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插队故事(一)出发 -- nj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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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击节送花】哈哈!

        夜里睡觉我睡在炕的一头,那位女儿就睡在我一尺多远的地方,“老”两口睡在另一头。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与除了母亲以外的异性睡在一间屋里,开头几天非常紧张,生怕出点什么事

        改造不彻底啊,跟贫下中牧还是没有真正打成一片。

        鉴定完毕!

        开玩笑

        预定包子:

        据说自家的羊从别人家一大群羊一起走过他们能认出自己的羊脚印,我学到的这个本领在离开牧区后还有过一次展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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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插队故事(六)基本情况

        我们所在水利队的围子(当地叫Kuo lue,还有这两个字,不过计算机里打不出来,前面是囗包围着竖写的“四面”,后面的是囗包围着“八方”,非常形象。)面积不小,沿围墙转一圈要一个多小时。当然沙地里走不太快,超过一平方公里是肯定的。围子因地制宜,经过草滩的是土墙,因为草滩地势低容易挖白泥,基础也比较稳固;固定沙丘(叫巴拉地,沙丘上长着疏密不等的沙篙)是用一层沙子一层沙篙建起的墙;明沙上就只能用带刺铁丝围栏。Kuo lue里面可以说包括了我们大队所有的全部地形。有明沙,明沙间有些红柳。(这个红柳与电视上看到新疆的红柳不一样,一丛丛的,树形有点象南方的凤尾竹。枝条从根部长起向上,高度三米左右,枝条下部直径三厘米左右。是当地主要建筑材料。)大部是平缓起伏的固定沙丘,可以算是我们大队沙丘最平缓的地方,部分被平整作为耕地,耕地旁打了眼流沙井,据说有八十米深,用一台10马力的2100柴油机抽水。还有较低的一块湿地草滩,草滩里还有积水,不过盐碱度较高,不能耕种。我有点奇怪,流沙井与有盐碱的湿地草滩不到两百米,之间还有眼吃水井,这两口井的水都非常好。

        地下水位较高,吃水井的水面离井口也就一米不到点,趴下去不用井绳就能打上水。不过我们在的那三年地下水位一直在下降,第三年不得己换了一口吃水井,要用三、四米的井绳才行。

        耕地北边就是我们住的公房,刚去时是十一个人,七男四女,分住三间,占了公房的一小半。房子是连体平顶土房,(那儿地面以下有一层三十到五十公分厚的含粘土层,牧民叫白泥,可以打墙、制土坯盖房子。)门窗全部朝南,与北方大部分地区农村的老房子差不多。房后不到一百米就是向南流动的明沙丘,不知现在是否把那房子压住了。公房边不远还有一个小水库连着一眼机井,水库边长着一些不高的柳树。水库就是挖个长坑到地下水位以下,等于是个大口井。机井实际上应该叫提水站,和水库一样深用的是畜力水车,这水车与南方木制水车不一样,环形铁链上有许多小圆盘,经过一根铁管向上提水。

        围子里除了我们外,还住着三户汉人,说毛主席来说也不行被群专的的老贺也在其中,连赵姓大女婿算一户,另外两家是牧主成份(有一位解放时也就十几岁,不过这就是那时的政策),两家户主带LP都在受管制,一家的独子二十左右参加水利队劳动,另一家三个子女都还小。蒙人除了一个人外全部在牧业小队,全大队汉人放牧的只有一户,就是那位李队长。

        水利队人均产出比牧业队少,因为是大队统一核算,各小队评工分的标准也一样,所以从大队分配来看农牧平等的。但是放牧者挤的奶大部归个人所有,这占了收入的相当部分。实际收入水利队要少的多,所以水利队上的人千方百计要去放牧。

        我们大队共有三个牧业小队,一个叫石拉(黄色)小队,最南面的是哈拉图(哈拉:黑色,图:洞)。牧民户与户间至少相隔一公里多,一户养马,二三户养牛,剩下的全是放羊。每户有两三百只羊,山、绵羊基本各占一半,绵羊稍多点。有极少量自留畜,(水利队上的人也有自留畜,但水利队Kuo lue里除了四只新疆细毛羊种公羊外不许放其他牲畜,自留畜只能由牧业队牧民代为放养,挤的奶和每年剪一次的羊毛归放牧者作为报酬。)

        大队收入主要靠每年卖一部分牲畜和剪下的羊毛,每户还要上交少量从奶里提炼的酥油。

        当地不管是山羊还是绵羊都比南方的大,绵羊毛收购价当时好象是一元多一斤。山羊毛比南方位山羊毛集体长的多,能长到十厘米左右。不过山羊毛不值钱,只能做羊毛绳或羊毛编织袋,多半是自己消化了。山羊身上值钱的是羊绒,长在长毛根部薄薄的一层,山羊过冬就靠这层羊绒。山羊绒要的春天先把长毛剪掉,然后用粗铁丝做成的耙子把它抓下来,这叫搔羊绒。一只羊只能搔下三四两羊绒,收购价是四元多一斤。一只绵羊能剪一斤多毛,所以当时养山绵羊收入差不多。当时牧民已经知道山羊破坏草场比较厉害,但没怎么重视。

        羊的收购价是五毛钱一斤,这个一斤不是整羊称,而是估计这只羊能杀出多少不带头、蹄的带骨肉,然后按这个多少乘单价,估重时供销社的营业员和队长对面商量,羊头、皮毛、下水(牧民是基本不吃的,只用羊肠灌血肠)不单独计价,附在肉的总价中。剥下的估出个双方都满意的数,如果达不到一致这只羊就拉回去留下自己吃。羊皮单卖也有三元多,所以真正的杀出羊肉价格要低于收购价。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单买过生羊肉,要吃羊时找大小队长批个条子,到牧民家拉一头回来由队长估重后记帐,年底从分配中扣除,估重都要比给供销社要低些。还有就是开会或集中劳动时(农忙时会从牧业队抽人来帮忙)杀上一两只羊,食堂烧大块肉卖三毛钱一碗,同样秋后算帐。这个碗不是现在饭店吃饭的小碗,是以前穷人家用的那种口径近二十厘米的大碗,还堆的高高的。牛、猪也是按这个办法,不过猪养的很少,都是牧民自己吃,头、下水是不吃的,开始是送给知青,后来也要收点钱。马是按高低,肥瘦评级,特级马记得只能卖四百元。高低有定量标准,从马背最低的地方量。是纯粹的蒙古马,能吃苦耐劳,但个头没外国的洋马大,跑起来也不快,当年成吉思汉就是凭这种马横扫天下。

        蒙古羊虽说好养,个头也比南方的羊大,但产毛、肉量还是不能使人满意。那时已经开始改良,队上引进了那四头新疆细毛种公羊,由水利队唯一的长住蒙人负责饲养。她是个五六十岁的独身老太,我们叫她老额吉,(额吉是奶奶的意思,我们那儿是西部蒙语,和电台上的东部蒙语不太一样,甚至有些词完全不一样。记得额吉在东部是妈妈)据说一辈子也没结过婚。这新疆细毛羊据说是当时国内最好的毛、肉兼用绵羊,毛比蒙古绵羊细的多,一只羊一年能剪十几斤毛,几乎是蒙古绵羊的十倍。杀肉也能杀出近一百斤,接近蒙古羊的两倍。这四只种公羊又高又壮,脾气也大,我们一靠近就低头冲过来,躲闪不及能顶你个大跟头,但在老额吉面前温顺的就象小羊羔一样。

        国家供应的粮食有少量白面,极少量糜米,大部分是玉米、高粱米,有段时间还来了不少红薯干。来什么吃什么没法调济。国家按人口大小不论每人每月供应30斤粮,是带壳的,加工成能入口的就只有二十斤左右。自己生产多少按上报数扣减,当然大队会往少了虚报。一般牧民家有大有小再加上自家小围子里种点基本够吃,如果只有大人又没有小围子的就不够了。我们知青头一年月供46斤还是加工好的,每天吃的饱饱的。一年过去新政策未下来就按牧民标准供给,那几个月真是饿的头昏眼花,几个月后给我们增加定量再加上我们懂得了节约才够吃。

        国国家供应的粮食由大队拉回下发,个人与大队间经济来往都是秋后算帐,平时口袋里没一分钱也照样过日子,不象城里几天没钱就要饿饭。

        每年秋后队里给每人分两只过冬羊,都是队里最好的绵羊,一只能杀出五六十斤以上。羊肉割成一条条的挂在凉房里很快就冻上了,可以吃到下一年开冻。有远见的就把其中牙口小的留下来作为自留羊,生下小羊是自己的可以升值,后离开的知青据说有人已经拥有二十多只自留羊。

        水利队上种过的粮食有小麦、玉米、青稞、糜米、谷子等,这糜米和谷子都可以叫小米,但不一样,糜米穗子象把小扫帚,米粒要大些;谷子象放大的狗尾巴草,米粒和键盘上的句号一样大。城里能买到的杂粮小米都是糜米。一年多后一位移民来的陕北汉人还带来了大白菜种子,长出的大白菜包不起来只好腌了酸菜。

        第一年国家给了每位知青四百元安家费,包括一百二十元建房子(当地这些钱可盖一间),出发时发的棉衣棉被,一年的生活费,好象每月还发五、六元零花钱,由大队统一掌握。最后到底用了多少我们不知道,也没人想起来去查帐。

        到水利队时已经是十一月初,看什么都新鲜,衣食无忧,大家都老实实参加队上劳动,并积极参加当地的政治运动。个把月后开始有了变化。

      关键词(Tags): #知青#大队#牧民#水利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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