及时打出了一枪,倒霉的车臣狙击手刚要撤退,意念到了,可对手的子弹比他的神经系统作用得更快,他的身刚要后退,子弹追上了他的脑袋,真的在他的额头上钻了个小眼。

      显然对方已经没有充足的有经验的狙击手了!

      在俄军上来时,激活了临近狙击阵位的车臣枪手,他们对着俄军开火,由于俄军特种兵行进的速度极快,他们射出的子弹并没打中目标,反而把他们自己暴露。

      徐达隆抓住机会,用VS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套住暴露的面目可憎的大胡子枪手,快速开枪,我们都从镜片中看见那鲜红的图案。

      等不及的梁铭和伊达尔沿着堑壕向那座建筑冲了过去,徐达隆、占力持抢在原地掩护。看见梁铭在离大楼200米远的地方,半跪下,用火箭筒发射破甲弹,将堑壕尽处的后楼墙打出一个大洞;他又往前跑一段距离,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装上新弹——杀伤弹,瞄准大洞发射,弹头穿进去爆炸,将涌来的车臣武装分子炸倒几个。

      伊达尔手持“野牛”冲锋枪抢进建筑,后面的人就听到冲锋枪连续的射击声从里面传出来。梁铭急端微冲也进入建筑为伊达尔助战,将入口处的敌人全部放倒。

      我和占力很快跟进去了,在里面我用仪器查看一圈,这时担任掩护的徐达隆也上来了,小组集中一起。事不迟疑,我带了他们往没人的地方渗透,通过匪徒已经打通的房间到达了楼房的最里面。

      从窗户向外望去,能够看见有十数个车臣武装分子在露天活动,我测出敌人所在位置的坐标,由伊达尔呼叫后方,招来武直向地面匪徒发射了火箭弹,在他们中间爆炸。我们看到了那帮小子瞬间烧成了大火团,很快在火中被焚死。伊达尔还呼叫了增援,实际后面的A1、A2小组已经冲进了这个建筑,不过没有渗透得那么快而已,因为他们被大楼里残存的敌人阻止住。

      我们找到残匪所在位置,伊达尔引导武直,发射了穿地弹,打在匪徒盘踞的房间内爆炸,一弹就粉碎了敌人的抵抗。

      我们小组真真的打出了名声,因为伊达尔的每次呼叫都是突破了对方的防守,取得相当重要的战绩,“伊达尔小组”已经在俄军总指挥那里有了深刻印象。

      此时整座楼已由两个老A的和俄军反狙击小组控制住,我们连续作战数天,已经精疲力竭了,得知安全了,我们都一屁股坐下再也不愿动一动。

      伊达尔在通话器中向上级请求小组暂时脱离战场回去休息,说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再打连枪都端不住了。

      指挥官尼古拉斯痛快地答应了伊达尔的要求,对他说:“你们要保持小心,不要在最后回去的路上被车臣匪徒干掉。”

      然后他要求与我说话,我拿起通话器戴上耳机,只听里面传出:“亲爱的陈,感谢你们几天来的艰苦而勇敢的努力,充分发挥了你们的狙击本事,取得了极大的战果,并鼓舞了俄军的各狙击小组,你们是好样的。”

      我无力地回答:“谢谢长官,谢谢您的赞誉,我将把您的赞誉同时转给我的战友。”

      “快去休息吧,我会为你们请求颁发俄罗斯的勋章。再见!”又是这一套,能有点实际的么?

      “谢谢,并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再见!”仍是无力地回答,没劲!

      然后,我们带了自己的缴获,先是回到那个隐蔽部,把所有的物品和武器全部取走,才依托那条废弃的战壕当作交通壕返回了格罗兹尼郊外我们的基地。

      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回去的,到了基地已经精疲力竭,把东西卸下,我们倒头大睡,一直睡到次日天亮。

      在我们睡的那一天里,新狙击手1组在参谋长方涛的带领下也上了战场。但他并没有把小组按照战位布置好,怕都是第一次上战场,部属会发生意外,是他独自进入了狙击阵位,让小组队员和联络员在后面观看,贺萍帮着翻译,一旦有事可与俄军联络员请求支援。

      方涛不愧狙击老手,据联络员说:“他的战场感觉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我在远处也没发现他,用望远镜检查了。”俄军中尉布拉夏由此放心方涛独自一人在前沿实施狙击,反而是那三个组员十分担心,表现就是身体紧张,注意力不够集中。

      从方涛进入阵地到他打出一枪用时整整七个小时,其间他有数次开枪机会,但认为目标价值不够大,有糊弄自己队员之嫌。他忍着冲动,耐得寒冷,克服疲劳,要坚决打出那最有分量的一枪。

      可见其决心不可谓不大!

      我想这个狙击老手把“独狼”作战形式发挥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这种劲头我在“影子”和特遣队的狙击手上都看到过,而我自己则才开始如此去做。

      老方回来说:“我在快要冻懵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我认为重要的目标,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与两个陪同出现在一座四层楼上。”

      那座几乎成了废墟,窗户玻璃全碎了,相当多的连窗框都没了,大楼的一面墙都被炸没了。

      “那人躲在一个烂窗框后,只露个脑袋,举起了望远镜向外面巡视和查看。我在瞄准镜内发现那个望远镜不是军用的,却是非常高档的一类。心说他肯定是个人物,打了。”说到这他有些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决心即下,方涛少校突射一枪,将那个举望远镜的疑似头目的家伙打中。他说:“子弹射进那人的鼻子区,就看到那架挺不错的望远镜从手上掉落。”

      他射完并未立刻移动,怕有动作被对手发现,自认自己的枪不会被对手看出,即使打了一枪,他也没担心枪管、枪口上的装饰会掉落,“那些小东西是紧紧附在枪管枪口处的,又不比那架高级的望远镜是拿在手中,拿不住自然落下。”瞧,这个大30多岁的汉子,老狙击手不要太自信了。

      方涛虽然没暴露,但对方的机枪却朝着他趴伏的方向和大致的距离扫射起来。人家也是很有狙击经验的老手,从枪响声音的大小,有效距离上就可判断出大致的方位距离,只是打的面积大些而已。密集的子弹很快落在参谋长的附近,不是他在一个死角里,会有很多发子弹打中他的。

      当时可把后面的贺萍和狙击手们吓死了,参谋长在他们面前陷入危险境地,回去咋交代?

      狙击教员励庆丰勇敢地离开了他们的隐蔽地,几个利落的战术动作,就到了能威胁对方机枪手的位置,隐蔽好自己,举枪射击,不是狙击,而是快速射击,那也把敌人的机枪手打伤,使机枪压制射击暂停下。

      机枪声再起,这次很有准度基本打在了励庆丰射击的阵位,但励教员已经移开,躲到了一堵残墙根下。

      励庆丰的策应,给了方涛悄悄溜开的机会,他没敢动枪,先撤到了安全地带再说。这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没啥的,不能为把枪,把个既优秀又勇敢的狙击手的命送了。

      直到天黑,方涛才重回狙击阵地取回了武器,却发现枪管中了一弹,有了轻微的变形,肯定不会打准的,让参谋长有些难过了。

      看了少校懊恼的样子,我随手给了他一支缴获的SVD,“算你立功的奖励吧!”

      方涛拿到就开始好好做了番检查,老手的习惯已经成了自然,也不想想他在给我汇报中开什么小差?

      听了他的适应性狙击作战的汇报,让我了解了新狙击手一组第一次作战的过程,知道他打了个头目,我向他表示了祝贺,非常认真的祝贺。

    • 家园 第702章 耐心、再耐心

      我带了自己的反狙击小组,在夜幕掩护下,秘密潜入了米鲁特卡广场核心地区。

      对‘小军’来说,决定生死较量的狙击反狙击战开始了!

      这次出动,我们是切入对方主防御区,去硬碰硬的。

      冷月如钩,寒风如刃,冻雪如刺,呼号如怒。

      我们只能避钩挡刃阻刺,潜行得很慢,动作极为小心,一点都不敢大了;发出的声也不能大,不管嚎叫的夜风是否能遮住行动的声音。对方对每一条可能潜入的路线都是严密监控,不留一丝空隙,亦是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性,严防死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俄军的介绍,并让我们到战场上验证。

      当然,我们听进去了,但不想只是验证,要打破敌人的严密封锁,打出我们的天地。

      因为对手看管得无隙可乘,我们只能潜行不太长的距离,而这条路线是郑书瑗白天替我选的。他推荐给我时,是恨不得与我一同出战的劲头,那种渴望跟我行动的眼神让我不忍拒绝,可是这时方参谋长过来,打断了他对我的心理攻势。

      只好拜拜了您呐!

      小组五人钻进了一处废墟,建立了隐秘的狙击阵地。我和占力、徐达隆在一起担任狙击,梁铭和伊达尔为我们掩护;他们俩分开在狙击阵地的两翼。我为狙击指挥员,占力担任第一射手,徐达隆担任观察手兼第二射手。他自认应先学学狙击手的那份气度,他打的子弹肯定没有占力多,但他在“影子”可是打过不少狙击射击。

      这是个半地下室,临街的墙壁约有1.5米高,正对着车臣匪徒藏匿的楼区。而与地面平行的窗户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些革制墙纸垂头丧气地耷拉在原来窗户的位置。

      “这个阵地就在敌人眼下,得小心点!”我轻轻对他们几人说。

      组中战士先把自己隐蔽好才用心地向外观察,不站不蹲的架势很痛苦,缺少一架可以藏在墙下观察外面的潜望镜。

      敌人一夜无动静,我们没有任何的发现!难道是我们轮流监视出现了疏漏?

      天快亮了,此时小组五人开始紧张了,他们四人看向我,那意思是撤是留,要我有个说法。

      是撤是留,把我难住!

      撤,将是无功而返,能选么?留,将会冒极大的危险,有可能来一发火箭弹,就让我们永久地留下来!

      我仔细权衡了,留下!留下才有机会获得发现。

      怎么留?分散配置,我带占力一组,徐达隆、梁铭和伊达尔一组,各一支狙击步枪,即发现了有价值的目标,能战。我想战,打出那决胜的一枪,却不想固守于此,五人兵力太小。

      第二天上午,伪装后的小组开始对敌狙击手出没的地区进行观察。占力先把变倍望远镜的倍数调小,因为这样可以获得较大的视界。镜头里呈现出一幅乱糟糟的战地场景:到处都散落着弹壳,空罐头盒,武器零件,浸渍了血污的俄式迷彩服,一辆被焚毁的汽车则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里面空无一人。

      他知道前方楼房的残垣断壁可以为狙击手提供无数个掩蔽点,那些幽灵般的对手很可能藏匿在对面某个角落,像自己死死地盯着。

      突然,他发现瓦砾堆中有个影子一闪而过。那是什么,是车臣平民吗?占力将望远镜的倍率调大,希望能发现更多的线索。这时,我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已经被狙得十分敏感了,随即将他猛地拽向地面,怕摔出声响,还在占力倒地的瞬间拉住他。

      而这时听到“噹”地一声脆响,墙角的破玻璃更是变成了一堆碎片。

      “好险!”险遭暗算的占力低声道,“队长,你救我一命,咱俩谁也不该谁了。”

      我没理他的这句话,怎么可能呢?军队把我们连在一起,“影子”还需要他呢。此时我的眼睛紧盯前方,细查了那发狙击弹的弹着点:垂直射入角几乎为零度,水平射入角约为45度。这说明,敌人刚才就隐蔽在10点钟方向,与地面平行的瓦砾堆中。

      在进入狙击战场时,我听说了关于车臣狙击手的种种传闻,如他们都是装备德制或是奥地利的狙击步枪,且经常活动在建筑物之间的战壕中,或从地下排污管道渗透到俄军阵地,等等。似乎敌人的狙击手的花招百变,防不胜防。

      这回那个狙击手藏在哪呢?

      既然被敌发现,我们该怎么办呢?是以不变对万变?在敌前稍稍一动,那可会暴露!如果不动,又是那个问题,来一发迫击炮弹或是火箭弹,咋办?

      还是得有预防的准备,我拉占力悄悄后移,退出射击阵地,躲进地下废墟的一个角落。看半天对手没动静,我们方放下了心。

      当时对方的狙击手打出那枪后,即离开了射击阵位,转移安全位置。而他见击发后那边半天没有动静,想应是自己判断有误,故他又大胆回到原来的狙击阵地。

      我们呢?亦是守在这里,或许能再打一次伏击。但等了很长时间,对手都没向这里再行试探。我们空等半天!

      谁都不动,都在耗着耐心,直到下午临近黄昏。

      夕阳西下,整个战场沐浴在一片色彩诡异的晚霞之中,那份景色是瑰丽,是绝望,不同角度的人有不同的感受,但双方的人一定会有某种强烈的感受。

      黄昏快要过去,光线渐渐暗淡下来,我和占力仍轮流专注地观察着,因为所使用的瞄准镜设有一个内置光源,可在微光环境下照射于刻度上。

      突然,我在2点钟方向发现了可疑物体,看上去就像一大堆没修剪的杂草。根据一晚一天的仔细观察,我们对附近环境已经很清楚了,知道那个地方应是一堆瓦砾,怎么会突然长出杂草呢?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狙击手移动到那里!

      这次我让徐达隆上了,他那边更易打敌的狙击手!

      他很快查明隐蔽物下是个活人,于是我发出了打的命令。

      徐达隆屏住呼吸,将十字线稳稳地压在目标上。通过望远镜的放大作用,让他看清那就是敌人。大徐心动了下,瞬间就平复了,然后他稳定住持枪的手,柔和地扣动扳机,子弹打去,那丛“杂草”被打散,能看见后面瘫在地上的尸体和流出的越来越大的血色痕迹。

      经过一夜和一整个白天的紧张对峙,小组终于狙掉一个对方的狙击手。

      徐达隆开过枪,赶快躲到了避弹处,以防对手来上一个火箭弹。显然对方掩护的家伙,注意力不在徐达隆他们的掩体那边,待他调转火器,判断迟了,失去报复的机会,火箭弹打过来没有伤到徐中尉。对方支援小组的那家伙很老练,沉着未动,并没暴露自己。

      敌人不动,我们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明摆了敌人是组合,而不是“孤狼”。他们是在防守,而不是侵入俄军阵地打有价值的目标。

      伊达尔迅速向上级报告小组打掉一个敌狙击手的情况,让上级安排附近处的友邻小组注意观察这边,尽快发现对手的掩护火器或是新上来的狙击手。

      但我们知道,还有一只狡猾的狐狸没有落网,而受了惊吓的野兽将变得更加有耐心和残忍狡诈。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我们各自靠在避弹坑中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我分析,在目睹同伴丧命后,另一名狙击手及掩护兵力肯定就隐匿在附近的掩蔽所中,那么,是藏在哪儿呢?是藏在一处还是分散?亦或是前面废弃的大楼中?或许,但站在对手的角度考虑,只有瓦砾成堆的废墟才是最佳的狙击位置,进退可居。

      我决定等到夜里,再潜过去,看对手是否有耐心找到机会对我们实施恶毒一击。

      夜,寒夜,气温很低。骨伤处又在作痛。嗯,我们难受,相信对手也会难受。我要占力用微光夜视仪盯死前方,徐达隆架起机枪随时压制射击;派出梁铭向前方的废墟前移,并占领其侧面的能够打击到那片狭小地域的阵位,但一定谨慎再谨慎,不能暴露自己;伊达尔用TCIM89无托狙击步枪掩护梁铭的出击。

      我从废墟中爬出,一点一点地向前爬,尽量不爬到雪里,把感觉四面放出,感受可能的危险。在离那个可疑的废墟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我打开了战场探测仪确定附近有无生命迹象,确实是有潜伏的,确实在我们怀疑的位置,不过却是两人。

      我知道了目标确实有和确切的位置,然后那就是抵近,再干掉他们的事了。我费了大的力气,克服着剧烈的骨痛,非常慢地爬向他们的身后,再从他们身后的方向贴近,直到他们的近身处,花了有几乎一个小时。

      这时我停下,找的不是上去的路线,而是他们是否设下了陷阱——有无地雷在他们身后。我慢慢摸着地面,探出是否布有雷,没有便慢慢靠近他们,直到能够发起最后的进攻都没发现有任何阻止我行动的障碍。

      终于,我扑了上去,左右手展开手刀砍敌,把他们双双弄昏,生俘了两个车臣枪手,缴获了一支SVD和一具火箭筒。把他们捆好,收缴了他们的全部物品。

      感觉不出有危险,我让梁铭去把那个被打死的狙击手的战利品弄回来;伊达尔把俄军呼叫过来,将俘虏悄悄带走。我想俄方肯定能从他们嘴里搞到些什么。

      这一带已经被我们清除干净,所以我决定就在此地过夜。

      下半夜,我们五人休息了几个小时后悄悄地爬出了掩体,去寻找一个更好的狙击位置。尽管夜空中只有一丝微弱的星光,但我们每个人在移动身体时仍异常谨慎。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爬到了几十米外一条被遗弃的战壕中,小心地沿着堑壕向有雇佣兵的区域接近,在一处夜里看上去不错的地方,借助夜幕的掩护对新掩体进行了构筑伪装。

      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枪炮声,偶尔有曳光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我们全不在乎,只是全神贯注地构筑能够保命的掩体,不能让外面看清楚有人藏在里面。

      天,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到了清晨,天亮了,尽管是昏暗的天亮,四野也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雪已经把我们的痕迹全部掩盖,我们五人全部埋伏在狙击阵地中了。这个阵地搞了两个部分,一边是战斗部,隔了两米的距离是隐蔽部,能够躲避对手向战斗部的轰击。

    • 家园 第701章 新的狙击手们

      伊达尔的上级,指挥官尼古拉斯上校在通讯器中强调:“你小组必须控制住这个关键通道,必要时不惜生命,绝不能让‘魔鬼’破坏掉!”严令啊!

      上校迅速调集兵力,按照部下所述位置,急赴该街区,进入该大楼,在里面寻找到秘密通道口。

      我却在这边只留伊达尔在相对隐蔽处看守着出口,一旦俄军过来他好识别,然后招呼了徐达隆三人埋伏好打来敌的伏击,我相信增援之敌肯定比增援的俄军要快,小组守在通道口处并不明智。

      这座建筑不大,只有三层,一层楼道可从两个方向拐进通向地下室的楼道。小组中三个中国军人,为把守通向地下室的楼道,人自为战,而我充任的是策应角色,在建筑中巡荡。

      我把探测器打开,利用先进装备先敌发现目标,敌人很快来了,还是楼外和楼内两个方向,么的,企图一伙引诱一伙从上向下突击,好不阴险。

      “玩这个?那就玩吧!”

      我躲到二层的一个房间暗中待敌通过后突然从背后开火,并先让一层打响,好麻痹对方。

      徐达隆首先打响,端了机枪就是一通急速射,将从楼外进入的十几个武装人员阻击住;梁铭便射出一发火箭弹,在急停的敌群中爆炸;这猛烈火力把从楼上过来的敌人打惊了,“对手火力好猛!”

      五个家伙急匆匆跑过我躲在房间,但他们仍是脚步很轻,发出的声音不足以让一层听到。如果没有我在二楼怕是会让敌人的诡计得逞。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迅速闪出,猛搂突击步枪的扳机,子弹“哗哗”地朝匪徒的后背射去,枪口也是有意识地指向前面的敌人身体。就那么两三秒的时间五个家伙中弹倒地。

      楼上的枪声错误地鼓舞了楼下的匪徒,残敌一拥而起,展开了最后的疯狂。可惜突然出现的一颗手榴弹落在他们中间,迫得他们,有敏捷躲避的,有就地卧倒的;“轰”一声爆炸,夺走两人性命。

      这还不算,混乱中的匪徒又遭致一阵极近处的火力突袭!此刻,占力半蹲在房间门口,端着把刚缴获的AKU-74S对着短暂失去对抗能力的匪徒猛扫,瞬间一个弹匣的子弹全部打光;他手一松,枪自然掉落,眨眼间一把手枪又出现在占力的手上,而匪徒全在他的眼中,哪个被他认为尚有威胁,自然先被爆头,怎么还手?他没给对方留下一丝丝机会。

      车臣匪徒的尸体散了一地,血都流成整片整片的,那场景就连战场老手都忍不住作呕。徐达隆过来将如此惨状的尸横血泊拍了下来,嚷嚷着:“占中尉,凭此照片给你请功!”

      占力却说:“枪和弹药就别要了,太恶心!”

      梁铭瞪眼,心说别那么变态好不好!可不,有这么谦虚的么?

      艾玛高地之战后,占卫士成了杀神,而且还被A1传授了手枪射击的不传之秘技,以感谢他护卫我让我得以生命不失。学那枪术连我都被排除在外。

      A1说:“你是带兵的,不是用手枪逗闷子的,这秘术不能外泄。”妹的,不会他们看上了占力吧?

      因为我们的战斗,给俄军增援赢得时间,数个俄军特种兵战斗小组冲出通道口,与伊达尔中尉会合,再在他的带领下与我们四人见面,此时我正忍着心中的腻歪在搜匪徒头目身上带有情报性质的物品,赶快站起来,一个俄军少校对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手一摊,对少校说:“对不起,剩下的请你们帮着收拾吧,给友军添点麻烦。”

      “哈,冻上后就不恐怖了,习惯就好。”瞧他说的轻松,我们还做不到。

      在狙击司令部眼中的伊达尔小组,出乎意料地在格罗兹尼车臣叛军的防御体系中打开了个口子,使进攻方的各小股兵力从此地渗入,该方向的进攻势态变得对俄军有利。尼古拉斯上校把小组五人招到他的司令部,对我说:“你们的功绩必须得到表彰!”说完他轻敲我的胸一下,痛得我咧嘴,但我挺住身没有晃动。

      他忽然明白,“陈,你刚被狙,不好意思啊!”“不过,你是好样的,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军神!”

      “军神”我可不敢接受,但称我yyds嘛,是可以的!

      那晚,我查看了驻地指挥所的军用计算机,那座大楼和附近的地区已显示为俄军“恢复控制”的颜色。

      反狙击小组旗开得胜!

      次日,期盼中的国内补充的人员到达格罗兹尼战场,贺萍带他们与我见面。

      他们一共8人,已经换上了俄军军装,新的,个个挺精神,不过脸上仍是没上过战场的那种“浮亮”,让他们显得嫩。

      来的新人都是军官,军衔挺高的,少校两个,仅一个中尉,还是狙击教导队尖子学员。远方豁“本”了。

      贺萍对新人介绍:“这是特遣队队长陈胥少校,狙击分队顾问郑书瑗少校。”

      他们一起向我们二人齐敬礼,老郑给他们回礼,我则说了声:“对不起,有伤,礼回不好,怕你们笑话。”然后与他们一一握手。

      “队长,你好!我是新任参谋长,方涛,来自武警七二二部队。请领导多指教,让我们迅速转入战时状态。”这回上级提升了“小军”的级别,设立了参谋长一职,可惜,能够充任的仅是狙击作战见习指挥,真正的指挥还得看顾问老郑。

      “好,来的及时,目前特遣队正需要得力的军事干部。这位郑少校原本是可以担任参谋长职务的,但上级把机会留给了你,想必武警七二二也是不得了的作战单位。不过我希望你多听他的建议,而我对狙击战术经验不多,就不多参与了。”

      我话音一转,严肃地对他们八人说道:“车臣战场发展很快,远方认为机会难得,应锻炼新加入的狙击人员,将你们从速调来,大概你们接到命令就是登上来程的时候。狙击作战,机会难得,拖不起哟。‘小军’老队员已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创立了功勋,现在就要看你们的了。”

      话刚说完,方涛上前一步,再次向我敬礼,“我代表‘小军’新入队队员向特遣队领导保证,我们一定勇敢战斗,一往无前,在狙击战斗中没有什么强敌是我们的对手!”

      他很傲气,其他七人同样傲气。

      接下来认识的是京城军区的狙击教员章斌少校、励庆丰上尉和狙击尖子学员杨友贯中尉,我对他们说:“希望巷战狙击这种作战形式,对你们今后组织狙击手训练有切实经验。”

      对方涛的部下,副中队长马霑上尉、狙击手由军涛中尉,我说:“上级有用意,你们得拿出手段来,打个精彩的,不虚此行。”城市巷战狙击由武警狙击手来打,是很适合的,一般来说他们比陆军野战部队狙击手有优势。

      雷雨寒上尉、侯申亮上尉一介绍自己,我乐了,“海军陆战队还是赶上了!”

      “城市狙击作战也将是我们面对的,首长认为必须上!”

      “我们是直接飞到机场加入进来的,那时真怕航班延误,上不了飞俄国的飞机。”

      二人一人一句,既解释了,也表明了。

      见过面,我得有个交代,于是对他们指出:“你们会了解到特遣队目前非常需要补充兵力,而且从形势发展看你们没有适应的时间,马上就会投入战斗。这个有些为难你们,我会向俄军指挥部要求给你们些在战场观察的时间,但估计不会长,所以需要有个上战场就是参加战斗的思想准备,谁也保不准你们到战场上不会受到攻击。演习可能有这个规则,嗯,有没有我也不清楚,没玩过。”

      一个“没玩过”把他们说乐了,但也让他们深思。

      我正色地说:“希望你们打好,打好的留下来,打不好也得留下来,没得选,但结局不同。即使打好,也得有留下来的思想准备,就是如此残酷。”

      我说得有些云山雾罩,但相信他们听得懂。

      还得更明确地警示他们,“可以告诉你们,我是被狙击负的伤。虽然我活下来了,但不允许你们有此侥幸。”

      听了我的话,他们都皱眉头了,这个表现说明狙击手都在动脑子想问题。

      我又对贺萍说:“贺翻译,你得留下,充作他们的俄语联络员,你跟方参谋长吧。我那些话你也听见了,目前你同样面临这个局面,得不仅拿出勇气,还得有保命之能,好好跟人家狙击专家学学。”

      我向新任参谋长交代:“老方,你和郑顾问商量接下来的事宜,晚上你们会见到反狙击分队其他队员,到时多聊聊,听听他们是怎么面对反狙击作战的。”“尽管他们有些出国前没有接受过狙击训练,但他们有战场上狙击作战的切身感受,而他们的切身感受使他们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牺牲的狙击手们可以是你们的参照。”我怕他们认识不到,又补了一句。

      见面结束,郑书瑗就把他们带上了前沿,让他们看一下战场是个什么情况,对他们真是有些残酷了。李钟山、何锦标两个上尉去为他们保驾,我则与伊达尔去了指挥所安排补入兵员所需的各种装备。

      初上战场的狙击手们还没自己的武器呢,这是老郑安排的心理压力,也有测试的意思,嘿嘿,赤手空拳上战场真是考验了他们,老郑回来向我汇报过他们的表现。据他说参谋长不错,表现十分镇定,全神贯注地注视战场的一切,积极思考着,这才有与郑顾问对话的可能。

      晚上回来,他们便有了自己的武器,当然每人还有一把匕首。

      新狙击手看过徐达隆他们的武器,以色列TCIM89无托狙击步枪和俄军AS微声狙击枪,问:“你们为什么有西方国家使用的武器?还有微声狙击枪?”

      老队员答得很简单:“缴获的!”

      了然,新队员不再问武器的事了,赶紧地听郑顾问对反狙击作战方式和狙击战术实战的介绍、讲解。战场上的一切给他们的观感刺激太大,心理压力也大,那一晚有睡不着的新队员。

      不是他或他们胆怯了,而是为了打胜,非得好好用一番脑筋不可。狙击手承受得了战场心理压力。

    • 家园 第700章 格罗兹尼反狙击

      俄军方打算让中国特遣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犒劳我们出生入死的血战,但没想到攻打格罗兹尼的战斗进展迅速,为了也让中国特遣队享受胜利的荣光,希望调我们重回格罗兹尼战场。

      为此特遣队领导开会进行了研究,指导员认为:“目前特遣队编制已不完整,从指挥层到战斗员;而且休整期尚短,官兵们体力精神均未恢复,不宜出战。”

      管理员说:“两个军事干部均有伤,而城市攻坚非同小可,需要慎重。”

      特派员提出:“对于俄军的要求,观察组的意见是什么?”

      特派员的意见提到点子上了,“对啊!观察组没指示,难道他们把这个难题交我们考虑?”我皱着眉头说,“会不会观察组希望特遣队派出兵力参战?”我又向他们提出了这个个人认识。

      “是啊,有这个可能。”指导员是明白人。

      参加巷战,还是狙击联合作战,是个重要课题,我们不能因为编制缺失,人员体力未恢复,而拒绝参战。何况我军有克服困难连续打几仗的传统。

      我提出:“上次作战我因负伤,没能尽到指挥责任,这次我上吧,与老卢比,我这点伤不算啥的。我意挑出部分狙击能力强的队员出战,特遣队其余人员仍留在这里,好好休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任务,这回非得踏实休整好不可。”

      “那还是先向国内请示下,看能否补入特遣队部分兵员,尤其是狙击手。”

      这个意见大家都同意。

      一天后,远方通知特遣队:“极赞赏你部积极求战的热情,为实现你们所提目标,妥善的办法是按照你部所求,特安排一参谋长带七名狙击手去前线支援,请你们做好接受的准备与临战培训工作,让他们学习和发扬特遣队以往的战斗精神,力争在城市狙击作战中提高他们的战斗技能。”

      接到远方的批示后,我和指导员对视一眼,点点头,他说:“做对了,队长还是你摸的准。”

      “伊若良特派员老练啊!”我说,“是他提醒了大家。”

      既然上级批准了特遣队的请战要求,在1月27日那天,便带了A1、A2、占力、梁铭,郑书瑗、王庆新、徐达隆、陈康虎、谢修飞、张蔚、何锦标、李钟山、苏志勇、陈东霖14人乘机回到格罗兹尼前线。

      回到前线,我们得知俄军自1月18日清晨对格罗兹尼的总攻打响,不久就从三个方向攻进了市中心的广场,解放了第一、第三、第四和部分第六小区。

      敌方抵抗依然顽强,进攻一时陷入胶着,所以一座城市也有它的宿命,既然“格罗兹尼”在当地方言里就是“可怕和残酷”的意思,那么,这个车臣首府早已注定将成为嗜血之城。

      车臣武装依托雷区、地面地下工事、楼与楼之间的地下通道,与俄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那帮亡命徒甚至用砖块砌死窗口,布置了大量的狙击手,在一个个难以发现的射击孔后面向俄军疯狂地射击,并在炸断的楼梯通道里蹿上跳下,拼死顽抗。

      在城市攻坚战中,车臣武装的狙击手和一批要钱不要命的国外雇佣兵是造成大部分俄军阵亡者的罪魁祸首,整个2000年1月,75%的俄军阵亡士兵死在这些屠宰者枪下,他们号称“一枪一命”。一位俄军士官在他的战地日记里写道:“我旁边的弟兄一个个的倒下去,每个人的脑门上都留有小而圆的弹孔……”狙击手甚至射杀了俄军在格罗兹尼前线副总指挥马洛费耶夫少将——头部两枪、背部一枪,枪枪致命。

      1月24日是第二次格罗兹尼巷战最惨烈的一天。

      俄军攻占米努特卡广场,但由于准备不够充分,使穿着绿色作训服的俄军在白色的雪地里成了绝好的目标,导致了大量的士兵伤亡。

      我们抵达战场时,看到俄军尸横遍野,因天特别冷,尸体硬梆梆地横卧在街道上,各种扭曲的型态,看了恐怖。

      我再次参加了作战会议,指挥官介绍:“当俄军特种部队加入格罗兹尼巷战后,采用以分散对分散,以小组对小组的作战方式,不再采取常规部队大规模进军作战方式。战局迅速改观,因而主动起来。”

      特种部队参战后采取的战术和战斗编组有效,其中绝大部分是狙击手和优秀射手,故俄方希望借用“小军”的狙击手增加攻击的力量。特遣队狙击手极强的射击能力已给俄军前线指挥官深刻印象并极为欣赏。

      要到战场上参与狙击作战,需要和俄军特种兵编在一起,一组基本是5个成员,携带肩扛最新式远程火箭筒的火力打击手、轻机枪手和两位以上狙击手,一名组长随时呼叫空中武装直升机跟强击机支援作战。中国狙击组的编制具体为,组长由中国军人担任,两个狙击手,一个火力手和一个俄军联络员组成,那个俄军联络员也是通信员,担负呼叫空中支援和接收上级指示及情报支持。

      俄特种兵联合狙击打击指挥所给中国狙击组长决定作战的权力,可以采取潜伏、渗入等战斗方式,实施狙击作战;并答应我,让特遣队自己确定各反狙击小组的组成,可以看出俄军对“小军”的信任。

      二个老A被我指定为狙击小组组长,而且他们的俄语够用。可二位对我说;“算你识人善任,你那几个狙击手不行!”那口气有些气人。

      我苦笑了下,特遣队的伤亡,连占力、梁铭、徐达隆都当作狙击手用了,“那你们顶起大梁吧!”只好如此说。

      郑书瑗预留为新来狙击手的顾问,我对他说:“你的任务最艰巨,战场上的情况你最清楚。”并没有说透,但他很理解,点点头,然后宽慰我说:“队长,增援的肯定是国内最优秀的狙击手,狙击手嘛,都是严酷训出的,对于战场环境不敏感。”

      我没再说什么,但愿吧。

      我则带占力、梁铭、徐达隆,配俄特种兵伊达尔中尉为一组。为占力、梁铭日后前途考虑,还是要他们多在战场上锤炼,这一点他们也是明白的,很坚决地服从了我的安排;徐达隆更是主动要跟我深化狙击技战术。说实在的,我的狙击战术并不强,他的说法是为自己争取出动的机会,好战成性!

      狙击手们抱着各种狙击步枪,有战场上缴获西方的,弹药不足;多的是俄式的狙击步枪,子弹充足。我问A1、A2:“不怕子弹不够么?”

      “没事,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怕子弹打不完,格罗兹尼就拿下了。子弹多了能带回去?”

      此刻,我对大老A感激莫名。

      隆冬,格罗兹尼。

      和煦的阳光驱散了地上的寒气,但薄雾仍依依不舍地弥漫在市区街道上。晨色朦陇中,我看到两个俄军战友迅速从米鲁特卡广场附近的掩体中爬出来,冲到了200米外的路口处,企图抢回一具俄国军官的尸体。

      突然,从远处的楼群中传来“砰”地一声枪响,一颗7.62毫米的弹头洞穿了跑在前面的那位士兵的心脏。枪声再次响起;第二颗弹头又准确地射进了跟在后面战士的前额,然后从后脑穿出,弹头在继续飞行了十几米后,在半空里划了个弧线,然后精疲力尽地掉落地面,滚了几圈,不动了。

      我和我的小组正隐藏在埋伏有车臣武装狙击手对面的楼房里,占力和徐达隆警戒,伊达尔保持与上级的通信,我和梁铭观察。枪响后不久我便找出那个狙击手所在的位置,然后低声告诉了梁铭,他很快瞄准了那个隐蔽部打出了一发火箭弹,正中雇佣兵狙击手的战斗位置,在破损的洞中可见一个被炸烂的肉体和仍握在手中破损的武器。

      我喊了声:“快撤!”和梁铭跑出了房间,他们三人也跟在后面,一起急匆匆地下楼。离开那个房间不久,大楼一震,估计我们刚才停留的房间遭到了对手的轰击。我怕对手过来查看战果,就带着他们四人,两人一组守在底层楼道隐蔽处。

      我并不着急,对着已经非常熟悉这里地形和工事的车臣武装和外来雇佣兵,稍微的疏忽都是不可以的。而守在这里是要看对方被攻击后如何动作,寻找破敌的方策。

      “哐啷”一个秘密出口被推开,当然我们看不见那个出口,但是我们能够凭听到声音判断出有动静的地方大约在哪儿。

      一会两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家伙走过楼道,向楼上小心走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决心不打这两个异常谨慎的对手,带了小组四人钻进了匪徒过来的秘密通道,向对面区域潜过去。

      对面的敌人防守极为严密,俄军很难突破,却被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通道,终于可以有了突破的机会。我们亦是无声地向前摸去,怕被埋伏,也怕惊动守在出口的雇佣兵,我们走的很慢,甚至拖到那两个探虚实的家伙回来,我们才摸到街那边的出口附近,看到有透进来的光线。

      隐隐感到返回匪徒的脚步声,我示意他们四人埋伏好,准备待他们进到出口外用手榴弹攻击。那两个家伙到了这边就放松了警惕,脚步声也大了起来,还对出口处吆喝了两声。我估计他们是在识别。

      当二人钻出去还未来得及回身封闭那个口子时,我投出了两枚手榴弹,我的准头是不会出错的,手榴弹爆炸响起,我就跳出被炸坏的出口,用手枪对着外面三个雇佣兵连开三枪,不管他们死或伤,还是没伤,迅速补枪,杜绝后患;幸好我背后那个已经被炸死,要不会打我黑枪。

      我们控制了这个通道,伊达尔赶快向上级发出报告,“伊达尔小组已突破战线,伊达尔小组已突破战线!请即刻安排增援人员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过来,突破位置……”

      我理解伊达尔中尉的心情,被对方残酷的狙击手牵制的俄军士兵,在那些“看不见的魔鬼”面前,谁也不敢贸然行动,好不容易获得的突破机会必须掌握住。

      而在接到伊达尔报告的司令部,那些军官知道此时已经拿下了进攻通道,又怎不欣喜若狂?!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699章 在疗养院

      “小军”幸存的队员都是被抬下战场的,必须马上得到救治,不然谁都不知会有啥后继的导致生命消失的诱因发生。

      观察组的军官见到特遣队队员后就依据他们的判断,向俄军方面发出尽快撤离“小军”的请求,“我不希望再见到这些战士有牺牲的,请你们负起责任!”话说的不为不重……

      我在与远方通话结束时,坚持不住,全身力气顿消。是我的上级奚副处长,一直观察着,见我情况不对,一把扶住,才没让我坐倒。

      他把自己的大衣脱给我,送我到伤员休息地还一直搂着我。四十多岁的汉子,在那个寒冷的山地也是承受不住的,我能感到他浑身发抖,看到脸色苍白,我费力喊道:“给上校拿件大衣吧!”一个俄军壮汉听到伤员那边呼救,主动脱下自己的大衣交给了观察组的军官。

      战场上的军人都在为挽救“小军”队员的生命,尤其是伤员的生命而努力!

      这也是特遣队的军人们怎么也忘不了的!

      山地阻击战结束后,中国特遣队被调到后方,送到黑海的一处疗养地休整,而且能来的伤员也都带来。

      虽然是冬季,这里依然是很美的地方,各方面设施很好,对我们的待遇也很好。可队员们并无心于此,还沉浸在失去那么多战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尤其那些同部队的队员,对于牺牲的战友怎么也不能摆脱日日的思念和追悔。

      这个我深有体会,说的不会错。

      也有“影子”队员表现反常的,就见郑书瑗每天都是搂着那支SSG96狙击步枪,时不时地擦拭一遍,然后是保养ZF69式瞄准镜、红外夜视瞄准具和像增强瞄准具。保养过程又是那么聚精会神和全神贯注,把狙击手的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对他说:“老郑,战斗结束,你该放松,然后迎接新的战斗,不要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他听后,抬起头看我,却说道:“在残酷的夜战中,我用这具增强型夜视仪不知多杀了多少对手,也不知躲过多少次对手的舍命攻击。现在我觉得这套武器已和我的生命连在一起。”

      他幽幽地继续说道:“感谢你舍命夺回这支枪和几件不错的瞄准镜,嗯,我们的生命就是如此血肉般连在一起,不是宿命,是战友之缘。”顿了下,他又悲痛地说:“马明学,我在空降兵就知道他,当时他是个很有名人物。我来‘影子’,老部队没舍得他,可他毕竟战斗经验和经历少,很有前途的空降兵竟折在这里,这才是宿命。如果他和我一起来,今后他一定是空降兵的作战骨干……”

      我看向他,他的眼眶中湿润了,应该是狙击手难能出现的感情波动。但我没理他的情绪波动,也没被他的话所动,对老郑说:“你是老兵了,现在你的一举一动在一班在全队都是表率,我要求你和周杰一样振作起来,以良好的精神面貌走下战场,走出惨烈之战带来的桎梏。”

      “队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垮的,也不会心理扭曲的。”说完他抱着枪从容地走掉,神态转换到对我的话不哂。

      徐达隆过来,对我说:“队长,你是关心老郑?他可真是了不起,在战场上他的预判准得神了,狙击射击又快又准,没有他的照拂,我肯定得死在狙击战中。是老郑多次把我从死神边拉开,他坚强得很,啥也打不动他的。”

      “他确实是狙击之神,可我怕神也有迷失的时候。”我不无担心地说。

      “队长,你别担心,神就是神,不会被打到的,这个我可以保证。”徐达隆让我放心?他以为自己近神了!

      “何以见得?”我追问一句。

      “来休养所后,我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总是想为他做些什么,可他每次都把我赶走,说什么‘战场上弟兄们都把后背交给战友,拉你个新兵一把不算什么,你把这狙击技战术掌握好,达到我的水平,那才是谢我。”徐达隆认真地向我汇报,然后总结似地说:“你说老郑如何有心理问题?”又感慨地说:“唉,他的狙击技术我是达不到了,真是遗憾。”

      “妹的,说老郑呢,却发现你有心理问题了。”

      “啥心理问题?”

      “懒惰!”

      哈,我和徐达隆的关系就是不一般,该挤兑他一句了。

      我在支委会上仍然强调了队员们下战场后的心理问题,尽管高指导员、史管理员、伊特派员都在一直为此工作着,可我以身为例说道:“我是个战争幸存者,当年在边防,我所在的班带排长十一人,在一次战斗后仅剩下我一个。战斗的残酷是个基本条件,但战友的离去,全班都牺牲了就剩我一个才是最致命的诱因,让我心负压力与愧疚,最后得了严重的战后综合症,仅当兵一年就离开了部队。”

      史凯锋问:“队长,你是否认为特遣队有可能出现?”

      “对,那不仅是队员个人的痛苦,也是军队的损失。”

      “那队长,你是怎么康复的?”伊若良紧跟着问。

      “是部队的关怀和采取的有力干预措施才使我摆脱了病魇的折磨。所以,为避免我这样的情况发生,专业的事该有专业的人来做,我建议以党支部的名义向上级报告,调一名有经验的心理医生过来。”

      “是不是再观察下?”高霑哉没有同意,调心理医生来,是不是特遣队的能力弱啊?

      他们对这个事都没我看得重,我能坚持什么?我也不能说我的队员如我曾经的不堪,亦或是杞人忧天呢。

      队员在休养所虽有心理问题的表现,但终归是挑选出的优秀军人,有战后综合症的程度发展并不那么严重,随着车臣战事迅速结束,特遣队回国,没有出现一个让队里、上级重视的情况。

      我还能说什么?惭愧呗。

      在疗养院,俄方特意对中国特遣队队员进行了身体检查,医生对我做的是一次全面检查,检查结果:肋骨断了两根并错位、一根邻近的肋骨错位,内脏震荡伤。医生和我知道都没什么好的治疗办法,只有静养,慢慢恢复。

      俄方专为我安排了个护理员,是个大美女,名叫奥嘉。她有一双蓝蓝的大眼睛,凝视她的这双明晃晃的宝石般的娇目,能把我的眼睛晃瞎。当然,为“小军”安排的护理员都是美女级别的,对我们都很热情主动。

      这个“主动”不要理解错,应该是服务周到,尽心尽责。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诚恳的评述。

      但这仍让高指导员和伊特派员招架不住,和支委们开了个会,以统一思想,然后特遣队党支部召开了军人大会,要求队员们学习烈士的英雄主义精神,修养不忘警惕,提醒大家这里仍不安全,有可能还是战场,严肃指出:“这个‘还是战场’有两个意思,一是不要被糖衣炮弹打中,一是警惕对方摸进来搞暗杀。”

      提高警惕性有必要,防范被美色拉下水也是该预防的,尤其大战之后队员们情绪不稳,队领导必须关心和注意。

      可这么好的疗养胜地不能不好好欣赏哟,那多辜负人家的一番美意,所以我还是坚持着到处逛逛,表现出对这样安排的满意和欣赏。

      我要奥嘉推我去疗养院的花园啊、沙滩啊,让我不仅欣赏美景,也欣赏美女。

      队员们羡慕死我了,尤其是大美女温柔地为我按摩时,更是让他们眼红。为预防我犯不该犯的错误,几个支委一起找我谈话,约束我不要利令智昏,气得我骂道:“特么的,怎么可能!那不是对不起牺牲的烈士麽,老子能干?”

      不过奥嘉是个开朗善说的女性,利用这个机会,我好好和美女学习了不少调情用的俄文,10天的日日相伴啊。这个日日,可别理解错哟。

      经过自己的修炼和静养、营养,我的骨伤有所好转,到疗养院的第9天,那种剧烈的骨痛已经变淡了,不大能影响我的动作,让我很是欣慰。如果有行动,也可带领队员执行任务了。

      中国特遣队的战绩,由赶来的俄军前线指挥部的军官汇报给上级司令部,让俄军将领吃惊,也传到了俄国防部,仅仅57人的只有轻武器的一个作战小单位,消灭了超过500人的战绩,不能泯灭,普京总统下达命令授予我“俄罗斯联邦英雄”的称号。

      俄罗斯联邦总统令颁布后,我从休养地被召到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授勋大厅,由普京总统亲手授予象征俄联邦最高荣誉的“俄罗斯联邦英雄”称号和特别功勋标志——金星奖章。

      勋章的色带是一个长方形的悬挂装置,高19.5mm,宽15mm,颜色是象征着俄罗斯国旗的红、白和蓝三色;色带下面吊着的五角星直径为15mm,表面并没有任何设计。在反面,有2x4mm的凸字体俄罗斯英雄(俄语:Герой России),在顶部有一个序号。序号显示了这个奖项被颁发的次数(SN124说明该勋章是第124个被颁发的)。在色带的背面,有一个由针和钩组成的扣紧装置,可以把勋章系在衣服上。勋章为金质的,重量大约21.5克。

      “小军”其他军官和牺牲军人也分别获得:“祖国功勋”勋章、“英勇”勋章,由俄罗斯国防部予以表彰,只是随我们战斗的俄军联络员都牺牲战场,无法向俄方提供他们的报告,所以对我们“小军”人员的表彰更多的是按职务、军衔高低授予的。

      对了,那个奥嘉也陪我去了莫斯科……

      通宝推:林三,
    • 家园 第698章 下战场

      血染红白雪,肢体挂在枯树上;遍地尸体的脸上带有笑容般的面相,无言地陈述着被冻死时的惨状,也像是对活着的人们诉说刚刚结束的激烈血战是那么惨绝人寰。

      枪声停息的战场,静得不是获得生机,仍是一片绝望。

      活着的队员在寻找战友,只有战友的出现才给他们希望。

      高指导员摇摇晃晃地站起,走出指挥所那个小山坳,边走边用尽全力地嘶喊:“‘小军’集合!”在他呼喊下,散布在各处的“小军”队员亦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杵着打光子弹的步枪作拐杖,勉勉强强地列队集合。

      我看了他们,什么样的都有,说怎样惨都可以,具体如何我不愿再描述了,可他们共有的是目射杀光,战意未消。

      高霑哉指导员没有要队员们报数,是他轻声地数着,“一、二、三……”听到的队员希望数字能一直增加下去,可是能够站到队列里的不过24人。

      我是在占力的搀扶下才艰难地站进队列中,没有排在队列最前面,而是站在队尾,站在最后一个的位置上,我觉得在这一战中我只能属于最末位的那个。

      看着我的战友们,伤处的剧痛让我无法说出话来,可是我由衷地感谢我的战友、我的队员,是他们的英勇奋战、不惧牺牲,让中国军人在异国他乡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可流芳后世的战绩。

      指导员组织了队员们去整理烈士的遗体,把他们搬到一起。这个时候占力成了指导员的顾问,带了队员去到那些分布很远的地方。

      老高问:“占力,你怎么清楚烈士遗体在哪的?”

      “队长已经和我查了一遍,他都累得动不了了。”

      “队长有心啊!”

      但战友们对自己所看到的情景惊住:马学明上尉在一个大石旁直立着,已经冻僵,胸上流出的血都冻住了;他怒目圆瞪,紧咬嘴唇……他是在独立游击作战时牺牲的,战斗结束后被占力发现。这时小占把同志们带到,让战友们亲眼看见自己的战友是个怎样的誓死不屈的英姿。指导员马上叫来马骁,把空降兵连长的遗姿遗容拍摄下来。

      我们留下的影像中就他一人牺牲时站立不倒!

      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是李绍先士官,他牺牲时半跪着靠在一棵树上,手中的AN-94突击步枪仍紧紧据肩成待射击状,只是枪口自然朝下,可持抢待射击的动作仍是那么的标准,在死去时还保持着。

      马骁围着烈士绕了一圈拍摄下他的遗容遗姿——嘴用力抿着,腮帮鼓起,像是憋住最后一口气在坚持战斗,或许那时全身的血已从伤口流尽。这是一个怎样厉害的士兵啊!

      他的营长哭着把自己的士兵搂住,想要让英雄冻僵的躯体暖一暖……

      那天,马骁录下多名烈士牺牲时勇战的遗容和不屈的身姿,那种拼死而战的图像成为我军永远的真实的战场纪录和英勇奋战的精神教材……

      每遇到一个烈士的遗体,队员们都要脱帽致意,不管清晨是多么低温寒冷,也要为战友的离去献上自己最后一份情意。

      在特遣队整理自己队员的遗体时,他们也看清了战场上车臣武装和雇佣兵散落在各处的尸体,在我们战斗的地方就数到有400具,还没数完……

      其实这份战绩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只是把它统计下来。

      之所以能取得如此的战果,是因为黑暗中大部分中国军人渗透到对手中,拿起敌人的武器和弹药继续作战。这也是中国军人活下来很多的缘由,最后打成特战,而不是死战。

      上午,增援的部队终于赶到了战场,此时阵地上一片死寂。

      惨烈的战场情景,令那些急行军上来的俄军官兵们震惊不已。炮弹和地雷爆炸的碎片散落在阵地各处,高地上俄军官兵和车臣叛军、外国雇佣兵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在“小军”的阵地上,牺牲的中国军人最后关头还保持着战斗姿势,眼中充满了摄人魂魄的杀气。

      俄军最后清点过弃尸战场的敌方尸首有千余具,其中超过500具在“小军”的阵地前面或是老A作战的战场。那些远离战场的尸体让俄军来人一时楞住,“难道他们内讧了?”在我向俄军指挥官报告战况时他们才明白,对我说:“你的人独立作战厉害!”

      通过战斗场面,俄军也清楚了在最后关头中国特遣队的作战特点——人自为战,个个既巧战又勇战!

      让我万幸的,是战斗结束老A们的归来,他们是国家和军队的宝贝,如果他们有损失,我不好交代呢,而其身份指导员等队部负责军官均不清楚。

      A1走在前面,向我敬礼,口诵道:“游击队员现已完成任务,请求归队!”

      看着他直挺的躯体、得胜的神色,我不由得笑了,“你们厉害!”没有多说,走上去与他拥抱,还轻声说:“轻点,别弄痛我。”

      A2、A3围上来,听到我的话,小说上常写的话,哈哈笑起来,A2打趣地说:“哎哟,我的队长,你的话太经典。”

      “队长,轻点,别弄痛我。”A3学我的话,因为他有伤。

      周杰过来问:“有什么好笑的?”他的性格是属于开朗一类的,话音中没有很沉重的表达。

      “你的队长说起了洞房里的话。”A1有些调侃地说。

      “哈,队长一定说:‘轻点,别弄痛我。’”徐达隆在不远处叫上了。

      这个浑小子!

      老A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铁血军人,他们的神态还是那么自然,为特遣队员们树立了榜样。用他们的话说:“我们打败了么?我们打光了么?没有!那么多敌人死尸撂倒在战场上,还不够补偿弟兄们付出的生命?”

      “打仗麽,总会有牺牲,只是这次对‘小军’来说,伤亡大了些,但我们剩下的弟兄可都是枪林弹雨闯出的铁汉子,是中国军队新一代的战斗英雄,想必上级对你们会更重视。”他们说的实在,那也是他们经过无数战斗得到的认识。

      老A的话算是冲淡了当时队员们那种悲伤沉闷的心态,振作起来。

      A1在与我拥抱时,塞给我了一个不大的包,当时我没打开,当军官观察组的首长走了以后,我悄悄看了下,其中有一件他们给我带来了战利品,中东雇佣兵一个大头目的佩枪,应该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很快有军官观察组的首长们赶来,他们对特遣队的情况非常关切,因为他们已经得知守卫艾玛高地的俄军全部阵亡,首长们心中的担心是极重的。

      这次是“小军”队员27人列队迎接首长的到来,看到战后特遣队弟兄的惨状,烟熏火燎,衣不蔽体,站立不直,晃晃悠悠;干裂的嘴唇,布满血丝的眼睛,鼻子里流下被冻住的鼻涕柱,冻得肿起的面庞……他们难过极了,眼眶充盈了泪水。

      在我向他们敬礼时,见我身体不便,我的副处长奚上校关切地问:“小晨,你受伤了?”

      我苦笑,不好意思地回答:“被狙中一枪,但不碍事。”

      我和指导员向他们汇报了作战情况和烈士们的功绩,然后,奚上校对我说:“可以向远方报告了!”

      观察组在来之前是很震惊的,俄军的说法是其混编群全部战损,中国特遣队具体损失情况没有报告,但失去联系。“失去联系”意味着俄军在特遣队的电台也完了。

      现在看见特遣队还活下那么多的官兵,着实宽慰了!

      “小军”并未回避俄方,携带的电台已搬到集合场地,我拿起话筒联系远方,以低沉痛苦的声音报告:“远方,远方,游子报告,游子报告,在执行俄方指派的乌鲁斯派尔地域的作战任务后,现战斗已经结束,游子仍在,游子仍在!出动57人,有26名官兵牺牲,有26名官兵牺牲。游子现已和长兄会合,进一步情况容后汇报,容后报告。”

      “好,好!你们,你们……”远方应该已经知道特遣队生死未卜,现在听到特遣队还在的消息,亦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停了会才又说道:“你们撤下去休整吧。”

      当然我听得出远方和我通话的首长是谁,此时在我眼前浮现的是电影《上甘岭》结束时的场景,那位首长如同电影中师长所言,就是简单地让战后幸存者撤下休整,可我们没有松鼠放生,以表达我们爱好和平的诉求。

      “是!”然后我主动要求:“游子请求,游子请求!”

      “说!”

      “游子要求,牺牲弟兄的遗体请想方设法让他们回家吧。”

      “好,这个是一定滴。”

      ……

      大战,血战,却是我难以记述完整的又是难以忘记的惨烈和牺牲之惨。

      最后清理战场,“小军”的阵地上有15名俄军军官、士兵的遗体,和我们一起参加战斗的俄军联络员全部牺牲,就连我的副官谢尔盖中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阵亡的;仅有四个伤员和特遣队的伤员在一起,由我们的军医看护着。

      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些俄军战友的名字:阿列克谢伊少校、萨沙少校、维克多大尉、考斯佳大尉、瓦拉别耶夫上尉、谢尔盖中尉、西索通信上士。

      “小军”共有26名队员的遗体,其中23人是在战斗中阵亡的,三个因天寒在伤员治疗点冻死。

      战场上,“小军”所有的队员都竭尽全力帮助受伤的战友。阵地的夜晚非常寒冷,地面也很阴冷潮湿,但是战场上最危险的却是浓重的大雾,使阵地上的能见度太低,一米距离以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激战中,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负伤的因为没看到,被延误了救治,才有如此多牺牲的同志,我深为此歉疚。

      寒风哀号,黑雪丧装,长天为悼,山树常青。在场的中俄军人肃立,向他们的战友告别,最难忍的告别!

      通宝推:林三,梓童,脊梁硬,
    • 家园 第697章 苦战结束

      在最困难的时候,我让梁铭回去保护高指导员,马骁也被我召到队指挥所,加强那边的护卫,当然是与贺萍保护远程通讯机——“小军”与远方的联系不被中断。

      好个“翻译官”,现在他背后就是指挥所那台不大的远距通讯机,为坚守自己的职责,贺萍已成长为战斗兵,用烈士留给他的微冲躲在岩石后聚精会神地打起来,连发控制不了,他就只打点射,但绝不后退!幸运的是,他在那块大岩石后几乎把子弹打光,竟然自己没有被打死,连伤也没有。

      这得表扬马晓,他总是能及时地把对翻译官的威胁打掉,尽显一个“影子”技侦兵照顾全面的战术意识,其战场感觉不得不赞!而且他的枪法已经出神入化,真真地是指哪打哪,还能比对手先一步开火!他的意识得有多块,神经系统的反应得有多块,难道是战场精灵与残酷交战的作用与反作用力的交互锤炼而成?

      真正的战士是打出来的,不是牺牲出来的!

      特遣队仍在战斗的队员都有意识地去保护指挥所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最重要的是与远方联络的电台!已让伤员在最后时刻负责把它炸毁,那是“小军”全军覆没时。

      仗打到此刻,兵力之缺少,宫医官、唐军医更是成了伤员的守护神,二人让稍能动的伤员充当卫生员,听见梁铭的一声呼叫,“敌人摸上来了!”

      报警声让他俩为之一震,抓枪冲出帐篷,伏在地上向着摸来的敌人就是一阵点射。现在他们用起微冲、短突得心应手,交叉火力,相互补位,令匪徒不能攻近。

      听见伤员帐篷那边的枪声,我让占力过去支援,而自己也慢慢移过去,观察着摸来之敌,不时向占力、梁铭指示目标。在耳机中听到我指示的目标,高指导员主动加入,他们三人予敌好一阵胖揍,终将上来的敌人全部留下。

      占力过来,回到我身侧保护,协助我移动,并对我说道:“队长,子弹打光了,怎么办?”“我还有一件,你用吧。”便让占力拉开背囊,取出缴获的近身防御武器——比利时的P90微冲,“弹匣装弹50发,总共有100发,够你造一会儿的。”

      占力端着枪惊叹地说:“队长,你还有这家伙呢!”

      “打我那个狙击手的,不到最后关头舍不得拿出来,便宜你了。”是山穷水尽的最后积攒。

      我的护身手枪早已给了周杰,无声手枪也被占力、梁铭打光子弹,现在只好拿出仅剩的一把斯太尔M9手枪,不过子弹才二十来发。该枪用光滑、坚固的聚合材料压模而成,外形符合人机工程学,独特的角状握把攥在手中极其自然,很适合当时我的状况。

      然后严肃地对占力说:“走,我们去游击。”不容他拒绝。

      我不甘最后的困兽犹斗,打出去才是自己的风格!把敌人引开,也是对指挥所的保护!

      黑沉沉的夜色,除了白雪刺目外,离得远的地方已经影影绰绰,分辨不出人影、树影,或是别的什么影子,只是枪口焰很清楚,爆炸的光亮很亮堂,有曳光弹不断划过夜空,划出明亮的弹道,给后面的人指示目标。

      我和占力伏在暗处,利用微光夜视仪发现敌人,使用微冲和手枪消灭敌人,发现一个打掉一个;人多时,就用P90打,突突完立即避开。“队长,这枪近战好用。”占力用警卫兵的专业眼光评说。

      “是最没办法时候用的武器,我不喜欢最没办法的时候。”是我的回答,这次打得让我绝望。

      为了能避开敌人,占力扶我甚至游击到高地半腰,对着那些落了单的身穿白袍使用西方武器的“白色天使”开火,在他们身后无情地给予痛击,这时就看占力所持的P90显威风了。

      他战敌不忘护我!这不他突然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了个仰巴蹶子,摔在一边;几乎同时,我听见弹头飞过的撕破空气声,子弹从我站的地方飞过。占力拽我一把时,还不忘盯着敌人,这时他快速端稳枪,扣动扳机,“哒哒”一个点射两粒子弹射出,“啊~”是敌人中弹后的哀嚎,也是别提多让我快乐的叫声了。

      我吃力地爬起,对占力说:“谢谢老弟,你又救我一回。”

      他却把我的话堵回去,“队长,别啰嗦,这是战场,别再分心。”

      “责备我?责备就责备吧。”我愉快地想着。

      在一片区域里,我们的袭击,竟把那些顾头不顾尾的愚蠢家伙打干净了。敌人也到了强弩之末,山穷水尽的地步。

      直到我们弹药打光。

      即使这样,我遇到了大战中的最危险的一幕:

      天微明,有薄雾,突然两个欧洲人模样的雇佣兵出现在我身前,他们的枪口对准了我!

      千钧一发时,我喊了声:“Don’t shoot, please.”这熟悉的语言,不带俄人口音的英语,让他们看到眼前的“白袍”一楞!

      这一楞之间,我的手挥动了,“噌、噌”两枚飞镖射出,钉进了他们的喉咙。

      见他们倒下,我心“咚咚咚”地跳得那个急,自言自语道:“幸亏手上没拿着枪,要不还耽误功夫,让对手反应过来。”

      “队长,你哪变出来的飞镖?”占力在旁问话,把我拉出自我沉思。

      “啊?啊!”你去看看他们吧。”我没有回答,却把他支去查看,以摆脱刚才那份窘迫。我的那句英语,轻了说是意志薄弱,重了说难道没有投降的嫌疑!我们哪个队员在战场上不是视死如归,不是拼尽了最后一口气?

      我这么想是不是脑子冻坏了?那句诈敌的话明明是为自己破敌而使的计嘛!当天大明时我想明白了,才转羞愧为得意。

      天明前,俄军指挥官阿列克谢中校认为混编群全军覆灭已在顷刻之间。此时,不断有自己的士兵在与“白色天使”的搏斗中同归于尽,坠入峡谷。中校平静地将目光转向火炮校正军官维克多大尉,维克多大尉这时已浑身伤痕累累地躺在前沿指挥的小窝里,在腿部中弹后自己又用止血带紧紧缠绕。他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来吧,呼叫火力覆盖我们吧!”维克多大尉此时已快失去了意识,他挣扎着拿起无线电话机向团炮兵群报告了自己的方位,艰难地请求道:“请提供最后的炮火覆盖吧,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永别了,我的战友。”

      自行火炮群指挥人员仍是举棋不定,亦是艰难的决心!但就在早上6点10分,他们同阿列克谢中校的联系中断,中校被叛军狙击手的子弹命中了头部。叛军冲进了前沿指挥所,与此同时一声巨响,最后一个炸药包被引爆,一伙雇佣兵和指挥所一起飞上了天。

      上级终于下令火力覆盖高地,随之排山倒海般的炮兵火力将艾玛高地炸成了一片火海,相邻的“小军”阵地亦被己方的炮弹牵连。

      直接的后果就是在向高地靠拢的“小军”联络军官阿列克谢伊少校和萨沙少校被自己人的炮火炸死……

      但“小军”各班始终保护了队部的安全,没让疯狂的敌军攻下,队部的高指导员、负伤的卢队副、贺翻译、马骁和梁铭,他们带了军医、仪侦兵,所有的人,就连手能动的伤员都拿起了武器,与凶恶的敌人做殊死的搏斗,俞树人上尉即牺牲在最后的搏杀死战中。

      而高霑哉这位老特战军官在黑暗中的出色指挥才能和有力的战术布置,更是对坚持下来功不可没!愈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他愈是坚定无畏,把一个政治工作者的本质特征表现得愈加充分!

      我们“小军”的队员已经散布在阵地、山谷的各处,人自为战,保持着生命、力量,瞅准空子就对叛军人员狠狠来一下子,最后都是长枪打坏,用短枪、匕首作战。而我们用如此的兵器作战远比车臣武装,对那些雇佣兵也有优势。

      这样的拼杀,迫使对手无法一心扫平我们的阵地,生生逼得敌人回过身,寻找对手。这便化劣势为主动了,与对手耗着、熬着,努力保持在战场上战斗的态势!

      直到清晨7点钟整个地域的枪声才逐渐停顿下来,敌人没有力气继续攻击了,混编群已经没有了,“小军”剩余兵员亦无力进行有效的抗击。

      但就是如此绝望的时候,战斗停止了!

      雇佣兵及其头目不再与我们缠战,利用天刚明之际跑了,最后剩下的兵员听到此消息,亦急忙逃走。

      遗憾的是仍在战场的气力已竭的斗士只能无力地看着不多的残敌离去。

      这成了大战的结局,但不是最终的结局,俄空军对跑掉的残匪实施了大规模的空中突击和轰炸……

      枪声停息后,我让占力扶我巡视了战场,哪里有我们战友的遗体,记下来一会好把他们收殓;哪有敌人弃下的有情报价值的物品,我让占力过去收集。

      那些叛军和“白色天使”等雇佣军头目的物品,兜里的,背包里的,都要掏出看看,最好取回他们携带的文件或是记有文字的纸张、本册,或是pad、移动硬盘之类的东西。我相信把这些物品带回国,肯定能获得需要的情报和信息,我们该争取在俄国人来之前取走。

      占力取多了不好拿,我看无线电能用,又把马骁叫过来,一同帮着搜取;同时也让指导员通知活着的官兵做同样的事情。

      说来奇怪,一旦队员恢复了些许气力,让他们搜取有情报价值的物品,他们便到处打扫战场,顺便为自己选取趁手的武器,还把不少雇佣兵的武器收到自己的背囊中,尽管很多西方突击步枪已无弹药了,队员却对枪上的各种瞄准镜不舍。

      说来好笑,我们的队员收取的都少不了外国手枪,怕背不动,捡到好的,就舍弃了前面捡的普通手枪。

      擦!什么作风?

      我也让占力去搞些纪念品,让我独自坐着修炼就可以了。他不干,但被我逼去了。过了一会他就回来了,但他回来也没看他捡到什么,倒是给了我一捧手枪子弹,然后他变出了两支镶有钻石、宝石的手枪,男女式各一把,是为我们二人搞的很不错的纪念手枪,他要我先挑。我挑了把女式手枪,那把大的也是镶有钻石、宝石的男式手枪,留给他了。

      我又问他:“在这么高档手枪持有人的身上可有什么文件之类的东西?”

      “有。”他把一个小的公文包交给了我。

      我俩在战场上的任务就此结束!

      通宝推:脊梁硬,
      • 家园 惊心动魄的血战

        这可是最宝贵精锐特种兵种子,牺牲太大了。

        • 家园 老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所以,我故意拉来许多不相关部队的人,如边防兵,让他们成为烈士,让“影子”少些牺牲。毕竟还得守着那个远程突击大队往下写呢,新人来了不好安排哟。

    • 家园 第696章 坚持到最后

      苦战并不是无功,三个老A在敌后活动最具成效,他们凭借最出色的战斗力、体力和灵活机动的战术,奋勇作战,次日白天检查战果,可以清楚地看到光他们独自活动的地域躺倒了超过150具尸体。

      用俘虏的话,他们队伍里出现了“鬼魈”,索取人命百般花样,防不胜防,躲之不过,被缠上身就是死。

      用老A自己的话,他们开始时先到了叛军尾部占便宜,拖出一部叛军兵力后他们又潜到叛军的中部偷袭,来回游击,专打那些看上去显得重要的目标和被很多人围着的目标,或是武器好的雇佣兵,都是一击即退,绝不让叛军缠上。叛军那么多,拖拉得那么长,哪里不是好战场!

      到天黑后,他们越打越主动,越打越如鱼得水,越是抵近匪徒身前作战,匕首割喉、徒手扭断脖子、无声手枪近射,丢手榴弹炸,用手榴弹做绊雷,怎样合适有效就怎样打,打完再去收集弹药和战利品。到底他们发了多少战争财,谁也不清楚。

      他们实在是太能打了,我力争为读者回放,让大家知道我军的杀神是如何炼成的。

      老A开始独立活动时,还是白天,无法靠近叛军有效作战,他们三人隐蔽通过山谷,在叛军行军大队旁溜过,摸清叛军行军序列的各类队伍,最后来到其后卫所在的地域。

      他们军事素养超高,一眼发现这边的地形和敌军分布是绝好的袭敌机会,三人一对眼,均心领神会,“打!”A1分配了任务,三人快速爬上山坡,各据战位,A1举起狙击步枪,用瞄准镜搜头目;A2架起了自己刚缴获HK23轻机枪,弹链箱装弹百发,A3仍是AN-94,但加挂了枪榴弹。

      “乓”,A1首发一枪,是对一个指手画脚的头目实施的远距精准射击,子弹打在400米外那个家伙的头上;随着这声枪响,A2扣动扳机,打出的榴弹准确地落在一个重机枪阵地上,“轰!”爆炸后,机枪手都被炸倒,一时难以对老A产生威胁;然后是A2机枪的快速而致命的扫射,叛军后卫纷纷倒下,又为其余二人精射提供了火力压制。

      三人的猛烈突袭惊得敌指挥官以为俄军追击部队追上来了,立刻派出强有力的兵力到尾部设立防御阵地,严阵以待,很是紧张。

      似乎此举对我正面作战的敌军颇有牵制意义,缠得突围叛军从一开始就不能全力施为。

      敌人对他们重视了,A1说:“哈,不在这里玩了,走!”趁着敌人布防的混乱,他们何其胆大,从辎重队运载车辆的空隙钻出钻入,成功溜出对手设下的严密围堵,爬到一处隐蔽阵位,再次装上枪挂榴弹发射器,A1、A3向弹药搭子发射榴弹,引爆了两个搭子载的弹药,从殉爆的情况看有火箭弹飞起。

      叛军急了,继续派出大批兵力清剿他们,而他们则迅即撤离,快速进到山深处的林中。叛军堵住他们出山的小谷,十数人一队进到谷中搜索清剿。小谷不大,本藏不住人,但老A施展了绝壁攀爬的超级本领,把自己隐藏在石缝中,躲过了匪徒的搜查。

      昏暗中视线难明,匪徒放弃了搜查,蹲守在谷口,那份严密似乎连个松鼠也溜不出,让老A们头疼,只得继续攀爬,翻过山峰,才又溜回叛军盘踞的宽谷中。

      忽然,他们发现此处警戒颇严,一伙一伙的警卫兵面向外围个圈子,透过夜视仪看似里面有几个头目聚在一起,在背风处烧开水冲咖啡喝。哈,“高贵”的人也有受不了的时候,那份享受再困难也舍不下。

      平地接近很难,老A再次攀岩,可以想象如此攀岩得多艰难,亦是多么的痛苦!最重要的是老A艺高人胆大,能够做出来!他们依靠高超的行动能力,避开警卫的注意,上到可以打击重要目标位置。

      有爆破经验的A3设计了一个爆炸方式,让手榴弹在头目们的头顶凌空爆炸,最大量最有效地杀伤这些恶匪,爆炸时让几个头目无处可躲。三人用A3仓促间制作的爆炸物投下,其中两颗手榴弹至少炸死五个匪首,其余的爆炸造成多人重伤。然后,他们守在那里,以精准的枪法阻止匪徒的抢救,作为附加的收获干掉了匪徒20多。

      他们占据有利阵地打得匪喽啰们不敢再去救护,见头目已死再战无意义,才怏怏不舍退走,竟把叛军的护卫队驱离。大概是更大的头目恨那几个贪图享受,很那些护卫无能,赶快驱使他们上阵打冲锋,叛军打到现在兵力也不足了。

      三人冒失地滑下崖壁,倒让他们收获不少好枪。如此胆大,可谓无所畏惧,出乎我的意料,为老A赞,为老A叹!

      正是他们的屡屡得手,逼得敌人多次暂缓进攻,被迫把进攻兵力调去扫荡后方,挽回了“小军”覆灭的命运。所谓挽狂澜于既倒说的就是他们!

      随着高地和高地附近的战斗激烈度直线上升,老A三人游弋回来,专找向“小军”进攻之敌的麻烦,A3也夺取一挺轻机枪,和A2相配合,对准叛军一气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出,双龙绞杀,不知消灭多少敌人。只是A3此次运气不好,子弹擦过胳膊,负了点轻伤,流了点宝贵的血,却被A1骂了,“你小子怎么打的,别给咱家丢脸好不好?”

      哎,老A,你们在大战中怎么也该留下点什么吧?不能光攫取哟。说的可不是风凉话!

      到了午夜时分,战斗达到了白热化,依我观察,高地上的战斗进行的同样异常激烈,俄军弹药早已消耗殆尽,应该是最后的时刻到了。

      这时候,双方已经杀红了眼,俄军军官士兵用枪托、匕首、工兵锹、石块、甚至牙齿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与匪徒们搏杀,枪声、爆炸声、吭哧吭哧的喘气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战至此时,双方都疯狂了!都信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杀!杀!杀!犹如我的嗜杀。

      战场上枪炮轰鸣厮杀声震,已成燃烧的峡谷,犹如炼狱!

      突围敌军也孤注一掷,最终使出了他们的杀手锏——“白色天使”雇佣兵。战斗力极强的“白色天使”雇佣兵将艾玛高地彻底包围起来。狗急跳墙的外来雇佣兵拼命进攻,使混编群的俄军遭受了被打光的悲惨结局。

      残余的剩下不多的俄军官兵挥舞着枪械或其它能够“干”的家伙,冲向“白色天使”,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白色天使”的已污染的白色衣襟,染红皑皑的积雪……

      而我们“小军”的阵地同样受到猛烈攻击,敌军最精锐的兵员不怕伤亡地猛攻,一波又一波地往我们的阵地上涌。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我们的伴随火力消耗得很快,各防御要点受到的打击也很凶狠,不大的核心防御阵地处于岌岌可危的惨状。

      但是“小军”各班仍然坚持着相互配合,你打出去,或是我打进来,实际并未后退一步。队员们都晓得后面就是伤员安置区,牺牲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再受到伤害!

      眼见到敌人已经冲到了可以投掷手榴弹的距离,有些阵地上甚至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但是冲上我们阵地的叛军也付出巨大的代价,尤其是登上我们阵地前,他们踩响了我们保护阵地前沿的反步兵地雷,倒下多人。

      攻上来的这帮家伙应该是由中东特种兵退役人员组成的一支武装,受美国文内尔公司训练,使用的是美军制式武器,他们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上战场的,是装备和技能突出的武装,亦是一支老爷兵。

      面对这些放着好日子不过却和俄国人结仇的“象牙白”们,“象牙白”是俄军官兵对他们的蔑称,陪同“小军”战斗的俄军别列谢伊·瓦拉扎耶夫排长虽已被弹片击中双腿,但他拒绝撤出前沿阵地,仍留在火线与中国军人并肩战斗。在随后的战斗中他的腹部和胸部分别中弹,仍凭着惊人的毅力进行反击,在最后时刻将雇佣兵作战部门到前沿督战的头目准确地击毙。然后,他才放下自己心爱的武器,毫无遗憾地闭上眼睛。

      在他身边的赵典班长是这样描述的,“这个俄军排长无力地放下那支陪他不知多久的AN-94,好像怕摔坏似的,然后头一歪,就那么倒下,脸上好像是笑容。我无法形容当时那种感受,但我是忘不了那一刻的。”

      少校背上了那支枪,当作是对自己的激励,他说:“我已决心仿效他,开心地离去!”

      视死如归的不仅是他!

      好个曾贤容!防御战中坚持下来,狙击混战中坚持下来,但在双方近身互博中,手枪子弹打净,护身匕首投出,与拥上来的匪兵缠斗一起。当他双指插入敌人的双眼时,那个家伙痛得大叫一声,招来同伴,没有掩护队员的曾贤容,被赶来的恶鬼一枪打在头上而英勇牺牲。当天明时看到遗体,他的双指已经在敌人的眼窝里与其头颅冻在一起,怎么也掰不下来。有人建议把那个头颅砸烂,试了下不成,不能再让烈士遗骸受损!

      他来“影子”太晚,经历战斗尚少,可惜了,这个能打仗的好苗子!

      夜已深,战线不成,边防军的曲洪涛找出藏下的AK-74,毅然趁夜独自向围攻之敌展开了机动攻击,展示了他作为一个侦察排长在战场上超高潜入潜出能力,近距偷袭,在上百米外施射冷枪,杀得神出鬼没。

      夜暗、密林给了他最好的掩护,他打得太嗨了,竟闯入了“虎狼群”中,与敌拼开了抡枪肉搏战,最后终因敌众我寡,他不愿被俘,拉响胸上的“光荣弹”,与敌同归于尽,牺牲得何其光荣!

      战后,我看到了他的遗体,胸口已经炸烂,却是死不瞑目!四周有五个尸体,全是被炸而亡的,即使当时未死,也难逃很快冻僵。

      我用手在他的上眼皮轻抚,想让他能阖上眼,却抚不下来……无奈中我想:“兄弟啊,你是个优秀的侦察兵,是个出色的排长,更是个好兵,勇敢的战士,你闭上眼吧,别再让你的兄弟不安了。”

      这次大战我不能不记述他的业绩,还有和他一起来的边防军勇士,全部边防军人四个排长和二个班长没有一个能够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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