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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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643章 战场态势被扭转

      2班一、二组开战打得出色,予敌有生力量有效消耗,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催促了陆忠国带童尚际建立指挥阵地,万邦宁、贺玉成建立防空阵地,交代童尚际上级有命令在小队通信机里通知我,并把我的话转告远方,“‘影子’一部已展开战斗,正在支援‘天狼’摆脱被动。”

      确实,天狼剩下的战士听见背后多处响起打向敌人的枪声,清楚这是增援兵力赶来,虽然枪声离得稍远,但打得很准,极大地激励起他们坚持下去的信心。

      稍后几秒我再次开枪,打中一个准备反制一组的白兵,并为老薛指示对方伏击兵力正在调整阵型。

      居高临下,及时指挥重要!

      一组密集的枪声,为狙击手巩志翔精确射击提供了机会,他发现对方正在指挥的家伙,从瞄准镜中看是个黑大个,极为粗壮。特么的,谁指挥就打谁,巩中尉念头一闪,随即迅速向他突射一枪,庞然大物仰天倒下。

      “啪~”耳边一道弹头破空声,就觉擦着头皮飞过,是对方的狙击手射出的一枪,只是巩志翔扣下扳机后,立刻伏下头,才没被打中。

      “乓!”接着一枪射向了敌狙击手,是钟锡延在傅恭良指示目标后一直盯住不放,及时而快速且准确地敲掉敌重要目标。我远远看到那个大兵头上喷出血柱,M24狙击步枪从手上滑落。这个后来的钟中尉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初上战场便露狰狞!

      “打得好!”我不禁在喉话器中叫道,他们相互配合屡屡得手……

      敌指挥官见对方已来救兵,而己方渐现颓势,企图以全力一击,消灭天狼残余人员,夺回失去的高科技装备。

      其企图该是不错,却一厢情愿了!

      敌先是实施火力打击,动用迫击炮和枪榴弹、火箭筒向我方防御阵地进行轰击,然后发起疯狂的冲击,一下窜出六七人直扑天狼队员。

      敌人够凶狠,其战术素养亦强,不禁让我的心提起,对天狼剩余战友担心啊!

      就在敌人冲出后,周亚杰的机枪打响,密集的子弹形成一道弹幕阻止了其冲锋队形,当下扫中了三个士兵,剩余的赶快卧倒。这时傅恭良也开火了,打得是点射,“哒哒,哒哒哒”,节奏格外清晰,对方两个冲出又趴下的大兵,在傅中尉的枪响后身上冒出鲜血。

      钟锡延受到鼓舞,眼看着对方的通信兵举着送话器,便枪口偏移,瞄准后立即开枪将其打掉,让对方的指挥官一时无法与其上司联系。这对于战局的发展亦很重要!

      这个方向每打一枪都能造成对手的伤亡,对敌威胁较大,并有效阻止了敌夺回高科技装备的企图,但几次我方队员主动配合和相互掩护,中断了敌人对这个方向的反制,极令对手恼火!

      然而,对手不是吃素的,分配了兵力逐个对坡上的射手反击,一串子弹“噗噗噗”地打在了周亚杰的射击阵位上。敌机枪手已经盯住他,这次周班长撤出的动作稍慢,不幸被敌打中,负伤退出战斗。

      敌又一狙击手射击了,子弹打中巩志翔的肩膀内侧,将他打成重伤,狙击弹造成一个大创伤面,2班狙击手失去了作战能力。

      傅恭良赶快将负伤的巩志翔拉到土埂下,他换上狙击步枪顶了上去。

      显然敌人把反制的重点从消灭天狼队员转移到对付我增援兵力,其表现出的对抗能力不容小觑。

      这时双方都拼了,皆是各自为战,把握住目标死战!是后了解这伙敌人是雇佣兵,个个是能打之匪徒。

      突然,我在耳机中得到不幸的消息:机枪手余兴龙牺牲了。

      余兴龙的机枪两次发挥作用,把对手打得搓火,不惜代价,集火向他射击。这次他刚搂下扳机,子弹没射出几发,见机不好,赶快伏下身躲避,但顾得一面,顾不得另一面,终被打中,是牺牲战场的第一人。

      薛少校见自己的部下牺牲,火了,高呼:“为烈士报仇,给我狠狠地打!”然后他展开神技,以平生最快的射击速度开火,一连击毙两个敌人,时间只用了不到十秒。要知道这可是在战场,在枪弹纷飞的环境下,既要快速找到目标打准,还不能被敌打中,难度是极大的。

      打完他就伏下身,几串子弹从他头上飞过……

      敌仍有战斗力!

      路明愤怒了!余兴龙是他排中的班长,在自己眼前牺牲,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路排长报仇心切,打得异常坚决,一个点射接一个点射地射击,不顾基本的战术要求了。在他打掉一个敢于较劲的家伙后,刚松口气,一发迫击炮弹砸过来,中尉被炸成重伤,倒在地上昏过去。

      张志兵去救,身形暴露出,敌人几支枪打他。在蹿动中,他虽然动作敏捷,但终快不过子弹,又被敌人打中;负伤后,他的动作慢了,可他仍坚持去救路中尉,一个连队的战友,即使牺牲自己也不能不管,这是他的信念!

      又一发子弹打中他,一串子弹打中他,他跃进的路线上,洒下处处鲜血,终于他扑倒在地,英勇牺牲!

      战后我看了张志兵牺牲的地方,那处处血迹伤眼痛心。

      在与敌短兵相接中,新队员的勇气可嘉……

      牺牲与负伤三人,一组伤亡很大,却是激励了剩下的薛少校和陈中尉二人,不能把人打干净了啊,还得完成任务!他们警醒着,相互支援、相互掩护,开枪必中,万分谨慎,否则该翼的战斗将孤木难撑,压力会全部压在正面。

      当我得知狙击手巩志翔负重伤后,命令童尚际顶上去,拿起傅排长的56冲参加战斗,为新的狙击手傅恭良找价值大的目标。但陆忠国和童尚际都上去了,老陆说:“我不管保护你了,多投入战斗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小童亦答:“队长命令我参加战斗,军令不可违。”

      童中尉抢到傅中尉的冲锋枪,便伏在地上向对方张望,寻找我说的“有价值的目标”。这个有些难为他了,可仗打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队员可用呢?

      是我的指示有误,却是把指挥阵地上的两人都拉到了前沿,显然一时难以顾上向远方报告与联系。

      战斗开始时陆忠国的五六冲打不到敌人阵地,令他十分着急,此时他上到前沿反而沉着了,用五六冲打仍嫌稍远,故他并未即刻射击,而是发现目标,瞄准目标,一定要打准这第一枪。他不开枪,我有点着急,心说:“你倒是打啊,狙击手、精射手压力很大,需要你去减压。”可我不能在喉话器中催促他,怕干扰他的心智和采取的战术。

      他终于打出了一枪,亲眼见到自己的枪响后,一个敌兵负伤,扔掉手中武器。战斗结束后老陆对我说:“那时我心大定,即使战死也不赔了。”

      我对他说:“你太弱鸡,怎么能打中对方一个就满足?”

      “哪里,我是说打中一个不赔了!”

      老陆第一枪就有战果,令他兴奋起来,可我在通讯器中让他打机枪,他反应过来,打机枪可比打五六冲够得着敌人。只见他蹭蹭爬到周亚杰身旁,抓住机枪,仍是冷静选取目标、找准目标、瞄准目标,然后沉稳击发。虽然慢了些,他那样的军官能打成这样,不能计较了。当然他那样打显示的也是一种良好的战斗素养——不盲目、不冲动!他可是第一次上阵开枪,又是超远距离精准射击,是不是难为他了?

      新的狙击手傅恭良在机枪火力掩护下,寻找机会,观察到对方狙击手的枪口一动,这才发现对方关键目标的位置,于是很冷静地快速瞄向了他,怕他移动走,就在敌人再次枪响并导致枪身振动时,他开火了,因敌受振动牵引有所位移,子弹没打在胸上,但是重伤。这已经足够了,不仅使敌狙击手失去战力,而且给敌制造个大麻烦!

      我静下心来审视战场,己方在宽大正面对敌,东一枪西一枪,对方疲于应付;且己方居高临下,对作战有利,已有效杀伤了敌兵力。是的,敌有生力量在2班付出重大伤亡后明显减少,继续作战已经困难。

      “作战应该积极些!”我暗暗要求自己。面对此时的局面,我不能总躲来躲去,不让部下迟疑,我却反复缩头缩尾。

      这次我向敌主阵地上的目标开火,瞄的是敌人的机枪手,听见机枪射击后立刻扣下扳机,将那个猖狂压制我几处阵地的机枪射手干掉;紧接又快速向一个正在射击的敌兵打出一枪,将其击成重伤。

      在战场上的我,回到最初的阵地之左翼支援一组战斗,发现一组只剩下两人,在对手火力压制下射击声稀疏了,心中一紧!但薛少校、陈中尉仍在抵死抗击,牵制敌人进退不得。

      我迅速进入射击状态,对准抗击我方攻击的敌兵再次精准射击,看见一个打一个,然后跳跃式前伸,再在新的位置上干!

      薛健民和陈康虎获得我的支援,压力顿减,亦是积极展开反击,对敌发展;他们人自为战,奋力对敌突击,已冲上了对手所剩不多兵力的阵地。

      敌士兵不断被击中,对方伏击兵力陷入被动,此刻剩下的两个家伙见独木难撑,快速退向了后方,逃跑了。

      打仗就是如此胜负难料,仅是坚持下来,积极了些,杀伤了三个敌兵,就导致敌的伏击失败!

      我在耳机中听到薛少校汇报:“路明负重伤,生死尚不清楚;张志兵为救路明英勇牺牲。”我赶快过去抢救,可见他已咽气,我只得怅然一声;知道张班副牺牲,我很悲痛也很可惜,真是个甘愿舍己也要救战友的英雄战士。

      然而,他们的牺牲值了!

      我迅速巡视了整个战场,敌人遭受重大有生力量的消耗后,已基本被我方压制!但这个局面是2班付出重大牺牲换来的,我不得不如此认为。

      战场态势终得以扭转!

      通宝推:脊梁硬,梓童,
    • 家园 第642章 新队员打响了

      那时天才刚蒙蒙亮,适合辨认方向和观察地形,比在黑暗中行军心定;可气温相当的低,虽然身体已经发热,微有汗,除了领口大家也不敢解开下面的纽扣。

      向前奔行,根本看不到该地区有人,也看不到有什么村落,和西疆那边很相像,可地理条件好多了,树和植被相当茂盛,带来的问题是影响观察,视线不远。

      队员们闷头急行,队列中只有节奏极快的脚步声和粗粗的喘气,这些来自54军的兵还在紧张中,应该说内心也是忐忑的,但他们在奔向战场时却是那么坚定,可以说义无反顾——重要的是让我心定,敢带他们上战场,敢带他们夺取胜利!

      再急行了约摸40分钟,远处的草原传来枪声,大家顿时心里一紧,“一切落定,天狼与敌打起来,战场就在那边!”我在心里说。

      枪声即是命令!队员们不由得疾跑起来。薛参谋则格外急迫,不住地催喊手下队员:“快!快!”苦战的是他的战友,他的兄弟,他的袍泽,他无法不急!

      缠斗紧,枪声催,心情急,战友危!

      队员们不顾已经急行军两个小时非常疲劳的身体状况,都像嗑过药似的,撒开腿飞奔向前。但听闻枪声,作为一个老兵,我内心有了警觉,不知对方有多少兵力,友军的处境如何,己方该怎样进入战斗,让我颇费心思。

      边跑我边在电台中与石谊世联络,告他交战地域的大致坐标,因为我气喘吁吁,语音不清,那边反复说:“听不清,请重复一遍。”无奈,我只得停住脚,站着不动,发了组数字过去,用估计的经纬度向他指明作战地点,让带1班赶快从敌侧翼插过来。

      石谊世秒回复:“飞鸟左翅离右翅有二十公里远,急飞需要两小时,头鸟群力争提前赶到。”随后他催促1班队员奋起强行军!老石老兵。

      可我读了回复后暗骂一声:“一班跑得到快,跟兔子似的,跑那么远干啥?!”战场形势变化,我不怪上级情报提供得延宕,却骂起自己全力以赴的战友,是不是昏了头?

      那就2班立刻投入交战吧,别让天狼人员让敌人包了“饺子”,我只好下此作战决心!然后,我发出命令:“第一组尽快投入战斗,全力救援天狼人员。”

      随后又指示道:“第二组注意,从山坡上投入战斗,不得犹豫!”

      在两个组回复“明白”后,我发出号令:“全体队员须全力作战,尽快救援遇险天狼战友,分秒延迟不得。”

      我再与后方联系,经指挥车询问西疆军区,得到答复:天狼出动兵力已经牺牲多人,现通信设备不再工作,失去联系有约30分钟之久,当下的具体情况尚不清楚。

      听到后方的回复,我登时有些急了!“特么的,慢了啊!”恨自己双脚不带轮子,导致兄弟部队出现重大伤亡。

      身前是个地势较高较陡的坡,二组队员是绕过去的,而此时已无时间耽误,我遂奋起气力,手脚并用,连攀带爬,冲了上去。在坡顶,前面的情景呈现眼前,离战场的距离大约有900米远,那边地形较为平坦,树木草丛颇多。

      我借着地表植被向前奔去,希望能隐蔽接敌,并催促薛健民班长的一组前突、陆忠国的二组展开。

      在离敌不太远的位置,我观察到剩下不多的天狼队员结成阻击阵地,在进行最后的抵抗;远远望见狙击手巩志翔、精射手钟锡延和傅恭良、机枪手周亚杰正全力插入战场,现在只能期望他们在能打击敌人的位置建立支援阵地,及时对友军提供火力支援。

      我已没时间与“影子”指挥车联系,现在只有在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下开始战斗了,而这时远方的大队长和大队政委都在指挥车内关注着前方战场,为我捏了把汗。就是一帮新人,那么几条老枪,遇到的对手厉害,怎么打呢?他们为此忧郁!

      可我心里想,反正清不清楚都得打!再怎么弱也得打!豁出去多牺牲几个弟兄吧,我还能顾忌到不受损失么?!

      我独自一人奋力向前,力图接近交战地域,打出突然一枪!

      可在交战前,我还得尽量搞清楚战场的形势,能避免盲战就尽量避免,故边向前插边居高临下左右巡看,突然发现一组前方的树丛里似有伏兵,脑子忽生出:“难道一组被敌发现了?”当即判定,“一定是对手已经发现我前出兵力,并设下了埋伏!”一声“特么的”都骂了出来!

      幸亏我及时登顶,发现敌人的阴谋,但此时不是庆幸的时候,赶快通过喉话器提醒薛健民班长,急促道:“一组,一组,前方有埋伏,做好反伏击准备!”然后更是狠叨叨地命令道:“敌约有十几人,干掉他们!”

      我没管敌众我寡,就是如此要求!他们五人都具备突击手之凶狠,我希望他们先敌攻击,力拔头筹。

      实际当时我是很难的,自己带的兵力那么小,又分开来,一时无法配合,我头上冒出了汗,忽然抱怨:“上级为什么让小队分兵,出于什么目的?”

      在那个时刻,我不该有此想,不该是抱怨而是想出破敌之策!战后我才清楚,分兵是为救另一部天狼掩护兵力,只是不清楚两边哪一部携带了缴获的高科技装备,必须兼顾。所以,上级这个决策是正确的、周全的。

      我已抵达射击阵位,用望远镜向敌观望,看见一个指挥官模样的家伙也在用望远镜向周边查看,显然对手知道另一方有援军到来。就这么片刻的时间,我喘息稍稳,立刻架起带瞄准镜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这种枪还没用过呢,准确度一点底也没有,只有离敌近点开火,大概射准的把握大点儿,可此时已来不及更靠近敌人了,“妹的,这是什么事,太考验人了!不是逼我抽风么?”念头一闪而过。

      “打掉他!”我仍暗自命令自己,熟练地测定风速,修正瞄准点,在瞄准镜中瞄定目标,然后屏住呼吸,在600米以远的距离上快速打出一枪。

      此枪没有负我,子弹正从敌军官的胸上射进,他仰天倒下。嗯,枪不错,可以打准!与美式的半自动精射步枪也没多大差别,只是后坐力大点而已。

      见旁边有人去救,我接着再发一枪,便伏地向后爬走,可眼睛盯着前面,看见子弹从那个士兵身侧命中。在几乎有效射击距离的极限上连射两枪俱中,让我十分高兴,遂决定就在此地与敌缠斗了。

      对方的狙击手立刻盯上了我所在的方向,但我隐蔽的位置甚好,有大自然的伪装,且在高处使其未能及时发现;我没继续射击,再次观察整个战场的情况:薛健民的一组正在接近对方的伏击地域,我在无线电中提醒:“埋伏兵力在你们前面三百米的树林中,做好保护再行攻击。”

      这时2班狙击手巩志翔、精射手钟锡延、傅恭良和机枪射手周亚杰在无线电中告我,他们已经占领了射击阵位,距敌已缩至不到600米的距离,正在选取目标攻击。

      我立刻发出命令:“精射手先打,狙击手注意对方的狙击手,以防其狙击反制;机枪手施以火力掩护。”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自由攻击,不必再告我,但不得消极作战,傅排长你要负责!”

      话音刚落下,耳机里传出他们的回应:“明白!”“明白!”“请放心!”最后周亚杰说的是:“如果我牺牲了,请批准我转为正式党员!”

      四个54军战士是好样的,都是初次参战,临敌时语气冷静镇定!

      周亚杰的机枪响起,子弹呈扇面压制对方的射击;钟锡延几乎同时打响,以准确的射击击毙一个正向天狼队员发射榴弹的敌兵;在机枪射击声的掩护下,巩志翔跟着开火,打的是向精射手反制的敌兵,目标中弹,再下一城。

      二组的射手相互间隔有20多米,他们在广阔的地域突然展开狙杀,使对手一时无法照顾到,让我方钻了空子。

      薛健民带陈康虎、路明、徐金祥、余兴龙已经展开,他们拉大间距,从侧翼向敌伏击兵力接近。对手伏击不成,反倒被包围,算计失败。对方亦是老到,敌变我变,及时变更阵型,快速重组兵力,就地展开防守,摆出一个让你来攻的架势。我在高处看了,暗说:“是个对手!”

      敌人厉害,咱也不含糊!我在高处通过望远镜看清了敌的兵力火器布置,指挥着一组向敌薄弱处攻击,要他们相互配合相互掩护,从敌侧翼投入战斗,集中兵力攻击其一翼。

      一组打响,四支五六冲、一支五六班机形成密集弹幕对着敌人阵地罩了过去,薛少校的枪快,一个点射便干翻一个敌军士兵,那人正在吆喝着手下调转火力。紧接着陈康虎的枪弹也命中了敌人,打在那个家伙的头盔上,反正把敌人打得趴到地上,至少是昏了过去。

      路明排长初次上阵,跃进动作造成气喘,加上体力消耗大,在第一轮射击时稳住未动,伏在一棵大树下,那是大树最粗的位置,将自己比较完整地隐蔽住。可是他在敌人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却动了,盯住被他发现的敌兵身形,瞄准好扣动扳机,子弹蹭着那人的M4A1打入胸膛,一枪毙命!

      路明的沉着和果敢,让薛参谋注意到,心说:“好苗子啊!明白如何发挥自己的作用与能力,有前途。”

      一组的攻击有效,但敌人亦很快以猛烈的火力斜着射向他们,不过在薛参谋的吆喝下,他们五人射出枪中子弹或没射完就赶紧隐蔽了。第一轮交火,一组尚无伤亡。

      两个组的预备队员相继打响,没有犹豫不决的,尽管也紧张,但都显示了自己悍不畏死的气概,而且其中几个能够首枪命中目标,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技能和素养。我有些对新训队员放心了。

      我在通信器中对薛少校说:“你们打得好!现在我将指挥权下放给你,由你带本组积极向对方进攻,不可犹豫;请你带队员对敌施以最大的压迫和打击,力争尽快突向敌人的主阵地!”

      “是,职明白!”

      他的话音刚落,便向队员发出命令:“机枪掩护,打伏在土埂后的三个敌人。”

      这时路明抢先打响,他只击发了一发子弹,绝对准确的一发,弹头射进目标的面部,我在望远镜中看到头盔落下,后部的头骨炸裂开,红白物一下泄出。

      路中尉实际在打响第一枪后,便开始瞄向第二个目标,并做好击发的准备,击发只是与指挥员下达命令的时刻相吻合而已,并且未被薛少校的命令声所干扰。

      绝妙的一枪!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641章 夺高技术装备

      10月2日凌晨,家人和我睡得正香,突然家里的电话急促响起,那么敲心!那么凌厉!

      父亲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齐急跑去拿话筒,里面传出迫切的话语:“请晨旭参谋接电话,紧急任务。”

      “儿子,电话!”父亲大喝一声。

      电话铃声已把我唤醒,此刻听父亲的叫声,我一个跃起,蹿过来接过话筒,同时挥手让父亲回避。

      “我是晨旭!”

      “晨参谋,有紧急任务,请你马上下楼,有车送你去机场。”对方并没介绍自己,我也没问,但我知道应该是作战部的值班参谋,当即回答:“是!命令马上执行。”

      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就是换了双步行鞋,带上装有最新仪器的战备包,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拉门而去。已经穿好军装的父亲,看着我离开家的背影,满脸严肃!

      三步两跳地下了楼,出去一看,一辆军用越野亮着大灯已经快到了,便迎了上去,我走一段路,登车就会快上一分钟,很清楚现在需要争分夺秒,因为那会是境外任务,肯定离首都很远。

      车快到身前时,我打个招呼,司机立刻停车,头伸出车窗,问了声:“是晨参谋吗?”

      我拉开车门,答应了声:“是!送我去哪里?”

      “机场。”回答得很简单,车里就司机一个。

      京城军区出车把我拉到了京郊的军用机场,而军区派车执行总部的紧急任务是很少见的情况,想必会给父亲带来某种影响。好呢?不好呢?我估计不出。

      一架苏27已经等我,上了双座战斗机,即立刻起飞,咆哮着冲上天空,飞得既快迎角又好,令我满适应。

      “飞得好!”我夸了句。

      “谢谢!不过,老兄你来学飞行驾驶吧!”还是前一年那个飞行员,是他对我说话才认出来。

      “为啥?”

      “有事你自己飞多方便,可以算是你的专机,说出去比什么专车还牛气。”

      我笑着说道:“少校,你怪有想象力的。”然后正经地说:“我不要什么专车或是专机,不够资格啊!”

      “你不够资格?谁信呢。”

      “别不信。联合作战,缺了谁能行?”

      “是啊,你还缺我一顿饭呢。”

      “这次回来一定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单位,到时我联系你。”

      “吃不吃饭没什么,我就是衷心期望你能活着回来。”他还记得我年前的话语呢,有心的飞行员。

      “活着回来?”我去哪都不知道呢,听他这么说,我问了句:“对了,我们飞哪?”

      “你不知道往哪飞?”

      “大半夜被叫起来,接触的都不是相关的人,我怎么知道。”

      “直飞喀什。”

      “噢,又是西边出事了。注意有呼我的,赶快接通。”

      “明白,长官。”

      “别逗我。”

      军情紧急,不容我有所准备,而且出于保密,上级并未与我联络,在战斗机上一直是两眼一抹黑,好被动!

      真的是两眼一抹黑,飞夜航,只有天穹上的星星和仪表盘上的荧光,座舱外面是漆黑一片,大地看不清,往下看就是黑沉沉的,弄得我心头亦是沉重。

      唉,刚参加过国庆阅兵观礼,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战斗又向我招手了。

      降落喀什附近的军用机场后,就看见了石谊世、薛健民、于书明带“影子”新训队的陆忠国、万邦宁、徐达隆、童尚际、曾贤容、陈康虎、路明、傅恭良、巩志翔、钟锡延、赵富军、吕应超、连安东、周树成、程晓枫、秦亚华、周亚杰、余兴龙、张志兵、黄增臻、房高涞、贺玉成、戈励中23个队员已经在等我,仅比我早到一步。

      “为什么出动的是新训队?”我楞了片刻。

      但顾不上了,有军官安排出动队员赶紧搭乘支线运输机飞往巴国,在飞机上边换迷彩服边听取任务介绍,西疆军区作战参谋说:“是支援已在境外的天狼一个分队,并带回到手的高科技装备。”

      “任务不复杂,为什么让我大老远地跑来?嗯,是了,‘高科技装备’嘛,要我带队正合适。”略一思忖,便全然明白。

      “是不是已经交手,局面很急迫?”我随口问了句。

      答复既肯定又否定!

      “尚未交手,但形势不容乐观。”

      “具体?”

      “发现对方有直升机飞来,是运输直升机,应该载有人员。”

      ……

      “擦!打是免不了的啊!”这个念头让我心里沉重,因为看了眼队员手上的家伙,就是五六式系列啊!“是要与那超大国军人干仗,行么?”再一想,忽然明白了,使用老式武器参加战斗,应该有掩护身份的目的。

      我们这帮人就几条五六冲、五六半、五六机,仅二支SVD,与当地武装的装备无异,或许还没人家的好,人家至少是不用半自动步枪的。还好有两具肩射防空导弹,导弹手四个,由老万带队,我有些放心了。与那支武装干,反空中攻击免不了,直升机都过来了嘛,武直过来就更快了!

      带给我的竟是一支改过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上面加配一具瞄准镜,心说:“远射有个可用的家伙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五六半装上了瞄准镜,看样是我上国防大学后。枪是试用货,全队仅两三支,这次全带来了。

      与此同时,我也为上级启用“影子”新训队的大胆而惊讶!他们当中没有几人随我上过战场,可以说战斗经验少之又少,我想:“上级难道不怕损兵折将,铩羽而归?”然后,我又暗暗佩服,他们绝大多数虽然不是特种兵,却是野战部队的精兵,在作战技能上当无弱项,所以,“这次救援,他们会接受战火考验,对他们来说,倒是个‘破处’的机会。”我不由得想。

      在飞机上,我指派了石谊世、薛健民为临时班长;童尚际为我的通信员,掌握通信终端,还说道:“这次简单些,不设临时指导员了。老石没意见吧?”

      “队长,没那些啰嗦!”中校很干脆。

      我一一巡视陆忠国、万邦宁、童尚际等初上战场的新训队员,目光盯视到他们,每个人都有几分不自然,这十几名军官士兵,看上去颇为紧张,我思忖着他们肯定要经受一场磨砺,希望他们能承受住激烈战斗的考验。

      而看到程晓枫、秦亚华的兴奋,我也是暗自笑了,他们“达奥作战”没有参加上,“迎客”战没能开枪,光接受极限训练了,打一次轰轰烈烈的战斗来个开门红的念头早就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我想现在他们没有生出紧张或是担心的情绪,到战场上他们仍是这样的状态,便是合格的“影子”队员。“是不是空降兵都有一种舍生赴死的情怀?”我有份欣赏地对他们评价。

      只有徐达隆有些沮丧,因为他被安排担任石谊世的通信机员和该班技术员,不能冲锋战斗到前面。这个家伙还以为自己是装甲兵?却正是因为他是前装甲兵接触过高科仪器仪表,才安排担任兼职技术员,拿到那个飞机上的家伙,正确处理那个家伙,才是完成任务的关键!

      出动小队在战场附近空投下去,那时正处在黎明前的黑暗,周围环境黑得什么也看不清,队员心理压力陡然加大。

      可是,这次出动从出发到进入战地仅用了不到五个小时!凸显了兵贵神速的用兵之道。嗯,上级策划和实施这种行动娴熟多了。

      当时的战场形势是,在境外的天狼分队得手后,总部不久便发现另有一支武装企图接近,并马上向天狼分队预警,要他们迅速回撤。总部判断西疆的后续兵力一定被对方盯住,才决定使用“影子”新训队兵力秘密增援。而新训队迅速出动,为接应天狼特战大队先期出动的人员并协助他们抢回坠落飞机上搭载的高科技设备创造了机会。

      这是上级果断策划的大胆行动!

      然而,坠落飞机上的设备能够发出无线信号,指引对方所急调的雇佣兵搭载直升机赶来,抢夺那件先进的航空仪器。

      又是这样!

      只是天狼分队发现来袭对手稍晚,被迫分出部分兵力阻击,另一部分人员携仪器迅速回撤。当我们着陆后不久,他们便交火,打起来了。总部呼叫,命令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与天狼兵力会合,否则他们就会危险,夺取高科技装备的任务将失败。

      可是我们尚不能察觉这个信号,无法监视到设备到底在哪里;天狼分队是在机动中,也未能告知准确的位置。故须在较大范围内进行搜索和救援,这个加重了任务难度。我特别痛恨负责此行动的作战参谋不说明情况,让“影子”新训队兵力不能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我带出动小队开始了强行军,按照所指示的方位以搜索队形向前猛行。“同志们,快跑,跑死也要完成任务!”我督促着。

      石谊世跑动中高兴地对我说:“老晨啊,以为怕是得有段时间才能再相见呢,这么快就又跟你出战了。”

      “把精力集中在此次行动上,大概不好弄呢。”我说。

      “我相信你!”他倒简单。上级把我从京城弄来当指挥员,他也就只能信任我了。

      “妹的,你也是指挥员,怎么能这样说。”

      “不就跟你说么。”好战友如此说,我还能说什么。

      我们前进的速度极快,迎着天狼先期人员可能撤离的路线寻找他们。为尽快迎上天狼作战小队,途中我通过pad,不断获取卫星实时图像。

      背了分队终端的童尚际看到,问:“队长,你这是啥时搞到的,应该是你回京的时候吧?”

      “这个东西是保密的!”我只能如此答复他。

      这时终端机发出了信号,上级要联通,我把手上的pad交小童暂时持有,从他手里接过通信机听取指示,传出声音:“飞鸟,飞鸟!”“鸟在!”“现在需要飞鸟分开飞……”“明白!”

      看见小童查看卫星图像,他是搞这个的,不怕他会弄坏,我则赶快在无线电中命令石谊世带1班队员向左偏离10º急行军前进;我带2班队员向右偏离,亦是急行军,向“天狼”靠拢。

      2班主要由54军来的官兵组成,哈哈,到成了我的“子弟兵”!

      把他们编在一起,来自同一部队应该作战风格和特点相同,会加强这个班的战斗力。不过他们习惯的是在有加强火力掩护支援下的作战,那么在作战中看怎么发挥吧!

      通宝推:脊梁硬,梓童,
    • 家园 第640章 观礼国庆阅兵

      车停在离广场很远的地方,我们以整齐的队列走去观礼的位置,路上让我感到了节日的气氛,一个词形容:“浓烈!”

      在登观礼台时,我坐到了最下面。上面看得范围更大,老同志先登台,自然选的是观礼台的高处。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把当时的事啰嗦下了。

      在观礼台上,我们总参席位旁边是总政,而我是和总政的一位“小字辈”上校在比较下面一排并排坐下。这位上校年龄看上去仅30多岁的样子,很是爱和别人说话,在等待阅兵开始时,我们俩聊了很多。想必他看我年轻,又佩戴了二级英模奖章,算是一个人物了。而他自己才真正是个人物,后来成为我军高级政工将领。

      他看我用的东西很高级,便说:“你很会享受生活么,用的都是高档货。”他的话中没有一丝的其它意思,单纯的就事说事。可我能怎么回答?说是军中大款?我就消极地回答他:“我总愿多看、看清楚和记下我们国家的美好。对我来说,不是享受生活,是追求,追求和平的美好生活。要知道我不是在城市里生活的军人,部队驻扎在很偏僻的山沟里。可即使在偏僻的山沟里,用这些物品又能代表什么!”

      那个上校伸出手来,与我握手,说道:“基层的同志不简单。”

      从入场,怀着兴奋和喜悦的心情坐在看台上,不时地照张相,或用望远镜察看广场上的人们和布置,也把望远镜的镜头对到广场四周的建筑上。习惯了,到哪都要看地形,观礼阅兵同样如此;我甚至想在哪个地方是最隐蔽、最有把握击杀天安门城楼上人员的位置,但想到这里,我摒弃了这奇怪的念头,把注意力转到欣赏天安门广场上的节日庆典布置。

      天安门广场上空飘浮着34个大红灯笼造型的气球,其中2个直径为7米的气球下面悬挂着五彩缤纷的花篮;广场上10万双手臂挥舞彩旗、花环,编织成一幅幅绚丽的图景,组成的红底黄字的巨幅“国庆”字样的图案呈现在眼前。广场上,有时如同花海,有时又是无数的旗帜在昂扬摇摆,蔚为壮观!

      上午9时58分,在欢快的迎宾乐曲声中,党和国家领导人来到天安门城楼,而引起一番噪杂,这时全场都激动于阅兵即将开始。

      我也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极想弄清楚阅兵是怎样的形式。虽然我是个军人,但对于天安门广场阅兵的程序和情景,一无所知,平常也没着意于此类任务,这时格外兴奋。

      1984年国庆阅兵,是重新恢复在天安门广场的第一次阅兵,那时我在深山,电视直播无缘一见。所以,那次阅兵我只有耳闻,甚至没有看过实况录像。这次是我第一次了解国庆阅兵,了解如此伟大的阅兵式!

      10时,庆典开始,在50响的隆隆礼炮声中,由200名国旗护卫队官兵组成的方队,以铿锵的脚步,从人民英雄纪念碑沿红地毯向广场北端的旗杆座起步且威武地走去。

      曾几何时,我还琢磨过他们这些大个子踢正步的步长呢!现在则羡慕他们每一步都那么严整、一致,标准得如同护卫队自组建就是如此!

      国旗护卫队到位后,联合军乐团奏响了国歌的旋律,全场肃立高唱国歌,并望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高高飘扬在广场上空。

      我们军人立正向国旗敬礼,久久手不放下!我心中默念:“五星红旗我为你骄傲,五星红旗我是你的自豪!”

      我看到了身着军绿色中山装的军委主席乘国产红旗牌检阅车,在雄壮的军乐声中,穿过天安门城楼,跨过金水桥,驶上长安街。观礼台上的观礼者和电视屏幕前的全国人民,一同目送着搭载阅兵首长的检阅车向前行驶,看到前面驶来的阅兵总指挥的指挥车停在检阅车的侧前方。

      上将总指挥向阅兵首长军委主席端正敬礼,高声报告:“阅兵部队已经准备完毕,请主席同志检阅。”啊!什么时候我也有幸有此机会,奇怪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在广场上的扩音器清晰地传出了阅兵首长和总指挥庄严而简练的对话,阅兵首长一声干脆的“开始”命令,让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格外提气——是激动人心的一刻。

      检阅首长的检阅车由阅兵总指挥的乘车陪同缓缓前行,空出的长安街就这两辆庄重的黑色红旗检阅车在行驶,让我们观礼的人期待着。

      阅兵首长站在车上行驶到了由42个威武雄壮、军容严整、装备精良、精神抖擞的陆海空三军和武警部队、民兵预备役部队组成的地面方队前面,开始了他个人的检阅,不,开始了他代表全国人民对人民解放军的检阅。

      我们这边看不到检阅实况,但能听到主席同志洪亮的声音在长安街上空响起,“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地面方队那边也依次传来受阅官兵齐声且昂扬的回应:“首长好!”“为人民服务!”

      响亮啊!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也站在雄壮的检阅队伍中,成为人民解放军最高首长注目下的一名小兵,那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威武豪迈!

      10时36分,阅兵分列式开始。

      由解放军仪仗大队组成的仪仗方队护卫着鲜艳的军旗严整地走在最前面,在踏上受阅线上的那一刻,瞬时一声整齐的正步踢腿踩线声响起。“漂亮!”我暗自称赞。

      随后,国防大学方队也展开了正步,前面的领队摆动手臂的敬礼尤为漂亮,我兴奋地为这个与自己有莫大相关的方队鼓起掌。

      来自陆军、海军、空军、武装警察部队、民兵预备役的1万多名官兵和400多台战车、火炮、导弹等技术兵器,浩浩荡荡通过天安门广场,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

      坚定有力的步伐、勇往直前的英姿、钢车铁马的轰鸣,受阅部队以空前的阵容和超一流的训练水平,展现了我军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成就的英姿勃发,展示了我军威武之师、文明之师、胜利之师的英雄风貌,展示了共和国钢铁长城维护祖国安全与统一、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坚强决心和强大力量。我不能不用自己看傻眼的失态去礼赞通过天安门的各个方队。

      11时5分,广场上空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以空军航空兵为主体,陆航、海军航空兵联合组成的10个空中梯队低空飞过天安门广场,拉出一道道绚丽的彩烟,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从未见识过,即使在前南联盟战场上也是未曾见识。飞过来时,我有些恍惚了,然后是心惊肉跳,要是在战场上,我的妈,可咋办呢?!我从未看到过如此大的机群,而奇怪的想法屡出不绝!

      随着受阅部队的一批批通过,城楼上的党和国家领导人,观礼台上的各界代表,看到威武雄壮的受阅部队阵容,一次次热烈鼓掌。尤其当战略导弹方队最后通过时,全场掌声经久不息。我就想那一颗地对地导弹与战略导弹相比,该比没了吧?但我骄傲啊,那可是由我申请发射的,是我主导开创了地对地导弹实兵作战的记录!

      巨型战略导弹以其体量的巨大,冲击人们的视野,重型飞机低空飞行的爆轰音和大尺寸机身既对人们视觉冲击,也给人们的听觉施压震撼。这种国之重器、镇国之器,即使是我们军人亦难见识到。

      目视滚滚的钢铁洪流,再抬头向空中长长的军机梯队望去,曾几何时那些老军人怎会想象得出解放军也有今天的壮大。在我的视觉和听觉中,地面方队踏出的震人步伐,碾压出的隆隆车响,像是人民解放军在世纪末向全世界发出的慷慨宣言,是忠于党的人民军队向祖国和人民交的满分答卷,是向祖国和人民全力支持的衷心礼赞;那种如长龙般的震慑人的重型武器方队,轰鸣而过的飞机编队,展示了人民解放军英雄历史和辉煌业绩,让世人谛听到共和国风雨兼程的足音,更加表明了这是伟大的中国迈向新世纪给予世界和平的奠基礼。

      我轻声念着:“吴凯、曾易、伊祥建、叶九士、王强、卜海宁、廖新生、倪增平、刘本尚、丁希盛、易宪瞿、楚旺、郝雁飞、黄发友、盛世良、韦波涛、许旭东、杨思旺、向前俊、费健、郭章、李求、任佑、胡群、华图昊、曹佳民、楚炎、肖思悦、习甘州、贝秉璋、孟龙、胡斐、许庆军、洪顺川、沙武、贺国雄、褚国柱、汪酩、穆广龙、周锋、杨昊、赵明武、陆兴友、图梦泽、马东原、王磊、艾合买提、姜世陆,你们听到了隆隆的声音么?你们看到了咱们军队的威武雄壮么?我带你们来的是首都的天安门广场,是国庆50周年的阅兵观礼……”

      旁边的军官们都听到了我念叨着长串的人名,但没人制止,他们似乎明白这些人名的意义。过了一会,那个上校问:“那些人是个怎样的情况?”

      “他们是我的兄弟,战死沙场的烈士,我带他们来看阅兵。”说着,我眼里已经噙住泪水。

      我荣光了,也要曾和我并肩战斗的那些牺牲的兄弟一起光荣。

      这次国庆大阅兵规模宏大,场面壮观,这样的规模和阵容,绝对是空前的,尤其是阅兵中所展示的空中加授油机、战略导弹、舰载武器同时出现,向人们传达了一个新的信息——中国军队有了远程作战能力,是具有战略意义的突破。对于我这个见惯了手枪、步枪的步兵,尽管号称“远程突击”,能见到如此多的大型武器,除了震撼,还是震撼,我很难设想我打的什么仗能用上那些摧毁力极大的武器。

      我是不是有些灰心了?

    • 家园 第639章 节前那一日

      9月30日,国庆节的前一天。

      那天上午,接到电话通知,下课后便兴冲冲返回处里,向处长报到后,他便让我坐下,笑眯眯地对我说:“小晨,你太幸运了,让我嫉妒。”

      处长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只得眼巴巴地看向他,听他接下去的话。

      上校拿出了一个信封,推到我的面前,头朝我一扬,说:“打开它。”

      我拿起信封,觉得里面是一张卡,硬纸的卡。打开了信封,把里面的卡抽出,啊!是邀请券,上面是烫金的字迹:“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 阅兵”。

      “总参的观礼人员有你,高兴吧?”

      “太高兴了!”

      “那就祝贺你获得这份荣誉咯。”

      “谢谢领导,谢谢部首长。”

      我真没想到自己作为英模代表,受邀参加国庆节阅兵的观礼活动,看着转给我的观礼券,我轻抚在上面,心潮澎湃,心中念叨着:国家的安宁有我的一份奋斗!

      不待平息这份心情,处长对我说:“走吧,吃饭去。”

      然后,我随处里的军官们来到餐厅,因为晚上为第二天国庆活动值班的军官们都要上岗,中午这次会餐就是部领导与部属同迎50年大庆的时候了。

      会餐的地方已经布置得花簇锦攒,大幅红绸条幅上贴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50周年”的金字,节日的气氛满满。

      境外处正好10人,坐了一桌,乐呵呵地谈论着次日的阅兵,我只有听的份。

      陆续地有军官进到餐厅,很快大餐厅就坐满了,这么多人在一起会餐,我是头一次,这时我想:“餐厅的大师傅得忙死,组织送餐也得有指挥才能。”然后我对身边的兰参谋说:“我看作战部食堂的管理员也得由指挥军官转任吧。”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他不解地问。

      “这大几十桌的用餐安排绝对够他费劲的,所以得有些指挥才能。”

      “切,晚上看电视,国宴的规模比这个大多了,是不是还得有个将军在指挥?”

      “或许吧,我觉得那个宴会组织者更牛!”

      “术业有专攻懂不懂,不是只有军长师长会指挥,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善于组织和指挥的,你好好观察下吧。”老兰有些点拨地说。

      “你们俩可够无聊的,聊得是什么吖!宴会组织者得会指挥,说出去让人笑话。那些人气旺盛的大饭馆,上菜组织岂不更加复杂,面对的是连续不断的流动性翻盘,其组织指挥之庞杂,号称会指挥的小晨,你过去也得适应不少时间。可实际人家弄不好就是个外来打工的。”姜华参谋插嘴说。

      “哎呀,你们真是少见多怪,大阅兵的组织调度指挥才叫难中之难,是指挥能力高水平的体现。”奚副处长一语结束了我的思想开小差。

      前面已经有首长开始主持会餐前的仪式,在话筒中让大家安静下来,餐厅里立刻就悄无声息了。军官也是军人,令行禁止做得真不错。而且,我看了此时大家都坐姿端正,不管将军大校,还是少校上尉,身挺直,目直视,听着部长的节日祝词,蛮有些电影里演的那种众军官正襟危坐听长官训话的场面感。

      部长的祝贺词很简短,想必他清楚下面的众部下就等开吃了,但他最后强调两点:阅兵保障和节日值班,都绝不能疏忽,例行地嘱咐说:“各位军官,这次是五十周年大庆,谁也保证不了敌对势力就不在我们大喜的日子不搞破坏,时刻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是我对大家的要求。”

      作战部嘛,这个是必须的,对我来说更是必须的!

      吕将军最后一声:“让我们举杯同庆伟大祖国五十周年华诞!”激昂的声音充满了餐厅。

      众军官纷纷站起,绿油油地站满饭堂,压压一大片,把酒杯斟满,举起来高呼:“国庆节快乐!”

      我们同伸出手,碰杯声顿起,“噹噹”声响得无比爽快!喜迎建国纪念日我们俱有荣焉!我随着大家一仰脖,高高兴兴地把酒杯中的白开水倒进了喉咙……

      这餐饭,餐厅中很热闹,总是嗡嗡的,但到每一桌,军官们很有节制,敬酒、喝酒,动作得体文雅,难得见到这些大老粗如同知识分子般的文静。要我说是“装”,不是挤兑他们!或许每桌一瓶茅台,没有把他们的酒瘾勾起,三钱的小杯,大多数人也就两杯,不到三杯酒就得吃菜吃饭,会餐的时间不长。

      下午回到大学,接到区队的命令,当晚研究生不放假,安排会餐,次日上午集体看电视。我只得去向区队长请假,请假原因我没敢说是参加阅兵观礼,用当晚作战部开始节日战备值班的借口。

      “区队长,要不要我请处里打电话向你说明。”

      他略一思忖,便说:“不用了,大节战备值班是在论的,大家都清楚,我能理解。”

      “谢谢领导,我可以吃顿好饭再走,和同学们聚会我得在场。”

      “你自己安排吧。”区队长大度地说。

      晚上,研究生节日会餐,军人嘛,对节日会餐不新鲜,是改善生活的惯例。但这是来到国防大学的第一次,连新生入学时都没搞个庆祝的晚宴,大家蛮期待的。尽管中午我已在部里享受了一次,晚上再吃一顿,亦是兴高采烈,显然肚中油水尚不够多。

      同样,家在外地的同学也很重视这餐饭的,中秋节不能回家,国庆节可以和同学们一起热闹了,才有个过节的气氛,不用想家、想念娇妻和孩子。

      进到安排给研究生会餐的餐厅,我们基本是按专业围坐在一个圆餐桌边,坐下后就开始议论起各种会引起大家注意的话题。一会,班长过来,说:“你们这桌女生多,有几个不喝酒的同学?”

      我举起手,表示:“班长,我不能喝酒。”

      “那你跟个喝酒的同学换换。”

      “好!”我站起身,听管少校的安排。

      每桌酒都是一样的,男生多的肯定不够喝。像我们这桌女生多还有我这个不喝酒的另类,像老黎那样的就能多喝几杯了,所以引起其它桌的男生嚷嚷着“掺沙子”。

      我被调到战役学部那桌,和一帮子各军兵种的营级军官和参谋凑到一起,嗯,跟这些同学唠唠嗑蛮有意思。

      可这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阅兵上,反而我成了贡献阅兵基本情况的那个了解“内幕”的人了,款款而谈,“这次阅兵共有52个方队、梯队,其中42个地面方队,包括17个徒步方队,25个车辆方队;10个空中梯队。受阅官兵有11000人之多;地面重装备441台、辆,飞机132架。”说得如数家珍。

      同学们很奇怪,有人问:“陈胥,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现炒现卖,中午单位会餐,听处里军官说的。当兵的嘛,这个时候不都关注这些。”

      作战部的数字当然准,我一说大家像“早知道”一样乐陶陶地。

      1999年10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国庆日,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盛大阅兵,被称为“世纪大阅兵”。

      入读国防大学,我们就非常关心这次阅兵。对于军人来说,阅兵是个大事,能够参与绝对是种光荣,上一年级的研究生同学就有加入国防大学受阅方队的,而这个方队是排在徒步方阵前面那个。

      自新中国成立后的多次阅兵,排在最前面的方队名称都是“军事学院”方队,国庆50周年阅兵则是由“国防大学”命名取而代之。研究生同学了解后都那么如同是自己的荣誉般,满满的自豪。

      领导在开餐前针对同学们的议论侃侃而论,20世纪末,世界军事革命的浪潮拍岸而来,我军急需现代高科技知识的武装,就如同1927年我们党急需建立一支自己的军队同样重要、同样迫切,轮到了科技强军,教育为本,人才先行为要。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国防大学应运而生。

      首长的这番训导让同学们格外振奋,都说:“来,为我们遇到了好时候干一杯!”

      大家更憧憬次日的大阅兵了。

      晚上回家后,我让妈妈把军礼服帮我熨一遍,从没穿过,可算有穿的机会了,是上级特批的,还仔细地别上了两枚奖章,别得端正恰当。

      我们军人平时是不佩戴这些章章的,按照条令在重大活动,或礼宾场合才需佩戴,而我更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戴上英模章。在选择到底是戴哪些章章时,我把所有的奖章拿出来,看了我从军以来所获得的各种等级军功章,心中满是骄傲。嗯,太多了,最后决定只戴这两枚规格最高的,如果全都佩戴上,就太夸张了,在观礼台上会是电视摄像机追拍的对象,处长提醒我别这样。

      国庆节一早,我穿上胸前佩戴了两枚二级英模奖章的新军装,来到指定地点集合。

      天很晴,温度也很宜人,当然心情更是不错。在允许的范围内,我带了两件东西:相机、望远镜。相机很高档,是当年上市的数码单反——尼康D1;望远镜是德国徕卡Ultravid 10x25BR被誉为轻巧便携的双筒望远镜,纯粹是观赏用的,里面没有那些标尺。两件东西都是在港岛才买的最新品。“出席这样的场合,就得用好的家伙!”我对自己说。

      集合的时候,参加观礼的军人们就要我给他们留影照相。天气好,正是拍照的时节,能留下一张佩戴军功章的相片的机会不多,何况今天的意义不同。为大家拍照,还能结善缘不是?

      我“噼里啪啦”地为那些军官依次照相,每照一张,还拨回让他们看看效果。立竿见影!当时即可看到拍照出的样子,让他们十分高兴,也很满意那些屏幕上显出的相片,都说科技进步的好。

      “咋就不说我照相技术好呢?”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有什么能够冲淡就要观礼国庆阅兵的喜悦了。

      列队上车了,我是小字辈,自然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随着总参参加观礼的人员乘车去天安门广场。

    • 家园 第638章 中秋之夜

      中秋节,正值周末,可以从大学回家了。可算是有一次能与家人过这个团圆的日子,或团圆之夜更准,期待已久,无论如何对我都有非凡意义。

      在区队请了假,先回部机关,去拿节日慰问品。

      现在,咱在部里有编制,就有了节日发的东西,不错,军官福利可算让我享受到了,还是大机关的,比小机关发的会多。确实,包括了国庆节的那份,东西挺多的,一人还拿不回去,只好放在我“家”里一部分,厢红旗院里的一居室。

      晚上,在那么一种情绪很“丰富”的心情中回家,路上已经看得见硕大的圆月升起,温润的月光让我不禁出神,洒在心头就是照亮内心中隐藏的思念,那么多的思念,关乎亲情、恋情、爱情、友情,段段都萦绕心头。

      感怀还没够呢,我就到了家门口,赶快收拢思绪,打开房门,见父母妹妹在等我吃晚饭。知道今天我会回家,可不是要等我麽。

      我和妹妹都是放学回家!在达来乎布就是如此,现在又是,觉得好有家庭的气氛。比以前多出的是我拎了些部里发的节日慰问品回来。妈妈赶快帮我一一收起,嘴上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干吗?”

      “机关发的,福利!”

      “你这刚去就捞到了。”妈妈说。

      “什么是我刚去,我早就是处里的参谋好不好,有两年了,爸爸知道的。”我开始给妈妈显摆自己。

      “那也没见你多回几次家呀。”她不卖我的账。

      “那我以后多回家,行了吧?”

      “别和我说你在部队的事,多回家才是正事。”妈妈很明确地要求。

      看着满桌的菜品,太丰盛了,鸡鸭肉鱼虾蟹都有,大盘小碟落在一起,是家里少有的菜品多!

      “哇,妈妈,太谢谢您了!”我知道妈妈特意为我而做,我的胃大嘛。平常可就不成了,父亲年龄大了,妈妈肯定限制他的饮食和酒量;妹妹又怕胖,食量小小的,即使是过年晚上也做不了几个菜。

      这就是妈妈对家人的爱。

      一家四口围坐餐桌边,吃着团圆的饭,看着电视,说着闲话,享受着中秋节家庭团聚的夜晚时光。这样的生活场景,于我来说,比较少见,不由得感慨地说:“家里有我好吧?”

      “每回家里都缺你,你好意思说。”妈妈嗔了一句。

      “哥,你别德兴了,好像自己怎么滴似的。”

      “小曦,别这样说,你哥回来,吃回饭说句话怎么了。”妈妈又向着我说。

      “妹妹,你说我怎么了,好啊!一家人吃饭多温馨。”

      “哥,你别嘚瑟了,还多温馨,酸不酸。”

      “哥的感觉,肯定不酸,只有甜。嗯,是甜蜜的生活。”我说得理直气壮。

      爸妈听了呵呵地笑,妹妹便不再言语,心中却说:“哥的脸皮够厚。”

      非是我的脸皮厚,能和父母和妹妹在一起过中秋节,实在是太难得了,打小到现在也没几次。

      “爸,妈,十一快到了,咱家怎么过啊?该做个计划吧。”我又换了话题。

      “儿子,你开始为家里操心喽。”父亲有些开心地说。

      “从山沟里回来了嘛,作为老大总得为家里干点事哟。”

      “别你今天说得好,明天就不知你又到哪了。”妈妈有些不信地说。嗯,她的直觉真好!

      “这,这,我也说不好。”我清楚即使读研究生也身不由己。“刚开学还不至于吧,应该能够老老实实地在学校上上课,我希望。”我吐出自己的心愿。

      “哥,你要老分心,能毕业么?”妹妹为我担心。亲妹就是亲妹!

      “补呗,所以妈妈让我找对象的事还得再议。处里也让我在读研时解决掉这事,好像这差事不容易办好。”我摇摇头说。

      本来家里人挺高兴的,儿子回来能够参与家中事务,可是说来说去,又担心我能不能毕业了,叫啥事呢?

      好不容易脱离作战回到家中,能够享受和平生活、大都市的方便,可家里人还是为我而担心,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心中的那份滋味是委屈,是悲观,只得强忍内心的感受,说道:“爸、妈、小妹,说过节呢,别说我了,读书期间如有行动,那也就几天,当是在校园关久了,出去透口气罢了。”

      我这种故作轻松的说法,并没让最亲的人心里放松,却是不再讨论我的事情,转到过节的准备上。

      妈妈说:“咱家有了新房,国庆节时把你太爷爷接到家中,聚一聚,给新房冲冲喜。”

      “好,好,让爷爷为咱家高兴。”爸爸一连说了两个“好”,看样妈妈的建议深得父亲的认可。从父亲那边说,这才是一家的团圆,何况今天还是中秋节呢。

      “爸、妈,我可也有自己的家了。”

      “怎么?”爸看向了我。

      妈都楞住了!那脸色似霜打了般。

      “部里给我分房子了,家属宿舍。”我喜滋滋地说,“房子都拿下几天了,一室一厅,厅的面积有二十多平米,卧室面积十六平米,卫生间、厨房、阳台还都挺大,在五层,有电梯。”

      “没结婚就给你房子,作战部对你真不错。”父亲有些忿忿不平地说。

      “爸,儿子分了房子,你难道不高兴?”我听出他语气的不爽。

      “儿子,单位为什么分你家属房啊?”妈妈也是那种语气。

      “不分我家属房,何以奖励我的功勋,光发个牌牌,首长都腻了不是!”我得意地说着,“咱虽说是个小上尉,看上你们儿子的单位可多可高,作战部都怕我跑了,政治部赶紧找我谈话,啧,都是秘密,就不多说了。”

      “儿子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人家都是叫你去搏命。”妈不哂地说。

      “妈,你这可是打击儿子的革命意志,怎么你到了京城,就被这里的乌烟瘴气熏昏了?”我竟然教训起了妈妈。

      我说的也是言不由衷,可我能说什么呢?

      “儿子,瞧你说的,爸妈不是愿意你留下多陪陪我们,你怎么不领情呢!”爸埋怨了。

      “怎么会不多陪你们,回来读研究生我还能跑了。况且说,那套房子里面啥都没有,也没法用,到了周末一人呆在空房子里有啥劲,自然得回家了。”我赶快解释。

      “哥,你有了那套房子,就有了分裂的基础,你别嘴硬。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什么都安排好了,那周末肯定得带傻姑娘去胡天黑地!”妹妹的话好毒。

      “得了吧,我战友去上国防科技大学,人家姑娘追他,他都拒绝了,弄得那个女生好不伤心,那时我们就约好了,不下战场绝不祸害女方。”我看了妹妹一眼,又说:“我的部下做得到,我是他上级还会食言?”

      “儿子啊,可别。”妈妈先不干了,父亲脸上也是不豫,妹妹满脸的不信。

      这话和谭军说行,对家里说岂不伤了父母心,估计谭军那“精贼”就不会在家中秃噜出。

      “孩子,你大了,该找对象还得找,别死心眼。那个成家生子,也是不错的。”爸爸劝上了,可他的心思太明显,就是要我给家里留个后。

      “留个后么,我也有做啊。”我心里说,可嘴上却说:“什么留个后!爸你的境界是不是低了点?冠军侯霍去病可是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人家古代军人说得多豪气,实乃吾辈沙场军人之楷模。”

      胡说八道都没边了,让妹妹嘴撇得老歪了。

      “你这孩子懂点事吧!”妈妈往我头上戳了一指头。

      我老实了,说实在的,我难道不想谈个对象,谈恋爱的心不强了,成家的需求是有的,“好,好,我听话不行麽!”

      听我这么说,爸妈脸色也就“转阴为晴”,张罗着让我多吃,爸又多喝了几杯,气得妹妹说:“哼,你们眼里就有哥哥,以后我嫁远点,不看你们的脸色。”

      妹妹长大了,脾气也发育起来,和她的胸一样够大!不过她的赌气,竟一语成箴,以后确实外嫁了。

      家里这顿中秋团圆饭吃的时间够长,边吃边看电视,但我和妹妹电视看了会儿就看不下去,各自回屋用功。作为一个医学生,即使是首医的,她也得苦读;作为一个常不在学校的研究生,我为了追上功课,为了能如期毕业,更得苦读了。

      妈妈爸爸看到我们一双儿女都那么自觉,把电视声关小,虽然眼睛依然看在银屏上,心里却是牵挂在儿女上。

      那晚,很晚的时候,我站在凉台上赏着明月,天空中的圆月向大地投射清光,使得夜色如此的亮,月光是如此的迷人。此时夜已深,头上的月亮比刚升起时看上去小多了。可我觉得此时的月亮像只大眼望着我,我俩对视,让我不觉呆了。

      是否倩儿此时也透过明月注视于我?小莺呢?凝呢?嘉珮呢?我想着她们。不觉地吟咏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向她们送上我的祝愿。

      晚上我睡在家中的床上,呼吸着山间吹来夜风的草木气息,竟失眠了!

      我能感受到作为人子回到家中给父母带来的喜悦,虽然我和妹妹都大了,再次环绕父母身边,也让临近迟暮的爸爸妈妈欣喜。想到这,我不由得有些遗憾,小时未能与妹妹一起环绕父母的膝下得到他们的爱,让爸爸妈妈总挂念於我。现在24岁了,该是离开父母自己成家立业的时候,他们二老却是舍不得。妈妈总催我搞对象,其实在心里仍是希望我结了婚也要留在家中的。好甜蜜啊!

      躺着的我想着,我有那么多的女友,为什么父母还催着我去找对象?她们都不错的,实在是最后选谁,哦,是个问题!

      后半夜,我是在心中充满甜蜜和无比充实中睡去……

      通宝推:梓童,
    • 家园 第637章 同事之邀

      报告如期交到部长手里。

      这份报告,处里的写作指导思想,就是不仅以军方的观点阐述问题,而是用比较学的分析方式,从政治、军事、外交和外国、外军的各种角度,包括国际形势可能变化的趋势,分析和阐述问题,建立立论,提出观点,得出结论。

      用几位老军人的说法,没有我提供的资料,无法如此地撰写,即使我们的报告超出军方的立场,也是应有之意。他们不愧是有真知灼见的高级参谋。

      报告提交到吕部长的案头,当他读完感觉境外处的几位军官确实与众不同,写出的报告远超出自己的期许。他把左处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询问了报告成稿的过程,听到这个报告是四人讨论后确定的个人负责方向和写作方式,即由晨旭提供资料、数据,李均执笔,后经小组另外三人各自修改初稿,最后由左坤宫定稿。

      “是吗?嗯,不错。”吕部长的反应。他又说了一句:“境外处的军事民主会搞得很成功嘛!”

      左处长笑着对将军说:“部长,我是搞军情出身,老奚是基层作战出身,老李是机关参谋出身,小晨是搞技术出身,也可说是与外军作战出身,各有各的特点,但我们的优势是有两个会外语的,不用吃别人嚼过的馍。可以自己从海量情报资料中获得有价值的东西为用。”

      “你们的搭配确实不凡,其它局处学不了。我都想让小晨给我当秘书,我也省心不少。”吕部长感慨地说。“去,让小晨过来,拉个条条的简稿,如果上级看上了眼,再详读这份报告吧。我个人觉得这份报告不错,有超越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那帮专家的地方。”

      我被打发到了部长的办公室,按照部长的指点,将报告改写、简写,但对部长简略掉不提的观点,我从自己理解的角度出发,与部长简单讨论,当部长理解了我的想法后,也有同意按我的想法添上的。我只把最关键的观点与部长讨论,大部分不去涉及。

      在改写过程中,我发现部长的脑子既快又清楚,不由得赞叹道:“部长,你真厉害。是我见到的最厉害的领导。”对我如此直白地拍马屁,部长认为是我年轻纯真。不过却给他拍得很舒服。

      吕部长趁机诱惑我:“小晨啊,给我当秘书吧。别去上学了,以后再去也不晚。”

      “谢谢首长的厚爱,我服从您的安排,就怕我太年轻,对部里还不熟悉,会给您惹祸。”我也是先表示了愿意做这个工作,但提出自己的不足。

      我的回答让部长很满意,当然他愿意让我给他当秘书,但不会是现在。有了这次直接接触,部长也把我当作了他的自己人。当下的局面,“重视秘书”,秘书已经成了升官的捷径,我是走不走呢?

      肯定是不能走!

      临时回到处里,我正好可以把在香港买的礼物说成是在上海买的,悄悄送给了左处长、奚副处长和与我相好的军官,当然不止他们了。送的东西,都是女人用的化妆品。他们收到礼物后都很高兴,那时外国香水还是蛮受国人喜欢,当然军人家属就更是喜欢了。

      有对我说:“小晨,破费了啊!”

      我虚伪地回应:“从基地回来,给我结算了小三年的工资和补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不免激动了些,有钱和花钱的感觉真好哇。”说得同事呵呵笑,一下拉近了同他们的关系。

      奚副处长和李均中校都向我发出了邀请,让我到他们家去吃饭。我一一赴约,和他们的家人见面。

      在奚上校家,见到他的妻子,她一开口就是西安口音。老奚是在西北长期服役的军官,这个很正常。

      我笑着说:“俄也是西安人。”

      奚妻听我的口音根本与西安无关,怀疑地说:“不像!”

      丈夫出来解释了,“小晨是在西安上的大学,本来也是西北人。”

      “那我们都是近邻咯。”奚妻会说话。

      这种老乡关系在军中根深蒂固,后来我仍有凭此关系而获得的机遇。

      奚妻做的就是西安人常吃的家常菜,还包了饺子。我吃得津津有味,尤其对奚嫂包的饺子赞不绝口。

      她说:“小晨,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么?”奚嫂是实在人。

      “嫂子,您不知道,在西安是我挺困难的时候,没钱,有病,吃点好的,得到些温暖,在心里就会留下深刻印象。我有个同学春节前给我带了盒饺子,觉得可真好吃啊。她家是西安人,包的饺子就是这个味道。”

      我有些怅然地说:“西安的味道,我一尝就尝出来,难以忘怀,至今我还念那位同学的好。”

      “是女同学吧?”奚嫂有经验地问。

      我点点头,“是我的班长,现在都不知她去哪了,常想念她。”小莺,你在哪里呢?

      “不是你的女朋友?”她又问。

      “怎么说呢?其实我们是有那个意思的,可我搞项目回校时她人已不见了。”

      奚嫂听我的语气有些伤感,话题转变,开始夸我会买东西。我借口说:“这些化妆品是我舅妈帮我买的,她们上海人好像懂这些东西,我不过是沾了光的。”

      “我妈说沪上这东西比京城便宜,所以舅妈让我带这些香水,我就带了。我没有女朋友,北京也不认识什么人,带回的东西只能孝敬给我的领导了。”我更是瞎说。

      “小晨,那谢谢你了。”奚嫂开心地说。

      一说香水的价格,我是按香港的价格说,她果然认为便宜些。

      在李均家做客,李妻是南方人,见礼后便说:“小晨啊,我们那口子说你很厉害,英语棒的不得了,跟我儿子聊聊吧,军人的孩子对外语学习不大重视呢。”给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题。

      孩子是转学到京城的,已有四年,正在67中学上高中。我想他肯定有我当年转学去沪上的遭遇和内心的感受。

      所以,与小李一见面,我笑着对他说:“看样我们是‘一丘之貉’!”

      这话把小家伙逗乐了,还说:“我跟你不熟,也不可能与你是一丘之貉。”

      “那你就容我多说两句吧。你是初一到京城的吧?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到大城市上学的么?高一。知道我从哪儿到大城市上学的么?达来乎布。这个地方知道么?”

      “知道,是额济纳旗的首府。”额济纳旗太有名了,有个东风航天城。

      “首府?太夸奖了,就是个小镇子,几十年几百年看不出变化的落后的小镇,‘东风’,如果说是时代的发展,一时可刮不到那里。”

      我这样说,又把小李逗笑,是不信的笑,意思是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在达来乎布的中学,两个班级在一个教室上课,不骗你的。是不是比你转学到京城前的学校还惨?”

      “我在杭州的学校挺好的,比现在的学校不差。”

      “听你的口音就像那的,小时候我还在杭州讨过饭呢。”

      “有那么夸张么?”小李甚是怀疑地说。

      “是真实的,那时我是个山娃,没有土地,靠在山中采草药和山货出售为生,没有浙江人做生意的精明,东西都是贱卖,得到的钱,买了粮食就买不了其它的东西,所以那时我总饿肚子。”

      “那你怎么到的京城。”看来高中生被我吸引了。

      “我在山中成了孤儿才回的家,回的家就在达来乎布,在那时我才吃饱了饭。这又是一个故事,今天不说了,就说说我从达来乎布到沪上上学是不是会有你来京城上学的感觉,同学嫌弃你,学习比人家差太多?”

      “我不是,我学习成绩比京城的孩子还好,就是与同学有些格格不入。”

      “我不如你啊,我可是玩命学习,成绩赶上来才融入了班级。为了学习,我几乎什么其它的事都不做,电视到现在都想不起看呢。”

      “哎呀,你太惨了!”这时小李对我有些随意了,心理上也有了优势。

      “是啊,到沪上前我都不知外国人是啥样,看到人家金发碧眼的模样才是惊奇。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好奇,所以立志长大到外国看看,有啥和中国不一样的,是不是很土包子?所以我在赶功课的时候,拼命学英语,不只英语,日语也学。反正我不认识什么人,也没啥爱好,有时间就埋头于看书、念书、背书,当成了学习好的学生,同学们才对我刮目相看。”

      “你够另类。”小李的评价。

      “你不想效法么?”

      “效法我可不会,但你的精神嘛,应该吸取。”他还是有些受到触动了,尤其是小伙子也知道一个普通军官能到大机关有多么不容易。

      这就够了,我不认为我有彻底扭转一个高中生的蛊惑力。

      我是和小李在他自己房间聊的,这时李妻在厅里喊起:“你们二位出来吃饭吧。”

      饭桌上,小李对他妈妈说:“晨叔叔说他小时候还在杭州讨过饭呢!”他又对我说:“那时你该到我家讨饭,我妈妈一定给你做好吃的。”

      “现在我来‘讨饭’也行嘛,瞧,你妈妈做的饭多丰盛。”

      ……

      奚副处长和李均中校是农村出来的,他们的妻子有城市人,但也是他们年轻时在小地方服役时结的婚,我一说自己小时在浙西大山中生活八九年,又在内蒙额济纳旗生活两年,这些老同志就好像我们站到了一条线上了,还感觉受的苦比我少,更是对我接受多一分,所以感到关系更近了。有他们罩着也不错。

      事后,我想搞好同上级、同级的关系,走走夫人路线也是捷径,不就是花钱么,咱不缺。这比喝酒可少受罪多了。我看左处长也是不喜从部队出来的军官喝大酒那一套,所以我更愿意和他走得近些。

      趁着在处里工作,我领了家属宿舍楼的钥匙,就是拿到了那套单元房,是五层的一室一厅,厅的面积20多平米,卧室面积16平米,卫生间、厨房、阳台还都挺大,让我好不高兴,这个可是我自己的家哟,还是在首都的大机关。这个预示了什么,想想就笑容浮在了脸上。

      可是,那段时间搞研究和上课,根本没时间把集体宿舍的物品搬进新家,也顾不上收拾新房子。

      来去匆匆,在境外作战处没干几天,我就在部里消失了身影……

    • 家园 第636章 短暂的处里工作

      研究生新生刚上正课没几天,下午来了个通信员,我被叫到区队办公室,见到部里的来人,他向我敬礼,并对我说:“陈参谋,境外处要求你明天早八点回去,具体情况处领导会对你面谈。”嘚,我被左处长召回了。

      不过是通信员通知,该不是什么大事急事,我心里分析着。可刚到国防大学,还来晚了,部里就为我请假辍学,让我很是别扭,老师同学该怎样看我?研究生区队的主管又该怎样对我?我有些头痛,却不得不回去。

      通信员离开办公室后,我对在场的区队长说:“领导,您看这事该不该准假?”

      “你们部里的事我敢抗?还境外处,一听就极要害,去吧,我这边为你大开绿灯。”

      “谢谢领导,境外处这个单位您就别再给其他人说了。我多透露一句,我所在的处是部直属处,很敏感的。”

      区队长苦笑地说:“好,好,我不会去对别人说的,纪律条令、保密守则,我都清楚。”中校对我嘱咐他的话语嫌多余,人家也是老资格嘛。

      回到处里得知,部长给处长一个涉密的任务,即对赴前南斯拉夫行动及作战的后续影响和适用对策的研究。处里只有左处长、奚副处长、中校参谋李均和我参与,吕部长专门给我们开了一个工作会议布置此任务,讲了相关的纪律。

      李均中校是刚调到处里不久的副团级“高参”,显然部里仍在加强境外处的力量。初见他时,李参谋戴个眼镜,神情温和,中等个头,显不出军人的那种虎劲。

      下来后我问处长:“李参谋是个文人吧?”

      “他是不是文人我不知道,但处里需要他拿出有分量有影响的报告,以后你会知道他的厉害之处。”

      “他应该给首长当秘书吖!”

      “或许吧。”

      做这项秘密研究任务的缘由也是因为我,带队到前南各国观战,回国后我曾沉下心仔细阅读了有关美国轰炸中国大使馆的情报资料,并回忆了在原南斯拉夫战场所看到的各国武装之间莫名的关系,分析该事件发生后北约这个军事组织对国际关系与世界和平的影响,重要的是中国在面对国际间军事斗争时所受到的影响。花了几天时间,我写出了一份报告,觉得该反映上去。

      我把这份《就美国轰炸中国大使馆一事分析其在军事斗争中的意义》为题的工作报告交给了处长。

      报告中提出:美国对中国用兵程度在提升;美国一家独大推升其无所顾忌地在世界各地的用兵,造成与中国小规模交兵的风险;中国必须积极应对和防范各种突发的与世界强国的武装对抗;通过加强境外可依靠的当地力量,形成国际统一战线之必要;境外作战处应该关注到新战场与应对领域,进行预判和建设。

      报告只是粗线条的分析和简单的建议,但又对处里工作很有针对性和参考性。左处长读后,说他要改改。几天后,上校拿来他改过的报告,要我再誊一遍,建议由我俩署名报告递交到作战部。

      这个报告所针对的,面上看是我使馆被美国军机轰炸后的影响评估,但实际是对待美国所习惯的直接用兵中国应该采取针锋相对的有策略的对抗对策的鼓动。这个被评为“怎么办”的文章,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引起了在作战部各局处中的讨论、议论,甚至有人说:“境外作战处在推着作战部的工作走,处长在领导部长等等……”

      报告所引发的争议,让我着实紧张了,还专门找顶头上司左处长谈心,诉说自己的担心。

      处长大度地对我说:“使馆我们失了一城,国内人民情绪都调动起来了。你们又夺回一城,你有什么可紧张的。你实际已经做到了针锋相对,说说有啥事。”

      处长用这两件事一对比,让我明白多了,我们只是说出首长没有直接说的话,但以基层干部的认识把上层需要推动的工作摆在了明面。首长们认为有这样的动作,可以推动作战部众军官的思维改变,左处长已经预见到了这一步。

      后来我还听说,这份报告从部长的案头很快就放到了总长们的案头,最后总长拿去了军委,供那边的首长一阅。首长们对这份工作报告评价甚好,他们知道的情报更多,站的层次也高,对我们所提出的问题自然能更快更深的理解。

      应该说,我和处长联合署名的报告,更加重了他和我在首长心目中的份量,所谓参谋,就是要有这样的预见性和主动提出的胆量。这还是我刚到处里时了解到的为参谋之道。

      现在,为了这项后续研究,处里布置给我的工作是阅读大量情报及相关资料,从情报和资料中提取相关的线索,推断美方可能会采取的立场、对策和行动,供处长、副处长和执笔参谋使用。有很多情报、资料是英文的,我还要把重点翻译给副处长和李均参谋,让他们明白我摘出的情报线索的出处。

      每份情报资料读过去,我都在电脑上作记录,分出类别,以后好检索。提交给处长他们的文字线索也都注上来源。后来,李均参谋很是称赞了我提供的资料,说是好用,不愧是学理工科的。这样的工作算是搞科研养成的习惯,比较繁琐,但避免了找后账。

      这样的工作也可以用课外时间和晚上做,其实并不影响我去上课,即使熬夜熬到很晚也值。于是,我征得处长同意,回到了学校,对区队长解释自己的情况。

      “领导,处里的工作,我很多时候可以晚上做,所以先回来跟您商量商量,我能不能改全时脱离上课,选重要的课上?”

      “嗯,小陈,你工作上课都要求兼顾到,不错,我支持!刚开学,落课多了确实不好。嗯,具体选哪些课,就由你自己定吧。定下后给我列个书面的课表,替你报到院里。”

      “领导,我还得跟您请假,因为工作涉及的文件保密,晚上我得在办公室阅读,所以无法按时回校就寝,这段时间我请求批准在部里宿舍住。”

      “为了工作,应该的。”

      “谢谢区队长,我工作的成绩有您的一份功劳。”

      “别光说好听的,倒是给我评个功啊!”区队长笑着打趣。

      “如果您以后调到我的单位一起工作,我倒是能够运用我的影响力帮您申请个功。”

      “那可太虚无缥缈了!”区队长泄气地说。

      但区队长一直对我都不错。

      我每天一早从作战部沿山路跑到国防大学,用跑步代替出早操,上课时出的汗都还未落。可跑了一回山路,倒让我头脑轻松了,可以有效率地听课。要不用功一晚,脑子昏沉沉,再来上课能学到什么呢。而且,一下课我又跑回去,再跑到大脑清醒,好到部里继续用脑,比上课用脑还狠。

      这又是什么学习及体力恢复的方法,有生理学依据么?我说不清楚,但在两方面用功上只好用此土法调整。这样的军人生活真累!

      来去匆匆,我是工作学习两不误,可同学看见我从校外跑来上课,下课又赶快跑走,形容我是“神龙不见首尾,好潇洒的研究生生活”。

      我难为情地说:“不由自主,不由自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巩晶不满意地挤兑我,“你是教我们四字词汇么?”

      什么跟什么嘛!

      我那是说什么神龙不见首尾,是被逼无奈;听了同学们的话,就那个“好潇洒”只有替你们不好意思。

      那几天,虽然很多时间在大学,可其余时间我都用于资料选读、翻译和形成自己的思考,及时为科研小组提供好基础材料、数据等。那些夜晚我只睡三四个小时,对于苦惯了的我不算什么,二位处长却对我的高效率印象蛮深,多有好评。处长还关心地说:“小晨,你看资料和翻译的速度挺快麽!注意别累坏了。”

      我心说:“不累坏了,哪会那么快呢!”

      李中校写出初稿后,我又根据自己对情报的理解,并对我国外交方面的实际应对措施,结合我在大学在学业上的收获,补充了一点自己的意见,是觉得有份量的意见,我的观点:从美“误炸”大使馆一事看,应该认为对方直接对中国用兵,是其加强了对中国的军事威胁的结果,故不应该看作是偶然事件,“偶然事件”是人家的借口!同时,也可看作是对手施以对中国的血淋淋的警告,而这个设计出的警告又是具有多方面的意味。

      一、提出:“美国可以设计出一个远离中国本土的用兵及警告行动,中国如果不做出适当反应,有可能在下一次对方不满时,重现这种血淋淋的局面,不可不防。”

      二、建议:“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对手可以设计出一个直接用兵的行动,我方亦可以设计出一个相似的用兵行动,在对手在乎的或是正在兴风作浪的地区施以间接打击,让对手有对中国可以远程用兵跨洲际用兵的认识,从而动摇其继续对我用兵的决心。”(这个观点是有后续呼应的)

      这个项目是很机密的研究,大可以放开了去设想的。这样的观点提出,在写作小组中也引起一番争论,最后大家都觉得我的建议有可取之处。

      报告终于引用了我的观点,在落笔后,再由两位处长修改润色,算是定稿了。

      阅读了这份凝结自己心血的报告,让我见识了李均参谋头脑之清楚、思维之条理、笔下如生花。

      我又对处长说:“李参谋可是大能!”

      “你以为!?”上校不哂我的认识,“可惜,他只能当个幕僚。”

      这个,这个结论,老李是不是亏了?

      通宝推:林三,梓童,青青的蓝,
    • 家园 第635章 同舍友的谈话

      大学,或是说军队,对这些女硕士生在校日常学习和生活很重视,嗯,就是照顾得好,好到让我们男生羡慕嫉妒恨了。

      她们在食堂就餐,是按照师团职标准安排单独的餐桌。这可羡杀了我们一帮男研究生,弱弱地向上反应了一次,得到的回答是:她们即使是师团标准供给,又能吃多少?你们这帮秃小子去吃,真正的师团干部可就没的吃了。也对,在师团灶,如果有我们,那些师长、团长咋会与我们争食,即使不向上级提意见,管理部门也不会不去为他们考虑。

      可一个多月前在基地我可是首长灶,伙食比大学的师团灶还好。在大学别的不图,就是这个伙食喽,妹的,看到人家有好的伙食我就馋,境界不高哟,却是艰苦磨练出的心理习惯,也不觉low。

      班里有女研究生,我一般接触不那么多。

      那晚为了处里的工作,查一份资料,没找到,记得同办公室的温同学有,仿佛记得还是她推荐让我读的。那时还不那么晚,于是我没多想,去了女生宿舍楼,当然被阻止在楼外。

      可来都来了,让我回去,咋甘心!费了老大劲方才进去,一看她们都住单身宿舍。女生寝室当然是没有被允许进入的,但在门外瞟一眼,里面只一张床不就明白吗!这个又让我吃了一惊!在部队的集体宿舍怕也不成吧?

      温同学把我带到楼内专用的小会议室,还没说正事,我便大吐苦水,“我本科上的大学也没如此严格,学校怕的是什么?”她根本没理我这句话,妹的,我说了一句过分的:“是不是怕读研的男女军官控制不住自己啊?”

      这时她给了我一句:“少说有的没的,说,找我干吗?”

      “我来向你借一份资料。”

      “有那么急么?等到明天不行?别是你用心不良吧?”一句问话却是她反过来挤兑我了。别惹女孩子,她有的是话反击。

      当我离开小会议室,走在楼道,发现人家连洗漱室的门都关上了。怕我看什么?咱有那么不自觉么?以后我再没去过女生宿舍楼。

      研究生院对女研究生实行的是“双轨制”管理。在编制上,女生们因各自专业不同而和男同学们一样隶属各个班级。在生活中,她们则单独组成了“女生班”,拥有自己的会议室、活动室以及电视、电话和报纸。本来她们就在大学这个象牙塔里,依我看,她们都到了象牙塔的塔尖上了……

      虽然对女生所得到的待遇有羡慕,可大学对硕士研究生的培养立足于“高、新、宽、深”的标准,女生与男生相比,培养标准并无差别。而现代战争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男女军人在作战中的性别差异,她们在经过两年半的系统学习后,大有可能成为能够引领未来高技术战争做出理论创新的懂作战、懂指挥、懂技术、会外语的高级“复合型”军事人才,将成为军队各个领域的尖子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国防大学的女研究生们,向着你们心中的崇高目标更加努力地辛勤耕耘、大胆探索吧!我不嫉妒你们。

      大概我这样的想法,并不是男研究生中的主流意识,在我的舍友眼里女研究生搞军事战略理论研究,明明白白地抢男军人的饭碗。对,就是“抢饭碗论”。

      他说:“军事战略,还有战略理论是要有力度的。必须有远见卓识,思想超前于实践。可老话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这话说得,哪焊哪啊!俗语用在这也算?

      我说:“老黎,你前一句说的实在是太对了,可你后面那句在逻辑上接不上啊!”

      “那是你说!”

      “老黎,莫不是你有大男子主义?抑或对女性有歧视?”

      “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孔夫子曾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他小子的话也刻薄!

      “呸,你才是小人,对女研究生有歧视,我认定了。”我不得不“反击”。

      “嘿,你再怎么说女研究生的好话,你也得不到人家的青睐,你省省吧。”黎哥发出“善意”的提醒。

      老黎是不在意女研究生的众多男研究生之一,因为他已婚!

      他是个传统的军人,已婚了嘛就要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对男女生都是一个态度,成熟、稳重,不温不火,不远不近,被誉为“夫子”,即使在我们俩夜聊时都没涉及到女人这个话题。

      也不是绝对没有,但这个女人却是被严格限定了——“妻子”!

      军人妻,尤其基层部队的军人妻,大家都知道,实在是太不容易,长期两地分居,不说对人的精神压抑,更要面对一家生活的压力。家中的上老下小,难得丈夫的帮助,全得妻子一力承担,所以诞生了一个伟大的词汇:军嫂!希望求得公认!

      老黎和黎嫂本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就有意思了,因为他们是革命老区沂蒙山的孩子,穷,却学习刻苦努力,高考双双考入了大学,男的上军校,女的入了地方的二流大学,靠着书信交往,成就了他们婚姻。什么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个该是典型了吧?

      黎嫂大学毕业后,在家乡找了个工作,就近照顾老黎的父母,特别是结婚后就更是操持了黎哥的家务,让老黎安心在部队奔事业。怎么形容他们的感情?是初恋的坚实,还是对爱情的忠贞,不去评说,了解了就是平常夫妻,普通的军婚,过着平淡却艰辛的日子,妻子最是辛劳。

      我没见过黎嫂,却因舍友对妻子的称赞,像是对她熟识了,已在心里有了明晰的形象:贤惠,更兼知书达理。

      我问:“老黎,你能考上研究生是不是有嫂子一份功劳?”

      “也是,也不单是。”

      “你不是废话嘛!我的意思是有嫂子操持家务,你是不是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专心致志考研读研?”

      听我如此说,他陷入了回忆,“其实,自己到部队后不久就萌生了考取国防大学研究生的想法。那时说干就干,我可是规划与执行并行的。在部队要考学要调职,必须与上级搞好关系,同时也得把工作做好,所以考研究生的事不能一蹴而就,得有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那位确实默默地承担起家中重担,让我别无旁骛地工作和准备考研,时间很长的。”

      老黎叹息一声,“我从担任排长、连长再到师军部参谋升至副营级,经历了漫长的备考生涯,对,就是备考生涯。由于是野战部队,在基层时白天训练量大,晚上还有管教士兵的责任,所以说在前期备考时用于读书的时间非常有限,基本都是从睡觉时间里挤出来的。后来到师部,情况稍微好转些,但也常加班,可在工作时间你看关于军事学的书,别人不会说什么,而且睡前也能再学习几个小时;尤其是周末不玩不外出,都是自己复习准备的时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除了探家,都在部队,替别人值班,利用值班的时间用功。你说我容易吗?”

      他有些自满地说起来,“定级当年我就提出考研究生的申请,还挺得参谋长,嗯,我在军部的上级认可,政治部也大开绿灯,加之准备得充分,所以第二年年初的研究生考试很顺利,来面试也通过了,拿到录取通知书时,那可是胜利的喜悦。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给妻子打了电话,她在那头立刻哭了。”

      “老黎,听了你说的,我佩服你,你能为自己立规划,通过努力一步一步实现,可我是被抛来甩去,难以规划自己的人生,不如你啊!”

      “什么你不如我,”舍友不干了,“要我说你比我厉害得多!先一个,你才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仅两年多就至少是副营了。而我军校毕业,经过一年实习,第二年才定的副连,再熬正连、副营,五六年过去。”

      “嘚,老黎我给你吹一下,在大学我搞的就是尖端科研,没毕业要我的航天二院就答应,过去不设见习期,直接定技术员,两年后晋工程师,那是什么待遇,比当个连长营长不好?可我没去成航天部门,被拉去当排长了。可我没读过军校,连上等兵都没混到,你说我哪里情愿。还好,上级没有把我埋没,让我搞了个大项目。”

      “什么项目?”黎卫疆很有兴趣地问。

      “涉及电子技术的指挥系统。如果干下去,我可以去国防科技大学,或是装备部门,在那边我才得心应手。可单位不放,这不让我来国防大学读研究生,把我拴死在基层。我走过的路,全都不是自己想走的,是被命运所左右,可当了兵,能不服从么?”

      “瞧,你干什么的起点都比我高。”

      老黎这么说,我们没法说下去了。

      不过,通过我与其他研究生的谈话,发现每个人都有个人的实际问题,研究生班的同学很多都是结婚生子,有家庭负担的,尤其还在外地,准确说是在家乡原籍,又不得不说是和研究生的学习生活相连的一环,没法不影响到那些同学。

      我原先在部队,只觉是个探家夫妻生活的问题,还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基层军官家庭的艰辛,而进一步认识这个事对军官的影响是发现老黎的家庭可能开始的。

      那天是周末了,晚上可以回家,我向区队长请假,说是回机关宿舍。来自在京部队单位的研究生在原单位大多有自己的宿舍,队里倒没在意,知道回去会比在校自由,都理解。

      我问舍友:“老黎,晚上去哪?”

      “回家。”

      “你家是京城的?”我有些吃惊。

      “哪里,老婆暂时到京城来住的。”

      “是吗,晚上你幸福喽。”

      听了我的话,黎卫疆脸上露出的是苦笑。

      ……

    • 家园 第634章 在研究生班三

      刚开学,还是年级公共大课,坐在教室里,举目望去,我发现班中女生比例不小,嘴角不禁翘了下,是不以为然。

      我知道自己的队伍中有不少军官要求考取军队各类高校的研究生,不是研究生班哟,是要考带学位的,他们深具自信。

      是不是这些女生占了他们的机会?有些郁闷了自己,我是当事人,批准他们报考挺难的。

      但与温同学一席话后,晓得她的厉害,便让我格外注意到那些女生。

      在主要由男子汉组成的军队方阵中,女军人秀美端丽的脸庞、英挺俏丽的身姿越来越多地凸现出,可是成为军中精英就令人惊奇了。女研究生在整个国防大学上千名学员中所占比例才百分之几,可作为全军最高学府里的女军人,无疑是这直线加方块的行列里一道光彩耀眼的风景线。

      就我的班级来说,有几个来自不同军种的女生,她们所学的是国防战略专业、军队指挥自动化专业、国防经济专业、美军战略研究专业,遍布各个教研部。而在她们努力加天份的用功里,确有突出的人才,推出令人惊艳的科研成果,毕业后矗立三尺讲台赢得了各个军兵种基干军官的尊重。

      在战略教研部,我所熟悉的三位才艳惊人的女军官同学:张欣,1973年生,中国军事战略专业;温海燕,1973年生,来自海军,专攻美军战略专业;巩晶,1974年生,文职,国际战略专业,哇,这个研究面挺大的。可瞧她们的年龄都不大!

      开学后不久,这几个女孩子所学专业便成了男生的话题——这么宏观的研究课题,对于她们来说是否过于沉重了?反之,女生则认为男生为她们的担心是否早了?

      她们是才女啊!不说她们的多才多艺,仅对军事理论底蕴而言,研究生刚入学,她们就露出了小荷尖角,都曾在各种媒体或杂志上发表过文章,阐述自己对各种军事或是战争现象的见解。

      来自海军的温同学,曾作为中方正式代表,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中美军控会议”。可以想象,才26岁的温海燕作为中美双方最年轻的代表坐到各位将军面前,用熟练的英语准确而又自信地阐述我方立场和对所涉及的学术观点发表见解,她的发言让来自大洋彼岸的异国军人刮目相看,中国军人已经能和他们一起坐而论道了。

      巾帼不让须眉,女性也可建立军功。

      其实,到了研二下学期,我和她们时有交流,让她们侃一通各自的专业和研究状况,便为她们精辟的见解,前瞻的论述,既宏观又易懂的讲解所折服。她们讲得那般深刻和富有理论逻辑,精彩的以至像是为我上了一课,触发我的研究灵感,把其观点嫁接过来,可以丰富我的论文内容与说服力。

      这个时候,我对男同学说:“在上学之初曾对女生有的疑虑,现在让我感到有些羞愧,那时是多么没有见识。”

      初与女生接触,还是在开始上大课时,因固定座位,轮到我坐的座位,旁边就有个穿文职装的女生,坐在隔了我的一个座位上。

      我想都是穿文职服装的,坐在一起挺合适,相互交流应该容易。然而,她看到是我,没有任何表情,扭过头不理睬喽。我想和她打个招呼,也只得在人家冷淡的态度前把话咽下肚子。想想,也不能怪她,上课前就不该私自说话,问题在我,是我急于表现自己的存在。

      几天后我看到她在啃一本信息技术类的书,这个叫巩晶的文职向我请教时才初次交谈。那个问题不特别的难,解释后我问她:“以前你学什么专业的?”才知道她也是地方大学毕业,是个管理专业的文学士。

      和我一样,她也有先天不足,还是两个领域:军事学和技术知识。我对她说:“欢迎你多来请教。”

      她听后笑了笑,“我也会自学的。”说得挺自信,可言外之意呢?

      巩晶看上去文静静的,却是性格坚强犹若家传,大学毕业竟投身军旅,还在父辈的鼓励下考上了军队最高学府的研究生。

      因为都是文职,我想她自然应该不会对我这个“文职”有所轻视吧。可一经接触,虽然她对文职干部并无轻视,却也不见得喜欢。她见惯了自己父亲那样强悍的指挥军官,还是希望未来的伴侣是个具有发展前途的青年指挥军官,而不是风吹不着、日晒不到的坐办公室的文职军人,是搞技术的也不行。

      她的父亲是一个军中少壮派,其个人风格或多或少地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巩晶,让我又吃了一个小“闭门羹”,虽然我并未真的对她追求。

      这身文职保护色屡屡让我成为女生眼中的“软汉子”,在心里可真有些“恨”了,恨这一身文职绿军装。可又一想,如果以真面目示人,那身莫名其妙的迷彩让她们见了,怕不是冷淡于我,会是躲我到老远——多土的一个山娃,绝对是这样。

      说起来,温女同学和我的交往算是顺利点的,因为我俩的英语都好,在阅读、理解原始资料上交流很多,也曾合作研究,或是向她请教,来往颇为密切,一度被认为我是在和她“交往”。这才是“冷暖自知”呢,人家在海军已有一个出色的男友,婚嫁的日子都定下了。

      她的语言能力和专业出色,我都想把她带到“影子”,可是她的前途远大,在京已有接受单位,如何能去“影子”那个偏僻的地方?!

      女兵,女军人,在部队都是备受瞩目的人群之一,男兵,男军官,总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们。

      大概我也有如此的毛病,时常把目光投向她们——军中绿花,还有蓝色的花,海蓝,天蓝。

      比我高一级的徐赛璐同学,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齐耳短发,俊俏漂亮的瓜子脸,可以说是国防大学的校花。那一套合体的军装把她衬托得格外英姿飒爽,你却很难把她同国防大学“国防经济”专业的硕士生联系在一起,往往以为是文工团的女兵来到国防大学串门。

      徐学姐是1998年考入国防大学,以前在部队是位翻译。在国防大学所从事的专业竟是“研究经济资源在国防领域最佳配置”的课题,是一个艰深的学科,以前在军内研究的不多,进入90年代后得到了上级的重视。

      军队的翻译得多吃香啊!她却放弃了,选择了当个研究人员,好有个性,令人刮目相看。

      徐同学性格开朗活泼,酷爱体育锻炼,每天下午总要抽出一个小时来锻炼身体。乒乓球、网球、篮球,她都是佼佼者。有时也去游泳、爬山,在学校后面满目碧绿的山林间,常看到她穿过林荫小道的身影。

      她种种优秀的素质,让在读研究生未婚的男军官们极为仰慕,追求她的怕是不少。我自以为难以追上这么优秀的女性,对她抱有“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的态度,不过遇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兴奋不已。尤其一到周末,她会换上鲜艳的时装,化上淡妆找找“感觉”,仍脱不了女孩子爱美的天性。

      哈,这时才是我们一群单身汉有眼福的时候。

      一天,当我从厢红旗回学校,正好遇上了她,于是主动邀请她一起同走。两人边走边聊,得知她是营口人,母亲是个“军装控”,让她当兵以弥补自己的遗憾。从她嘴里得到的信息让我有些气短,大概“丈母娘”是不会喜欢看到一身文职军装的“女婿”的,而我却羡慕起那个能同她结成连理的军官。

      和她并肩而行,我只觉路短,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校园,然后摆手说再见。我和她一起从山上回来,到是引起了不少爱慕她的军官羡慕的目光,察觉到后让我有些飘飘然呢。学姐也感到陡然间在我身上出现的变化,打趣道:“让人看见我和你一起走就这样神气?”

      “那当然,这是‘艳遇’!你不懂。”

      “你想多了吧?”

      “我不敢想。”

      “以为你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爱慕之心,单身军官皆有之。”

      “你们啊,还是好好学习吧。”她的一句话,就把我的爱慕之意掐死在萌芽。

      女研究生中确有精英!

      最让人吃惊的,是学卫生的转行做起了军事战略的研究,还是海洋军事战略!那时海洋战略提及的多,那么海洋战略所体现的是什么,如何划分,有什么对策,需要研究得极为细致。作为研究者,需要前瞻性啊!我们部的一位学姐大体做到了。

      我和她都忙,所以接触不多,交谈很少。入学时,我没有很多时间关注海洋战略问题,等我深刻认识了这个问题后,我还是没有时间,与这位同学就海洋战略的探讨便失之交臂,成为我读研究生时的遗憾。

      说我没有时间,就是在读研期间多次外出执行任务。

      对我在教研部里那种常来常往,作为把全身心投入到战略学研究的女军人,同学张欣颇不以为然,曾问我:“陈胥同学,你能专心上学么,别总是让人打电话说你有什么任务,却任务是什么都交代不清。”

      “好,好,你的意见我会向为我请假的人说的,让他再请假时把任务内容说清楚,别给我制造不良影响好不好?”

      “那是你的事,能不能毕业也是你自己的事。”

      好个有原则性的女军官!

      她是搞中国军事战略研究的,算是离我较近的同学了,她的一番话也是出自对我的关心,但话比较直接罢了。唉,我的保护色太多,对我也是“伤害”。

      女研究生们能够在专业中做得最好,莫不是内心极为坚定清醒,有记者问及她们这些女军官们未来打算,出人意料的是她们竟都没有一句豪言壮语。我亲耳听到一位女同学用朴实的话语回答,也许正代表了全体女生的心声:“考研是为了更好充电。我学的是中国军事战略专业,潜心进入后给我震动很大:使我了解中国的过去,而面对现在和将来军队的使命。说到使命感,我要做的最起码是不能因为我学了这个专业而让人小瞧这个领域的专业水准……”

      说得都让我汗颜。所以,女研究生成为女军事理论研究学者便是自然。

      通宝推:梓童,林三,大眼,
    • 家园 第633章 在研究生班二

      同学们大多是老兵了,对于一日生活制度一旦重视,遵守起来并不困难,研一时都很自觉。而作风纪律的养成和表现是学校考察我们的一环,是要进最后评定的,也会影响到分配、任职和晋升,所以没人敢随意踩踏“红线”。

      所以,出操后便是打扫寝室,擦地、擦桌、擦玻璃,我欢快地干着!

      这种在普通部队全被士兵干腻了事,我做起来是那样的兴奋。然后,我再一次归置床铺,被子见棱见角,床单抻得无一褶皱,把挎包轻扫下,拉出个规整的模样,再把腰带挂好。

      黎卫疆看了,在旁边说:“老陈,你的内务做得比战士还好!”

      “我就是从士兵做起的啊!所以,搞内务那还不是专业。”我并没有夸大自己,还向他介绍了自己的过往。

      周五的卫生检查,我们寝室被评为第一。

      区队长还把同班的研究生叫来观赏、学习,有同学说:“压力大了!”“这么做,得用多少时间?”

      管班长却问:“陈胥,你的新被子怎么给换了?”是说我搞不实的套路?

      “不好意思,我换了一床旧的。”其实也不那么旧,在作战部集体宿舍的被子用的时间稍长,次数却少,拿过来就不用把新被子再整成一叠就见棱见角的样子,就像同学在乎的,不需要再花时间“整”了。

      吃早饭时,同学问:“你们单位军官寝室也要求这样搞?”

      “我们单位大多都是军官,都很自觉。”我回答。

      “全都住在一起,住在兵房?按时检查评比?”

      “这个倒没有,谁有闲心搞这样的形式主义,反正我是不搞。”我随口答道。

      “你不搞?我看你比谁搞得都好。”他把我的“不搞”理解错了。

      “你们有所不知,老陈是发端于卒伍,从当列兵开始的。”老黎替我解释。

      “我就是新兵训练的底子。”我谦虚地说。

      “你哪年入伍的?”一个同学好奇地问。

      “九三年。”

      “然后上的大学?”

      “然后回的学校。”

      “你好时髦,还是个大学生士兵!那时大学生士兵在部队算是新鲜事物。”管班长点头说道。

      “基层部队挺重视的,学校武装部的老师也鼓励。”我有些自豪地表示。

      “那就不奇怪了。”有同学了然地说,我还叫不上他的名字。可他的“不奇怪”是指什么不奇怪我理解不了。

      这时管班长拽上了,“发起于卒伍,功成为将军!仅六年就成为了作战部的参谋,陈胥同学前程远大啊!”

      “这……”我无语了。

      军官之间,有时常提此话题。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已经过时,按照军官服役条例,从士兵爬到将军太不容易。那么,“不想当将军的军官呢?”我说不好喽。

      “我当兵这些年,真没看到哪个军官有成为将军的前景。”我又说道。

      “你看到过几个有前途的军官?”

      “我老部队的部队长,不到四十岁就是上校了,大概算是副团吧。还有省军区的处长什么的,好像都是上校,可他们再往上升,会担任什么职位呢?我想象不出。”这是我由衷的话,其实也想过多次了。

      我一说出口,发现同学们都在分析我透露的信息。

      “你原来是特种部队的?”

      “那到不是,是一支独立的队伍。”

      “独立的单位,即使是副团级别,那也直属于较高级的司令部,相比普通野战部队,或是集团军,应该有比较好的上升通道。”管班长解释道。

      “陆军部队,比较好的上升通道,哪个能比集团军?”黎卫疆质疑。

      “这个谁说得准,你看陈胥不就是个例子,来读个研究生,就安排到了作战部。毕业都不发愁咯。”大家听了哈哈笑起来。

      说了半天,没有人提及我为什么仅六年就能够从士兵进到作战部,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我有超常的机遇。

      很快,我便发现全班几十个同学组成了一个活跃、温暖、充满荣誉感的集体,无论年龄大小,以前是机关的或是部队的,都很主动、自觉地在班集体里发挥作用、维护团结、互相帮助。

      这样的班集体为我打开了与军人接触的又一扇窗户,让我珍视。

      和同学们熟悉后,我很喜欢研究生班的同学和班中氛围,大家类同,用黎某人的话说:“都是军中小资。”嘻,宿舍中的话。老黎虽有这个独特的认识,他却难以归入此类,究其原因,大家后面将会知道。

      研究生嘛,表现得朝气蓬勃,才华熠熠,用老黎的话,“这是本质特征。”蛮有见地的认识!经常可见同学们的滔滔议论,可谓:无拘无束,畅所欲言。

      第二次《国际军事》课后没有什么安排,同学们聚在教室议论起刚才课上的内容,渐渐谈论的范围扩大了。从美国的高边疆战略,谈到俄罗斯在极度困难条件下还坚持太空演习;从孙子说到拿破仑,从隆美尔议到约米尼,讨论起他们的战略观及奠定的战略理论。

      我在旁听着,难有发言的余地,可看到的是学生们都恣意纵论,无所禁言。给我的感受,他们对在战略上有独特表现的人和事都很熟悉,和他们比我就孤陋寡闻多了。所以,有这样一批同学,让我感受到其中奔涌的热诚和闪射的才华,我也愿从他们身上汲取那种思想和精神的能量。

      但是在我看来,他/她们的热烈讨论似乎有些摸不到实际,于是我试着表达自己的认识:“个人认为应该把我们的注意力放在不是关注以往的精彩,而是真正地关心我军如何去面对二十一世纪的挑战,打赢高技术背景下的战争,包括冲突。”

      我把这个问题提出,亦是要引起他/她们的积极回应。

      齐沛州,战略部的同学,听罢回复我说:“我们来读研究生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解决你所提出的问题,首先要有思想,让我们在头脑中形成符合军事理论和实践发展的思想方法。务虚不影响求实。”嗯,他的话蛮有哲理的,以后我和他多有接触。

      当然,这个问题同学们与我一样重视,他们的研究工作就是这些内容,只不过大家此时相互讨论的不多,以后或许涉及的内容敏感,也难以公开交换观点。但我倒是愿意多和他们讨论,从他们那里学习更为独特的见解和观点。

      入学不久,我便和空军来的俞宁同学对美军的精确打击的作战方式如何应用到中国军队,进行了广泛探讨,而他对空军作战在专业和技术上对我的介绍,大大丰富了我在这一领域的认识和知识,再谈才有所针对和符合战术实际。

      作为空军军官,他对我热衷的精确打击十分赞同,并向我介绍说:“精确打击,并非建立在单一技术、系统或能力的基础上,而是一系列关键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些要素从战术、作战、战略层次提升精确打击能力。”“这些关键要素有:极度精确的导航能力,近乎完美的武器投射能力,压制敌方防空系统和隐身的能力,情报、监视和侦察能力,网络化。”娓娓道来,让我受教。

      他重点提及了网络技术是如何在精确打击中应用的,说道:“网络技术的大规模应用,是精确打击能力发展的显著特点,特别是用网络手段解决精确打击中的战术、作战乃至战略问题。美军的指挥与控制平台通过网络与传感器与杀伤武器相连接,地面特种部队能够向正在空中实施目标定位的飞机传输数据,使海空军能够运用强大的远程精确打击能力,实施近距离空中支援。”

      他的这番话,令我顿开茅塞,想一想我在实战中是多么希望得到空中的支援,如果后方有一支时刻能够支援我们的远程对空打击兵力,我们的地面作战就安全多了;如果空中能够提供对地精确打击,我们在攻克那些自身携行的攻坚兵器不逮的目标时,作战就容易多了。

      当然,这牵扯太多,并不易行,但终究是个方向不是?

      我们通过课程所学的新知识,让眼光一新,本来思维就不保守,就更敢于思考,深入探讨与我们实际工作的联系和指导,研究生们常常也有那么一种勇于挑战的劲头,在班中形成热火朝天的学习与科研的气氛。

      当和我同一个办公室的温同学谈及蓬勃发展的高技术,我说:“电子技术、网络技术的不断创新,使很多以前想象不到的功能得以实现,改变了战争形态,如海湾战争、北约对前南联的大规模空袭,对军事战略势必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那么你是否准备把这个因素体现在自己的研究中呢?”

      我仍是贩卖那套技术制胜观点。

      她说:“这应该是盾与矛的关系吧?就拿你说的高技术改变了战争形态来讲,比如过去积极防御的战略提倡‘深挖洞,广积粮’,到现在就可通过罩张技术的保护网提升对人对装备的防护能力;打起仗来农业生产容易遭到对方大规模轰炸兵器的破坏,就可利用生物技术搞人工合成食品,以保证百姓的生存需要。所以,技术的因素不可不涉及,但要理性地看待,一方面国家和军队力争追赶西方先进的东西,一方面要有体现东方智慧的战略规划。我想为维护和平发展的方针,多搞合作,避免更多的对抗,是一种战略选择。嗯,合作也包括了军事合作,就像以前美苏搞的限制军备的那些‘防备核武器扩散条约’啊,‘中导条约’啊,都可以通过我们的研究寻求新的突破。”

      这个认识反映了她的思想水平,小娘子挺厉害的!

      通宝推:大眼,
    • 家园 第632章 研究生班

      研究生入学教育结束,研究生班就开始上课了。

      99级研究生编一个班,年龄最小的24岁,最大的34岁,来自全军各种各样的部队和单位,有来自高等军事学府的教员、基层部队的指挥员、指挥机关的参谋、各类政工军官,都是军队和地方大学军事、哲学、政治、理工、经济、外语等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已经没有以同等学历入学的军官了,军队研究生入学的正规化标准已到新的程度。

      同样,这种多元构成,是研究生班的特色,也是学力突出的标志。正因于此,班里会有很多思想碰撞,闪现出的火花甚为灿烂,拿美国的全球进攻战略与混乱中的大国俄罗斯的防御战略相比,是对独霸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担心,是对衰落大国单凭巨量核武库立国而悲惨,不一而足;对我军的发展,是以海外战争中美军所展现的各类先进技术标准作为模式,还是依照传统在提高军事技术水平的同时按照积极防御的战略建设强大而有特色的军队,相互取舍;开学伊始我们大多同学就讨论热烈,并发现了这个极富意义的现象,为之兴奋,思想火花的闪亮会开启研究生的思路嘛。

      第一学期我们要学习军内外专家教授的课程,有国际军事、军事辩证法、外国军事思想、美俄概况、现代管理学、军事运筹学、心理学、军事气象学等等。

      这些是硕士研究生的公共课,几个研究部的硕士生会一起上大课,每天都要集合,然后列队走到教室,在值班员的口令下按秩序进入,按高矮依次坐在每人固定的座位上。这和地方大学截然不同。军人嘛,即使是研究生也该做到如此的整齐和有秩序。

      好处也有,在授课教室的讲台上,老师可以一目了然地掌握哪一个学员未到堂,也就不用点名了。嘿嘿,我这样想有错么?

      不过,数个军种的军装混在队列里,加上文职装,当然着装就不能整齐划一了。我恶作剧地去设想,这是不是队列条令所不允许的?但各军种的军人都有自己的骄傲,肯定不愿换装。所以,走在队列里,我会冒出恶趣味,如果穿上“影子”的非制式迷彩,是不是队列里的味道更变了?一个民工混进了国防大学的研究生队列!嘻嘻,那个“民工”就是我。我还想哪天让大队给我邮寄一件,就当是我的体育运动装了!

      离开战场,重回课堂,我没有不适,为我能够回到文明社会而高兴。说句牢骚话,谁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中呆久了,都会有离开的想法,我也不能例外。

      我不会为课程多每日上课的时间长而沮丧,而是觉得每天能看书的时间不够长。嗯,我们每天平均学习超过10个小时,要想看完规定的书,仍然紧紧张张。每天晚上,各宿舍的灯光很少有在12点以前熄灭的。对我来说,这个正常,可是对其他的同学,其中一些人如果没有军人训练有素的顽强意志,很难承受学习的压力。

      可是,一段时间过后,我发现没有受过正规军事院校的培养,很多基本的军事基础知识获得的不完整,这还不是关键的,而提高指挥能力,对于参谋业务技能的欠缺才是最重要的,必须在国防大学补上这一课。所以,我又去旁听了军事地形学、战术标图、作战指挥、司令部工作综合演练等课程,回到寝室便是做标图练习。

      舍友问:“你练这个干吗?这个是作战参谋的技能,嗯,说是吃饭的本事也没错,与你现在搞理论研究关系不大吧?”

      “你忘了我来自哪里?不会这个在单位不行啊!”我接着说:“对这个事你应该是科班,给我作辅导老师吧,还得给我的作业评分,严格点哈。”

      老黎干标图很有道行,既讲得清清楚楚,还手把手地教我,让我很快掌握,嗯,没他的指导我肯定弄不清其中的门道,在“影子”都是由彭涛等参谋作业,我就看看,自己做过方知光看是不行滴!

      显然我得向班上的同学讨教,人家毕竟过去在自己的领域里干得不错,远比我行。那就“现拜佛”吧,认识和熟悉他们,求得同学的帮助。

      我是这个班的后来者,也是个另类,感兴趣的东西常让同学们不解,所以我刚加入这个集体时让同学们把目光都投向了我,那种目光说不出是友善,是戴上了“眼镜”,让我有些窘迫呢。

      我是希望自己不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不料一个同学提出:“陈胥同学,报到时班上的同学都介绍过自己,你给我们说说自己的事呗。”

      这个大概是应有之举,也不是单独为难我一个。可是怎么介绍自己,没法说真话,我硬着头皮说:“我毕业于地方大学,到部队工作两年,凭着在大学的基础,对总部的一个指挥系统的研发操作比较、比较那个干的好,受到上级的重视。因为我是文职,要转武职,没有军校培训经历,怕是不好办,所以单位让我考研究生的。”

      “什么是武职吖?”同学觉得我说的新鲜。

      “比如参谋是武职,技术员就是文职。”

      “你不应该是技术员了吧?”

      “是,还是。”

      “那你怎么报考的,战略研究部的研究生至少也得是副营职,你的技术级够么?”

      “我在大学搞的东西很尖端,我在作战部是两个项目的联系人,所以应该符合报考条件吧?”

      “你个搞技术的,为什么做战略学的研究?不合理耶。”

      “那英语专业的为什么做战略学的研究?况且我来学还是单位推荐的,否则我到哪知道考国防大学的研究生?要考也是该考国防科技大学的吧。”

      “大家别乱问了,能混到作战部的会简单么?陈同学军事学上懂的不多,英语上却不错,同学们互学互帮吧。”管班长帮我说话了,而我要的就是这个。

      一个女同学发话了,“陈胥,你在哪个大学毕业,专业是学什么的?我觉得你信息技术方面肯定不错,遇到计算机、信息技术方面的课,你得多给大家辅导。”

      “对,对,我是学遥感遥测的,信息技术是我的本行,我愿为大家服务,尤其是数字图像处理。”

      “我们懂数字图像处理有什么用!”一个看上去担任过指挥员的男少校说。

      “也对,技术装备的工程师该掌握这个。”我认同地应道。

      “计算机系统的知识多传授些吧。”那个女同学仍坚持着。

      我看向了她,盯她几眼,让她脸红了。我赶忙说:“没的说,我会帮助大家的,可能很多同学在这科需要我。”嗯,这个女同学见识挺超前的,有空该多和她交流。

      不过这个介绍,留给同学们的印象就是个技术男+书呆子,在战略研究部非主流,或说有可能是“拉郎配”的例子。正好,乐得让大家如此看待我,所以第二天就到中关村买了个当年最高配置的手提,拿到班里吆喝,“有感兴趣的同学,我免费咨询,这可是科研工作的必备。”

      “你够能显摆的啊,这台手提怎么也得有一万五,你不过了?”一个学理科的同学痛心疾首地说我。

      “基本建设,基本建设,总不能把单位的手提拿到大学来吧。”

      “写个论文,收集个材料,用得着这么高的配置么?”

      “你有所不知,这玩艺发展太迅速,几年就落后了,用这个怎么也可以让落伍推迟段时间吧。”

      “你可真够嘚瑟的,服了你,陈胥。”那个学理论物理的同学说,他该是来自二炮的大单位或是其研究机构,否则哪能用上他那样的大能?

      实际我很想对我的同学灌输技术+军事=新军事方向的观点,搞战略也该不会从此基点偏离,可看同学们的反应,这个观点的贯彻不会那般容易。

      军事学研究生,具有许多与其它学科不同的特点,但涉军则需要从未来战争的实际出发搞研究,所以我还得往这个方面使力……

      或许,我想的有偏差,学校在我们入学之初,强调抓的是学生们的理想、纪律教育,“你们首先是军人,其次才是研究生”是最早要记住的信条。这个对我来说,相比大多数同学并不是问题,战火已经把我从骨子里刻画成军人,即使我已经到了地处和平中心的大学仍改变不了。

      可是这个原则,对我的意味则是,在大学要执行严格的作息制度,按时起床、出操、打扫校园;吃饭、上课要集合排队;就连床下放几双鞋,书桌、书柜、录音机怎么摆,吃饭时穿什么衣服,都必须按规定办事。

      我对舍友老黎说:“这不就是重过新兵生活么,还说首先是军人。”

      他是从基层来的,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别发牢骚了,你当过兵,可其他同学,可能很多喔,早就没兵味了,重新回炉是有必要的。”

      我不得不认可他的看法。

      “哒哒嘀嗒~”校园里响起了起床号声,这便是研究生们“当兵”生活的开始。

      号声即是命令,也是召唤,我“噌”地坐起身,套裤、穿衣、蹬鞋,三下两下便穿好衣服,然后叠被,快速地整理好床铺。

      黎卫疆闻号声,很快地起床、穿衣、叠被,动作也很麻利,但毕竟落后我一步。

      我顺手抓起腰带和军帽,还多了个无用的动作:取枪!抓了个空。但我丝毫没有停顿,只是苦笑了下,拉开房门,在楼道中戴帽、扎上皮带,像跑一样下楼,来到楼外等候集合。

      我是第一人!

      9月下旬的晨光,灿烂,温和,向是对我问好。

      明媚的清晨,校园的空气格外清新,没有硝烟的味道,也没有子弹破空的响声,和平的生活向我召唤。

      我立正站在集合点,一如在基地那样,等候部下跑来列队,有所变化的是现在我得站在队列里。

      不容我多想,同学们一个个排好了队,区队长喊起了口令,大家立正、看齐、报数,如同普通连队。

      “跑步走!”大家齐迈腿,跑向了大操场。

      研究生的一日生活从早晨的出操开始。

      通宝推:青青的蓝,夜郎国主,梓童,
      • 家园 军校自由出入买手提?大队长不削你? -- 有补充
        作者 对本帖的 补充(1)
        家园 1999年最高配置的手提价格 品牌, -- 补充帖

        国内能不预定现场有货的市场

        手提几万块的

        军校如军营没有那么方便,出入物品也是。

        写报告的时间和人都有档案记录管理,很容易找。许三多抄了一晚保密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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