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千里走轻骑·征途如虹(上) -- 双石
——《千里走轻骑》续
双石
2007年度五一大假,“凯旋”第四次穿越了水草地。
按事先计划,那次出行将为“凯旋”踏勘红军长征过草地行军路线的踏勘划上一个句号:车队在完成安曲——甲本塘——红原的穿越后,将继续穿越阿木柯河——廿四马鞍腰——色地——年朵坝的草地路线。
然而天公不作美,车队行至红原时突遇大风雪,风雪加上冰雹,披头盖脸砸得弟兄们挪不动步,而且“唐老大”的那头“的卢马”的减震也在草地的颠簸中折断。没办法,大家只好踏上回家的路,搞得兄弟好生郁闷,还难得地跟弟兄们红了一回脸——兄弟是想赶在建军八十周年这个好节气儿,完成《红军长征过草地行军路线的复原》考察报告。虽然兄弟通过查阅核对各种历史文献和地理资料,已经大致清楚地弄清了这些路线,但毕竟还没有进行实地踏勘和地标测定且完成这些路线的链接。而不到实地走一走瞧一瞧,兄弟这颗心始终放不下,而且觉得这份考察报告的份量也要大打折扣。
兄弟固执地认为,长征的学问其实是在脚下,在路上。除去对敌情我情了解的等等因素外,长征中许多重要事件的探究是否能够深化,其实就系在研究者对事件发生的地理要素、道路状况、风土民情的了解是否深入这个扣上。离开了这些,仅凭在故纸维中唯我所需地寻章摘句,甚至凭种种道听途说的“爆料”连蒙带猜地做学问,那这学问早晚得做成花里胡哨的花架子,或者一惊一乍的玄龙门阵……
“凯旋”做事儿的原则是:凡事儿干了再说,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干得干净利落彻底。“红军长征过草地行军路线的复原”这样的大事儿,当然必须得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于是,2007年国庆大假,“凯旋”又一次踏上了穿越草地之旅。
参加这次穿越的队友有:队长唐皓,机械师杨亮,管家张晓龙,摄影师“长腿”张吉,队友胡旭辉、王艺森、宋伟、牟兵、熊文权。女队友严宏坚决要求参加这次行动,经多方说服无效,最后大家各退一步达成妥协:她搭乘队长“唐老大”的车随行。
小弟弟杨立已被本台招聘成为了兄弟的同事,这次担任随行记者兼摄象师。
“革命领路人”当然还是兄弟我。
十月一日晨9时,车队一行11骑从成都出发。
这次出行开头挺不顺的。
原本想这是轻车熟路,所以兄弟预计的目的地是距成都400公里外的毛尔盖索花村。然而一过都江堰就撞上了黄金周出行的车流,车队只能在车流缝隙中穿来穿去地前行。这对于老队友们当然是不在话下,但牟兵和熊文权是初次参加长途远行的队友,途中频频出现了“情况”,不是车胎漏气,就是离合打滑,还有一次干脆就追了人家一豪华轿车的尾,经交警调解赔付了人家500大毛才算完事儿,还劳动得“杨神仙”几次三番地忙活着整治车辆,所以直到中午时分车队还蹒跚在映秀到汶川的路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兄弟的印象中,不管行前准备得多么充分,还没有哪一次出行队友们的车辆全都呈“零情况”。如此也显露出“杨神仙”地位的重要——兄弟认为其地位的重要性至少要高于兄弟,要没有他,这一路上的很多麻烦都没法捂治,所以这厮在途中每每要挟兄弟时帮他亮广告旗时兄弟也没有啥办法,而且现如今已传染得其他队友都一致认为替他张广告旗是兄弟必尽的义务。
下时17时左右,车队方才进至茂县,天气还是淫雨绵绵,而离毛尔盖还有180公里,“唐老大”与兄弟合计一番,决定还是在茂县宿营,次日再进至毛尔盖——反正兄弟预计的日程已留有充分的余地。
茂县很有名的小吃是“牛杂碎”,车队每每过路都要去品尝一番,这次当然也没有例外。次日一大早大家填饱了一肚子牛杂碎就上了路,很快就从两河口转道进入了去黑水的公路。如今这条公路正在翻新,到处都是尘土飞扬,队友穿过这一路飞扬的尘土,在色尔古藏寨的加油站加注了最后一次油,尔后从鱼巴渡跨过黑水河进至热里桥分岔口。
从热里桥一进入毛尔盖河谷就让兄弟颇感意外:今非昔比,较之于两三年前车队从此北上穿越草地,此间交通状况已大为改善。原来崎岖不堪的林区土路,正在变成平整的柏油马路。这条河谷的下游原本就是一段风光极为幽静秀丽的森林景区——当地人称“红军峡”, 98年禁止砍伐后植得到了很好的保护,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旅游休闲胜地。可惜因交通不便,外界人士能来此间盘恒的不多,就是诸多长征的研究者们也很难涉足此间。
这里距茂县县城不过百公里开外,但一进入黑水河、毛尔盖河流域天气就已是另一副模样,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弟兄们走走停停一路赏玩十分开心,第一次来参加草地穿越行动的长腿张吉更是大为兴奋,跑前跑后地操着他的长枪短炮不断的“咔嚓”……
傍晚时分,车队就进至预定的宿营地索花村,住进老朋友、前林业管理员旦巴家中。
对兄弟及许多队友来说,旦巴家已是熟门。
3年前车队第一次穿越草地前,这位旦巴曾给兄弟切蹉过当年红军过境的路线。现在的他已经退休在家,专事家庭旅舍和商店的经营。他很高兴地告诉兄弟:从索花村到镇江关如今已经建成了平整的柏油马路,可惜就是不通电话手机也打不通。兄弟说这预示着你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红火,这里是红色旅游圣地也有绿色生态景观,相信来这里的游人会越来越多,要是将来电话再一通,你可能就要当大老板成了藏家大款爷了。
那天晚上弟兄们和旦巴一家欢聚一堂,管家张晓龙把伙食操持得相当不错:藏家的青稞酒就着汉家的回锅肉,藏家的酥油茶和着汉家榨茶丝,汉家的喉咙吼着藏家的歌,旦巴在外就学回来省亲的女儿还给我们跳起了藏家的锅庄舞,汉藏合一其乐融融,喝起来甜丝丝的青稞酒竟然还放倒了不胜酒力新队友熊文权……
大家伙热热闹闹之际兄弟还操心着次日的穿越路线,便向旦巴探询去阿木柯河的道路。旦巴说那边现在已经有了一条土石毛路,烂是烂但摩托通过当无问题。令兄弟很有几分得意的是:兄弟对这边厢道路地形及各种地理要素的熟悉程度很令这位前林业管理员惊讶和钦佩。其实他哪里知道兄弟每次行前都要做大量的功课,从地方史志到卫星地图,常常是深夜扒在电脑前一看就看到次日的东方欲晓。前林业管理员说这一带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没有留下过他的足迹,但象兄弟这样能跟他作这般掰活的外乡人还一个都没瞅见过。他慨叹说红军在这方盘恒时死人那叫一个多呀,索花村家家都住过红军而且家家都抬出过牺牲的红军,年前索花寺整修时还挖出过许多白骨,那很可能就是当年牺牲在这里的红军战士。这里气候高寒,直到现在青稞也只是一二百斤的亩产,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大部队,红军在这里就是用大洋也买不来粮食,如今这太平光景那是当年的多少人流血牺牲换来的啊……
的确如此,解放后黑水河、毛尔盖河流域在相当长时间里还被反动土司和国民党军傅秉勋残部盘踞着,在国内外曾有“陆上台湾”之称,直到1952年西南军区部队经过艰苦进剿甚至动用了航空兵参战才得已彻底荡平,而这深山峡谷高原草场人民真正与外面的世界沟通交流也是始于那个年代。兄弟注意到旦巴家门廊上着用洁白哈达供奉的毛泽东画像,而这在藏区基本上是一种普遍现象。上个世纪中国共产党人领导的人民革命在各族人民心中都留下了一块圣洁之地,正在是这场改天换地的人民革命中,藏家儿女摆脱了封建农权制度的桎梏从此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主人,这种感觉经过70多年的岁月洗磨仍然是如此地深入人心,这正是毛泽东当年曾浪漫放言的“长征是宣言书、宣传队、播种机”现实写照。
路线有了着落兄弟当晚睡了一个好觉。本来弟兄们谁都不愿意与兄弟在一个屋,理由是兄弟那呼噜太响。但据说那晚兄弟一夜静眠无声,张吉张晓龙杨立等起个大早到山上去拍日出也没惊醒兄弟的好瞌睡。不过他们哥几个在濛濛细雨中待到天色大亮也没等来期待中的日出,能够聊以自慰的是潇潇雨歇中有一道彩虹惊现,这才让他们失望的心境得以补偿……
清早起来大家匆匆洗潄完毕,喝过旦巴家的酥油茶后踏上了草地征程。
与3年前第一次穿越草地一样,车队还是在屈锦桥转道北进。
屈锦桥在《杨成武回忆录》中被称为“七星桥”(估计是音译),这里离索花村不过11公里,中间还要经过一个叫做“草原”的居民点。车队由此进入草地25公里后将在麦拖岗(红军过境时称作“分水岭”)下的分岔口继续西进,而当年1935年从毛尔盖北上红军、1936年从阿坝西来的红军,都有部队从这个分岔口翻越麦拖岗北进。
这一片草地去3年前的情况没啥改变,还是那么泥泞不堪。当年红军的行军路线基本上是沿毛尔盖上游河谷上行。相较于下游幽静的森林峡谷,这上游苍冰的沃野丰草又是另一种景观。上游河谷显得要宽阔得多,谷地两侧的山地也要舒缓得多,从黑水河边的鱼巴渡到这里,近百公里的行程,海拔抬高了近1400米,河流渐从峡谷急流转向缓丘清溪,呈现出很明显的高原特色。被绵绵淫雨中被压抑了两天的队友们大为兴奋,不时地中停下来摆着POSE作秀……
然而新队友熊文权却显得很不适应。他的坐骑是新购的“天健”越野版,这种车型是由公路跑车改装而来,虽然略有些越野外貌其实却并不适合越野,加上这位队友首次参加这种长途行军又是跑这样的泥泞不堪的“路”,操作上也诸多问题——就象兄弟刚入伙“凯旋”一样,一路上走得是战战兢兢很是不畅。
刚过了去麦拖岗的分岔口,这辆“天键”就完全“罢工”了。
“杨神仙”一检查,离合片打滑,完全不能使用了。
这下麻烦了。这里除了偶尔所见的零星牧骑,基本上就荒无人迹,离得最近的公路出口也有数十公里之遥,而且根据现有的路况根本就无法实施拖拽。机械师“杨神仙”虽然带有离合器备件,但却是为兄弟这样的越野车准备的,还不知道能不能给这辆不争气的“天键”代用。最坏的情况就是今夜车队得在草地露营,天明后再设法派队友冲出草地到红原县城购得备件,而前头的草地情况就是对最熟悉情况的兄弟我而言也基本上是一个未知数……
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杨神仙”:车队能否顺利完成这次行程。“唐老大”也好,兄弟我也好,都已经不能掌控。能不能继续前行就全看这位“神仙”的表演了。熊文权守在“杨神仙”跟前谄媚地讨好巴结,似乎生怕这位机械师不尽心竭力似的。其实他刚进“凯旋”有所不知,“凯旋”从来就是“不抛弃,不放弃”,还从来没有扔下队友不管的事情……
万幸,“神仙”道行深,大伙运气好,折腾两个钟点后,不争气的“天键”终于又轰鸣起来。
好文,可是图片很多是红叉啊
兄弟也舒了一口气,得亏了这位“杨神仙”来了呀!这回国庆节成都正好在开房交会,“杨神仙”原本是想在房交会上去为自己选购一套全力打拼期盼已久的住房,然而在兄弟以“绝交”相威逼的严督之下,他还是舍小我而就了大我,很麻溜痛快地跟车队一起踏上了这条他注定要比大家更为劳心费力尽义务的坎坷之旅,这一路每到宿营他都是最忙活的人……
“天健”复苏后车队又继续前行,在通过了诸多又险又窄“回头弯”多多的“毛路”后,终于进到阿衣果木康。兄弟原以为阿衣果木康至少是一个居民点,谁知除了几个牧民的帐篷外,就是一片茫茫草地,难怪现如今就是在红原县的地图也难以寻觅到这个地名。
从阿衣果木康跨过阿木柯河大桥,就与车队去年国庆踏勘过的路线链接了起来,再沿河下行十余公里,便来到了当天的预定宿营地——阿木卡电站。
阿木卡电站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每年除了冬季结冰期外,都要向红原县提供电力。
电站杨站长很热情地接待了兄弟等,兄弟等将就着值班职工的锅灶煮了一大锅方便面。恰好那天杨站长他们刚从水库中捕来了几斤冷水鱼,烧得那叫一个香,饿了一天的弟兄们闻着都在流口水吞唾沫,不过为了蹦住面子大家在杨站长一再邀请入席时还是假模假式地推辞。后来杨站长等干脆把那盆鱼摆在外屋,结果大家都把“面子”抹下一拥而上抢了个精光,最后连口汤也没剩下。
当夜弟兄们在电站一间没有电灯的空房中打上地铺,兄弟则享受了在一张台球桌上安寢的优待。
次日计划的行程是掉头沿日前来路东行8公里,尔后从马鞍腰沟口进入马鞍腰沟,翻越廿四马鞍腰进至麦洼宿营。“马鞍腰沟”及“廿四马鞍腰”均为当年红军过境时电文部署和日记上的地名,当地人根本就无人知晓。现在这片地方属于一个叫做“活龙公玛”的牧点——这藏语究竟是啥意思兄弟还没打听明白,兄弟也是根据当年红军长征的原始文献提供的地名和里程,再参照GOOGLE地图的地形地藐综合对比分析推测出这里应该是“马鞍腰沟”这条路线的,而且根据地形判断,车队应该能从这里进至麦洼、色地,当然究竟能不能走通兄弟也没有把握,最后的结果还得看今儿个大家走着再瞧。
然而弟兄们都满怀信心,咱“凯旋”想干的事儿还没有干不成的……
10月4日清晨辞别了杨站长等车队东行到了马鞍腰沟口,然而这里除了被铁丝网围上的草场和纵横交错的沟壑,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进沟的道路。拦下一位骑摩托的藏民他连连摇头说走不通走不通,兄弟问这位藏民家居何处,他说就在我们刚从那里出来的阿木卡电站附近。于是兄弟心中有了底:这里不可能没有进沟的路,沟里的牧民们就是为了贸易和交流的需要,无论如何也得为自已蹚一条道出来。询问归询问,主意还得自己拿,询问道路这样的情况,对象一定得是真正的当局中人……
果不其然,兄弟驱车上坡寻觅一番,果然就在半坡的草丛中瞅见一条细长的小道——这小道其实就是一条“马道”,也是许多有了摩托车的牧民们的“车道”。于是弟兄们跟在兄弟后面蹒跚着上了路,在崎岖小道中一步一步挪进了马鞍沟。这不深不浅被荆棘丛簇拥着的“马道”对于象兄弟这样的骑手来说十分怵头,两只脚得不停在道沿上刨来抱去把两边的荆棘丛踩倒以免挂碍车行,这么着走着其实比步行还要耗费体力,一不留神儿还有翻车滚下坡的危险。
好容易一步一挪翻过了“廿四马鞍腰”垭口,就连“马道”也瞅不见了。
那就是草地上的草甸子路。
“草甸子”水草地干涸后由盘根错节的草根团结而成的土包,密密麻麻散布在草地上,行进起来很难掌握,油门大了也不行是小了也不成,动不动就人仰马翻。密布的“草甸子”间间或还有未干涸的沼泽和沟壑横亘其间,如果没有把握冲过去,还得另觅道路绕行。走在前头的兄弟就曾遇见过一条翻着黑泡沫的沟壑,估摸着冲不过去兄弟就停下来打量。后来赶上来的张晓龙却怂踊着兄弟壮胆一冲,兄弟瞅来瞅去还是觉得冲不过去,反诘了张晓龙一句“要不你骑兄弟的车来冲冲”?张晓龙真就鼓足干劲驾着兄弟的车拉足了起跑距离奋力一冲,结果真是不出兄弟所料:那车结结实实地就扎在一堆翻着黑泡沫的泥沼里动不了窝,而这一切都被端着个摄象机正到处找素材的杨立给逮了个正着……
张晓龙满脸窘迫,他脸上挂不住了竟然就把陷车的原因归咎于给兄弟坐骑的轮胎太小。兄弟说要不你骑上你的马儿也来冲冲试试,他却推三挡四就是不肯给兄弟做这个示范。陆续跟上来的弟兄们要给兄弟拖车他还拦着不让,非得要兄弟骑上去作个“陷车秀”,在杨立的镜头面前表示出是陷车的是兄弟而不是他,以维护他在江湖上的“一世英名”。兄弟思衬兄弟反正已得到弟兄们赠予的“摔神”雅号(意为“爱摔跤的神”),也就骑在陷车上哭天抹泪地嚎了一嗓子,委屈求全地满足了张晓龙那急需掩饰的虚荣心……
折腾了一个多钟点,一条正在修建中的砂石土路出现在视野里。
可车队挣扎到这条看起来只有几百米距离的公路上却耗费差不多两个钟点:张晓龙、杨立等在陡峭的半坡上的马道上前进想操近道,结果却被一道断崖所阻,进不得退不得连车头都掉不了,队友们上坡救助才脱离险境;胡旭辉想从墨曲河中冲过结果连人带车滚入冰冷的水中洗了个冷水浴,幸而被好心的筑路工人所救助;墨曲河既不宽不也急,河底却是溜滑的卵石,一个人根本就稳不住车,队友们又不得不下水推车过河……
上得公路兄弟才知道,这是红原县正在修建中的通村公路,虽是砂石路面但路面却很宽敞。
15时左右,车队走出“马鞍沟”,兄弟记录下了沿途三维坐标并与当年张子意、陈伯钧、王恩茂等人的日记中描述的地形特征作了对照:从马鞍沟南沟口到北出口行程为29.5公里,北沟口距色地不足两公里,是色地那一大片草坝,与这些日记中记录的地形状貌和里程是大致吻合的。而从沟里到这片大草坝要先“过河”,这河就是从这条沟发源的墨曲河——也就是“黑河”。
到麦洼收的是个早工,客栈主人也是老朋友,还记得三年前从这里进草地寻包的那支摩托队。
这一天,早中晚三顿饭都在麦洼并作一顿晚餐。
俺窝在椅子上,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发出了感叹
10月5日的预计行程是从色地进至年朵坝,这也是此次穿越草地的终点。
如果只是到年朵坝,这个行程并不困难,现在的瓦(切)松(潘)公路与213国道在朶里台相汇,而且全部是柏油路面。车队从现地出发只需要行进80公里到朶里台再沿213国道北行20公里即可到这个目的地。年朵坝这个地名在藏语中是“后邱”之意,现在好多地图上找不着,这既是一个地名标志,也是一片沼泽的标志。1935年红军右路军北上,1936年红二、四方面军北上,都是从下色迪坝经过一片谷地中的沼泽进至年朵坝的,所以这里才是红一、二、四方面军长征路线的第一次交汇点。
车队出行的目的是“实地踏勘”,跟当年行军尽可能地“避难就易”的红军不同,要的就是尽可能地按他们的原路线行进,所以穿越年朵坝谷地这片沼泽地域肯定是势在必行。年朵坝是1935年红军右路军北上和南返都经过的地方,也是1936年红二、四方面军北上时草地行程的终点,只有穿越这片谷地到达年朵坝,车队三年来踏勘的所有红军过草地行军路线才能真正完成链接,车队的草地考察之旅的才能真正划上句号,弟兄们三年里五次穿越水草地的事情才算真正功德圆满!所以行前兄弟一再提醒和告诫大家:行百里者半九十,也许穿越年朵坝谷地才是我等这次行程最为艰难的路段。而弟兄们群情激昂都卯足了劲儿:“凯旋”势在必行就势在必成,这次我等无论如何也要穿越这片草地,如果今天走不完我们就在草地露营明天再走,无非就是晚回成都一天……
车队从麦洼出发后兄弟就一直跑在前边探路带路——说是带路其实兄弟心中并没有多少底,行前兄弟曾在GOOGLE地图上把这片地域瞅了又瞅熬过了诸多不眠之夜,在每一个可能转弯进得这片谷地的地方都概略撷取了三维地标,但究竟与实地情况是否吻合兄弟心中也没有多少底——毕竟GOOGLE地图清晣度非常有限,地图上的一片平整实地很可能就是凹凸起伏不断。
沿公路前行约30公里处兄弟瞅见一条北去的岔路口,于是便拦下一辆正往北去微型面包车询问,车上的牧民原来是色地乡三村的村长,村长说你们要去年朵坝得走公路,那片谷地现在是一村的属地,的确修了一段路但后面还有一大段草地,你们恐怕还是走不通……
这类话在3年来车队的旅途中实在听得太多了,弟兄们都没在意,谢过村长就继续前行……
再沿瓦松公路东行10公里,兄弟又看见一条岔路北去,一问才知道这就是去年朵坝的路。这回遇上的都是一村的村民,村民对弟兄们说这条路刚刚修通,已能从年朵坝谷地直接通达年朵坝与213国道连通。兄弟听到这个信息心中为之一松,而不少队友却大为失望,吵吵嚷嚷地说这也太不刺激太没挑战性了,咱精神头可全都鼓在这最后的冲刺哩……
兄弟很是欣慰,这条岔路的起点与兄弟将GOOGLE地图与红军日记对照分析观测得来的地标几乎分毫不差,这说明这片地域应该就是红军长征原始文献中所提及的“下色既坝”,而且这个意外的信息把兄弟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两年藏区通村公路的建设的确很大,车队每上一次高原都有新变化。这条道修通将会使更多的长征文化爱好者和研究者能够涉足此间,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儿。
这条道修的确修得得相当不错,兄弟估计只要没有雨雪不翻浆跑越野车都没有什么问题,行前预计至少要傍晚才能冲出的谷地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完成。行进中“唐老大”和兄弟都仔细地观察了沿途的地形:虽然谷地里沼泽沟壑密布,但坡脚较之于五一车队去甲本塘穿越的那段草地要简单和平缓得多,起伏不大也不多,既或没有这条新修的砂石土路,车队沿坡脚“马道”也能完成这个穿越。
当然有了这条土路还是要方便不少,车队一路跑跑玩玩儿还不到中午就进至年朵坝上了213国道。这里与去年国庆车队从包座河谷出来过班佑河的徒涉点不足1公里,这也意味着弟兄们3年里5次穿越水草地的红色之旅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凯旋”车队终于首次完成了红军长征过草地行军路线的全部踏勘。想到3年来走过的雨雪风霜,兄弟和许多队友都百感交集,连“杨神仙”这般遇事儿总能保持乐观的爷们儿说着说着都开始哽咽,兄弟也觉得鼻子酸酸地很想哭它一嗓子……
“胡匪”也很激动,与兄弟拥抱互贺!全车队中只有他和兄弟我参加了全部的五次穿越——由于各自生存及生活原因,不是所有的队友每次穿越都能参加。比如“凯旋”公认的“最优秀的队友”帅哥裴宏信,现在成了气站的小领导,节假日放下属的假他却要值班,也就只能与这“最后的冲刺”失之交臂了!这个时候弟兄们都很怀念他,尤其是兄弟,要不是他和张晓龙、杨亮哥仨,兄弟胯下这辆AJ-917早TMD在沼泽地里锈穿了……
还有,从2005年五一大假起,“凯旋”车队先后计有27名主力队员(含1名搭乘队员)、2名编外搭乘队员,6名救助队员参加了五次穿越水草地的行动,他们都是好样的!
10月5日14时,车队在年朵坝踏上胜利凯旋的坦途。
从年朵坝进至朶里台只有20公里,现在213国道的扩建差不多已经完成,与去年车队在雪夜中下山那般泥泞不堪已大为不同,15时左右进至川主寺开始填肚子。这时候天色尚早有人建议干脆当天就赶到茂县摆酒设宴好好庆贺庆贺——上高原“唐老大”是发布了禁酒令的。这个建议当即得到大家的附议,于是车队又扯起油门儿疾行170公里冲到了茂县,在茂县兄弟买单大伙儿好好地喝了一台,酒酣耳热之间大家还盯着兄弟问“下一回咱们走哪条路线”?……
兄弟很感慨:入伙“凯旋”以来兄弟收获多多,最大的收获就是被弟兄们接纳接受且彼此间结下了同甘苦共患难的生死情谊,一群自娱自乐的摩友们在5年的雨雪风霜中逐渐营造了一个共同的精神家园,成为了一个能够真正享受高品质快乐的坚强团队,每个人都在旅途中得到了精神世界和心灵的净化和升华……
年朵坝是目的地也是出发地,“凯旋”之旅还将延续。
“凯旋”征途如虹,高品质的快乐将会伴随弟兄们继续前进。
恭喜:你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我这里是一张也看不见。
不是说房价到了拐点了吗?
就是那一条条的箭头;
现在看到的,生动具体...